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王之王》 章一劫十年前的奇怪预言 李闻霜背着棕色皮包,站在赤月小区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张旧得有些泛黄的小纸条。纸条上字迹模糊,笔迹潦草,勉强可以辨认出是如下的几行字样: “这预示了你的一场劫难。时间是2oo9年第五层或者第六层,如果是第五层情况会好一点,有惊无险,如果是第六层你会比较麻烦,会有一个中年男人想要侵犯你,那男人左脸有块黑色的东西,可能是痣。” 这是一个男孩十年前写给李闻霜的预言。 那时李闻霜刚刚到一所中学就读不久,某天正在上自习课的时候,一阵风猛地将窗子吹开,把她戴在头上的粉红色头花吹落在地上。坐在后面的一个少言寡语的男孩把头花捡起来,捏在手里呆呆地看,却不递还给她。李闻霜见了不禁有几分生气,便回身向男孩生硬地道了一声谢谢,伸出手掌问道:“请把头花还给我好吗?” 男孩愣了一愣,脸不禁红了,忙把头花递回李闻霜手里,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李闻霜把头花戴好,继续低头自习,却不料后面的男孩突然将一个小纸团扔到她的桌上。李闻霜以为这又是无聊的暧mei纸条,漫不经心的打开一看,却现是这样一个奇怪的预言。 有人会料知十年之后的事情吗?李闻霜不信。头花被风吹落就意味着一场劫难吗?李闻霜更不信。但这男孩的举动实在有些古怪,让她心里有了几分迷惑,她便将纸条随手夹进了日记本,想等十年以后看个究竟。 十年光阴流转,只是弹指一挥间。李闻霜出落成一个顾盼生姿的美女,也已经大学毕业在北京工作了一年。就在她即将把自己的中学岁月和那个男孩的预言淡忘的时候,这幢红色小楼却神奇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时间是2oo9年6月,没错。 李闻霜把纸条折起来重新放进日记本,然后把日记本轻轻放回皮包。她抬头慢慢打量着眼前的小区。 整个小区大概十几幢楼房,都是清一色的淡红色,外观整洁漂亮,十分惹人注目。小区进门便是一个美丽的小花园,红绿繁芜拥裹着一条小路,通向小区的最深处。此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小区门口热闹非常,进进出出的行人和车辆在李闻霜的左右川流。 这是北三环繁华地带的富人聚居区。如果不是李闻霜因工作调动要在这附近找房子,如果不是有一户人家在这附近低价出租房子,她很难想象自己会来到这里。 她下班稍晚,本来是跟房东约好八点来看房的,可是现在,她想起十年前男孩的预言,望着眼前红色小楼上透出的灯火,有了几分犹豫。时间不早了,自己一个女孩孤身出入陌生人的房间,确实存在一些安全问题。但她又不想错过这低价的好房子,犹豫了一下,便摸出手机,给房东打一个电话看看。 “林先生,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请问您的房子是几号楼?” “五号楼6o1,你直接上来吧!” 果然是六层。李闻霜挂断了电话,心里泛起了一丝寒意。二十多年来她一直不信任何算命之类的东西,现在她也更多的认为这只是巧合。但万一不是巧合呢,那这次冒险看房子的代价绝对不会太小。李闻霜思忖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先见了房主再说,这样半途被一个小男孩的预言吓回去就像个笑话一样。如果见势不妙,起码她还可以立即转身溜掉。 打定主意,李闻霜迈步走进了小区。 乘坐电梯来到五号楼6o1门前,李闻霜轻轻地按响了门铃。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应答声,随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后,热情地说道:“你就是李小姐吧,请进请进!” 李闻霜下意识地朝男人的脸上看去,确切地说,是朝男人的左脸上看过去。那男人脸颊白净,并没有痣,也没有什么伤痕。李闻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想,所谓的预言果然是不可信的,哪有什么左脸有黑痣的男人?她不禁暗自为自己刚才的犹豫而感到羞愧。 李闻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寒暄几句,便跟着这位林先生走进屋子。精装修的房间,宽敞明亮,干净雅致,的确是个上佳的住处。林先生彬彬有礼地向她介绍着房间的布置,间或说几句笑话,引得李闻霜出阵阵轻笑。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不但不讨厌,反而有几分喜人,加之房价较低,她便很想尽快把房子租下来。林先生也表示了乐意将房子租给李闻霜的意愿。两个人一拍即合,便准备签署租赁协议。 “房价已经很低了,所以我希望您一次能付清半年的房款。如果协议没什么问题,请李小姐现在就签了吧!”林先生一面说,一面将一只钢笔递给李闻霜。 “没问题,我现在就签。”李闻霜爽朗的一笑,很干脆地回答。她接过钢笔,把协议摊开在茶几上准备签字,却现这支笔竟干干的写不出字。她习惯性的将笔轻轻地甩了一下,以便里面的墨水能够顺利地渗出,然而非常不巧,她这不经心地一甩,竟把黑色的碳素墨水甩到了对面林先生的脸上。 “林先生,真对不起!”李闻霜忙不迭地道歉,一面掏出纸巾去擦拭林先生脸上的墨迹。但她的手臂伸出一半,却不禁停在了半空,因为她突然现,那滴浓重的墨水嵌在林先生白净的左脸上,黑糊糊地像极了一颗黑痣! 李闻霜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放下的心重又提到了嗓子眼,刚才燥热的心情也重新冷静下来。 “李小姐,你怎么了?”看到李闻霜神情有变,林先生赶忙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李闻霜突然觉得林先生刚才那张和蔼可亲的脸,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狰狞。她不禁又向后倒退了几步。室内的灯光炽烈地刺痛她的眼睛,也照得四周的墙壁一片惨白。李闻霜突然有种想拔腿跑掉的冲动。但她只是刚刚一转身,她洁白如玉的右臂便已经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抓住! “你不会是不想租了吧?”林先生上前一步,两只眼睛放出恶毒的目光,咄咄逼人地问道。 “不,林先生!”李闻霜美丽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慌和恐惧,随后她便又强自镇定下来“我,我想,先看看您的身份证和房产证,可以吗?”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林先生抓住李闻霜的手稍稍松了松,语气也稍有缓和地说道:“身份证我先拿给你看,房产证在我另一处房子里,没戴在身上,你不如先签了,明天我拿给你看吧!” 李闻霜听完,已然明白这是个骗局。房主出租房子怎么会不把房产证带在身上?至于身份证,作假似乎容易了些,也没什么可信度。而且看林先生刚刚那种邪恶的神情,也绝没有什么好事。也许,骗财之后就是劫色! “哦,是这样啊,那我明天看过房产证之后再签可以吗?”李闻霜心里咚咚地敲着鼓,还是强作镇定地跟对方商量道。 林先生狡黠地一笑,说道:“那样也好。” 李闻霜喜不自胜,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可以逃脱。她轻轻地挣脱手臂,转身便往外走,想快点逃离这个可怕的陷阱。但又只是那么一转身的功夫,她不堪盈握的纤腰已经被那双有力的胳膊从背后抱住。 “我看不如这样,李小姐你长得这么漂亮,陪我过一夜,我就免去你一个月的租金怎么样?”林先生越说声音越急促,也不等李闻霜回答,便将她拦腰抱起来,转身走进卧室“来吧!哈哈!” “不,你不能这样!”李闻霜心头慌乱,不知所措的用力挣扎。林先生把她抱进卧室,便一把将她扔在绵软的床上,紧跟着,就像一头qing的野兽一样扑上去,把李闻霜压在身下,一面用嘴在她脸上狂乱的亲吻着,一面往下扒她的衣服。 李闻霜被对方箍得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她知道,挣扎也是无济于事的。男孩的预言很准,每一步都料定得异常精确,倘若当初她相信了他的话,自己便可以免去这一场劫难。可是自己为什么不信呢?她后悔,然而后悔最没有用处。在她后悔的时间里,对方已经强行扒掉了她的上衣,那双魔爪已经侵犯到她胸前的雪玉肌肤和傲人的双峰。 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她想到了放弃。当然不是真的放弃,是假装放弃。如果自己表现得温顺一点,或许有可乘之机也说不定。想到这,她狠下心,突然大胆地将自己红润的双唇印上了侵犯者的嘴巴,然后她伸出原本在挣扎中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的脑袋,将十指深深插入对方的头,然后是不顾一切的狂乱的吻。与此同时,她尽力挺动着酥胸扭动着蛇一般的腰肢迎合对方有些粗暴的爱抚。 李闻霜突然的狂野似乎让林先生有点接受不了。他的动作稍稍僵滞了一下,下手果然轻了许多。 “哈,李小姐你想通了?”两个人的唇倏地分开,林先生喘息着说道“想不到,你这么风骚!” “别说话!快来——”李闻霜重又箍紧了对方的脖子,将美妙的双唇主动送上。此刻的她,就像一个陷身在**之中的小妖精,媚眼如丝,玉臂如藤,紧紧地缠绕在林先生的身上。 又一轮令人窒息的热吻过后,李闻霜紧贴着男人的身子,吻着男人的胸膛,柔嫩的小手竟主动伸向了男人的下体,并无限娇媚地吐出几个字:“快,我要你进入我” 说这话的时候,李闻霜的脸上不禁飞上一片红霞,却越显得她娇羞无限,换做任何男人,看到那时那刻的旖ni春guang都会为之陶醉。林先生当然不会例外。他的心早已经陶陶然了,今天的猎物能够如此狂野放浪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这样倒省却了很多麻烦事。 “小宝贝儿不要着急。”他嘿嘿笑着从李闻霜身上爬起来,得意地往下扒着自己的牛仔裤子。当裤子褪到一半的时候,李闻霜知道自己要等的机会终于来了。逃生的本能促使她迅地从床上爬起来跃到地上,然后转过身,用那只穿着高跟皮鞋的右脚狠狠踢向了对方的下体。 在门口保安诧异的目光中,李闻霜背着皮包走出赤月小区的大门,整理了一下衣服,并伸手捋了一把有些散乱的头。夏日的晚风徐徐吹过来,她感到无比的轻松和凉爽。她从包里取出手机,迅的翻检着电话号码。她迫不及待地想找到他,那个十年前坐在自己后面的乖巧男孩。对,就是这个名字,徐沫影。 (注:李闻霜非女主) 章二穿寿衣的老人上 都是骗人的。 从天桥上走过的时候,徐沫影忍不住看了一眼路边的旧书摊,除了几本绘着裸女色男的老杂志,就是一些风水占卜之类的书籍,封面上的尘土和污渍显示出这些书的历尽沧桑。 他知道,这些书多数都是骗人的。易学真实而奇妙,但这些所谓大师所写的预测书籍,未免有些浮躁和虚假。他们太急功近利了。而易学预测真正的精华也不会如此落魄地流落街头,与那些不入流的旧书杂志为伍。它们应该像家传的宝贝一样,被珍视,被收藏,被反复研读。 但他已经不关心这些,因为,易学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 徐沫影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元钞票,递给了地铁门口卖唱的瘸腿小孩,因为当他从那孩子身边走过,他突然觉得,自己比他命好。虽然徐沫影也穷困潦倒没有工作,但至少他四肢健全,至少他还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至少他身边还有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支持着他,让他不至于沦落街头乞讨为生。他实在比这可怜的孩子好命多了。 在小孩的千恩万谢声中,他走出了喧闹的地铁站。他要赶着去做一份家教。就在昨天,他把陪伴自己三年的手机卖掉换了二百块钱,然后用其中的一百六十块从中介那里领了两份家教。今天要去做的这份,科目是化学。 “阿姨,我做过三年家教,带过很多高三的学生,化学是我最拿手的科目,高中参加竞赛还拿过二等奖。您就放心把孩子交给我,我保证能教好”一进门,徐沫影就忙着向那学生的妈妈推销自己。 “其实啊,我这孩子已经高中毕业了。”学生的妈妈微笑着打断他的话“但她学的是文科,去年会考的时候化学没有及格,现在高考完了又需要把会考补上,所以请您过来教一次。” “一次?”徐沫影不禁愣住了。一次课两个小时七十块钱,中介费都不够。 “是啊,一次就行了。孩子后天就补考。” 徐沫影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摆明就是一桩赔钱的买卖。可是家教已经接了,人也已经来了,就算是上当,也要把该做的事情做完,把该拿的钱拿回来。他无奈的点了点头,准备开始讲课。 学生是个女孩,长得稍有些胖,眼光呆呆的,似乎极不情愿地坐在了徐沫影的对面。 “既然你准备会考,那我们就把基础知识复习一遍吧!”徐沫影尽量做出微笑的表情“请你把课本拿出来。” “那东西有什么用?”女孩双手一摊,耸耸肩“我扔了!” 徐沫影又是一愣:“课本扔了,那你基础知识都会了吗?” “不会,会了还用你教吗?”女孩轻描淡写地说完,转过身向屋外喊道“妈——,给我拿一袋薯条过来!” 徐沫影突然觉得,他来这里讲课就是一个笑话,他强忍着想要离开的冲动,继续和颜悦色地问道:“那你平时复习都看什么书?” 女孩站起身,在床角一堆凌乱的书中翻了几下,把一本绿色封皮的书扔给徐沫影。徐沫影接过一看,是一本高中化学会考指导,翻开看了看,里面全是一章章的练习题。徐沫影把书合上,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对女孩说道:“如果没有基础知识,做再多的题也没用。题目稍微变通一下恐怕就会答不上来了。我们还是按部就班地学一下基础知识吧,两个小时,我可以给你系统地讲一遍。” “我说你这人烦不烦呀?”女孩重新坐下来,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我叫你讲什么你就讲什么不就得了吗?废话这么多!谁说做题没用了?我同学都是靠这本书过关的!” 徐沫影愣了半晌,不禁自嘲地轻笑了一下。既然主顾要你放水,做服务的又何必这么认真呢?总是一味地想要负责未必是什么好事。他把那本绿皮书摊开在桌上,很轻松地对自己的学生说道:“好!现在我们开始讲课吧!” 纱窗外,垂柳间传来一阵阵浮躁的蝉鸣。 ****** 徐沫影走出学生家门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攥着辛苦挣到的七十块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由于午饭的严重缩水,他的肚子早早就饿了,于是先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买了点吃的。小饭馆比较冷清。徐沫影坐在角落里边吃边想心事。找一份家教不但没挣到钱反而还赔了十块钱,不知道该怎么跟女朋友说。她一定会握住他的手说“没事没事,可以再找一份来做嘛!” 是啊,他手里还有另一份家教,这份应该不会再赔钱了吧? 徐沫影吃完饭,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附近是某路公交车的终点站,那路公交车正好可以直达浅月的学校。他一眼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车上灯火通明,估计是要准备出了,便走到车前门门口,问里面正在大口吸烟的司机师傅:“师傅,这车能上吗?” “能上。”师傅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在那里吸烟。 能上就行了。徐沫影爬上车,现车里空荡荡的,除了司机师傅,就剩下后排的一个老头。那老头看上去七十多岁,满脸的胡子茬,脏兮兮的头一团乱,正斜倚在靠背上闭眼睡觉。这些本没有什么奇怪,怪就怪在,那老头身上穿的,竟然是一套黑底白花的寿衣! 老年人一般都比较忌讳与死亡相关的东西,即便有一些看得开的,最多也就是在家里把寿衣偷偷试穿一下,穿了寿衣还满大街乱跑,甚至跑来坐公交车的,这还真是少见。 徐沫影觉得这老头很稀奇,找个位子坐下来之后,便扭过头不住的打量他。大凡对五行术数感兴趣的人,都会对风水和相术有所涉猎。徐沫影自小学易,当然也不例外,平常人从他眼皮底下经过,他就能大概地看出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和福祸寿夭,但从这奇怪老头的身上,他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既然看不出什么,徐沫影便放弃了。他坐直了身子,一面想自己苦恼的理想,一面等司机师傅开车。 十分钟,一刻钟,半小时。那师傅除了狠狠地抽烟,根本没有开车的意思,而且这车上也不再有其它的乘客上来。 “师傅,请问您这车,什么时候开?”实在忍不住了,徐沫影问了一句。 司机又使劲吸了一口烟:“这车今天不开了。已经下班了!” “您不是说这车能上吗?” “能上,”司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但是不开!” 徐沫影心里暗呼倒霉,今天怎么老遇到这种窝心的事情。估计这司机家里出了什么事,所以心情不太爽,下班了不回家却在这里闷头吸烟。徐沫影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下车才是正道。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车门,迈步刚要下车的瞬间,却听见后面传来一个苍老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天府坐命的小伙子怎么可以瘦成这样?” 话音虽轻,却像一个炸雷一样在徐沫影心里猛地爆炸开来,让他禁不住大吃一惊。 说话的是在后面睡觉的那个寿衣老头。车上没有其他的年轻人,这句话显然是对徐沫影说的。 天府是紫微斗数预测中的一颗主星,而徐沫影恰好就是天府星坐守命宫的人。天府本是财库,天府守命的人多半体态肥胖,而徐沫影看起来却十分瘦削。这是半年来节衣缩食的结果。那老头没有看过他的命盘,初次见面,竟然一眼瞧出他守命的主星,必然是易学高人无疑了! 徐沫影惊奇地转过头,脱口向那老头问道:“老师傅,您怎么瞧出我是天府坐命的?” 老头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面用脏兮兮的袖子抹着嘴角的哈喇子,一面轻描淡写地说道:“哼,这都瞧不出来,还学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做什么!” 司机听到两个人说话,这时候也转过头来,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快下车吧,有什么话都下车去说!” 徐沫影赶紧走上两步,扶着寿衣老头胳膊下了车,正准备请教刚才的问题,那司机却跳下车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小心点吧,这老爷子八成是个疯子!我每天一下班,他就准时爬上我的车睡上一个多小时,拦也拦不住。你呀,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吧!” 章二穿寿衣的老人下 听到司机的话,老人也不计较,反而嘿嘿地笑了两声:“你这可就说错了,我是从墓场里爬出来的,可不是从疯人院逃出来的。”说着,老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寿衣“看到没?这身行头还没换呢!” 老人一脸认真的样子,把司机吓得赶紧又走开两步,转过头对徐沫影说道:“得了,这老爷子八成是真疯,我还是闪人吧!兄弟你自个保重,白白!”说完,他迈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老人突然像孩子一样裂开嘴笑起来,然后转头问徐沫影:“我是从坟场里爬出来的,你怕不怕?” “不怕!”徐沫影摇了摇头。他认定这老头是精通占卜的高人,而印象中,世外高人往往有些癫狂,但若说老人是从坟场爬出来的也并非全不可信。只有死人摆脱了五行阳气,从面相上才看不出任何生命信息。徐沫影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继续问下去:“老师傅,您到底怎么看出我是天府坐命的?” 老人收敛了笑容看着徐沫影,把眼睛一瞪,问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么笨吗?” 徐沫影一脸尴尬。学占卜是需要悟性和机缘的。像徐沫影这样,十几岁就能精确推算到事情生具体时间的人,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很多当代占卜界所谓的大师,推算的命中率和精确度也没有这么高。不懂易学的人,认为易学很神秘,充满了深不可测的玄机;粗通易学的人,认为易学很简单,不过是一些有章可循的演绎和推理;只有真正精通易学的人,才能够灵活而充满创造性的去进行推演和测算,这其中智商不够高或者思维不够缜密的人同样不能达到较高水平。尽管徐沫影中途放弃了对易学的修习,但他的水平也绝对不容小觑,而眼前这来历不明的奇怪老头,明显对他的能力充满了不屑。徐沫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师傅,我确实不懂,还请您指点一下。” 老人又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其实这很简单。我不但知道你命坐天府,还知道你整个紫微天盘的布局。事业宫是天相、禄存、文曲、左辅,迁移宫是廉贞、七杀,财帛宫是文昌、右弼。”说到这,老人顿了顿,向徐沫影问道“对不对?” 说得一点都没错。徐沫影心里更是惊讶,他真有点怀疑这老人事先看过他的紫微命盘。中国的紫微斗数与西方的占星术有着不少类似之处,同样都分十二个宫度,同样都是利用人出生时星辰落入各宫度的位置来推算人生的命运玄机,不过宫度的划分方法有些不同,用来测算的星辰更是炯然有异。紫微斗数分为命宫、父母宫、福德宫、田宅宫、事业宫、奴仆宫、迁移宫、疾厄宫、财帛宫、子孙宫、夫妻宫、兄弟宫这十二个宫度,主要取北斗和南斗主星落入各宫度的情况来作为测算的基础,期间再辅以各种杂曜,推测精准者,自然可知人生祸福。在这十二个宫度中,最重要的宫度有四个,人称“三方四正”也就是命宫、事业宫、迁移宫和财帛宫。老人刚刚所说的,正是徐沫影紫微天盘上三方四正的主要星曜分布情况。 “您说的太对了!”徐沫影更加确定他遇到了真正的高人,脸上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激动。 “你明白把一种文字翻译成另一种文字的道理吧?”老人继续问道。 徐沫影点了点头。 “这跟翻译的道理是一样的。我从你的面相读出你的生命信息,然后把信息再转化成原始的紫微星盘,就是改变了一下表述你命运的方式罢了!就好比把一篇文章,由文言文转化成白话文,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把面相翻译成紫微盘?听起来似乎相当简单,但徐沫影知道这样做的难度究竟有多大。从人的八字、命盘、面相等提取人的信息,这是比较正常的做法,虽然多数人无法正确提取,但至少很容易接受这种提取信息的方式。反之,从人的命运信息去反推整个八字和星盘,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人生虽短,但信息也足够庞大驳杂,如果具体写下来的话至少也是一部洋洋数十万言的小说。试想,把这样一本小说凝缩成数十个字甚至八个字,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若不是极为精湛地掌握各种命理模式,并全面而正确的提取了人的信息,再辅以精妙不差毫厘的计算,要完成这种“翻译”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占卜师们,最多也就是在预测对象出生时间不确定的情况下,推算一下时辰,还往往出错。若不是亲眼目睹,徐沫影还真不相信有人能做到对命运的全面“翻译”而且还是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您真是太神了,竟能达到这种水平!”徐沫影不禁错愕出神,也难怪,这实在有些惊世骇俗。 老人似乎也有几分得意,嘿嘿地笑了两声,摆了摆手说道:“这不算什么。小伙子,我今天高兴,给你看个绝活。你带了纸笔没有?” 徐沫影出门的时候,一般都会带着纸笔的,以便灵感来了能及时地记录下来。见老人问他讨纸笔,他赶忙打开背包,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圆珠笔和一叠白纸取出来递过去。 老人点了点头,接过东西,抬头向四周看了看,便向一盏路灯走过去:“小伙子,来,这里比较亮堂。” 徐沫影很想知道老人要做什么,赶紧跟了过去。只见老人把厚厚的一叠纸放在平滑的地面上,蹲下身子,借着路灯的光亮飞快地画着什么。不一会儿,老人便把画好的一张纸递给徐沫影,说道:“你看看这是谁?” 徐沫影好奇地接过那张纸,却见上面潦草地画着一个人。虽然画得潦草,但是面目分明,细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有些杂乱的胡子茬。徐沫影一见之下不禁惊呼出声。老人画得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爸爸徐正林! “您,您认识我爸爸?”徐沫影惊讶地问道。 “别出声!”老人有点不高兴,斥责了他一句,继续头也不抬地在纸上画着什么。徐沫影虽然有一肚子话要问,也只能暂时咽了回去。 又过了几分钟,老人将画好的第二张画递给徐沫影。还是一张画像。徐沫影一眼就认出画中人正是自己的妈妈。那眉眼和线条实在太熟悉了,绝对不会错,就是自己的妈妈! 徐沫影把画收起来,见那老人还在全神贯注地在纸上飞地画着,只好垂手站在一边继续等待。他怀疑老人在画他的全家福。爸爸妈妈都画出来了,那么下一个就会是他的妹妹。 果然,第三张画递到徐沫影手里的时候,他看到了妹妹熟悉的调皮的笑脸! 至此,徐沫影全家都已经画完了,他现老人依然笔走龙蛇,在纸上“唰唰”地画个不停,由于画得认真,老人的身子几乎整个趴在了地上。徐沫影呆呆地等待着,一面猜测老人笔下的下一个人物会是谁。难道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吗?徐沫影的奶奶死得很早,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这老人会画得出来吗? 不一会儿,第四张画已经完成。徐沫影迫不及待地拿过来一看,却现上面画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孩子。那女孩二十岁上下,瓜子脸,眼睛很大,眉弯如月,嘴角露出一丝倔强的笑意。女孩十指纤纤,正在翻开一本书,打开的书页上依稀便是一张八卦图。虽然这是用圆珠笔画出来的肖像,但看上去已经是十分的美丽。若是真人出现,一定是美得惊世骇俗了。 这到底是谁? 徐沫影正拿着画揣摸之间,第五张画也已经画好了。画上却又是个不认识的女子。这女孩鼻子小巧,眼神灵动,长得英气勃勃、乖巧聪明,额心有一颗十分明显的美人痣。他注意到女孩的肩头上露出半截剑柄,显然是背后背了一把宝剑。 端详了一会儿,徐沫影更加摸不到头脑。估计老爷子画得上了瘾,接二连三地画起了美女图。但是看老人还在聚精会神的作画,他又不便打扰,只好继续等着。 又过了几分钟,第六幅画终于收笔完成。老人拿着笔沉思了许久,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把最后一张画交给徐沫影,拍拍推上的尘土说道:“我老人家累了,先不画了,下次再给你画完。都拿去吧!” 徐沫影毕恭毕敬地把画接过来,却现画中又是一个年轻女孩。女孩长披肩,身体的线条十分柔和,五官端正平和,却透出一丝丝性感的诱惑,让人无法拒绝。看起来七分的贤良端淑,却另有三分的飞扬妖冶。 这个人徐沫影认识,正是自己的女朋友,苏浅月。 章三六神现世 “老师傅,请问您画的这些人是?”徐沫影拿着六张画像,略有迟疑地问道。 “你不认识?”老人抬手在徐沫影脑门上狠狠地敲了一下,疼得他不禁“哎呀”叫出声来“现在清醒了吧!仔细看看,这画的不都是你的家人吗?” 徐沫影把自己认识的那四张画挑出来,指着说道:“这几张我知道,分别是我的爸妈妹妹还有女朋友苏浅月。但是另外两张,里面的女孩我从没见过。” 老人听完一阵大笑:“哈哈,这三个女孩都与你的姻缘有关,但将来嫁给你的到底是哪一个,我也不好言明啊!当然也许你将来的新娘并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还有几个与你有缘的女子我没有画出来。若今后有机会,再一并画给你看吧!” “我的姻缘这么乱吗?”徐沫影的性格清宁平和,本能的排斥纷乱复杂的感情生活。小时候,他倒也曾经给自己算过命,但只是浅尝辄止,因为据说给自己算命是个忌讳,至于为什么,谁也说不清。 “乱是乱了点,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桃花处处开,多少年轻人羡慕都来不及呢,哈哈!” 徐沫影微微皱了皱眉,问道:“具体怎么回事,您能给说一下吗?” “年轻人一点都不知足!”老人收敛了笑容,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好吧,我今天心情还不错,就给你点拨一下!” 老人说完,便又拿了纸笔,半蹲在地上简简单单地勾勒了几笔。徐沫影好奇地站在老人身后观看,现老人只是画了一枝花,看样子应该是桃花。花枝上只有四朵花,其中有一朵花与其它三朵明显不同,竟然多出一个花瓣。花枝下面,还有一朵零落的桃花,似乎正在飘然下坠。花枝下面的地上站着一个短腿大脑袋的小孩,正抬头往天上望,神情怪异。在他光着的脚丫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漆黑的影子,看起来似乎天上正飞着一只老鹰。 老人寥寥几笔将这些画完,又在下面题了几句谶语: “剑本非剑,灵亦非灵。三三惊破千年梦,半人死后半人生。” 剑是什么?灵又是什么?三三是什么意思?千年梦具体指什么?至于最后一句,更加让人无法索解。徐沫影一下子糊涂了。这图画和这谶语,完全不知所云。 老人站起来嘿嘿一笑,把纸笔递给徐沫影,说道:“未来之事,我不能说得太明白,你自己去参悟吧!” 徐沫影无奈,只得把画收起来,心想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琢磨,但他看着那些女孩的画像,又忍不住问了另一个问题:“老师傅,小子很无知,不知道您怎么推算出这些人的相貌,能不能,也给我讲一下?” “这很简单。”老人背过身,向胡同的深处走了两步,徐沫影也跟上去,听老人慢慢解说“由你的面相推演出你的八字,再从你的八字出,以六亲作为预测的太极点推演出你家人的八字,再由这些八字推出他们的面相。” 外行人听起来繁琐复杂,但徐沫影一听便立即明白了。然而明白怎么推演并不意味着就能推演出来,每一步操作都需要登峰造极的占卜绝技,而且一步错则步步错。徐沫影自问,这根本就是他无法企及的技艺。 徐沫影原以为,自己能推算出人命的福祸寿夭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没想到易学占卜还可以由一人推算出与他相关的诸人命运。易理的玄妙竟至于此。他不禁对这神奇的老人充满了敬佩和景仰,赞叹地问道:“老师傅,您的这些技术,应该已经到达易学的顶峰了吧?” 老人看起来很高兴,连连摆手笑道:“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易学的顶峰可不是占卜,而是化气。嘿嘿!” “化气是什么?”徐沫影学易数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 “天地万物,无不受孕于五行阴阳之气。依循五行阴阳做推理演绎,这就是占卜,而将五行阴阳之气化为有形之物加以驱使,便是化气了。小子,你有福气了!今天就让你长长见识,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化气!”老人说完,突然站立不动,脸上的笑意收敛,双目凝然直视着前方,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同时嘴里轻而有力地吐出四个字:“六神现世!” 徐沫影瞪大了眼睛看着,立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暗夜中,一团模模糊糊的青气出现在老人身体周围,那青气逐渐变浓变得越来越清晰,尔后竟缓缓化做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模样缠绕在老人身上! 初时,徐沫影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揉揉眼睛仔细看去,没错,那赫然就是一条传说中的青龙!龙爪、龙身、龙须、龙头,还有闪着青色磷光的龙鳞,都跟古画上画的巨龙一般无二! 根本不容徐沫影多想,那青龙便化做一阵水雾四散消失。紧跟着,四下里白烟弥漫,烟尘之中竟又无声无息现出一头猛虎的模样,那猛虎通身雪白,昂翘尾,作势扑人,吓得徐沫影不禁后退了两步,冷汗已经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老人骤然收手,立在暗处像孩子似的嘿嘿一笑:“演示这化气之术动静太大,后面的就不化给你看了。” 所谓“六神”便是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勾陈和螣蛇。徐沫影当然知道“六神”是什么。若老人继续进行化气的话,后面必然会出现朱雀、玄武、勾陈和螣蛇。惊喜之下,他不禁叹道:“这些传说中的神兽,原来真的存在啊!”“哈哈,”老人又是一阵大笑“阴阳五行之气可以自由幻化,存在与不存在都只在一念之间罢了!你认为他们存在,他们就会存在!” 徐沫影思索老人的话,却不明白个中的含义,赶忙问道:“老师傅,我不明白您的话。” “会明白的,不着急不着急!”老人笑道“时候已经不早了,有人在家里等着告诉你好消息,你还是回家吧!” “那我何时才能再见到老师傅?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徐沫影确实被一个问题困扰许久,并因此而放弃了易学,眼下遇到了高人,他迫切地想请教一番。 “那些问题还不到问的时候,你回去继续做你的事情。想要找我的话很简单,我就在你的卦里。”老人说完,转身便往黑暗处走去“这北京城的阳气太盛,我已经有点不能适应了,该回去啦该回去啦!” 徐沫影呆呆站在原地琢磨着老人的话。老人说在他的卦里,那一定是想要自己通过占卜去找到老人了。老人为什么又说北京城阳气太盛呢?人是不会畏惧阳气的,害怕阳气的,据徐沫影所知只有鬼魂。难道,这老人是个鬼魂不成? 鬼魂,真的存在吗? 徐沫影呆呆地站在马路中央,惊出了一身冷汗。 ******* 当徐沫影走到住处附近的路口时,苏浅月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冷不丁地从胡同里蹦出来,吓了他一跳。 “浅月!”定了定心神,徐沫影问道“你怎么在这?” 苏浅月撅着小嘴走上前,伸手轻轻掐住他的脖子,抬起头不满地问道:“你还好意思说,我都等你两个小时了!老实交代,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被谁家的漂亮小妞绊住了?” “呵呵,谁也没你漂亮,哪能绊得住我?就是做完家教饿了,顺便在那边吃了一点晚饭。”徐沫影一只胳膊把她的身子揽到怀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我又让你久等了。” “你知道就好!”浅月把头埋在徐沫影的胸前“你说吧,该怎么罚你!” “那就罚我给你洗一辈子的衣服吧!”徐沫影一面说,一面还在想着寿衣老人和他那奇怪的图画和谶语。不过这些事情他是不会跟浅月说的,因为过于蹊跷,连他自己都有几分怀疑,浅月肯定也不会相信。 “不行,这个上次罚过啦,我可没那么多一辈子让你洗衣服,换一个。”浅月想了想,然后搂着沫影的脖子,一脸坏笑道“罚你去亲一下我们公寓的楼管大妈!” 徐沫影面有难色:“再换一个吧!” “不换,就这么办!”浅月抬起头,调皮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邪恶?” “嗯,邪恶!”徐沫影轻轻捧着浅月的头,看着她那对清澈得像山泉水一样的眸子,疑惑地问:“不过我不大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变得邪恶呢?” “他们都说我单纯,我变邪恶一点,就没人敢欺负我啦!” “呃,有人欺负过你吗?” “你!”浅月撅着小嘴看着他“你就老欺负我!” 徐沫影默然。他突然想起寿衣老人说有人等着告诉自己好消息,便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咦?”浅月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的?” 看来老人说得不假,果然是有好消息,徐沫影也有几分惊奇,但他只是淡淡一笑,问道:“什么好消息,快告诉我!” “嘿嘿!”苏浅月神秘地一笑,然后高高举起右手,大声地快乐地喊道:“我宣布,卖身成功!” 徐沫影不禁又惊又喜,连忙问道:“你是说,拿到offer了?” 苏浅月一面眉开眼笑地望着他,一面用力点了点头。 徐沫影喜出望外,一把将苏浅月紧紧抱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重重地一吻:“太好了!太好了!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嘻嘻,好消息吧?”浅月笑道“呶,我们去庆祝一下?” “嗯,一定要去庆祝一下!” “那走吧,今天破例允许你喝一次啤酒!”浅月温柔地拉住徐沫影的手“不过可要说好了,喝了酒就得离我远远的!我讨厌酒气!” “没问题!那在喝酒之前再亲一下!” 路灯下,两个人交错的影子渐渐拉长,欢声笑语撒满了夜色下的学院路,预示着这是一个特殊而又普通的日子。 章四情雾中的罪恶 追求梦想是一件快乐的事,但没有面包吃是一件痛苦的事。徐沫影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 二十四岁,许多像他这样的名校毕业生已经在拿着数千的月薪过着幸福生活了,而他却依然流浪在都市的最底层。他本来有份工作,但他义无反顾地辞掉了。如果零工资入职三个月还是不能转为正式员工,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忍下去,继续义务打工一个月两个月乃至半年一年在辛酸的职场上为自己谋求一个可怜的职位。徐沫影宁可做一个白丁,也不愿顶着工薪阶层的帽子被人白白的压榨血汗。于是在大学毕业三个月以后,他就神奇的失业了。 徐沫影并不认为这件事情很严重。他本是个爱好文字的人,读书的时候喜欢写几小诗自己偷偷欣赏,他给自己计划的职场生涯也多与文字有关,只是大学毕业后他不得不先找一份与自己专业有关的工作糊口罢了。辞了工作,他正好可以专心的经营文字,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他先兴致勃勃地向数家文学杂志社投递了几份原创诗歌,然后又兴高采烈地去寻找关于文字的兼职工作。苦熬苦盼的结果却是一封封的退稿信,也没有人乐意把文字兼职工作交给他。他没表过文章,也不是文学科班出身,就凭这两点就没人能信得过他。尽管他一再请求对方先看看他的作品再说,但他收到的只是一次次不屑的眼神。 但徐沫影并没有放弃,执着与倔强的个性支撑着他继续努力,但在他“拔剑四顾心茫然”的这几个月里,他的那点积蓄早已经坐吃山空。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该再跟辛苦的父母亲讨生活费,于是每天忍饥挨饿地过日子。他能在北京这样一个繁华的大都市身无分文的活下来,全靠了他的女朋友,苏浅月。 浅月无疑是世界上最好的那种女孩,漂亮,温柔,有颗勇敢的包容的心。七月份她就要毕业了,而一直辛苦找工作的她,历尽了无数艰辛,也才刚刚找到工作。她常常满脸幸福地挽着徐沫影的胳膊穿行在学校的林荫小路上,走向饭菜最便宜的教工食堂,然后两个人花四块钱买一份饭菜,面对面头碰头地把它吃完,当然,浅月只吃很少的一部分。之后他们会走出校门,牵着手在柏油路上走两个来回,亲密地聊上一小会儿,说一些互相鼓励的话。之后的之后,浅月回去投简历找工作东奔西走,徐沫影则一面继续鼓捣文字一面想办法解决面包问题。 爱与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也许单纯也许茫然,没有复杂的设想和太多的计较。然而这样的日子越多,徐沫影心中的愧疚感就越多。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徘徊在理想与现实边缘的可怜虫,陷入了生活的漩涡,也连累了身边深爱自己的人。一个漂亮女孩的美好初恋,就这样被自己的落魄涂上了浓重的忧郁色彩。而在深深的自责与愧疚背后,除了更加努力他别无它法。 于是他把大量的时间都用来埋头写作,留给浅月的只是那么可怜的一点点。浅月偶尔会开玩笑地说,她是他的小老婆,文学才是他的大老婆。他无奈地一笑,如果说养大老婆都是为了娶小老婆,那么他承认。 “你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钱呀,你还欠我一座大房子呢!”常常在月上东山两个人漫步的时候,苏浅月一把搂住徐沫影的脖子,仰起脸,带一脸调皮的笑,这样问他。 “很快了!”徐沫影默默地想,我一直在努力。 “很快是多快呀,有乌龟跑的快吗?”月光下,浅月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故作狡黠的眼神里掩饰不住温柔的水晕。她双手捏住徐沫影清瘦的脸,把头紧紧地凑过去,放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耳语道:“沫影,其实吧,我想做你家的少奶奶。” 尽管浅月总是这样故作轻松,但每当这种时候,徐沫影心里都禁不住一阵阵的刺痛。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所寻找和坚持的东西究竟有什么意义。如果连自己的爱人都养活不起,理想,究竟能带来什么。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他乐意,挥手之间就可以挣到很多钱。很多。 徐沫影把浅月送回宿舍,然后一个人踏着月光走回来。晚风轻轻摇晃着校园里的树木,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美好。看着散步归来的一对对情侣,想着今天遇到的神秘老人,他禁不住想起多年之前生的一件往事。 那年他十四岁,爱上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家在邻村,每天去镇上上学,都会骑着自行车从徐沫影门前经过。于是徐沫影每天早上都会在自家门口等待那个窈窕的身影,等女孩来了,他便跨上自己的自行车,默默地跟在后面。那时他们是同一所中学,同一个年级。 以徐沫影有些羞赧的个性,他是不会向对方表达自己感情的。然而豆蔻年华的女孩子已是情窦初开,敏感的心思怎么会瞧不出他的爱恋?她凝望他的眼神里便多了些许的温柔,下学之后,也有意无意地等他一起回家。两个人同行一年,彼此心照不宣,甚至他们从来没跟对方说过一句话。直到徐沫影考取了省重点,要去很远的地方读高中的前一天,他才壮着胆子把女孩叫住,问了她的名字和生日。 徐沫影用八字推测方法详细地推测了女孩的命运,之后便感到一阵阵的心凉。命运坎坷也就罢了,为什么漂亮女孩的生命中总是横亘着深重的桃花劫?他看过不少古今的命例,他知道那些看似简单的八字背后深藏着几多悲凉的故事。眼前这个女孩的八字也一样,生得艳光四射,难免引火烧身。 预测的目的就是趋吉避凶。徐沫影镇定了一下心神,决定想办法帮女孩度过灾厄。他耗尽心神详细推测了灾难生的每一个瞬间,然后一一记录下来。他写信给女孩,一再叮嘱她,当年的十一月八日早晨七点一定要在家里呆着,千万不要出门,否则将有无法想象的灾难生。女孩回信应诺,说那天一定乖乖呆在家里,哪也不去。 那个夏天,徐沫影背上行礼,独自坐上火车去远方求学。在异乡的日子,他心里始终惦记着女孩的灾难。秋去冬来,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份。他实在对女孩放心不下,便又再次写信叮嘱她。然而十一月七日那天,他却收到女孩的来信说,八日正是学校期中考试的日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旷课。 徐沫影心中叫苦,知道事情要糟,一咬牙便连夜登上火车赶回老家,他知道只有自己才能阻止女孩。当他走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他没有回家,便直奔邻村女孩的家门。月光下他疯狂地敲打着女孩家紧闭的大门,半晌,大门打开,迎接他的是女孩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棍。 那晚,徐沫影没能见到女孩。无论他说什么女孩的父亲都不肯相信。事实上,现在的农村已经很少有人会相信算命,更不会相信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能算准什么东西。在女孩父亲看来,徐沫影就是个半夜砸门、疯言疯语、对女儿心怀不轨的小流氓,乱棍将他赶出村子已经是相当客气的了。 徐沫影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他决定第二天早晨在自家门口拦住女孩,这也是他挽救女孩的最后机会。睡觉之前,他定好了六点半的闹铃,以便早晨能赶在女孩经过自己家门之前醒过来。然而他的打算再一次落空了,因为闹铃根本就没响。那天早晨,闹钟的电池竟突然没电了。 凭着敏锐的直觉,徐沫影七点钟从床上一轱辘爬起来。看过表之后他心里不禁一阵慌乱。十几年来他一直对自己想做的事情把握的非常好,但是唯读这一次,他彻底失算了。难道,这就是反抗宿命的结果? 他抱着一点点能追上女孩的希望跨上自行车冲出家门。 十一月的早晨,大雾弥漫,四下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徐沫影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雾气。他只能凭着对田间小路的熟悉摸索前行,仍然免不了跌跌撞撞。越往前走他心里越是焦急和慌乱。这个时候他真希望自己的占卜是错误的。但是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他的占卜准确率万不失一。 他终于听到一声女孩的痛苦呻吟。那声音微弱而绝望,在那个静寂的早晨穿过荒野中浓重的雾气尖厉地刺破了他的耳膜。他的心在刹那间被击得粉碎。 他把自行车扔在路边,一跃而起,顺着声音奔跑过去。期间他模模糊糊看到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在摩托车旁边的地上,倒着一辆红色的自行车。那是女孩的,他再熟悉不过了。 雾重心急,他看不清脚下的路,奔跑中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他忍着摔伤的痛苦抬起头,现就在两步之外枯黄的草地上,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把女孩压在身下,肆意地蹂躏着她十六岁刚刚开放的身体。随后,他被突然跃出来的另一个人一棒子击昏了。在被击昏的一瞬间,他看见女孩凌乱不堪的衣衫,看见她裸露在草地上的片片雪一样的肌肤,看见男人罪恶的手指在她酥胸间游动,看见那肮脏的身体在她娇美的躯体上起伏,看见女孩无助的泪水顺着美丽的脸颊珠玉般滑落。 那盛开的花,就那么在迷雾中凋谢。那皎洁的月,就那么在清早的风中殒落。 女孩不久就退了学,瞒着他,定了婚,也嫁了人。 那天起,徐沫影心中对易经占卜的信任感荡然无存。他曾经以为,预知未来的一些事情就可以帮助别人趋吉避凶,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原来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只要你顺着时光的方向往前走,不管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都会遇到应该遇到的人和事。提前知道了吉凶又能怎么样呢?宿命终是强大,尽一切人事恐怕也无法改变。就好比一盆美丽的花,无论你如何保护它爱惜它,只要时光还在前进,凋谢就是在所难免的结局。 身边的每一个亲人都会有灾病生死,若预知了却无法避免,除了增加无谓的烦恼,还有什么意义?第一次爱一个女孩子,却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被残暴地蹂躏,这是徐沫影永远也不可能愈合的伤口。那种在命运面前苦苦挣扎的无奈感,让他的心异常憔悴。 徐沫影想明白了这一节,便毅然放弃了对五行术数的修习。他觉得,努力做一个勤奋上进的正常人,远比做一个无所不知却整天担惊受怕的占卜师要好。 当然,徐沫影知道如何去利用周易为自己赚钱,但多年前生的这件事情就像一场噩梦一直萦绕在他脑中,挥之不去,让他每每有了占卜的念头便一阵阵的心痛。此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易学界流传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诅咒。这诅咒的缘起已经没人能讲的清楚,但从历代占卜大师之间口耳相传,让诸多想涉足这个行业的人望而却步。 其实徐沫影很久都不曾再挂记占卜的事情,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文字和理想,还有苏浅月那双温柔又明亮的眼睛。只是这样的夜,明月高挂,微风浮荡,徐沫影忍不住又回想起种种往昔。 有多少人打开窗 有多少人痴痴地望 那么蓝的月亮 月亮 章五昏暗的子 十二岁的小女孩坐在徐沫影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女孩长得很可爱,小脸粉嘟嘟的,像春天里盛开的桃花花瓣。现在,这枝粉嫩的小小桃花正在安静地听徐沫影讲解“抽屉原则”这是小学奥数的一个重要内容。 “用抽屉原则解题呢,你一定要先在题目中寻找‘相同’这个字眼。题目要求‘相同’的东西一般就可以看作抽屉,找到了抽屉,我们就可以直接用抽屉原则解题了。举个例子”徐沫影一面给小女孩讲解题目一面帮她总结解题方法,讲完几道同类的题目之后他问道:“听明白了吗?” 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很无辜地摇了摇头。 徐沫影笑了笑。作为一名家教老师,耐性是必需的。你总会遇到这样的孩子,他们看似聪明可爱,实际上却笨的一塌糊涂。他温和地对小女孩说道:“没关系,我们重新讲一遍” 徐沫影耐心而详细地讲着,那些题目在他看来根本简单得不算题目,但他必须想办法让孩子明白。小女孩依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不声不响地听着,突然,她眨了眨可爱的眼睛,向徐沫影问道:“哥哥,你在大学里,学的都是什么呀?” “哦。我学的是计算机。”徐沫影答道。这孩子难得主动问个问题,可惜问的东西与课程无关。 “那你喜欢学计算机吗?”女孩的声音十分甜腻。 “这个,”徐沫影犹豫了一下。实话说他对那些东西很不感兴趣,但为了避免被女孩继续追问下去,他还是答道:“喜欢。” 这时候,他听到那小小的孩子跟大人一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好羡慕哥哥,可以学你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喜欢什么,我妈妈都不让我学。”说完,女孩撅着粉嫩的小嘴,可怜巴巴地望着徐沫影。 徐沫影不禁呆了一呆。他真想告诉她自己刚才撒了谎,他学的也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甚至将来工作要做的也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生往往就是这样,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但他觉得小女孩实在还太小,她听不懂这些。他想了想说道:“你还小,现在要打基础,全面展,长大以后就可以学自己想学的东西了。” “大人总是这么说。”小女孩做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可我数学学得很好,上次考试还得了一百分。为什么要让我学奥数,这根本不是基础课。” 徐沫影突然觉得,现在的孩子不是太笨,而是太聪明了。他放下手里的:“那你想学什么?” “我喜欢音乐和舞蹈。”女孩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可以跟着音乐跳舞呢,妈妈也夸我对音乐和节奏很敏感。”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喜欢音乐?徐沫影不禁在心里抱怨了一声。然后他说道:“你妈妈让你学奥数也许是有别的打算吧,而且奥数很有意思,嗯,还可以开智力。” “那是她的打算,又不是我的打算,她要学就叫她自己去学好了。我觉得奥数没有意思,都是些听起来好难懂好难懂的东西。音乐不是一样能开智力吗?” 徐沫影不禁语塞。孩子很聪明,什么都知道。其实在他心里,对这孩子抱有很大的同情。他自己若不是学了这么久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现在也不会走得这么艰辛。他觉得不能压抑孩子的兴趣。但作为一个教孩子奥数的家教老师,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时,小女孩对他神秘的一笑,低声说道:“哥哥,以后我们上课,你不要教我奥数了好吗?” 徐沫影疑惑地问:“那教你什么?” “什么都不用教,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女孩看徐沫影一脸诧异的神情,又说道“放心吧哥哥,妈妈很忙,她总是不在家。” 徐沫影还没来得及答话,小女孩已经跳下了椅子。徐沫影看着她跑过去打开音乐,让屋子里一下子填满了激昂的旋律,然后她就像一只飞出笼子飞进了林子的小鸟,伴随着音乐开始欢快的舞蹈。女孩腰肢柔软、动作轻盈、律动感很强,舞姿有种说不出的美感,果然是有一定天赋的。 徐沫影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 他还像昨天一样贫寒,也像昨天一样渺小。 徐沫影回到自己宿舍,喘息稍定,便打开自己的电脑,登录qq。因为今天是浅月第一次坐办公室的日子,他想尽快地了解一下女朋友工作的情况。他知道如果她有机会的话,一定会上qq的。 果然,他刚一上线,便看到她不断跳动的头像。她在qq上的名字叫,月照花林。 点开头像,徐沫影看到浅月给他留的信息:“老公,我已经在办公室了,同事们都很不错,工作也很轻松。公司给我配了一台新电脑,在这上网可快了!”最后是一个浅月惯用的笑脸符号。 徐沫影运指如飞,把键盘敲得噼啪响,回复道:“办公条件还不错嘛,老婆要加油咯!” 不一会儿,浅月的回复又了过来:“(笑脸符号)是啊是啊,你的家教怎么样了?” 清影:“那家的家长不喜欢我,嫌我长得丑。” 月照花林:“啊?怎么会?不过你确实是太瘦了。” 清影:“嗯,我看我还是不做家教了,去卖排骨算了。” 月照花林:“(笑脸)难道你要去卖身吗?” 清影:“卖身就免了。都已经卖给你了,谁还敢要我?” 月照花林:“学校北门烤鸡排的一定对你很感兴趣。” 清影:“”月照花林:“说正经的,你有什么打算?” 清影:“打算找工作了。” 月照花林:“真的吗?不写东西了?” 清影:“我要是再写下去,老婆你该养不起我了。” 月照花林:“谁说养不起你?你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就先养着你呗!虽然没什么好吃的给你,但总不至于让你饿着(笑脸)。不过我支持你找工作,先慢慢挣点钱,再做自己的文学梦也好。” 清影:“嗯,我想明白了,先面包后理想。这些日子真辛苦你了!” 徐沫影突然想到,跟他这样一个没有经济来源又有些木讷的人在一起,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耐心。而浅月却一直毫无怨言地陪在他身边,像天使一样守护着他,给他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支持。 如果走出这段昏暗的日子,我一定要好好待她,好好地补偿她。徐沫影默默地对自己说。然而这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每一次他都会想,这段命运的低谷,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为什么他做了各式各样的努力都是以失败告终呢? 他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自己的八字:乙丑,乙酉,丙寅,甲午。但他只是习惯性的回想一下,便把卜卦的念头强行压了下去。 qq上,浅月的消息又传了过来:“影子,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徐沫影赶紧回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的?快说吧,我是你的忠实参谋!” 月照花林:“其实吧” 清影:“什么?” 月照花林:“” 清影:“老婆快说,我等得花儿也谢了!” 月照花林:“其实,我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天天给我打洗脚水?” 徐沫影哭笑不得,连连敲打键盘,把最后一条消息送过去:“你果然很邪恶!” 关闭了聊天窗口,浏览着网上的招聘信息,没多久,一条“美丽时空”的招聘广告滑进了他的视野: 招聘游戏策划,要求酷爱游戏,有3年以上游戏史,熟悉各类游戏;丰富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写作能力强,擅长剧本、故事编撰;精通历史、武侠、文学、社会原理,对程序,美术,音乐方面有一定了解和领悟能力。 读罢,徐沫影心里一阵激动。他惊奇地现自己符合以上所有条件,这个职位就像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他兴奋地攥紧拳头,结结实实地擂在洁白的墙壁上。也许,真的可以去试一试。 章六面试席上的占卜师上 既然决定去美丽时空应聘,那必然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考虑到游戏策划这份工作需要广泛的知识面、优秀的文笔和对游戏的独特见解,徐沫影决定把自己的一部分作品打印出来连同简历一起递上去,另外他还想写一个自己的游戏设计草案。当他凝眉考虑游戏草案如何设计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你丫还在颓废呢?”冲耳便是老同学祝小天的声音。 大学里同窗四年,祝小天跟徐沫影曾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毕业工作以后两个人来往便少了许多,但偶尔还会一起吃个饭互相打个电话问候一声。祝小天称徐沫影这种状态为颓废。徐沫影反驳,祝小天便说吃软饭的男人没有说话的权力。徐沫影说你这是嫉妒。祝小天甩出一沓崭新的美女相片,切!我嫉妒你?看看看看,我手底下有这么多漂亮女人天天围着我转。徐沫影拿过来一看,全是肌肤半裸的av女星。 “已经不准备再颓废了,去为人民服务。”徐沫影答道。 “靠!你丫终于开窍了。怎么着,想上哪条战线为人民服务啊?” “听从党的安排,时刻准备为党的事业献身!” “沫影真是个好同志啊!现在,正是我党危急存亡的时刻,中央做出安排,要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特殊任务?” “什么任务?” “乔装改扮,打到敌人的后方去!” “誓死完成任务!” “祖国需要你,人民需要你,党的建设事业也还需要你,沫影同志,你可要活着回来呀!” “是!”“敬礼!献花圈!徐沫影同志永垂不朽,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去死吧你!” 两人调侃完毕,祝小天一阵哈哈大笑,又说道:“咱们聊几句正经的。我跟你说,这阵子我正想跳槽,明天下午我有个程序员的面试,你要是感兴趣,不如跟我去霸王面。怎么样?懦弱的颓废的吃软饭的徐沫影同志,有这个胆量没?” 所谓霸王面,就是不请自到的那种面试。大学生找工作的时候,潇洒地做几次不之客也是常有的事情,当然,被面试官当场斥责清理出场也属于正常范畴。徐沫影虽然不喜欢这种面试方式,却也绝不怵,更乐得陪祝小天走一趟,于是当机立断:“去就去!约好时间地点,不去的是孙子!” “好!有魄力!”祝小天把时间地点面试的公司职位跟徐沫影一五一十的一说,这件事就算是敲定了,最后叮嘱徐沫影说:“你可得好好准备一下,别到时候见了hr去念唐诗,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徐沫影再三应诺,放下电话,便开始翻看大学时代赖以通过各种考试的计算机课本。 话说第二天下午2点,徐沫影准时赶到了祝小天所说的面试公司。祝小天也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个人说说笑笑,坐在会议室外面等对方通知面试。半个小时之后,会议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气冲冲走出来两个小伙子。两个人面红耳赤,一面走一面小声嘀咕着什么。祝小天眼尖,见俩人出来,赶紧迎上前去,从兜里摸出两支烟递给他们,小声问道:“哥们,里面啥情况?说说。” “进去撞大运吧你!妈的,好好一个it企业整得神神叨叨的,面试还请什么易学大师做hr,这公司的人事主管脑袋长在屁股上了!”两个人也没接祝小天的烟,说完这些就气呼呼地走了。 祝小天听得不明不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低低地骂了一句:“妈的,真他妈不给面子。” 徐沫影坐在椅子上没有动身,可他离得虽然比较远,却听了个一清二楚。本来他对这职位一点也不感冒,但听说易学大师做hr,这让他突然来了兴趣。因此当会议室里探出一个脑袋叫了一声“进来两个”的时候,徐沫影“腾”地离座而起,一把抓住祝小天的手跨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布置很简单,一张能容纳二十来个人的椭圆形会议桌,桌子的一面依次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徐沫影注意到中间那个男的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短头,一双小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正上下打量着自己。徐沫影虽然相术不高,但是目光扫视一遍之后,立刻认定中间这个男的没有正式职业,只可能从事偏业,必是个术士无疑。另外的一男一女衣着光鲜,比较年轻,应该是公司人事部门的主管之类了。 正打量间,只听那女主管轻轻地说了句“请坐”两个人便各自道了谢,在与三个人相对的一面坐了下来。徐沫影偷眼看了一下祝小天,这家伙一双小眼睛正贼溜溜地盯着那女人高耸的胸脯看个不停,看样子恨不得用眼神把女人的衣服扒光才好。徐沫影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败类” “你们谁先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男主管问道。 “我先来!”没等徐沫影说话,祝小天便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叫祝小天,今年二十四岁,毕业于yd大学计算机专业,曾获得o7年大学生创业大赛三等奖,已经工作一年,目前在s公司b部门任职,工作业绩良好。” “祝小天是吗?”女主管轻轻念着祝小天的名字,低头在本子上查找了一下,然后拿笔轻轻打了一个勾。 徐沫影跟祝小天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 “你既然在s公司任职为什么又要来我公司参加面试呢?”男主管问祝小天。 “哦。坦白说我对现在的工作并不满意,因为这并非我的兴趣和特长所在。我在大学期间曾热心钻研过手机游戏的编程和算法,对这方面很熟悉也非常感兴趣。贵公司的这个职位正好可以让我一展所长。我大学期间的成绩和我一年来的工作业绩可以向您确保我的能力。我想,至少,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我会非常卖命的!”祝小天谈吐自如,显然是久经沙场。 男主管微微点了一下头,便侧身对中间那个“小眼睛”说道:“我没有问题了。大师,您开始吧!” 那“大师”点了点头,用懒洋洋地有点沙哑的声音缓缓问道:“把你的出生时间报上来,要具体到时辰。” 祝小天当场愣住,心想,报出生时间干什么?难道这公司每年还要给员工过生日?不对呀,过生日报个生日就够了,要具体出生时辰干什么?但是面试官问了他又不能不答,犹豫了一下便朗声说道:“我出生于公历1985年7月2o日上午1o点半。因为我那时候还小,自己没记住,这是我妈妈后来告诉我的。如有错误,本人概不负责。” 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当然,除了那个像睡不醒的茄子似的易学大师。大师半闭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点,看了看祝小天,便又恢复了原状,懒洋洋地翻开一本厚厚的书,似乎在查找什么东西。 那本书页面已经黄,徐沫影知道,那肯定是一本万年历之类的历法书。大师所查的,必然是祝小天的生辰八字。 所谓生辰八字,就是把人出生的年、月、日、时用干支纪年法表示出来,转化成四组干支。四组干支共计八个字,所以称之为生辰八字。一般占卜者要根据求卜者所报出的公历或农历生日来查找对应的干支进行转化。当然如果脑筋比较快,记性比较好,你也可以进行心算推演。徐沫影就属于后者。因此当会议室寂静一片只剩下大师翻万年历的哗哗声时,徐沫影的声音格外清晰地响了起来:“乙丑,癸未,庚申,辛巳。” 话音落地,会议室里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徐沫影。 章六面试席上的占卜师下 祝小天对天干地支生辰八字的知识一窍不通,因此全然不知道徐沫影在说什么,还以为他是等得无聊了起癫来。