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9b7小说网 > 修真小说 > 五凤朝阳刀 > 第127章
    泪水夺眶而出。

    众人的心越来越紧,一直沉浸在难耐的渴盼之中。

    到了全城中已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一骑快马直冲进将军府大厅之前,马上骑者还没有下马,胯下坐骑已跑炸了肺似地倒毙在地。

    江剑臣一眼看出那和马一齐倒地的骑士,赫然是母舅杨鹤的亲信,寸步不离身畔的中军偏将杨烈,又见他肩背一个传递紧急公文的皮囊,就知道大事不好,刚想飘身欺近去拿公文时,性如烈火的女屠户香肩一引,人已扑到中军杨烈身侧,玉手一伸,就去摘他肩上的皮囊。

    杨烈大呼一声:“你是何人?不准乱动!”说着,想用就地十八滚的身法闪避一边。女屠户的手是多快多辣,又处在心上人大祸临头之际,猛然一恼,杀心顿炽,遂一提真气,还是那只柔润的玉手,立即变为铁爪钢钩,只听一声惨呼,中军杨烈的整个一条右臂连同盛公文的皮囊已被女屠户一把扯了下来。杨烈当即痛死了过去。

    老将军杨森虽血战沙场多年,也不禁骇然心惊。杨氏夫人吓得双眼一闭,不忍卒睹。

    江剑臣一皱眉头,刚想责斥,女屠户已掏出了囊内的一封书信。一看信封的颜色,竟是白的。武凤楼李鸣一齐哎呀一声,往两边一分。钻天鹞子江剑臣脸色顿呈铁青,又转蜡黄。

    他急怒攻心,再加上重伤新愈,哇的一声,狂喷出一口血雨,身体摇摇欲倒。武凤楼、李鸣立即齐刷刷地单膝一屈,各出一臂,托住了江剑臣的两肋。

    女屠户李文莲玉齿一切,毅然地撕开了那象征着不祥的白色信封。一张更为纯白的信笺被她用两根纤纤玉指夹了出来,强提精神,悲声读道:“不孝男杨鹤百拜:姐丈司马文龙于凯旋归来途中,不幸被流矢射中,伤重殒命。男因边务羁绊,暂难返叩……”

    三边噩耗传来,老将军杨森如遭雷殛,软瘫椅上,动弹不得。杨碧云面如死灰,嘴角沁出了缕缕血丝。女屠户李文莲刚想用内力搓碎那张信笺,已被江剑臣一把抓去。同时,他左掌一推,把女屠户平送到昏死过去的杨氏夫人身旁。女屠户悲呼一声“娘啊!”泪如雨下,把杨碧云抱入怀内。

    此刻,被司马文龙一手抚养成人的邬念慈姑娘,却是脸色平静,毫无悲凄的神情。她端庄地向杨氏夫人拜了四拜,陡地车转身形,一下子扑到了大厅中的玉石屏风跟前,狠狠地一头撞去。

    江剑臣虽在极度地悲痛之中,但他毕竟是宇内称最的上上人物。就在邬念慈的脑袋快要沾上玉石屏风的一刹那间,疾如闪电地飘了过去,把她从死神的手中硬生生地夺了回来。知她心疼亡父,死心太决,一指轻点,使邬念慈暂时昏厥过去。

    大厅内死一般的沉寂,落针可闻。

    武凤楼和李鸣四只眼睛紧盯在江剑臣的脸上,等待着他的令下。

    大厅内所有的人,都把悲凄的同情的目光集注在这个刚刚找到爹娘,又突然失去了父亲的江剑臣身上。

    江剑臣步履艰难地缓缓地走到母亲杨氏夫人面前,示意女屠户李文莲把母亲放好在金交椅上,他自己却紧紧地把脸儿贴在母亲那毫无血色的脸颊之上,良久,良久……

    女屠户以一只玉掌,悄悄地贴上了江剑臣的后心。丝丝内力,向江剑臣肌体上注去,让他狂涛般的激愤心情,慢慢地平缓下来。

    江剑臣毕竟是五岳三鸟中的人物,慢慢地把脸离开了慈母,第一次向女屠户李文莲投去一瞥异样的目芒,刺得她娇躯抖颤,心神剧震。只听江剑臣语音凄惨地说道:“莲妹妹,愚兄幼遭孤露,长途惨变。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我请你陪同哑老前辈先一步赶赴三边,速速查清我父被害详情。切记,只是速查详情,一切事情待愚兄赶到时再说。”

    女屠户李文莲听了江剑臣的吩咐,竟然出奇地把头连摇了几下。江剑臣脸色一变说“你想怎样?”

    女屠户李文莲抗声说道:“父母深仇,不共戴天。我的杀心已动,办不了你派我的差事,也愧对我肩上的飞虹宝剑。”

    江剑臣默然了!他的痛苦在渐渐加剧。

    女屠户眼珠一转,话音陡变说:“看在是三哥哥的命令,莲儿服从。”身躯起伏,人已蹿上房去,飞纵而逝。

    武凤楼心内一急,知女屠户只要一到三边,飞虹剑非沾满血腥不可。杀杨鹤是为了报仇,其他官兵可都是朝廷的卫国干将,那可是杀官叛逆的大罪!想到这里,单膝一点说:“三师叔,请令孩儿随后前往三边,免得多造杀孽。”

    江剑臣的头只略微一点,武凤楼膝盖沾地的部位猛然一弹,人已化成巧燕穿云,从厅门直射出去。

    这时,老将军杨森和邬念慈都清醒过来。江剑臣轻轻地抓住了邬念慈姑娘的纤手,哽咽说道:“恶气难消,恨海难填,咱兄妹已成了无父孤儿!望妹妹千万不可轻生,留有用之身,替哥哥孝敬母亲,我恨不得一步赶到三边,一察究竟。”

    邬念慈神情一震,庄重地把头点了一下。

    江剑臣刚想动身,老将军杨森哭着叫道:“剑臣孙儿,陡遭巨变,你娘膝前怎能没有你在!就是外祖父我,风烛残年之际,也万万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你可是我唯一的亲人呀!”

