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陆沉，表情询问。
陆沉眼神四处乱跳，不说话了。
他这样子，姜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她闭了闭眼，语气挺平淡，“结果给我看看。”
陆沉见姜棠似乎没太生气，心下一松，赶紧把手机拿出来。
登录了医院的，绑的姜棠的就诊卡，直接能查询到结果。
他把手机递给姜棠，解释说，“今天找的那个医生跟我是旧相识，她一直帮忙盯着结果，出来后就打电话给我了，我这才知道。”
姜棠看了一眼检查报告，之前闹过乌龙，她特意上网查过，如今报告上那些专业术语她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现在瞟一眼，即便报告上没写结果，她也看懂了。
如此也就明白为何姜鸿海要追着陆沉打。
姜棠把手机还给陆沉，“还真是这样。”
陆沉不知她心里想的什么，蹲下身子，“姜姜。”
姜鸿海操纵着轮椅过来，“你给我滚。”
他护着姜棠，“你这个王八蛋，你还说你们俩之前没住在一起，那你现在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陆沉半晌才说，“之前那么说，还不是怕你生气。”
“我现在更生气。”姜鸿海嗓门很大，“我好好的闺女，被你整得个未婚先孕，你可真对得起她。”
陆沉闻言赶紧说，“只要姜姜点头，明天就领证，随时能办婚礼。”
“你想的美。”姜棠突然开口，“你赶紧闭嘴。”
她抬手搭在姜鸿海肩膀上，“爸，这事我也有责任。”
怀孩子的事哪是一个人就能干得出来的，真的要追究责任，也不全是陆沉的。
也是她大意了，他们俩后来在一起，一次措施都没做。
谁知道，事儿就赶得这么寸。
姜鸿海对着陆沉呲牙咧嘴半天，转头看姜棠，声音略微缓和一些，“现在怎么办？”
他看了看姜棠的肚子，“这个孩子，你是打算要的吧？”
姜棠抿唇不语，她没想过要孩子，但也没想过要打掉。
她这么一犹豫，姜鸿海和陆沉都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姜鸿海马上说，“我听说打胎很伤身的。”
陆沉也赶紧放软了声音，“姜姜，别。”
姜棠心里有点乱，有点子不耐烦，不过还是说，“我没想打掉。”
姜鸿海稍微放了心，“吓我一跳。”
他随后又把陆沉往旁边推了推，“你给我离远点，你这个混蛋玩意儿，别指望用一个孩子把我闺女捆住。”
他又对着姜棠，“孩子有了就有了，咱也不是养不起，结婚这事儿，你还是得慎重再慎重。”
陆沉闻言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姜鸿海，“爸，你现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别叫我爸。”姜鸿海绷着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他拉着姜棠，“你跟我进来聊。”
姜棠跟着姜鸿海去了他的房间，陆沉死皮赖脸的站在门口，可怜兮兮的看着姜棠。
他一句话不说，但眼睛里仿佛有千言和万语。
姜棠面无表情的把门关上，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姜鸿海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分寸的人，怎么还弄到这个局面？”
姜棠没办法细说她跟陆沉之前的那些纠葛，就垂着头，“失误了。”
中途沉默了一会儿，姜鸿海才继续说，“不过说实话，小陆人不错，我生气归生气，但对他还是挺满意的，看他那个样子也是想要对你负责，反正你们俩也情投意合，现在既然孩子也有了，要不就……”
姜棠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开口让他打住，“你不了解他。”
闻言姜鸿海笑了一下，“我是不了解，但你应该了解，都走到了这一步，我以为你是做好了准备。”
“没有。”姜棠条件反射的否认。
姜鸿海操纵着轮椅过来，“你向来不是胡作非为的人，要是没有做完全的准备，怎么可能怀孩子。”
他这么一说，姜棠就有点说不出话来。
实打实的说，她确实是没做这方面的准备。
只是这个事情要怪就得怪陆沉，死男人在床上黏人的很，每次都缠的她无法思考。
有那么一两次她思绪清明，也是提醒过他的。
但当时陆沉只抱着她亲，还让她放心，“不会的，我有分寸。”
原本那时她脑子就不够用，对方随便敷衍一句，她也就信了。
潜意识里她也觉得不会，加上对方给了保证，便也就再没多想。