小天拿胳膊肘轻轻捣了徐沫影一下,低声责问:“什么癫啊?还没轮到你呢!” 两个公司主管虽然明白徐沫影说的是什么,但也分不清对错,只是用诧异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那位大师倒是实实在在震惊了一把。他悠哉游哉地查找完毕,现祝小天的八字正好是“乙丑,癸未,庚申,辛巳”与徐沫影所说的完全符合。吃惊之余,他合上书抬起头,睁开那双半闭的小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徐沫影一番,然后缓缓问道:“你懂八字?” 徐沫影一时冲动说出了祝小天的八字,当即便有点后悔。虽然感觉这位大师骗人的可能性居多,但他还是很想看看这人的真实本事如何。于是他赶紧掩饰道:“不,我不懂。我们家乡偏僻落后,我小的时候,乡亲们是一直用干支纪年的,所以我对这个比较熟悉。” “哦?中国现在居然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大师重新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徐沫影心下窃笑。干支纪年即便在古代也多用干支来表示年份和时辰而已,月份和日期从来都是用数字标识的,没想到这位大师竟这么好骗。 “是啊是啊!真是太落后了!”其他两个面试官连忙附和。 那大师更加洋洋得意,从桌上拿了一只签字笔,低下头一面在纸上写写画画,嘴里一面念叨着“伤官、正财、劫财”之类的术语,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徐沫影暗暗地把祝小天的八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顷刻间便对这八字的五行强弱旺衰有了一个全面的衡量,用神忌神也已看得明明白白。 原来中国预测术的本源便是阴阳五行学说,预测术千变万化种类繁多,但是万变不离其宗,理论根基无一不是阴阳五行。每一个天干地支自有它的五行属性,八字的断法实际就是判断这四组干支中的五行生克旺衰情况。生命以平衡为美,八字也是一样,八字中若有某种五行过于强旺或过于衰弱都不吉利,以五行力量旗鼓相当达到中和为最好。旺的便要抑制,弱的便要生助,能起到良好的抑制或者生助作用的五行便称为用神,反之则是忌神。把握好用神与忌神这才是诊断一个人命运的关键。 徐沫影本来已经很多年没有断过八字了,但这些小时候学的东西像钉子一样深深楔进脑海里,想忘也忘不了,是以他不动纸笔,轻轻松松就凭心算完成了大师要在纸上推演半天的工作。 祝小天不明所以,正等得百无聊赖,那位大师终于放下笔抬起了头。他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嗓子,然后问祝小天道:“你是不是心脏有问题啊?” 祝小天立马坐得端端正正,直视着大师的眼睛,干脆利落地答道:“回您的话,目前我心脏功能良好,而且据我估计,几十年内它也不敢怠工。” 大师似乎对祝小天的回答颇为不满,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慢条斯理地对身边的男主管说道:“从八字来看,这个人心脏功能不太好,极有可能在两年内病。而且,此人油嘴滑舌,内心浮躁,不够稳重,不太适合做这份工作。我看,不能要。” 男主管一面听着大师的话一面连连点头,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见祝小天“噌”地站了起来:“我想问一下这位大师,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您也只问过我两句话,凭什么您就认为我浮躁不稳重呢?2o多年来我身体一直很好,心脏也没有任何不健康的迹象,你又凭什么说我两年内会犯心脏病?有关我的一切,简历上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你们不看简历却看八字,这就是拥有4oo多名员工的著名企业的面试吗?” 也难怪祝小天气愤,这样毫无根据的凭空断命任谁也无法信服,更何况这位大师还净是说些不中听的话。徐沫影赶紧一把拉住祝小天的胳膊说道:“小天!先别急,坐下!” 被祝小天斥问一番,那位大师却依然面不改色。他看也不看祝徐二人,只是伸手端起自己的茶杯,缓缓送到嘴边非常文雅的抿了那么一小口。 男主管接过了祝小天的问题,说道:“祝先生不要生气。是这样的,现在应聘的人都喜欢在简历中伪造对自己有利的信息,隐藏对自己不利的信息,公司的人手和精力有限,很难一一去查证。为了更准确的挑选人才,我们只好请来了易学专家刘大师,让他从命理角度判断一下应聘人员的身体状况、个人品质和展前途。刘大师是三元易经协会的副会长,也是八字预测的资深专家。我们认为他的判断是可信的。”这人说话从容不迫有条有理,让人挑不出毛病。 祝小天情绪激动,刚想再说什么,却被一直沉默的徐沫影拦住了。徐沫影微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其实贵公司的考虑很有道理,但就怕刘大师这样简单的断命没人肯信服,因此,”他顿了一顿,把目光投向了刚刚还在品茶的刘大师“我建议刘大师能当场做一下更详细的批断,好让我这位同学心服口服。” “对!”祝小天也附和地说道“大师要真有本事,就请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两位主管似乎也觉得有道理,便转过头对刘大师说道:“要不,就麻烦您多说几句吧?” 刘大师却是一脸不屑,放下手中的茶杯,眯着眼睛看了看徐沫影:“呵呵,你还真敢说,知道我平时详批一个八字要收多少钱吗?”说着,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至少要这个数!” “三十?”祝小天插嘴问道。 刘大师摇了摇头。 “三百?”祝小天又猜。 刘大师又摇头。 “不会是三千吧?”祝小天瞪大了眼睛。 “呵,三千是最低价格,一般都是五千以上。”刘大师一脸得意。 这价格也太高了!祝小天不禁吐了吐舌头。 徐沫影从容地一笑,坐回到椅子上:“刘大师,我不管您平时要多少钱批一个八字,至少我知道只批断过去的事情是不会收费的。这是你们行业的规矩。您现在只需要批断一下祝小天过去的几件事,以便让我们能信服您。您有必要跟我们开口提钱吗?何况公司请您过来一定是付了服务费的,做好您的咨询服务不是份内的事吗?” 两位主管对徐沫影的话似乎颇为同意,对刘大师说道:“那就给他们多断几句吧,您看好吗,刘大师?” 刘大师被徐沫影的一番话说的极为难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怒目瞪视了他好一会儿,才勉强说道:“好吧,看到公司的面子上就给你们批一下,说吧,批什么?” “您就批断两点吧。第一点,祝小天母亲的身高是多少?第二点,2ooo年祝小天家里生了什么大事?” 听了徐沫影的话,祝小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2ooo年我家里生了大事?” 徐沫影微笑不答,只是说道:“我们先听大师批断吧!” 刘大师无奈,只好低头又在纸上演算一番。直到大家都等得心急火燎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犹犹豫豫地说道:“第一点,他的母亲身高中等,大概一米六零。第二点,2ooo年他的爷爷去世了。” 祝小天听罢,噗哧一声笑了:“我爸爸小时候我爷爷就去世了,要是真能活到2ooo年可就幸福多了。” 徐沫影也笑了笑,说道:“大师您疏忽了。第一点,小天的母亲身高中等没错,但不是一米六零,是一米六三或一米*。第二点您完全错了,2ooo年4月祝小天家里失窃,损失财产高达1o万元。” 祝小天不禁再次离座而起,刚才满脸嬉笑凝固成愕然:“这些你怎么会知道?” 章七决断两分钟美女现 徐沫影是个低调的人,但这不妨碍他在必要的时候显山露水。既然这公司相信易学,那他就有必要用占卜之术帮自己的好朋友争取到这个职位,唯一的办法,就是灭掉这位刘大师的气焰,显示自己真实的本事。 八字预测虽然源远流长,但很多秘传的法门却未能流传下来。因为占卜这个职业的神秘性和冗杂性,使得大部分初学者都必须自行摸索。徐沫影五岁学易,早已从大量的理论和实践中找到了自己独特的预测方法。比如测人身高,他就能迅得出准确结论。 刚才请刘大师预测的这两个问题,对徐沫影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因此他根本无须去听祝小天的评判,一下子就准确无误地报出了结果。别人不了解内情,但祝小天知道徐沫影根本对他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因此对他报出结果感到惊奇万分。 见祝小天询问,徐沫影淡淡一笑,说道:“我小时候学过一点八字预测,虽然很多年没用了,今天倒是很想跟刘大师请教一二。” 众人都十分惊讶地看着徐沫影。若他说的全是真的,很显然他的预测术在刘大师之上。 刘大师预测出错,又被徐沫影当场挑战,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徐沫影,冷冷地说道:“想不到我还真看走了眼,你这样的毛头小子也会批八字啊。不过,刚才的预测可是不能作数的,谁知道你们俩是不是串通好了来骗我们?” 祝小天看见这占卜骗子说话的可恶模样就想过去抽他俩嘴巴,他实在忍无可忍“腾”地站起来指着刘大师的鼻子骂道:“你***胡说八道!” 刘大师气得手直哆嗦:“你,你,你怎么骂人啊?” 两个主管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徐沫影赶紧把祝小天拉了回去:“小天,你先坐着!”他转过头对刘大师说道:“这样吧刘大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来给你断一下八字如何?我们俩素不相识,我也第一次见您,如果给您断准了,您该不会再说我与别人串通了吧?” “我的八字为什么要报给你们?”刘大师一撇嘴,尽显无赖嘴脸。 “呵呵,大师,您是前辈,小辈我斗胆向您请教,您怎么能不接招呢?”徐沫影从容说道“如果您觉得算您的八字不合适,那题目就由您决定。” 徐沫影话音刚落,祝小天马上接口道:“他不敢应战,哈哈,笑死人啦!” “谁说我不敢?”刘大师被气得面红耳赤,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小子你听好了,这是我的八字:丙申,庚子,丁巳,乙巳。给你五分钟,去算吧!” 内行人都知道,解八字如同解方程。要准确无误解读一个八字,总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凭刘大师的经验,当今易学界的高手要解读一个八字也需要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他觉得给徐沫影限定5分钟一定能让他知难而退,至少也不会推演的十分准确。哪知道徐沫影非常自信地笑了笑,说道:“不需要五分钟,两分钟就可以了。” 满座皆惊。 刚才刘大师批八字时的那番辛苦演算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谁都知道五分钟的限定已经属于刁难,哪知道徐沫影竟主动要求两分钟内完成! 祝小天是担心,怕徐沫影把牛皮吹漏了;刘大师是窃喜,他还没见过有人能在五分钟内解出自己的八字,更何况是两分钟,心想这小子死定了;两个主管现在则是一副冷眼旁观的心态,真想看看这场占卜师之间的较量该如何进行又怎样收场。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有人在紧张的呼吸。那是祝小天在替徐沫影担心。 徐沫影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脑海中便只剩下刘大师那旋转的八字。先是进行五行旺衰的分析,然后是寻找用神忌神,然后在八字中寻找六亲的太极点,然后起命宫,推大运,算流年。整个命局到此已经一目了然。当徐沫影睁开眼睛说了一句“完成了”的时候,时间刚刚过去一分钟! 只是一分钟,不用纸笔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全凭大脑的高运转,徐沫影第一次在人前完成了他神奇的八字占卜! 惊讶之余,祝小天欢叫一声“太好了”刘大师则连连摇头说道“不可能,决不可能”两个主管都睁大了眼睛,等待刘大师验证徐沫影的预测结果。 徐沫影右手一伸,平静的对刘大师说道:“您开始问吧!” “好!”刘大师第一次坐直了身子,开口问道:“你说说,我的最高学历是什么?” 徐沫影立刻答道:“小学毕业!” 只见刘大师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虽然他没有说明对错,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被徐沫影说中了! 刘大师继续问道:“我的母亲哪年去世的?” 徐沫影答道:“九四年夏,得肺癌死的!” “我身上有什么病?” “胃溃疡,颈椎病,另外,肾功能不佳。” “你说说我自o5年以来的年运如何?” “o5年财运不佳,因为老婆身体不好为老婆花钱较多;o6年进财不少,但恐怕多是欺骗得来,自己花得也不安心;o7年财运大,但不是凭自己本事,应该是假借儿女之手;o8年全年夫妻反目,家人离散时间较多,儿女与自己也是聚少离多;o9年上半年平和安顺,下半年恕我无可奉告。” 刘大师听完半晌无话,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本想问些不为人知的问题难住徐沫影,结果却被他一一道破。他圆瞪着眼睛望着徐沫影,徐沫影也毫不客气地望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对视良久,刘大师这才继续问道:“你再说说我哪年结婚?”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有气无力。 “你一生结婚三次。第一次是七七年,然后八零年离婚;第二次是八三年,结婚两个月后就又离婚;第三次是八四年,你把朋友的妻子抢过来做了自己的老婆。”徐沫影像念别人的传记一样面无表情的陈述着,之后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八六年你有了个女儿,但那个女儿并非是你亲生,而是你老婆跟他前夫所生。” 徐沫影话音刚落,刘大师已经拍案而起,脸色青红闪现,指着徐沫影的鼻子斥道:“你胡说!” 徐沫影淡然一笑:“要说您的一生也是很精彩的,既然做了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不对!你说的都是假的,你全都断错了!”刘大师气急败坏地怒斥道。 “是吗?那我就断一个你无法抵赖的请大家看看!”徐沫影也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你胸前正中有一颗黑痣,不妨解开上衣请大家瞧一瞧吧!如果没有黑痣,那我就承认以上我全都断错了!” “你、你、”刘大师似乎已经无计可施,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显然,黑痣肯定是存在的,徐沫影以上所断的每一条也都是不错分毫。 其余三个人早就傻在一边了。单凭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就能准确地说出这么多事情,简直是神奇得恐怖!是的,太恐怖了。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八字千千万万不能落到徐沫影这类人的手上,不然这辈子恐怕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会议室里一时陷入寂静。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一个身穿天蓝色纱裙的女孩。 徐沫影下意识地转过头向女孩望去,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想起了寿衣老人给他的那两张画像。 只听女孩冰冷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让我来替我爸应战吧!” 章八不可思议的失败 看起来,寿衣老人所画的一定是这个女孩,徐沫影没想到那画中人竟在这里出现。老人说这女孩与自己有姻缘,因此徐沫影着重地打量了一下她,想找到一些缘份的痕迹,但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毋庸置疑,女孩很美。这种美是一种雅致而大气的美。她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器,素洁,淡雅,挑不出一点毛病。白皙的皮肤,修长的美腿,高耸的胸部,一个现代美女该有的她都有。她美丽的脸上弥漫着几分冷傲几分忧郁,就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更增加了她独特的气质。 女孩推门走进来,淡然地说了一句:“让我来替爸爸应战吧!” 所有人全都把目光投射到女孩脸上。 诧异,惊艳,好奇。 那位刚刚还傲慢不可一世的刘大师突然离座而起,奔过去把女孩抱住,叫道:“灵灵,你可来了!”然后竟然趴在女孩肩上,像孩子一样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于是会议室里的其余四人目瞪口呆。 女孩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温柔,她用娇小的身躯艰难地支撑着刘大师肥硕的身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嗔怪似的说道:“爸,不是不让你来吗?在家呆着多好,非要来这里找罪受。” “我不是想自己赚点钱吗?”刘大师呜咽道。 “没事了,这里有我呢!”女孩继续安慰他说“爸你先在一边坐着,我还有事情要做。” 刘大师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他旁边的那位女主管很识趣地让了位子给那女孩。女孩在刘大师身边坐定了,那双明亮的眼睛便迎上了徐沫影的眼睛。徐沫影觉得那眼神虽美却过于凌厉,被她盯得非常不自在,便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我叫蓝灵,请问先生贵姓?”女孩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很迷人。 女孩姓蓝,而刘大师姓刘,看来是随的母性了。徐沫影马上答道:“免贵姓徐,徐沫影。” “原来是徐先生。我也学过一点预测占卜之术,想跟徐先生较量一下,可以吗?”蓝灵直接向徐沫影下了战书。 徐沫影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其实他本人并不是争强好胜之辈,显示实力只是为了灭一下刘大师的威风,想不到却招致美女的挑战。他刚想出言拒绝,哪知道身边的祝小天张嘴便替自己应了下来:“当然可以!跟您这样的美女较量,是我们的荣幸。” 徐沫影心里暗想,是你的荣幸,可未必是我的荣幸。他熟知祝小天最喜欢跟美女打交道,见了美女走不动路,却也拿他毫无办法,只好答道:“那好吧。请问小姐想要怎么较量?” “刚才我在外面已经见识过了,徐先生是八字预测的高手,测八字,我绝对不是对手,所以我想请徐先生指点一下六爻预测,不如我们预测一下对方的手机号码如何?”蓝灵说道。 徐沫影不禁心头大震。通过六爻来预测数字显然是极难的课题之一,何况对方竟要求测出十一位数字的手机号码!难道这看上去纤纤弱弱的女孩子竟有这样的本事?他本人倒是很想试一试,哪怕输了也没什么,但可惜他已经把手机卖了,也就无所谓手机号码,于是他略带歉意的一笑,答道:“对不起蓝小姐,我没有手机。” 蓝灵马上接口说道:“既然徐先生没有手机,那我们就预测一下对方的qq号码吧?我想这个您应该不会没有吧?” qq作为网络即时联络的聊天工具,其普及程度绝对不在手机之下。尤其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说自己没有qq那绝对是在撒谎。 预测qq号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需要预测的数字减少了,但是由于qq号码位数的不确定性,实际更增加了预测的难度。但徐沫影不会因为有难度而退缩,他当即答道:“好吧,那就开始吧!” 蓝灵点了点头,右手皓腕微微一动,已经将三枚铜钱扣在了手心,紧跟着玉手轻扬,轻巧地将铜钱抛向了徐沫影:“这些铜钱就请徐先生将就用一下!” “谢谢!”徐沫影道了一声谢,身子不动,只是轻描淡写地挥了一下右手,便将三枚铜钱抄在了手心。紧跟着,他双手交错合拢,将铜钱罩住,微闭双目,贯注精神,开始摇卦。 说起六爻预测,要比八字预测术历史悠久得多。伏羲创先天八卦,周文王作后天八卦。每卦三爻。八卦两两相重而成为六十四卦,于是就有六爻。早期的六爻预测比较简单,以解读周易中的卦辞和爻辞为主,之后由后人不断展,将八卦与五行阴阳更加紧密的结合起来,创造了后世流行的“纳甲法”一般的说法,是“鬼谷先师安六亲,汉代京房创纳甲”同为八卦预测体系,六爻预测要比梅花易数、河洛理数等等要严谨周密一些,也更加容易接受。 六爻预测基本可分三步:起卦,装卦,断卦。三枚铜钱扣在手心中摇动,分别抛掷六次,记下六次抛掷的结果,依自下而上的顺序装成本卦,记下动爻变爻,再生出变卦,之后找出世应二爻,给各爻安上六亲六兽,再依据预测目的取出用神原神飞神伏神,根据月建和日令定出五行强弱和生克变化。经过以上步骤,一次预测便基本完成。但不同水平的预测者,往往对同一卦的断卦结果也相差甚远,可见六爻预测看似简单实际深藏玄机,内容博大。 徐沫影全神贯注地摇完了卦,在他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清晰完整的卦图。他依据卦象和卦数迅地分析了一番,进行了数次紧张的心算。然后他这才轻挥右臂,将铜钱抛给蓝灵,说道:“虽然很可能不正确,但我已经有结果了。” 这并不是徐沫影谦虚。很多年没有锻炼卦技,题目又如此之难,令他感到很是棘手。毕竟,这是数字预测,而定量总是要比定性难得多。 蓝灵并没有摇卦,只是轻轻接过铜钱,淡淡一笑道:“我也有结果了。” 徐沫影并不奇怪。六爻起卦方法本就很多,摇卦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他抬头看了一下蓝灵的眼睛,又感觉到那双迷人的眼睛里放射出逼人的光芒,赶紧回避不看。 只听蓝灵又说道:“徐先生,请你先说吧!” 徐沫影定了定心神,一字一顿地将结果报了出来:“131552112。” 一丝不易觉察的惊异在蓝灵眼中一闪而逝。她呆了一呆,随之莞尔一笑说道:“徐先生果然技艺精湛,九个字只错了两个而已。我的真实号码是131452111。” 意料之中。徐沫影抱歉地说道:“学艺不精,让蓝小姐见笑了,还请小姐说出您的预测结果。” “229883817。徐先生,对吗?” 蓝灵说话的声音虽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重重敲在徐沫影的心上。这年轻女孩的预测竟然是完全正确的! 要知道准确预测九位数字有多么困难!他有点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又摆在眼前。这也许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惊讶之余,他不禁对眼前这个女孩暗生敬佩之意。 “蓝小姐的预测完全正确!”徐沫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低下头微微地向对方鞠了一躬说道:“我甘拜下风。” 谁也没有料到这场比试竟然这样收场。先前挑战刘大师大露锋芒的徐沫影竟然败给了比他更年轻的蓝灵! 祝小天沉默良久,不禁惊叹一声:“哇,这也太强了吧?蓝小姐,我也想学占卜啊,您收我做徒弟吧!” 蓝灵知道祝小天是开玩笑,淡然一笑,也不答话,只是扶着刘大师的胳膊站起身来,说道:“爸,咱们回去吧!” “嗯,回去,回去。”刘大师一面跟着蓝灵往外走,一面回过头对徐沫影翻了一个白眼“臭小子,见识我女儿的厉害了吧?” 徐沫影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突然觉得蓝灵很可怜。这样一个美丽而奇异的女子,却有这么一个浑浑噩噩的父亲,一定是受了不少苦吧? 他正胡思乱想,却见走到门口的蓝灵突然停住并缓缓地转过了身子。他的眼睛不期然地与蓝灵的眼光碰在了一起。那双美丽的眼睛依然明亮如初,却不再刺眼。他的心不禁怦然一动。 只听见蓝灵清澈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其实,先生并没有输。” 章九情谋 蓝灵推门离去。她只说徐沫影没有输,却没有说他为什么没有输。 等那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徐沫影才从怔怔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祝小天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低声说道:“影子,咱们也别在这耗着了,撤吧?” “你不想要这个职位了?”徐沫影觉得很诧异,低声问道。 “不要了。妈的,老子在这干两天不变成王八精也得变成老巫婆!” 两个人正说着话,对面的那位男主管突然庄重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俩刚才商量了一下,觉得你们两个都比较适合我们的工作,想请你们跟我们的经理谈一谈,如果没什么意外,你们今后就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了。你们看怎么样?” 话音刚落,祝小天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不必了不必了。我们玩够了,该去吃饭了,你们找别人陪你们玩吧!”说完,拍了拍屁股,转身便往外走。 徐沫影跟着也站了起来,微笑着向两位面试官鞠了一躬,说道:“实在对不起,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这个职位,先告辞了!” 两个人把面试官晾在会议室,毫不客气地扬长而去。 大街上,西斜的日头依然火辣辣地晒着来往的行人,汽车在滚烫的柏油路上掀起一阵阵炙人的热浪。祝小天一面溜溜达达往前走,一面用小眼睛四处欣赏美女裙裾下的美妙风光,冷不丁的,他一把拽住身边的徐沫影,面容严肃地说道:“你对人民撒谎,对党不忠诚!你不是个好同志!” 徐沫影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会占卜却隐瞒了他这么久,却也不争辩,跟着他开玩笑地说道:“我保证,我忠于革命忠于党,立场坚定斗志强!” “少来!你这个叛徒哇,内奸哇,工贼哇,来人啊,拉出去给我毙了!”祝小天一面说,一面用右手做出打枪的手势“啪——,啪——” “啊——,我死得冤枉啊,小*平同志,你一定要给我平反!” 两个人一面开玩笑一面走到公交站牌下面等车。说话间来了一趟公交车,徐沫影也没看清是哪路,就被祝小天拉着钻了上去:“走吧,就坐这路了!” “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啊?这是去哪的车?”车子徐徐开动的时候,徐沫影禁不住问道。 “嘘——!”祝小天煞有介事地说“不要大声说话,这是yu望号街车,通往侏罗纪公园,去寻找一个乱世佳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我要下去,你自己去与狼共舞吧,如果你魂断蓝桥,我们就人鬼情未了!”徐沫影索性也跟着他胡搅蛮缠。 “别下去!这是通往我们公司的车,”祝小天终于说了实话“我请你去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 “到了再说,我顺便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有饭吃当然最好。徐沫影现在一贫如洗,巴不得有人请自己吃饭呢,当下不再说话。坐了没几站地,祝小天便拉着徐沫影下了车,然后一头扎进了一家小饭馆。 “嘿嘿,看看这饭馆,不错吧?我平时就在这吃饭,便宜,做得也好吃!” 徐沫影四下打量了一下,饭馆不大,但是很干净,桌子都擦得锃亮,可以当镜子照。两个人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来,徐沫影问道:“你说吧,什么事要我帮忙?” “咱们先点菜,”祝小天四下看了一眼,神秘兮兮地说道“一会儿吃着再跟你说。” 徐沫影不禁瞪了他一眼。交往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这么神神叨叨的。 两个人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边吃边聊。徐沫影现祝小天一个劲儿的往窗外瞅,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过了一会儿,只听祝小天突然低声叫道:“来了!”然后就见他立马端正了坐姿,整理了一下衣襟,还用袖子抹了两下嘴角。 谁来了?徐沫影好奇心起,扭过头向饭馆的门口张望,就见帘子一掀,走进来一个女孩。 女孩并没有穿裙子,下身一条牛仔长裤,上身一件白色t恤。尽管如此,远远望去,仍然尽显美好身材。女孩从祝徐两人身边走过的时候,徐沫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他禁不住又向女孩的脸上瞧了一眼。眉如弯月,脸似桃花,一股东方美女的神韵非常自然地在女孩身上流露出来,让人禁不住一阵心醉。 徐沫影当时就明白过来了。 “你喜欢她?”他小声问祝小天。 “是啊,”祝小天点了点头,眨了眨小眼睛问道“你看这妞怎么样?” “很有内涵,应该是搞艺术的。外表柔弱,其实内心很强势。这种女孩并不好追。” 祝小天伸出了大拇指,赞道:“高!好追也就不用请你出马了,影子,你看看还能看出点啥来?” 徐沫影摇了摇头:“我面相只能看个大概,别的就说不准了。” “不是吧?”祝小天不满的说道“看看她有没有男朋友?喜欢什么?这总可以吧?” 徐沫影连连摇头:“看不出。八字我还可以批,但是面相真的不太会看。” 祝小天倒了满满一杯啤酒,端起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然后很夸张地抹了一下嘴:“我有这女孩生日,你能算不?” “没有具体时辰用处不大。” “我靠!求你办个事怎么这么难?”祝小天急了。 徐沫影一听,刚刚喝下的一口酒一下子喷了出来,恰好喷了祝小天一脸:“你不给我具体信息我拿什么给你算?” 祝小天伸手抹掉脸上的啤酒,摸着脑门想了半天,用手指头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得了!我把她qq号码给你,这可是我花十块钱信息费从朋友那买来的。” 徐沫影一听愣住了:“你给我她qq号干嘛?” “你懂命理,看看拿那些东西能不能忽悠一下,把她的出生时间套出来!” “然后呢?” “然后帮我算算,她喜欢什么?她以前有没有过男朋友,有几个男朋友,同居过没有?算算她家里都有啥人,都是什么情况?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她今年什么时候有难或者什么时候最需要男人,我好过去英雄救美或乘虚而入!” “还有没?” “哦,对了,算算我们俩八字合不合,有没有姻缘。” “还有没?” “没了。” 徐沫影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菜放进嘴里,一边大嚼着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我不干。” “为啥?” “占卜是用来为大家趋吉避凶的,要用来做好事才行,不然有损我的阴德。”徐沫影说道。 其实这只是徐沫影搪塞的一种说辞。占卜确实不能用来谋利、行凶、做坏事,因为会有一个神秘诅咒降临到身上。即使你不谋利不行凶,对未来之事泄露太多也并非什么好事。 “靠!你这是成就我们俩的好事啊,哪是做坏事?”祝小天又火了。 “因非常目的而窥探他人**,这就是坏事啊!子曾经曰过的,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你***去死!”祝小天差点把桌子给掀了,大声地喝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帮,还是不帮?” 徐沫影端起杯子仰脖又喝了一口酒,一面伸出筷子去夹菜一面小声对祝小天说道:“嘘——,别那么大声,你看,馆子里的人都在看你呢,包括你那位未来的美女老婆。” 章十蓝灵的秘密 禁不住祝小天威逼利诱苦苦相求,徐沫影勉强答应了他的要求。两个人从饭馆出来,祝小天给了徐沫影那女孩的qq号码和生日,之后两人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各自的住处去了。 单说徐沫影回到自己宿舍,马上开电脑上网,免不了先跟浅月在qq上聊了一番。然后他顺便把祝小天给他的那个qq号搜了一下,现那女孩的网名叫“六月雪”他按下“加为好友”按扭,输入“音乐”两个字了出去。他由女孩的面相猜测她对音乐有一定造诣。当然他不太确定,只能赌上一把。 徐沫影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下午生的事情,对蓝灵临走时候说的话感到迷惑不解。为什么她说自己没输呢?难道是她作弊了?难道她之前就知道自己的qq号码?徐沫影想不明白便放在一边不再去想,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准备美丽时空的应聘势在必行。 他需要设计一个游戏,一个新颖的足以让很多老玩家拍案叫绝的游戏。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玩网络游戏时候的感想。那是一年之前玩美丽世界的时候,他张开洁白的翅膀飞翔在高高的蓝天上。游戏中的天空是一种阴郁的蓝,就像阴天时候要下雨的那种感觉。天空下面是起伏的山脉,那些山脉是青黑色的,山头上飘荡着乌黑的云朵。挺拔的山峰就在他的翅膀下面。他飞在天上俯瞰,突然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童话的世界。那时他渴望能在屏幕上出现一小诗,能表达他心情的小诗,就像仙剑奇侠传里偶尔会随剧情在屏幕上渐渐出现的那种。 如果一个游戏,有着绝美的画面,奇特的风景,醉人的音乐,那它一定还需要动人的诗歌来配合玩家的情绪。 并非每个人都是诗人,但每个人都能欣赏诗歌。在特定环境下,每个人都能在诗歌里面感受到最动人的情感。现代人紧张的生活节奏和狭窄的空间很难提供给人们欣赏诗歌的环境,而现代诗歌的作者们又将卖弄文字和隐晦曲折作为诗歌的第一要务,以至于人们离诗歌越来越远。但徐沫影一直相信,那些用真情铸造的文字,永远都会回荡在人们的内心最深处。 徐沫影一直很想在现代化的传媒世界里为诗歌寻找一个媒介,为诗人们寻找一个新的创作平台。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平台! 徐沫影疾风暴雨般的敲打着键盘,将他创新的网络游戏草案原原本本地写下来。 这个人,他总是在劝自己“先面包,后理想”但他却一直过着“先理想,后面包”的生活。当然,如果能把理想夹在面包中间做成“三明治”吃下去,那是再好不过。现在,他兴奋的现自己已经快把“三明治”吃到嘴里了。 他写下了自己完整的设计方案。如果能够有游戏公司去实施,那么网络游戏的世界中就会有了诗歌和各种艺术的领地。 等一切都完成了,徐沫影停下酸麻的手指,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他现屏幕右下角的qq图标在闪动,不禁心头一颤:难道是那女孩已经通过他的好友申请了? 移动鼠标,轻轻一点,一个小小的对话框弹了出来,上面写着:131452111请求加您为好友,附加信息:蓝灵。 居然是她。 徐沫影觉得自己的心跳竟突然加。他手指轻轻一抖便点了确定。随后,他听到好友上线的提示音,好友栏里一个叫“灵儿”的女孩头像“唰”的亮了起来。 缘份,就是这样定下的吗? 那一刻他突然在想,到底是人生成就了宿命,还是宿命成就了人生。 这时,女孩的头像连连闪动,显然是了消息过来。徐沫影来不及多想,赶紧轻轻点开。 对方说道:“想不到你正好在线。” 徐沫影稍一犹豫,立即敲击键盘回复道:“我在线时间不多,可算是巧遇了!” 灵儿:“是吗?那我们还挺有缘份呢,呵呵” 清影:“也许是吧!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灵儿:“没事情就不能找你了吗?” 清影:“呵呵,蓝小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找我应该是有事的,所以,随便问一下。” 灵儿:“确实有事情。我就直截了当地说吧,我和一个易学界的朋友办了一家咨询社,想问问你要不要来这边工作。” 清影:“咨询社?是用易学为人做咨询服务的吗?” 灵儿:“是啊!我很佩服你的预测功力,非常希望你能来。” 清影:“我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而且兴趣不在此处,很抱歉,我可能不会去的。” 灵儿:“不能再考虑一下吗?不如这样,找到你喜欢的工作之前就来我这里打零工怎么样?工资可以按日给你结算。” 清影:“如果我去的话,做工期间你们管我一日三餐就好。” 面包对徐沫影的诱惑是最大的。如果你体验过那种生活,连续几天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忍饥挨饿,然后抱着女朋友给你的面包狼吞虎咽,那么你就会真正明白面包对生活的意义,也会明白它对徐沫影的诱惑有多大。 那时候浅月怜惜地抱着他瘦削的肩膀,一边流泪一边问他“为什么宁愿挨饿也不花我的钱”时,徐沫影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其实他一直很想很想给浅月幸福,但是他带给她的却一直都是没有尽头的期盼和渴望。 从那以后他开始花浅月的钱,但是他每天只是吃馒头,馒头。 徐沫影尽最大可能不去用占卜赚钱,但赚几个面包吃应该不算什么。因此他才提出了这个奇怪的要求。 蓝灵回复道:“好,明天下午你来找我们吧,北辰大厦5o1。” “好的!”聊到这里,徐沫影蓦的想起了蓝灵说的那句“你没有输”于是赶紧问道:“蓝小姐,您今天为什么说我没有输?我想了很久也不明白。” 这次蓝灵没有立刻把消息过来,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秘密?好奇心促使徐沫影马上回复道:“我保证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巧无可巧的是,消息刚刚送出去,宿舍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章十一神秘诅咒 徐沫影很不情愿地起身去接电话。刚刚摘下听筒,祝小天那急躁的声音立刻开始冲击他的耳膜:“影子,你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不过才分开两个小时,那小子居然就急成这样。徐沫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才过了两个小时,人家女孩还没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呢!你就算再喜欢她,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吧?” “靠,我能不着急吗,刚得知一最新情况,有三百多号人在追她!” 徐沫影不禁乐了:“你这又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 “我花1o块钱从同事那买来的!” “你怎么老花钱买消息?是不是钱太多没地方花了,不怕你同事骗你?” “他小样要敢骗我我拿豆腐砸死他!反正这次我是下了老本了,这女孩我要定了!你赶紧赶紧给哥们办,办成了我请你下馆子,清蒸豆腐、油炸豆腐、小葱拌豆腐你随便挑!” 徐沫影一笑:“得,快去开你的豆腐店吧,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答应的事情一准给你办!” 挂掉电话,他赶紧回到电脑旁边查看蓝灵过来的消息,只见后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还是明天见面跟你说吧!” 徐沫影盯着这行字怔怔地遐思良久。 第二天上午,徐沫影如期赴约,来到了北辰大厦。这座大厦高有二十几层,全都是各个公司的办事处。徐沫影并没有乘坐电梯,而是直接从楼梯爬上了五层,这是他的习惯。 5o1号门前挂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蓝云信息咨询公司”徐沫影定睛看了两眼,便走上前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便传来一声清澈的女孩的声音:“请进!”听声音便是蓝灵的。推门进去,里面是间不大的办公室,大概三十多平米的样子,虽然不大但摆设齐全。室内一侧放着一个大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件。正对门口并排放着两张崭新的办公桌,每张桌子上都配备了一台电脑。那身着天蓝色纱裙的女孩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笑吟吟地望着他。 办公室里再没有别人,只有蓝灵一个。 “你来了!”蓝灵站起身,热情地招呼徐沫影“来这里坐,这张办公桌是为你准备的。” 只有两张桌子,一张是蓝灵的,一张是徐沫影的,那这办公室莫非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是说,这公司是你和一个朋友一起开办的吗?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徐沫影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他很有种上当的感觉。 蓝灵脸上挂着浅笑,解释道:“是这样,这间办公室是我租下来的,但我这个朋友很怪,一进来就说这屋子的气息排斥她的气场,门窗的方向也对她不利,因此她另外租了一间去办公。这张办公桌本来是为她配备的,这样一来倒正好给你用,呵呵。” 另一个人一定是个风水师了。徐沫影默默想着,心里这才舒畅了几分。但他仍然觉得一对年轻男女在这样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实在不太妥当,又记起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姻缘”不禁有点犹豫。 遇到蓝灵不过一天,他却觉得命运早已经安排好的一样,要把他们两个人生生连在一起。 蓝灵似乎明白了他的忧虑,淡然一笑,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正好我有些私人的事情跟你说。” “这是工作时间,方便吗?”徐沫影不禁问道。 “没什么。我们这种公司,哪里都能接业务,哪里都可以办公,有个办公室只是拿来撑撑场面。” 两个人出了门,蓝灵把办公室锁了,拉着徐沫影一起等电梯,然后乘坐电梯下了楼。期间蓝灵一直盯着徐沫影看,但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再说话。直到出了北辰大厦的大门,蓝灵这才开口说道:“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张扬而凌厉的人,像一把剑!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一面残破的盾牌。” 徐沫影在心里苦笑,叹了口气,答道:“也许是因为我在寻找一些东西,而东西没找到,我却丢失了另一些东西的缘故。” “的确是这样。有时候你做一个梦,但现全世界都在与你为敌。”蓝灵的话虽然简短,但表明她是深深地理解他的。徐沫影的心里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不过在我眼里,男人还是张扬一些的好。”蓝灵又看了他一眼说道“最起码,那会给你带来勇气。” “但是逆风的时候,扬帆就意味着倒退。” “是吗?”蓝灵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冰冷地看着他“如果感觉自己在逆风航行,那你已经在倒退了。”说完,蓝灵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其实我觉得,人生没有顺逆境,只有高低潮。” 蓝灵的声音清澈、宛转,像一只百灵鸟的鸣叫,但每一次都重重敲在徐沫影的心上。他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又追了上去。 两个人进了一家咖啡屋,相对而坐。 “随便来一杯咖啡,加糖加奶的。”蓝灵对侍者说道,然后转头问徐沫影“你呢?” “一杯清咖啡。”徐沫影淡淡地说。 蓝灵莞尔一笑:“你这人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我比较习惯那种味道。”徐沫影解释说。 “习惯的不一定是好的,有时不妨品尝一点别的。”蓝灵的话似乎不假思索,但又似乎经过深思熟虑。 徐沫影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很不简单。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窘迫处境和低沉的心态已经被对方看得透透的。女孩的那双眼睛,美丽得有些妖异,明亮得不容直视,似乎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徐沫影想了想,将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到蓝灵的身上:“你的秘密,现在可以揭开了吧?” 蓝灵一面搅拌着咖啡,一面微笑着说道:“我们先谈论另一个问题好吗?我想,这个问题你一定很感兴趣。” “好吧,你说。” 蓝灵的手停止了搅拌。她抬头向四周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人这才低下头,压低声音向徐沫影问道:“你知道传说中有个占卜师的诅咒吗?” 徐沫影大为惊讶,想不到置身占卜界的年轻女孩也知道这个事情。他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一点。” 蓝灵叹了一口气,明亮灼人的眸子暗淡了些许,缓缓地说道:“我爷爷,他就中了这个诅咒。” “你爷爷是占卜师?” 蓝灵点了点头:“嗯,虽然那不是我的亲爷爷,但他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说着,蓝灵放下手中的汤匙,伸手从雪白的颈项中摘下自己的挂饰。那是一条由红棉绳穿起来的三个银光闪闪的古币,看起来年代已经很久远了。由于蓝灵将古币遮蔽在衣服下面,徐沫影一直都没有现。蓝灵将那挂饰递给徐沫影看,说道:“这是爷爷留给我的遗物,是他生前用过的。” 徐沫影接过来看了看,现那是三枚古代银币,形状大小倒是与铜币差不多,上面刻着花一样的古篆体字,认不出来,所以年代也猜不出。但他总觉得那字有点眼熟,想不起在哪里曾经见过。 这时,蓝灵又说道:“本来,我并不知道爷爷受过诅咒。但偶然的一次,我在爷爷屋里现一本手抄的小册子。” “小册子?”徐沫影不禁心头大震“那小册子的封皮上是不是写着两个古篆体字,跟这银币上面的字有些类似的?” 蓝灵也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难道” 徐沫影凝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见过。”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偷偷翻阅爷爷的藏书,见到过同样的一本小册子。” “你爷爷是占卜师?”蓝灵问道。 徐沫影摇了摇头:“不是。从来没人说过他会算命,也没见他算过。但他的眼睛瞎了。” 蓝灵不禁惊呼出声,脸上第一次出现慌乱的神情:“那你奶奶还在吗?” “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奶奶,据说很早就死了,连我父亲都不大记得她。” 蓝灵眼光黯淡,坐在那怔怔出神,半晌才慢慢说道:“我爷爷是个哑巴,奶奶也在我父亲小时候去世了。” 讨一张票子,:-) 章十二冥神的足迹 章十二冥神的足迹 两个老人都藏有那本小册子,他们都是残疾,而两个老人的妻子都早早的去世了,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徐沫影和蓝灵都低着头各自思索,良久沉默无语。蓝灵突然问道:“你确信你爷爷真的不是占卜师?” 徐沫影想了想,摇摇头说:“我现在也有点怀疑,如果说爷爷不是占卜师,他怎么会有那么丰富的易学藏书?但据我所知,他只是个民间的乐师,没事就拉拉二胡,确实从来没算过命。爷爷年轻时候什么样,没有人知道,他也从不说起。” “那就是说,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占卜师?” “也许,”徐沫影喝了一口咖啡,那种苦苦的味道让他很受用“下次回家的时候,我问问他。” 蓝灵似乎又想起了伤心事,眼光变得忧郁而柔和,低声说道:“可惜,我爷爷早就死了。” 徐沫影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或许我不该问,但我很想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死得很奇怪,”蓝灵低声道“也很恐怖。” 这时候,一道闪电划破了窗外的天空,紧跟着是一声惊雷的爆响。或许是暴晒了太久,北京这多变的雨季耐不住寂寞,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小小的咖啡屋在雨声与雷声中晦暗下去,晦暗下去。而后时不时有电光闪过,照亮蓝灵那略显苍白的脸。 “那时候我六岁,爸爸觉得我年龄不小而且聪明伶俐,就带我去拜师学占卜。爸爸的水平你也见过了,他就是那种学一辈子都不可能开窍的人,可他对易学说不出的喜欢和信仰,他很想让他没能做到的事情在儿女身上实现。那年他带我去见了一个非常出名的易学前辈,也就是我的师傅。本来师傅他年纪大了,不想再收徒弟了,但是见我之后十分喜欢,就有了想授徒的意思,后来看了我的八字,他竟然拍案称奇,说我肯定能尽得他的真传,于是便收我做了他的关门弟子。 当时我们去的时候瞒着爷爷,爸爸告诉我拜师的事情不能让爷爷知道。但那天回来之后,由于爸爸高兴,就多喝了几杯酒,醉醺醺地就把事情向爷爷吐了出来。爷爷听说以后,眼睛里就有一种悲伤和惊恐的表情。我那时看到爷爷呆,就问他‘爷爷爷爷你怎么了’,可是爷爷不会说话,他望着我就怔怔的开始流泪,然后就一把抱起我无声的痛哭。 打那以后,爷爷开始变得忧郁。他每天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坐着想事情,早晨对着朝阳,傍晚对着夕阳,夜里对着星星。 有一天半夜三点多钟,我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于是爬起来悄悄下了床,一边叫着‘爷爷’一边走去爷爷的屋里。那时走廊里灯光昏黄,我看到爷爷的卧室门大开着,门口的地上散落着一摞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什么东西。我走过去捡起来,现那都是推演的八字,而且是我的八字。 我拿着那些纸张走进屋子,现床上空空的,爷爷不在屋子里。我一眼看到在爷爷的书桌下面,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于是就走过去捡起来,翻了一页。第一句我还清晰地记得,写的是‘化血为咒,天劫难测’。但我只读了这一句,就听到外面传来爷爷的叫声。 我放下书跑出去,看见爷爷坐在楼梯上面,两眼充满恐惧地看着对面的墙壁。我转过身顺着爷爷的目光看那墙上,现在洁白的墙面上浅浅地印着几个灰色的脚印。那脚印比一般的脚印大一半。我当时以为是有贼来偷东西了,便大声地问爷爷‘贼去哪了’,爷爷一声不吭就把我抱在怀里,默默的流泪。 天亮以后,爷爷抱着我找到我爸爸,然后一边指着我一边跟爸爸比比划划,但是爸爸说他不懂,也根本不看爷爷比划什么。爷爷就从床上拿起爸爸的一本周易书,一页一页地全都撕毁了。 那天爷爷抱着我不肯松手,不让我去找师傅。但是他年纪大了,又已经有一夜没睡,到了下午,经受不住煎熬就在我房里睡着了。我悄悄溜出房间,去爷爷的房里,想要找那本小册子来看。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爷爷一直跟我在一起,没见他收拾过房间,怎么会没有了呢?我正在想是不是被贼偷走了,却听到爷爷的惨叫声。” 蓝灵说到这,咖啡屋的屋门被人推开,一阵冷风灌进屋子,吹乱了她的头。那细长的黑缠绕着她苍白的脸颊,让徐沫影感到一阵阵心凉。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室内的一切。蓝灵的眼中浮上一丝恐惧,继续说下去:“我这辈子还没听到过那么凄厉的叫声,当时就吓得浑身抖,转身跑出屋子,也没敢回自己屋,只是一口气跑到了楼下。在楼门口呆了很久,我才一步步爬上楼,推开自己的屋门,看见爷爷背对着我坐在床上,我惊恐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但是当我走进屋子绕到爷爷的正面,才现爷爷张大了嘴巴,一脸惊恐的表情,已经,死去很久了。” 蓝灵的眼泪禁不住扑簌簌地留下来,一滴滴滴落在咖啡杯子里。徐沫影缓缓闭上眼睛,回想蓝灵所讲述的整个过程,越觉得不可思议。这就是所谓的诅咒吗?似乎跟他所知道的不太相符,听起来倒像是鬼故事。 这时,蓝灵擦了擦眼泪,接下去说道:“在爷爷死前所凝视的窗台上,我看到了两个清晰的灰色脚印。” 无耻地跟大家讨两个票子,另希望下周喜欢这本书的读者能帮我冲榜,拜谢拜谢。晚上还有更新,:-) 章十三雨中拥抱读心术 “比较起来,你爷爷倒更像是被人害死的。”这是徐沫影思考后得出的结论“传说中的诅咒,似乎跟自己的亲人有关。” “爷爷很可能是因我而死。”蓝灵说道。 “但是你,并不是他的亲生孙女,追究起来,你跟他并没有血缘关系。” 蓝灵不禁愣住了。没错,徐沫影说的没错,自己确实不是爷爷的亲生孙女,照这样看,难道爷爷的死,真的跟诅咒无关?若说是被人害死,爷爷生前又得罪过谁呢? “我的推断未必正确,”徐沫影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应该先想办法了解诅咒的真实内容才行。而且,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从事占卜行业,往往逃脱不了这个诅咒。” 蓝灵点了点头:“我也是为这个事情担心,这么些年来,爷爷死去时候的情景深深烙印在我心里,让我睡不安稳。一直想找一个可靠的人说给他听,却总也找不到,直到,遇到你。”第一次,蓝灵向徐沫影投来一脉温柔的目光“我总有种感觉,你能办到别人办不到的事情。” 徐沫影正好抬头望向蓝灵,两个人目光相触,又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回避开。徐沫影心神荡漾,好久才稳定下来,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是个很普通的人,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到现在吃饭都是个大问题呢” “因为你太傻了。”蓝灵微笑道“以你的本领,现在的易学界少有敌手,为什么不进来闯一闯呢?” “我胆子小啊,害怕诅咒。诅咒降临到我身上并没什么,只怕伤及我的亲人。”徐沫影一脸歉然“而且易学界高手如云,比我强的人太多了,你不就是一个吗?” “我知道你很想揭开我身上的秘密。”蓝灵站起身来,姿态撩人地伸了一个懒腰,向窗外看了一眼“我很喜欢下雨的天气,有时候会觉得,在这种天气不到雨中走走是一种浪费。你,陪我去走走吧,好吗?” “太好了!”徐沫影不禁拍手称快“我也喜欢这种天气,那我们就一起出去赏雨!” “不是赏雨,”蓝灵笑道。 “是淋雨!”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完,不禁相视而笑。 结帐出门,一股湿润的空气马上包围了身体,微风卷着雨丝扑到两人的脸上,说不出的凉爽惬意。 因为下雨的缘故,马路上车辆行人都少了很多。透过迷蒙的烟水,街道对面的楼房和店铺变得朦胧不清。蓝灵毫不犹豫地抓住徐沫影的手,迈步便走进那无边的雨帘之中。徐沫影乍一被她温暖滑腻的手掌握住,浑身像触电一般轻轻一颤,很多复杂的情感一下子涌了上来。 雨水不大,但足以在十几步之后将两人的头和上衣淋湿。蓝灵回过头的时候,那头飘逸的黑已经湿漉漉地贴在她白玉般的脸上,天蓝色的衣裙也开始紧紧包裹她年轻的身体,刻画出玲珑起伏的完美曲线。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足以在回眸之间让万千男人心醉。徐沫影也禁不住心驰神荡,只是非常机械地跟着身边的女子,迈步走在被雨水淹没的北京街头。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牵着男人的手淋雨。”蓝灵一面走一面说道,那清澈的声音夹着雨声传进徐沫影的耳朵,听起来有种水样的温柔。 “我也是。”徐沫影说道“小时候我有一扇窗子,我喜欢趴在窗台上看雨,看着看着,就会把手伸到窗子外面去,于是妈妈就会叫我把手抽回来,怕我受凉,趁妈妈不注意,我还会把手伸到外面去,妈妈叫得烦了,就会忍不住骂我。” “你的童年真有意思,好羡慕。”蓝灵叹了一口气,无比温柔地说道“从我记事起,我的爸爸妈妈就开始吵架,他们总是吵,也没有时间管我。下雨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悄悄跑出去,在大街上一个人淋雨,雨停了,我就赤着脚在马路的积水里面蹚过来蹚过去。因此,雨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玩伴,直到今天,和你在一起。” 徐沫影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在下雨,思绪一片泥泞,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灵转过头,幽怨而温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她包裹着雨水的温热的身子,就那么缓缓地向徐沫影靠过来,那么缓慢,那么缓慢,然后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徐沫影却无法躲开。 当两个人湿漉漉的身体靠在一起,徐沫影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他伸出手,刚要把蓝灵推开,却听见蓝灵十分哀求似的喊道:“不!抱抱我!”于是徐沫影的手在犹豫了几秒钟之后,终于环抱住那个年轻而健美的身体。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肩膀是属于我的。”蓝灵声音低沉,如泣如诉“包括爸爸,他也从来没把肩膀借给过我。我小时候他不管我,长大了我只是他赚钱的工具和感情的依靠,甚至我还要借肩膀给他。你知道这样的成长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一直在寻找一个足够宽大的怀抱,能容纳我小小的心,却一直找不到。” 徐沫影听她说得伤心,对她的怜爱压过了自己心中的愧疚,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一阵闷雷从城市的上空滚过,闪电照亮了昏暗的天空,照亮了雨中相拥的两人的脸。 “影,”蓝灵将埋在徐沫影胸前的头抬起来,她第一次这样叫他“我能看透你心里的想法,你相信吗?” 徐沫影点点头,这一点他早就相信了:“你的眼睛很亮,有一种直达人心的光芒。你一定是那种聪明得可以看透一切的女子。” “你猜对了一半儿。”蓝灵笑了笑“我可以原原本本读出你内心的想法,只要我看着你的眼睛。” 徐沫影吃惊地望着她,对她的话将信将疑。 蓝灵淡然一笑,缓缓说道:“你的心里,一直在为我们之间生的事情内疚。你已经有一个女朋友,名字叫苏浅月。你喜欢她,也喜欢我。在你心里,你相信我们两个跟你都是有姻缘的人,但你一直在宿命与现实之间挣扎。我说的这些,对吗?” 徐沫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你怎么会知道?” 蓝灵莞尔一笑:“我所拜认的师傅,教我的主要本领就是读心术。”顿了顿,她接下去说道“其实读心术,就是读人的眼神罢了。人在想事情的时候,眼神都会有精微的变化,一般人并不容易看出来。我从六岁开始学习,花了十几年的时候才完全掌握。”她见徐沫影仍然在怔怔地出神,又说道:“不仅如此,我还能从人的口型变化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虽然这些东西跟占卜风马牛不相及,但必要的时候却可以拿来救急。昨天跟你比试的时候,那个qq号码便是从你心里读到的。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你的qq号码必然会从你心里过一遍,于是,我非常轻松地就得到了需要的信息。” “原来是这样!”徐沫影此时也不得不相信蓝灵的话。若不是借助读心术,那样轻松的算出九位数字实在无法解释。 蓝灵点了点头:“现在你终于知道我的秘密了,可一定要记住你说的话,为我守口如瓶。” 徐沫影连连点头,正要说话,却猛然感到一阵的心慌! 他知道这个泥泞的午后,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又要生了。虽然听到了命运的脚步声,但任谁也无法阻挡那即将到来的灾厄。 他抬起胳膊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正好是下午三点半。 突然,暴雨如注 下周冲榜,希望朋友们支持一下,拜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十四你的命运就是死 这是一个暴雨纪念日,不幸的事情即将生或正在生。徐沫影无比强烈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雨太大了,我们去找个地方躲一躲吧!”暴雨铺头盖脸砸下来的时候,蓝灵大声地提议道。 “好!”徐沫影表示同意。这时候,恰好一辆公交车开过来,停在马路对面的站牌下面。蓝灵一把拉起他的手,不容分说便向那公交车跑过去。徐沫影赶紧问道:“要去哪?” “跟我来吧!”看得出蓝灵很快乐。她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拉着自己稚嫩的初恋情侣穿过马路。然后他们轻快的分开人群挤上了车,因为人们看到这对浑身湿透的男女之后都赶紧躲得远远的,生怕弄湿弄脏了他们的衣服。 公交车徐徐开动。蓝灵捋了一把湿漉漉的头,笑着对徐沫影说道:“过两站我们下车,我家就在那附近!” 徐沫影愕然:“要去你家?” “是啊!难道你还想穿着这身湿衣服回家?万一你病了我怎么跟你女朋友交代呢?难道我要告诉她你男朋友陪我淋雨才生了病吗?”蓝灵半开玩笑地说道。 徐沫影不禁哑然。他看到蓝灵那半是认真的表情,似乎预感到两个女孩之间的战争即将开始。这种事是他最头疼也最尴尬的事情。权衡一下,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选择一个,他还是会选择苏浅月,原因很简单,是浅月陪着他熬过了这段最艰难的岁月,他爱她,更加不能舍弃她。 徐沫影爱上苏浅月的时候,苏浅月还总是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破旧衣服,身材也不像现在这样苗条,活脱脱的一个丑小鸭。而苏浅月爱上徐沫影的时候,徐沫影刚刚辞职失业步入他人生的最低谷,落魄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落第秀才。后来苏浅月出落得漂亮了,徐沫影依然是那个落第秀才,于是浅月就对他说:漂亮的时候,谁都可能爱上我,但我不漂亮的时候你能爱上我那才是真正的爱我;有钱的时候,谁都可能喜欢你,但你没有钱的时候我喜欢你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徐沫影想起了这番话,心里安稳了许多。当然,想这些的时候他避开了蓝灵那双可怕的眼睛。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这不是那个兄弟吗,怎么,那穿寿衣的老疯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徐沫影回过头一看,才现开车的司机竟然是遇到寿衣老人那天的那一位,刚才跟自己说话的自然就是他了。徐沫影笑笑说道:“原来是司机师傅,一直没注意是您呢!那天的老师傅根本就不疯,您搞错了,呵呵” “不疯?”司机一面开车一面跟他聊天“说那么多疯话还不疯?” 徐沫影正在答话,却感觉蓝灵用手臂轻轻地捅了捅自己。他回过头去看,蓝灵神情严肃地指了指那司机,凑近他的耳朵说道:“你看那司机的脸!” 徐沫影经蓝灵提醒仔细看了一下司机的脸色,这才现,那司机脸色灰白泛紫而印堂黑,显然是大凶的预兆!刚才只顾着说话,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心里暗自惭愧,刚想开口提醒那司机注意身体,却见司机突然现出一脸痛苦的神情,握住方向盘的手也松开来,转而弯下腰紧紧捧住自己的胸口! 车上的乘客一片慌乱! 徐沫影赶紧大声问道:“司机师傅,你怎么了?”随后一个箭步蹿到司机身边,将他扶住。 这个时候,那车刚好正在拐弯,因为司机中途松下了方向盘的缘故,那车便斜斜地向街道的一侧冲了过去。乘客们惊慌的叫嚷声中,只听蓝灵叫道:“沫影,快打方向盘!”徐沫影听罢,来不及多想,双手握住方向盘猛地一扳,这才在撞墙之前恢复车的行驶方向。蓝灵这时候已经挤过来将司机扶住。徐沫影赶紧踩了刹车熄了油门,把车停在了路边。 “可能是心脏病犯了!”蓝灵当机立断“快把他抬下车,打的送到医院去!” 这时候慌乱的人们已经缓过神来,几个男乘客挤过来七手八脚地和徐沫影一起把司机台下车子。这时候外面还在下着暴雨,带伞的乘客纷纷把雨伞撑开为大家遮雨,几十把五颜六色的雨伞在雨中结成一面庞大的帐篷,将病危的司机和热心的乘客们遮蔽起来。 暴雨中还来拉客的出租车实在太少,而且这路段又较为偏僻,尽管众人万分焦急,却等不来一辆出租车。眼看病人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蓝灵突然说道:“我有个开出租的朋友,我马上打电话叫他过来!”众人连声称好。 蓝灵打过电话之后五分钟,那司机朋友便开着出租车赶了过来。