外头的人又不了解温家的内情,还以为目前当家作主的仍是温老爷呢,不拘是祖宗发火,还是天怒人怨,总之头一个被指指点点的一定是当家老爷。
更不要提温老爷自己本身确实也不干净,就是被说成不敬祖宗的不孝子孙道也不是说不过去……
至于他是真的被吓晕了,还是装晕躲避接下来的事情,那就说不好了。
总之,祠堂被烧了之后,整个温家都像是被冻到了冰块里似的。
况且火势那样大,根本瞒不过周围的人。
还未过去一两个时辰,就有附近的邻居以及关系比较近的人打发人来上门询问了。
温州白也是忙了许久,才终于腾出点时间往小院里走了一趟。
“你瞧着,祠堂被烧是意外还是有人在作怪?”羿玉在消化了温家祠堂悲伤的事实之后,终于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温州白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开始的火势就那样大着实不太正常……”
他的意思就是觉得可能是有人暗中作怪的可能性比较高。
羿玉也这么觉得。
想也知道,最近经历了一连串事情的温家夜间守备必定严格,即便看守祠堂的温家老仆懈怠了些,来来回回巡夜的家丁也不可能全部偷懒去了。
这样都没能将火势给压下来,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普通的起火。
“……说起来,我上一次到祠堂去,还是与秋妃兄一同为少君与辰安兄卜吉,如今恐怕连茭杯都被烧成灰烬了。”温州白轻声感慨。
羿玉没有回答,不知是不是错觉,刚刚那一瞬间连风都停止了。
“是吗。”羿玉应付温州白,“我只知道夫君托付了秋妃,倒是不知道你那一天也去了。”
温州白低低地“嗯”了一声:“也是凑巧。我从外面回来,遇到了往祠堂去的秋妃兄,索性一起结伴去了。”
风声又停了一下。羿玉皱眉,他可以确定第一次感觉风停了不是错觉了……
而且两次发生异样之时,都是温州白在说话的时候。
羿玉看向温州白。
温州白也在看他:“少君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从一开始,羿玉就有些不太专注,只有听到温家祠堂被烧了那一会儿的时候才认真些,刚刚更是开始左顾右盼了。
他说话那么令人感到厌烦吗。温州白忍不住心想。
羿玉打起精神:“没有,只是听说你说祠堂被烧之事,心中骇然,一时无法平复。”
温州白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而且祠堂被烧……羿玉反而更不好回温家了,毕竟硬是要联系在一起,温家给长子又是独子娶了个男妻,也是会被祖宗责罚的。
羿玉没有想到这里,因为他想不通为什么祖宗要责罚子孙,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牌位给烧了。
两人略在院子里站了站,羿玉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就先回了卧房。
独留温州白一人吹风。
·
羿玉将门窗关好,坐在床边,目光在屋子里面环顾了一圈。
什么也没有看到,更没有异常。
但之前院子里的灵异事件却是真实存在的。
羿玉小声地道:“秋妃?”
他的声音很轻,但莫名的有种回荡之感。
没有任何的回应。羿玉皱眉,难道它还在外面,没有跟进来?
不应该呀,风声变得有些怪异,不是从温州白来到小院开始的……
羿玉正想着,就看到一旁几案上的纸笔忽然动了起来。
第309章 “对不住”
纸笔漂浮在空中,渐渐飘到了羿玉面前。
羿玉一只手探进了枕头下面一点,眼睛盯着雪白宣纸:“秋妃,你拿纸笔,是有什么用途吗?”
在羿玉的注视中,笔尖滴了一滴墨的毛笔在宣纸上动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姿势不太方便写字,毛笔写下的笔画歪歪扭扭,羿玉不得不认真辨认,好在写得都不是什么复杂的字。
八……字……
八字。
什么意思?羿玉没想到它居然会写下这么两个字,与他之前猜测过的任何一种情况都不一样。
他在看到纸笔飘过来的时候,甚至已经做好了它会继续当卡带机器人的准备,没想到居然还真写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只是八字……
紧接着又有笔画。
对……不……亻
第三个字戛然而止,毛笔与宣纸仿佛失去了依托,从空中摔落。
墨水在地面上晕开小团,宣纸堆叠在一起,字迹越发模糊了。
但它第二次要说的话,羿玉却是能猜到。
——对不住。
温秋妃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字,羿玉总觉得,它这次似乎……
上一次,它要么重复“夫人”,要么没有反应。
这一次,倒像个人了。
不。与其说是像个人,不如说是,有了脑子的感觉……
羿玉一边想,一边收拾起地上的纸笔。
刚才在院子里吹风的时候,羿玉才想起合适的语言去形容一直以来有些奇怪的冤魂。
有种说法是,人死之后是蒙昧不清的。
比如说,有些鬼会重复自己生前的行为、习惯,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很多闹鬼的传闻都是这种情况下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