姜鸿海也没有怪姜棠的意思，过来轻轻的拍着她的胳膊，“你自小性格就拧吧，胆子小，做什么事儿都犹犹豫豫，如今孩子来了，推你一把，也未必不是好事。”
他说，“平时你和小陆的相处我都有看在眼里，那孩子对你是真不错，我相信他不是装的。”
姜棠双手捂着脸，身子向前弯着，半晌后才说，“可是我有点害怕。”
她没做好准备，也不敢去承担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
她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胜任不了。
姜鸿海知道她心中的顾忌，“你和你妈不一样，她不负责任，不代表你也会变成这样。”
他说，“小陆也跟我不一样，我以前窝囊，怎么会看不出你妈的偏心，是我没有站出来调节好，我觉得小陆不会，有他在你旁边，帮助你，引导你，我相信你会是个好母亲。”
姜棠好一会儿才抬头看他，“你刚刚骂他骂的那么凶，现在怎么还替他说话？”
姜鸿海一顿，随后笑了，“生气是真的，对他满意也是真的。”
姜棠脑瓜子里还是乱的，“先别说了，让我冷静冷静。”
俩人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姜棠起身去开门。
陆沉就在门口来回踱步，房门一打开，他赶紧迎过来，“姜姜。”
姜棠说，“我们俩上去聊。”
她先一步朝着楼梯走去。
陆沉看向姜鸿海，姜鸿海冲他点头，陆沉这才放心一些。
上了楼，姜棠回了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动作幅度不大，可吓的陆沉心惊肉跳，赶紧过去扶着她，“你轻点儿，小心别闪着腰。”
姜棠甩开他的手，“没那么的矫情。”
她整理了下衣服，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她不说话，陆沉也不敢出声，俩人就这么沉默着。
一直到将近一分钟后，姜棠突然抄手扯过一旁的枕头，兜头就朝着陆沉砸过去，“你个不要脸的狗男人，你故意的吧，你还跟我说不会的，这就是你说的不会的？”
陆沉被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想多，可又怕她力道太大收不住，伤了自己，就硬生生的挨了两下，然后伸出双手抱着她，“慢点慢点，小心小心。”
姜棠打的毫无章法，枕头直接被抡飞。
可她还是觉得不解气，抡起拳头就朝陆沉锤去。
陆沉尽量控制着她动作的幅度，“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但你小心着点，你这样我害怕。”
姜棠手脚被困住，没了办法，就一张嘴咬在他肩膀上。
隔着衣服，倒也没让陆沉多痛。
陆沉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背，“不气了，不气了，是我的错，是我当时刷了小心眼，你想怎么罚我都认，但是你小心着点。”
姜棠好一会儿才松口，“烦死了。”
她把陆沉推开，转身又回到床上，直接躺上去，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上，“陆沉，你不要脸。”
陆沉对对对的应着，“不要脸，不要脸。”
又等了一会，姜棠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开了口，“孩子我会生下来，但是婚不结。”
陆沉没懂什么意思，“孩子生下来，但是不结婚？”
他眉头皱起，“都有孩子了，还不结婚？那孩子岂不就是私生子？”
“什么私生子？”姜棠翻过身来瞪着他，“这只能叫非婚生子，私生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又说，“孩子会落在我的户口上，他会有正式的身份。”
陆沉抿着唇，“那，那我呢？”
他说，“小家伙有正式身份，他爹有没有？”
“滚。”姜棠不耐烦，“我现在看你就生气，你给我出去。”
陆沉小心的去摸她的手，“姜姜。”
姜棠把手收回来，“赶紧滚。”
陆沉磨磨蹭蹭的站起来，想了想就岔开了话题，“你有没有想吃的，我下去给你做一点。”
姜棠不说话，他等了等就自顾自的说，“上次那个糯米饼是不是他做的不好吃，我看你就吃了一点，那要不我重新给你做？”
还等不到姜棠的回应，他又说，“那我就重新给你做啊，你等等。”
他从房间出去，屋子里归于安静。
姜棠翻身平躺过来，把手搭在肚子上。
本身就瘦，又是这个姿势，肚子这块儿整个凹进去，什么都摸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