众人又七手八脚把病人抬上了车,然后由徐沫影和蓝灵两个人跟着将病人送往最近的医院,其余人便各自散去了。 当病人被送进急救室之后,两个人在从司机身上摸出来的手机里面查到他家人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叫他们快来医院。做完这一切之后,两人便坐在急救室的走廊里休息。 “看不出,你这么年轻,办事还蛮沉稳老练的!”徐沫影赞叹地对蓝灵说道。 蓝灵笑了笑:“假如你把读大学的时间拿来混社会,每天除了应付来自外界的杂七杂八的事情,还要不断为家人的纠葛耗费脑细胞,你一定能比我做得更老练。社会阅历对一个人来说蛮重要的。” “你没读过大学?”徐沫影十分惊讶。 “没有。”蓝灵脸上现出淡淡的忧伤表情“我曾经很向往y大学,但梦想破碎了,也许,这将会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吧。” 其实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每个人都会遭遇到现实的沉重撞击,徐沫影深深地懂得这一点,只是很多人的梦想被撞沉了,而他的船却还在风雨中飘摇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船也会沉下去,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这时候蓝灵洒脱地一笑,说道:“算了不去想那些了。对了,那司机在车上跟你提到的寿衣疯子是什么人?” “哦,是个易学界的老前辈,穿一身寿衣,说话有点颠三倒四。” 蓝灵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顿敛,急切地问道:“寿衣是什么颜色?” “黑底白花。” “他是不是干瘦干瘦的,看上去七十多岁?” “对!”徐沫影觉得蓝灵的表情很异常,问道:“怎么了?” 蓝灵一下子从长椅上站起来,面容哀戚,伸手抓住他的衣襟用力晃了两晃:“你为什么偏偏要遇到他呢?为什么?” 徐沫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起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司机已经死定了!”蓝灵眼眶里已经有了泪光“知道吗?遇到那个人,你的命运就是死!” 徐沫影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回长椅上。 急救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护士面容严肃地走出来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求票,冲榜,直通车在下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十五只对死人说话 “对不起,病人抢救无效,请通知他的家人,准备后事吧!”护士对两个人说完,便默默地转过身走开。 “真的死了?”徐沫影呆呆地站在那,像是问那正在离去的护士,也像是在问自己。他转身面向蓝灵,才现蓝灵白皙的脸颊上已经满是泪水,她正狠狠咬着嘴唇,用一种悲痛欲绝的表情望着自己。 那一刻,徐沫影恍然觉得自己也已经死了。 “那老人到底是什么人?”徐沫影问道“为什么遇到他我就要死?我的命不是这样的!” “你的命运原本如何已经毫无意义!”蓝灵一下子扑到徐沫影的怀里,痛哭流涕“上天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刚刚遇到喜欢的人,就要面对死别生离?你告诉我为什么?” “灵儿,你冷静点!”徐沫影轻轻拍打着蓝灵的肩膀“我还没死,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我们也好想办法!” “没用,没用的!”蓝灵摇摇头“他就是带着死气吞噬一切的恶魔,只要跟他说话就会沾上死气,没有救的!” “但他跟我说过要我去找他,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也许还有救!” 蓝灵这才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斑斑泪痕,恰如梨花带雨般,颤声问道:“真的?他真这么对你说?” 徐沫影这个时候反倒出奇的冷静,他扶着蓝灵慢慢在长椅上坐下来,然后沉声静气地对她说道:“是,他说他在我的卦里。你先冷静一下,慢慢跟我说清楚,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来头?” 蓝灵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把眼泪擦了擦,稳了一下心神,这才缓缓问道:“你知道有本书叫卜易天书吗?” “知道,但是没看过,据说因为内容过于精妙,涉及到太多行业秘密,出版的时候只行了五十本。” 蓝灵点点头说道:“这五十本,实际只卖出去了三本,剩下的四十七本全部由一个人花高价买走了。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书的定价是八百块钱,但那人以每本一千块的价格全部买走,买走之后只留下一本,其它的全都销毁。因为这书太惊世骇俗了,只要你智商稍稍高一点,一书在手,就可以踏平当今的易学界。” “有那么厉害?”徐沫影当然明白所谓“踏平易学界”意味着什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尚在其次,掌握了寿衣老人所演示的化气之术,恐怕真的会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蓝灵点头,接下去说道:“卜易天书的作者,就是你遇到的穿寿衣的老人,尸灵子。” “原来他就是卜易天书作者!难怪有那么高的本事!”徐沫影恍然大悟“但他为什么叫尸灵子?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很不舒服。” 蓝灵接着说道:“他本来叫做‘世灵子’,是个易学天才,二十几岁就登上了占卜的顶峰,尤其擅长相术,据说他只要看人一眼,那人的命运就全部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正当他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竟然不明原因的死掉了。当时他的死轰动了整个易学界,很多前辈都去为他吊唁。但是三天之后,他的墓穴却空了。有人再次见到他是在一个月后,他穿着寿衣坐在坟场上唱歌,胆子小的人见到他就吓跑了,胆子大一点的以为他是疯子,走过去跟他说话,结果跟他说话的人不出十天就都死了。 自那以后几十年,都没有人再见过他,直到八三年清明节,扫墓的人们现他那座空墓的墓碑换成了新的,上面写着‘不与活人交往,只对死人说话,世灵子改名尸灵子,假大师莫近真鬼魂’。有胆子大的,重新挖开他的墓穴,就现了那本卜易天书的手稿。但那人偏偏是个外行人看不懂,就拿去送交了出版社。 从那个时候开始,尸灵子就成为易学界流传的一个恐怖神话,他也跟另外两个人一起,并称当今易学界的不可逾越的三大传说级宗师。可是,大家都期盼着能见一见另外两个人,却都烧香祷告祈求不要遇到他,因为遇到他并跟他说话的人,绝对活不过十天。” 听蓝灵说完,徐沫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装了一堆各种各样的情绪,恐惧,向往,崇敬,担心,悲伤,落寞,理不清也说不明白,只是一个劲儿的呆。蓝灵也沉默了半晌,才又说道:“这些事情是听我师傅说的,业内的人也都知道。已经很久没有听说过尸灵子的消息,想不到他会在北京出现。那你见到他,是在几天前?” 徐沫影沉吟了一下,答道:“三天前的晚上。” “他真的说过,你可以再去找他?” 蓝灵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又现出逼人的异彩。徐沫影知道她怕自己说谎安慰她,因此用读心术来读自己的心里话,他索性迎视着她的目光说道:“嗯,听他的意思是想让我通过卦术找到他。” 蓝灵收敛了目光,脸色似乎好转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真希望你可以逃过这一劫,就算,”蓝灵温柔地看着他,眼圈一下子又红了“就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也绝不想你死。” “放心吧,我死不了的!”徐沫影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会尽快算出尸灵子在哪,然后去找他。” “我要你马上就算!”蓝灵一下子从长椅上站起来,坚定地说道。 “可这里是医院,气场不纯。” “那你跟我来!”蓝灵一把抓住徐沫影的手,风风火火地就往医院门外跑。 “等等,司机的家人还没来呢!” “他家人来了我们的事就多了,这年头好人不好做,人家一纠缠我们就撇不清干系,还是走吧!”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空气变得湿润而清新,夕阳的余光照在马路的积水上面,反出莹莹的闪光。 两个人出了医院,沿着马路急步前行。徐沫影索性也不问蓝灵要去哪,尽管跟着便是了。穿街绕巷没多久,两人便走进了一个住宅小区的大门。进门拐弯,对面婷婷走过来一个女孩,走近之后再看,才惊奇地现这女孩他居然认识。 徐沫影转头小声对蓝灵说道:“灵儿,帮我个忙好吗?” 厚颜求票,:-),书页直通车在下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1t;a/shoap?b1id=132487target=b1ank>请点击此处投票1t;/a> 章十六孤煞之女六爻动 世界真小。徐沫影和蓝灵两人迎面遇到的女孩,正是祝小天日牵夜挂的那个梦中情人。徐沫影灵机一动,想到正可以借助蓝灵的读心术把女孩的生辰八字搞到手,也好省去许多麻烦事。蓝灵的目光是何等的犀利,眼中异芒一闪,便已经明了了徐沫影心底的小算盘,也不用徐沫影再说什么,她就点头答应了。 徐沫影心想:跟会读心术的女孩子打交道真是省事“眉来眼去”就可以了。可惜他自己不会读心术,不然两个人就可以一辈子用眼神互相交谈。 蓝灵拉着徐沫影的手迎上那女孩,微笑着叫了一声“柯小姐”那女孩看了看徐沫影和蓝灵,也略带羞涩地对两人点头致意:“蓝小姐好!”然后三个人便错身而过。徐沫影一想不对,蓝灵怎么不帮自己套那女孩的信息呢?于是便问道:“你认识那女孩?为什么不多问两句呢?” 蓝灵微微一笑:“我手里有她的八字,在我的咨询记录里面,上楼去查一查就好了。” “她向你咨询过?”徐沫影觉得有些惊奇,一般人若没有不幸的遭遇是不会跑来找算命先生的“难道她身上出了什么事情?” 蓝灵点头道:“嗯,她叫柯少雪,数天前曾经来找我咨询过,至于具体的事情,跟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徐沫影想起昨天的事情,觉得见到蓝灵的爸爸可能会比较尴尬,因此问道:“这边是你的房子,还是你跟你爸两个人的房子?” 蓝灵显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答道:“放心吧,我很早就自己租房子住了,我爸妈的住处离这里很远,他们也很少过来。” 两个人一面说一面上了楼。打开房门推门进去,徐沫影现这是一个精装修的三室一厅,房子宽敞明亮,只是摆设有些杂乱,可见这里的女主人并不喜欢收拾屋子。徐沫影扫视了一下,现似乎并没有别的人住,便问蓝灵道:“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你一个人住?” “是啊!”蓝灵一面翻箱倒柜找东西,一面答道“其实我倒希望有人可以跟我合住,只要帮我收拾屋子就行。如果你搬过来的话,我可以免收房租,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可以找个女孩一起住,我,恐怕不太方便。”一男一女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是夫妻不是男女朋友,这还真是不方便。 “是吗?”蓝灵说着话,并没有停止寻找“你看看我,总是不记事,东西放在哪里一转眼就忘记。” 徐沫影不禁皱了一下眉头。看来上天还是很公平的,将傲人的特长赐予一个人,也必在其余方面进行剥夺。 “哦。终于找到了!”蓝灵欢叫一声,从沙底下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掸了掸上面的尘土,伸手把它递给徐沫影“你看看吧,六月十五号的记录。” 徐沫影接过笔记本打开,里面记载了自去年七月份开始蓝灵接手的咨询业务,千奇百怪各种事情都有,有些问题需要利用多方面的易学知识去解决。看得出蓝灵做得很用心,记载得也很好。徐沫影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把命理研究透彻。 翻到最后几页,徐沫影一眼就看到了女孩的咨询信息。上面记录得很简单:柯少雪,女,感情咨询,八字:甲子,癸酉,庚午,丙子。徐沫影脑中飞的进行计算和推演,片刻之后,他把笔记本合上,轻轻放在沙上。 “这女孩是孤克之命,家境虽然很好,恐怕六亲全伤。”徐沫影看了一眼蓝灵,说道。 蓝灵点点头:“不错,你说的很对。她父母都是成功的地产商人,她从小生活就很富足,但是后来,他的父母相继去世。” 徐沫影接着蓝灵的话说道:“她父母去世是在她十六岁那年,父亲农历三月死于车祸,母亲农历九月暴病而亡。” 蓝灵赞许地点头道:“都对!你比我预测的既迅又准确!” 徐沫影继续说道:“她还有一个弟弟,但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十岁就死了。” “嗯。没错!” “她第一个男朋友,但是一个月后男孩出车祸死了。” “嗯,你测一下车祸原因是什么?” 徐沫影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所乘坐的汽车似乎被什么锋利物拦腰切断,怎么会这样?什么东西能切断马路上行驶的汽车?” 蓝灵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惊叹道:“太对了!确实是车身被拦腰切断导致车祸,罪魁祸是一辆横穿马路的摩托车!” “是摩托车把汽车切断了?”徐沫影满脸惊讶,这世界果然什么事情都会生。 “嗯,你继续往下测。” “她第二个男朋友,但男孩有忧郁症,一星期后跳楼自杀。” “这个也对。那男孩是他大学的同班同学,当时对她打击非常大。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抑郁状态。” “去年她谈了第三个男朋友,那男孩人性败坏,之前犯过强*奸罪,在他们恋爱一个月内案进了监狱。” “嗯,基本正确但是有点出入。男孩犯的是**罪,而且属于主犯,他们俩恋爱的当天就东窗事被关进去了。”蓝灵说完叹了口气“要说这女孩真是够倒霉的,六亲全伤。倘若在旧社会,娶嫁之前先要看八字,像这种八字恐怕是没人敢要的了!” “别说是旧社会,现在也没人敢要。”徐沫影皱了皱眉头“看来我要告诫一下我那哥们,保命要紧,可不能自寻死路。” “嗯,就怕人家根本不听你那一套。”蓝灵说着,伸手从脖子上把那三枚银币摘了下来,递给徐沫影“要说保命,我只关心怎么保住你的命。快算一算尸灵子在哪吧!” 徐沫影点了点头,接过那三枚银币,双手扣拢,先晃了两晃试试手感,现这银币似乎比铜币更加好用。他心里专注地想着求测的问题,聚精会神地摇卦,每摇出一爻,便默默地记在心里,等六爻全部摇出之后,他却一下子呆住了。 这是一个他从没遇到过的奇异卦象:六爻乱动! [冲榜,厚颜求票,页面直通车在下面,谢谢啦!]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十七絮如云 爻分动静。凡万事万物,动则生变。而将大千世界缩影于一个小小六爻当中,其万千变化便反映在动爻之上,卦不妄动,动则有因。有的卦只有一个动爻,即所谓“动爻独”事情的矛盾冲突和变化点就比较集中,因此易于分析。有的卦动爻较多,分析起来就比较复杂。如果六爻乱动,则说明事端变化无常,十分棘手。所谓“独易取,乱动难寻”卜筮正宗说:六爻乱动事难明。 徐沫影一看自己所占的卦正是一个六爻乱动卦,不禁眉头大皱。按照常理,测行人遇到这种卦象,基本上可以不用再深入分析了,根本不可能找到人。他呆了一呆,然后便转手将手中银币递还蓝灵。蓝灵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六爻齐。”徐沫影淡淡地说道。 蓝灵一听,神色间便有了几分焦急:“六爻齐?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说你可以找到他吗?” 徐沫影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了想又说道:“还有几天期限,也许是还不到找他的时候吧!过几天我再占一卦试试。” “十天之内,根本不知道哪一天你就会死掉,你知道吗?你必须尽快找到他!”蓝灵焦急地说道“你现在重新占一卦吧,也许会好点也说不定!” 徐沫影看了蓝灵一眼。那女孩今天已经折腾得够呛了。淋了一场雨,直到现在都没来及洗澡换衣服。他深感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已经方寸大乱。卦不妄成,只有初学者才常常觉得卦不吉利而重新摇卦,而蓝灵,一个易学界的从业人士竟然想靠这种愚蠢的做法获得尸灵子的行踪。 “好吧,我再摇一次。”看到蓝灵那双关切的眼睛,徐沫影没有辩解,他默默地拿过银币,又屏息静气重新摇了一次。 这次蓝灵看得很清楚。又是六爻乱动。 两个人站在那对视良久,神情复杂。半晌之后,蓝灵一头扎到徐沫影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徐沫影淋雨后这么久,衣服都已快被体温蒸干,蓝灵在他胸前这样一哭,泪水便又把他的衣服打湿一片。 在蓝灵的哭泣声里,徐沫影想了很多事情。 关于生死。即使他现在得了绝症,不到死亡的那一刻,他仍然会充满生的希望。他坚信这一点。如果认定自己将要死了,那你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死了,你只不过是一具会说话走路的行尸。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因为死后并没有任何意识,可怕的是生者对死亡的恐惧。他不断地说服自己不能害怕。何况,何况他根本不是得了绝症,只是得到一个并不十分准确的预言。预言总是要失误的,哪怕类似的预言已经灵验了无数次,你仍然不能证明下一个也是对的。徐沫影回想起那天老人对他所说的话,总觉得老人并不是想要他死,甚至老人还说以后还要给他补画其他的画像。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多半不会死,至少,他还可以再见尸灵子一面。 关于梦想。这一年来他为之奋斗的梦想其实很简单,就是想为文字找寻一个家。在现代化的灯红酒绿的都市,电影和音乐的崛起似乎正预示着文字的末日。文学的没落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尤其是诗歌,这个在历史上曾盛极一时统治过几个王朝的文学形式,竟已经沦落为现代人嗤之以鼻的对象。而他一直坚信,生活离不开诗歌,就像离不开音乐,他们同样能够引人们内心深处的感动。只是太多只会玩弄文字故作深沉的痞子侮辱了诗歌,现代化的传媒抛弃了诗歌。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为文字为诗歌寻找一个新的传媒载体,到那一天,好诗将会被掘出来,去触动人们蛰伏的心灵! 直到现在,在他越来越走近占卜世界的时候,他仍然在心中维持着自己的梦想。梦想就像一艘船,一定要扬帆航行直到沉没。他知道,要想让他放弃对彼岸的渴望,那只能让船淹没在浪花之中。而他,显然还没有被淹没,他还有帆有桨有心中长照熠熠生辉的太阳! 关于占卜。他预感到,从今天下午开始,占卜的种子开始在他心里落地生根,无论今后做什么,他这辈子恐怕都再也无法摆脱占卜者的宿命。他已经答应蓝灵去帮她解开占卜者的诅咒之谜,也许中间注定了困难重重,但他一定会尽力而为。还有,还有那个不经意就与他产生万千联系的尸灵子,这个占卜界传说中的前辈名宿已经引了他强烈的好奇心,老人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在等待着他,当然还有那个与他生死相关的死亡秘密。这一切一切,都注定他还要与占卜继续那不解的缘份。 关于爱情。徐沫影恍如身处梦境。世间女子,百媚千红。若真的只是百媚千红就好了,他能拒绝黑红唇纤腰玉臂雪肌霜肤的诱惑,却担不起温情脉脉爱意千回柔肠百转的一点女儿心。他很奇怪,长时间的落魄和低调生活,竟然还会有那么好的女孩喜欢自己。若只是苏浅月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又钻出来一个蓝灵,而且她就像一把的锋利的刀一直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他觉得对不起浅月,甚至希望马上就回到浅月的身边。那个女孩,她每天还在忙忙碌碌地工作,从无怨言,为了解决他的生计问题,也为了两个人的未来。 而怀中的蓝灵,带着烈火一样的情感闯进他的世界,第一件事竟然是为他心碎。这样的爱又让他怎样去拒绝? 想起尸灵子的预言画,想起初遇时的怦然心动,徐沫影不甘心地再次想到那两个字:宿命! 倘若蓝灵没有爱上自己,自己便不会为难,而她也不会伤心。注定了爱,便也注定了伤害。 曾经,在数年前的浓雾中,他为无法改变所爱女孩的悲惨命运而向宿命妥协,现在,他又身陷在宿命的爱情中间,拖延着命运的抉择。 他们在屋内相拥良久,却又仿佛转瞬即逝。太阳自窗前落下,月亮自窗外升起。之后,徐沫影终于轻轻推开蓝灵如软火热的身体,转身默默地走开。蓝灵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他就那么慢慢走到门边,眼神哀怨而凄清。 徐沫影推门走出去的时候停了一下,轻轻地说了四个字:“不用担心。” 长夜如诗,伴随着风的哀婉。城市的灯火点不亮徐沫影晦暗的心情,却抹去了满天的繁星。他一个人走过长长的大街,一个人穿过寂寞的马路,一个人等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然后一个人悄悄地走进自己的宿舍。 他知道今夜只是一个故事的开始,今夜只是一段传说的开始。 他没有打开电脑,没有上网开qq,他有点害怕面对浅月那一如既往的热情的问候。他甚至没有开灯,就那么在黑暗里坐着,冥想。 突然,电话铃在黑暗中响起。他站起身,走过去接电话,走过去的时候他碰倒了自己的水壶。水壶“砰”的一声炸响了,在黑夜里无比的突兀。他没有理会,摸索着拿起听筒: “哥,今天下午我打电话找你,可你一直不在。爷爷他,他去世了!”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三点半。” 厚颜求票冲榜,页面直通车在下面,谢谢,:-)。中午还有一更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十七像男人那样去战斗 徐沫影脑中“轰”的一声,险些晕倒。丧亲之痛,何其甚也!而且破解占卜师诅咒之谜的第一个线索就着落在爷爷身上,但他却去世了!良久他没有回话,电话里又传来妹妹焦灼的声音:“哥,你在听吗?” 徐沫影轻轻“嗯”了一声。 “你听着,三天后进行葬礼。你这两天可以先不回家,但是,三天后一定要处理完那边的事情赶回来!”妹妹说话凌厉,这是她用惯了的命令口吻。 “放心吧,我尽快回去。”徐沫影说完,挂断了电话。黑暗中,他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脑却飞运转,想起了早已熟谙的爷爷的八字。 爷爷的八字没有伤残的迹象,但他却是个瞎子;爷爷的八字没有孤寡的标记,但他却年纪轻轻地死了老婆,也没有再娶。这些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他常常考虑的疑点之一。但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学艺不精,抑或是爷爷祖居风水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徐家的祖居在哪呢? “爷爷,咱们的老家在哪呀?”小时候,爷爷抱起小沫影逗弄他的时候,他常常这样问。 “咱们的老家呀,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山,山上有很多树,树林里有各种鸟兽,那里还有一个很深很深的山洞。” “爷爷爷爷,那山洞里都有什么呀?”小沫影又问。 “爷爷没有去过啊,但是关于那个山洞,有很多古老的故事。” “爷爷我要听你讲山洞的故事!” “啊,爷爷给你大胡子张飞的故事好不好?” “不,我就要听老家的山洞的故事!” “影影乖,园子里的葡萄又有熟的咯,爷爷带你摘葡萄吃” 徐沫影学周易的那几年就这样飞的过去。等他长大了,也不学周易占卜了,自然就对这件事不再追究。但他现在回想着,再跟蓝灵所讲述的她爷爷的死相互对照,觉得两者的确颇多相似之处。 徐沫影灵机一动,开始从八字仔细推算爷爷的寿命。数秒钟之后结果出来,他心里更加迷惑不解。按照八字预测显示,爷爷的寿限应该是在二十年之后,即使风水不佳对人寿限也不会有过二十年的折损。这样的可能就只有一个:诅咒! 看来传说中的诅咒,必定与占卜者本身的寿元有关! 想到这,徐沫影打定主意,明天就要回老家一趟,一方面为去世的爷爷送行,另一方面也要仔细查证一下爷爷的死因。 正在这时,电话铃再次撕裂了长夜的寂静。徐沫影打了一个冷颤,伸手拿起了听筒: “沫影,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苏浅月的声音,但那声音里失去了往日的调皮和欢快,多了几分忧郁和顾虑。 徐沫影的心不禁猛地一沉:难道浅月身上也出事了?为什么这两天奇怪的事情像大海中的赤潮一样都哗啦啦地浮出水面? “什么事?”他柔声地问。 “你出来吧,我们谈一谈。” 几分钟之后,两个人牵手走在浅月学校的花园里。这里曾经上演过无数次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也上演过无数场的“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有别人的,也有他们的。花前语情话,月下拥美人。校园里的夜晚总是单调而浪漫。但是今夜,不再单调,也不再浪漫。 “明天我就要回家相亲了。”当浅月轻轻吐出那几个字的时候,徐沫影脑中一片黯然。没有哪件事比这更突然,更深深刺痛着他的心!他猛地抓住浅月的肩膀,大声地不解地问她:“怎么回事?怎么你事先一点也没跟我说过?” “其实家里给我提亲已经很久了。”浅月低着头,回避着徐沫影质问的目光“我一直拖着,一直拖着,想等你的事业能有一点眉目,然后我就把你领到我父母面前,大声地告诉他们我已经有了心上人,骄傲地把那个男人拒绝掉。” “那,”徐沫影犹豫了一下,责问道“为什么现在不能跟他们说?” “现在?”浅月缓缓地抬起头来,在月光下,他看到她的眼睛里闪动着委屈的泪光“现在你拿什么娶我?我又跟他们怎么说?我家庭条件不好,我爸妈希望我能嫁一个可靠的有钱的人家,至少可以让我不再劳累不再受苦。就算我家里很有钱,爸妈也不会要我嫁给你这样没有事业没有钱的人,你明白吗?”说着,泪水已经顺着双颊从浅月的脸上流下来,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哽咽着,声音也低了很多:“这个社会很现实,我也必须尊重爸妈的意见。我不会是琼瑶笔下的女主角,你也不会是男主角。” 徐沫影如同遭了雷击一样,呆木木地站在那。 “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梦想,哪怕别人认为你的梦是多么的可笑,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你没有时间陪我,我毫无怨言,你没有钱,我可以把我自己的生活费分给你,生活费不够了我可以想办法去挣。甚至我觉得,我们一起吃的那些饭菜是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饭菜。但是你的梦没有尽头,我的梦不得不醒。” 浅月柔嫩的双肩一耸一耸,抽咽着继续缓缓说下去: “家里给我说亲,三个月来,妈妈几乎每晚都来一个电话逼我,但我却一直用找工作为由推辞着。我不敢告诉你,因为怕你分心,我只想好好地像天使一样守护着你,而决不想给你带来压力,不想变成你追逐梦想的障碍。这么久,我一直相信你可以圆你的梦,相信你可以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一直等一直盼,但是,直到今天,爸妈来学校找我” 浅月抽咽着说不下去。徐沫影伸出胳膊,把她颤抖的身子从后面紧紧抱住。他什么话都没说。其实哪里有什么话好说呢?他除了愧疚,愧疚,深深的愧疚,就只剩下高不可攀的梦想,深不可测的伤心。 他闭上眼睛,睫毛在黑夜中颤动,月光无声地照亮了他脸上的两行晶莹。 “影,”浅月忽然转过身子,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一直压抑的情绪就这样爆成了痛哭“我不想离开你,但是,那男人已经见过我而且喜欢我,我一回家,婚事就会定下来。你告诉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输了她,赢了天下又如何? 徐沫影撕裂的心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这时候急切地需要两件东西:事业,钱! 是的,要么有事业,要么有钱。 要么有事业,要么有钱! 他轻轻地推开她,然后转过身,缓慢而坚定地迈步向远处走去。第一次,他那么坚定而且自信,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男人!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像一个男人那样去战斗。 “等我一天,只需要一天!要么给你事业,要么给你钱!” 本章是黎明前的黑暗,希望大家忍一忍,:-),继续厚颜求票,感谢大家了!页面直通车在下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十九别了我最后的梦想 “美丽时空”是一个以出色的3d网游迅崛起的游戏制作公司,公司座落于北京城西北角的高科技园区内。这一天上午九点,前台漂亮的服务小姐才刚刚坐稳,一个不之客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服务小姐抬头打量了对方一下。来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中等身材,皮肤白皙,长得有些瘦弱,但是眼睛明亮动作敏捷,显得非常有精神。他身上的衣服很旧,但是洗得很干净。小姐按照惯常的礼貌,微笑着问对方:“这里是‘美丽时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小姐你好!我来投简历!”来人说话直爽干脆,一面说,一面将一叠打印得整整齐齐的文件递给了她。 不用说,这个人正是徐沫影。 徐沫影稳稳地站在服务台前,看服务小姐翻看自己的文件。那里包括一份个人简历,一份游戏策划草案,和一部小说手稿。他准备得非常充分,他知道这次他必须成功。 “您应聘游戏策划是吧?这样吧,我们现在正好进行一场笔试,您想参加试试吗?”小姐问道。 “好!”徐沫影点点头。随后,服务小姐领他进了一个会议室,会议室的椭圆形桌子周围围坐了一圈正在笔试的应聘者。徐沫影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接过服务小姐给他的笔试题。匆匆浏览一遍之后,他俯下身子,开始自信满满的答题。 这些题目对他来说太简单了。描述一个npnetpnetpnetpc串起来。长期对小说写作的构思习惯让他转瞬之间就构思了三个小故事,然后他一个一个以任务的方式写下来。写到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突然现纸张不够用,已经写满了正面和反面,于是他便在诸位应聘者惊讶的目光中走出去,跟前台小姐又要了一张纸,然后又迈着大步走回来。 收笔交卷的时候,他才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下他的竞争对手们。一个女孩一面写字一面按几下手机,显然是很多字不会写,用手机输入法查一查;两个人正在仰头沉思,目光中充满了空洞和迷茫;其余几个一面写一面小声地互相商量着。徐沫影不禁在想,究竟来游戏公司应聘的都是些什么人? “先生,您可以回去等消息了,我们一般会在一周内通知您。”服务小姐接过他的考卷,很温和地对他说。 “您能让hr马上看一下我的答卷吗?因为我有急事,急需要贵公司的答复。”徐沫影说道。 “那,”小姐犹豫了一下,似乎感动于徐沫影殷切的目光,说道:“好吧,先生您坐在那边等一下。” 于是在等待十几分钟之后,他得以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公司hr对面。 “徐先生,你的文字功底很好,我很想听一下你对网络游戏有什么设想。”hr面无表情地问道。 徐沫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表述他关于新型网游的完备的看法:“先我觉得传统奇幻网游和武侠网游已经过于模式化了,一款一款再这样做下去只会玩家越来越觉得审美疲劳,题材上的创新是第一点。从网游与网络小说的共同点来看,走都市异能类网游路线会比较出彩。 其次我觉得网游一定要内容丰富,这主要体现在职业,装备和技能方面,因为这些都是与玩家的战斗息息相关的。职业设计可以采用现代化的职业系统,创造出成千上百的职业,比如裁缝、医生、占卜师等等,每种职业有几个特殊的技能。装备路线要多样化,这一点o做得堪称完美。技能可以采用自由组合的方式,总之技能一点要多。 最后,我建议网游走向现实化。游戏不应该太脱离生活。既然我们有这个制作能力,就可以把游戏设计得贴近生活一点,寻找网游与生活的结合点,让现实中有能力的人也可以在网游中展示他们的能力,而不是要大家都在游戏中寻找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暴力打杀。” 听徐沫影讲完,hr淡淡地笑了笑,问道:“游戏职业太多的话,我们该怎么取得平衡呢?你要知道,多一个职业往往就要做大量的数据平衡工作。” 徐沫影当即答道:“这个我明白。但我们可以把游戏设计得无须考虑职业平衡!” hr非常惊奇地问:“怎么设计?说说看。” “很简单。先可以设计主副职业,并设定可自由转职。每个角色可以有一个主职业两个副职业。主职业职业技能升级度快,但必须玩满一定时间后才可以转别的职业,副职业职业技能升级较慢,但转职自由度较高。当然,职业技能要各有特色,趣味性和多样性为设计标准,这样可以让玩家会尝试玩遍所有职业。其次,除职业技能外可设定异能,设计几十种甚至几百种,每个角色都可以花金钱去获得三个异能,但只能随机获取,随机删除,就像赌博一样。这样一来,可玩性与多样化的设计就可以避免平衡性的弊端。” hr皱了皱眉:“你觉得在技术上这些容易实现吗?” “没有容易不容易,只有你想不想实现。国外再复杂的职业和技能系统都做得出来,为什么国内不行呢?这根本就是个态度问题。如果脑子里只想着赚钱,那自然永远都做不出来!” “呵呵,就算你说的对吧!”hr有些难堪地笑了笑,又问:“那你游戏的现实化又想怎么实现呢?” “比如我们可以设计一个摄影师的职业,这个职业可以使用一种工具叫‘数码相机’,可以在游戏中随意取景截取图案,然后把这些‘拍摄’的图案做成相片在游戏中流传,甚至可以举办摄影展览。这样就可以使那些有摄影技术的人得以一展所长。技术实现也很简单,只需要做一个自由度大些的截图工具而已。 再比如,可以设计一个诗人的职业。给诗人们设计一个简单的写字板,可以在上面写诗歌或者别的文字,然后制作成一页页的诗笺。游戏可设置出版功能,以便诗人们可以把自己的诗歌做成集子出版,并附在npc处出售。另外可以在游戏服务器端设置一个诗库,可以储存诗人们上传的诗歌。而每一个玩家都可以随时打开诗库,检索和阅读诗库中的诗歌。还有,游戏中可设置诗歌传递功能,好友之间可以互相送或接收对方传送给自己的诗歌,以渐出的方式显示在屏幕上。还有” “打住!”hr不耐烦地说“徐先生,你自己应该是个诗人吧?” “我不是诗人,也不是作家,但振兴诗坛却是我的梦想。”徐沫影毫不讳言地说道“我希望可以为诗歌找到一个新的创作平台,好让真正的诗人能够脱颖而出,好让人们知道现代诗也一样能打动人!”徐沫影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下去“另外,不只是诗歌,音乐、绘画都可以以类似的职业方式出现在网游的舞台上,让那些热爱音乐和绘画的人们同样可以找到展示自己的另一个舞台!” “但玩家是来玩游戏的,不是来搞创作的,徐先生,我希望您能搞清楚这一点!”hr似乎有点恼火。 “前面说过,我们要设计一个纷繁复杂的职业系统,玩家不喜欢搞创作,还有诸多职业在等着他们!”徐沫影想到这也许是他为梦想所做的最后的努力,他的心情显得非常的激动“这样的设计,不仅不会流失原有的玩家,还有吸引大量从来不玩游戏的玩家走进我们的游戏中来!也只有这样设计,游戏才能浮现生活的原貌,让游戏从单纯的战斗中解脱出来,还原成一个万花筒式的世界!也只有这样,游戏才能从单纯的娱乐,转而承担起复兴艺术的使命!没有开拓式的创新,哪来里程碑式的跨越!如果你们固守着陈旧的观念,那就会老死在网游的窠臼之中!” 沉默。hr跟徐沫影对视了半晌,最后终于下了逐客令:“徐先生,你很有创新精神,我也很佩服你,但现在的市场不需要你这样的游戏,我们公司也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他本是不之客,他依然落魄地离开。 他没有坐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步步走了下去,七层、六层、五层当他即将跨出科技园区大门的时候,无限感慨地回头望了一眼。突然,他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大喊了一声:“别了!我最后的梦想——!” 他曾经为这一句话奋斗了那么久。 他曾经为这一句话做了那么久人间烟火之下的圣徒。 他曾经在那座黑暗的小屋中忍饥挨饿,曾经让他的女友在孤单中走过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街,曾经让家人在期待与叹息中放下每一次电话。 而从今天开始,这一切都将只是曾经,只是曾经! 喊完,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表,时针正指向了十一点。他大跨步地走了出去。 前面,将是全新的挑战!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还会有一到两章,想把这卷结束掉,:-)。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请继续支持我冲榜,谢谢你们,^^,页面直通车在下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二十挑战京城卜王断头之赌上 “灵儿,带我去见一下北京易学界最大的阔佬!” 这是徐沫影走进蓝云信息咨询公司之后说的第一句话。那时蓝灵正在接受一位顾客小姐的咨询,看见他推门进来心中顿时有万千欣喜,但没想到他张嘴就是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蓝灵犀利的眼光很快就现徐沫影今天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他洒脱、凌厉,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样,变得张扬自信。 “沫影,你今天怎么了?”蓝灵站起身子,惊讶地望着他。 “带我去北京城最阔的占卜师那里,我要去挑战!” 挑战?蓝灵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但看他说话时严肃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愣了半晌,才低低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徐沫影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就在那位顾客惊奇的目光注视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然后急匆匆地奔到楼下。 蓝灵并没有挣扎。当他极度嚣张地抓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她心中有一股快乐散到全身的血液当中。她知道她爱他更深了。她喜欢这种感觉,被他狂放而张扬地牵引着向前奔跑,如履梦境。 跑到大街旁边,徐沫影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然后拉着蓝灵坐了进去。 “灵儿,先借你的钱打车,我赶时间。”徐沫影几乎是命令似的说道“你告诉司机去哪吧!” 蓝灵嗔怪似的看了他一眼,却没跟他说什么,直接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您载我们去西直门附近的京华大厦。” 出租车开始快地在马路上穿行。徐沫影长舒了一口气,问道:“灵儿,我们要见的那个人有没有钱?” 蓝灵点了点头:“嗯,很有钱。他是北京城易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擅长精微的八字预测,业内称他是个活电脑。他姓李,叫李梦臣。他的工作室就在京华大厦,还有他的几个徒弟也在那。” “好!我们就去找他!”徐沫影胸有成竹地说道,然后他转过头对司机说:“师傅,请您开快一点,我们赶时间!” 二十分钟之后,徐蓝两人已经站在了李梦臣工作室的门前。他们正要推门进去,却被门口的一位小姐拦住了:“对不起两位,李大师正在和徒弟进行学术研究,现在不接受咨询。”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接受咨询?”蓝灵问道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 徐沫影一把把蓝灵拉到身后:“那要是有人来挑战呢?也要两个小时后吗?” “挑战?”那小姐愣了半晌,数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先生,您没在开玩笑吧?” “我就是来挑战的,绝不开玩笑。”徐沫影面容冷酷。 “啊?那我,我进去问一下,两位先在这等着。”说着,那小姐慌慌张张地推门走进去,然后把门死死地关上,一丝缝隙也不留。几分钟后,门这才吱呀一声打开,小姐满脸堆笑地站在门侧,对两人说道:“二位快请,李大师说,先见见你们。” 徐蓝两人对望一眼,并肩走了进去。这间办公室很宽,布局松散,零落地放着几张办公桌,各个朝向都有,想必是各个办公人员依据命理的有利方位各自进行了调整。办公室的最里面,放着一张较大的圆形的会议桌。桌旁边正围坐着三个人,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盯着徐蓝二人。徐沫影仔细观察了一下,中间正面对着他们的那个人有点胖,大概四十多岁,看来应该就是李梦臣,左右两边分坐的两个人都比较年轻,可能是李梦臣的徒弟。 “呵呵,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蓝灵这个小丫头片子。”李梦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会是你说要向我挑战吧?” 蓝灵非常有礼貌地鞠了一躬,笑道:“伯父说笑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哪敢” “是我!”徐沫影打断了蓝灵的客套话,冷冰冰地说道“是我来跟你挑战的,与她无关。”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突然,李梦臣哈哈大笑道:“年轻人,果然有点气魄!”说着,他猛地一拍桌子“好!我今天就接受你的挑战!” “师傅,这小子也太狂了,让我先试试他的本事吧!”李梦臣左手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李梦臣微微一笑,说道:“好哇,那就让你们年轻人先较量较量。” 那年轻人转身面对徐沫影:“奉劝阁下一句,别以为读了两本萧伟华的入门书就能登堂入室,要想跟我师傅叫板,你还差的远呢!你说吧,怎么个比法?” 徐沫影冷冷地一笑:“我们的比试是有代价的,你敢吗?” 那年轻人被徐沫影的气势吓了一跳:“代价?什、什么代价?” “我输了,我就把脑袋剁下来给你;你输了,你就把脑袋剁下来给我!” 徐沫影话音落地,室内其余四人脸色齐变。蓝灵不禁转头问道:“你疯啦?” 李梦臣一摆手,沉声说道:“你的脑袋,恐怕在场的可没人敢要啊!”“放心,我自己搬下脑袋送你们,你们吃不着枪子儿!”徐沫影声音坚定,一个字一个字掷地有声。 李梦臣脸色沉得像水一样:“跟我比的话,你也要赌脑袋?” “如果我输了,我把脑袋送你,没有话说;如果你输了,我只要你立即支付十万现金给我。我想十万块钱,对李大师来说是小意思。” 李梦臣听到这,脸色缓和了下来,狡猾地一笑,说道:“你跟我徒弟赌一个脑袋,跟我赌也是一个脑袋,这情理上未免过不去吧?” “我只有一个脑袋,别的什么都没有。”徐沫影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你叫我怎么跟你赌啊?啊?”李梦臣说完,哈哈大笑,两个徒弟也跟着笑了起来。 徐沫影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李梦臣。刚才为了争取时间把李梦臣徒弟吓跑这才说了赌脑袋,现在要跟他本人赌,自己却拿不出可赌的东西了。他正在着急,忽然感觉一只温暖的小手伸过来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掌。 “那就再堵上我这颗脑袋吧!” 第四更了,票子票子,:-)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二十挑战京城卜王断头之赌下 “那就再赌上我这颗脑袋吧!” 说话的正是蓝灵。她紧紧抓着徐沫影的手,美丽的脸上却是一副坦坦然的表情。 徐沫影转头看着她,想不到她竟如此相信自己,心里充满了感激,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轻轻叫了一声“灵儿” “什么都别说。”蓝灵仰起头看着徐沫影的脸“不管你来挑战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管你是赢是输,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 “我们不会输的!”当一个女孩肯把她的命运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徐沫影心里反而更有种坚定的信念。他猛地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正一脸愕然的李大师,说道:“现在可以赌了吗?” 李梦臣愣了一愣,当即用力鼓了两下掌,很不自然地笑道:“真是煽情啊!蓝灵你这丫头果然是长大了,也算是敢爱敢恨有胆有识,你师傅没看走眼哪!好吧,今天的挑战我应下来了!小子,你报个名号吧,倘若我输了也好帮你扬名立万。” 徐沫影淡然一笑:“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不必了,我没有那个兴趣。” “哦?”李梦臣不禁奇道“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拿脑袋向我挑战是为了什么,不会就为那区区十万块钱吧?” “说对了!就为那十万块!” 挑战李梦臣,徐沫影想要的,也只有钱而已。为了实现对苏浅月的承诺,他必须尽快得到一笔钱。以占卜大财的人,固然有过人的实力,但在徐沫影看来多半都非奸即恶,至少也是将亲人的生死置之不顾而敛财沽名的冷血动物。他相信凭实力从这些人的手里取钱,应该不会受到那神秘的诅咒。 “好!你说吧,比什么?” “比你最拿手的,八字精微预测。”徐沫影淡淡答道。 “呵呵,”李梦臣不禁笑了“果然有胆量!像你这么有血性的年轻人可不多啊,这颗脑袋要是掉了我还真觉得有点可惜。小子,作为长辈我得跟你说明白,论八字精微预测,易学界现在还没人敢说能比得过我,你觉得你有多大胜算?” “大师是怕我输了之后抵赖吧?”徐沫影眼神凌厉地望着李梦臣“放心,我既然敢跟您赌脑袋,就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 “哈哈,爽快!”李梦臣哈哈大笑,转过头吩咐一个徒弟:“去替蓝灵丫头拿一块黑纱巾来!” 李梦臣的徒弟转身走开,不一会儿就取了一块黑纱巾回来递给蓝灵。蓝灵当然知道,这是李梦臣忌惮他的读心术,怕她暗中帮助徐沫影,所以叫自己蒙上眼睛。蓝灵接过纱巾,二话不说就干净利落地把自己眼睛蒙好了,然后问李梦臣:“李伯伯,您看这样行了吗?” 这时候,刚才那个小姐又推门走了进来,对李梦臣说道:“大师,外面有个女人,说有急事来求测,死活也劝不走。您看要不要让她进来?” 李梦臣眼珠一转:“来得正好,让她进来吧!” 片刻之后,那小姐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领了进来。那女人面容憔悴,眼圈红,显然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进门之后就开始问:“哪个是李大师?李大师在哪?” 李梦臣一笑说道:“我就是!”“您就是李大师啊,我可算见到您了!听说您是活神仙,百灵百验,我才从山东大老远的跑来找您求测!我儿子得了怪病,想请您看看去哪治病、什么时候能治好。”女人说着,摸出一片写满字的纸递给李梦臣“这是我儿子的生辰八字,您就给仔细算算吧!” 李梦臣接过那八字浏了一眼,转手就把它交给徐沫影:“我们就测一测这孩子第一次病的具体时间怎么样?” “好!”徐沫影拿过八字看都没看就交回到那女人手里,问那女人道:“大嫂你仔细报一下你儿子的出生时间吧,越精确越好。” “哦,2oo1年1o月5号下午六点半左右。”那女人愣了愣,在场的众人也都愣了,都不知道徐沫影在搞什么,人家报上来的八字不直接用,反而去问具体生辰。 “请您再具体一点好吗?”徐沫影又问道“我希望尽可能的精确。” 徐沫影这一问,大家又都愣住了。对于八字预测来说,六点半左右这个说法已经是足够精确了,因为八字预测所需要的最精确的时间也不过是时辰,而时辰是以两个小时为单位计算的。比如说,一个说自己出生在某年某月某日上午9点多,那么占卜者就可以确定他的出生时辰,也就能确定他的八字了。再精确一点的,也不过就会问一下出生于时辰初还是时辰末,再精确的的时间就对八字预测完全没有用了。实际上,八字预测所利用的人的出生时间还是比较模糊的,这也正是其预测极限之所在。 女人想了想,才说道:“六点二十七分或者二十八分的样子。” 徐沫影又问道:“孩子出生前后,您的住处周围环境是什么样的?” 女人答道:“南面是个广场,很空旷,其余三面都是邻居的房子。” 徐沫影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好了,我没有问题了。”他转过头对李梦臣说道:“请李大师准备好纸笔,我们把各自的预测结果写在纸上,然后再比较谁的结果更精确。若有一方的结果出了错误,不管精确在什么程度,都算输。您看这样好吗?” “就这么办吧!”李梦臣说完便吩咐徒弟去取纸笔,片刻之后便已经准备齐全。徐沫影接过自己的纸笔走到一张办公桌前坐定了,便即开始演算。李梦臣也同样开始低头推演 蓝灵蒙着眼睛坐在徐沫影旁边,听着徐沫影笔尖划动的沙沙声,知道这次他是用上了自己的真功夫。蓝灵亲眼见过他两次预测,一次在公司偷看,一次在自己家里,他都没用任何工具在一分钟左右算出结果,而现在,他竟然在聚精会神的演算。蓝灵心里不住的祈祷:但愿上天保佑他能赢。 十分钟后,徐沫影收笔坐定,缓缓地将自己书写的答案折叠好,转过身淡淡地说了一声:“我完成了。” 除了蓝灵和那位外行的求测者,在场众人全都吃惊非小。八字预测如果要力求精确,在半小时内完成简直是不可能,徐沫影十分钟搞定那真是匪夷所思了。众人猜测只有两点可能:要么他是个刚入门的三脚猫或没入门的门外汉,要么就是天才式的绝顶高手! 李梦臣当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子是天才。据他所知,就算是传说中的易学天才尸灵子,二十岁刚出头的时候也达不到这种预测度。何况现在是拿命去比试,这种情况下仓猝完成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因此李梦臣推算得相当稳,一直等到四十分钟之后他觉得已精确到极致了,才收笔停工。 “好了,小强,你先把我的预测结果念出来吧!”李梦臣伸手把自己的预测结果递给了一个徒弟,然后自信满满地看了徐沫影一眼,他现那小子正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 “嗯嗯,”小强清了清嗓子,念道:“该病初于o9年2月18日早晨,症状是半身酸麻,右腿疼痛,行动困难,该病日轻夜重。完。” 话音刚落,那位大嫂就泪流满面地对李大师连连作揖:“您测的太准了,确实是那天早晨七点半第一次病,您真是活神仙啊,看来我这次算找对人了!” 李梦臣洋洋得意地看着徐沫影,似乎就等着徐沫影自己把脑袋搬下来送给他了。他那两个刚才还被徐沫影吓住的徒弟,这时候也重新嚣张起来:“怎么样,我看你们俩就直接把脑袋送给我们算了!” 蓝灵紧紧地靠着徐沫影的身子,两只冰凉的小手伸过来,牢牢握住了他的右手。 徐沫影微微一笑,伸出左手递出自己写的条子:“也麻烦你给念一下!” 那个小强接过纸条,打开来,溜了一眼便即目瞪口呆不再说话。 李梦臣现徒弟神情有异,脸色一沉,问道:“怎么了?快念!” “师傅,这,这”小强眼神慌乱地看着李梦臣,拿着那张纸条的手开始抖。 “念!”李梦臣严厉地命令道。 “是!”小强应了一声,一字一顿的念道“该病第一次病于公历o9年2月18日早晨七点半,该病症状为左半身酸麻,右腿腿股部针刺状疼痛,病因在脊神经。” 更新了,各位支持哦,:-),由于下周冲榜,因此希望夜里休息晚的各位能在今夜零点以后帮小弟投几票,休息早的白天再投也好,对大家不胜感激。页面直通车如下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二十一不嫁秋风不肯红 “啊!这位先生说的比李大师还准,症状也跟我家儿子说的一模一样!”那女人先是惊得长大了嘴巴,而后涕泪满面跪拜在地:“您一定是我儿子的救星,快算算我儿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去哪看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蓝灵一听女人的话,立刻伸手扯下蒙着眼睛的纱巾,抱住了徐沫影的脖子,喜不自禁地说道:“听到了吗?我们赢了,我们终于赢了!”说着说着,眼泪竟然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徐沫影脸上也现出胜利的喜悦,刚想说什么,却见李梦臣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叫一声:“不可能!你一定在作弊!” 徐沫影并没回答他的话,他只是轻轻地把蓝灵推开,然后从容地走过去搀扶起地上那位大嫂,付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女人喜不自胜连连拜谢,之后就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做完这一切,他才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李梦臣:“李大师凭什么说我作弊?” “八字预测根本不可能这么精确!”李梦臣咬牙切齿地说道。 确实,八字预测是有它的局限性的。一般来说,测事情能精确到年份比较容易,少数高手能精确到月份,能精确到日期的当今易坛寥寥无几,而李梦臣可以精确到日子,还能大致推出上下午,这就已经到了八字预测时间的极限,但偏偏徐沫影测出了一个“早晨七点半”这个就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徐沫影笑了笑说道:“八字预测有局限是因为它的原始预测数据不够精确,是因为它只有八个字,难道大师就没有想过,可以再把一个时辰细化成十二个时段吗?把每个时段配以天干地支跟前面八个字一起进行测算,不就可以更精确了吗?” “你是说,十字预测?” “对。我在八字预测基础上进行了展,再结合地理风水,初步形成了十字预测!” 李梦臣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追溯八字预测术的历史,在预测术形成的最初,实际只是六字预测,即利用年、月、日三组干支,后来逐步展并完善成为八字。至于十字,并不是没有人去想过,也有很多人去做过,但最终都告失败。可以想见,要把八字展成十字难度有多大!因此李梦臣听到一个二十多岁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说自己展出了十字预测,他的心里自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但假如他知道徐沫影十六岁就已经展出了十字,不知道会不会羞愧得要跳楼自杀。那时徐沫影为了给他初恋的女孩算定桃花劫的具体时间,这才耗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对八字进行了展。之后很多年他放弃了对易学的研究,也就没再使用过,直到今天,才使用它一举战胜了京城易坛的卜王之一,李梦臣。 片刻之后,徐沫影提着一箱子人民币走向工作室的大门,蓝灵紧紧跟在身侧。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忽听身后李梦臣问道:“小伙子,还是报一下名字吧!” “我姓徐。”徐沫影说完,跟蓝灵一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大街上,徐沫影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让蓝灵坐进去,然后对她说道:“灵儿,今天多亏了你,现在我有急事要办,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去你那再跟你道谢!” 蓝灵一听,赶忙问道:“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不用。”徐沫影一摆手“师傅,北辰大厦!” 送走了蓝灵,徐沫影又叫了一辆车,匆匆赶回了自己住处。他必须回自己那间黑暗的小屋给苏浅月打个电话,他要告诉她他挣到钱了,告诉她他以后还可以凭实力挣到更多的钱,告诉她他其实有能力娶她,他要问问她他现在可不可以跟她一起回家。 他拎着沉重的箱子,像一阵风一样刮进了自己的宿舍。开门,进门,摘电话,他才现自己的动作也可以这么迅敏捷。62281314,他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然后,在他的心跳声里,他默数着电话中的等候音,一下,两下,三下 “喂,你是不是找浅月?”是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是,麻烦你请她接个电话!”徐沫影说道 “哦,她已经去车站了。” “已经,走了?”徐沫影的心猛地一沉。 “嗯。你是她男朋友吧?她说她给你留了一封信,从你宿舍门下塞进去的。” “啊,谢谢,再见!”徐沫影无比迅地挂掉了电话,开始在门边仔细搜寻,果然,他一眼就看到地上有个棕色的信封。 撕开来,里面有一封信,字迹清秀涓雅,正是苏浅月亲笔所写。他迫不及待地读下去: 沫影: 此刻我坐在门边等你。已经一上午了,你都没有回来,我想一定是我昨晚的话刺激了你。我现在心里非常后悔,后悔受到爸妈的责骂而在一气之下说了那些话。现在我才你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离不开你。多么希望你能马上回来,我好带你一起回家,可你没有手机,我联系不到你。 其实在我心里,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骄傲。你有踏实的上进的心,有厚重的远大的理想,也有可以傲视一切的才华。没有钱不算什么,只要我们努力,将来总会有钱的。即使你一生都这么困顿倒霉,我也还是会爱你。我想明白了,我们两个都是必须活在精神世界里的那种人,也只有我和你,可以像古书上的夫妻那样,一起吟诗作画,然后傻傻地相爱。 时间已经不早,我必须去长途汽车站了。若你能及时回来,看到这封信,就来车站找我,我想带你一起回家,真的! ps:我的小傻瓜,一天时间怎么可能建立事业又怎么可能有钱呢? ————————浅月 信的最后,附了苏浅月自己写的一绝句: “不是秋风误此生,百花何必怨凋零? 我心清冷如枫叶,不嫁秋风不肯红!” 徐沫影读完,眼圈马上红了。他把信匆匆折起来放在口袋里,然后抬起胳膊看看表,3点钟。 他不再犹豫,拎起箱子跑出了宿舍。 要出去一下,提前更一章,另一章可能会晚点,大家原谅偶,:-)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二十二凋谢在你怀中 章二十二凋谢,在你怀中 当徐沫影坐上出租车,匆忙赶往长途汽车站的时候,他默默地回想这一年来的往事,忽然觉得恍如一场梦魇。 都市繁华,他却一直置身于灯红酒绿之外,甚至无暇去看一场电影听一场音乐。当他绞尽脑汁在键盘上敲打文字的时候,又让一个美好的春天擦身而过。当一对对恋人在公园里卿卿我我的时候,他却在一面写作一面信息给浅月要她自己去玉渊潭赏樱花。 以梦想为名,他留了多少个孤单的日子给浅月?而他之前却从未意识到。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友只要一句关爱就可以满足,一直以为自己的恋人只要一句承诺就可以幸福。但他的关爱是那么少,他的承诺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他觉得这一年来自己的脑子一定是烧坏了。他有什么理由让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为她受苦?他有什么理由让爱他的人一次次为他不着边际的梦想默默付出?他又有什么理由让她一次次被冷落只为着那空守的承诺? 出租车在大街上飞行驶,他仍然在一次次地催司机开快点,因为他必须要在浅月上车之前追上她,他要告诉她他有能力爱她娶她,他这次要把欠她的一切都加倍的还给她。最关键的,他要告诉她他挣到钱了,他现在可以光彩地跟她一起回家,他有足够的资本让她骄傲地拒绝那些追她的上门提亲的男人! 这样想着一直这样想着,出租车一直追过去。如果徐沫影知道他的追逐将给浅月带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他肯定会立刻叫司机转过头载他回去,但是很可惜,他这次没有预测,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的预感。 很快,长途汽车站到了。他像一头历尽磨难终于到达森林的野兽,拎着箱子敏捷地跳下了车,然后,他用鹰一样的目光开始在车站的大门附近扫瞄,然后的然后,他看到缓缓驶出车站的那辆长途客车上一个窈窕的身影在隔着窗子向他招手,他清晰地听到了她熟悉的呼唤声:“沫影——,沫影——,我在这!” 是她!真的是她! 隔着窗子,他看到了那张端丽而飞扬的笑脸。那一刻,他突然激动得想要落泪。他拎着箱子,像离弦的箭一样从路边冲到了马路中央,跟着缓缓开动的客车一面奔跑一面挥舞着手中的皮箱,声嘶力竭地大叫:“浅月——,浅月——,我挣到钱了,你看啊,我挣到钱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车上,苏浅月趴在窗户上,看着徐沫影奔跑的身影被越开越快的汽车渐渐甩远,直到他那瘦削的脸颊再也看不见,她不禁泪流满面。她转过身,大声地对司机叫道:“师傅,停车,请您停一下车!我不走了!” 听不清司机都在咒骂什么,骂吧,骂什么都没有关系。苏浅月像鸟儿飞出笼子一样跳下了长途车,然后一刻不停地沿着原路奔跑,任凭客车在身后无奈的开走。分开人群,在飞驰的车辆中间钻过,她美丽的裙裾飞舞一如夏日盛开的莲花。她恍如一只鸟儿,在风中展翅飞向那个瘦削的手持皮箱的男孩,而那个男孩也正飞向她。之后,两个人没有声息地拥抱在一起。 那是在大街的中央,在来往穿梭的车流中间,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感觉对方的泪水在自己的脸上滴落在自己的肩上流淌。那一刻,苏浅月是幸福的,无数过往的镜头在脑中一一掠过,直到,直到她看到一辆轿车从徐沫影背后向他直直地撞过来。她来不及提醒他躲开,他们拥抱得太紧她也无法把他推开,所以,她用尽全力晃了一下身子,让她的背部正对着冲过来的汽车,帮自己的恋人抵挡了那致命的撞击。 那一刻,他们还在紧紧地拥抱;那一刻,她向他说了最后的两个字:“小心” 而直到那一刻,徐沫影都没有来得及向她说一个字,所有爱她想她宠她补偿她的那些话语,都随着两个人一起滚落在血泊之中。 那一刻,徐沫影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是那么傻,任凭最后的时光在他们拥抱的瞬间溜走,以至于有些话永远都无法表达!然后,他带着无限的悔恨和遗憾迈进了无意识的黑暗 有什么是注定的?什么是你心中的永生? 有什么终究要凋谢风中,什么都是那繁华的一场梦? 在轮回中开放的是哪一朵花? 在黑暗中闪亮的是哪一颗星星? 而我只不过是,你记忆中摇晃的那一挂美丽风铃 数天之后,徐沫影不顾医生的劝阻走出医院的时候,他已经错过了爷爷和浅月的葬礼。他曾经最爱的两个人都在他醒来的前两天永远地长埋在那阴暗的地底。提示,浅月的死还是不一定的事,请看下文 浅月死了,为了救他而死了,但他自己却没有什么大碍。他醒来的时候,听说了她的死讯,然后他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他先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场,像个男人那样痛哭了一场。他知道他再也无法给她什么,所有承诺和没承诺过的,所有付出和未曾付出的,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徐沫影很想一个人跑到苏浅月的家乡去,悄悄去浅月坟上看一看。然后他再从那里坐车回自己的家乡,去看看自己爷爷孤独的青冢。他没能为他们送行,也要在埋葬之后见他们最后一面。他打定了主意,一个人背起行囊,走进了长途汽车站。他知道,新的旅程就要从这里开始。 但是,当他买好车票登上去浅月家乡的客车时,一个女孩非常洒脱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沫影,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第一卷完。 