    江剑臣一听了老将军杨森的话,脸色又转铁青,心内一疼,忍不住仰面朝天,振声大笑,直笑得厅内众人个个变颜变色,人人心惊胆战。又听他切齿说道:“江剑臣连父亲都没有了,人世间哪里还有我的亲人?我本是一个人间弃婴,老将军,你认错人了。”

    说到这里,目光一扫李鸣,口中吐出一个“走”字,和缺德十八手李鸣三人,已双双飞身上房。

    江剑臣心急如焚,知李鸣的轻功比自己差得太远,就用一只手携起了李鸣,展开惊世骇俗的身法,一溜轻烟似地向三边赶去。

    他们师徒距女屠户、武凤楼二人离开杨府的时间迟了半个时辰。以江剑臣的轻功造诣,估计半夜时肯定能追得上他们。谁知追了半夜,一弯斜月已高挂西南,竟然连女屠户李文莲的人影也没看见。

    江剑臣仗恃自己轻功超群,才叫女屠户约会好哑阎罗郭天柱先走一步。他要不是有把握追上女屠户,岂能放心让这个杀人的屠户先去三边?

    这一没有追上,李鸣猛然哎呀了一声说:“师父,咱爷们追不上了。”

    江剑臣听李鸣说话,脚下毫不减缓速度,奇怪地反驳说:“凭李文莲的轻功,能超过我的脚程?”

    李鸣叹了一口气说:“师父,你老是当事者迷。论脚下的功夫,她当然比师父差得很远。可她有一匹日行千里的大菊花青宝马呀!”

    江剑臣心头一惊,反悔道:“怪不得她先不愿去,后来又变了主意。那匹马想必是哑阎罗给她保管着,我猜想她和郭老前辈绝不会失去联系。”说罢,脚下又加了两成功力。

    一阵急追,没有追到女屠户李文莲,却赶上了武凤楼。三人一见面,武凤楼惶惶然向三师叔请罪说:“徒儿无能,没能阻止住李姑姑。她已经独自一人骑马先走了。哑阎罗郭老辈不放心,也追了下去。我没有办法,只有等三师叔来了,再设法随后援助。”

    江剑臣顿脚长叹,恨声说道:“这个丫头比侯国英更为难缠!偏偏慈云师姑又溺爱不明,我真拿她没有办法。只盼不出差错才好。”

    就在三人会面后,江剑臣为女屠户的任性莽撞心急如焚之时,哑阎罗因为阻止不住女屠户,更为心焦。女屠户李文莲可不管这些。她轻轻巧巧地骗得江剑臣的允许,又抢得了半个多时辰的先机,扬鞭频催,第一次把心爱的良驹重重狠击,简直不惜跑死了它。

    女屠户鞭催坐骑赶到三边重镇,跳下马来,爱抚地拍了拍马的后腚,柔声说道:“累苦你了,大青!等会我给你好的吃。现在,先找地方去歇会吧。”说罢,又轻拍了一下。可怜那匹菊花青宝马哪里还能挪动一步,已累得倒了下去。

    女屠户心心念念报仇雪恨。哪里还顾得坐骑!轻点巧纵,闪开了遍布的哨位,从遍驻的兵丁的帐篷上直扑中军要地。她也不想想,杨鹤身为三边总督,又知外甥江剑臣的武林身分,没有十足把握,他敢轻举妄动吗?就在女屠户快要接近中间几十座大帐时,陡然发现这地方执戈警戒的兵丁反而比外围要少多了。

    她江湖经验虽然丰富,但毕竟是个女孩儿家,见识不多,智计不足,反而认为是中间腹地,有外面重兵把守,没必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了。遂很快掩身到正中高地上一极大的牛皮宝帐之前。

    窈窕的身躯紧紧贴在邻近一座怅篷上面,运足目力,仔细眺望。只见这片高地颇为平坦,正中间一座大帐占地数十丈之多。它的四角有四座中等帐篷,好象传闻中所说的梅花子午阵形。这时,残月西沉,整个兵阵中偶尔传来零落的更锣之声外,简直象死一般的沉寂,而且静得有点儿叫人心一寒。

    女屠户凭一双锐利的眼睛,确实已相信不会有人走动。她柳腰三折,一式“阳关三叠”,莲足轻轻借物三点,已飞扑到正中间的那座牛皮大帐上。她人虽刚满双十,可在武林中却鼎鼎有名,这一来是本身禀赋极佳,二来孩时已受华山神尼慈云师太的深爱,传授了神尼的衣钵。

    她生性暴烈,嫉恶如仇,手毒心狠,出现江湖仅仅一年!就落了个女屠户的称号,对她的残暴嗜杀就可想而知了。

    当她飞身到最大的牛皮宝帐之时,屠戮之心已经狂炽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