章一踏上死亡之旅 蓝灵带着恬然的微笑,神秘莫测地出现在徐沫影所乘坐的长途客车上。她胸前斜挎着一个可爱的紫色小包,上了车就直奔徐沫影身边的座位,施施然坐下来之后,她伸出白皙的小手将徐沫影的手轻轻握住。那手是冰冷的,她不禁怔了一怔。 “浅月死了。”徐沫影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微低着头,没有看蓝灵,什么都没有看。 “我知道了。”语调轻柔,而握住他的那只手更加温暖而有力。 “浅月是为我死的,所以,”徐沫影缓缓转过头看着蓝灵“我可能再也无法接受你,也无法接受任何人。” 蓝灵脸上露出凄然的笑容。从得知他们出事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她这辈子都赢不了苏浅月了,虽然那女孩的灵魂已经飘去了天界。她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你没想过要报仇吗?” “想过。”徐沫影眼中燃起了一丝丝仇恨的火焰“但是那辆车就像在人间蒸了一样,消失不见了。尽管有热心的目击者提供了车牌号码,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也没人可以证明那车是蓄意谋杀,对方可以用钱轻易摆平。而且,我也占过卦了,卦象凌乱,毫无头绪。” “这就是说,有易界的人做了手脚?” “我也这么想。” “你认为会是谁?” “李梦臣。”徐沫影望了蓝灵一眼“我没得罪过任何易界的人,除了他。而且,他有足够的力量能做到这一切。” 蓝灵的眼中又现出灼人的光亮,但只是那么一闪便又黯淡下去。她深情地看着他,问道:“你想闯进易界,凭借自己的实力建立一番事业之后把李梦臣搞垮,是吗?” 徐沫影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有这个打算。在那之前我要回一次家,去爷爷坟上拜一拜,也顺便查一查爷爷的死因,也许我们从中可以找到有关占卜师诅咒的一些线索。” “你是说,你的爷爷已经死了?”蓝灵惊讶地问道。 “嗯。记不记得那天下午我们说起与诅咒有关的事情,我曾提到要回去问问爷爷,当时我看了表,是三点半,而爷爷就是在那个时间死的。”徐沫影脸色凝重“照这样看,若不是巧合的话,那诅咒的力量无所不在,也无所不知。” 蓝灵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说话。这种霸道的力量对于两个微小的占卜师来说实在是太庞大了,根本就是他们无法对抗的压倒性的力量,只要对方愿意,让他们死,只是动一动手指头的事。 沉默中,满载的客车终于缓缓开动,驶出了车站,穿过北京城一条条古老的大街一座座喧闹的村庄,驰向河北省境内的一个偏僻小镇。 “沫影,你知道吗,我最担心的是你的安全。算起来今天是遇到尸灵子的第七天,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当客车进入了高公路,蓝灵对一直望着窗外的徐沫影说道“你要尽快找到尸灵子才对,如果你死了,那你就没有办法再复仇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的感觉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徐沫影的眼光从窗外那绿色的海洋中收回,缓缓地转过头来“我占过卦了,还是六爻乱动。尸灵子是世外高人,我相信他不会对一个后辈乱开玩笑,他说过我能找到他就一定能找到,只不过时候未到而已。” 看到徐沫影眼中那自信而坚定的神情,蓝灵的心也平静了许多,她轻轻说了一句“但愿会是这样”便把头往后仰靠在座位的靠背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睡觉还是想心事。 徐沫影继续看着窗外,一片片绿油油的田地向后面迅掠去,那是他久违的田园风光。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总是这样,他们骨子里有一股根深蒂固的乡土情节,即使远离了农村走进了都市,还是一如既往地怀念着那些在童谣里晃动的乡村小路。 前一刻他还心乱如麻,这一刻他心静如水。最近生的事情太多,他必须先让大脑放松一下,然后再好好地理一理头绪,想一想接下去该怎么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旁边那香软的身子向他缓缓靠过来。他本能地向旁边躲了躲,但那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身体竟一下子全部靠在了他的身上。他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看,却现蓝灵紧闭着眼睛已经靠着自己睡熟了。她弯月一样的眉毛微蹙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客车的颠簸而轻轻颤动,她好像在睡梦中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徐沫影恍然想起,身边这个女孩,她一样吃过很多苦,她一样有追逐不完的理想,她一样有着摆脱不掉的噩梦。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让睡熟的女孩靠着自己的肩膀继续她的梦境。忽然,他清晰地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答应我,想办法活下去。” 这声音很轻,轻得就像夏夜掠过床头的微风,而且还断断续续。但蓝灵趴在他的肩膀上,那红润的双唇简直就快咬到了他的耳朵,所以他听来十分真切。 他很感动。虽然蓝灵现在不哭不闹了,但她心里一定还在无比地牵挂着自己,这次非要跟自己一起来也一定是这个原因。他的嘴唇动了动,也轻轻地回答她:“嗯,我答应你,一定要活下去。” 半晌,没有回应。他这才看清她依然闭着眼睛紧蹙双眉,她依然在睡梦中。就是在睡梦中,这女孩还在惦记着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尸灵子的死气侵袭,占卜师的千年诅咒,来自易学界高人的打压和威胁,这一切,是他选择的还是他遭遇的,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踏上了一条通向死亡的旅途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二墓园里的神秘锣鼓上 苏浅月出生的村庄名叫南河子,座落于河北省中部的一个小县城。经过几个小时的旅行,长途客车终于到站,然后把徐蓝二人扔在小县城一个偏僻的角落。人生地不熟,两个人边在大街上溜达边找人打听去往南河子村怎么走。有个老大爷告诉他们,南河子离县城有四十里地,最好是打辆出租车过去,或者搭便车也行。 两人站在马路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辆出租车,倒是有几个蹬着脚踏三轮车的人时不时过来问问两人要去哪。徐沫影心想,四十里地踩着三轮过去,你蹬着不累我们坐着也累,便挥手打掉了。蓝灵笑了笑说:“我们去搭便车好了。” “便车哪有这么好搭,有没有去那边的车都不好说。”徐沫影说道。 “这个我有办法,”蓝灵诡秘地一笑“你看着!” 蓝灵拉着徐沫影在大街上快步穿行,一面用那双凌厉的眼睛观察着行人们的眼神和交谈时的口型。过了不一会儿,她便停下来,指着路边蹲着抽烟的一个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的汉子说道:“去找他吧,他有车。” 两个人走到那汉子面前,蓝灵弯下腰,清脆地喊道:“大哥你好,请问你家是不是住南河子呀?” “啊,是呀!”那汉子抬起头看看两人,一脸茫然“你怎知道?” “太好了!我们是北京来的,想去南河子,但是等了好久都等不到车,您有车带我们回去吗?”蓝灵眉开眼笑地问。 “有哇!”那汉子一听也乐了,把烟熄了扔在地上“你们算找对人了。我们刚来县城送完货,我弟开着车去加油了,一会回来打这过,咱们一块上车就行!哎,你们看,这不就来了吗?” 两人听到阵阵马达声响,扭回头一看,果然有辆车开过来了,虽然是辆农用拖拉机,但也总好过没有。 三个人赶忙跳上车,于是拖拉机就在暮色中“哒哒哒哒”地喘息着奔出了小县城。坐在拖拉机上,虽然马达声听起来很吵,但三个人还是聊起了天。 那汉子咧嘴憨厚的一笑,问道:“你们是小夫妻俩吧?来村里探亲?” 蓝灵听了,不禁羞红了脸。徐沫影赶紧解释道:“不,我们不是夫妻。来这里也不是探亲的,只是想去一户姓苏的人家看看。” “苏是我们村里的大姓,全村有一半人家是姓苏的,我也姓苏,不知道你们想去哪一家啊?” “有没有最近有过丧事的?”徐沫影迟疑地问道。 “哦,你是说刚刚死了女儿的那家是吧?我跟你们说,最好别去,是亲戚是朋友都别去,他们家自打死了女儿就全都乱套了,老怀疑阳宅有问题,刚刚请了个大师来做法驱邪,一家人整天在家关着不出门,外人也不让进,神神叨叨的。我看哪,八成是疯了!” “那大师怎么做法,你见过吗?”蓝灵不知为什么对这些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 “还能怎么做法?就在那乱舞乱跳胡说八道呗。”汉子说道“前几年村南坟地闹鬼,请了好几个大师过来,结果夜里过去施法的时候全都吓跑了。我算看明白了,这些人也就是耍宝骗钱。” “等等,”徐沫影突然来了精神“大哥您刚才说什么,村南坟地闹鬼?” “是啊!已经闹了不少年头了!只要年头不是特别旱,农历每个月的初一,半夜三更人们就能听到坟地里敲锣打鼓。那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全村人都能听见。有人还见过三尺多高穿粗蓝布衣服的小孩从里面跳出来。你们说吓人不?后来大家晚上都不敢去那里。” 徐蓝二人面面相觑,都怀疑这汉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坟地周围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蓝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坟地上种了很多树,你要不说我还忘记这事了,那树很多年都没人砍了,没人敢啊,因为一砍那树就流血!” “流血?”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蓝灵问道;“怎么会呢?树怎么会流血?” “说的就是啊!你们还别不信,我可是亲眼所见。对了,坟地南边紧挨着一条河。那片河里也没人敢过去打鱼钓鱼,因为一钓就能钓上死人骨头来!估计可能是被水从坟地里冲出来的。总之,来村里做客啊,尽量别去那鬼地方,我们村里也不跟外人提。” 蓝灵摇头笑道:“您说的这些稀奇事啊,估计都是从老人嘴里听来的故事吧?我们可不信。再说您这不都跟我们说了吗?怎么还说不跟外人提?” 那汉子一拍脑门:“忘性太大,说不提说不提还是忍不住提了!你们就当是听故事得了,反正我们这些年也就这么过来的,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大家就都当作听故事,死了人也还往那埋。” 徐沫影问道:“那就是说,前两天死的那个女孩也埋在那里了?你们怎么不去火化?” “火化?好容易长成这个个头,一把火烧了也太可惜了,我们这是农村,不兴那个!” 三个人一路聊着,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暮色已经十分清晰地降临在田野的上空,他们才进入了一个小小的村落。进入村落之前,拖拉机吐着黑烟从一座小桥上经过,那汉子指着桥下淙淙的流水说道:“你们看了没,这条河就从坟地旁边经过,里面可有不少死人骨头!” 两个人闻声都齐齐地向桥下望去,但见那河里绿油油一片,铺天盖地都是水草和绿色的藻类。就在那些藻类中间,偶尔会蹦出一两条银白色的鱼儿。仔细一瞧,两个人禁不住一阵心悸,岸边上竟然白花花地堆满了破碎的人骨! 刚刚把这本书的分类改了,其实写的都市成分很多,但想了想,跟异能却不沾边,所以改成“异术能”了,写作路线不变,还是希望都市的老读者们能够喜欢!不管怎么样,我这本书会坚持写出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喜欢的就帮忙冲一下榜吧,影子很爱你们!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二墓园里的神秘锣鼓中 蓝灵忽然转头问那汉子:“这河水流经哪里?” 汉子用手一指模糊不清的田野深处:“那边有个村子叫过水湾,这河水就是从那村子中间经过然后流下来的,再往下面也会流过几个村子。” 蓝灵的脸色陡然间变得惨白。徐沫影瞧出这其中肯定有事,但见蓝灵闭口不语也就没再多问。对于风水术他所知甚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进村以后,拖拉机停下来,徐蓝二人跳下车子,拒绝了汉子的热情邀请,找了个清静没人的地方坐下来,两人便开始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徐沫影的目的只是去坟上拜祭一下浅月,因此想找个地方先住一夜,第二天再去坟场。但是蓝灵却执意要在今晚夜探坟场。她的理由很简单:她对村子里闹鬼的传说非常感兴趣。 听说坟场闹鬼不但不害怕反而要前去看看,这种女孩的存在就像闹鬼一样稀奇。徐沫影不禁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坟场真的有什么古怪?” 蓝灵点了点头:“从那条河看来,坟场的风水很不好。坟场本是人们安息的地方,需要安静,偏偏那条河带去大量的活气侵扰,所以死人不得安宁也是应该的。而且,河岸边堆满白骨,我怀疑河水已经从地下渗入了坟场深处,卷走了在那埋葬的尸骸。这是我第一次到农村来,我非常想实际看看阴宅的风水,沫影你就陪我去一趟吧?” 听蓝灵这样一说,徐沫影也来了兴趣,但他还是问道:“明天去不也可以吗?天色这么暗,为什么非要赶在今天晚上去?” 蓝灵神秘地一笑:“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徐沫影想了想,惊讶地问道:“难道是,农历六月初一?” “是啊,按照村里的传说,今天晚上坟场里就会有神秘的锣鼓声出现了,正是揭开这个谜的好时机!” “也对。不过,”徐沫影皱了皱眉“你不害怕?” “害怕,”蓝灵伸出小手,轻轻地握住了徐沫影的手。暮色中,那热烈而温柔的眼神、滑腻而柔软的触感让徐沫影禁不住一阵心慌“但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其实在徐沫影的心里本来是另一番打算。他不想带蓝灵去浅月坟上,只想将蓝灵安顿下来自己再偷偷地去。如果浅月泉下有知,看到他跟另一个女孩在一起肯定会不高兴,哪怕他还没有接受她的打算。但现在,也不知道蓝灵是觉察了他的想法,还是真的想去揭开神秘锣鼓之迷,总之是再也无法甩脱了。 其时已经七点多钟,两人商议完毕,先找了村里的一家小店草草吃了个晚饭,然后去小卖店里买了两个照明用的手电。徐沫影又买了一些祭典死人用的冥币。农村人都有这个习俗,去浅月坟上拜祭却不带冥币,他觉得心里不舒坦。 走向村外坟场的时候,四周围已经漆黑一片。夏夜的天空本来有璀璨的星光,但今夜连星光也黯淡了许多,而且持续地黯淡了下去,天气又闷热无比,两人这才觉察到,夜里的天气恐怕将有异变。 尽管如此,蓝灵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路上说说笑笑。只要有徐沫影在身边,她就会觉得心里踏实,不管是暴风骤雨还是妖魔鬼怪,对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而且这样的一场旅行,有着前所未有过的新鲜刺激,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冒险,就算前面是死亡也无所畏惧。 一路听着小河中幽咽的水流,他们很快沿着河岸到达了坟场。暗夜里,仍能分辨得出那一片黑压压的树木,树木上面是阴沉黯淡的天空,树木下面是黑糊糊的坟地,模模糊糊里显出墓碑与坟墓的形状。 两个人打开了手电筒。他们先在坟场里转了一圈,四处观察整个坟场的风水构造。蓝灵神情严肃,用脚步仔细丈量了一下坟墓与河水的距离,又拿着手电筒绕着每一棵树上上下下的照了一番,最后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 “有什么现吗?”徐沫影问道。 蓝灵肃然道:“这个坟场的风水极恶,五行之气的均衡性太差,土气、金气、火气被削弱到几乎没有,木气和水气完全控制了整个坟场。” 徐沫影点头道:“我也感觉到了,湿气浊郁,水盛木华,气场完全向东北方向倾斜。不过,这对坟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蓝灵拉着徐沫影的手,走到一棵异常粗大的槐树跟前,用手指在树干上敲了敲,那树干出“空空”的声音,恰似鼓鸣。蓝灵愣了愣,刚要说什么,平地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坟场里的树木顿时开始剧烈的摇晃,枝叶横飞,向两人的脸上乱扑乱打。蓝灵猛地转过身,手电筒抛在地上,一头扎进了徐沫影的怀里:“我好怕!” “没事,”徐沫影仰头看了看天,安慰她道“估计是要下雨了。” “不,我不是怕下雨。”蓝灵抬起头,用手指了指那棵树“如果我没猜错,村里的传说是真的!那树已经从坟场里的尸体身上吸取了大量的精血,树皮包裹着的,除了维持树木不倒的主干,根本就是人血!” 徐沫影惊得张大了嘴巴,用手电筒向上照去,只见那树的枝叶十分葱郁,叶子的颜色比一般槐树要深一些,而且,他赫然现,叶子虽小,但有些竟呈现出人手的形状! 耳边风声依旧,徐沫影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害怕,至少不能让怀中的女孩瞧出自己在害怕。无论是多么恐怖出乎意料的环境,做为一个男人,他必须给她依靠。 他勉强笑了两声,说道:“没什么,有我在呢。快把手电捡起来吧!”说着他弯下腰去拣掉落在草丛中的手电。那手电虽然掉在地上,但还亮着,亮光穿过茂密的草丛斑驳地投在一棵树的树干上。徐沫影不经意地顺着亮光望了一眼,不禁一下子愣在那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二墓园里的神秘锣鼓中下 手电筒电光所触及的地面远处,就在那翠绿的浅草从里,一双幽幽闪着绿芒的眼睛正在与徐沫影对视着。愣了片刻之后,徐沫影“啊”地大叫一声,拉起蓝灵的手就往坟场外面狂奔出去。 相信每一个普通人见到这种场面都会害怕。就算预测本领再高,徐沫影的捉鬼本事可是一点也没有,甚至他根本就对鬼神的存在将信将疑。学易经的人都会信一些玄妙的东西,比如佛学,比如香火,比如命运,但是鬼神可不在一般易学学者所信的行列之中。古代的易学,最初的理论都是朴素的唯物主义,而绝对不是唯心,而且易学演化下的各命理分支,唯心的东西也不多,至少都是以朴素唯物主义为基础思想。 有人会问,命运不就是唯心的吗?实际上,命运是人的生命展规律,跟自然界的各种规律实质是相通的,只是因为无法用科学手段来表述才会被崇尚科学的人们排斥。而易学学者口中所称的气场,跟人们后来所现的电磁场是同一类东西,只是不曾被感觉到罢了。 人只有五感,所能感觉到的东西实在有限,而大自然又是何等丰富广博,岂止是这五感所能穷尽? 并不是只有能用数字和公式表述的才是科学规律,过于复杂而未被完全现的生命规律,用象征和演绎法来表示也未尝不可。 从这个角度讲,信命运并不等于信鬼神,占卜者也不等于捉鬼师,怕这种灵异鬼怪自然也很正常。 风猛烈地吹过来,哗哗撩动着两个人的衣衫。这一定是暴雨的前奏。徐沫影拉着蓝灵一口气跑出了坟场,弯下腰大口地喘息着。回过头去看,坟场中郁郁葱葱的乱草丛里,一束微弱的白光还在诡异地闪耀着。那是两人丢下的那只手电。 蓝灵知道徐沫影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轻轻问道:“沫影,你看到什么啦?” “好像,”徐沫影一面喘息一面答道“真的有鬼。我看到,一只蓝色小人,眼睛泛着墨绿色的荧光!” 徐沫影的话还没说完,蓝灵又一次扑进了他的怀里,身子禁不住瑟瑟抖。 徐沫影突然意识到,倘若真的有鬼,他这样拎着光的手电在野地里站着,不是要成为众鬼觅食的第一目标?想到这,他赶紧把手电关上,掖在腰间,然后伸出一只手揽住蓝灵的身子,轻轻说道:“我们还是回村子避雨吧,今天的雨肯定小不了。” 蓝灵轻轻的“嗯”了一声,紧紧地偎着徐沫影,跟他一起往村子的方向快步走去。天空中乌云四合,早已将星光驱逐得干干净净,只有远处村子里面,还有点点微弱的灯火在风中摇曳。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行走,刚刚走了几步,一道电光便倏然照亮了脚下的小路,紧跟着轰雷阵阵,豆大的雨点毫不客气地落了下来,雨点由疏到密,将两人眼前的黑夜一层层罩在里面。 “去桥下避雨!”徐沫影说着,拉着蓝灵往进村时候的那座小桥跑去。 “可是,那河里全是死人骨头!”蓝灵急切地说道。 “雨太大,只能去那里避避了。” “我宁愿在这里淋雨,也比在那受惊吓的好!”“有我在呢,别怕!” 蓝灵不再说话,紧紧跟着徐沫影向前奔跑。徐沫影不得不又打开了手电。后面的雨点在背后追逐,前面的雨点在身前开路,手电光到处都是一道道闪亮的水线。 终于到了桥下。河水还算客气,给他们留了一点站脚的空地,而这仅有的一点空地却要跟一块死人头骨分享。在蓝灵的惊叫声中,徐沫影一脚把头骨踢进了河里。他用手轻轻地拍着她柔嫩的肩膀,一遍遍说着:“别怕别怕。” 他知道,这女孩的胆子绝对不小,但刚刚接连受到的惊吓,却比她的胆子还要大的多了。 良久沉默,耳边只有桥洞外面的暴雨声。雨点打在地上,打在桥栏上,打在水里,打在草地上,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蓝灵的心渐渐平静了许多,她抬起埋在徐沫影胸前的头,犹豫地问道:“沫影,你听说过化气吗?” 徐沫影心下吃惊,这是第二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词。尸灵子口中所称的易学最高深的东西,想不到小小的蓝灵竟然也知道。他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 “还记得我有个一起开咨询公司的同事吗?她叫柳微云。我从她那里听说过一点。” 徐沫影记得,就是那个嫌蓝灵所租的办公室风水不好而搬出去的女孩。难道她也精通化气之术?徐沫影禁不住问道:“她会化气?” 蓝灵摇摇头:“我想她不会,但不知道她从哪听说来的,经常讲给我听,我的风水术也是跟她学的。据说墓地里的气场,如果某种五行过于强盛的话,尸气就会跟这种五行之气化合,形成尸灵。” “有这种事?”徐沫影吃惊非小。 “我之前也一直不信的,只是当笑话听听。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这块坟场就极有可能已经或正在形成尸灵。”顿了顿,见徐沫影沉默不语,她继续说下去“坟场本是土旺之地,本来水气在坟场不容易独自坐大,但这河水地势奇特,渗入墓地太多,过量的水气又滋养了木气,木气的崛起又克制了土气,土气弱而水气无制,又有源源不断从上游带下来的生命气息,与尸气化在一起恐怕只是迟早的事。” 蓝灵的这番分析,便是基于五行生克最基本的理论。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这坟场的五行制衡主要生在水木土之间。水盛则木华,木华则土虚,土虚则无力克水,而水是活水,源头不断,所以失去制衡而坐大。 徐沫影沉吟半晌,问道:“你是说,刚刚我们所看到的东西,是尸灵?” 正在这时,桥洞外的暴雨声里,隐约传来一阵锣鼓声,还有,哀怨高亢的唢呐声。 两个人同时听到,都在那里怔怔出神。半晌,徐沫影才问道:“如果那是尸灵,这锣鼓唢呐齐鸣的声音又怎么解释?”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二墓园里的神秘锣鼓终 “如果说死人是保有记忆的,你信吗?”蓝灵小心翼翼地问道。 “死人?死人怎么会有记忆?这又是听柳微云说的吗?”徐沫影讶异地问道,一面又对柳微云的来历大感兴趣。 “嗯。据说,死人在入棺之前还能感受到周围的东西,所以倘有野猫或者什么异物刺激的话,常常有诈尸现象。但是死人的记忆是迅减退的,她没有生前的意识和头脑,只能记住当前周围生的事情。盖棺之后,那尸体的大脑中只能残留着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 “那就是入殓时的锣鼓声和唢呐声?”徐沫影自小在农村长大,农村所残留的葬礼习俗他比较了解,因此经蓝灵一说明,他便立刻明白过来。 “我想是的。”蓝灵点了点头“还有,葬礼上人们匍匐跪拜的景象。” 徐沫影想了想,说道:“死人的这点记忆会随着尸气与水气化在一起,使尸灵具备死人最后的记忆,才会制造出这样的声音。应该是这样理解吧?” “嗯,很有可能。” “照这样说,”徐沫影沉思了一下“那些尸灵是不会伤人的,葬礼上一般不会有打架斗殴的暴力事件生。我们不妨回去看看,看是不是真的。” 蓝灵点了点头,便又伏在徐的怀里。 经过这一番分析,徐沫影心里的恐惧感消失了不少,于是对浅月的愧疚感又自心底升起,散入了身体的四肢百骸。他一直处于这样矛盾的情感之中,接受不了蓝灵,却无法推开她。话说在这样的情境之中,任谁也无法狠心把她推开。 胡思乱想中,雨声就这样停了。两个人从桥下探出头,果然已经不再有雨滴落下,只是天空中云层未褪,四野仍然漆黑一片,不远处的坟场里偶尔传来几下锣声和唢呐声。两个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出了桥洞便又沿着小河重新走向坟场。 那只遗落的手电筒想必是被雨打坏了,早已经没有光亮。远远望去,坟场里一片漆黑。两个人打着手电沿着河堤往前走,雨后地面有些泥泞,好在河边杂草繁盛,倒也比较好走。不多久到了坟场边,徐沫影不经意地用手电往河里照了一下,却现河堤上好像有什么异物。仔细一看,原来是雨水冲刷下露出的棺木的一角。两人看看河岸边上,离河岸最近的坟墓也在十数丈之外,棺木怎么会跑到河边的? 蓝灵的神情又有些紧张,她紧紧偎着徐沫影的身子,低声说道:“我明白了。常有些蹩脚的风水先生,会说死人下葬的时候棺材向着河水死人就可以化龙,可以庇荫子孙,实际这只是一种误导。棺木向着河水,就会逐渐往河水方向移动,最后使尸骨化入水中,也加快了尸气与水气相化的度。” “也就是说,这坟场里的棺木,都已经进入这水中了?”徐沫影大感骇异。 “我想,差不多是这样。不然河里怎么会这么多人骨?”蓝灵说着,大着胆子拉着徐沫影往河里走了两步“来,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徐沫影一脚踩在露出来的棺木上,拿着手电照向蓝灵所指的地方,这才现棺木的上方,有半截露在外面的粗大的树根。那树根是从土里伸出来,在棺材上面顶了一个洞之后钻进去的。联想到刚才在坟场所见的那棵大树,徐沫影不禁一阵心悸。看来蓝灵的推论丝毫没错,这里的树竟然习惯于吸取死人的精血! 对这个坟场了解得越多,徐沫影就越希望快点找到浅月的坟墓。他必须说服浅月的父母将坟墓移走,在这种坟场里的尸体最后都不能安安静静地跟土地融汇在一起。 两人刚刚迈步走上岸去,却听见身后一阵哗啦啦地水声响动。徐沫影悚然一惊,回过头用手电一照,果然现一只水蓝色的人形的小东西从水中跳了上来。那东西蹲在地上,墨绿色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们,一动不动。 徐沫影这是第二次看见,由于有了心理准备,他的恐惧便少了许多,但是蓝灵早已被吓得失声惊叫起来,然后转身缩成一团又钻进徐沫影的怀里。 “别怕!没事,这东西应该不会伤人。”徐沫影低声说道。 蓝灵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望向那木呆呆的小东西。小东西突然张开嘴出了一声唢呐似的叫声,然后便“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向两人磕头。磕头完毕,便转过身,匍匐着爬进水里去了,那样子既搞笑又诡异。 蓝灵和徐沫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一切推断都是正确的。这东西便是传说中的“尸灵”了,没有智商,没有大脑,没有记忆,只有几个简单的动作和叫声,只会在无光的夜晚出现于水边的水属性尸灵。 蓝灵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而徐沫影却还有最大的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寻找浅月的坟墓。 这已经是后半夜,村里的灯火都已经熄灭了,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们手中的这点亮光。徐沫影一矮身钻进坟场,开始四处寻找浅月的坟墓。虽然下过一场雨,虽然并不是所有坟墓都有墓碑,但是老坟新坟还是很容易分辨的。但将坟场里所有坟墓都找过一遍之后,徐沫影郁闷地现没有一座坟是新下的。 难道浅月的坟墓没在这? 手中的冥钱掉落在地上,被杂草残留的雨水逐渐浸湿。 这章终于完成了,虽然写的不好,但是希望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赏几张票子,小弟我感激不尽!页面直通车在下面,:-)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三伊人青冢知何处 村外的打谷场上,徐沫影跟蓝灵背靠着背坐了一夜。蓝灵很早就这样靠着他进入了梦乡,而徐沫影心情翻覆如潮,虽然困倦不堪却一直没有睡着。按照那村里的汉子所说,浅月的坟墓必在村南坟场无疑,但为什么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觉得自己彻头彻尾地辜负了浅月。她那么爱他,但生前他未能照顾她,死后甚至不能去烧纸拜祭。 长夜风前吹落雨,伊人青冢知何处? 天光放亮的时候,蓝灵醒过来,徐沫影便跟她讨了那三枚银币,集中意念摇了一卦。卦象纷繁复杂,极是难解。两个人一起参详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有高人屏蔽了浅月方面的气场。 徐沫影忽然记起,那汉子曾说过苏家人这几天请了大师在闭门改造风水。难道那大师确实有真本事,竟然把浅月死后的气场改变了?不过,看阳宅风水的师傅,去改变一个死人的气场做什么?实在是很难理解。 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去村里再打听一下。 走回村子,两人在街上买了几个油条,顺便向卖油条的大婶打听了打听。那大婶用奇怪的眼神盯了他们半天,直到确定他们不像盗墓贼才告诉他们,前两天刚刚下葬的,坟墓就在村南坟场。临走,大婶还热心地补充了一句:“那孩子也真可怜,听说是被他男朋友开车轧死的!” 徐沫影听后不禁一愣,蓝灵却长叹一声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真是遇人不淑!听说那小子是因为有了新欢所以才对女孩下了毒手!” “唉,真是,遭天杀的!” 徐沫影心里郁闷,赶紧拉了蓝灵走开。蓝灵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去她家里问问。”徐沫影面无表情地说道。 “呵呵,你就不怕被人家赶出来吗?”蓝灵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了几分醋意。跟一个死人争宠,是多么让人无奈的一件事。 其实蓝灵的担忧很有道理。浅月是为徐沫影死的,徐沫影不是杀人凶手也相差无几。浅月的家人必定已经恨透了他,何况现在他家还一直闭门不待客。徐沫影上门拜访,就等于去找闭门羹吃了。但是徐沫影执意要为她烧一烧纸,而且他有种奇怪的预感,就好像浅月并没有死一样。 两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了苏家的大门前。五间砖瓦房,一个大院子,两扇黑漆大门。大门紧闭,连一个缝隙都没有,门上用粉笔写了几个大字:“拒不见客。” 徐沫影对那几个字直接无视,走上去便“咚咚”地开始敲门。 “我先回避一下。”蓝灵淡淡地说完,便转身走开。 门并没有打开,但门内传来一声怒喝:“没长眼睛吗?看到门上的字了吗?” 听那声音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想来应该是浅月的父亲。虽然说话粗暴了点,但是毕竟刚刚死了女儿,心情可以理解。徐沫影十分有礼貌地问道:“叔叔您好,我,我是浅月的同学,想来祭奠她一下,您能开门说话吗?” 苏父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说道:“我们谢谢你了。可是现在我们没法接待客人,你还是走吧!” “叔叔,您家里有什么事,为什么闭门不接客人?”徐沫影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请了大师改造屋子的风水,所以谁都不能见。” “哦,”徐沫影虽然心里怀疑,但是知道已经套不出什么话来了,便问道:“您能告诉我浅月的坟墓在哪吗?我去她坟上烧几张纸钱也好。” “浅月的坟墓在村南坟场,立着碑呢,你自己去吧!” “那我走了,叔叔要节哀,保重身体!” 两个人草草结束了对话,徐沫影转身走开,这时候蓝灵也走了回来,向徐沫影神秘兮兮地一笑,说道:“我刚才绕着房子转了一圈,猜我现了什么?” 徐沫影摇摇头:“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我现,这房子的风水不错,没有任何缺陷,还利于子孙后代。” “你是说他们根本没有在改风水,是在撒谎?” “是。”蓝灵点点头“我的风水术虽然浅薄,但这点我还看得出来。” 那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徐沫影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需要闭门数天,不让客人进门也就罢了,竟然连大门都不肯开一下。 “沫影,那家人跟你说了什么?”蓝灵问。 “说浅月的坟墓就在村南,而且立着碑。”徐沫影一面思索一面说道“不过我们昨晚已经找过,没有新坟,而且立着碑的坟墓不多,碑文上也找不到她的名字。” “那看来他们又是在撒谎骗人,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蓝灵走过来拉住了徐沫影的手。 “不!我们再去坟场看看,或许昨晚天黑,看漏了也说不定!”徐沫影坚定地说道,然后他甩脱了蓝灵的手,一个人迈着大步向村南走去。 蓝灵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抿了抿嘴唇,在原地站了两秒钟,也便追了上去。 路还是那条路,坟场还是那个坟场,一切都还与昨夜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坟场的最南端,多了一座孤零零的新坟,坟前的墓碑上分明就刻着苏浅月的名字。徐沫影和蓝灵站在坟前,呆立良久。 两个人的智商都很高,记性也不差,昨晚在这坟上仔细搜过一遍,可以确定这地方原来并没有坟墓。怎么一夜之间竟然会平地长出一座墓,而且还立了一块新鲜的墓碑! 要修前面了,可能更新会减少,先跟大家道歉啦,:-)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四死亡之谜上 尽管怀疑这座坟的真实性,徐沫影还是蹲下来烧了一把纸钱。随着烟火的升腾,黑色的纸灰飞扬起来,随风散落一地。他仿佛看见自己与浅月一生的爱与缘份被烧成灰烬一样,怔怔地看着,看着,泪水便夺眶而出。 有一个女孩,她曾经那么美丽鲜活地活在你身边,她对你说情话对你撒娇,她对你或嗔或喜,她把人生唯一的一次爱情给了你,她为你而生为你而死。而你却不能为她做什么,除了在坟前烧上这一把纸钱。 “你要记得,你还欠我一座大房子呢!” 一座大房子,徐沫影永远不会忘记。他站起来转过身。他满眼泪花。一切缘份都在这里结束。他挥挥手,跟蓝灵轻轻地说道:“走吧!” 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女孩,眼圈也已经通红,这份伤心,不知道是为了浅月还是为了自己。 蓝灵在小县城转了好半天,买了一点朱砂,徐沫影问她想做什么,她笑而不答。 之后,两人终于踏上前往徐沫影家乡的长途汽车。当汽车缓缓开出车站的时候,蓝灵在徐沫影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第八天了。” “没事。别担心,要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徐沫影安慰她说。 蓝灵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没用。徐沫影就是这样的人,死神的脚步声近在耳边,他也只当那是清晨觅食的鸟雀。而她只有咬着牙揪着心,时刻跟在徐沫影的后面,一路磕磕绊绊地走下去。 徐沫影的家乡盛产金丝小枣,公路两侧全是一望无际的枣园,连绵几十里,只是六月末的时令,枣子还很青涩,满树葱绿葱绿地挂在那,像一盏盏精致小巧的灯笼。徐蓝二人下了车,夕阳才刚刚落山。晚风轻轻掠过枣林,出沙沙的响声。两人从枣林中间的小路上穿过,直奔徐沫影的村子。 蓝灵觉得很惬意。在她看来,乡下远离城市的噪杂和纷乱,贴近大自然的心脏,简直有着天堂一样的美好。她越觉得,生活在大城市的人们,才是被大自然抛弃的可怜虫。 走进村子,蓝灵故意伸手挎住了徐沫影的胳膊。徐沫影挣了两下没有挣脱,也就任由她挎着。往往遇到熟人跟徐沫影打招呼,那人总是很惊艳地先看蓝灵几眼,然后便开始夸赞徐沫影的女朋友漂亮。一开始徐沫影还澄清几句,后来便干脆不再言语。蓝灵便带一脸幸福的羞涩的笑,跟对方点头示意。一直走到了徐沫影的家门口,徐沫影这才把蓝灵的胳膊甩脱了。 “见到我妈以后,别说你是我女朋友。”徐沫影正色道。 蓝灵一脸无辜地问:“哦?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 “你本来就不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告诉他们?” “那,我是你什么人?” 徐沫影愣了愣神,答道:“就说是同学吧!” “好吧。” “还有,别提我撞车住院的事情,那个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让他们再担心。” 叮嘱完毕,两个人便走进了院子。徐妈妈正在屋里做活计,见儿子回来了,赶紧喜出望外地迎出来,但是一句话没说,眼光便全都被儿子身边的女孩吸引了过去。 也难怪,蓝灵放在美女如云的北京城大街上,也是那种勾魂摄魄的美女,在这偏僻的乡下,自然是惊艳无数。 徐妈妈上下左右把蓝灵打量一番之后,马上就眉开眼笑地说道:“这闺女真不错,长得漂亮,面相也中正,嫁我儿子挺合适!”最后还补充上一句:“就是这眼睛啊,太亮了点,不过也好,入洞房都不用点灯了!”说完,徐妈妈自顾自地哈哈笑起来。 徐沫影走过去挽住妈妈的胳膊,一面往屋里走一面说道:“妈您别乱说,这不是我女朋友。” 蓝灵这时候赶紧说道:“是啊婶婶,沫影不让我说是他女朋友。” 徐妈妈冲着儿子一瞪眼:“你这孩子,谈恋爱怎么了,怎么还不能跟妈说了啊?”然后转过头一脸和蔼地对蓝灵说道:“闺女你别介意,我们家影子从小就有女孩喜欢,我呀天天警告他别谈恋爱别谈恋爱,可能是管得过分了点儿,结果你看,长大了谈恋爱都不肯跟我们说了。” 蓝灵心里暗笑,赶紧又问道:“女孩追他,你们怎么知道的呀?” “说起来还不是他粗心,把人家女孩子们写的情书装在裤袋里,然后跑到阳台底下玩‘倒立’,结果,那情书就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徐妈妈说完,跟蓝灵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妈,你说这些干什么啊?”徐沫影有苦难言,不禁抱怨道。 “好了好了,妈不说了。”徐妈妈神情严肃了许多“儿子,你回来这么晚,你爷爷都下葬好几天了,明天可一定得去爷爷坟上去祭拜祭拜。” “嗯,我知道,我主要就是为这事回来的。”三个人进了屋子,徐沫影扶着妈妈坐下来,问道“妈,爷爷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徐妈妈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是有点快了。你爷爷去世前一个小时还在街上拉二胡,当时我一看天阴沉沉的,怕下雨把老爷子淋在外边,就拿了把伞出门去找他,结果正迎见他一个人抱着二胡走回来。他指了指二胡,就说,弦子断了,拉不了了。我说我去找二傻子要根马鬃,给他把弦子续上。他就挥手说不用了。” “爷爷不是一直把二胡当命根子吗?” “说的也是啊!当时他没让我去,我扶他回屋坐了一会儿,他突然就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我以为他是说下雨了,就起身出去看看,结果阴着天还是没下雨,回来就跟他说,没下呢!他就说,那你还是去给我讨根马鬃吧!记得,要多讨几根。于是我就出门去二傻子家。等我要了马鬃回来,现你爷爷就已经躺在床上咽气了。” 听徐妈妈说完,徐蓝两人不禁对望了一眼。 “妈,那你在家里有没有现什么,比如人的脚印之类?” “没有。”徐妈妈摇了摇头。 徐沫影转头对蓝灵说道:“灵儿,我们去爷爷屋里看看吧!”蓝灵点点头,站起来跟着他,出门进了另一间屋子。 屋里的布置很简陋,一张木板床,一个装满书的书架,靠窗有一张方桌,黑色的桌面上放着笔墨纸砚。对门的墙上,挂了一把断了弦的二胡。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但是爷爷却已经不在了。徐沫影突然鼻子一酸,差点又流下泪来。这时,身后的蓝灵突然问道:“沫影,你家养猫吗?”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四死亡之谜下 “我家从来没养过猫。”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猫这种动物都因其孤僻、诡秘的性格在神秘文化中以不吉利的形象出现。比如西方传说中,猫是女巫的随从,专门窃听别人说话去向女巫告密,再比如中国的十二生肖,各种家养动物都有了就是唯独没有猫。徐家人都有一点易学知识,自然也觉得猫不利于家宅安宁,因此从不养猫。 徐沫影奇道:“你现了什么?” “过来,”蓝灵指着窗台说道“你看看,这是不是猫的脚印?” 徐沫影走过去一看,果然窗台上模模糊糊印着两个梅花形状的爪印,看样子像极了猫的脚印。 没有猫,又哪来猫的脚印?难道是邻居家养了猫,从墙头上爬了过来?正诧异间,两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喵”的一声猫叫,对望一眼之后,徐沫影便迅推门跳进了院子里。 一只黑色的老猫站在窗下,正用警惕的眼神瞧着他。 也许是听到了徐沫影开门的声音,徐妈妈走了出来:“什么事,这么大响动?咦,这猫是哪来的,快赶它出去!” “婶婶,你家附近没有人养猫吗?”蓝灵问道。 “没有,这年头养猫不如养狗,狗也能拿耗子,还是看家的好手,谁还会养这晦气的东西?”徐妈妈说完,呵呵地笑起来。 蓝灵听了,不禁“噗哧”一声也笑了:“婶婶,这要是狗能拉犁就好了,牛都不用养了。” “说的也是,这狗要是能端茶送水的,儿子我就不养了,干脆整个送给你!” 两个人在那里说笑,听得徐沫影直皱眉。他突然打断了徐妈妈的话,说道:“妈,您给我拿半个馒头过来吧!”又转头对蓝灵道:“你去爷爷屋里拿半张白纸出来。” “儿子,饿坏了吧?妈正在揉面,咱们一会儿包饺子吃!”徐妈妈一面唠叨着一面回厨房去了,不大功夫,给徐沫影拿来一个大馒头端来半碗菜,递给他,说道:“你先将就着填一下肚子!” “嗯,妈,您回去歇着吧!”徐沫影接过馒头,撕了一小块,远远地扔给那只黑猫。那猫起初以为他在打它,一下子跑出去几步远,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才回过头来去嗅那块馒头。这小东西的警惕性实在是太高了。 这时候蓝灵已经把白纸拿了过来。徐沫影接过来铺在地上,然后把馒头撕下来一块放在纸上。他抬起头看了看,见那只猫依然在警惕地盯着他,便挥手跟蓝灵说道:“走,咱们回屋。” 三个人回了屋,蓝灵和徐妈妈在厨房一边聊天一边包饺子,徐沫影则继续在爷爷房子里翻来翻去。他找遍了爷爷所有的藏书,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手抄本小册子。于是他向厨房里的徐妈妈喊道:“妈,你看到爷爷那本小册子了没?” “没有。你爷爷的书我们都没动,也只有你会看。”徐妈妈答道。 徐沫影呆呆地想了一会儿,便又推门走进院子。黑猫已经跑了,白纸上的那块馒头也没了,只剩下两个清晰的猫的脚印。徐沫影把那白纸拿起来走回爷爷屋里,将纸上的脚印与窗台上的脚印仔细对照了一番,现窗台上的脚印比纸上的略大。他怔了一怔,便将纸张扔下,走出了爷爷的屋子。 三个人一起包饺子,蓝灵与徐妈妈说笑,徐沫影却一直想着爷爷的死因而闷闷不乐,以至于擀饺子皮都擀成了长的,徐妈妈便不住的笑骂他,骂着骂着,便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徐沫影说道:“你看到院子里新长出来的那棵小杏树苗了没?” 徐沫影连连摇头:“没看到。” “那棵小苗长得太不是地方,我早就想一铁锹把它铲掉了,可你爷爷老想着把它移栽到老院的南墙根底下。他说你喜欢吃杏,铲掉那苗子太可惜,说等你回来要你自己移栽过去。你爷爷天天念叨,可你就是不回来。” 徐沫影不觉停下手中的活计,说道:“那我明天清早就移栽到老院子去。” “你呀,还是快擀饺子皮吧!”徐妈妈催促道“还不如小时候擀得踏实,真是儿大不中用,女大不中留啊!你妹妹要不是回学校去了,我还懒得用你,笨手笨脚,就会添乱。” 蓝灵在一边低头包饺子,听着母子俩的对话,忍不住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徐沫影的爸爸下班赶回了家。徐爸爸开朗健谈,蓝灵免不了又乖巧地与徐爸爸聊了一会儿,徐沫影也免不了又打听了一下爷爷去世时候的情况,却没有再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由于奔波了两天,徐蓝两人都很累了,吃过晚饭以后就各自回屋休息。徐沫影让蓝灵睡自己屋,然后他睡爷爷屋。睡前,蓝灵悄悄塞给徐沫影一只小盒子,徐沫影打开一看,却是一张用朱砂画的避邪符。 蓝灵灿烂地一笑说道:“这是为了帮你避难,专门跟微云学来的,不知道有用没有。” 徐沫影奇道:“这种东西,不是那些蹩脚的术士拿来骗人用的吗?柳微云怎么会这些东西?” “她家学渊源,会的东西很驳杂,都说是骗人的,我倒觉得可以试试。看着你带在身上,我心里,”蓝灵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就落下泪来,声音也哽咽了“我心里就踏实一点儿。” 徐沫影怔了怔,心里也有几分感动,毕竟人家也是担心他为了他才这么做的。他赶紧把朱砂符贴身放好,安慰蓝灵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爷爷曾经说过,朱砂符可以避邪,有趋吉避凶的作用,我想戴上这个一定会没事的!你也别担心了,快回屋睡觉去吧!” 蓝灵虽然知道是哄自己玩,但还是破涕为笑,转身回自己屋子去了。 拎着电脑出来了,为大家上传,实在不想让大家再等了!对不起啦对不起啦 章五爷爷的秘密 这一夜休息得很好。徐沫影一大早起来,就去找了把铁锹,小心翼翼地把院子里那棵小杏树苗带着泥土一起锄起来,准备把它移栽到老院子去。倒不是他真的那么喜欢吃杏子,而是因为这是爷爷的心愿,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情,但徐沫影很想在爷爷死后帮他实现。 他把树苗放在竹筐里,背着它正要出门,蓝灵却已穿戴整齐,推开屋门走进了院子,清脆地叫了一声:“沫影,我也要去!” “好!那就一起去吧!” 两个人并肩走着,徐沫影便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蓝灵诡秘地一笑:“很好很好,不但睡得很好,而且现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徐沫影心中诧异,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秘密。 蓝灵神秘兮兮地从背后取出一个黑色小笔记本,冲着徐沫影晃了晃,笑道:“就是这个!” 徐沫影一见之下便恍然想起来,那是自己放在床头枕头下的笔记本,上面记着小时候写的一些小诗,要说秘密倒也算不上,只是有些是穿开裆裤时候的作品,拿不出手去。于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都是很小时候写的,你就别看了。” “为什么不看?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诗呢,写得很好玩。”蓝灵笑道“来,我给你念一六岁那年写的。母鸡不下蛋,母猪老上圈(juan),妈妈一着急,煮糊一锅饭!” 蓝灵一面读一面笑,笑得徐沫影非常不好意思,自己那时候实在是太小了,这也算不上是诗,只能是顺口溜罢了。 “我比较喜欢这律诗,”蓝灵又念道“花锦莺声乱,树浓风雨深。鬓眉千点愁,红绿万般春。有兴归来燕,无言寂寞人。但疑春欲老,镜里问光阴。平仄整齐,对仗工整,十岁的孩子都写成这样,非常的不容易哦!这要在唐宋时期,那可是小才子一个!” 徐沫影不禁想起自己做了多年而终于破碎的文学们,苦笑着摇了摇头:“胡乱消遣一下罢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再消遣一送我啊?”蓝灵美丽的眼睛泛起涟漪“送我一吧,徐大才子!” 徐沫影突然收敛了笑容,说道:“以后我再也不写诗了。”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径自往前走。 蓝灵并不知道他跟苏浅月之间那些错综复杂的往事。对于徐沫影来说,文学和诗歌都已经随着浅月的死而烟消云散了。为了一个梦,负了一个人。他再也不想做这样的傻事。 说话间已经到了徐家的老宅院。这是一座废弃很久的宅子,大概有七八年不曾住人了,徐妈妈在院子里种了些蔬菜,经常会过来打理一下。菜地之外便全是没膝深的荒草。 徐沫影开了门,两个人蹚着荒草走进去。本来这杏树栽在哪里并不重要,但既然爷爷提出要栽在南墙根底下,徐沫影便遵照爷爷的意见。他来到南墙根下,先用铁锹把地面上的荒草铲除干净,然后开始一锹一锹的掘土,准备掘出一个大小适合的小土坑,然后再把树苗埋进去栽好。 蓝灵站在徐沫影身后,看着他麻利地做着这一切,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渴望:倘若能够与这样一个人一辈子厮守在田园中间,也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只可惜眼前人喜欢的是另一个女孩,对自己一直不咸不淡,恐怕这辈子都很难真正占据他的心了。 蓝灵正黯然神伤,却见一直动作着的徐沫影忽然停了下来。她探头仔细一看,才现徐沫影刚刚掘出的泥土下面,竟然露出红漆箱子的一角! 徐沫影呆了一呆,便扔下铁锹,蹲下去将土一层层扒开,露出一个完完整整的红漆小箱子。不用说,这箱子肯定是爷爷埋的。徐沫影这才明白爷爷叫他移栽杏树苗的本意! “是你爷爷埋的吗?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蓝灵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打开看看吧!” 箱子的锁头已经生锈,看起来已经卖了很多年。徐沫影找了砖头很轻松地把锁砸开,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个线订的本子。本子很厚,由于年代久远,纸页已经黄。徐蓝两人一眼就看到封皮上用毛笔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大字:“玄山徐” “玄山是哪?”两个人几乎同时向对方问出了这个问题。 徐自然是爷爷的姓氏,玄山就应该是爷爷的老家。但是玄山这个山名实在太陌生了,两人之前都从未听说。 徐沫影把本子拿在手里,掀开来看,里面写的都是一篇篇的学易心得,从十五岁到二十八岁,都用蝇头小楷抄写的工工整整。两个人大致地溜了一遍,并未找到有关诅咒的信息。直到最后一页,才有几行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吾自十五岁从师学易,虽资质愚鲁,至今竟也算中命例五千,泄露天机,违逆天命,灾难降临,娇妻亡故,吾之罪愆,虽百死莫赎!然玄山徐氏一脉,万不可绝于吾手。吾将自领惩罚,易地而居,卜易之事,再也休提!切记切记!” 从这段文字很容易看出,徐爷爷是算中五千人的命运之后招致的灾难,他的妻子就是因为这场灾难而死去的。从那以后他封卦离山,才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村子。但是灾难到底是什么?诅咒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既然爷爷已经封卦为什么还会减去阳寿二十年而去世?徐蓝二人思索良久,都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已经显露无疑,那就是,这诅咒肯定与后世子孙有关,不然爷爷也不会写“玄山徐氏一脉,万不可绝于吾手。” “回北京后好好查一查,玄山到底在哪。”徐沫影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第二章,:-)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1t;a/shoap?b1id=132487target=b1ank>支持冲榜,^^1t;/a> 章六情之夜上 栽好了树苗,徐沫影便把爷爷的命理笔记收了起来。这笔记是爷爷一生学习占卜的精华,他要留着慢慢看。 吃完早饭,徐沫影去墓地给爷爷上坟祭拜,按照当地农村的规矩,除了葬礼,女孩子是不能去墓地的,因此蓝灵并没有去,而是呆在家里跟徐妈妈聊天,学针线活。蓝灵长这么大,连针线都没有拿过,一直沉浸在易学的世界里面。看着徐妈妈坐在土炕头熟练而认真地穿针引线,看着晨风从窗子吹进来徐徐吹动徐妈妈的头,她忽然觉得十分羡慕。也许有些单调而辛苦,但这又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蓝灵很想在村子里多住上一阵子,但是她必须尽快拉着徐沫影回去,因为这已经是第九天,若不是徐沫影优哉游哉对此事不放在心上,他们绝不该在这里多耽搁一刻。 在徐妈妈的催促下,祭拜爷爷归来的徐沫影走家串户地去拜访老邻居。蓝灵自然跟着一起去,挽着徐沫影的胳膊走过大街小巷,俨然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徐沫影对此也已经习惯了,懒得跟她计较。一张张朴实的笑脸就这样印在了蓝灵的脑海里,还有她最喜欢的乡亲们的赞叹:“影子,你媳妇儿真漂亮!俺活这么大年纪,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媳妇,你可真有福气!” 拜完乡亲之后回到家里,蓝灵一句话就把兴高采烈准备午饭的徐妈妈说愣了:“婶婶,我们吃完午饭就坐车回北京!” “怎么,好容易回来一趟,就住一宿?是不是在我家睡得不好呀?”徐妈妈问。 “不,在这睡得很舒服,我也挺喜欢这的,可我们工作很忙,不能再多待下去了。”蓝灵一脸微笑地解释道“过阵子等工作不忙了,我们再回来多住,在您身边伺候您孝敬您!” 蓝灵一张灵巧的小嘴把徐妈妈哄得很是开心。徐沫影一心想查到玄山的消息,自然也想尽快回北京,在一旁附和蓝灵说道:“妈,您放心吧,过不了多久我就回来,等挣够了钱,儿子把您接到北京去。” “我可不想去北京,那地儿乌烟瘴气的,哪有咱老家清静?” “那儿子就回来守着您!” “你要是整天守着我啊,我那漂亮的儿媳妇还不天天砸醋坛子?” 于是三个人一阵说笑。吃完午饭,两人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向徐妈妈辞行。徐妈妈把俩人送出大门,一直跟蓝灵亲昵的说话,没完没了地一直把两人送到了村南边的枣树林。徐妈妈一看离车站近了,就说:“干脆,我把你们送上车,再回去!” 两个年轻人拗不过老太太,就这样,徐妈妈送他们上了车。长途汽车徐徐开动,车上和车下便开始不断的挥手告别。 “妈,您快回去吧!” “婶婶,您要保重身体啊!”“儿子,你要是敢亏待了我儿媳妇儿,看下次回来我不扒了你的皮!” 车已经走出很远了,徐妈妈逐渐变小的身影还在那里站着,直到完全模糊看不清了。蓝灵回过头来,掏出纸巾把眼角渗出的泪水擦干净,对徐沫影说道:“你妈妈真好!你如果就这么死了,对得起你妈吗?”说着,眼圈就又红了,扭过头看着窗外擦眼泪。 男人最怕女人哭,一哭便心软便不知所措。徐沫影觉得蓝灵真是个大麻烦,动不动就为自己哭,就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他犹豫地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肩,说道:“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已经是第九天了,你还不着急!就算你不怕死,就算我的担心你不领情,你也该想想你的家人,也该想想你未完成的事业,你不是想为苏浅月报仇吗?难不成你想做了鬼再去找李梦臣?” 忍了这几天,蓝灵终于爆了。数落完徐沫影,便一头扎进他怀里哭起来。车厢里所有的目光一下子都向两个人投射过来,好奇的、不解的、羡慕的、不快的,徐沫影索性低下头也不看他们,压低了声音跟蓝灵说道:“一回北京马上就算尸灵子的下落,好不好?” “如果还算不出呢?” “算不出我们就满北京城找他。” “嗯,”蓝灵这才不哭了,仰起梨花带雨似的美丽的脸“我对你的卦技很信任,但我们不能只依赖占卜,我们还有手有脚有眼睛,答应我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好吗?” 那一刻,徐沫影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感动。若不是心里有了浅月,蓝灵一定可以完全占据他的心。但是很可惜,作为他生命中的情缘的一部分,她迟到了。他强忍住吻干她脸上泪水的冲动,只是轻轻低下头,在她白玉般的脸颊印下轻轻地一喙。 尽管如此,蓝灵那颗敏感而多情的女儿心,也已经心潮荡漾。 长途车终于到站。双脚一踏上北京的柏油路面,蓝灵便招手叫了出租车,不由分说便要拉着徐沫影上车。徐沫影怔了怔,问道:“去哪?” 蓝灵耸了耸肩:“去我家!” “哦,那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我另外叫车!”徐沫影说完转身就要走开,蓝灵一把又拽住了他的胳膊:“沫影!这两天你就跟我在一起吧?在你家里,你去墓地祭拜爷爷的时候,我心里就慌慌的,我现在一刻也不想离开你,我就怕你在我背对你的那一刻,突然” 徐沫影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是怕他会悄无声息地死掉。他看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殷切期待而可怜巴巴的眼神,感觉到她柔滑的手指温柔触动自己的肌肤,很意外地问了一句:“那睡觉呢?也在一起吗?”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六情之夜下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徐沫影都没有理由讨厌蓝灵,但她现在无疑就是自己的一个大麻烦。一直为他担心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就抹眼泪。甩也甩不掉,挣也挣不脱,只好用这种方法来激她。他相信,蓝灵虽然很爱自己,却未必肯跟自己一起睡。 果然不出徐沫影所料,蓝灵又气又羞地瞪了他一眼,便气呼呼地上了车“咚”的一声摔上了车门:“师傅,开车!” 但徐沫影把女人想得太简单了。蓝灵倒未必不肯跟他睡,但他以这种直冲冲富有挑逗意味的方式说出来,女孩最后的矜持要求她必须拒绝。蓝灵觉得眼前这个臭男人一点都不尊重自己不理解自己,不怒气冲冲给他两巴掌算是手下留情,不跳进车里头也不回地绝尘而去那就是天理不容。 看着蓝灵的车远去,徐沫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转过身一扬手:“出租车!”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对面的路边,徐沫影正向那车走过去的时候,另一辆出租车急急地冲过来,刚好插在他与那辆车之间。 徐沫影怔了怔神,却见车门打开,蓝灵从里面探头出来,冷冰冰地说道:“上车吧!我跟你一起睡!” “你一定是疯了。”徐沫影说完,便绕过车身,准备上自己的出租车。 蓝灵脸一红,咬了咬嘴唇,抬高了声音说道:“我睡自己屋,你单独睡一屋!”见徐沫影停下了脚步,她便欠身从车上下来,一面伸手去拉他一面说道:“而且,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也许对你躲过这一劫有帮助。” 徐沫影好奇地问道:“谁?” “柳微云。” 这显然是对徐沫影最大的诱惑。他早就在心里猜测这个熟知化气之术精通符箓之术的年轻女孩到底什么来头,有机会见一见自然最好不过。当下立即拍板决定:“行!” 蓝灵一见徐沫影如此,不禁醋意大,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许你打微云的主意!” 徐沫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个蓝灵已经够他受的,哪有心情再去招惹别的女孩? 北京城华灯初上,出租车像一条泥鳅滑入了大海,在霓虹灯下穿来穿去,不一会儿就到了蓝灵所住的小区。下车上楼开门进屋,印象中蓝灵那乱糟糟的客厅竟而变得整洁干净,桌椅沙似乎都重新摆放了一遍,看起来显得十分地协调舒适。客厅的正中央挂了一面大镜子,阳台上也多了几盆仙人掌之类的花。这都是风水师们举重若轻的化煞手段。 蓝灵进门便喊:“微云!微云!”各屋子找了一遍之后,现没有人,便转身对徐沫影说道:“这两天她一直住在我这的,不过现在好像出去了。我挂个电话给她!” 徐沫影马上明白这屋子为什么完全变了样子,不用说,肯定是柳微云帮她收拾的。他这时候对这神秘女孩的兴趣越的浓了,转身之间,却听到蓝灵打电话的声音:“什么?接了一单生意去看风水?哪里?河南啊!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最早也要明天夜里11点?那好吧!” 蓝灵挂断了电话,紧紧地抿着嘴唇不说话。徐沫影也有些失望,但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淡淡地问道:“她不回来了吗?” 蓝灵默默地点了点头:“还以为她能试着帮你化解一下,结果她接生意去河南了。” “她真的能化解灾难?”徐沫影喜出望外地问道。这个问题困扰他这么多年,乍一听到有人真会化解的本事,自然万分高兴。 “我没有亲眼见过,但据她说可以化解一些。”蓝灵说道“好啦,我去给你煮饭,饿了吧?” 蓝灵这一说,徐沫影的肚子马上回应似的“咕咕”叫了两声,算是替他回答了。蓝灵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马上去,你等一会儿!” 蓝灵下厨房做饭,徐沫影便在屋里来回打转。他对风水没有什么研究,但是易学的各个分支都是同一渊源,相通之处自然也多。徐沫影又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来来回回打量了一下屋子的布局,便领悟了一些风水摆设的知识。 厨房里一阵响动过后,热腾腾的饭菜便端了上来。徐沫影原本就不对蓝灵做的饭菜报太大希望,尝了一口现果然是难吃得不同凡响,一股浓烈醋味直冲喉咙。他皱了皱眉,强忍着吐出来的冲动咽了下去。蓝灵红着脸说道:“这个,好像我把醋当作酱油放进去了,又把盐当作味精多放了一次。” 徐沫影差点当场晕倒。菜是不用吃了,饭倒是打了不少。吃饱喝足,徐沫影站起身就往外走:“既然柳微云不在,那我还是回去吧!”年轻男女在一起过夜总觉得不妥当,他对自己的定力没有多少信心。蓝灵天生丽质,娇媚柔情,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了。他不是登徒子,但也绝不是柳下惠。 但他刚刚站起来,便被一双蛇一样蜿蜒柔软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紧跟着女孩娇软的身子紧紧地跟他贴在一起,那白玉般滑腻温润的脸颊擦着他的脖子轻轻地贴上了他的侧脸。吐气如兰香四溢,娇喘如烈火升腾,一下子便让他傻愣愣地呆在那了。 他觉得不对头。他料到会出事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事就来了!这时候,蓝灵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影,今晚就要了我吧!我怕万一你真的死了,我们再没机会在一起,我,我一定会后悔”每一个字都伴着浊重的呼吸,每一次呼吸都能听到剧烈的心跳,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的燃烧! 徐沫影的脑子一团慌乱。玉臂如雪能映出他微红的脸,吹气若兰搅乱了他呼吸的节奏。如果说怀抱美女还不能使他心旌荡漾,那么这娇美之极的耳语则带给他前所未有的诱惑。他转过头,她那双眼睛便近在咫尺地迎上了他的眼睛,带着如水的温情却又蒸腾着**的火焰,火辣辣地对视,一秒,两秒,三秒他承认,他被俘虏了。 徐沫影的唇狠狠地压上了那对红润醉人的双唇,然后他反手将那娇嫩的身躯抱在怀里。女孩的双手终于可以解放了,她收回去却又像蛇一样钻进他的宽松的上衣,在他肩上、背上揉搓着、抚摸着。她那双柔弱火热的唇也热烈地回应着他。两个人盘旋着、绞曲着,胸挤压着胸,脸贴着脸,唇吻着唇,舌头纠缠着舌头,许久,唇分,女孩娇弱无力地说道:“抱我,去床上。” 去床上。在急促而浊重的呼吸声里,他将她的衣裙一件件撕扯下来,然后将那完美的诱人犯罪的女体扔到了宽大的床上。不用太多的修饰,那就是上帝雕刻的维纳斯。徐沫影这时候只有最原始的yu望,他只想用他的温柔和粗暴完完全全地zhan有她!他像一只饥饿的猎豹扑向了自己的猎物,他将那具香软滑腻的身体完全地压在身下,然后是肆无忌惮*似的吻。 但,雷鸣闪电却比不上一声微弱的呼吸,*也终于在璀璨一切的气势中戛然而止。徐沫影抬起头,呆呆着看着那张满是泪水的美丽的脸,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那句话: “给了你身子,我能替代她吗?”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七生死之夜上 蓝灵在犹豫之间所说出的那句话,仿佛一头凌空浇下来的冷水,一下子扑灭了徐沫影心中的yu望。 苏浅月死了,但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眼前这场yu望的宴席,俨然就是一个感情的陷阱。他真怀疑蓝灵是不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竟想用自己的灵肉换取一场爱情,甚至很可能是只能持续一天的爱情,一天之后,阴阳两隔,便是生死永诀! “你这是何必?”徐沫影坐起身,扯过一条单子轻轻盖上她的身体,然后默默地穿上自己的衣服。 “你不知道吗?世界上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男人用爱情换取女人的身体,女人用身体换取男人的爱情。”蓝灵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眼睛微闭着,泪珠如同珍珠一样在雪玉的脸颊上滚动着闪着光,浅蓝色被单的边缘,洁白的酥胸依然放射着遮掩不住的诱惑“可是,我的身体换不来你的爱吗?一天也行,一天” “爱情不是交易。”徐沫影十分平静地说道“就算可以交易,你这样做也太吃亏了。” “爱情不是交易吗?”蓝灵问道“苏浅月用她的死换了你的心,这不是交易吗?” 徐沫影一下子愣住了。这的确是一场交易,还是一场单方面的霸王式的交易,未经徐沫影同意就取了货走了人。若爱情真的是一场交易,这世界上每天要进行多少悲剧而宿命的交易啊! “如果我能活过明天,我会给你一个交易的机会。”徐沫影穿戴整齐,留下这句话,便推门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蓝灵为徐沫影所画的那张朱砂符从徐沫影的衣袋里滑出来掉在床上。徐沫影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把它折好放进口袋。他暗自庆幸昨晚没有一错到底,不然,他极可能会再次伤害一个好女孩。他重新确定了自己的原则:既然给不了什么,那就离她远一点。 第十天了,生命在离他远去,他感受到了。他从床头一跃而起,从自己的抽屉里找出来三枚硬币,然后把双手洗干净,做了几次深呼吸,庄重而认真地摇了一卦。六次都摇完之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是六爻乱动。 上天一定在戏弄他。尸灵子明明说过,他是可以通过卦象找到他的,但是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如果传说是真的,显然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徐沫影决定去遇到尸灵子的地方找一找,或许他还在那里也说不定。 同一时刻,浣香园小区的一间楼房里,蓝灵在盯着地上散落的三枚银币呆。同样的乱动卦被反复起出三次,真不是一般的奇怪了。她想了一会儿,便从床头拿起了手机,拨响了柳微云的电话。 “微云你快告诉我,传说中的尸灵子曾经在哪里出现过?” “找尸灵子?你不想活了吗?” “我有急事,一定要找他,你不要管了,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出现过就行。” “他通常会在阴气旺盛的地方,比如墓场,森林,但是这个范围也太大了,送死其实也是一件挺难的事情。如果真的要自杀,我建议你吃安眠药。” 蓝灵把电话挂掉,趴在墙上挂着的北京大地图上仔细地找了一遍,把所有墓场和水木较多的地方都记在了心里。然后她把手机丢进紫色小包里面,挎上小包,换上鞋子,急匆匆地跑出门去。 徐沫影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就在他想要出门的时候,祝小天的一个电话把他栓在了屋里。 “听说你最近叛党卖国了?” “得了,我今天没心情跟你扯淡,快说,什么事?” “靠!我让你帮我调查的那名女特务有消息了没?” “哦。这个差点忘了告诉你,她的名字叫柯少雪,八字是孤煞女命,六亲全伤,死了好几个男朋友了,你离她远点,忘了她吧!” “哇,有这么严重?你不是骗人吧?捏造虚假情报可是一等重罪!” “一句话,想活命就别跟她在一块儿!今天没空跟你扯,挂了!” 徐沫影“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转身飞奔出门。几分钟后,他便已经坐在了出租车里,飞一样驶向与尸灵子相遇的那个死亡之地。 二零零九年六月三十号,复杂纷乱的北京城里,徐沫影和蓝灵分别不约而同地开始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尸灵子。他们四处奔走,到处打听那个穿寿衣的古怪老人,但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直到太阳落山,古老的北京城再次亮起了眩目的霓虹灯,夜幕将徐沫影拉进了最后的生死之夜。 蓝灵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她此刻正站在一座过街天桥上面,呆呆地看着下面穿梭不停的车辆。找了一整天都找不到人,入夜以后希望更加渺茫,基本上等于是宣判了徐沫影的死刑。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跟徐沫影也完全失去了联系。本来她想可以用六爻预测到他的动向,但现在她心绪已乱,卦象自然也失了灵,根本理不清任何头绪。她现在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蓝灵转过身,背倚着桥栏杆,双手掩面,终于一个人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恰好在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竟然是柳微云的。 “喂,我怕你有事,所以提前两个小时回来了。” “真的?太好了!”蓝灵喜出望外,破涕为笑“你现在在哪?” “我们阜成门见吧,就这么定了!” 说话间,对方已经挂断了。蓝灵欣喜地又擦了两把眼泪,然后挎上小包,转身飞快地向桥下跑去,挂在她脖子上的三枚银币随着她的跑动出清脆的碰撞声:“叮——当!” 此刻,徐沫影站在站牌下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在等待死神宣判的时候,他心里反而更加的冷静。借着路灯的光亮,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表,时针正指向九点。也就是说,如果尸灵子的传说是真的,他最多还会有三个小时的寿命。到时候,他会是一种怎样的死法?死了以后又会怎么样?可以见到浅月吗? 徐沫影叹了一口气。若死后不能见到浅月是最好的了,否则,他跟蓝灵之间生的事,该怎么交代? 胡思乱想中,他忽然意识到有人从身边走过,虽然没有脚步声,也没有风吹衣裙出的猎猎声,但他敏锐的直觉还是感觉到一丝异样。他恍然转身,便有异香扑面,那样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幽香瞬间便清洗了他杂乱的脑海。 在他惊艳的目光中,一个女孩的身影盈盈飘过。短清爽,长身玉立,洒然飘动在夜幕中的,是那身纯黑色的连衣裙。她的全身上下是那么自然和谐,仿佛与暮色与这座喧嚣的城市融为了一体。她在晚风中飘动的裙摆,若隐若现,她在霓虹灯下流动的肌肤,乍暗还明。她明明刚从他眼前飘过,却仿佛瞬间便走出很远。 那女孩全不看任何人,只是款款而去,在徐沫影惊异的目光中渐渐走远,一步步走上过街天桥,满街的灯火,便在她绝美的身影下黯然失色。 虽然没有看到女孩的正脸,但他也能猜到那该是怎样震撼的一种美!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孩,仿佛她可以融化世界,亦可以倾倒众生。 正在他为女孩的美所震慑的时候,却见那天桥上的女孩抬起纤纤素手,似有若无地轻轻挥了一下,他便听到头上一阵“呼啦啦”鸟儿振翅的声音。茫茫然抬起头,只见一只奇异的火红色鸟儿正从他头上翩然飞过,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火红的曲线,落在那女孩圆润的肩头。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七生死之夜下 徐沫影以为自己跑了一天太累,因而看花了眼睛。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那女孩却已经走下天桥,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徘徊在生死之间,他哪有时间再去穷究这女孩的来历?无论她是神是人,终究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他定了定神,便迈开步子,沿着路边明暗的灯火慢慢走去。 并没有生死劫难的迹象,一切都安静如常,好像一切都不过是庸人自扰。然而命运的设定不容忽视,一切都在冥冥中悄悄地行进。 半个小时后,徐沫影走进了一家长途电话厅。在电话机前坐下来,他拨响了家里的电话。 “妈,是我,我是沫影!” “沫影啊,这么晚给妈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事,妈,我就是想您了,打心眼里想您!” “你呀,就会哄妈高兴!你跟蓝灵没闹别扭吧?蓝灵是个好姑娘,待人家好点儿!” “没闹别扭,您就别担心了。妈,您和我爸年纪大了,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别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儿子能挣钱养着你们。过几天我叫人寄点儿钱过去。” “不用不用,你挣了钱就攒着给自己娶媳妇儿用。要说你也到了年龄了,这要是在咱农村,我那宝贝孙子都能打酱油了,呵呵。”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妈您就少操点心吧!您多督促着点妹妹,让她好好学不要贪玩,争取将来能出人头地。” 徐沫影跟妈妈聊着电话,禁不住一阵心酸,他惟恐说多了会让妈妈瞧出什么不对劲儿,说了几句便赶紧挂断了电话。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跟妈妈通话了。他紧紧握着电话听筒,在那里呆坐好久。 ****** 此刻的阜成门十字路口。奔跑中的蓝灵忽然现头上盘旋着一只火红色的鸟儿。那鸟儿在夜空中如此醒目,像一朵燃烧的焰火在不停的飞舞。她不禁又惊又喜,一面向四周寻找,一面大声叫道:“微云,微云!” 那鸟儿绕着蓝灵飞了几圈,便仿佛带路一般向前面直飞过去。蓝灵跟着它向前跑了不多远,就看见柳微云那一袭熟悉的黑色长裙飒然飘动于灯火阑珊之处。明暗之间,柳微云那张美到极致的脸上依然是那般的清澈与傲然,仿佛她不识人间烟火般,找不到一丝喜怒哀乐的痕迹。 婷曼孤冷,衣裙翩飞。她永远都是这样,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又好像融化在天地之间。 “微云你可回来了,快,快帮我找找徐沫影的下落!”蓝灵跑到柳微云面前,一面大口地喘着气,一面说道。 鸟儿落回到柳微云的肩上,用尖尖的嘴巴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柳微云望着蓝灵,淡淡地说道:“为一个男人神魂颠倒,这不像你能做出的事情。” “不要这么说,你知道,很多事情无法掌控,生了就是生了。”蓝灵说道“你快帮我找找,他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 “找到他也没用,我破不了生死劫,尸灵子设的生死劫更没人能破。” 蓝灵咬了咬牙,说道:“就算他一定会死,我也要见他最后一面!我现在心绪太乱了,你帮我算一算吧。”说着,蓝灵解下脖子上挂着的银币,作势要递给柳微云。 柳微云却没有接,淡淡说道:“不需要,我刚刚已经占过了梅花,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还活着,在西客站附近的一家长途电话厅。” “太好了!”蓝灵欢叫了一声,然后双掌合实,微闭双眼“老天爷保佑,让我能找到他!我们走吧,去那边找他!”说罢,蓝灵抓住柳微云的胳膊便往西客站方向走。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去。” “陪我去吧微云,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会觉得踏实很多。” ******* 徐沫影再次拿起听筒,拨响了祝小天的电话号码。 “小天,帮我个忙好吗?” “妈的,早上还挂掉我电话,现在就有事求我了?好在我宽厚待人不予计较,你说吧,啥事?” “你听着,这件事一定要帮我办好。如果三天之内我一直没跟你联系,那就去我房间。抽屉里有一张银行卡,卡里存了近十万块钱,你取出来寄给我爸妈五万,再想办法寄给浅月爸妈四万,剩下的零头你自己留着。” “我靠!你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偷的啊?帮你销赃的事我可不干!” “钱的来路你不用担心,那都是我自己挣来的。” “那你干嘛让我帮你寄?还说什么三天之内不对呀,你丫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什么事,就是有可能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旅游几天。” “这样啊,你也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要去蹲监狱了呢!喂,到底去啥好地方旅游啊?” “去九寨沟,也许是黄山,算了你别问了。我把密码说给你,你记一下!” 打完电话,徐沫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轻松了很多。这样,假使自己真的死了,也算把后事安排妥当了。其实他一个人在北京,没有妻儿没有工作,也谈不上有什么后事可言。 走出长话厅,夜风扑面。他懒洋洋地往四下里看了看,对面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十字路口闪烁的红绿灯,大街上穿梭来往的车辆。就在这样的夜,在都市里的喧嚣渐渐归于平静之时,有多少或美丽或凄凉的故事正在悄悄上演? 然而就在那不经意的一瞥之间,他突然看到那一袭黑底白花的寿衣在不远处的路灯下一闪而过。那身熟悉的寿衣,除了尸灵子还会有谁?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的尸灵子,想不到会在最后一刻出现!他心中惊喜万千,也顾不得周围来来往往的车辆,便向着那老人闪过的方向追了下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老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满怀失落的停下来。四面寻找之后,却又在对面的人群中看到了尸灵子的身影!没有犹豫,他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去,几步就跳到了马路中央。这时,他突然听到一阵紧急的鸣笛声,转过身,才现一辆汽车已经近在眼前,灼人的车灯凶神恶煞般照亮了他的双眼 [这么久才更新,觉得好对不起大家,都不好意思跟大家讨票子了。现在身体好多了,但还没完全恢复,希望夜里零点以后能更一到两次,又是新的一周冲榜的时候了还是厚颜跟大家讨一下票子,零点以后谢谢大家! 基本上,这是最后一周冲榜了,成败都无所谓,我都会把这本书继续下去的,为了我的每一个忠实的读者朋友] 章八花枝招展 徐沫影一回头间,那汽车已经距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尽管司机极力刹车,但无奈徐沫影实在冲得太急,车又开得太快,眼看着车跟人便要撞在了一起。徐沫影知道,预言中的劫难终于来了!他紧紧闭上了眼睛,只等自己的灵魂去叩响天国的铁门。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他的身体仿佛被什么柔软纤细的东西轻轻卷起,感觉双脚离地,风在耳边猛烈吹过,然后听到汽车的刹车声,司机的咒骂声。他在迷惑中双脚落地。 睁开眼睛,他看到自己的腰间紧缚了两根绿色的藤蔓,稍稍一愣,那藤蔓便从他身上抽离而去,之后一个欢快而柔和的声音便传入了耳朵:“呵呵,你没事吧,傻瓜?过马路也不看车!被车撞很好玩吗?” 这声音太熟悉了。这熟悉的声音让他心里猛地一颤,让他一下子想起了某个名字,那个名字刚刚被他在心里打上了死的印记。惊诧中转过身,他看到一张陌生的盛开如鲜花一样的脸。那个清秀而华美的女孩,只有用“花枝招展”这个词来形容她。一头乌黑的长,缀满了五色花瓣,就像童话中描绘的花仙子。淡绿色的衫子,随晚风起伏飘荡,又像极了春天里新的杨柳枝。她那张脸,像桃花一样粉嫩娇羞欲开还必,眼波回转间紫燕戏水,柳眉轻扬时喜鹊登枝。她十指纤纤,紧握了一束花正笑吟吟地细细观赏,那是一束盛开的紫罗兰。 女孩说不出的美,但如果说刚才是她救了自己,徐沫影打心眼里不敢相信。她看上去太像一朵花了,就是那么一束含苞待放的花,美则美矣,却也娇弱无力,而且她手里也没有刚刚救他一命的藤蔓。那么,难道救他的另有其人? “姐姐我等着你道谢呢!”女孩把手中的花束收到背后,仰起脸含笑望着徐沫影“怎么像木鸡一样呆,像花痴一样白?” 徐沫影迟疑地问道:“难道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救了你,是老天爷救了你。他让我从这路过,顺便救一个呆子!”女孩嗔怪似的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周围并没有别人,不是她救的又能是谁?徐沫影现在相信,这世界上有很多具有不凡能力的人,从外表看也跟普通人没有区别。他向女孩鞠了一躬,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女孩咯咯一笑,忽然又说道“我看你眼神有些迷离,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幻象。刚刚横冲直撞地过马路应该是受了幻象影响吧?心里的yu望不要太强,当你太想得到,就容易被幻象迷惑!” 幻象? 徐沫影一拍脑袋,恍然醒悟过来。尸灵子是多么孤傲的一个世外高人,怎么可能在人堆里乱跑?何况他还畏惧阳气!刚才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定是什么人依据自己急于寻找尸灵子的心事所设下的幻象。自己找尸灵子心切,险些着了道,而这女孩真是好大的本事,一眼就能看穿这一切,说不定也是易学界的高人吧? “谢谢小姐能帮我点破幻象!您应该也是学易的吧?” 女孩一面点头一面惊讶地问道:“是啊,我的确在修习易学,你怎么会知道?”女孩说着,抬起胳膊看了一下表,马上又惊呼道:“糟了!师傅让我十二点之前必须休息的,我要回去了!” “哦,那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小姐,请等一下——” 那女孩好像没听见他的问题,迅地转过身,像叶片一样飘越过路边的围栏,转眼便钻进一个灯火昏暗的小区里面去了。 半晌,徐沫影才醒过神来。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将死而未死的人,木木然的,他缓缓抬起胳膊看了一下手表,时针刚刚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那么,这就是说,他闯过了十天的难日?尸灵子传言中十天必死的劫难他已经闯过去了?他有点不敢相信。他没有做过任何的破解,为什么就这样看似轻易的闯过去了? 沉思半晌也没有结果,但他还是攥紧拳头向着天空尽兴地打了一拳,同时大叫了一声“嗨——!” ******* “差十秒零点!” 蓝灵伸出双手,疯狂地抓住了柳微云的肩膀:“微云你告诉我,尸灵子的劫难是不是绝对不能躲过?” “没有绝对躲不过的劫难,但尸灵子的死劫好像没有人躲开过。”柳微云平静地说道。 “那就是说,徐沫影他死定了?一点希望都没有?” 柳微云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低下头看了看手表,然后轻轻地似有若无地说道:“已经零点了。” 蓝灵听完一下子松开了双手,表情木然地说道:“那他一定死了。” “不,他没死。”柳微云接着说道“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他真的没死。” “真的?”蓝灵听说徐沫影没死,竟然喜极而泣,抓着柳微云的衣襟急切地问道:“那他在哪,我们快去找他!” 柳微云皱了皱眉,缓缓说道:“爱情最缺乏理性,所以我不喜欢管男女之间的事情。但看你对他这么动情,我也就帮你这一次。不过你该知道,如果一个人不爱你,不管你死心塌地为他做多少事,他都会视而不见。” “我会感动他的,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如果她的对手只有一个死去的苏浅月,那么只要时间充分,蓝灵还是有很大把握可以胜出。 柳微云淡淡说道:“好吧,你把沾有他气息的东西给我。” 蓝灵从包里取出从徐沫影家里带出来的那本笔记本,递给柳微云。柳微云那只火红色鸟儿立即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扑啦啦”飞起来围着那本笔记转了一圈,又飞回到柳微云的肩上。 “朱朱,快去吧,尽快找到这个人。”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九雪一样的凝视 躲过了劫难,徐沫影猛然想起要给蓝灵挂一个电话。不知道那女孩心里对他有多么挂记,也许现在正躲在某个角落哀悼他也说不定。但当他转身走向长话厅的时候,鸟儿振翅的声音再次在头上响起。惊异间停下脚步,抬起头才现,神秘女孩那只火红色的宠物鸟正在头上盘旋来去。他心里正惊疑不定,却听见那鸟儿长长地鸣叫了一声,声音悠扬悦耳,紧跟着,便有一道火光在眼前闪过,光芒散处,两个女孩便如天降的仙女一般出现在眼前。 一个女孩穿一身天蓝色的纱裙,眉如弯月,明眸善睐,正是蓝灵;另一个女孩,黑色连衣裙,长身玉立,面如霜雪,说不出的诡异和美丽,却是不久前遇到的那个神秘女子。 徐沫影大惊之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蓝灵已经欢叫着扑过来抱住了他:“沫影,你真的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嗯,我没事!”徐沫影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拍打着蓝灵的肩膀,问道:“请问这位小姐是?” 没等蓝灵说话,静立一旁的柳微云脱口说道:“我们见过!” 不能否认那声音很冷。徐沫影现女孩正用一种雪一样的眼光凝视着自己,纯净的,眼中没有一丝含义的,那种清冷的目光。他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见过一面。” “啊,我忘了帮你们介绍。”蓝灵松开抱住徐沫影的手,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柳微云,跟我一起开办咨询公司的好朋友。这个是徐沫影,是,是我们公司新招的临时工。”蓝灵犹豫了一下,虽然徐沫影还没有上过一次班,但毕竟曾经答应做他们的临时工,因此这样介绍也无妨。 原来她就是柳微云。徐沫影心中暗想,这个女孩似乎并不怎么好相处。他微微笑了笑,说了声“你好”然后等待对方伸出手来跟他握手。女方先伸手男方才可以相握,这是基本的礼仪。 但柳微云并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依旧是雪一样的凝视,只不过缓缓地轻启朱唇,说了一个字:“好!”然后,她的目光终于挪开,对蓝灵淡淡说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说完,也不等蓝灵答话,就转过身,一个人顺着马路走去。小火鸟“啾”地鸣叫一声,也跟着柳微云飞走,绕着主人黑色的连衣裙上下飞舞,渐渐远去。 “别介意。”蓝灵见徐沫影面色尴尬,便笑了笑,解释道“微云就是这样,处久了你会了解她,其实她是个心眼蛮好的人。” “希望如此。”徐沫影笑了笑“我想问一下蓝小姐,我需要工作多久,才能从临时工转正?” 蓝灵马上会意,开心地笑起来:“只要你愿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蓝云咨询公司的正式员工!当然,先我们要庆祝你闯过了劫难!” 说着,蓝灵扬起了小手,笑吟吟地望着徐沫影。徐沫影会意,伸出宽大的手掌跟她重重地击了一掌。 “从现在开始,努力!” 蓝灵没有问徐沫影如何躲过了生死劫,徐沫影也就没说,其实要他说也说不清楚。如果说生死劫中的自己可以这样轻易被救起,那也就谈不上破解不破解的问题了。他总怀疑尸灵子对他放了水,有意要饶他一命。 夜已经很深,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便相互告别,回各自的住处去了。蓝灵并没有粘着徐沫影,其实之前的举动,多半是因为认为他死期将至而乱了心神。 徐沫影有点兴奋,躲过劫难使压抑许久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于是难免会为将来做一下天马行空的计划。他辗转反侧在床上折腾了好久,直到把最后的一点睡意都折腾干净了,才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自己那台陈旧的电脑。上网,是聊以消遣的娱乐。 登录了qq之后,他意外地看到了柯少雪通过好友申请的消息。点开qq上面的好友栏,现“六月雪”的头像竟然是亮着的。这个时间,是凌晨三点钟。 他打了一行字,然后按回车了出去:“六月下雪,那一定是有冤情的了!” 女孩的回复很快就过来:“是啊,我觉得自己很冤,老天爷对我不公。” 清影:“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你就当我是青天大老爷,跟我诉一下冤情吧!” 六月雪:“我很孤单。我需要一个怀抱。” 清影:“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能说清楚一点吗” 六月雪:“很多年了,我一直无法接近任何男人的怀抱。二十五年来,接近我的男人都死了,你相信吗?不管他们长的英俊还是丑陋,心地善良还是邪恶,才华横溢还是平庸无能,都会在接近我之后很快死去,甚至包括我的爸爸。” 清影:“这个,我相信。请问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六月雪:“谢谢你肯相信我。看你的网名,我想你也很孤单吧?” 清影:“算是吧。” 六月雪:“如果你不害怕,能过来陪我过完这一夜吗?只要到天亮就好,我想这一夜应该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的。” 聊天聊到这里,徐沫影不禁愣住了。陪她到天亮?难不成是一夜情?这女孩他见过两次,长得纤弱美丽文雅羞怯,哪知白天是一副天使面孔,晚上却是毒恶的**之花!不过恰好今夜睡不着,倒不如过去看个究竟,或许另有内情也说不定。 另有内情?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的一个小小借口。无论怎么说,美女深夜里盛情邀请是非常香艳刺激的一件事,何况又处处透出一股神秘感。那好吧,应了。 键盘噼里啪啦一阵有节奏的响动之后,一行文字了过去:“那你告诉我住址吧,我马上过去!”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章十我不是狼 在深沉的夜幕下去拜会美女,虽然心有疑虑,但徐沫影还是带着激动的心情绕过了几条大街。走到柯少雪楼下的时候,抬头望见楼上灯火通明的房间,他停下脚步定了定神。他天生的敏锐直觉告诉自己,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用柯少雪给的门牌号和时间做卦数起了一个梅花占,闭眼思索了片刻,这才大踏步地走上楼去。 敲了两下门,里面传出柯少雪甜美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 徐沫影转身从门侧拎起一个垃圾桶,然后伸手推开屋门,先将垃圾桶轻轻地扔了进去。随着垃圾桶“骨碌碌”滚落地板的声音,一张硕大的渔网从天花板上倏然罩落,将那可怜的探路工具团团的捆住。马上,门内的女主人似乎现不对劲儿,惊讶地“啊”了一声。徐沫影敏捷地跳进了房间。 女孩一身粉红色的睡裙,裙下露出一对雪白的赤脚,楚楚可怜地站在光溜溜的地板上。房间宽敞而空旷,头上的吊灯一面放着刺眼的光亮一面还在来回打着晃。 “小姐,你平时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徐沫影指了指地上的渔网,向目瞪口呆的女孩问道。 柯少雪脸色微红,但已然镇定了许多。她冷哼了一声,说道:“对付你这种色狼,我还嫌这个不够呢!” “小姐认定我是色狼?那万一我不是呢?”徐沫影认为自己不是一只好色的狼,最多是一只好奇的猫,那种不容易被好奇害死的九命猫。 “不是的话你怎么会半夜跑过来?” “我也在想,我明明在自己家里好好上网,要不是小姐你说寂寞了要我过来陪你,我干嘛屁颠屁颠地这么大老远跑过来?” “你,反正你来了就不是好人!”柯少雪俏脸一沉,一脸的愠色“你给我出去!出去!” 徐沫影觉得莫名其妙。自己深夜来访确实没动什么歪脑筋,但这个柯少雪却有点让人气不过,先是在门口埋伏渔网不说,现在又开口就赶自己出去,不戏弄她一下就太对不住自己了。 “小姐,你觉得一头色狼会轻易放走到嘴的食物吗?”徐沫影一面微微笑着,一面一步步走近柯少雪,眼里故意露出色迷迷的目光,放肆地盯着那张秀美的脸。 柯少雪脸上现出惊恐之色,她雪白的赤足在地板上向后挪了两下,猛地转过身便要往卧室跑。徐沫影这时候距她很近,一步窜上去便将她娇小的身子抄在怀里,然后轻飘飘拦腰抱起。 隔着柔软的睡衣能感觉到女孩极富弹性的肌肤,而他这样一抱,本来能遮到膝下的睡裙裙摆竟滑到了大腿根,柯少雪白嫩修长的美腿一寸寸地展露出来。徐沫影一见之下不由得一愣,心里便涌上一股燥热。怀中的女孩居然也不做挣扎,羞红着脸,直直地看着他,问道:“跟我在一起的男人都死了,你真的不怕?” “不怕!”徐沫影一脸坏笑。 女孩的脸愈红了。她微微低下头避开徐沫影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羞怯的笑意,那样子不禁让徐沫影心神陶醉。她就像一个刚刚被丈夫抱入洞房的新娘,柔情款款地轻轻说道:“那还不抱我去卧室。” 娇羞耳语便如催情毒药,徐沫影虽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但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停手。他抱着柯少雪娇软的身子,转身走向一间卧室。但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火味。 “别!别进去!”柯少雪急切地叫道,声音颤抖“这房间里有鬼!” “鬼?”徐沫影停下脚步,惊奇地问道。 “是,有鬼,我们换一间屋子,别进去这间!” 看柯少雪惊恐的眼神,跟真的一样。徐沫影将信将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抬起了脚,准备一脚将门踢开。正在这时,怀里的柯少雪突然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喊:“不——!” 这一声叫喊让徐沫影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抬起的脚终于还是落回了原地。他满腹怀疑地转过身,抱着柯少雪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推门,掀帘,大步迈进。一向心细的徐沫影这次竟然着了道,没看清卧室的地板上撒满了各色圆滚滚的玻璃球,一脚踩上去,站立不稳仰面摔倒,后脑勺端端正正地磕在硬硬的地板上。脑袋一昏,双手一松,那柯少雪便得了机会,像泥鳅一样从他怀里钻出去爬起来,伸手从床上抓起一把剪刀,转过身便和身向地上的徐沫影扑过来。 徐沫影被她气势汹汹的攻击吓得呆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玻璃球硌人,拼命往旁边一滚,柯少雪的剪刀便刺了空。徐沫影反手便去抓她握住剪刀的手臂,大叫道:“你疯了?会出人命的!” 柯少雪伏卧在地上,一只手臂被抓,动弹了两下没能挣脱,便用另一只手在地上抓起一把玻璃球,翻了个身,劈头盖脸向徐沫影打过去。 徐沫影急忙用另一只手遮住脸,挡掉那把玻璃球之后便去抓住她的另一只手,然后一个翻身把她死死压在地上。 “把剪刀给我!”徐沫影腕上用力,夺下了柯少雪手中的剪刀,反手扔回床上。 室内安静了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身体贴着身体,能听到彼此的每一次呼吸。柯少雪在徐沫影的身子底下躺着,也不说话,刚刚还满是红晕的脸上已经变得冰冷一片。 就这么过了许久,徐沫影缓缓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门外走。柯少雪冷冷地问道:“你去哪?” “捉鬼!”徐沫影刚刚说完,便又觉得背后一阵风响,他连忙跳出门外闪开。惊讶地回过头,只见柯少雪又已经手持剪刀向自己扑过来。 “色狼!我要杀了你!” “说过了,我不是色狼!”徐沫影一面辩解一面躲闪。 客厅虽然很大,但也禁不住两个人这样来回折腾,一阵“砰砰”地摔打声和“稀里哗啦”的破碎声之后,徐沫影就被逼到了阳台上。柯少雪仍然在挥舞着剪刀疯狂追打。徐沫影没有办法,伸手扯下窗帘扔到柯少雪头上,趁着柯少雪目不能视物的空隙闪身逃回了客厅。 徐沫影知道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他紧跑几步到了大门口,正要开门逃跑,却现身后的屋内竟然没了动静。诧异间他转过身,却现柯少雪赤足站在阳台上,正望着窗外呆呆出神。在她脚下,扔着那条被剪刀挑破的天蓝色的窗帘。 七月的北京城,天亮得很早,这个时候已经晨曦初露,已经能看到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能看到晴朗的天空,和天空中飘浮着的数朵流云。 这个清早,风轻云淡,日朗天蓝。 柯少雪的那把剪刀,突然自手中滑落地上,出“叮”的一声脆响。 章十一美人的心事 【提前了吧,省得惦记着,:-) “对不起,差点伤到你,”柯少雪缓缓转过身子,声音温柔而甜美“我,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晨光与灯光交汇照耀下,她那张脸秀美清甜,带着十八岁东方少女的羞怯与妩媚,与刚刚疯狂追打时的她判若两人。徐沫影呆了一呆,说了声“没关系”但依然站在门口没动。天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故作温柔状引他上钩。 女孩很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不敢相信我,没有人会相信我。先生,你走吧!”女孩的脸上显出淡淡的失落,她又将身子转过去,面对着窗外晨曦中的城市,那么孤独,那么漠然。 是谁说过“美人莫凭栏,凭栏山水寒”不单单是山水寒,高天一顶,巨厦千层,一样的寒。 望着她的背影,徐沫影莫名其妙地感觉自己应该相信这女孩一次。他不得不承认,男人在美丽的楚楚可怜的女人面前都是感性动物。他向前走了几步坐在沙上,然后问道:“我相信你,有什么话你可以尽情地说。” 女孩并未转过身,但你可以看到她双肩剧烈抖动了一下。几秒钟后,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在qq上跟你说过,接近我的男人都死了,那是真的。” “嗯,我知道。”徐沫影答道“我还知道你妈妈也死了。” “是的。从十六岁到现在,我孤苦无依。虽然爸妈留下了很多财产,但我宁愿自己是一个有完整家庭的普普通通的女孩。我每周去教堂祈祷,愿意拿所有的财产去换取普通人的幸福,但我换不到。甚至,我连自己的男朋友都没有。一旦成为我的男朋友,不出一个月,他一定会死!”柯少雪说到这里,猛地转过身来,平静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抖“而且,在他们死之前天,我能看到他们的鬼魂!” 徐沫影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把自己的鼻子:“别的我信,但是鬼魂,我不信。” 柯少雪并没有辩解什么,继续说下去:“死之前,我能看到他们身体旁边会跟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有黑色的,有青色的,也有白色的,有时狰狞有时和善。这影像会随着他们死期的接近而慢慢清晰。单单是能看到也就罢了,它们竟然还会跟到我家里来,就在我的卧室里,盯着我!” 柯少雪说到这,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望向不敢住人的那间卧室。然后,徐沫影又转过头看着她:“就在这里吗?” 柯少雪点了点头:“之前我一直住那个卧室,后来我夜夜受惊吓,不是见到鬼魂就是梦到鬼魂,他们说,是我杀了他们!” “所以你搬到了另一间,并在之前的那间供奉了香火?” “是的。”柯少雪脸色苍白,身子微微抖“从那以后,我不敢接受任何男人。追我的男人不计其数,都想得到我的钱,还有我的美貌。” “但你依然会看见所谓的鬼魂,不是吗?” “是。”女孩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着他“在大街上,我经常看到临死的人,他们的身体周围都会跟着一个鬼魂样子的影像。” 徐沫影低下头,沉思了半晌,抬起头问道:“你小时候见过鬼魂吗?” 柯少雪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是十六岁之后第一次见到?” “是的。在,在我爸妈去世以后。” “你爸妈去世以后,你情绪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对吗?” “嗯,那对我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我生了一场大病。” 徐沫影忽然从沙上站了起来:“大病之后你开始看见鬼魂?并现他们经常跟着你?” “嗯,我后来开始找人算命,他们告诉我要礼佛。” 徐沫影叹了口气,踱着步子在屋子里缓缓地转了一圈,边走边看,把屋子的布局都一一记在心里。 女孩在客厅中央望着他,像一朵晨风中的花蕾,美丽,安静而娇弱。 “你一个女孩,能在极度孤独和恐惧中生活这么久,我相信你是坚强的。”踱完一圈之后,徐沫影站定了对女孩说道“不要相信一些算命先生的话,所谓的克害六亲、孤苦之命,那都是胡说八道,是旧社会的算命先生拿来忽悠人吓唬人的话。不要认为是你克死了别人,如果不是他们命里注定会死,没有人会被你克死。” 女孩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光彩,红润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说话。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顺着玉兰花瓣般的脸颊流淌下来。 徐沫影不禁皱了皱眉。最烦最怕的不过是女人的眼泪。 “先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它稳定下来,不要受各种幻想因素的影响。然后,去找一个男朋友。不要怕,只要对方足够命硬,你们之间会相安无事。像你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孩,把大好青春用来独守空闺,距男人于千里之外,总不是个办法。” 柯少雪用温柔而疑惑地眼神看着他,迟疑地问道:“我可以吗?” 徐沫影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柯少雪的眼泪终于簌簌而下。她赶忙转过身走回卧室,拿纸巾把眼泪擦干净,这才重又走回客厅:“先生,长期以来我孤独封闭,渴望着并畏惧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白天还好,我穿行在人群中,会觉得自己并不孤单,我能看到这城市的一切,也不会觉得太可怕。但一到了晚上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害怕黑夜,痛恨黑夜。我这样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的倾向了?会有人敢接受我吗?” 徐沫影脸上现出真诚的笑意:“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有你自己的缘份。日月星辰都在不停地运转,你的运气也在不停的生变化。一时的失意与厄运绝不意味着一生的孤独与不幸。”说着,他转身望向窗外,此时的阳光已经丝丝缕缕地透过窗子照进了阳台:“你看,阳光均匀地洒遍整座城市,只要你不把自己放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所以,想爱就大胆地去爱吧!” 柯少雪苍白的脸上逐渐恢复了红晕,美丽的眼睛里闪着兴奋地光辉。她怯怯地问道:“先生,您是心理医生吗?” “不,”徐沫影转身向门口走去“我是个无业游民,呵呵。” 柯少雪呆了一呆,马上也会心地笑起来:“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徐。” “哦,对了,您在这里吃早饭吧?我马上下厨去煮粥!” “谢谢!不用了!我跟朋友约好有点事情,要急着赶过去。”徐沫影一面说一面拉开了门,走了出去。但关门之前,他又转身对柯少雪说道:“其实,你不妨先养一只宠物狗,它会帮你不少忙。” 章十二佛门少女上 “第一天来上班,欢迎欢迎!”徐沫影一进办公室,蓝灵便站起来,笑吟吟地伸手相握。 “谢谢!”握手完毕,徐沫影坐在了自己办公桌前“你今天看起来很漂亮!” 蓝灵笑着看了他一眼:“今天怎么嘴巴这么甜?学会哄女孩子了?还是有事要我帮忙?” “哦呵呵,不是我嘴巴甜,而是你今天确实很漂亮。”徐沫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其实哄女孩子的本事他早就有,只是今天心情格外轻松“如果有事情要你帮忙,也不用哄你高兴,我知道你肯定会帮的。不过,还是有一点小事情想问你。” “看在你今天这么懂事的份上,问吧!”不管怎么说,蓝灵很开心。看徐沫影今天的样子,似乎在以全新的心情来开始自己的事业。 “人是不是真的有灵魂?”徐沫影问道。 “这个,怎么说呢,”蓝灵想了想“我学的是占卜和读心术,对神神鬼鬼的事情不了解,微云可能会知道。但是,我有几个奇怪的案例可以提供给你参考!” “好,你说来听听。” “曾经有一位顾客讲述过这样一件事情。她是一所中学的老师,学校在乡下,建在一个乱坟岗子上面。她女儿三岁,有一次傍晚跟她一起回屋睡觉,却大哭着不肯进门,愣说屋子里有人。她问是谁,她女儿说是当时的教导主任。于是她就一个人进屋子去看,结果却没有人影。过了两天,那个教导主任突然心脏病作就死去了。” 蓝灵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徐沫影在低头思索着什么,便继续讲下去: “另外一个例子。有人说他的妹妹五岁多的时候每次见到奶奶便大哭不止,奶奶当时非常诧异,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肯说。结果过了几天,奶奶便去世了。” 这时,徐沫影从座位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说道:“我也知道一个类似的事情。我们村子里,曾经有个小姑娘看见一个男青年便毫无来由的大哭,后来那男青年当晚就死了。那人跟他小姨子偷情,半夜zuo爱以后喝冷饮,被冷饮激昏,救醒了之后色迷心窍,竟然继续zuo爱,于是就死了。” 说完,徐沫影双手一摊,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蓝灵惊讶得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问道:“zuo爱之后喝冷饮,真的会死人?” “我也不知道。” “啊,这是什么道理?” “我也不知道。” “啧啧!男人真脆弱!” 徐沫影坐下来,很无奈地看着蓝灵:“对不起,我们讨论的好像不应该是这个问题。” 蓝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端正了坐姿,回到刚才的话题上去:“照这几个例子看,好像有些小孩子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都是在人死之前。” “而且这几个都是女孩。也许是因为女孩阴气较重,跟灵物比较容易接触。” 蓝灵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那她们在人死之前会看到什么?” “灵魂!”徐沫影非常严肃地说道“我想,一定是灵魂。” “不过,同样是那些小女孩,在有些人死之前她们也看不到任何异常,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两次,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不奇怪,她们是普通人,只是有机会接触到灵魂而已,不能保证每次都能看到。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她能看到所有将死之人的灵魂!” 蓝灵惊诧地问:“那不是特异功能吗?这人是谁?” 徐沫影神秘地一笑:“暂时保密。” 蓝灵满不在乎地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整理自己的文件。 “对了灵儿,”徐沫影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关于‘玄山’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有下落吗?” 蓝灵轻轻摇头道:“没有。我在网上检索了很多遍,根本没有玄山这个词。你爷爷是不是来自火星?” “是。那我也是火星人了。”徐沫影笑道“作为火星人的同事,蓝小姐可要小心了。” 正说笑间,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不大,缓慢而有节奏。 “请进!” 蓝灵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走进来一位中年妇女。这女人身材不高,皮肤白嫩,保养得非常好,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气质雍容华贵,走起路来端庄稳健。看上去像一个贵妇人。那女人进门之后,微笑着向徐蓝二人分别点了一下头,然后直奔蓝灵的办公桌,问道:“请问,您就是蓝灵蓝小姐吧?” “是的,您好!”蓝灵站起来跟那女人握了握手“请坐!” 那女人在椅子上坐下来,刚要开口说话,蓝灵微笑着问道:“我想,您是军人出身吧?来这里是为女儿求测对吗?” 那女人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对对!您的预测真是太惊人了!怪不得朋友推荐我来您这呢!我姓林,我年轻时候当过兵,后来转业做了公务员。不瞒您说,这次来呢,主要想测一下我女儿的,婚姻。” 徐沫影在一旁看着,总觉得蓝灵有欺诈的嫌疑。求测人一进门,先用读心术把人忽悠一下,然后再用预测术测未来的事情,就算测不准,也不由得人不信了。他正胡思乱想,却听蓝灵说道:“是这样。我们这里新请来了一位大师,预测率可以保证百分之百,让他帮您测一下,您看好吗?” 蓝灵说着,指了一下徐沫影。徐沫影赶紧向那位林太太微笑示意:“林太太,您好!我姓徐。” “您好!”林太太很客气地跟徐沫影打了个招呼,却没有挪动座位,只是向蓝灵问道“这位先生是新来的?真的准吗?” 蓝灵笑道:“太太您请放心,我们不可能砸自己的招牌,徐先生是周易世家出身,比我的预测准确率高很多。如果他测的不准,我们一分钱也不收您的!” 徐沫影尴尬地坐在一边,忽然觉得自己成了混饭吃的,竟然要靠蓝灵来帮自己拉客人。 章十二佛门少女下 林太太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坐在徐沫影的对面。显然这位太太已经走访过不少算命先生,张嘴就报出了一个八字:“乙丑,壬午,庚戌,丙戌,这是我女儿的八字。” 徐沫影略一思索,马上答道:“女孩的父亲位高权重但清廉自守,是个手握兵权的人,看军衔大概是个上将!女孩性格刚烈,颇有武者风范,可惜生下来就身弱多病。命犯华盖,戌又是庙宇,恐怕要与佛门结缘!” 命犯华盖,人必孤独。但华盖又是文章艺术之星,往往会带来学问和声望。古代的高僧有很多便是命犯华盖。鲁迅也曾在诗中说:“运交华盖欲何求?”显然他比较惧怕华盖,但若不是“运交华盖”恐怕他的文学成就也不会这么高了。 林太太脸上漾出一丝叹服的笑意,点了点头:“说得都对。我丈夫手里确实有点兵权,先不提他了。我女儿小时候身体虚弱,非常难养,病危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和尚,说她与佛门有缘,就抱进了少林寺。” “进少林寺那年,她只有两岁。”徐沫影插嘴说道。 “没错,刚刚过完两周岁生日。从那以后,她每年只在家住三个月,其余时间都在庙里,就好像成了别人的女儿一样。” “她一定经受过大量高强度的训练,但似乎是在寺院之外。” 林太太叹了一口气:“先生测得很对。她每年就回家这三个月,她爸爸还逼着她天天跑步、练剑术、拳脚。每天必须要跑二十公里,跑完就去特种部队跟那些特种兵对打。唉,他就完全不当那是自己的女儿。” 徐沫影笑了笑:“其实这是好事。如果不是这样高强度训练的话,她的体质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孩子天天舞刀弄剑的,根本没有男孩子敢接近她。” “您强迫她相过几次亲吧?” “是啊!孩子都这么大了,一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当妈妈的能不着急吗?先后介绍了几个军区干部的儿子,结果全都被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跑了!她还说以后就一辈子呆在少林寺,再也不出来了。” “您不用担心,”徐沫影笑道“姻缘肯定是有的。这个月十号,您带她去一趟西单,她就会遇到自己的有缘人。” 林太太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十号?去西单?您这么确定吗?” “我预测的精确度您大可放心。上个月二十六号她从少林寺回到家,二十七号在军营呆了一整天,二十八号您逼她相亲结果她中途翻墙逃跑,二十九号她一个人跑到郊县爬山,三十号您又让她相亲她卧床装病,被您识破后她一气之下就要收拾东西回少林。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林太太一下子呆住了。过了半晌,她才重新镇定下来又把徐沫影上下打量一番,惊叹地说道:“我拜访过很多大师,他们都只能说出个大概,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能测这么详细这么精确!太不可思议了!” 一旁静默的蓝灵这时笑道:“林太太,现在您相信他的技术了吧?” “相信,当然相信!” “不过,”蓝灵又说道“按照我们的咨询规矩,六月十号之后,不管我们预测的事情应验不应验,您都要再来我们公司进行一次反馈。如果不应验,您可以将您的全部费用索要回去。” 林太太眉开眼笑地连连点头:“好好,你们的服务制度非常完善!下次一定还来找你们!” “下次啊,您可要多介绍几个朋友过来,我们除了批八字,还可以取名字、看风水、改运势,各种服务都可以提供!”蓝灵一张小嘴说个不停,借机会不断推销自己。 “没问题,下次一定把我那几个同事都拉过来!”女儿的终身大事终于有了着落,林太太也显得极是高兴“不过呢,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我请假出来的,还要赶着回去上班。这次咨询费是多少钱?” 蓝灵微微一笑,问道:“请问您是步行过来的,还是坐公交车过来的?” “我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林太太答道“不过这有什么不同吗?” “我们的收费标准与交通工具有关。”蓝灵话一出口,徐沫影和林太太都感到十分诧异。蓝灵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步行过来的,我们只收五块钱,做公交车过来的,我们要收五十块,打出租车过来的,我们收五百,如果您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那我们要收五千。” “怎么,还有这样收费的?”林太太满腹狐疑“自己开车过来为什么要贵这么多?” “林太太,您是常出入命理咨询公司的人了,所以也肯定知道,做我们这个行当的,要价都不低,开口几千是很正常的。我们的服务好,预测全面精确,可以详细到让您满意为止,如果预测不灵验还把钱退还给您。但我们的要价却不高,只是每个顾客能承担得起的费用。我相信,能自己养车的主顾,根本不把五千块钱当回事,您说是吧?” “说得也是个理。”林太太打开皮包,拿出整整齐齐的一叠百元钞票,递给蓝灵“你们的要价确实不算贵,可我身上只带了这么多。这是四千块,下次我再多给!” 蓝灵却不接钱,微微笑道:“太太,您知道,对我们这个行业的人撒谎是行不通的。您明明包里还有两千,偏偏说只带了四千。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我们给您提供咨询实际上是在泄露天机,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饭碗,您怎么能随便克扣我们的报酬呢?” 林太太面带窘色,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她也没想到,这年轻轻的女孩竟然这么难缠。 徐沫影却是个老好人。他一直就认为既然预测是逆天的事情,拿预测赚钱就更是逆天的事情,所以能少收钱就少收钱,于是他赶紧走过来打圆场,对蓝灵说道:“算了算了,就收这四千吧!”转身对林太太说道:“以后您多来几趟就是了!” 蓝灵见徐沫影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林太太手中的钱,洒然一笑,说道:“那我们这次就收这些。林太太,您就自己走吧,恕不远送了!” 林太太没再瞧蓝灵一眼,只是对徐沫影温和地笑了笑,便转身出门下楼去了。 蓝灵坐回到自己位子上,笑着问道:“你猜,现在那位太太在想什么?” “在想,下次来咨询一定步行!” 章十三敛财与散财 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徐沫影很快就适应了上班族的生活,并一头扎进了工作之中。整个上午,他算了六个八字,起了四次六爻,除了预约看风水的顾客,全是他一个人在卜来算去进行接待。蓝灵的主要工作便是记帐收钱,俨然成了徐沫影的秘书。 将近中午十二点,送走最后一位顾客,蓝灵在账本上划完最后一笔,站起来说道:“今天上午卜算收入两万四千五百块,有两家预约周末去看住宅风水,预约金六千。一共收入三万。好了,上午的工作到此结束,我们可以去吃饭啦!” “一上午就赚这么多?”徐沫影皱了皱眉头。 “是啊,嘿嘿,这可全是徐半仙你的功劳!”蓝灵把账本放进抽屉里锁好,伸手去拉徐沫影。 “我们收钱会不会太多了?这样疯狂敛财不符合学易的原则。” “你刚进这个行业,不了解行情。这几年易学渐渐成为时尚,求卜问卦的人比比皆是,很多不入流的所谓‘大师’都能天价开口,我们这个价钱已经算是很低了。而且我们是按照顾客的财力收费,收入高的我们就多要,收入低的我们就少拿,假如有乞丐进来,我倒乐得免费给他算命呢!” 徐沫影没再说话。如果让他定价格的话,那一定会把蓝灵气死。他的最高要求就是能满足在北京的生活花销。毕竟,他尝过食不果腹的滋味,他必须要保证自己一日三餐能吃饱。至于别的生活需求,比如看电影逛商场吃大餐去游乐园等等,那都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不要做出这种满腹心事的样子,”蓝灵一把把徐沫影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走吧,去我那,今天你第一次上班,我决定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算了,回去太远,不如就在附近找个餐馆吃点东西吧?”这当然不是回家远不远的问题,而是蓝灵做的饭能不能吃的问题。 “远吗?不算很远啊!”眼光犀利如蓝灵,马上就洞悉了徐沫影内心里真正的想法“哦,我明白了!你是嫌我做的菜难吃,是不是?” 徐沫影知道瞒不过她,坦然一笑,也不做回答。对与蓝灵来说,一切答案都写在眼睛里,回不回答都是一样。 蓝灵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能说句好话哄我高兴一下呢?”顿了顿,见徐沫影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她不禁咯咯地笑出了声:“有时候啊我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傻瓜。” 徐沫影听了,突然伸手扳过蓝灵的肩膀,一本正经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听我说,我觉得,你对我的爱有可能是你的错觉。” 蓝灵的笑容突然僵住,她轻轻抿了抿嘴唇,说道:“你还没有听我说完。我不禁一见钟情地爱上了你,而且爱得无法自拔,这些日子,我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为你哭为你笑为你四处奔走,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告诉我,一切都是错觉吗?” 蓝灵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黯淡失神,模模糊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又冲动了。”徐沫影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只是觉得,像我这么笨的男人,实在没有什么理由让你喜欢。也许你应该尝试着去喜欢别人,会现爱情原来是另一种样子也说不定。” “你这些话只告诉我一件事实:你根本不喜欢我。”蓝灵压制住心底的伤感,尽量平和地说完这句话,眼泪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红润的嘴唇颤动了几下,终于没再说话,而是转过身子,低头擦了一把眼泪。 “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徐沫影一阵头大,他知道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虽然很热烈,但爱情有时还是很盲目,我只是希望,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爱情。” “别说了。”蓝灵轻柔地打断了徐沫影的话“我会试着照你的话去做,但请你不要强迫我,我有喜欢任何人的权利。” 蓝灵转过脸的时候,嘴角又带上了一抹纯净的笑。尽管徐沫影怀疑她是强装欢颜,但从表面却怎么也看不出。 “好啦!我们去附近的川菜馆吃饭吧,顺便叫上微云。” 两人下楼的时候,蓝灵拿着手机给柳微云打电话,在电话里谈笑风生,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徐沫影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既轻松又可怕。打天桥边经过,他一眼瞥见天桥上有个衣着破烂的老人坐在那里乞讨,便紧走几步跑上了天桥。 “喂,你去那边干什么?”蓝灵问道。 “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蓝灵站在那,看着徐沫影迈着大步上了天桥,正在暗自诧异,却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淡淡地说道:“他在做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柳微云已经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身边。她还是那身黑色连衣裙,手里撑着一把绿色的遮阳伞,只是那只火红色的鸟儿不见了踪影。 蓝灵耸了耸肩:“不知道。估计是去散财了。” 两个人齐齐地往桥上看,只见徐沫影果然在桥头的乞讨老人身前停了下来,弯下腰,扔下了一张钞票,还跟老人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过身,又迈开步子向蓝柳两人这边走回来。 “你是不是又挣了不少钱?”柳微云转头看着蓝灵,幽幽地问。 “也不算多吧,才三万。” 柳微云用明澈的眼神注视了蓝灵一会儿,轻轻说道:“他做得对。” “你当然认为他做得对,”蓝灵无奈地一笑“你们俩,一个不挣钱,一个往外扔钱,要不是有我在,恐怕哪天就轮到你们去沦落街头了。” “我没有那么大的财运,也不敢财。你敛一点财倒是没关系,但不要太贪心,否则容易招致诅咒。” “我觉得诅咒跟挣钱多少无关。我看过徐沫影爷爷的笔记,似乎是泄露天机到一定数量诅咒就会来临。那还不如多挣点钱,在诅咒来临前就洗手不干。” “你不想破解诅咒了?” “想,但希望很渺茫,现在了无线索。对了,”蓝灵的眼睛突然一亮“玄山是哪,你查到了吗?” 柳微云微微点了点头:“查到了。” 章十四三次死劫 “你们的意思是说,玄山就是四川龙泉的长松山?”饭桌上,一听到蓝灵表述她们的调查结果,徐沫影便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柳微云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安静而优雅地吃饭。蓝灵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娓娓道来:“从‘玄山’这三个字字面理解,就是玄学第一山的意思。所谓玄学,是端于魏晋时期的一股哲学思潮,现在一般是指利用周易星相进行卜算的学问,玄学第一山,那肯定是风水名山并与周易名人有关。中国与易学人物有关的名山,最出名的当然是四川龙泉的长松山!” 徐沫影点了点头:“这座山我听说过一点,似乎与唐代易学大宗师李淳风、袁天罡有关。” “没错。”蓝灵继续说下去“长松山是龙泉山脉的主峰,史料上称‘简州境内山脉皆于此’,从风水上讲这可是长生之地。同时呢,这座山还是西面芦溪河和东面绛溪河的分水岭,是芦溪河的源头。因此自古以来,相中长松山风水的人不计其数。李淳风和袁天罡游历名山大川选遍风水宝地,最后选中的就是这座长松山。史料有记载,他们长期驻扎在长松山,设八卦台,修仙习道。最后,李淳风是终老于长松山的。当地县志里记载,李淳风墓就在长松山东麓!” “原来是这样!”徐沫影恍然大悟地说道“冲着李袁两人的名头,说这座山是玄界第一山也不足为奇了。” 这时,一直默默用饭的柳微云抬起头缓缓说道:“其实李袁两人的墓地究竟在什么地方,说法不一。四川阆中市也有李淳风墓地,甚至连袁天罡的墓地也有。另有人说袁天罡墓地在白鹿原,叫做‘金罡冢’。因此,墓地究竟在哪,还需要实际考证,但两人曾长期驻留在长松山,这是不可否认的。” 这是柳微云第一次跟徐沫影说话过一句,她的声音里虽然还带着一丝冷漠,但已经让徐沫影感到受宠若惊,看来,跟这个看似冰冷奇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还有几分沟通的可能。 “总之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蓝灵笑道“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就算找不到李淳风的坟墓,还可以顺便游玩几天!” 徐沫影立即表示赞成:“好!我希望能尽快去,越快越好,好好查一查玄山的下落。” “看把你急的!”蓝灵说道“这样吧,等这周末,我们把接下的风水业务都做完,就准备动身去长松山,怎么样?” “我赞成!”徐沫影现在巴不得马上飞去四川,说不定那里就是徐家的祖居地。 柳微云又恢复了沉默,却不再吃东西,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用雪一样明澈的眼神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微云,你的意思呢?”蓝灵把目光投向了她。 “你们两个随时去都行,我留下打理公司的业务。”柳微云淡然地看了蓝灵一眼,便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嗯,这样也好,只是,又要辛苦微云你啦!” 又有跟徐沫影单独在一起的机会,蓝灵求之不得,徐沫影却是避之惟恐不及,他连忙放下筷子说道:“我看还是先处理业务,等处理完大家一起去吧!” 说完,感觉到蓝灵向自己投来的灼痛的目光,他赶紧低下头假装用心的夹菜。 一阵沉默过后,柳微云忽然说道:“好像暂时谁都去不了。我有种预感,我们会接到一个邀请,就在这两天。” 蓝灵不禁莞尔一笑:“微云你的感觉还真是敏锐呢,说道邀请,我正想邀请你们俩都搬到我家去住!我房子宽敞,正好三人各住一间。微云你觉得怎么样?帮我看家那几天,住得还算舒坦吧?” 柳微云点了点头:“嗯,不错,不过,我不大喜欢搬来搬去的。” “是啊!搬来搬去太麻烦了。”徐沫影赶紧附和“而且我一个大男人,跟你们两个女孩子住在一起不方便。” 见两人一起推辞,蓝灵小嘴一撅,满脸的不高兴:“不行,我以公司董事长的身份命令你们,这是公司分给你们的房子,限三天之内,必须搬过来!” 柳微云看了蓝灵一眼,眼神里露出一丝波澜不惊的诧异,淡淡地说道:“好吧!免费的房子,我很乐意。” 徐沫影一看,知道蓝灵的倔强劲又上来了,端起饭碗,便低着头唏哩呼噜地往嘴里扒饭,瞧得蓝灵直皱眉。 “沫影,你呢?你搬不搬?” “呃,”徐沫影迫不得已,把深埋在饭碗里的头抬起来,伸手在嘴角抹了一把“既然是公司事务,我看还是回公司再说吧!” 蓝灵白了他一眼,刚要说什么,徐沫影赶紧把眼光转向柳微云,岔开了话题:“对了柳小姐,怎么今天没见你那只火红色的小鸟?” “它自己去玩了。”柳微云说道“朱朱颜色太鲜明,白天带在身边不方便。” 蓝灵看徐沫影的神情,知道强迫他也没什么用,无奈地叹了口气,插嘴说道:“朱朱是火气化成的鸟儿,太惹眼了,怎么能一直带着?” “火气化成?”徐沫影吃了一惊,心想难怪那鸟儿这么聪明伶俐,原来是化气生成的火灵,便向柳微云问道:“柳小姐会化气之术吗?” “不,这鸟儿是师傅送我的。”柳微云摇头答道。 “原来这样!你师傅一定是一位前辈高人吧?” “他早就退隐了。”柳微云眼底闪过一丝黯然,转过头看了徐沫影一眼“如果想学化气之术,你最好去找尸灵子,他是真正易学的集大成者,是化气的宗师。你能逃出他的死劫,至少,他不会再伤害你。” 徐沫影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能活下来就知足了,已经不奢望再见到他老人家。而且我的死劫解除得莫名其妙,我怀疑他放了水,故意饶我一命。” “不,他没有放水。”柳微云淡淡说道“尸灵子的死劫使他死气自然带来的,就算他想放水也无济于事。是有人救了你,帮你化解掉了。” “若能被平常人化解,那还能算是死劫吗?” “人的命运就像一条河流。尸灵子在不改变河流大小流向的前提下,在河水中央放下三个堤坝,阻挡河水,凭空形成三个死劫。他的死气能干涉你的命运,也必然有人的生气能干涉你的命运,只是这种人很难找到。你很幸运的遇到了这样一个人,而且,她帮你化去了三次死劫。” “你是说,同一个人化解了我三次死劫?”徐沫影不禁大惊。他仔细回想遇到尸灵子之后十天的遭遇,现只有两次车祸,而且救自己的也不是同一个人! 筷子掉到桌上,他“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只遇到过两次死劫,难道,还有尚未降临的第三次?” 章十五人就是一座宅子 蓝灵也一样变了脸色。她停下手中的筷子,向柳微云问道:“尸灵子的死劫是三次吗?这种说法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柳微云没料到两个人反应这么强烈,她望了蓝灵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徐沫影,有些诧异地问:“难道,徐先生在那十天内经历的死劫不是三次?” “不是三次,最多只能算是两次。其中,我女朋友苏浅月,就是在第一次死劫中为了救我死去的。”徐沫影想到苏浅月的死,禁不住再次黯然神伤。 “你确信只有两次?” “只有两次。”徐沫影坚定地点了点头“而且绝不是同一个人化解的。” 柳微云眉头微皱,沉思了半晌,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难道尸灵子书里写的是假的?” 尸灵子的书?徐沫影和蓝灵下意识地对望一眼,同时想到了那本著名的卜易天:“微云,你看过卜易天书?” “嗯,看过一点,我师傅有一本。”柳微云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那时候我还小,能看懂的内容有限。” 蓝灵惊叹一声:“手中有卜易天书的只有四个人,你师傅是哪一个?不会是三大宗师之一的童天远吧?” 柳微云淡淡地答道:“我师傅没什么名气,而且早就退隐了,你们就不要问了。” “哦。说来也奇怪,好像当年买到天书的那四个人,只有童天远有很大的名望,其余三个都像在人间蒸了一样,没什么名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他们领悟不到天书内容,还是行事低调不为人所知呢?哎呀这些先不管他,听你刚才的意思,那书里有尸灵子的自传?” “不是自传,只是对他的死气做了一下介绍,告诉人们如何破解。他提到,三个死劫必须由同一个人来解,不然解不掉。除此之外,解劫难者的八字五行必须对受劫难者的八字五行有十分有利的生助制化作用,比如,受劫难者五行火旺,那么解劫难者就必须水旺,制化对方过旺的火。如果受劫难者五行火衰,那么解劫难者就要五行木旺,来生助对方衰弱的火。” 听完柳微云的介绍,徐沫影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明白了。这就是说,其实我的劫难还没解?” 蓝灵却在一旁反驳说道:“不对!尸灵子的死劫只有十天期限,怎么可能会拖到十天之后?” “是的,蓝灵说的对,期限之外就没有劫难了。你只经历了两次,可能是个例外,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柳微云低头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然后缓缓地站起身来“上班时间到了,别的话还是边走边说吧!” “哦,光顾着说话了,都没怎么吃东西!”徐沫影一看满桌子饭菜基本没动,赶紧扭过头大声地招呼服务员:“服务员快来,这些都给我打包带走!” 蓝灵笑吟吟地站起来拉他的胳膊:“走吧,打包带回去也都是凉的,吃坏了胃口。有我们在,你还怕晚上没饭吃吗?” 徐沫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觉得太浪费了。北京城大街上地铁里还有不少饿着肚子讨饭的人呢,拿回去给他们也好!”柳微云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开始动手帮他收拾饭菜。蓝灵一见十分的无奈,也开始跟着收拾,不情愿地小声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你们是学易的还是学佛的,还要处处行善积德。” ***** 灯火下的北京城,迷人夜色如流虹一样变幻着七彩的光晕,繁华热闹的商业地带,人来人往一点也不比白天逊色。徐沫影三人夹杂着人流中间,在各大服装店进进出出。 下午下班的时候,蓝灵说:“你这身衣服实在该换换了。”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徐沫影进了商业街。徐沫影对自己的衣服并没有什么意见,旧衣服穿习惯了倒有一种亲切感,但蓝灵既然张罗着要给他买衣服,他也没什么意见好说。对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一直采取随遇而安的态度,比如饮食,吃饱就好,他不会刻意追求,再比如衣服,干净即可,他自认不是帅哥,也不想靠外表获得别人多少好感。服装店他是从来不去的,当然,这个规则在蓝灵的强迫下还是打破了。 商业街人流攒动,难得见到这么多各行各业的人,徐沫影便开始运用他天才的观察力,观察周围人的衣着打扮和面相。既然吃这碗饭,他没理由不学相面,即使暂时不能系统的学习,多观察一下总是好处多多。蓝灵在堆积如山的衣服中间挑来挑去,每次拿衣服给徐沫影看,徐沫影都只说一个字:“好”在走访了数家卖店之后,蓝灵两手仍旧空空如也,很无奈地对徐沫影双手一摊,说道:“我不会挑衣服,既然你也不会挑,那我们就把微云叫来吧!” 于是,蓝灵打电话给柳微云,好说歹说,又把柳微云拉了过来。 “难道你不应该会一点女人该会的事情吗?”徐沫影有点郁闷,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蓝灵一笑:“我会做饭啊!”本来徐沫影很想说,如果你那也叫会做饭,那天底下人人都可以说自己是一级厨师,但他忍住没有说。还是不打击她了吧。 三个人这样在人群中一站,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蓝灵是当仁不让的大美女,灯火照耀下又多了几分朦胧的性感,吸引行人的目光不在话下。柳微云虽然人长得极美,但穿着打扮举止动作十分自然而淡定,就像跟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并不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倒是她肩头上这只瞌睡连连的火灵鸟,由于颜色太过鲜艳,招致很多好奇的目光。至于徐沫影,男人们赏他几道目光只是因为想看看谁有这么大艳福与两位大美女作伴同行,但当他们看到他那副样子以后便充满了不屑地掉头而去。 徐沫影摇了摇头。不管你心里多么不乐意承认,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他们标榜着真善的人性,却在追逐着华美的外表。 柳微云在前,走东家串西家的挑选衣服,蓝灵和徐沫影在后,俨然就成了两个小跟班。蓝灵还时不时地跟柳微云争论两句,而徐沫影则一直心无旁骛地做他的观察。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蓝灵拿起一件衣服给柳微云看“我觉得他穿上肯定很合适。” 柳微云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气质不合。” “我看挺搭配的,这个颜色,这个款式,我很喜欢。” 柳微云摇了摇头:“这衣服他穿在身上,会犯顶心煞,穿久了脾气会变得暴躁,容易生意外。” “顶心煞?”蓝灵不禁笑起来“微云你看风水看呆了,人可不是宅子,买衣服也不是看风水。人怎么可能会犯顶心煞呢?” “人可以看作一座宅子,只不过这宅子主动不主静而已。”柳微云看了蓝灵一眼,继续低下头去挑选衣服“人的举动行止、穿着打扮、饮食习惯就构成了人的风水现象。它们时刻影响一个人的运势,也会影响人的心情和外貌。” 蓝灵刚要说什么,徐沫影却突然插了进来:“我相信微云的话。我一直觉得,最起码人的外貌不是由遗传基因完全决定的,也就是并非取决于一个人的生辰八字,他的饮食、心情和穿着打扮会对他的外貌形成有极大的作用。” 柳微云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徐沫影继续说道:“富人家的孩子有优势,至少他们可调配的资源多一些,即使不按照命理搭配,也会有比较良好的效果。而且他们的心情一般都比较满足、快乐,皮肤和外貌可能会更好一些。” 蓝灵突然恍然大悟似地说道:“我明白了!微云你长得这么美,一定是从小注意自己风水的缘故,对不对?” 柳微云简简单单地“嗯”了一声,递给徐沫影一件衣服“试试这件吧!” 走出换衣间的时候,徐沫影就像完全换了一个人。青黑色的休闲裤子,纯白色的短袖衬衫,使人显得格外精神。根据柳微云的穿着风水理念,这身衣服与徐沫影的个性很协调,可以给他带来好运气并逐渐纠正一些面貌上的缺陷。用柳微云的话说,衣服是可以美容的。徐沫影一笑置之,蓝灵则欢呼雀跃,要柳微云有时间也陪她买一套衣服。徐沫影一脸惊诧地问:“你还需要美容吗?”蓝灵答:“女人追求美好的心思是无限膨胀的。” 挑好衣服付钱的时候,终于轮到蓝灵上场。她敏锐的眼光在女老板脸上扫了几眼,一口便报出了衣服的进货价格。女老板目瞪口呆,在蓝灵唇枪舌剑的进攻之下只得落荒而逃,卖了个最低价给他们。 出了服装店,柳微云一声不响就带着他们进了一家饰品店,然后买了一个拇指肚大的八卦镜递给徐沫影,说道:“你的名字犯煞气,这个戴在身上会有一定化煞效果。” “哦?”徐沫影疑惑地问道“戴在哪里比较好?” “系在腰带上。” 蓝灵急忙问道:“那,微云我该佩戴点什么东西比较好?” “你戴着那三枚银币就可以,但是,最好放在衣服外面。” 蓝灵伸手扯动脖子里挂着的细细的银链子,将衣服遮起来的三枚银币露在衣服外面,问道:“是这样吗?会不会太显眼了?” 徐沫影称赞道:“很好看!你早该放在外面。” 柳微云也应和道:“嗯,很好。” 蓝灵不禁眉飞色舞地说道:“那以后一直这样好了,我就是一个系在钱眼上的姑娘!” 徐沫影禁不住笑道:“我倒觉得,你早就钻进钱眼里去了!” 章十六这不是强 qq上“六月雪”的头像亮着,却不说话。徐沫影了几次消息过去,对方都没有动静。难道柯少雪开着电脑睡着了? 徐沫影昨晚一夜没睡,今晚又被蓝灵拉去买衣服,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点。本来准备上床休息,但想到柯少雪昨天夜里异于常人的表现,他放心不下,翻了几个身,忍不住又从床上爬起来。 踏着夜色一路狂奔,徐沫影很快到了柯少雪楼下。他站在楼下,气喘吁吁地抬头朝楼上望,柯少雪的窗户果然透出明亮的灯光。这个时候,又已经夜里12点多。看来她几乎每夜都彻夜难眠。 静夜里,小区外面公路上偶尔会传来阵阵汽车行驶的声音。徐沫影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却隐约听到楼上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像是两个人在扭打挣扎。声音很微弱,徐沫影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却听到一声清晰地衣衫被撕裂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微弱的喘息。他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连忙甩开步子向楼上飞奔。 声音越来越近,他现在肯定,是柯少雪房间里传出来的。 当他气喘吁吁跑到柯少雪门前的时候,却现门外正站着一个穿一身蓝花睡衣的老太太。那老太太侧着头,耳朵贴在门板上,似乎在倾听着门内的动静。见徐沫影跑上来,她掉转头,对徐沫影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长长地“嘘”了一声。 徐沫影愣了一下,也不理她,走上前便要撞门。老太太竟然伸手拦住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进去!这里面是个女鬼!” “嗯?怎么这么说?”徐沫影惊讶地问道。 “这个女人,每天白天闭门不出,晚上整夜不睡觉,还经常大吵大嚷的。据说啊,见过她的男人全都死了!”老太太说着,伸手指了指门“里边那个,也活不了啦。” 这时候,门内的响动竟然一下子消失了,四周围变得安静下来。这种安静,让徐沫影感到一阵阵的心凉。 “怎么样?”老太太得意洋洋“已经死了。” 徐沫影一言不,把老太太推在一边,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风一样冲了进去。 匆忙之间,那老太太险些被他推dao,扶着墙角站定了,低低地骂道“去让女鬼杀了吧,短命的孙子!”说完,便转过身一颠一颠地走回对面,推门回家去了。 客厅里,柯少雪赤着脚站在地板上,衣衫凌乱,脸色苍白。她手里握着一把剪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地板。地板上,一个男人躺在那,身下一摊殷红的血迹,还在痛苦地扭动着身子。 “柯小姐,这,这是怎么回事?”徐沫影问道。 听到徐沫影的声音,柯少雪这才转过头来,眼神呆滞地望了他一眼,似乎认出了他,眼光渐渐变得柔和了许多。剪刀落地,两滴泪水猛然夺眶而出。 “徐先生,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徐沫影皱了皱眉,稳定了一下心神,向前走了两步,指着地上的男人:“他侵犯你?” 柯少雪迟疑了一下,然后使劲点了点头:“是的!他,他想要强*奸我!” “帮我一把!”徐沫影蹲下来,艰难地把男人沉重的身子背到背上,在柯少雪的帮助下站直了身子,一步步往外面走去“赶紧送医院,晚了会出人命!” “他是坏人,为什么要让他活着?”柯少雪的眼睛里闪过狠厉的目光。 “坏人的命也是命,我们没有权利让他死。”徐沫影一边回答一边往楼下走。他心里在想,假使昨晚上自己动作迟钝一点,恐怕下场比这个男人还要惨。他不得不怀疑柯少雪的话,因为属于这个女人的夜晚,是凶残与狂乱。 徐沫影在前面背着人,柯少雪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在马路边叫了出租车,把受伤的男人送进了医院急诊。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徐沫影看了看身边的柯少雪。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眼神也已经变得明亮柔和,只是神情似乎很紧张,好像心事重重。他开口问道:“柯小姐,你能不能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 柯少雪低着头,红润的嘴唇动了两下,终于轻轻说道:“你能帮我吗?” 徐沫影点了点头:“相信我,我能帮你。” 柯少雪这才缓缓说道:“这个人,他在qq上说爱我。他好像知道我一个人住,就给我讲鬼故事,讲完问我是不是害怕,是不是需要人陪。我就答应了。我那时候怕得要死。” 说着说着,柯少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本来,晚上有人来的时候,我都会在门口布置一张网,把他们捆住,那我就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还可以让他们陪我聊天。可是今晚上,我还没把网布置好,那个人就进了屋。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来得这么快” “所以你慌了神,就拿起了剪刀?”徐沫影打断了柯少雪的话,问道。 柯少雪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做出要强*奸你的举动?” 柯少雪又点了点头,有些慌乱地问道:“怎么办?我伤了人,该怎么办?” “别担心,让我想想办法。”徐沫影身子后仰,闭着眼睛倚在长椅上。连日的劳累让他的大脑有些混乱。他必须先静一下心神,让脑子休息一会儿。过了大概十分钟,他缓缓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站起来,一面往外走,一面对柯少雪说道:“你在这等着,我需要出去找点东西。”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柯少雪也站起来,颤抖着声音在他身后叫道“这里鬼魂太多,我害怕!” 章十七命犯桃花上 柯少雪能看到“鬼魂”徐沫影差点忘记这一节。这里是医院,不久人世的病人必然不会太少,出窍的灵魂自然会进入柯少雪的眼睛。他刚刚停下来回过头,柯少雪便已经跑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禁不住皱了皱眉。 “你看到很多鬼魂?”徐沫影问道。 “嗯,四五个。但是有你在这里,他们不敢靠近,都在角落里躲着。你往外走,他们就探出头来看着我。”柯少雪说着,转过头往角落了张望了一眼,神色间尽是惊恐。 “有刚才那男人的灵魂吗?”这是徐沫影最关心的问题。那个人不能死。 “没有。”柯少雪摇摇头,轻轻地答道。她侧过头扫视了一圈,又盯着急救室的门看了又看,脸色突然由红转白,伸出双手一下子便将徐沫影拦腰抱住:“他,他出来了!” “谁?”徐沫影顺着柯少雪的目光望过去,目光尽头,是长长的死寂的走廊,是安静的苍白的房门。没有医生没有护士,也没有病人没有病人的家属,什么都没有。谁出来了?难道是 “你是说,那个人的灵魂出来了?” “嗯。是我是我杀了他吗?我该怎么办?”柯少雪拼命地点了点头,然后将头埋在徐沫影的胸前。她冰冷的身子在颤抖,徐沫影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万一这个人真的死了,那柯少雪面临的问题将非常棘手,等待她的极可能是监狱冰冷的铁窗。他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柯少雪的后背:“别慌,让我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可想呢?急切间,他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淡然的声音:“你这样对得起蓝灵吗?” 他吃了一惊,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却现柳微云正站在暗处冷冷地看着他们。她什么时候来的,两个人完全没有觉察。如果不仔细看,你甚至依然不会注意到她。她就像一个幽灵,穿着一身黑裙子站在灯火的背面,亭亭玉立,三分纤弱七分冷艳。徐沫影注意到,她肩头是空空的,火灵鸟没有跟在身旁。 “她是谁?”柯少雪突然轻声地问道“为什么她一来,那些灵魂都跑掉了?” “我的同事,柳微云。”徐沫影轻轻地答道,然后他抬高了声音,回答了柳微云的问题:“我既不是灵儿的男朋友,也不是她的丈夫,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但她很爱你。”柳微云一面说着,一面向两个人姗姗走来。 “如果有人爱你,你会因为他而不去接近别的男人吗?” 柳微云微微怔了怔:“我希望你不要玩弄蓝灵的感情。” “我从没说过我爱她,而且,我跟这个女孩之间也没有什么。”徐沫影轻轻地将柯少雪推开,一脸严肃地看着柳微云“女人在脆弱的时候需要一个怀抱或者一个肩膀,我会毫不犹豫的借给她,就只是这样。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 “是吗?谁需要便借给谁吗?”柳微云站在三步之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徐沫影点了点头,但他马上便觉得这问题已经过于尖锐,赶紧岔开了话题:“半夜三更,你为什么会来这?是不是接了什么生意?” 柳微云轻轻点点头,转身向急诊室望了一眼:“那里面垂死的男人就是我的顾客。” 徐沫影不禁吃了一惊,问道:“他伤后我们就一直守着他,什么时候向你求助的?” “半个月前。”柳微云转头看着他“就在半个月前,他找我算过命。我算中他命犯桃花,一个月内必惹祸上身,有生死劫,因此我接下这单生意,保他一个月内不死。” “你要救他?”徐沫影心中惊喜。倘若那人不死,柯少雪的灾难就免去了。 “不。”柳微云摇摇头“我救不了他。即使我能救他,我也没有这个义务。” “那你的意思?” “暂时稳固他的灵魂,将他的死期拖到一个月之后。” 徐沫影皱了皱眉:“你这样算是帮人渡劫了吗?” “我只许诺他一个月不死。至于渡劫,这个劫难我还渡不了。除了用化气之术逆天渡劫,恐怕这种生来注定的死劫没别的解法。” “那你为什么要接这单生意呢?为了钱?利用易学去搞欺诈行为,这样会丧失易德,这是对易学的侮辱!” 柳微云淡淡地看着他,雪一样的眼光冷静得让人害怕。半晌,她似有若无地轻叹一声,才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不是为了钱。”然后她从容地与徐沫影擦身走过,走向急救室的门口。走到门前,她迅而优雅地取出一张事先用朱砂写好的黄符,轻轻一拍,将它贴在急救室的白色门板上。然后她低眉闭眼,两手并靠在胸前,十指纤纤不停变换着各种奇妙的手势。 这就是符咒之术。徐沫影多少了解一点。这种术数本来传自于道家,主要有四大要诀:符、咒、印、斗。符也就是书符,将各种复杂的符号画在黄色符纸上,佩戴在身上、烧掉或者吞服,各种用法都有,用途也各不相同;咒就是咒语,跟西方巫术的咒语类似,但西方的咒语是无意义的,而东方的咒语大多有一定意义,虽然听起来更叫人晕头转向;印就是手印,是用单手或者双手手指做出的各种手势,印形变化很多,据说能传达威势和力量,柳微云现在就是在用双手结印;斗就是各种步法,分七星步、八卦步、天罡步等等,古书上所说,诸葛亮七星坛祭风时“步罡踏斗”就是指这个了。严格说,这种术确实属于易学的一个分支,却是最不为当代人了解的一个分支,很多人怀疑它的科学性,但不得不承认,符咒还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存在。 柳微云双手不停的结印,那门上紧贴的符咒便渐渐放出奇异的红光,在急救室门外的地面上照出一个男人左摇右晃的影子。柳微云双手轻松,低低地叫了一声“回去吧”片刻之后,符咒光芒逐渐减弱乃至消失,那散出的光芒全部卷入了影子中间。影子缓缓地转过身,从白色的门板中间穿过,进入了急救室。 前后不过几分钟。柳微云做得轻松自如,当她转过身的时候,依然是那么冷静从容。徐沫影惊讶地看完这一切,张大了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现在渐渐明白,在真正了解之前,你不应该去否认任何一种古老术法。它们的真实面目往往会颠覆你对整个世界的看法。 “我已经尽力了,可以让他再活三个月。但这三个月他不能碰女人,否则会立刻死掉。”柳微云淡淡地说道。 “这种色心不死的人,恐怕很难做到。”徐沫影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 柳微云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再次轻轻地迈开步子与他擦身而过:“男人没什么两样,都会在yu望中迷失自我。” 徐沫影怔了一下,不禁想起那夜跟蓝灵之间生的事情,几分惭愧涌上心头,没再说话。 柳微云长飘逸裙摆飞扬,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医院门口,留下一句话:“你也是,命犯桃花。” 章十七命犯桃花下 “柳小姐,请等一下!”徐沫影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急忙对着柳微云的背影叫道。 柳微云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问道:“你想要这个男人的生辰八字是吗?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会把你需要的东西带给你。”说完,她又转过身子,推门走了出去。 徐沫影愕然地站在原地,真有点怀疑柳微云也会读心术,她竟然也能料到自己的心思。所谓兰心蕙质,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吧? “你说这个女孩是你的同事,那你们是做什么的?算命先生吗?” 柯少雪小心翼翼的问话打断了徐沫影的思考。 徐沫影点点头,对柯少雪说道:“算是吧!传统一点的叫法就是算命先生,也可以叫卦师、占卜师,现代化一点,可以叫我们咨询员,或者命理顾问。你知道蓝云信息咨询公司吗?我们就是那个公司的。” 柯少雪不禁轻轻地叫了一声:“我知道!我曾经找蓝小姐帮我算过。不过她说我” “她说你是孤煞之命,克夫?” 柯少雪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是的。” “放心吧!我早跟你说过,是他们注定了要死,跟你的命没什么关系。如果一个人不该死,就是呆在你身边十年二十年都不会出事。人的生老病死是上天的旨意,你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左右别人的生死。不然,你不真成了王母娘娘?” 徐沫影的话逗得柯少雪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头笑了一会儿,她才又把头抬起来,满面羞红地问道:“那徐先生,你算过自己的命吗?你能活多久?” “我的命可是个未知数。做我们这行的,泄露天机太多,总会损失寿元的。” 柯少雪一怔,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个?不能做别的吗?” 徐沫影把手一摊,无奈地答道:“没办法,生活所迫嘛!要说起来,我倒是还会点别的,但能拿来谋生的,就只有这个了。” “还会什么?” “写诗。”徐沫影说完,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个年代,诗人都被饿死了,除非,那种落笔就是淫词秽语用下半shen写作的诗人!” 柯少雪又不禁轻呼了一声,似乎很是兴奋,红艳艳的两颊像两朵盛开的玫瑰花,她急切地问道:“那你也会写歌词吧?” “歌词?”徐沫影思忖了一下“把诗歌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句子掐掉,再把句子捋得顺溜一点,就一切ok了!” “呵呵,对对!” “嗯,这个我拿手。” “太好了!我是做音乐的,你不如给我写歌词吧?我们可以一起写歌!” “这个主意不错!”徐沫影确实觉得不错,如果在浅月死之前,他非常乐意去试一试,毕竟这也是展示自己文字才华的机会,可是现在他点了点头问道:“薪水怎么样?” “不能保证收益。”柯少雪迟疑地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些积蓄,我们两个用十年都不是问题。” “我们两个用你的积蓄?”徐沫影皱了皱眉“那我算你什么人?这样太不妥了。” 柯少雪满面羞红地低下头,不再答话,也不看徐沫影一眼。徐沫影觉得这女孩太害羞了,动不动就脸红。不过话说回来,在现代化大都市里,这种东方传统女孩的羞涩美倒是越来越少见了。 “扑啦啦”一阵熟悉的翅膀拍动的声音。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柳微云那只红色的火灵鸟正扇动翅膀飞向徐沫影。徐沫影注意到,那鸟儿尖尖的嘴巴上叼着一个小小的纸片。 柯少雪不禁惊奇地问道:“这是什么鸟?好漂亮!” 徐沫影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缓缓地向鸟儿伸出手去,将手掌摊开。火灵鸟很听话地飞到徐沫影的手掌上,松开嘴巴,将纸片放在了掌心。 “回去代我谢谢你的主人!”徐沫影轻轻地说道。 那鸟儿站在他的手心,侧着小脑袋用圆圆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瞧了徐沫影一会儿,然后拍了拍翅膀,这才又“扑啦啦”地飞走了。 “它能听懂人说话吗?”柯少雪又问。 徐沫影点了点头:“那是柳小姐的火灵鸟,通人性的。” “好漂亮啊,真羡慕,不知道多少钱能买到?” 徐沫影不禁笑了:“这鸟儿恐怕买不到的,世界上可能就这么一只。即使再多几只,一般人也拿不到。”没几个人会化气之术,自然也就没几只火灵鸟。看柯少雪满脸失望,他又安慰她说道:“如果哪天我见到了好看的鸟儿,一定抓回来带给你,怎么样?” 柯少雪不禁大喜:“真的吗?那,谢谢你!” 天知道这种鸟儿要去哪里抓。徐沫影心里想着,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将手里那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纸片递给柯少雪,说道:“你把这纸片交到那男人手里,他肯定不敢去告你,也不会再去骚扰你。”说完,他转身往外走,边走便说道:“天亮了,我要去上班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打我手机,或者,qq留言。” 柯少雪见徐沫影要离开,有些失望地轻轻“哦”了一声,打开那张纸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o8年春,回乡下探亲期间诱奸了邻居十六岁的女儿;o9年5月,与知交好友的老婆林某通奸” 徐沫影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说道:“哦对了,如果有时间,我会写点歌词给你谱曲子用的!” 章十八第六爻上 徐沫影推门走进办公室,刚想像平常一样跟蓝灵打一下招呼,却现今天的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不单蓝灵在,从不来这串门的柳微云竟然也在。两个人相对而坐,似乎正在讨论什么问题。见徐沫影进来,蓝灵忙满脸堆笑地打招呼,说道:“沫影,你来得正好!微云的预感已经应验了,今天一大早我们就接到了一个邀请。” “什么邀请?” 徐沫影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并向柳微云轻轻地点头致意。蓝灵伸手递给他一张大红色的烫金请帖,说道:“你看看吧!” 徐沫影疑惑地接过帖子,打开一看,里面工工整整写着“特邀请蓝云信息咨询公司蓝灵等三人于本月十五日至二十五日来罗浮山东坡宾馆参加‘万易节’”落款是“中华易学协会”看完之后,他把请帖合上,又递回到蓝灵手里,问道:“万易节是什么?” “一年一度的易学交流大会。”蓝灵有几分轻蔑地说道“名义上是学术交流,实际上却是那些大师们攫取名誉的最佳场所,每年都要选几个‘易圣’,‘易王’之类的头衔出来。” “那不是跟武侠小说里的‘武林大会’差不多?” “嗯,这就是当今易学界的‘武林大会’,甚至比武林大会还不如,就是一个群魔乱舞、沽名钓誉的地方。其实真正的大师十分低调,是很少在万易节出现的,只有那些跳梁小丑才喜欢在那争个你死我活。”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们什么意见?去还是不去?”徐沫影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这两天都没来得及好好刮一刮胡子,下巴上已经黑漆漆地长起了一片。 蓝灵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去!呶,我们现在又不是什么大师,借万易节扬扬名再好不过了。而且,沫影不是还想在易界闯出一片天地然后推dao李梦臣吗?那这个机会就更加重要!” 徐沫影摆了摆手,打断了蓝灵的话:“等等,先不提李梦臣的事。你觉得以我们三个的本事,能拿到‘易圣’之类的名号吗?” 蓝灵秀眉微蹙:“我不知道。之前我从没接到过邀请,并没有参加过万易节,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请帖就飞到我手里来了。” “我觉得,参加万易节没有问题,但是先不要想着争夺名利,以参观学习为主吧!毕竟易学界人才辈出,高手如云,我们几个小辈水平还是很有限。就算有真本事,做好平时的工作,招牌自然就能打出去,也不必跑到那里去抢风头。”徐沫影说完,看了在一旁沉默的柳微云一眼,问道:“柳小姐的意思呢?” “学易贵在谦和低调。”柳微云淡淡地说道“你们去我不反对,但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不去呢?我倒觉得,这是个开阔眼界提高技术的好机会,不去太可惜了。” “对!”蓝灵也附和道“沫影说的没错,名利先放在一边,交流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说不定啊,我们还能借机会招收几个有能力的新员工!” 蓝灵不愧是公司董事长,时刻不忘壮大公司的实力。现在徐蓝两个人都主张去参加会议,便都把期待的目光投给了柳微云。柳微云面色平静如水,手里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张黄色符纸,折过来折过去,最后收回在衣袋里,然后,她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办公室去了,可能有顾客在等我。” 徐沫影没有说话,只是和蓝灵悄悄交换了一下目光。蓝灵见柳微云要走,便也站起身来问道:“微云,你还是决定不去吗?” “让我考虑一下吧!”柳微云说完,推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 黄昏十分,徐沫影下班从办公室出来,沿着人行道快步走向公交车站。两天来的严重缺乏睡眠已经让他的身体到了崩溃的边缘,尤其是大脑,在刚才接待最后一位顾客的时候竟然差点罢工,只好让蓝灵接了手。卜卦算命,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脑力劳动,大脑连续不断的高运转对谁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他现在只想早点回住处好好睡上一觉。 走到天桥边上,不经意地往天桥上瞧了一眼,他犹豫了一下,便又紧走几步上了天桥。那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还在那里坐着乞讨,看起来精神十分委靡,面色苍白,似乎生了什么病。徐沫影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五十的钞票,轻轻地放进老人身前脏兮兮的破碗里。徐沫影的动作虽轻,但老人还是有了感觉。他的身子微微一颤,缓缓地睁开了无神的眼睛,龟裂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模糊不清地说了声“谢谢” 徐沫影弯下腰,温和地对老人说道:“大爷,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去医院看看大夫吧!” 老人缓缓点了点头,喉咙里出浑浊的响动,说了两句什么,却听不清。徐沫影皱了皱眉,只好转身走开。但他刚走了两步,就现柳微云楚楚地站在天桥边上,正用那惯有的雪一般的眼神注视着他。 黄昏时分的北京城,人来车往,喧嚣沸腾。而这个奇异的女子却异常冷清地站在那,仿佛一朵在悠远空旷的山谷中盛开的黑色兰花,让人望一眼便浑然遗忘了身外的闹市。 桥上,夕阳的余晖不甘寂寞地照在她出尘脱俗的脸上,行人不断从她两旁经过,却不敢注视她逼人的美;桥下,青色柏油路上烟尘弥漫,各式各样的汽车挤成前赴后继的一片,在艰难的挪动中频频按动着刺耳的喇叭。 徐沫影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一直这样注视着自己,于是他走过去问道:“柳小姐,你找我吗?有什么事?” 柳微云点了点头,望一眼远处的老乞丐,轻轻问道:“你每天给他多少钱?” 徐沫影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疑惑地答道:“每天五十块钱。” 柳微云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你给多了。” “给多了?什么意思?” “北京城的乞丐很多,有真的,也有假的。” “这个我知道。” “如果是假乞丐,你没必要施舍给他们,把血汗钱交给骗子除了说明你的愚昧,没有任何回报给你;如果是真乞丐,你不要施舍太多,沦落街头的苦命人没有那么大的财命,你给他们钱等于是害他们。” “这么说,我这样会害死那个老人?”徐沫影眉头紧皱,觉得柳微云确实有几分道理。 “尽量少给吧!”柳微云说着,转身往天桥下面走去“还有,你转告昨晚在医院的那个女孩,要她赶紧搬家,不然,你以后就只能在精神病院见到她。” 章十八第六爻中 “为什么?”徐沫影紧走两步,追上柳微云“是不是柯小姐的房子风水有问题?我记下了她家房子的布局,正想找机会请教你。” “是的,房子有问题,人也有问题。”柳微云语气平淡如常“从她脸色上能看出,她家里的两个卧室,必定是一个凝聚阳气,一个凝聚阴气,长期无所疏散,这样极端的风水环境会让她精神受损并带来男女是非,何况,她还是阴阳眼。” “阴阳眼?”徐沫影听完不禁吃了一惊。 “你应该知道,她有阴阳眼,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嗯,我知道,她能看到别人的灵魂!” 柳微云怔了怔,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他,缓缓地说道:“那不是灵魂。” 徐沫影一下子惊呆了:“不是灵魂?那那是什么?” “那种东西,很难解释。”柳微云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向天桥下面一步一步走去“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 徐沫影在原地傻傻地站着,看着柳微云下了天桥,然后将绝美的身影溶进了喧嚣的人群,这才也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下去。 头有点疼。他知道自己必须休息了。 黑暗而狭窄的小屋,这是他全部的天堂。徐沫影上床之前先给柯少雪了一条短信,以命令式的口吻要求她搬家,然后也回复了一条蓝灵的问候。现在他有了手机,蓝灵的短信便来得像江南的春雨一样连绵。为了防止好梦被中途惊醒,完短信他直接关了手机。 困乏到这个地步,床和枕头就比爹妈还亲了。然而徐沫影刚刚躺下不过几分钟,正在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际,突然听到窗台上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他敏锐的神经令他马上条件反射似地坐起来,转过头向窗户上面望去。 一股凉风扑头盖脸地吹过来,冷飕飕的,在这炎热的夏天,竟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窗台上,两扇窗子打开着,像被暴徒扯开的少女的上衣,还在风里微微晃动着,打着颤。这些都没有什么,因为徐沫影的目光,马上凝结在了那残破的纱窗上面。 那绿色的纱窗上,破了一个非常明显的窟窿,大小可以容纳他的脑袋。 似乎有什么东西刚刚破窗而入。 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徐沫影感觉着自己剧烈的心跳,他伸手抄起床边的晾衣竿,从床上一跃而起。恰恰在这时候,那两扇窗户竟然又莫名其妙地自动关上了! 为什么会生这种事?难道是诅咒降临了?徐沫影来不及多想,把背靠在墙上,伸手去摸电灯开关。屋子里太黑暗了,必须要有光才能看清正在生和即将生的一切。 还好。电灯开关完好无损。徐沫影重重地按下自己的手指,把自己从黑暗的世界拖回光明。小屋里顿时亮如白昼,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右手握紧了晾衣竿,迅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现。他用左手轻轻地摸了摸胸口,仿佛想把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重新安放好。 他放松了一口气,紧靠墙壁的背这才缓缓离开。他一点一点在屋子里小心地迈着步子,并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上上下下观察着。最后,他蹲下身子,用那根长长的晾衣竿往床下轻轻地捅了一下,于是,一声痛楚的猫叫声划破了他的耳膜。 惊恐之下,徐沫影从地上一跃而起,又赶紧把身子紧紧贴在身后的墙面上。在他视线的尽头,一只黑猫从床下敏捷地蹿出,并“嗖”的一声跳上了窗台。在现窗子已经关死之后,它才无奈地转过身来,用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徐沫影。 一人一猫,紧张兮兮地对视半晌。徐沫影觉得这只猫很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如果只是这一只猫在作怪,那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徐沫影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迈步走近窗子,想把窗户打开再将猫赶出去。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靠近门的方向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 “第六爻呢,第六爻放在哪呢?” 声音很轻,但在此时的徐沫影听来却无异于一声炸雷,他右手一个哆嗦,手中长长的晾衣竿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那只黑猫也把眼光转向了他的身后,紧跟着,似乎十分欢快地“喵”了一声,便纵身跳下窗台,擦着徐沫影的衣襟蹿到了他的背后。 “小黑别怕,我在这呢!” 小男孩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出,令徐沫影一阵毛骨悚然。他明明记得睡觉之前门已经关死了,窗子也是关死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孩?极度的恐惧吞噬着他的心,他克制住想要跳窗子逃跑的冲动,缓缓地转过身子。 他必须看清楚身后到底有什么。 “小黑你帮我想想,这第六爻放在哪里呢?上面还是下面?” 一个小孩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竹签。竹签上面画着两道短短的红线,显然是阴爻的标记。小孩身前的地上整齐的摆放着五根竹签,其中四根画的是两道红线,是阴爻标记,一根画的是长长的黑线,是阳爻标记。五根竹签按照六爻装卦的方式摆出来,四阴爻在下,一阳爻在上,再加上小孩手中举棋不定的阴爻,正好组合成五阴爻一阳爻的卦象。 若最后的阴爻放在上面,卦象是水地比,是一阳统五阴的和顺之卦;若最后的阴爻放在下面,卦象便是山地剥,是五阴乱一阳的错乱之卦。小男孩似乎正为这个而犯愁。 徐沫影先看到了地上的卦象,接着看到了小孩手中的竹签,最后,他的眼光才落到了正低头沉思的小孩身上。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禁不住惊呆了! 章十八第六爻下 那小孩,看上去七八岁年纪,只穿着黑色的短裤和白色的背心,露出半截短粗的小腿。在他细长的脖子上面,吊着一个极不相称的大脑袋。因为小孩一直低着头,所以只能看到宽宽的额头,看不到他的具体五官。 徐沫影只看他一眼,脑子里便浮上尸灵子画给他的那幅预言画。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画里也有这样一个小孩,短短的腿大大的脑袋,光着脚板站在地上,跟眼前这个孩子长得极为相似。所不同的是,画里的孩子以一副怪异的表情仰头看天,而现在这个,却在高举着竹签低头沉思。 这难道是巧合吗?小男孩又为什么要摆这个卦,五阴一阳,水地比,还是山地剥?一吉一凶,一顺一逆,一治一乱,一成一败,到底该怎么选择? “唔,我不知道这个卦到底是什么。”小孩自言自语似地喃喃道“这个月十号,第六爻就会揭晓了吗?那到时候我再把这卦摆好。” 小孩的话音刚落,徐沫影便听到背后的窗子出“吱嘎嘎”的声响,一股凉风又猛烈地吹到背上。大惊之下他猛然回头,现那两扇窗户已经再次打开,风正夹带着几片翠绿的树叶从外面直灌进来,而他放在窗台上的一叠草稿纸,也被风吹散,飘飘扬扬落到小屋里的各个角落。 他正在惊疑不定,背后那小孩的声音再次传入了耳朵:“小黑,我们走吧!”紧跟着,一个矮小的人影从他身侧风一样的蹿过,穿过破碎的纱窗,迅地投入了窗外的夜色。徐沫影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地刮了一下。 他慌忙转过身,却现那孩子已经不在,那只黑猫也消失不见。 灯光惨白,照在惨白的墙壁上,也照在他惨白的脸上,死一样的沉寂笼罩了整个屋子。人走了,他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窗外整个黑沉沉的世界都在向他和他的小屋挤压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于是,他在无限的重压和心悸中醒来。 这是个梦。当他意识到这一点,他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习惯性地伸了一个懒腰舒张了一下双臂,这才从床上一跃而起,摁下了电灯开关。 只有半边窗子开着,这跟他睡前并没什么区别,纱窗也是完好无损的,那叠草稿纸仍然平静地躺在窗台上。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但为什么他感觉这么真实呢?他皱着眉头在屋里转了两圈,地板上几行模模糊糊的印记让他的心为之怦然一跳。 他迅地蹲下身子,睁大了眼睛仔细辨认,现这是一个未完成的六爻卦象。只有五爻,一个阳爻,四个阴爻,跟梦中所见完全相同。只是在梦里,那个卦是小孩用竹签摆上去的,而现在这个,似乎是用粉笔模模糊糊画上去的。 这是谁画上去的?难道真的有人进来过?徐沫影满怀疑虑的站起来,又在屋子里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却再也找不到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 凭借学易多年的经验,他相信这个梦、这个卦一定是在预示着什么。五个阴爻,四个尘埃落定,一个悬而未决,代表什么?那小孩跟尸灵子的预言画里的孩子为什么这么相像呢?难道,这梦跟那幅画所预示的是同一件事? 想到这,徐沫影赶紧打开抽屉,取出尸灵子给他画的那几张肖像和预言画。重温那张预言画,他一下子注意到了那枝桃花。花枝上的四朵,加上凋谢的那朵,一共是五朵。这是不是跟五个阴爻有某种对应关系? 传统上,桃花代表艳遇,代表女人。按照尸灵子那天所说的那番话,五朵桃花极有可能代表五个女孩。那么这五个阴爻,是不是也代表女孩?假如答案是肯定的,那么那一个阳爻呢,难道是代表徐沫影自己? 如果这个推理是正确的,那就是说,围绕在徐沫影身边的,必然已经有四个女孩。徐沫影在脑子里迅的数了数,蓝灵、柳微云、柯少雪,勉强算得上是三个。如果非要说是四个的话,那只能再加上已经死去的苏浅月。 徐沫影锐利的眼光一下子落在那朵凋谢的桃花上面。是了,桃花凋谢,就应该意味着人的死去。浅月就是这朵凋谢的花了吧?其余四朵在花枝上盛开的桃花,其中一朵比别的多出一个花瓣,又分别代表谁?还有一个女孩,是还未出现的,也就是小孩手中紧握的第六爻! 他清晰的记得,小孩在梦中曾说,本月十号第六爻就会出现。那么这阴爻到底代表什么,那最后的一朵花到底是谁,自然就会全部揭晓。 他只能猜到这个程度了。在把图画放进抽屉之前,他又把那几行谶语看了一遍:“剑本非剑,灵亦非灵。三三惊醒千年梦,半人死后半人生。”对他来说,每个字都还是一个解不开的迷,要想现在就想明白,似乎还太遥远了。他叹一口气,关上了抽屉。 这世界,究竟在谁的指尖上转动?是谁,画下每个人的死与生? 徐沫影再次陷入了宿命的迷局。学易多年,他比谁都清楚人的命运轨迹是天生注定了的,但他却比谁都不情愿受到宿命的摆布。给别人占卜算命可以,但他不乐意给自己算命。他相信生在别人身上的预言,内心深处却对与自己有关的预言十分排斥。 命理也是一种自然规律,就像万有引力定律,就像生物进化论,只是这种规律更加让人难以接受,承认它就等于承认一只无形的大手,已经牢牢扼住了你的生命咽喉。 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冲破宿命,走出那些预言的边界。而这一切都着落在那神秘的诅咒身上。破解诅咒,就是拯救自己,拯救自己的命运。 凌晨三点,折腾了许久之后,已毫无倦意的徐沫影打开了电脑登录了qq,接收到的是柯少雪铺天盖地的留言: “为什么要我搬家?” “徐先生你说话,为什么要我搬家呀?” “如果我搬家,我适合搬到什么地方去住呢?” “你在吗?” “我好害怕,你过来陪我一会儿好吗?” 章一苏醒的桃花上 徐沫影没有回应给柯少雪任何消息。他坐在电脑前看着qq上闪动的头像怔怔的愣,半晌之后,他点了一下鼠标,悄无声息地从隐身状态改为了下线。 虽然他无意拈花惹草,但毫无疑问,柯少雪已经对他产生了一种依赖感,这种依赖感向他出了危险的讯号。他知道自己必须适可而止。浅月死后才十天,先是差点与蓝灵乱xing,后又与柯少雪往来密切,而自己竟然口口声声声明自己只爱浅月。难道真的就如柳微云所说,这是男人的本性,他一样摆脱不了满天飞舞的桃花? 脑子很乱。每当这时候,徐沫影就会摆弄一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他翻开了爷爷珍藏的命理笔记。 他三岁的时候跟爷爷学认字,五岁开始偷偷阅读爷爷的命理书籍。爷爷虽然年纪大了而且眼睛瞎了,但心思却跟镜子一样,雪亮雪亮的,一个五岁孩子的行动怎么能完全瞒过他?但他从来不闻不问。只是爷爷的藏书只有八字命理、六爻、紫微斗数三类,因此徐沫影学到的也多是这三种,对于风水、相术等等都只是略知皮毛,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当他翻开爷爷的笔记才现,爷爷自己精通的五行术数却远不止这三种。在那本厚厚的笔记里面,爷爷凭自己十数年的预测经验,系统地讲述了风水术、手相、面相、姓名学、铁板神数等古往今来广为流传的预测术,虽然有些内容不免空泛,但由此可见爷爷当年纵横易海时涉猎之广泛。 现在想来,爷爷有可能是有意留下那些书籍,让小小的徐沫影去学习。易学博大精深,分支众多,若把这些一股脑都搬到一个孩子面前,恐怕只能使他记忆混乱,若把少数几门相近的学问分门别类的教给他,聪明一点的孩子完全可以接受。待他长大成*人之后,学通了这少数的几门,其它的只要略加点拨,就可以触类旁通了。 爷爷暗中引导徐沫影学易,而据蓝灵所说,蓝灵的爷爷却似乎一直反对蓝灵学易。身受易学诅咒的两个老人,为什么对易学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很快,徐沫影就把这些问题放在一边,被笔记中引人入胜的精彩内容牢牢吸引住了。 先他系统地浏览了一下与风水相关的内容。 风水的本质其实是阴阳。古人讲,龙行必然呼啸生风,而风主动,又讲龙止必然有沙环水抱,而水主静。风水的含义就是选择龙行止有度的地方,通过建筑的手段将其利用,从中内乘龙之生气,收纳旺盛的堂气。在今天讲,每个人的命运会受到他生活起居地点的地貌环境的影响,研究风水术的目的,也就是争取把环境对人不利的影响降到最低,把有利的影响提到最高。 笔记中大量鲜活的实例给徐沫影展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津津有味地读了两个小时之后,他决定从这个房子搬迁出去。因为他现自己的房子远比周围的楼房地势要低,空间明显地受到压迫,按风水理论,这是“高压煞”这会使居住的人意志消沉、自我封闭、运气不济。此外,这房子的采光实在不太理想,住久了对人的身体毫无益处。 之前徐沫影搬进这所房子,主要是因为经济困难贪便宜,现在已经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那么选择一个好点的房子搬出去便势在必行。 北京的七月,五点钟便已经天光大亮。徐沫影抬头看一眼窗外的晨曦,脑子里不禁又浮上柯少雪的影子。夜里的柯少雪是狂乱而敏感的,自己这一夜没理睬她,会不会出什么事?自从接触以来,这漂亮的女孩子从没让自己消停过,尽管他不想引火上身,但毋庸置疑他免不了为她担心。 徐沫影出了门,像一阵风一样走上了清早的大街。人行道上非常清净,难得能见到几个溜早的老人。他突然觉得这个城市非常可笑。年轻人彻夜不眠地耗费着自己的青春和健康,早晨蜷缩在被窝里偷懒睡觉,而老人们却在整日为自己即将熄灭的生命担惊受怕,用早起的晨练来弥补年轻时犯下的过错。 从安静的小公园里穿过,徐沫影暂时忘却了那些纷扰的问题。有时候命理学者会因为长期沉溺在对命运的探索中而陷入一种无奈与绝望,仿佛你在一瞬间便看穿了世界,于是整个世界就失了颜色。就好比每一个普通人都会料知自己生命的终点永远都是死亡,于是他一想起这个终点,便觉得了无生趣。但清早的空气和阳光,还有小公园里的花草树木把徐沫影从命理中拉回了现实世界。其实抛开那些恼人的命运不谈,身外的世界依然鲜活得可以让人微笑。 如果这世界没有宿命的掌控,没有生来的不平等,每个人都能凭自己的努力得到想要的一切,这该是多么美好!金钱,地位,名誉,美貌,健康,如果一切都可以讨价还价,只要付出不同程度的努力就能获取,这世界将永远没有绝望没有无奈。 美好而虚幻。乍看起来,这比理想国还理想国,比乌托邦更乌托邦。但是细细一想,似乎只需要把易学推广开就可以,当然,要推广的是真实的易学。当每个人都能调整五行来趋吉避凶,当每个人都能改变风水来采光纳气,当每个人都能和谐处事有意无意地控制自己,甚至,当每个人都学到易学精髓能够大幅度地改变自己命运的走势,那么,又有什么是不可能实现的? 而阻止易学普及的最大障碍不是广大科学信众对易学的嗤之以鼻,而是易学界的浮躁功利以及闻之色变的千年诅咒!放大的思想自由度,风起云涌的各种社会思潮,让易学可以有充分的时间趁乱崛起,但易学界浅尝辄止争名夺利的现实,却葬送了太多展的契机,何况神秘诅咒横亘在前,改运秘法高高在上,让学易的人不懂易,让懂易的人不用易,让用易的人不通易。 那么,当务之急,仍然是要破解神秘诅咒,即使破解不了,也要查到诅咒的原因才好。 徐沫影一路胡思乱想,再一次来到了柯少雪的楼下,他抬头望了一眼柯少雪的窗户,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上了楼。但是当他走到柯少雪门外的时候,却停下了高高抬起想要敲门的手指。 柯少雪的门并没有关死,而是半掩着留出一条缝。从门缝里,徐沫影能清楚地看到乳白色的地板,以及踩在地板上的一对雪白的赤脚。再上面是两条圆润光滑的小腿,微微颤动的乳黄色的睡裙。沿着一起一伏的高耸的胸脯向上,是戴着一条银项链的雪白的脖颈,美丽的锁骨带着致命的诱惑高高隆起。微微卷曲的长披散下来,簇拥着那张秀美的脸。 柯少雪脸色苍白,正透过门缝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他,清冷安静。 章一苏醒的桃花下 徐沫影没想到柯少雪会在门口站着。他甚至怀疑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半宿。愣了一下,他便马上收敛了愕然的神情,换上一脸清浅的笑,隔着门向里面的柯少雪问道:“柯小姐,我能进去坐坐吗?” 柯少雪似乎刚刚反应过来一样,轻轻的“哦”了一声,伸手把门拉开,然后闪在一边。此时她低眉顺眼,又换上一副羞答答的面孔:“我还以为,徐先生你不会来了。” “哦,这两天太累,回家就睡了,一觉睡到现在,差不多也到了上班时间了,顺路就过来看看你。”徐沫影敷衍道“怎么样,昨晚还好吧?那个男人的事情,摆平了吗?” “还好,已经没什么事了,多亏了您。”柯少雪说着,打开冰箱,取出两瓶饮料递给徐沫影“徐先生您先坐一下,喝杯饮料,我先去换一下衣服。” 徐沫影伸手接过饮料,放在茶几上:“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上班时间就快到了,我就不多坐了!”说着,徐沫影转身就要离开。 “您的工作这么急吗?”柯少雪的声音里隐含着淡淡的失望“您没跟我解释呢,为什么要我搬家?” 徐沫影这才恍然想起,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交代,忙转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了,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你这个房子风水不太好,对你的身体非常不利,还是趁早搬走吧!” “那,我应该搬到什么地方去?” 徐沫影略一思量,答道:“你先租一处房子,房间不要太大,通风要好,采光要充足,这样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搬过去以后,我可以再过去帮你布置一下。” 柯少雪轻轻地应了一声,说道:“哦,我家倒是还有一处房子,小一些的。我查过老黄历,上面说,明天是个‘宜乔迁’的日子,那我明天就搬吧!” “这样最好!”徐沫影笑着点了点头。他没想到,柯少雪处事生活竟然还以老黄历做指导,那些东西连学易多年的自己都不屑一顾的。但她这么做倒也合情合理。像她这样生活遭遇重大变故的人,最容易一股脑的接受易学宿命和佛家香火。 徐沫影想到自己也要搬家,既然黄历上讲明天是黄道吉日,那不如趁早搬了,也图个吉利,只是这两天要找房看房,难免要忙碌一阵了。 辞别了柯少雪,徐沫影匆匆地下楼赶往公司,走到一楼他才现,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正站在楼梯口,仰起皱纹堆垒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徐沫影觉得很奇怪,走到老人近前,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便从一旁擦身而过,却听到老太太在后面恨恨地嘀咕了一句:“短命的孙子,怎么还没死?” 这声音,不正是前天晚上在柯少雪门外偷听的那个老太太吗?徐沫影一愣,回过头去,却见老太太正颤颤巍巍地往楼上爬,头也不回一下。徐沫影不禁摇了摇头,迈开大步,迅地出了楼门。 从天桥边路过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桥上,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看到老乞丐的身影,一种不详的预感掘住了他的心。他停下来,低头看了一下表,最终还是紧走几步爬上了天桥。 老乞丐行乞的位置已经空了,原地零零散散地丢着几个一毛钱的硬币。硬币脏兮兮地嵌在桥面上,已经被来往的过路人踩了不知多少遍。徐沫影弯下腰,正要把硬币捡起来,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人从身前走过,用那漂亮的新款球鞋将两枚硬币一脚一个当足球踢飞了。 徐沫影直起身,一言不地转身走下天桥。此刻他只希望老人没有出事。能够在阳光明媚的天气,坐在北京城的天桥上行乞,这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幸福。至少,他希望不是自己破坏了老人的幸福。 “你不要施舍太多,沦落街头的苦命人没有那么大的财命,你给他们钱等于是害他们。” 柳微云的话在脑海中盘旋,他忍不住又回过头往天桥上望了一眼。行善原来这么艰难,很多时候你的好心却办了错事。在命运顽固的轮转中间,你贸然的插足只会增大它转动的度。也许,一切都应该顺其自然。 徐沫影失魂落魄一路自责,茫茫然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蓝灵一脸微笑地坐在办公桌后面,问了一声早安,然后便出其不意地责问他:“你怎么一整晚都不回我的短信? 徐沫影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睡前关了手机竟然一直忘了打开。数天不用手机,竟然有些不太习惯了。他赶紧从衣袋里把手机逃出来,按下了开启按钮,然后做出一副轻松从容的样子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好,对蓝灵点头微笑:“呵呵,习惯真是害人,我都把手机忘在一边了。” “那好,现在给你五分钟自由时间看短信回短信。”蓝灵一面笑着,一面有意无意地扫视他的眼睛。 徐沫影低头看短信,前三条是蓝灵昨晚上的,内容是无非是闲聊和问候,最后一条是柯少雪刚刚的,却是对他的叮嘱:“你要记着答应过我的两件事,一件是写歌词给我,另一件是帮我看一下新居的风水。” 回短信并不方便,所以徐沫影看完短信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当他抬起头来才现,蓝灵那双明亮的眼睛正精光闪闪地看着自己,他的心不禁猛地一沉。 蓝灵收拢了目光,也收起了笑容,轻轻地问道:“谁的短信?” “柯小姐的。”瞒不过,而且不需要隐瞒。 蓝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半晌,才把眼神移开,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明知道女人最容易吃醋,为什么不撒个谎呢?” 撒谎?能骗得过蓝灵吗?徐沫影有点搞不懂蓝灵说这话的意思,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但他还是很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没必要。” “没必要?”蓝灵的眼圈又毫无征兆地红了“你这句话最伤人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 “如果你撒谎,说明你还会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既然认为没必要撒谎,那就是一点也不照顾我的情绪。” “你明明知道不是那样子的。”徐沫影哭笑不得,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条短信,为什么会闹这么大的情绪?考虑了一下,他还是决定妥协:“那我现在撒谎,行不行?” “晚了!”蓝灵背过脸去,伸手一点一点地擦眼泪。 “我不可能不顾及你的感受,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不撒谎是因为我知道根本就瞒不过你,再者,我确实没有撒谎的习惯。如果如果你不介意跟一个谎话精在一起工作,那我就听你的,从此以后谎话连篇” “谁要你做谎话精了?”蓝灵打断了他的话,并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向徐沫影转过脸,笑容纯净,却掩饰不住她那红通通的眼圈。 原来女人的脸比北京的夏天更加阴晴不定。徐沫影呆呆地看着她,有点傻。 “好啦,开始工作吧!” 章二神秘邻居上 徐沫影在网上寻找房源,下班后便打电话与房主联系。几通电话打下来之后,总算有一处房源听起来比较满意,于是马上风风火火地去看房子。房主报了地址,徐沫影恍惚觉得那地方离蓝灵的住处很近,等到了目的地才现,却原来就是同一个小区。蓝灵住的是三号楼,而他这边的房子是五号楼,两幢楼之间只隔了两条小路和一个三米多宽的花圃,花圃里五彩缤纷地开满了月季花。 除了与蓝灵距离有点近之外,徐沫影对这房子都很满意。从风水角度讲,这房子不犯煞不犯忌,四吉星和四凶星的分布也比较理想,采光通风都很不错。从价格角度讲,租金比北京同地段的房租水准低了不少。七月份租房旺季,房主的电话还在接连不断的响起。徐沫影稍加考虑,便在房主撂下最后一个电话之后拍板付了定金。 回去收拾了一晚上东西,也给祝小天打了一个电话,叫他第二天来帮忙搬家。祝小天一听是他,十分诧异,忙问旅游的感受如何,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要不要帮忙寄钱之类。徐沫影这才想起,最近两天忙得团团转,竟把祝小天这码子事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也许就是见色忘友吧!他赶紧找个借口解释过去。祝小天胸脯子拍得啪啪响,一口应诺:搬家这等大事,非祝大将军我亲自出马指挥不可! 第二天下了班,两个人打了一辆车,把徐沫影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运走。其实他也没什么可搬的东西,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便是几箱子从旧书摊淘来的二手书。徐沫影从抽屉里翻了翻,除了尸灵子给自己画的那几张图画,还有一堆自己从前与浅月往来的诗文,其中有几篇浅月写给他的诗歌。徐沫影拿在手里读了两句,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日子,忍不住红了眼眶。祝小天拎着箱子在门外连番催促,他便把这些东西都夹在一个文件夹里,急匆匆地出了门。 锁上旧居的门,打开新居的锁。他还携带着伤心的记忆。 当出租车停在新居楼下,才现那里早已停了一辆搬家公司的运送车,两个工作人员正往下搬运家具。祝小天跳下车,对着两个人喊了一嗓子:“看来今儿个还真是搬家的好日子,哥们,生意不错吧?” 有个人看了祝小天一眼,回道:“生意不错!老黄历说,今儿个适合搬家,所以这搬家的人们全赶在这一天了。这不,从早上忙到现在,忙完这家啊,还有一家呢!” 祝小天大笑:“我要是你们公司老总,一定找人下去重新编一本老黄历,从此以后,哪天都适合搬家!” 一面说笑,祝徐两人一面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往楼上搬。走上去才现,搬家公司那两人的主顾竟是徐沫影家的对门。徐的房间是3o2,另一家新迁来的人家住在3o1。徐沫影不禁对这个新邻居产生了一点兴趣,于是问那两个人道:“这家要搬进来的是个什么人?” “是个小伙子。” “哦。”如果是个小伙子,那相处应该是很容易的。但徐沫影有点诧异,总觉得那家具上面有一股脂粉气。难道是小夫妻俩? 把东西都搬进屋子,再重新摆设一番,然后把屋子清扫一遍。等一切收拾妥当,祝小天便拉着徐沫影出去喝酒。徐沫影爽快地答应下来。大夏天的,天气实在太热,搬家热得两个人汗流浃背,出去喝点啤酒正好清爽一下。 两人在小区外面找了个卖烧烤的小摊坐下来,要了几瓶啤酒,边说边聊。祝小天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杀不住。 “问你句实话,你可别拿哥们我当猴耍!” “什么事,你问。” “我让你打听的那个妞儿,不会真的是什么六亲全伤吧?” 徐沫影知道祝小天还是忘不了柯少雪,他喝了一口啤酒,点点头说道:“千真万确。我没必要骗你。接近他的男人几乎都死绝了。” “不是吧?真有那么恐怖?”祝小天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说很多人在追她吗?” “漂亮又有钱的女人当然会有人追。别人乐意追就随他们去,我管不了那么多,但是你不能追。你没那个命,就算追上也只是一场噩梦缠身。” 祝小天拎起酒瓶子,对着嘴咕咚咕咚狂灌了一气“当”的一下把瓶子扔在桌上:“妈的,老子好容易看上一个姑娘,还不能追,这不是老天爷玩我吗?” 徐沫影叹了一口气:“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好姑娘多的是,把眼光放开点吧!” “好吧!就听你的。”祝小天仰起头看了看天,十分庄重地看着徐沫影“说真的,这些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我还真不信。但是你说出来就不一样,你说话在我心里有份量,我信得过你!” 徐沫影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又跟老板要啤酒,但他张开嘴还没出声,却现身后不远处的花圃边上影影绰绰地站着一个人,一个女孩。一身黑裙子,身材修长而匀称,淡然地站在灯火昏暗处,几乎与夜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是柳微云。 徐沫影愣了一下,连忙向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找到蓝灵的影子,而柳微云也是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他转过身对祝小天说道:“今天喝得不少了,我看咱们就到此为止吧,改天我再请你!” “行!我也不能再喝了,明天还得加班。妈的,***公司,周末还不让人休息!就为这个,老子迟早也得跳槽。” 祝小天喝了不少酒,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身子有点晃悠。徐沫影向老板结了帐,扶着祝小天出了小区,给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塞进车里看着出租车开走以后,徐沫影这才转身走回来。 花圃前面却空空如也,柳微云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不远处的烧烤小摊旁边,还有几个人在围坐喝酒。 徐沫影抬起头望了一眼蓝灵灯火通明的窗户,便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回家去。爬上楼梯,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一下,正要推门进去,却听到对门房间里传出一阵悠扬的钢琴曲。 这曲子,是徐沫影最喜欢的星空。 章二神秘邻居下 徐沫影并不懂弹琴的技巧,但他知道,邻家主人指下飞出的钢琴声实在令人迷醉。在此之前,这曲子他只是数年前从随身听里面听过,他沉醉于曲子所描绘的神秘而空灵的境界,因此,数年之后再听,几个音符过耳便完全勾起了他心底的回忆。 忙碌了一天,能安静地听一听自己喜欢的钢琴曲不失为一种享受。徐沫影背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邻居的琴声里面。他仿佛看见眼前一面璀璨星空,铺展开一片绝美的夜景,偶尔有流星灿烂滑落天边,有如新年时午夜的焰火,缤纷绚丽。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星光中浮游上升,投身于浩瀚宇宙的怀抱,在飘飘荡荡中不断地消融 据说古人弹琴,有知音偷听则琴弦必断。如果邻居弹奏的是古琴,恐怕这琴弦早已经折断两三次了。徐沫影偷听得有些忘乎所以,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在一声轻轻的叹息中煞了尾,他这才有些惊奇地把眼睛睁开。 刚刚那叹息虽轻,但徐沫影听得出是女人的声音。看来这家必然是一对小夫妻同住了。徐沫影有心敲门去拜访一下邻居,但听琴声止住之后里面悄无声息,估计只有女主人一个人在家。想必是空闺寂寞,弹琴聊以自慰,这时候去拜访难免有些不方便。徐沫影想了想,还是推门进了自己的屋子。 手机一阵响动,蓝灵的短信来得恰是时候。徐沫影打开一看,却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你上阳台看一看。” 徐沫影的心不禁怦然一动。他握着手机走了几步,推门上了阳台,却现正能望到对面蓝灵的窗户。那窗子里灯火明亮,蓝灵正一手支着下巴,趴在阳台上远远地望着他,脸上挂一抹浅浅的笑。 徐沫影正诧异,手机嗡嗡振动,却是蓝灵的第二条短信又到了。他望了一眼蓝灵,然后低头打开短信,只见上面写道:“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女人永远比你想像中聪明,你可要记住这句话哦!”徐沫影微微有些窘,抬头向着对面的女孩轻轻摆了摆手。蓝灵也笑着向他摆手,并向他远远地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徐沫影不禁摇摇头,快按动手机键盘,出了一条短信:“我其实是很想告诉你的,只是仓促间决定搬家,没能来得及。” 片刻之后,短信回复过来:“好蹩脚的借口!不说我也知道,你生怕我死皮赖脸地把你拉到我家来住,因此不敢告诉我。不过你搬到这里来,跟在我家住也差不多,我很高兴!” 徐沫影又回复道:“我总算做了一件让你高兴的事。好吧,希望你今晚做个同样让你高兴的好梦!” 片刻之后,蓝灵的短信又飞过来:“本来这间卧室是给微云住的,现在你搬过来了,我就跟她换了房间。每天一翻身就能看到你的窗子,我一定会有做不完的好梦!” 看着蓝灵的短信,徐沫影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把手机收起来,抬头向对面又摆了摆手,便转身走回了卧室。在他回过头之前,蓝灵依然坐在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托着脸颊,远远地看着他。 这个晚上,徐沫影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究其原因,还是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徐沫影总是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坐卧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听到时不时地传来一声叹息,有时候还有几声杂乱无章的琴响。 照理说,房间的隔音效果再差也不应该一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听得真真切切。徐沫影神经一贯敏感,在辗转反侧很久之后,他不得不晃晃悠悠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昏暗的灯光下,邻居的房门紧闭着。徐沫影走到门边,伸出右手想要敲门,手指头刚要触及门板,他却又把手收了回来。也许小夫妻吵了架,男人赌气出门,或者男人在外边跟哥们聚会喝酒,一夜未归,所以女主人在家心情烦躁,夜不能寐,那这一切就情有可原。他摒住呼吸,听到门内一阵脚板擦动地板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奔着房门过来的。徐沫影赶紧蹑手蹑脚地又退回了屋子,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还是睡觉吧。折腾一夜算不得什么,要是天天这么折腾再去跟邻居提意见。徐沫影这样想着,上了床倒头便睡。但脑袋还没碰到枕头,便听到一阵轻微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咚咚,咚咚!深夜敲门,会是谁呢?徐沫影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刚想问是谁敲门,却十分清晰地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女人的叹息。叹息过后,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四下里寂静一片,这声音格外真切。 徐沫影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边推开门,却现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是对门的房门似乎挪动过,没有刚才关的那么严了,一条缝隙十分嚣张地敞开着,透出一条白亮的光线。 如果推断没错,敲门的一定是对面的女主人。 但她敲门又是为什么呢?刚刚搬家过来,也不知道邻居家里有什么人,深夜便去敲邻居家的门,未免过于荒唐。徐沫影在那静静站了一会儿,有意从那条门缝里窥视一下女邻居的真面目,但他还是忍住了。 每个人的心理都难免会有阴暗面,诸如偷窥、虐待之类,它们常常会在寂寞中抬头,会在黑夜里滋长。徐沫影本能地排斥它们。虽然这其中有极大的好奇心在牵引着他,但他还是转身回了房间。 既然睡不着,索性就研究易学,这是他现在的事业。徐沫影坐在写字台前,小心翼翼地取出爷爷的笔记,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一点一点吸取爷爷毕生研究的精华。他这样埋头在笔记中,很快也就忘掉了周围的一切,一直到天光大亮。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是一阵毫不客气的敲门声,是有什么人在敲邻居的房门。徐沫影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呵,邻居的男主人终于回来了,小夫妻俩去团圆吧!但他刚刚想到这里,一个悦耳的男孩的声音便穿过门板钻进了自己的耳朵: “柯小姐,柯小姐!您要的小狗已经给您送来了!” 章三舌尖的望 当人们在感慨世界真小的时候,徐沫影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感叹北京真小。偌大一个北京城,柯少雪搬到哪去不好,偏偏搬到自己对门来。不,应该说他自己,去哪里租房子不好,偏偏租到柯少雪的家门口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躲山山转,绕水水也转,躲来绕去都还是那一片山山水水,没准还把自己绕得晕头转向,落了水也撞了山。 徐沫影侧耳倾听,男孩的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柯少雪甜美的声音:“是叶先生啊,您快进来坐会!” “我怕你白天会睡觉,所以一早就把这条小狗给你抱来了,你看还算满意吧?这是蝴蝶犬,很聪明的宠物狗,纯正的法国血统!” 门板响动了两下,男孩的声音中途转低,估计是两个人已经关门进了房间。徐沫影想仔细听听两个人说什么,却不料手机突然又嗡嗡地震动起来。他打开一看,又是蓝灵的短信,简简单单地写着两句话:懒虫快起床,跟我去看风水! 徐沫影收起手机,迎着晨风走到阳台上,向对面蓝灵的窗户望了一眼,那丫头果然已经趴在窗台上在望着他,脖子上挂着的三枚银币还在明晃晃地闪着光。徐沫影向她招了招手,然后转身下楼。 蓝灵接下的风水业务一般都是在周末去完成。城市里看风水都是看阳宅,也就是看顾客的居住环境。看风水要用风水罗盘仔细丈量,看完还要帮顾客出主意弥补风水漏洞,因此相对花费的时间较长,连带往返路程,半天正好能做一份。每周他们最多只接八份,三个人分头行动,徐蓝两人是一组,柳微云自己算一组。这样的话,双休日基本上也没什么休息时间。 徐沫影刚刚从爷爷笔记上系统学习了风水知识,正好实地应用一下。一天忙活下来,他觉得收获不少。夕阳西下,两人坐着公交车往回返,上车时天空还晴朗微云,却不料刚一下车,城市的上空便已经黑云弥漫,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两个人不禁对视了一眼。 “我现一个问题。”蓝灵神秘兮兮地笑着说道。 “我也现了。”徐沫影抬起头迎着小雨望了望铅灰色的天空“好像我们俩每次一起出来都会下雨。” “对!”蓝灵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老天爷对我们俩有意见,只要我们俩一在一块儿,他就怒气冲冲、哭天抹泪的。” “这倒不是坏事。看看哪儿闹了旱灾,我们俩就结伴过去旅游,老天爷一怒,那旱灾自然就解了。我们也为广大人民谋一次福利。” 高楼上方云气回转流动,一道闪电斜斜地从天空划过,雨点倏然转大。徐沫影下意识地拉住蓝灵的胳膊,迈着大步往小区里面飞跑:“快跑两步,不然又要淋湿了!” “可我喜欢淋雨的感觉。”蓝灵一面跟着徐沫影跑,一面说着“淋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也能变成一个诗人,可惜淋完雨回去就觉得心里空空的没了东西。听说雨是灵感的媒介,是诗人的粮食,是不是真的?” “对我来说,灵感已经绝尘而去了,诗人俩字更是望尘莫及。我们还是快点回家吧,老天爷正想把我们淋成落汤鸡,偏不能让他奸计得逞!” 两个人很快就跑进了楼门,还好衣衫只是有点潮,还没有淋湿。两人上了楼走进蓝灵的房子,厨房里已经在飘出阵阵饭菜的香味。原来柳微云回来的早,便在厨房里准备晚饭,见两个人推门进来,她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微云你炒完这个就回去歇着吧,我再炒一个。今晚沫影留在这一起吃饭。” 蓝灵系上围裙一头扎进了厨房。徐沫影刚想进厨房去打打下手,却听到一阵鸟儿振翅的声音,一转身间,柳微云那只火灵鸟就落在他的肩膀上。于是,他的工作变成了逗鸟。好在时间不是很长,没过一会儿功夫,丰盛的饭菜便端了上来。 徐沫影有点不敢吃蓝灵炒的菜,毕竟已经领教过一次,那种滋味让他终生难忘。但在蓝灵的一再蛊惑下,他还是决定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小试一口。然而饭菜入口,略加咀嚼,却觉得咸淡十分合适,便伸出大拇指夸奖蓝灵有进步。蓝灵眉开眼笑,也夹了一口自己做的菜,嚼了两口竟忍不住转过身吐了出来。她用一种不解的眼神看着徐沫影,问道:“这么难吃的菜,亏你还吃得津津有味!” “难吃吗?”徐沫影不禁一愣,伸出筷子又夹了一口菜,细细咀嚼了一会儿:“我觉得很好吃!” 看徐沫影认真的表情,蓝灵相信他没有撒谎。她把脸转向一旁的柳微云:“微云你尝尝,看什么味道。” 柳微云夹了一小口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便微皱着眉头咽了下去,摇摇头说道:“你又放多了盐。” “是啊,确实放多了,可是” 蓝灵转过头一脸诧异地看着徐沫影,而后者却在狼吞虎咽地大吃大嚼。柳微云也侧过头淡淡地瞧着他,直到他被瞧得不好意思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傻乎乎地问道:“你们干嘛都看着我?” “我们觉得你的舌头有问题。”蓝灵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你喜欢吃我的菜我很高兴,但是我确实放盐放的太多了。” 徐沫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应该是我的口味比你们重,你们吃着咸,我却觉得正好!”柳微云说道:“那你尝尝我做的菜。” 徐沫影点了点头,每个菜都夹了一口放进嘴里,一面吃着一面做出点评:“茄子有点淡了,这个土豆炖牛肉正好,只是香味不足,油菜倒是挺香。”说完,他抬起头看了看蓝灵,又看了看柳微云。他吃饭从来不讲究,所以自以为这方面迟钝点也说得过去。 蓝灵一双美目盯着桌上的饭菜一言不,柳微云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的味觉已经乱了。” 乱了?什么意思?徐沫影正想问,却见那只本来立在窗棂上梳理羽毛的火灵鸟扇动翅膀飞到了桌上“啾啾”地叫了两声,便跳到蓝灵炒的那盘菜前面,低头伸出尖尖的嘴巴叼了一口吞进去。它抬起头咂咂嘴巴,却又马上把菜吐在了桌子上。然后,它就歪着那只火红的小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徐沫影。 章四暗夜的呼上 “你有没有感觉身体别的地方不舒服?”蓝灵问道。 “没有!”徐沫影回答得非常干脆“我也没觉得舌头有什么问题。”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查一查。” 蓝灵自作主张地说完,便低下头默默地吃饭。柳微云向火灵鸟伸出胳膊,轻轻地呼唤了两声“朱朱”那鸟儿便十分听话地飞上了她的右肩。徐沫影一见大家都因为自己怪异的味觉而郁郁寡欢,干干地笑了两声,说道:“没事没事,我舌头一向这样,分不出什么酸甜苦辣,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快吃饭!”说完,他又抄起筷子,埋头在桌上开始狼吞虎咽。 从蓝灵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走到回家的路上,徐沫影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机,现今天的手机格外清静,只有祝小天向他短信抱怨工作繁重。柯少雪今天也沉默了,是不是因为找到了新的感情寄托?难保今天早上那个男孩不会成为她的男朋友。徐沫影想到这,忽然觉得自己倒有点自作多情了。也许,他真的过于敏感,误解了柯少雪对他的感情。 爬上三楼,他有意无意地朝柯少雪的房门看了一眼。房门紧闭,从房间里流出一段如水的钢琴声。看来柯少雪习惯在晚上练琴。只是这次的曲子徐沫影并没听过,但是不可否认,跟昨晚的星空弹奏得一样好。他站在楼梯口,闭上眼睛凝神细听,仿佛看到一片蔚蓝色的大海在月光下像情人般呢喃私语,又如婴儿般乖巧入眠。那种意境让他觉得十分舒适,又昏昏欲睡。他的强烈的倦意终于被催出来,赶紧打开门进了房间,爬上自己渴望已久的床,那么温暖。 琴声依然清晰,只是越舒缓悠长。他在琴声里沉醉着,漂浮着,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睡得无比舒服,直到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他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沉沉黑夜,他清晰地听到有人在砸自己的房门。 是谁惊扰了自己的好梦?他有些惊怒,刚想开口问是谁,却听到了柯少雪熟悉甜美的声音:“婶婶,婶婶!” 婶婶?哦,是了。对门是柯少雪家的房子,也就是说,很可能柯少雪一年前两年前或者小时候就住在这里,而徐沫影所住的这间房子,之前可能住着一个中年女人。两家来往密切,柯少雪管那个女人叫婶婶,她一定以为那女人现在还没有搬走。 徐沫影想明白这一节,屏息静气,想听柯少雪说什么。 “婶婶,突然停电了,我没准备蜡烛,您能借我一支蜡烛用吗?” 停电了?难怪周围这么黑暗。徐沫影起身在墙上摸索到电灯开关,按了两下,果然,电灯没有任何反应。他便披了一件衣服,去抽屉里取了两根蜡烛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他整个身子藏在门背后,只是把一只拿着蜡烛的手伸出门外。只听到柯少雪轻轻“嗯”了一声,便感觉到蜡烛被对方接了过去。 “谢谢婶婶,小雪半夜又来麻烦您,真是过意不去。”柯少雪叹了一口气“我昨天晚上搬过来的,本来想先过来向您问个好,可您总是不在家,也不知道您现在过得好不好。有什么需要一定要来找我,小雪还跟从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柯少雪语音轻柔,顿了一顿,语气转为淡淡的伤感:“为什么像您这样的好心人,也会变成哑巴呢?命运真的好不公平。” 原来这个“婶婶”还是个哑巴。徐沫影庆幸自己刚刚没有说话,倘若一开口,自己住在柯少雪对门的事实便难免要暴露了。 “婶婶,您快回去睡吧,我也回屋去了!以后我就一直住在这边,有时间你要多来我家玩啊!”柯少雪讲完这番话,便轻轻挪动步子,走回了自己屋子。徐沫影默默地把门关上锁好,回到床上。他考虑着以后该怎么跟柯少雪相处,继续装哑巴婶婶?还是公开自己的身份?如果女孩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也就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但柯少雪刚刚从命运的枷锁中解放出来或者即将解放出来,这个时候过于亲近,不管怎么说都很容易引火烧身。 他决定继续隐瞒身份,直到确定柯少雪真正找到了自己的感情。 寂静的黑暗中,柯少雪的房间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看来女孩依然难以入眠。徐沫影感觉自己的听力越敏感,邻居屋里的一切响动竟然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也正因为这样,他难以安然入眠。正在床上辗转反侧,放在床边的手机却突然惊心动魄地振动起来。他翻了一个身把手机抄在手里,打开,原来是柯少雪的一条短信:“停电了,我害怕黑暗。如果你还醒着,过来陪我好吗?只要一小会儿。” 这种恳求的语气很能打动徐沫影的心。他有意马上跑过去陪她,但考虑到感情问题,他还是忍住了。好在女孩就住在自己隔壁,每一个有声响的举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也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徐沫影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了对门门板响动的声音。他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听那轻柔的脚步声他知道,柯少雪已经走出了房门。 她要去干什么? 徐沫影跳下床,穿上一双拖鞋,也静悄悄地推门走了出去。对柯少雪的担心和好奇心促使他循着声音在后面蹑手蹑脚地跟踪。 柯少雪一步一步地爬上了四楼,中间停了两次,似乎有所犹豫。她在四楼的两家门前分别站了一会儿,好像在听里面的动静。然后,她继续慢慢地往上爬,但却在四五层之间的楼梯上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便又开始往楼下走。 楼道里很黑,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徐沫影凭听觉判断对方的举动,却也**不离十。他听到柯少雪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便赶紧轻手轻脚地走回到自己门口。但是令他郁闷的是,他轻轻推了一下房门却没有推开,重重地推了一下门依然纹丝不动。他现在沮丧地知道:由于出门过于仓促,他不小心把门锁上了,而他却没带钥匙。 正在这时,他听到黑暗处的柯少雪轻声地说了一句话:“请不要再跟着我了。” 章四暗夜的呼中 徐沫影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这么小心,却还是被柯少雪现了!他赶紧寻找可以蒙混过关的理由,这时,黑暗中却又传来柯少雪的声音,微微地打着颤:“我,已经不怕鬼魂了,从今天开始,我一个人好好的活着,什么都不再害怕!你们这些这些牛鬼蛇神,都离我远一点儿!” 听到柯少雪说这些,徐沫影吊起的心才渐渐放下。估计她是感觉到有鬼魂在跟着她,至少,她没有现徐沫影的存在。徐沫影身子紧贴在门板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他突然有点心疼柯少雪,那是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柔弱女孩时的本能反应。但他现在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处境着急,进不去门,难道要在这里守上半夜? “我能感觉到你,你就站在婶婶的门边。” 柯少雪的声音再次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声音虽轻,却让徐沫影的心禁不住颤了一下。他现在才明白,柯少雪不是没现自己,而是把自己当作了鬼魂。尽管如此,他仍然摒住呼吸一声不响,听柯少雪继续说下去。 “你不要去打扰婶婶休息好吗?如果你觉得寂寞的话,就过来陪我,陪我说说话。” 柯少雪的声音平静了不少,但低沉而轻柔的语调,更透出一种不可压抑的忧伤。徐沫影心中涌上一股柔情,他忽然想,如果可以用这种方式陪她一会儿倒也不错。他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尽可能不出一点声响,向柯少雪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当柯少雪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已经不过两米。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跟着我呢?” 徐沫影没有说话。如果真的开了口,那他就不是“鬼魂”了。 “其实,我一直很怕你们的。刚才我撒了谎,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但是说完那些话,我居然不那么害怕了。你说,我是不是个很奇怪的人?” 衣衫微微响动,柯少雪似乎转了个身。 “或许是接触太多,就不害怕了。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长期以来,你们一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却那么安静,那么沉默,从没有伤害过我。但你必须承认,你们曾经吓得我不轻。说起来,我们毕竟不是同类,你们的出现总是会吓到人的。只希望你们不要再去吓唬别的小姑娘,不要让她们跟我一样噩梦连连,把黑暗和恐惧当成习惯。” 柯少雪轻轻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现在渐渐明白了,鬼魂都是很善良的,真正会伤害我侵犯我的只有人,那些垂涎我容貌和财产的男人。呵,你现在肯安静地听我说话,但是那些男人,如果套进绳索和鱼网,他们只会苍白地说着我爱你并一口一句海誓山盟,如果解开绳索,他们就会像恶狼一样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已经没有人真正地喜欢音乐,他们爱的只是金钱和名誉,所以也没有人肯用心听我弹琴,他们只想掳掠我的感情和身体。” 听柯少雪把男人说得如此不堪,徐沫影忍不住想为男人们做一下辩解。但他现在的身份是“鬼魂”只好忍耐一下。 “这么多年,倒是你们一直安静陪伴着我,我想,我应该感谢你们。本来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无休止地继续下去,直到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说到这里,柯少雪顿了一下,她轻轻抬起脚,从一个台阶迈到了下一个台阶。为了避免过于接近,徐沫影侧过身也往后退了一步。他很想听听,柯少雪心目中这个奇怪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不高大也不英俊,有时候还有点飘忽不定,但他让我觉得心里踏实。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把我从封闭的世界中拯救了出来,也让我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了依赖。但我知道,他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孩。” 以徐沫影的聪明,他当然知道柯少雪所说的就是他自己。这么看来,柯少雪确实喜欢上了自己,但她所提到的另一个女孩又是谁?他按捺住想要出声说话的冲动,继续听下去。 柯少雪的声音更加轻柔而伤感:“那女孩曾经找过我,叫我不要破坏他们的幸福。昨天早上,我还从窗子里看到他们一起从楼下走过。我知道她没有骗我,也知道我再也不该去接近他。但是我好孤单,一到黑夜里我就惶恐不安,只有想起他的时候,我的心才稍稍有些平静。” 另一个女孩,毫无疑问就是蓝灵。徐沫影相信,只有蓝灵才会去找柯少雪,劝说柯少雪放弃与她争夺爱情。蓝灵这样做未免不够光明,但从徐沫影的角度来讲,这倒帮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但以徐沫影的心性,他还是对蓝灵的做法充满了疑问。 徐沫影这个“鬼魂”的思考,并不影响柯少雪继续说下去: “我受够了黑暗,很想抓住那仅有的一点光。我害怕他转瞬就会溜走。我知道他搬到了这座楼,但却不知道他住在几层。如果,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就好了。鬼魂可以从墙壁穿过,行动可以无声无息。我真想也变成一个鬼魂,可以悄无声息地找到他,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徐沫影禁不住有些感动。如果可以爱,那他此刻很可能已经跳出去,把女孩拥在怀里了。但他转念又想,柯少雪封闭感情多年,自己只不过是沾了近水楼台的光。若她接触的男人多起来,应该就会把他忘在脑后吧? 柯少雪挪动步子,缓缓地走向她的房门:“好了,我的崽崽还一个人在家里睡觉,我要去陪它了。感谢你陪着我,听我说话。” 崽崽,可能就是她那条小狗的名字。徐沫影摒住呼吸,感觉到她轻盈地从自己身边走过,黑暗中幽香阵阵,让他有种想将女孩抱在怀里的冲动。但他是“鬼魂”他告诉自己:你现在没有那个能力。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徐沫影轻轻地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迈动步子,走到柯少雪的门边。他背倚着门框闭上眼睛,想着柯少雪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心乱如麻。 有些美好,曾经渴望了那么久,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却抓不住,抑或不能去抓。浅月,蓝灵,还有如今的柯少雪,各种各样的遗憾。 他正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不料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停电的晚上,手机的响声格外尖利刺耳,它狰狞地划破了这漆黑而宁静的夜。 章四暗夜的呼下 徐沫影打了一个激灵,迅地掏出手机准备摁下拒绝按键,却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竟是柯少雪。他不禁犹豫了,抬起的手指就此按不下去。铃声响彻寂静的楼道,手机的光亮照亮了他黝黑的脸膛。 身侧“吱呀”一声轻响,柯少雪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他猛地转过头去,透过那条缝隙,他看到柯少雪跟他一样,拿着在门后,手机的光亮映上她的脸颊。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手机铃声依然在响。柯少雪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他,有羞怯,有哀伤,有埋怨,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意。徐沫影张嘴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都没说出口。两人对视半晌,然后,柯少雪“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徐沫影这才抬手关掉了手机铃声,上前一步去推柯少雪的房门,低声的叫道:“柯小姐,你听我解释!” 门纹丝未动。柯少雪在那边用身子死死地把房门抵住了,不让徐沫影进去。徐沫影说话,她也丝毫没有回应。 在推了几次门之后,徐沫影便放弃了。他转过身背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解释?这该怎么解释呢? 夜,重归寂静。隔着门,徐沫影能听到柯少雪急促而均匀的呼吸。他知道,柯少雪也能听到他的。两个人背靠着背,中间只是隔了一道几厘米厚的门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徐沫影突然感觉到背后一空,他愕然地转过身子,随着一阵幽香扑面,一个温热娇软的身体投进了他的怀抱。一惊之下他刚想闪身退开,但女孩的双臂已经温柔地缠上了他的脖子。 女孩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侧着头,轻轻靠在他的胸前。于是徐沫影的手,也轻轻搂上她的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其实也不需要说什么了,在这样宁静的夜,只需要倾听彼此的心跳。 “你你到底住在几楼?”或许是实在忍不住了,柯少雪避重就轻地问。 “走吧,咱们进屋去说。” 两个人这才分开,柯少雪轻轻握着徐沫影的手,拉着他走进屋子。客厅里,烛光微弱,但它足以照亮两张年轻的脸。柯少雪的手触电一样向后撤开,在昏黄的烛光下,脸颊更显羞涩红润。 柯少雪卧室那边传来一阵?地响动,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狗掀开门帘,摇摇晃晃地跑出来,跑到徐沫影脚下,晃着小脑袋嗅来嗅去。柯少雪弯下腰把小狗抱了起来,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小狗光滑的背毛,一边对徐沫影说道:“这只小狗名叫崽崽。你曾说要我养只宠物狗,所以我就托朋友买了它。” 徐沫影点了点头:“据说狗是可以驱鬼的动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至少它是一个好伙伴!” 听徐沫影提到“鬼”柯少雪的脸不禁又红了几分,她羞答答地低下头说道:“我见过鬼魂在狗身边转悠。我想,可能驱鬼的说法是假的。” 假的?徐沫影突然想起柳微云曾经说过,柯少雪所见的根本就不是鬼魂,于是他禁不住脱口问道:“你看到的鬼魂,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模模糊糊的人形,各种颜色都有。哦,对了,”柯少雪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自己卧室,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卷画纸回来,递给徐沫影“这是我之前画过的几幅画,里面有我看到的鬼魂。不过,我画工不好。” 徐沫影伸手接过画刚要打开,柯少雪却又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指,轻轻地说道:“你能不能,拿回去再看?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徐沫影愣了一下,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有什么问题,柯小姐尽管说。” “你还叫我柯小姐吗?”柯少雪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耸动“以后,就叫我小雪吧!” 徐沫影当然明白这话隐藏的含义,但还是固执地说道:“我觉得,叫柯小姐会更习惯一些。” 柯少雪望了他一眼,眼中露出几分让人怜惜的哀伤和不解,之后她忽而低下头,转过脸去:“那,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听声音,有几分压抑不住的伤心,也有几分欲言又止的心碎。徐沫影没来由地觉得一阵难过。他很有种想把女孩搂在怀里的冲动,但一想起浅月,一想起蓝灵,他的心便被痛苦和矛盾深深攫住。好吧,姑且认为浅月的死,已经由深深的愧疚和爱意转成了淡淡的缅怀和留恋,那蓝灵的存在无疑是另一个爱情的壁障。徐沫影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他与蓝灵之间的感情,更没有做好卷入另一场爱情的准备。 跟蓝灵之间生的一切在告诫着徐沫影,如果不能给予,那还是不要收割了吧。至少,他还需要那么一点点时间。 “柯小姐,你一定会找到爱你的人。” 徐沫影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马上便有几分后悔。柯少雪的身子轻轻地一颤,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冷:“谢谢。没别的事,徐先生可以离开了。” 徐沫影愣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好吧!” 他转过身子,慢慢地走向房门。其实他离房门不过几步远,但他却迈了十几步。就在他要跨出门槛的时候,柯少雪的声音再次从背后响起:“等等,我还是有个问题要问你!” 徐沫影心头涌上几分惊喜,停下脚步,重重地“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怕被我克死?” 原来,柯少雪心里还是有这个解不开的死疙瘩。徐沫影马上转过头,抬高了声音说道:“不。我以我的易学人格担保,‘克夫’这种说法完全是子虚乌有,柯小姐可以放心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是吗?”柯少雪声音又转为轻柔平和,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我没什么问题了。” 徐沫影望了柯少雪一眼,烛光下,她娇怯柔美,眼波流盼,顾影自怜。他狠了狠心,终于转过身,大步地迈出门去,将柯少雪最后一句话抛在身后: “祝你幸福。” 章五灵魂出窍全 愿长如静水沉鱼,隔岸观灯火;奈何似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 徐沫影用毛笔饱蘸了浓墨,挥毫写下这幅对联,然后装裱起来,挂在自己的卧室。回忆数日来的感情经历,他越觉得不可思议,那些纷乱的人事,让他理不清头绪。不过,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这样,总有些突然的悲喜。 桃花浓艳。正如同尸灵子所说,他真是莫名其妙的“桃花处处开”了。但是由尸灵子的预言画联想到梦境中的“第六爻”就好像冥冥中命运非要在他身边安排五个女子,让他们来毁灭自己或成就自己,这,绝不只是单纯的“桃花”那么简单。其实命运中的每个元素,又有什么不是勾勾连连的?整个人生,就是错综复杂的一盘棋,只是棋子太多,你的目力有限观察不到,棋局太深,你在围追堵截中迷失,控制不了。 时间是九点半,这已经是七月七号的晚上。下午,在蓝灵的坚持下他们去过了医院,经过一番烦琐的身体检查,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健康,无任何问题”但刚刚在蓝灵那边吃晚饭的时候,徐沫影也切切实实感觉到了自己味觉的不正常。因为蓝灵故意炒了一道没有下盐的菜,而他竟吃得津津有味,觉得咸淡正好。 突然就乱了味觉,毫无征兆。 隔壁琴声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一个男孩的说笑声,徐沫影听得出,那男孩应该就是昨天早上给柯少雪送狗的那个年轻人。想来是柯少雪放弃了徐沫影,终于不再封闭自己。照理说,徐沫影应该感到高兴,但他却觉得心烦意乱。翻了两页爷爷的笔记却看不进去,于是他合上笔记,快步到阳台上,打开阳台窗户想看一看外面的夜色。 他一眼就现花圃边上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这倒不是因为他目力太好,如果你刻意去寻找你也会看到她。不远处是围坐吃烧烤的人们,炭火照亮了一张张笑脸,她就孑然站在灯火阑珊处,一动不动,仿佛身外的世界与她完全无关。 徐沫影转身返回卧室,在抽屉里拿出柯少雪的几幅画,出门下了楼。 当他走近花圃的时候,柳微云还在那站着。夏日的晚风并没有因为灯火昏暗而舍弃她,轻轻吹动着她的裙裳。她静谧深邃,一如夏夜的星空,又如同花圃里的月季,在幽暗处无声息的开放,楚楚动人。 “柳小姐!”徐沫影站在柳微云背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柳微云好像料到他要来,缓缓地转过头,应了一声:“徐先生。” “一个人在这里散心吗?” 柳微云并未回答徐沫影的问题,而是淡淡地问道:“你找我有事?” “是的。”徐沫影乐得柳微云如此直截了当,他把手中的画卷递给她,说道“想请你看看这个。” 柳微云伸手接过画卷,略带惊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柯小姐的画,画的是她所看到的鬼魂。”徐沫影答道“关于这些画,我有不少问题想请教你,我们不妨找个灯火明亮的地方细谈。” “好吧!”柳微云略一思量,便答应下来,轻轻地说道:“去你那。” 徐沫影不禁一愣。他本想出去找一家茶室或者咖啡屋之类的地方,没想到柳微云这么干脆地决定去他那里。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楼上走,都不说话。徐沫影性格偏于内向,再加上柳微云沉默寡言,于是便没了闲聊的话题。二楼爬到一半,迎面说说笑笑地走下来两个人。徐沫影抬头一看,女孩正是自己的邻居柯少雪,她身后则跟着一个非常帅气的大男孩。男孩有一头惹眼的卷曲长,背后还背着一把吉它,一副流浪歌手的打扮。 徐沫影看柯少雪,而柯少雪也正在看他。两个人四目相对,柯少雪玉一般的脸颊马上飞起了片片红晕,看起来更加艳丽夺人。很快,她把慌乱的眼光挪向了徐沫影背后,羞怯的神态间更多了几丝惊讶和羡慕。 柳微云并不是那种张扬的女孩,甚至跟一群长得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在一起,你也会是最后一个看到她。但你看到她便再也不会挪动眼睛。她的美清丽绝俗,自然优雅,越看越是惊心,仿佛一个无穷无尽的宝藏,被你的眼睛不断地掘出来。 柯少雪看到了柳微云,也看到她手中那卷画。本来残留在她嘴角的笑意便一下子消散殆尽。她复杂的眼神与柳微云静谧的目光相触,便又倏然分开。她微微低下头,轻轻说了声“徐先生好”便紧走几步,与两人擦肩而过。 徐沫影也礼貌性地问候了一句,匆匆地上了楼。柳微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看得出,她很喜欢你。”进门之后,柳微云终于开口。 “是有一点,”徐沫影答道“但我想,她跟那个男孩更合适。” 柳微云定定地看了他一阵:“你打算怎么对蓝灵?” “我不知道。”徐沫影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没心情想那些。女朋友去世没多久,让我去接受一份新的感情很困难。” “你觉得内疚?” “不仅是内疚。”徐沫影突然觉得,他跟这个交往并不够多的女孩说了过多的心里话,于是连忙岔开话题:“好了,感情的事我们先不提,我现在对那些画里的鬼魂更感兴趣。” 柳微云看了他一眼,便将手中的画卷展开,平摊在书桌上。 一共三幅画,每一幅都画得相当精细逼真,全不像柯少雪自己所说的那么不堪。 第一幅,画上一个女孩,单手支着下颌坐在书桌旁。桌上摊着一本书,但她的眼光却不在书本上,而是微微侧着头望向室内的一角。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的东西,青黑色,像被一团云雾笼罩,看不清本来面目。脸上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似乎就是眼睛。看那个样子,他似乎也在望着画上的女孩。 整幅画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女孩的身后,那里站在一个庞大的蓝幽幽的怪物,一样地笼罩着一层烟雾,但由于视觉距离较近,画的更加逼真。那怪物侧着身子,在女孩的背后盯着她,而女孩却好像浑然不觉。徐柳两人注意到,那怪物张开的左臂上淡淡地勾勒着三条线,两条红色,一条白色,从手指伸向腰背部。怪物的腿上也能看到三条线,颜色各异,从腰背伸向脚趾。 徐沫影伸出右手,指着那怪物手臂上的三条线,问道:“这些线是什么意思?看她画出来的线的走向,有点像中医学上的经脉。” 柳微云点了点头:“你猜对了。这条是手阳明大肠经,这条是手少阳三焦经,另外这条是手太阳小肠经。她画的不是很标准,但大体是正确的。除了这三条阳经,还有三条阴经在胳膊内侧,没有画出来。腿上这三条也是一样的道理。” “果然是这样。”徐沫影侧过脸看着柳微云问道“这说明什么?” “我们先看别的。”柳微云说完,将第一幅画揭在一边,露出第二幅。 画上还是那个女孩。她蜷缩着身子蹲在墙角,一幅恐惧颤栗的神情。在她身前,站在两个高大的烟笼雾绕的怪物,一青一红,他们背对着画面,十分清晰地露出背上几条平行的经线。 柳微云看了两眼,便又默不作声地打开了第三幅画。 小窗中升起一轮明月,女孩在窗内静坐弹琴,窗外,明月之下,一排黑糊糊地脑袋在向里面张望。女孩神色凄楚,脸上有两行清晰的泪痕。 画的左上角用黑色水彩笔题了四句诗: 不念君来不怨君, 几重花月几声琴。 闺房漫锁丹青恨, 不画活人画死人。 落款日期是“零九年七月” 徐沫影看见这诗,不禁一阵呆。 这卷画,他之前也曾打开过,但是匆忙之间他只看了两幅。他原以为第三幅的内容跟前两幅大同小异,却没想到柯少雪竟画的是自己弹琴的景象,并写了一抒情的打油诗。他一看到这诗这画,便禁不住想起那两晚所听的琴声,想到柯少雪孤苦的身世和凄凉的处境,心中便涌上一阵怜惜。 如果这里只有画,那徐沫影很可能什么想法都没有,但难得的是柯少雪还能写这几句简简单单的诗,这便足以深深触动徐沫影对文字极具敏感的心。 柳微云兰心蕙质,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把画轻轻卷起。徐沫影这才由失魂落魄中抽身回来。 “呃,对不起!”徐沫影自觉失态,连忙道歉。 “没什么。”柳微云转身走了两步,看到了徐沫影墙上挂着的那副对联,仰起头仔细看了一会儿,这才又转头看他。 徐沫影开口拉回了有关鬼魂的话题:“柳小姐,这画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灵。” “你是说,灵魂?” “不,那是灵,不是灵魂。” 徐沫影好奇地问道:“灵是什么?跟灵魂有什么区别?” 柳微云想了想,问道:“你知道中医学上所说的精、气、神吗?” “听说过一点。精、气、神被称为人身三宝,其中精是构成*人体、维持人体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气是生命活动的原动力,神是精神、思维活动的统领者。这种说法有一定医学意义,但还是过于抽象了,不好理解。这跟灵魂有关吗?” 柳微云看了看他,点点头说道:“精气神的说法是正确的。它们分别对应着人的三体,身体,灵体和魂体。人们虽然认识了精气神,却把灵与魂混在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灵就是灵,魂就是魂,它们是分开的?” “嗯。身体是人的物质构架和物质基础,灵主管人的身体状况和命运,魂掌控人的思维记忆等精神活动。灵和魂都附在身体上面,实现他们的能力。他们就像各个政府机构,分别履行自己的权力和义务。而一旦离开了身体,灵跟魂就会分开,他们绝不会在一起。那些相信鬼魂的人都认为鬼魂可以思考可以危害人,实际这是错误的。所谓‘阴阳眼’所看到的鬼魂其实只是灵,灵没有意识。他们看不到魂,而且,从没有人能看到魂。” “没有人看到魂,为什么会说魂是存在的?” “这很难解释。”柳微云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有没有听说过‘濒死体验’?” 徐沫影摇了摇头。 柳微云解释道:“媒体报道这是一种精神现象,指的是人们在濒临死亡时候产生的一种感觉或体验。这种现象很广泛,也有很多人进行过研究,甚至西方有专门的一家刊物来研究濒死体验。这个现象就可以证明,魂是存在的。” 这引起了徐沫影极大的兴趣,他睁大了眼睛问道:“到底,人们临死前会体验到什么?” 柳微云缓缓地踱着步子,走到阳台上。她仰起头望着蔚蓝深邃的天空出神,好一会儿,她才又转过身来,淡淡地问道:“你愿意亲自体验一下吗?” 章六濒死体验 “亲自体验?”徐沫影不禁愕然“我不太明白,要怎么做?会不会死?” 柳微云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如果不是她的眼神透出一股雪亮的聪明,徐沫影一定会怀疑她的大脑经常停掉。这个奇异的女孩子,不知道整天在想些什么,总是跟常人不同。 半晌之后,柳微云忽然开口:“濒死体验中的一个普遍现象,就是所谓的‘灵魂’离体。很多到过死亡边缘的人,他们能感觉到自己从身体中飘出来,然后上浮到天花板上,可以俯视自己的身体以及地板上的一切,只是,他们无法跟别人交流。” “这些可信吗?会不会只是在病人临死前的幻觉?” “你问的很有道理,不少人也这么怀疑,也有人说这是病人在故意弄些怪力乱神的说法来哗众取宠。” “对。我们听说过的很多神秘现象不都是掺了假的水货吗?比如百慕大三角以及飞碟之类。” 柳微云的眼底掠过一丝波澜,她淡淡地望着徐沫影,问道:“假如你没有学易,你同样会认为易学也是假的。人类历史上,人们对自己不理解的东西,先是膜拜,再是研究,最后是抵制。除了极少数的支持者,这个社会已经不再相信无法给出科学解释的东西。单单凭借社会舆论来认定一个事物的真假,往往是非不辨。” 柳微云的话音虽轻,语锋却十分犀利,徐沫影听后不禁面有愧色。柳微云却像没有觉察一般继续缓缓地说下去:“事实上,有很多例子证明濒死体验不是幻觉。曾有人在草坪上突然昏倒,急救人员去救护,需要做人工呼吸,嫌假牙碍事就把假牙摘下放在一边。病人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准确地说出了在他昏迷期间急救人员所做的一切,并指出了那个假牙的位置。” 柳微云停下来,转过身子,两手轻轻握住窗棂,望向对面的楼房。 “有些事真实得令人不敢相信。有一个叫奥格的老人,由于心脏病进行紧急手术。除了她的女婿,所有家人那天都去了医院。早晨他的家人被通知手术成功,而家人在给她的女婿打电话的时候,女婿却说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在凌晨睡觉的时候,听到奥格在床头说话,告诉他不要担心,并起身在字条上记下来。而老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的家人,有没有得到她留的消息。” 徐沫影觉得越不可思议,迟疑地问道:“这些离体的东西都有思维和记忆,那就是魂?” “是的。阴阳眼也看不到他们。他们很可能只是虚无的意识形体,或者,能量。” 徐沫影低下头陷入了沉思。柳微云所讲的这些,冲垮了他心中长久以来形成的信念,很难一下子接受。 “中医学的经脉,实际是五行巡行的路线,是灵体掌管的部分,而中外学者却一直在人的身体上做研究,自然搞不懂那是什么。每个人的灵有不同颜色,那决定于他的命理五行成分,因为灵同时又掌管人的命运。在人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灵就会脱离身体。而在人的身体官能受到极大阻碍的时候,魂往往也会脱离身体。因此一个死去的人,他的身体是空的,也就是尸体。尸体没有思考能力,只保留最后的一点点记忆能力,能记住当前生的事情。” 听到柳微云的解说,徐沫影似乎恍然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柳小姐,听说尸灵子是死而复生的,是不是?” “是。”柳微云淡淡地答道“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他保留了魂,却舍弃了灵。因此他没有命运。” “不是说人死以后灵和魂都会脱离吗?为什么还能把魂收回来?” “灵和魂不会长期存在,他们只能在很短时间内单独存在于某个空间,然后就会消散殆尽。灵可能存在时间还长一些,但是魂不同,如果不能回归身体,存在时间会很短。但魂有意识,他会追随着自己的身体,这在很多濒死体验的例子中也有体现。魂会在人死后一点点消散,逐步丧失记忆和思维。如果,如果有办法在魂完全消失前让他回归身体,那人应该就能复活。” “原来是这样!”徐沫影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假如死人复活的话,一定会丧失部分生前的记忆,对吗?” “应该是的,但是除了尸灵子,没听说有谁死后复活。”柳微云转过身来看了徐沫影一眼“当然,假死不是死,不能算数。” 徐沫影长舒了一口气,对柳微云笑道:“现在终于明白一些了。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情我从来都不知道。” “其实这些,我也只是听师傅说起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柳微云低头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既然你弄明白了,那我也该回去了。” 徐沫影也看了一下表,现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于是微笑着点点头:“好的,我送你!” 柳微云不再说话,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便从他身旁盈盈飘过。灯光下,她像一只黑色的蝴蝶,又如一瓣绽开的莲花。 徐沫影忽然现自己有一点不敢直视她的美。 柳微云跨出卧室门之前,回过头又望了一眼徐沫影墙上的对联:愿长如静水沉鱼,隔岸观灯火;奈何似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她红润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又终于放弃不说。然后她转过头,迈步出了房门。 这时候,房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琴声。 章七眼的秘密 两个人刚刚跨出房门,对面的钢琴声便突然响起。琴声时而激烈时而平缓,激烈时有股压抑不住的愤怒,平缓时又透出淡淡的哀伤。 柳微云站在楼梯口听了一会儿,转过头轻轻地问徐沫影:“她知道你就住在她对面吗?” 徐沫影摇了摇头。他现在心情矛盾。 柳微云显然看透了他的心事,说道:“你去买一面镜子吧,斜挂在卧室里,再买点阴气盛的盆栽放在阳台上,这样会降低你的桃花运。不过,小心会产生副作用。最好还是顺其自然吧!” 说完,柳微云转过脸,头也不回地匆匆往楼下走去。 徐沫影轻轻的“哦”了一声。这些东西他也知道。斜挂在屋里的镜子,除了会降低桃花运,还会使人产生奇怪的念头,抱有独身主义思想。至于盆栽,放在一个男人的卧室里,多半会有腰肾方面的不适,虽然程度很轻。 柳微云为什么要给他出这种主意? 徐沫影跟在后面,把柳微云送出了楼门,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于是紧走几步追上柳微云说道:“柳小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我答应过给柯小姐看家居风水,但现在觉得不太方便,你能不能抽时间替我看一下。” “你答应的事,还是自己去做吧!”柳微云绕过花圃,仍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另外,我不得不告诉你,阴阳眼是一种病,有阴阳眼的人很难活过三十岁。” 这句话来得过于突然,徐沫影不禁大惊失色:“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柳微云停下脚步,倏地转过身:“很多人都以为有阴阳眼是好事,实际上却是一种病,是本身阴气过盛造成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因为我没办法破解。”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跟我说?” “我”柳微云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说完,她逃也似地上了楼,把徐沫影一个人孤零零地剩在夜色中。 徐沫影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转过身往回走,恨恨地骂了一句:“***老天爷!” 他心理上不敢接受柯少雪寿命不过三十岁的事实,却又觉得应该相信柳微云的话。他一路走一路回想柯少雪的八字。他算过的八字很多,大多算过便不再记得,但唯独对她的八字印象深刻,因为那是他算过的唯一一个六亲全伤的孤克八字。但他之前推算的只是柯少雪的早年的命运,并没有推算将来,那是他的个人习惯。除非别人许可,否则不会通过八字等手段去窥探别人的未来。但是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八字命理的展是不完善的,通过人的八字做预测,很多事情根本测不出,比如特异功能。倒不是八字不反映这种信息,而是可研究的人命例子太少,易学界还不能给出完整的预测方法。因此徐沫影并不知道阴阳眼如何在八字中表现出来,但是至少,他能推算人的寿命。他在脑子里细细地把柯少雪近几年的流年大运都推算了一遍,最后推到了她的二十九岁。 天地万物贵在平衡,人命也是一样。五行相生相克,互相扶持又互相交战,使单个五行的力量不会太强又不会太弱,接近一个平衡状态。人命每十年一个大运,每一年一个流年。大运和流年会对本命的五行状态进行增补或抑制,会对本命局五行的平衡造成影响。对维持平衡有利的,就是好运,不利的,就是厄运。如果某一时期的大运流年彻底破坏了人的五行平衡,那么,人的寿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徐沫影现,柯少雪二十九岁那年,命局五行的平衡体系会彻底崩溃,也就是说,她只能活到二十九岁。 算到这一点的时候,徐沫影正走到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楼梯上。他停下来,靠在墙上,楼道里的声控灯照亮了他的脸。他紧皱着眉头,靠在墙壁上,扳着手指头又重新子丑寅卯地算了一番,直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该死的结果。 琴声已经停了,柯少雪的房中一片寂静。徐沫影呆呆地站在她的门口,感到一阵阵心悸。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面对命运的无力感。那是只有天才的预测师才会有的感觉,悚然于命运的残酷,无奈于生命的短暂。 她精通琴棋书画,她容貌闭月羞花,她家资殷富衣食无缺,她含情脉脉温柔似水。她是不是太完美了,才会有这样痛苦而短暂的人生?克伤六亲,无依无靠,将美好青春深锁起来顾影自怜,终日与憧憧鬼影相伴,琴无人听,画无人赏,甚至知心话都要跟深深畏惧的“鬼魂”去诉说。 徐沫影思绪翻腾,想到这一切一切,那自己对她的态度只能用“残酷”两个字来形容。但他现在,又能怎么做? 已经明明白白地拒绝了,再给她抚慰会不会只能加深她的伤痕?何况她现在似乎已经有了交好的男朋友,他还能做什么? 徐沫影理不清个头绪,也想不出个结果。 他在门外站了好久好久,直到感觉到两腿麻,这才转过身,拖着双腿一步步走向房门。 开灯,找出柯少雪那几幅画,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尤其是第三幅,女孩在月光下弹琴,泪眼凄迷,群鬼在窗外探头偷听,面色狰狞。他突然觉得那画的不是鬼,那画的根本就是人,是那些数年来觊觎她美貌和财产伺机而动的男人! 他不禁想起了柯少雪客厅门口的鱼网,卧室地上那些滚动的玻璃球,还有她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剪刀。 他腾地站起身来,攥着手机大步走到阳台上,拨响了祝小天的电话号码。在祝小天开骂之前,他抢在前面十分畅快地骂了一句: “***还睡!老子要疯了,陪老子去喝酒!” 章八风水斗法灵与青龙 徐沫影一进办公室,蓝灵就站起来给他分配任务:“你今天上午一个人守办公室吧,刚有个酒店打电话,要我马上过去看风水。这可是笔大业务,给不少钱呢。” “看风水?”徐沫影疑惑地问道“风水不都是周末去看吗?那边这么急?” “嗯,很急。”蓝灵点了点头,一面收拾东西“你一个人在这应付半天,千万不要少收了钱!哎,算了,你爱收多少收多少吧!方正我不在也只能由着你。” 正在这时候,蓝灵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赶紧打开手机,一面听对方说话,一面继续收拾。听了两句,她收拾东西的手便忽然停下了:“好吧,那我马上过去。嗯。”她挂了电话,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去不成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 “师傅他老人家突然要召见我,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了,这么久也没个消息,消息一来就催魂似的。” “那这样吧,酒店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我过去看风水。”徐沫影自告奋勇地说道。 蓝灵迟疑地问道:“你刚接触风水没多久,一个人行吗?” “我先过去看看,不行的话,我再打电话请教你和柳小姐。” 蓝灵想了想,只好答应下来:“好吧!也只能这么办了。如果没把握的话,不要乱动,这是笔大业务,涉及到我们的声誉。” “放心吧,我知道。” 蓝灵把酒店地址告诉了徐沫影,然后两个人便分别收拾东西出了门。为了赶时间,徐沫影直接打出租赶到了他的目的地:白云酒店。 下了车他并没有直接进店,而是绕着酒店转了一圈,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酒店很大,从外面看也相当气派,白色的琉璃瓦干净整洁,像镜子一样闪着光芒。单是这座建筑放在这里没有任何问题。但当徐沫影的眼光落在马路对面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就在白云酒店的正对面,也有一个大小相当的酒店,看样子是新建起来的,装饰也极为精美。他注意到那个酒店的入门引廊,形状好像乌龟探头,引廊前有一池喷泉,树起的挂灯又像乌龟吐出的水泡,外面的围墙图案又是龟甲,整个形成一个生动的“灵龟引财”的格局。关键是两家宾馆大门正对,显然白云酒店的财气全部被对方侵吞了。 徐沫影看明白了这一节,自然就明白了酒店花大价钱请人看风水的原因。他略一思量,便迈开大步,走进了宾馆大门,双手捧着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接应的侍者:“我是蓝云信息咨询公司的徐沫影,应约来见温董事长。” “哦,先生,请您稍等。” 侍者转身离开,不大一会儿功夫又走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一身肥肉的中年人。侍者向徐沫影引荐道:“这就是我们酒店的董事长。” 徐沫影转过身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对侍者说道:“不,他不是温董事长。” 侍者和那中年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面露诧异。中年人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徐沫影微微一笑:“看你的面相,你的财命虽然不错,但还不足以创立这么大的基业,也不会掌这么大的权力。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个部门经理。” 中年人不禁惊叹一声:“高!蓝云的人果然名不虚传!我确实只是个大堂经理。董事长在后面等着您呢,请跟我来!” 中年人在前面引路,徐沫影在后面跟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进入了一间十分隐蔽的会议室。室内坐着一个红光满目的中年人,大概四十多岁,穿一件白衬衫,打着黑色领带,看上去精明干练。那人正一个人坐在会议桌旁低头看着一本书,紧皱着眉头,见两个人进来,赶忙抬起头把书合上,徐沫影眼尖,现那书的封面上绘着一张八卦图。 “温董,我把徐先生给您带来了。” “那没事了,你出去吧!” 这位董事长先招呼徐沫影坐下,然后从书页里拿起徐沫影那张名片,紧锁着眉头看了看,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徐沫影?” 徐沫影点了点头:“是的!” “蓝灵怎么没来?柳微云呢?” “哦,是这样,她们临时有点事情,就让我过来了。” “这个,”董事长把名片放在桌子上,右手中指无聊地敲打着那本书“听说你们公司只有这两个人比较出名,别人,恐怕我信不过呀!” “没关系。”徐沫影坦然地一笑“我刚刚出道没几天,不过,我可以让您相信我。” “哦?”董事长微微一愣“怎么说?” 徐沫影稍稍平定了一下心神,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脸,然后问道:“董事长家住二楼,卧室在西,厨房在北,对床有一面镜子,窗台上摆又仙人掌,卧室窗子正对一家医院。我的判断对吗?” 董事长面有讶色,但随即开口说道:“都对,但是去过我家的人都会知道这些,并不能令人信服啊!”徐沫影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董事长有两个情人总是没人知道的吧?一个小您二十岁左右,是个大学生,另一个,生肖属蛇,不出意外的话,她就在这个酒店里。” 对方听完,眼底不禁掠过一丝慌乱,马上把傲慢和不屑的神态收敛了起来,假装咳嗽了两声,说道:“徐先生不要乱说话,这种玩笑开不得的。哈哈,我们,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地谈一谈吧,徐先生知不知道我请您过来的目的?” “是因为对面的那家酒店吧?如果我没算错,是他们抢了贵酒店的生意。” “没错!”董事长竖起来大拇指“徐先生眼光果然犀利。您应该已经看过附近的环境了吧?” 徐沫影点了点头:“嗯,看过了。” “那您对我这酒店的改造有什么建议?” “很简单。大门往东边挪一挪,酒店前面造一面波浪形状的龙墙,绘上青龙图案。酒店引廊入口改成青龙嘴,前面摆两个石麒麟。最好,把酒店名字改一改,改成风云酒店。” 董事长疑惑地问道:“这怎么讲?” “灵龟属水,青龙属木,水生木,木泄水,灵龟斗不过青龙局。” 章九想你风就飞扬 易学各个支脉都是相通的,原理不外乎五行生克和阴阳变化。徐沫影凭借多年的易学积淀,很快就掌握了部分风水术,并第一次单独为白云酒店制定了风水斗法的策略。当然,仅仅说句话还是不够的,龙墙要造多高、多远,龙门要造多大,正门要开在什么方位,这些都要经过细致的考量。徐沫影又在酒店相关人员的陪同下在酒店周围转了两圈,画了一张详细的地形图,再结合这张图考虑各个方向的煞位和财位,做了一个具体的设计。 酒店董事长十分大方的送了一张银行卡给他,具体他也不知道是多少钱,拿回来直接交给了蓝灵,并问蓝灵见她师傅有什么事。 蓝灵一笑:“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我接没接到去万易节的请帖。他说今年想去万易节逛逛,要带我一起去。” “哦?你怎么说?” “我说啦,小徒弟长大了,已经自己开山立派了,以后就不能老跟在他屁股后头晃悠了,到时候咱们就罗浮山见吧!” “呵呵,”徐沫影笑了笑,突然问道“对了,柳微云到底去不去?” “不知道。”蓝灵无辜地摆了摆手“柳大小姐还在深思熟虑呢!我估计是不去了,她不喜欢凑热闹。” “是,她确实有一点孤僻。” “算了,先不提她了。我跟我师傅说起你味觉失灵的事情,他好像非常关心,问长问短问了半天。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徐沫影摇了摇头“我身体很健康。” “那就好,积极准备去罗浮山参加万易节吧,还有六天。如果微云不去,那就我们两个一起去。我还是希望你到时候能一鸣惊人!” ****** 傍晚跟祝小天凑在一起吃了一点东西喝了两杯啤酒,徐沫影便回到了自己家。上楼的时候,他习惯性的犹豫了一下。这两天每晚回来他都是这样,想起柯少雪就开始觉得头重脚轻。而每晚他都是在钢琴声的陪伴下跌进自己的房门。这两天柯少雪的睡眠时间变得正常,看来搬家确实起了好作用。每天早上,那个大男孩很早就来找柯少雪,一直到徐沫影晚上回来,两个人还在房间里谈论音乐。 直觉告诉徐沫影,柯少雪现在很快乐,她似乎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是了,如果当初还对自己存有一丝留恋的话,那么那天晚上看到他跟柳微云在一起之后,这点留恋也就无影无踪了。 这样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好事。一个可以放下,一个可以解脱。徐沫影衷心地希望,在柯少雪所余下的短短的几年时光里,她可以一直这样快乐下去。他开始虔诚地为她祈祷。 十点钟,钢琴声非常准时地停下,他再次听到了男孩告别的声音。他坐在书桌前,可以想象得到柯少雪站在楼梯口向男孩挥手的样子。她一定是美目流盼,一定是粉面含羞。 徐沫影突然想起曾经答应给柯少雪写歌词,但柯少雪没再提起,自己也没时间写。他想了想,便从抽屉里翻出了那个古旧的文件夹,从文件夹里取出两页淡绿色的诗笺。诗笺上面写着两诗,一是浅月写给他的,一是他写给浅月的。这两诗歌写得浅显押韵,跟歌词相差无几。他想,不妨把这个送给柯少雪,也算了却自己一个心愿。 徐沫影拿出笔,把这两诗工工整整地抄写了一遍,然后,他拿着抄好的诗歌站起来,推门走出去。 柯少雪房门紧闭。他悄悄走到门边,伸手准备敲门,却听到琴声忽又响起。 琴韵如水,流淌着柔情和思念,把一颗温婉多情的女儿心表现得淋漓尽致。徐沫影还来不及在心底赞叹,便听到了柯少雪甜美的歌声: 若是只孤独的候鸟 我为谁倾心歌唱 若是面空空的镜子 我为谁照亮红妆 花开是谁的笑脸 风动是谁的心房 小窗前一帘星月 琴键上十指芬芳 这歌词写得很好。徐沫影呆呆站在柯少雪的门口,猜测这歌词出自谁的手笔。听歌词的意思,好像是在述说柯少雪自己的心事,那么极有可能是她自己所写。 徐沫影听了一阵儿,看了看手里捏着两页诗,终于一声不吭地走了回来。他相信,能写一手好歌词的柯少雪,根本不需要他这两页东西。他走进屋子,关上门,把手里的诗笺揉起来扔进了字纸篓。彼时,柯少雪的歌声还隐约响在耳畔: 春说你伟岸如山 却有时宁静凄凉 秋说你奔腾如水 却难免轻浮放浪 你是我恋恋的风尘 也是我楚楚的忧伤 一想你风就飞扬 一念你花就开放 徐沫影现,自己心里竟有一点羡慕,羡慕那个背着吉它的大男孩。有一个漂亮而有才华的女孩子给他写这样的歌,可以骄傲一生一世了。曾经,也有一个同样漂亮而有才华的女孩给自己写着美丽的句子,只是她,已经香消玉殒。 他心里默默地念着那个名字,浅月,浅月 突然,天花板上的电灯灭了,卧室里一片黑暗。徐沫影不禁一愣,难道又停电了?他摸黑走进客厅,摁下电灯开关,客厅里顿时一片光明。 原来并不是停电,而是卧室里的电灯突然烧掉了。 徐沫影皱了皱眉头,抬起胳膊看了一下手表,时针正指向零点钟,七月十号的零点钟。他在心里迅地起了一个梅花占。 突的事件往往预示着什么,梅花易数就提供了这种预知手段。徐沫影起卦完全是条件反射。起完了卦,经过一番分析,他黝黑的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凝重。 章十剑与美人上 这个卦并不好断。梅花易数的预测本来就不够精微,大多只能推算一个大概,现在这个卦模模糊糊,徐沫影只能粗略地推知一点眉目。卦象为天地否,天在上而地在下,天气上升,地气下沉,天地之气不能相交,有闭塞不通的景象。显然,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早上,徐沫影起床很晚,为了上班不迟到,他不得不叫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里,一路思量着昨晚所起的卦象,他似乎突然悟到了什么。眼看汽车拐过一道路口,马上就到公司,徐沫影转头对司机说道:“师傅,不去北辰大厦了,去阜成门。”司机师傅点了一下头,猛打方向盘,转了一个死弯,向阜成门方向开去。 徐沫影拿出手机,给蓝灵打了一个电话,称自己有点急事,晚去一会儿。蓝灵也没多问,大概一早就有客人,她正忙着应付。 北京城的早上是堵车的好时光。本来十五分钟的路,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车一到阜成门,徐沫影便逃命一样从车上跳下去。他实在受够了闷在车里寸步难行的感觉。 徐沫影顺着人行道向南一路飞奔,没多久便来到一个小区旁边。他原地转了一个圈,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就是这里。这是那天晚上他差点出车祸的地方。如果他没有断错,卦象正是隐晦地指向了这个地点。他抬起头望向面前的住宅小区,高楼林立,道路交错,让他感到一阵迷茫。 这时候,他感觉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背,一个水声叮咚的女孩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嗨,傻瓜,你怎么在这?” 傻瓜,这个称呼好亲切,这声音又太熟悉,他的心禁不住轻轻一颤,猛然转身,却现身后站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孩。随乌黑长飞扬的五色花瓣,纤纤十指轻轻拈起的紫罗兰,淡绿色裙衫包裹下的玲珑有致的身体。他愕然。时隔十天,他竟在同样的地方见到她,这个在滚滚车轮下救起自己的华美女子。 “你好!”徐沫影笑着向对方打招呼“没想到又在这遇到小姐!” 女孩轻轻捻动手里的花束,笑魇如花地望着他:“我也没想到呢。刚刚在家里看书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人要来找我,所以就出来看看,不想会遇到你。” “哦,听小姐这么说,你家就在这附近?” “不是我家,是我师傅家。”女孩抬起手臂,向不远处的一座楼房指了指:“呶,我就住在那里!有没有兴趣去家里坐坐?我师傅很喜欢年轻人的,只要你不学易就好。” “为什么?你师傅为什么不喜欢学易的年轻人?他不是在教你学易吗?”徐沫影十分不解地问道。 “呵,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女孩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纤纤玉臂轻轻地一扬,手中那束紫罗兰便脱手而出,飞到不远处的花圃里“成天想那么多事情,肯定会不开心的。” “呵呵,满有意思。这么说也没错。”徐沫影侧头向花圃里望了一眼,然后走过去,将花丛里那束紫罗兰捡了起来“这么好的花扔了多可惜。就算不要了,也不能这样随便乱丢,扔到垃圾桶里吧!” 说着,徐沫影转过身走向一旁的垃圾桶。 “你这人也满有意思的!”女孩不禁莞尔一笑,向徐沫影伸出右手“把花拿回来好了,我不丢了。” 徐沫影微微一笑,走回去把花递到女孩手里。风吹过,他闻到一股醉人的花香。也许是女孩的声音太像浅月,让他感到非常的亲切,在女孩面前他也显得随意自然。 “傻瓜,谢谢你!”女孩笑道“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不然师傅会现的。不过,临走前送你一句或许有用的话:本周天枰座财运不错,爱情运上佳,你可要抓住机会哦!”女孩说完,举起手中花束向他挥动了两下,便转过身轻盈地跑开。 天平?徐沫影一愣。他出生于公历九月份,在西方占星术上确实是天平座,可是这女孩并不知道他的生日,怎么会知道他的星座? 他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猛地想起,匆忙之间又忘了问一下女孩的名字。他一边暗骂自己笨蛋,一边举起拳头,在自己额头上狠狠地捶了一下。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最后朝小区中望了一眼,便登上了一辆去往公司方向的公车。 但是当公车徐徐开动的时候,他就有种想立刻下车的冲动。因为他突然想到了梦中的“第六爻”今天就是七月十号,如果那梦所给的预示都是真的,刚刚那女孩很可能就是出现在今天的“第六爻”!好容易遇到一次,不知道下次相遇会在什么时候了。他越后悔自己没弄清楚她的住址和名字。公车上很挤,他站在人堆里前思后想,最后决定再回去找那女孩一趟。所以,当公车到了下一站,他就一个箭步从车上跳了下来。 过天桥,等公车。好容易来了一辆,他又一马当先地冲上去,然后习惯性地去摸衣袋里的公交卡,却意外地现,衣袋是空的。他不禁一愣,低下头又翻了其它几个衣袋,现全是空的。他不禁愕然。在售票员警惕的目光里,他不得不面红耳赤地退了下去。 站在公交站牌下面,他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云彩仔细地想。他确定自己的公交卡被扒手扒走了。一张公交卡,一个钱包,钱包里一张身份证,几百块钱,还有,一张浅月的相片。钱他可以不要,但是相片和身份证,他必须追回来。 作为一名占卜者,平和的心态最重要。他稳定了一下情绪,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想了两个字,然后根据这两个字起了一卦。他身上没带硬币也没带铜钱,用这种方法起卦也是无奈之举。对卦象分析了一番之后,他睁开眼睛,走到马路中央,大摇大摆地拦了一辆出租车,一屁股坐了进去: “师傅,西单。” 章十剑与美人中 徐沫影身无分文,坐上出租车却一点也不担心,只是连连催促师傅开快点。没多久,汽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按照徐沫影的要求停在西单商场前面的大街上。徐沫影拍拍屁股从车上爬下来,对司机师傅说道:“我钱让小偷偷走了,您先在这等一会儿,十分钟之内,我保证把钱拿回来。” “没钱?”司机一听就火了“没钱你打什么车啊?” 徐沫影连忙解释:“不是,师傅你听我说,我们就在这等着,最多过十分钟我就能把钱要回来,到时候我多给您。” “谁信你的鬼话!难道小偷还能把钱给你送回来?” 徐沫影抬起头,打量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突然眼睛一亮,转过头对师傅一笑:“您看这不是来了吗?”说完,他上前两步,伸手抓住了一个过路人的胳膊。那是个穿牛仔裤的年轻人,嘴角来回耸动,似乎在嚼着口香糖。 “哥们,把钱包还给我吧!” 那年轻人一愣,转过头看了一眼徐沫影,脸上露出一片愕然的神色。随后,猛然挣开了胳膊,二话不说转身就往人堆里跑。 徐沫影抓小偷的经验还是太少了,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大力气,一下子就挣脱逃掉。他一看不好,赶紧也撒开腿,一头扎进了人群。当然,他不是逃跑,而是追小偷。但身后还是传来司机师傅的叫骂声:“妈的,快给老子站住!不给钱就跑,老子要报警!大家快帮忙,帮我抓住这小子,这小子坐车不给钱!” 西单是北京有名的商业地带,人来人往何等繁华。那司机刚刚喊了几句,数十道鄙夷和质疑的目光就投向了徐沫影。徐沫影本想快跑两步追上小偷把钱讨回来也就完了,哪知道小偷左拐右拐,就不见了踪影。听到背后不远处的叫骂声,感受到周围无数带刺的目光,他刚想回头解释两句,突然感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站立不稳立刻摔倒在地上,紧跟着,背上一沉,他知道有人用脚死死地踩住了自己。 “还想跑吗?” 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声音很细很动听,但透出一股倔强和刚毅。徐沫影被踩在地上,挣了两下没有挣开,艰难的扭过头去看踩住自己的人是谁。 那是个女孩。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匀称,灵巧利落,下身穿一件青白色的九分裤,上身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粉红的脸蛋,齐耳的短,眉目间透出一股勃勃英气。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额头正中长了一颗暗红色的美人痣,背后背着一把古朴的宝剑。 徐沫影看清楚女孩的长相,禁不住吃了一惊。他脑海中闪过尸灵子所做的美女画。如果说美人痣可以拿胭脂涂上去造假,那宝剑很可能不会有第二把,北京不是江湖,这年头背剑上街的人恐怕没有第二个。一定没错,她就是尸灵子画给他的另一个女孩,只是想不到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 看热闹的人群围上来,使这段本来就交通拥挤的路段更加拥挤不堪。徐沫影知道,警察正在往这边赶路。他心中叫苦,嘴上却十分冷静:“小姐,请先把我放开,听我解释。” 女孩冷冷地瞧着他,一伸小手:“把钱拿来!” “您先放开我好吗?这样我想拿钱也拿不出来。” 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把脚松开,也没看清她如何动作,身后的宝剑便已经连鞘带剑到了她的手里。徐沫影只觉得冷风一吹,带鞘的宝剑就已经架在了脖子上:“起来!” 围观的人们一看女孩的动作,就知道是个剑术高手,有几个人就禁不住一阵喝彩,围观的人便越聚越多。女孩得意洋洋,徐沫影一脸窘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那司机也挤进了人群,指着徐沫影的鼻子大叫:“就是他,妈的坐车不给钱!”于是周围人便开始左一声右一声地附和:“怎么能这样呢?”“快把钱给司机师傅!”“小伙子,就那么几十块钱,给了不就没事了吗?” “这位小姐,司机师傅,你们听我解释!”徐沫影抬高了声音说道“大家听我解释!我的钱被小偷偷走了,但我知道小偷会来这里,所以就打车过来堵他,本想把钱讨回来再给司机大叔,但是一把没抓住,让他跑了。” 徐沫影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便出一阵哄笑。一个老大爷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啊,我活这么大把年纪,也没见过这么撒谎的。合着小偷偷了你的钱还会告诉你,说‘我去西单购物销赃’?有钱就拿出来给司机,没钱呢,大家伙一人一块钱,也能给你把车费垫上,但是小伙子,做人可得实在点儿!” 女孩一听老大爷的话,本来微怒的脸色也泛起了一丝笑意,把剑收回去重新背起来,十分干脆地说道:“就是,老大爷说的对,是男人你就爽快点!”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徐沫影现在真是有苦难言。要说自己会卜卦,算准了在这里会抓到那个小偷,估计更难让人信服。这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危机啊! 大家正在七嘴八舌地议论,人群里又钻进来一个中年妇女,那女人两只手里提满了东西,一边往人堆里挤一边叫着“借光,大家借光”那女人挤进来,把东西搁在地上,一把就抓住了女孩的胳膊:“我就知道一准又是你在这闹事!跟妈逛逛商场怎么了?只要妈一个不注意你就开溜!女孩儿家,能不能老实点,少给妈惹事儿?” 女人一面数落着女儿,一面打量着周围的人,看着看着,她突然停住不说话了,松开了拉住女儿的胳膊,走近了徐沫影,试探地问道:“这位难道是,徐先生?” 章十剑与美人下 徐沫影听那女人称自己为徐先生,便睁大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女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皮肤白皙,风韵犹存,保养得很好。他当即想起自己第一天上班时接待的那个女人。这不正是那个给自己女儿算姻缘的林太太吗?徐沫影不禁心中暗喜,连忙说道:“对!您是林女士吧?” 那女人笑逐颜开,连连点头:“对对,想不到徐先生您还记得我。您怎么在这啊?出什么事了?” 那女孩一愣,插进来问道:“妈,你们认识?” “是啊,我们认识,他是”林太太本想说徐沫影是做命理咨询的,转念一想,毕竟这个年代承认易学的人还不多,因此没有说出来,只是问女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闹事闹到徐先生头上来了?” 女孩“刷”的伸手一指徐沫影:“哼,他坐出租车不给钱,还要逃跑!” 这时候,司机和围观众人也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的原委都讲了一遍。徐沫影很无奈地在一边听着看着,也不再多做解释。林太太听完,当下就明白了,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钱包,取出二十块钱递给司机:“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司机巴不得有人替徐沫影出钱,当下接过钱,转身就出了人群。 林太太转身对围观的人们说道:“徐先生是好人,我相信他的话。大家都散了吧,一会儿警察来了事情就闹大了!” 众人这才议论纷纷地散去了。徐沫影走上前,对林太太非常诚恳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您!请您把住址告诉我,等我回头一定把钱给您送去!” 林太太笑着摆了摆手:“徐先生说的什么话,咱们也算老朋友了,区区二十块钱算什么?” 徐沫影也跟着笑了笑:“那小偷偷了我的手机和钱包,钱包里还有一些重要证件,所以我要先去把那些东西追回来。先告辞啦!” 林太太问道:“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报警?” 徐沫影还没答话,一旁静默的女孩突然说道:“妈,我要跟他去!” “你去干什么?” “我不信他的话,去看看是真是假。他说的要是真的,我就帮他抓住那个小偷!要是假的,”女孩看了徐沫影一眼“我就教训他一顿!” 徐沫影一听,也不知道该不该拒绝了。要是拒绝,就好像自己心虚,要是不拒绝,又怕耽误女孩和林太太的时间。 林太太嗔怪地对女儿说道:“徐先生怎么可能说谎?你是不是又想借机会逃跑啊?” 女孩撒娇似地对林太太说道:“妈!您就让我去嘛,徐先生一个人也抓不到小偷啊。要是能抓到,他刚才就不会让小偷逃了!我去帮个忙,就能保证他绝对跑不了!” “这样也行,但是不要惹事!跟徐先生在一起我也放心,不过你可要早点回来。” “行!保证尽快完成任务!”女孩十分标准地做了一个军人的敬礼姿势,然后转过身,伸手抓住徐沫影的胳膊,拉着他就往前跑:“快走!” 徐沫影想不明白,为什么长得这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却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感觉到胳膊像被铁钳子夹住一样,身不由己地跟着往前跑,听见林太太在后面喊“早点回来”他赶紧喊道:“您放心,我一定尽快把她带回来!” 两个人一溜烟钻进人群,拐了几个弯,扎进了地铁站。女孩这才把手松开,转过身,两只手拍了拍,对徐沫影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卓远烟!你可以叫我远烟!” “哦。远烟小姐” “叫我远烟。” “好吧,远烟。”徐沫影气喘吁吁地问道“你真的怀疑我撒谎骗你妈妈吗?” “不,我妈相信你,我自然也不怀疑你。” “好,那你还是回去吧,别让你妈妈担心。” “不回去。我是来帮你抓贼的,要守信用。再说,好容易从她手里逃出来,我更不能回去了。” “逃?为什么要逃?” “唉,一言难尽!”卓远烟叹了口气,一眼瞥见了不远处的冷饮摊“我渴了,你在这等一下。” 说完,卓远烟快步走到冷饮摊前面,买了两个大号的冰淇淋,这才反身回来,将其中一个冰淇淋递给徐沫影:“给!” 徐沫影摆了摆手:“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卓远烟的小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哥们不吃,我哪能自己一个人吃?好吧,大家都不吃,我就把它扔了!” 说着,卓远烟举起双手,瞄好了对面的垃圾桶,作势就要扔。徐沫影连忙伸手把她拦了下来,他现在才知道,这位小公主,根本得罪不起。他乖乖地从她手里接过一支冰淇淋,二话不说,低头就咬了一口。 卓远烟眉开眼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天气这么热,不吃会渴的。” “嗯,”徐沫影转过头问她“你还没说,为什么要逃?” “边吃边说。” 两个人并肩坐在地铁入口处的台阶上,一面吃着冰淇淋,一面聊天。 “我妈妈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太迷信了。三天两头的去找人算命。最近不知道听信了哪个算命瞎子的胡言乱语,非说我今天能找到姻缘,所以啊,就拉着我来西单,名为购物,实为相亲。我恨死那个瞎子了,让我看到他我一定给他一剑!” 徐沫影脸色微微红,心想,假如她知道那个胡言乱语的“瞎子”就在她旁边,不知道会不会抽出宝剑来找他玩命,于是他问道:“这不是好事吗?万一那瞎子说的是对的呢,那你不就嫁出去了吗?” “我不想嫁人,是我妈老逼我,所以我就要逃。” “为什么?女孩儿嘛,趁着青春好时光,找个好老公嫁了才是正事。” 卓远烟侧过头看着徐沫影,一本正经地说道:“人生不是有很多事情更有意义吗?为什么男人总把眼光盯在女人身上,看女人的脸蛋和身材?为什么女人非把眼光盯在男人身上,看男人的钱包和长相?为了色,为了爱情,为了**,人们花费了太多无谓的时间,丢弃了太多宝贵的东西。反正,我对爱情啊婚姻啊一点兴趣都没有。” 徐沫影咬了一口冰淇淋,无奈地笑了笑:“我倒忘记了,你是从寺院长大的,不看重爱情也很正常。” 卓远烟一下子沉默了,手里拿着冰淇淋,向他投来质疑的目光:“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从寺院长大的?” 章十一梦中的孩子上 徐沫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打哈哈敷衍过去:“我猜的,看到你额头上这美人痣,我就想起西游记中的观音菩萨,不知不觉就认为你是佛家弟子了。哈哈!” 卓远烟这才没了疑心,继续大口大口吃自己的冰淇淋:“我确实在寺院长大的,却不是什么佛家弟子。本来是想皈依佛门的,只是我爸妈一直反对,大师也说我尘缘未了,因此到现在还要跟着老妈到处相亲,我烦!” “原来是这样。那你想不想了断尘缘?” “想啊,怎么了断?” “快点找个人嫁了,结婚生子,把一个尘世中人该做的事情都做了,然后再了断一切,上山念佛诵经。尘缘尘缘,不结缘怎么个了断法?” “我不信!要是有了老公孩子,怎么还能出家?啊,到了那时候,儿子抱着左腿,女儿抱着右腿,老公抱着腰,哭得鼻涕眼泪一天一地的,我还怎么了断?想想就可怕!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到时候不能了断,那大师一定说你慧根不够,唉,继续拖儿带女、忍受人间烟火吧!” “哈哈,你真聪明!”卓远烟被徐沫影逗得大笑起来“算啦,人都逃出来了,就不提这些烦心事了!说说你的事情,那个小偷,你打算去哪找?报警?” “我也不知道,没准溜达溜达就能碰到了。” 卓远烟一愣:“我还以为你有办法找到那个小偷呢,原来抓小偷是靠碰的!” “除了碰,还有什么办法,你帮我出出主意怎么样?”徐沫影故作可怜状。 卓远烟想了想,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笨呢,居然让小偷得了机会,偷走你的东西!搞得刚才在大街上出丑,现在在地铁里愁。” 徐沫影一脸无辜:“我怎么会知道他是小偷?” “看他的长相嘛!”卓远烟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开始手舞足蹈地解说“我告诉你啊,人其实是可以貌相的。佛说相由心生,什么人是善人什么人是恶人,都可以表现在脸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吗?”徐沫影故作惊讶状,问道“你看我,我像善人还是恶人?” 卓远烟煞有介事地看着他的脸:“你呀!就是一俗人!” 徐沫影不禁黯然。俗人?这个称呼还真是叫到他心里去了。七情六欲一样不少,瞻前顾后思虑重重,迫于生计放弃理想,这不是俗人是什么? 卓远烟看他脸色有异,小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徐沫影洒脱地一笑,指了指一个过路的人“你看他,是善人还是恶人?” 卓远烟转头看了看,明亮的眼睛转了两转:“是善人。” “为什么?” “直觉。” “哦,佛叫你靠直觉去看人的吗?” “佛没有教,但我是女人啊,女人都靠直觉。” 徐沫影摇了摇头:“你错了!傻女人才靠直觉。” 卓远烟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开心地大笑:“哈哈,嗯,有道理。” 徐沫影觉得跟这个女孩在一起很轻松,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他转过头,指着过往的行人,两个人像两个傻孩子,一面笑着一面评头品足。 “这个是善人,嗯。”“那个是恶人,看他鼻子长那么古怪,一定做过不少坏事。” “那个那个,看他那双眼睛,色迷迷的,一看就是个色狼!” 卓远烟不停地说,徐沫影便一直开心地笑。直到有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两人身边走过,他才突然地收起了笑容,面色变得十分凝重。 “怎么了?” 徐沫影凑近了卓远烟的耳朵,低声说:“那个老伯家里出了事。” 卓远烟惊奇地问:“啊,什么事?你怎么知道?” 徐沫影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帮?” 卓远烟重重地点了点头:“要!” “好吧!” 徐沫影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紧走几步追上那个老人,问道:“老伯,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孩子生怪病,也许我能帮到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那老人停下来,显得很是吃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一切都写在您的脸上。” “你,你是?” 徐沫影难为情地朝旁边的卓远烟望了望,女孩正看外星人似地看着他。他低声说道:“我略懂一点相术和风水术。” 老人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原来是大师啊!我这几天正为这件事情上愁呢,大师不请自到,真是我孙子的福气啊。” “您快别这么说。咱们先去您家里再说吧!” 三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路。一路上卓远烟一刻不停地追问徐沫影:“你真的是从老人脸上看出来的?” 徐沫影点头。 “真的吗?你没骗我?” 徐沫影继续点头。 “为什么,这也能看得出来吗?” “佛说相由心生嘛。” 老人家住得比较偏远,是北京城里已经不多见的平房地带。三个人下了车,老人毕恭毕敬地把他们俩请进了门。老人的儿子和儿媳也都出来迎接。寒暄过后,徐沫影也不进屋,先一言不地房前房后转了一圈,然后开始低头在院子里仔细地寻找什么东西,有时候蹲下身子,用手臂在地上丈量,有时候站起身来,曲着手指头算计。 卓远烟背着宝剑一刻不停地跟在他身后,俨然就是个保镖,可惜这个保镖什么都不懂,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徐沫影也不答话,甚至他根本就没听见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从地上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指着老人台阶下面的空地说道: “挖这里,要挖三尺!” 章十一梦中的孩子下 卓远烟惊奇地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挖地?” “呵呵,”徐沫影神秘地一笑“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老人的儿子听从徐沫影的建议,马上找来铁锹,开始一点一点地掘地。老人有点不解地问徐沫影:“要不要去看看我生病的孙子?这孩子,太可怜了,才三个月大。” 徐沫影摆了摆手:“不必了。” “好吧,不过,有件怪事我得跟大师您说。” “那好,您请讲。” 于是老人的儿子在一边挖地,老人一面抽着烟,一面向徐卓两个人讲述了他的奇怪经历: “五年前我们买了这个院子,搬进来没多久,我儿媳妇就怀了孕。临生产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院子里坐着两个子里望了一眼,说,‘那你不去我就去啦’。梦到了这里我就醒过来了。之后,我那儿媳妇就生了个男孩。我就现,这孩子跟我梦里那个大一点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 老人讲到这,停下来吸了一口烟。卓远烟听得十分好奇,禁不住问道:“后来呢?” “后来,孩子两个月大的时候,突然就生病死了。” “啊?”卓远烟惊叫了一声“好可怜!” 徐沫影看了她一眼,轻轻地说道:“远烟不要大呼小叫,听老伯继续讲。” 卓远烟轻轻地应了一声,安静下来。 老人继续讲下去:“过了两年,我儿媳妇又怀孕要生产,说也奇怪,临产前我就又做了一个梦,还是梦到那两个孩子坐在院子里。大一点的孩子说,‘去吧,这次该你了。’小一点的孩子就站起来进了屋。梦醒以后没多久,儿媳妇就又生了个孙子给我。我一看,那孩子跟梦里边那个小一点的孩子一模一样。可还是跟上次一样,没过三个月,那孩子啊,就又生病死了。唉!” 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徐沫影和卓远烟面面相觑,等待老人继续往下说。 “再后来,我儿媳妇怀上的就是现在这个孩子。我没再做梦,但是孩子生下来却又跟之前梦里那个大一点的孩子长得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这次啊,我们把孩子照料得非常细心,哪知道,才满三个月,孩子就又生了病,迷迷糊糊的,怎么治都治不好。” 老人把烟头掐灭了,对徐沫影说道:“大师,您一定得想想办法,把这孩子的病治好啊!我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爷非要惩罚到我孙子身上。” “您不要这么说。这跟您没什么关系。”徐沫影指着老人儿子正在挖掘的土坑,说道“只要这里面的东西挖出来,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我保证,您孙子的病马上就会好!”“是吗?”老人有点不敢相信“那底下,埋着什么?” 正在这时,老人儿子站在坑里,突然停止了挖掘,而是弯下腰去,用手在土里扒拉了两下。众人一看知道一定是挖出了什么东西,就都聚拢过去,探头往土坑里看。却见老人的儿子颤抖着双手,从土里捧出一个小孩的尸体! 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徐沫影,脸色全都变了。卓远烟虽然胆子不小,但毕竟是女孩子,哪里见过死去的小孩尸体,因此一见之下立即叫一声向旁边逃开。 “这,这是谁埋进去的?”老人的儿子磕磕巴巴地问“怎么这尸体还没烂?肉还都有弹性!” 徐沫影说道:“这孩子应该埋进去很长时间了,至少有五六年。只是这里土壤酸碱度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成了养尸的地方,因此,孩子的尸体变成了僵尸。你先把他放在旁边,继续挖,如果我没猜错,应该还会有一个。” “还有?”老人和老人的儿子不禁齐声惊呼。卓远烟则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不知是嫌脏还是害怕,再也不肯走近半步。 继续挖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又捧出一具同样的尸体。两个孩子的相貌依稀可辨,一个年龄稍大,一个稍小。 “好了老伯,现在问题就不大了。你们下午赶紧去火葬场,把这两个尸体火化掉,孩子的病马上就会好。”徐沫影非常严肃地说道“至于孩子是谁家的,是谁埋的,就不要再追究了,而且,院子里挖出尸体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说漏了对孩子的身体不好。” 老人和老人的儿子应诺连声,老人更是涕泪横流,对徐沫影十分感激,非要请徐沫影吃饭。徐沫影再三推辞,跟卓远烟两人告辞出门。 上了马路,两个人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卓远烟边走边问:“你真的能从老头脸上看出孩子生病?” “是的。他气色很怪,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从而知道他家里风水极恶,生气破坏,不利子孙。” “那你又怎么知道地下埋着尸体?” “地理环境没有可以构成太大危害的地方,那只能从地下找原因。说起来很巧,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例子,因此就用书上的方法找到了位置。”徐沫影所说的书,其实就是爷爷的笔记。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埋在地下多年不烂的尸体,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僵尸?” “嗯,僵尸是存在的,但是不要受那些电影电视剧的影响,认为僵尸可以吃人喝血那就错了。僵尸是僵直不烂的尸体,跟鬼怪扯不上一点关系。民间传说往往望文生义,捕风捉影,传来传去,僵尸在人们眼里就成了会活动的怪物。历来,在各地掘的古墓里就不乏出土的僵尸。前两年重庆刚刚出土了一个百年古尸,穿着清朝的衣服,**还是软的,一点也没走样子。” “哦,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老人梦里的孩子会跟他的孙子长得一样?” “这就是心理幻觉了。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长相是看不清楚的,梦里的孩子,长相自然也看不清楚。孩子莫名其妙地病死让他们觉得蹊跷,因此就疑神疑鬼的联系在一起。” “哦!”卓远烟一面听一面点头,走着走着,突然一个箭步就拦在了徐沫影前面,伸手指向他的鼻子。 “我问你,你为什么瞒着我?” 徐沫影一愣:“什么?” “你是个算命先生,对不对?” “哦,你根本没问过我,怎么能说我瞒着你?” 卓远烟轻轻地咬着嘴唇,问道:“那我现在问你,给我算姻缘的那个瞎子,是不是你?” 徐沫影犹豫了一秒钟,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卓远烟背后那把宝剑:“我说是的话,你会不会拿剑捅我?” 卓远烟把手缓缓放下,突然“噗哧”一声笑了:“朋友一场,我捅你干什么?不过,这个事情真是有意思。我问你啊,你觉得自己算得准吗?” 徐沫影点了点头:“还好吧,一般来说不会出错。” “是吗?我偏说你算不准。”卓远烟歪着头,不怀好意地笑。 “为什么?我哪出错了?” “如果我今天一直这样跟着你,不去接触别的男人,是不是就说明我的姻缘是你?” 徐沫影沉默。 “然后呢,我打死也不嫁给你,就让你自己看看,到底是你准,还是我准!” 章十二机关算尽太聪明 谁是第六爻? 坐在麦当劳的一角,徐沫影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冥思苦想。事情已经相当明显,尸灵子美人画在前,自己推算的姻缘在后,现在这丫头又黏上了自己,来到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个女孩很可能就是她,卓远烟。她就是第六爻。但是,他又忘不了那朵清新典雅的紫罗兰。那神秘女孩又跟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冥冥中有种感觉会跟她生一点什么? 第六爻出现了,是吉是凶? 这餐饭是卓远烟请客。女孩豪爽慷慨,吃的喝的要了好大一堆,二话不说就把钱付了。徐沫影随随便便吃了一点,就开始闭目养神。卓远烟才不管他,继续狼吞虎咽地吃,吃着吃着突然就问:“你为什么要做算命先生?没有别的可以维持生计了吗?” 这是继柯少雪之后,第二个女孩向徐沫影问及这个问题。徐沫影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到女孩正在用纸巾轻轻地拭嘴。 “生活所迫。”徐沫影答道。 “没有别的方法挣钱,看来以后你是没机会请我吃饭了。” 徐沫影疑惑地问:“为什么?” “佛家把占卜算命看相看风水这些职业都看做‘邪命食’,认为你们这样赚钱生活是不正当的。作为朋友呢,我不干涉你算命,但是你用算命换来的钱买食物我是不会吃的。” “有这种说法?”徐沫影十分不解“据我所知,佛是承认命运的。” 卓远烟点了点头:“对,承认命运。前世的因种下后世的果,这就是人的命运。但佛说卜卦无用,算得再准,如果你不用心修行还是没办法改变因果,何况,你们算命的人还神神鬼鬼的,改命改运,那是破坏因果,给自己造恶业!所以,你们这种职业就被列为‘邪命食’,也是理所当然。” 听完卓远烟的解释,徐沫影的心不禁往下一沉。易学讲究乐天知命,趋吉避凶,提倡用易学助人解脱灾难,虽然很多时候解脱不了,但毕竟这份心是好的,徐沫影一直认为这是件积德的好事。而佛家竟然以破坏因果循环之名,将易学职业列为不正当职业。这说明,佛跟易在本质上并不是一家,甚至还有互相排斥的一面,但是为什么信命的人都喜欢拜佛上香呢? 两人吃完饭,出了麦当劳走上大街。七月的正午,阳光耀眼,街上爱美的女孩子纷纷打伞遮阳,卓远烟却好像无视太阳的存在,兴高采烈地走在大街上,任凭阳光暴晒着自己细嫩的皮肤。 “我问你,你打算去哪找小偷,再不去恐怕手机就要变成钱流进老板们的腰包了。” “手机变成钱我倒不怕,就怕身份证会变成废纸。” “哈,说的也是。你要不要卜一卦,算算小偷在哪?我这里倒有几枚硬币。” “不用。真正的卜卦高手是不需要硬币的,就像真正的大剑客不需要剑一样。”徐沫影说着,又瞅了一眼卓远烟背后的宝剑。他总觉得这个东西有点碍眼。 卓远烟瞪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吹牛也就算了,还贬我,就不怕我真的捅你一剑?” “怕倒是怕,只是怕的不是你这把剑,怕的是你这个人。你再这样跟着我,回头让我怎么你妈妈交代?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徐沫影说的是实话。经过这么多事,他知道缘分这东西是解不开的,该来的总会来,卓远烟跟着他也没什么,只要她一直像现在一样把他当朋友,就不会对他形成太大的感情困扰。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丫头跟自己跑出来这么久,恐怕跟她妈妈那边不好交代。 “好吧,我现在就给你解决后顾之忧。”卓远烟一笑,从衣袋里摸出了手机“其实我拒绝我妈的来电好几次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给她打回去。” 说着,卓远烟拨通了林太太的电话,刚一接通,徐沫影便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林太太的叫声:“死丫头,你还知道给妈打电话?” “妈,您别担心,我现在正跟我的‘姻缘哥哥’在一起。ok,没什么事我挂了。”卓远烟简简单单地说完这几句,马上就挂掉了手机,然后转过身,一脸灿烂地笑:“没事了!” 徐沫影瞠目结舌:“姻缘哥哥”?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要命了!两个人开开玩笑还好,就算真的有一点感情纠葛,起码还仅限于两个人之间。现在把玩笑开到对方的家长那里去,自己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远烟的妈妈正“求婿若渴”一个不留神,只怕是假姻缘也要变成真夫妻! 徐沫影神色慌张,伸手便去抢卓远烟的手机:“把手机给我,我要跟你妈妈解释一下!” 卓远烟的身手可比徐沫影敏捷一百倍,轻松一跳就躲过了徐沫影的抓抢,把手机藏在背后,转过身对徐沫影一笑:“红楼梦中有句话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现在就让你明白,什么叫算来算去算自己!” 徐沫影站在那,面色沉得像千年寒潭:“远烟,咱们还是朋友吧?” “嗯,当然是朋友。是朋友就要讲义气,所以你帮帮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嘛!你看我被老妈逼得多惨,天天被她捆着绑着到处相亲找姻缘,只能逃来逃去。现在你帮我在名义上应付一下,我也好解脱一阵子。” 徐沫影气得哭笑不得:“这么做,我倒是讲义气了,那你就狠心拿朋友当挡箭牌吗?婚姻大事又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 卓远烟笑着拍拍徐沫影的肩膀:“放心,我对爱情没兴趣,绝对不会成真的!” 徐沫影无奈地看着她:“万一成真了呢?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卓远烟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假如真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出家了断一切,要么,我就杀了他!” 最后一句话把徐沫影所有的疑虑都打进了肚子里。还能说什么呢?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只有在心里不停地祈祷。 章十二机关算尽太聪明 谁是第六爻? 坐在麦当劳的一角,徐沫影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冥思苦想。事情已经相当明显,尸灵子美人画在前,自己推算的姻缘在后,现在这丫头又黏上了自己,来到自己身边的最后一个女孩很可能就是她,卓远烟。她就是第六爻。但是,他又忘不了那朵清新典雅的紫罗兰。那神秘女孩又跟自己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冥冥中有种感觉会跟她生一点什么? 第六爻出现了,是吉是凶? 这餐饭是卓远烟请客。女孩豪爽慷慨,吃的喝的要了好大一堆,二话不说就把钱付了。徐沫影随随便便吃了一点,就开始闭目养神。卓远烟才不管他,继续狼吞虎咽地吃,吃着吃着突然就问:“你为什么要做算命先生?没有别的可以维持生计了吗?” 这是继柯少雪之后,第二个女孩向徐沫影问及这个问题。徐沫影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到女孩正在用纸巾轻轻地拭嘴。 “生活所迫。”徐沫影答道。 “没有别的方法挣钱,看来以后你是没机会请我吃饭了。” 徐沫影疑惑地问:“为什么?” “佛家把占卜算命看相看风水这些职业都看做‘邪命食’,认为你们这样赚钱生活是不正当的。作为朋友呢,我不干涉你算命,但是你用算命换来的钱买食物我是不会吃的。” “有这种说法?”徐沫影十分不解“据我所知,佛是承认命运的。” 卓远烟点了点头:“对,承认命运。前世的因种下后世的果,这就是人的命运。但佛说卜卦无用,算得再准,如果你不用心修行还是没办法改变因果,何况,你们算命的人还神神鬼鬼的,改命改运,那是破坏因果,给自己造恶业!所以,你们这种职业就被列为‘邪命食’,也是理所当然。” 听完卓远烟的解释,徐沫影的心不禁往下一沉。易学讲究乐天知命,趋吉避凶,提倡用易学助人解脱灾难,虽然很多时候解脱不了,但毕竟这份心是好的,徐沫影一直认为这是件积德的好事。而佛家竟然以破坏因果循环之名,将易学职业列为不正当职业。这说明,佛跟易在本质上并不是一家,甚至还有互相排斥的一面,但是为什么信命的人都喜欢拜佛上香呢? 两人吃完饭,出了麦当劳走上大街。七月的正午,阳光耀眼,街上爱美的女孩子纷纷打伞遮阳,卓远烟却好像无视太阳的存在,兴高采烈地走在大街上,任凭阳光暴晒着自己细嫩的皮肤。 “我问你,你打算去哪找小偷,再不去恐怕手机就要变成钱流进老板们的腰包了。” “手机变成钱我倒不怕,就怕身份证会变成废纸。” “哈,说的也是。你要不要卜一卦,算算小偷在哪?我这里倒有几枚硬币。” “不用。真正的卜卦高手是不需要硬币的,就像真正的大剑客不需要剑一样。”徐沫影说着,又瞅了一眼卓远烟背后的宝剑。他总觉得这个东西有点碍眼。 卓远烟瞪了他一眼,随即笑道:“吹牛也就算了,还贬我,就不怕我真的捅你一剑?” “怕倒是怕,只是怕的不是你这把剑,怕的是你这个人。你再这样跟着我,回头让我怎么你妈妈交代?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徐沫影说的是实话。经过这么多事,他知道缘分这东西是解不开的,该来的总会来,卓远烟跟着他也没什么,只要她一直像现在一样把他当朋友,就不会对他形成太大的感情困扰。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丫头跟自己跑出来这么久,恐怕跟她妈妈那边不好交代。 “好吧,我现在就给你解决后顾之忧。”卓远烟一笑,从衣袋里摸出了手机“其实我拒绝我妈的来电好几次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给她打回去。” 说着,卓远烟拨通了林太太的电话,刚一接通,徐沫影便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林太太的叫声:“死丫头,你还知道给妈打电话?” “妈,您别担心,我现在正跟我的‘姻缘哥哥’在一起。ok,没什么事我挂了。”卓远烟简简单单地说完这几句,马上就挂掉了手机,然后转过身,一脸灿烂地笑:“没事了!” 徐沫影瞠目结舌:“姻缘哥哥”?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要命了!两个人开开玩笑还好,就算真的有一点感情纠葛,起码还仅限于两个人之间。现在把玩笑开到对方的家长那里去,自己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远烟的妈妈正“求婿若渴”一个不留神,只怕是假姻缘也要变成真夫妻! 徐沫影神色慌张,伸手便去抢卓远烟的手机:“把手机给我,我要跟你妈妈解释一下!” 卓远烟的身手可比徐沫影敏捷一百倍,轻松一跳就躲过了徐沫影的抓抢,把手机藏在背后,转过身对徐沫影一笑:“红楼梦中有句话说,‘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现在就让你明白,什么叫算来算去算自己!” 徐沫影站在那,面色沉得像千年寒潭:“远烟,咱们还是朋友吧?” “嗯,当然是朋友。是朋友就要讲义气,所以你帮帮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嘛!你看我被老妈逼得多惨,天天被她捆着绑着到处相亲找姻缘,只能逃来逃去。现在你帮我在名义上应付一下,我也好解脱一阵子。” 徐沫影气得哭笑不得:“这么做,我倒是讲义气了,那你就狠心拿朋友当挡箭牌吗?婚姻大事又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 卓远烟笑着拍拍徐沫影的肩膀:“放心,我对爱情没兴趣,绝对不会成真的!” 徐沫影无奈地看着她:“万一成真了呢?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卓远烟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假如真有一天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出家了断一切,要么,我就杀了他!” 最后一句话把徐沫影所有的疑虑都打进了肚子里。还能说什么呢?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只有在心里不停地祈祷。 章十三命运的故事 徐沫影用心卜算了一下小偷的去向。其实上午在地铁站口,他就已经算过一次,知道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才敢放心地去跟老人看风水。虽然他有先知的本事,但是捉小偷却也不是猫捉耗子的游戏,太迟了恐怕自己的东西就没了。 反复推算了几次,徐沫影不禁皱起了眉头。卦象显示,钱已经找不回来了,而小偷在西北方向。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转身对卓远烟说道:“先借你点钱打车用。” 卓远烟豪爽地摆了摆手:“没问题!你说去哪,我来付钱!” 两人上了车,一路开往西北方向,一直出了海淀区,进入昌平。徐沫影坐在车上,又开始扳着手指头左算右算,要准确地算出小偷藏身的地点,实在是个考验。卓远烟倒是兴高采烈,看着窗外的风景,跟司机聊了一路。当汽车开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路上,徐沫影突然叫了一声:“停车!” 司机愕然问道:“在这停?难道你们要去野营?” 卓远烟一笑:“哈,我们要去打猎!” 徐沫影连忙解释:“您先在这等一下,我们下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那你们可得快点,太久我可等不起。” 两个人答应着下了车。卓远烟先陶醉地呼吸了一下郊外的新鲜空气。这地方林木茂盛,郁郁葱葱,空气难得的清新。徐沫影直接奔向了路边的草丛,一边用脚蹚着过膝深的野草一边低着头仔细寻找着什么。卓远烟跟过去问道:“在找什么?” “钱包。” “小偷把钱包扔在这里了?” “嗯。我算到,应该是在这一带林木茂盛的地方,钱包周围有黄绿色的草。” “现在可是盛夏,你看看这里清一色的绿,哪来的黄绿色?” “我想应该不会算错,仔细找找。” “那好吧,我们分头找。” 两个人细细地在草丛里寻找了十几分钟,突然,徐沫影听到卓远烟在远处喊:“喂,沫影,你过来!” “找到了?”徐沫影赶紧走过去,却见卓远烟用一根树枝从草丛里挑出一条黄绿色的大蛇,那蛇盘绕在树枝上,正对卓远烟嘶嘶地吐着芯子,他不禁惊叫一声:“小心!” 卓远烟却跟没事一样,嘴角挂着笑意,伸出另一只手,准确地捏住地捏住了蛇的尾巴尖,一面轻轻摇晃着一面将那只大蛇稳稳地提起来,对着徐沫影晃了两晃:“难道这就是你说的黄绿色的草吗?” 徐沫影一愣:“你找到钱包了?” 卓远烟得意地一笑:“那当然,就在我脚下的草丛里。我看到的时候,正被这鬼东西一圈圈地缠着呢!八成它是把你的钱包当了宝贝!” 说着,她一扬手,将那条蛇扔到远处的草丛里,脚下轻轻地一踢,一只黑色的钱包便从草丛中飞出来,不偏不倚地飞向徐沫影。徐沫影赶紧伸手接住了,低头打开一看,除了钱,里面的东西都还在,身份证,公交卡,还有那张浅月的照片。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卜算出现了失误,在草丛中的并不一定是草,还有蛇。还好,重要的东西都还在,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徐沫影脸上露出了微笑。他抬起头,向卓远烟摆了摆手,示意她赶紧回车上去:“走吧,司机师傅还等着咱们呢!” “去哪?” “回城里。” 卓远烟不解地问道:“不去抓小偷了?” 徐沫影摇了摇头,转身往汽车方向走去:“不去了。” “为什么?没算出来他在哪?” 徐沫影放慢了脚步,等卓远烟赶上来,突然问道:“高尚和卑微,赞誉和诋毁,光明和黑暗,你选择哪一个?” 这个问题显然有点出乎意料。女孩想了想答道:“没有人会选择对自己不利的,我要高尚的人格,我需要人们的赞誉,更离不开光明。” 徐沫影马上接过去说道:“对,没有人会选择对自己不利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这么想,小偷也这么想。” “你在为小偷开脱?” “这不是开脱。”徐沫影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卓远烟“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两个人走在林荫道上,徐沫影抬头看了看头上纵横生长的枝枝叶叶,透过枝叶能望见一片片支离破碎的天空,他想了想,开口讲道: “有个小鬼要去投胎了,于是阎王把他叫到自己面前,告诉他,‘人生其实就是写好的剧本,每一个剧本都在我这,你随机抽一个拿去投胎吧,那就是你的下一辈子。’小鬼很高兴,兴高采烈地拿了一个剧本,翻开一看,满脸的笑容却立刻烟消云散。他委屈地问道,‘为什么要我去做一个小偷,一辈子八十年的光阴还要有二十年在铁窗里度过?’ 阎王笑了笑,指着成千上万的剧本对他说,‘那你再去随便挑一个吧,看看你喜欢哪个。’ 于是小鬼又跑去翻看那些剧本。他惊讶的现,好些人年纪轻轻就会生病或出横祸死掉,好些人出身贫寒一辈子都在为吃饭愁,好些人被无端的卷入灾难莫名其妙地失去所有,甚至还有不少人的剧本只有薄薄的两页,出生没多久就宣告离世。小鬼翻看了好久,终于走回到阎王面前,向阎王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虽然我得不到名誉但至少衣食无忧,虽然我遭遇监禁但是寿命很长,我已经很满意了。’ 阎王微笑着说道:‘你意识到就好。其实人命本无贵贱,是你们看轻了自己。’” 故事讲完了,卓远烟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故事很有一点禅机。你是不是想说,每个人都注定的命运,而小偷也有小偷的命运,他其实是无辜的?” “小偷当然不是无辜的。他偷了东西,制造了麻烦,给别人带来了损失。但每个人的人生都很无奈,很多东西,不是靠意志能左右的。每个人都在沿着命运的轨道前进,从这一点上讲,大家都很公平。” “但小偷完全可以不去偷东西。” “是的,你也完全可以不跟着你妈妈去相亲,我也不必遇到你。” 卓远烟被徐沫影的话说愣了,没再开口。徐沫影看了看她,女孩紧皱着眉头思索的样子很是乖巧好看。他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仰起头,用力往茂密的树冠中间投去。 “我有种深陷在命运中间的无力感。”徐沫影自嘲地说道“说这些话,是不是意味着我要疯了?” “我看你已经疯了。”卓远烟努了努小嘴,笑道:“跟你在一起满有意思,但最有意思的是可以去抓小偷,没想到跑了这么久你又不去了,我也有种无力感呢!钱和手机你都不要了吗?” “人都说‘破财免灾’,就当是拿这些钱买个平安吧!” 卓远烟刚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摁下了接听键,于是林太太的声音马上传进来两人的耳朵,声音虽小,但听得真切。 “远烟你在哪?你说的那个‘姻缘’到底是谁啊?” 卓远烟答道:“暂时保密。” “你喜欢他吗?” 卓远烟笑着看了看徐沫影:“是啊,我非常喜欢他。” “唔,那你快领回家给妈看看吧,顺便让他在咱家吃个晚饭。” 徐沫影一听,本想插嘴说不去,但卓远烟嘴快,说了句“没问题”就挂掉了手机。 两人默默地对视半晌,卓远烟突然“噗哧”一声笑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一种无力感?” 章十四闪电战 等得时间太久,司机在一边嘟嘟囔囔。两个人也不管他抱怨什么,上了车,卓远烟叫道:“师傅,去钓鱼台。”于是司机把车拐了个弯,掉头开向城里。 坐在车里,徐沫影忍不住责怪似地对卓远烟说道:“你这是在恶作剧。” 卓远烟看着他,耸耸肩笑道:“没错,既然都开始了,那就做戏做到底。” “我要跟你妈解释清楚。” “如果你能解释得清楚那就随便,”卓远烟满不在乎地说道“用你的话讲,这都是命运,我也顺其自然。” “不,你理解错了。”徐沫影无奈地解释道“站在命运的角度去看世界,你会现自己可以原谅和宽恕很多人,但是,你不应该原谅命运。” “那你在反抗吗?” “没有。”徐沫影神色黯然。如果反抗命运也是自己命运一个环节,那什么又是反抗呢? “哈哈,”卓远烟笑得极为开心“你可真有意思。” “我们不谈命运了。说点正事。作为朋友,我帮你做一次挡箭牌可以,但是你打算做戏做到什么时候?” 见徐沫影问得一本正经,卓远烟这才收起了笑容,考虑了一下说道:“最多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回少林,老妈就管不了我了,到时候你这块挡箭牌也可以稍事休息。” “好,记住你的承诺,一离开家,马上挑明真相。” 车赶到卓远烟楼下的时候,刚刚下午五点。期间,卓妈妈,也就是林太太,又打了一个电话催促女儿。两人下车上楼,按响了卓家的门铃,两秒钟之后,门一开,卓妈妈就从里面探头出来。 “徐先生?” 这是她看到徐沫影站在女儿身边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她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徐沫影,疑惑地问道:“你们?” “您好,林太太。” 她惊讶的表情让徐沫影很难为情,卓远烟却觉得十分有趣,伸手便挽住了徐沫影的胳膊,爽快地对卓妈妈说道:“妈,就是他了!还不请人家进去?” 卓妈妈这才反应过来,热情地招呼两个人进屋,待徐沫影在客厅里坐了,便把女儿叫去了厨房。徐沫影心里明白,做饭是假,审讯是真。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顺着卓远烟的意思,硬着头皮陪她唱一唱戏了。 没过多久,卓妈妈便给徐沫影端过来半个切好的西瓜,满脸堆笑地说道:“既然你跟远烟有这层关系,以后咱们就更亲近了,我就叫你小徐吧。来,小徐,先吃西瓜,饭菜一会儿就好!”徐沫影起身接过西瓜,很识趣地叫了声“阿姨”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卓妈妈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也没几个菜。你在这歇一会儿,要是无聊呢,先去远烟屋里玩玩电脑也行。来,我带你来看一下。” 徐沫影本想推辞,但转念一想,到远烟的房间转一遭也无妨,于是跟着卓妈妈进了一个小卧室。卧室收拾得干净整洁,格调雅致,飘洒着清新的香气,一看就是女孩子的闺房。天蓝色的窗帘,窗前挂着一串水晶风铃,床头放着几本书,角落里放着一张电脑桌,桌上一台电脑,此外别无他物。看得出,卓远烟似乎并没有多少爱好。 “你就在这玩会儿吧,随便点,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我先去厨房。” 卓妈妈说完,转身出了屋子。徐沫影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便走过去打开了卓远烟的电脑。令他失望的是,电脑里除了几个体育类游戏,便没了东西。这个女孩的世界,也不知是单纯还是单调。关了电脑,翻了一下远烟床头的书,一本是形意拳的拳谱,一本是剑谱,还有两本金庸的武侠小说。他禁不住微笑起来。这卧室主人,一定是个典型的单纯暴力女。 徐沫影返回客厅坐了一会儿,卓远烟便端了饭菜上来。放下饭菜,她便赶紧把徐沫影拉到了一边,急急地问道:“我妈都问你什么了?你没说漏吧?” “没有,这点智商我总还是有的。” “那好,”卓远烟坏笑着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痛得他差点叫出声“机灵点,来帮我端菜!” 饭菜准备就绪,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唯独不见卓远烟的爸爸。徐沫影不禁问道:“怎么,叔叔不回家吃饭吗?” 卓妈妈笑道:“平时只有我们俩住在这边,他在军区住,工作太忙,回来的时候不多。小徐啊,饿了吧?来,咱们吃饭!” 三个人开始用饭,卓妈妈不住地往“女婿”碗里夹菜,搞得徐沫影十分不好意思。卓远烟则在一旁一面吃一面偷笑。卓妈妈免不了对徐沫影问长问短,问及他的家庭情况。 “小徐啊,家里都有什么人?” “爸爸妈妈,还有个小妹。” “你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 “我爸是个建筑工人,妈妈在家务农。” 卓妈妈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问你这些啊,就是互相有个了解。我们这个家庭什么样,你也都知道。要说家庭条件,是比你们要强一点,但是只要我女儿喜欢你,你们俩乐意,别的都没什么。你是个好小伙,能干,有才华,而且不贪图名利,我也很喜欢你。你们俩的事,我没任何意见。如果远烟他爸爸也没什么意见,我看不如这样,就尽快把你们俩的婚事定下来。” 卓妈妈话音刚落,两双筷子就不约而同地掉在了桌上。一双是卓远烟的,一双是徐沫影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良久无语。 “是快了些,但说句自私的话,我很希望远烟能留在我身边,定了婚呢,她就不会再回嵩山了。”卓妈妈叹了口气“我信易学,我也相信小徐你的水平,既然你们有姻缘,那就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不如趁早就办了,我也了却一份心愿。当然,还要征求一下她爸爸的意见,你们看怎么样?” 徐沫影不说话,只用眼角的余光瞧向卓远烟。按他自己的家庭条件,要直接拒绝卓妈妈的要求,未免太不识抬举了。他只好求助于这场戏的主唱。那个拖自己下水的女孩,显然也没料到老妈会猝不及防的来这一手,正眉头微蹙。 “妈,我反对!”卓远烟不满地提议“您也太自私了。” “妈也是为了你好。” “我们俩才刚认识,你就说这些,你是在学希特勒打闪电战吗?至少得让我们俩有点培养感情的时间吧?” “乖女儿,妈都陪着你打游击打这么久了,这次好容易逮着机会,你就让妈舒坦舒坦吧。”卓妈妈转过头看着徐沫影,后者正不管不顾低头猛吃。管他闪电战还是游击战,只要没升级到世界大战,他就可以不出动。卓妈妈微笑着说道:“小徐啊,我呀,还有个意见。” 徐沫影抬起头:“您说。” “你在易学上有造就,这我知道,但是你要跟远烟在一起的话,我希望你能换个职业,不要再专门做命理咨询。原因呢,我不说你也明白,跟先生们打交道这么久,我对易学界的诅咒也多少了解一点。别的我都不计较,但我希望你们俩能过健康美满的生活。我认识的几个算命很灵的大师,有的成了瞎子,有的成了聋哑人,最轻的也都失去了味觉。这样的话,就算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很多美好的东西都享受不到了。” “阿姨您说什么?”徐沫影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被卓妈妈的话猛地敲醒,禁不住惊讶地问道:“有人因为算命失去了味觉?” 章十五无声息的诅咒 “嗯,有一位姓吴的大师告诉我,他失去了味觉。”卓妈妈见徐沫影脸色有些变化,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小徐,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徐沫影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说出自己舌头的事情会不会有逃避责任的嫌疑,毕竟,他答应过远烟要好好做一次挡箭牌,但他还是坦诚地地说了出来:“阿姨,不瞒您说,我的味觉最近也出了点儿问题,有时会品不出食物的味道。” 听到徐沫影的话,卓妈妈和卓远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筷子。 “怎么会?是不是生病了?”卓远烟望着他,眼底的关切胜过怀疑。 徐沫影摇了摇头:“我去医院查过,没有查出任何病变。” “不至于吧,你才这么点年纪,怎么会受到诅咒?我看就是身体出了点小毛病。”卓妈妈有些不敢相信“改天我带你去医院再查一次,医院我有熟人,让他们给你仔细查查。” “阿姨,谢谢您!关于诅咒您都知道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这才是徐沫影最关心的问题。 “我呀,就是听几个易界的朋友说起过。”卓妈妈把筷子放下,打开了话匣子。卓远烟显然也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一双闪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妈妈,听她说些什么:“看作诅咒也好,看作行业规则也罢,这都起源于那一句古话,‘天机不可泄露’。人们都说,泄露天机的人会受到惩罚。你看看,自古以来,搞先知做预测的人没见过有谁能平安富贵的,而且,他们中间很多人都是瞎子。在我们中国民间,一提起算命人们就想起瞎子,提起瞎子人们就想到算命,可见瞎子在算命先生中间有多大的一部分。” 卓远烟忍不住插嘴问道:“是瞎子们没有能做的事情,才学算命谋生的吧?” “普通人都这么认为,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卓妈妈继续说道“但后来,我认识的两个大师先后失去了视力,我就觉得,这个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于是我就问他们。因为我是十几年的老顾客嘛,跟他们很熟,所以一来二去他们就肯唠些家长里短。他们就告诉我,说这是泄露天机太多得到的惩罚。他们说,易学给他们打开了看到过去未来的眼睛,作为交换,老天爷就把这双普通的眼睛废掉。” 听徐妈妈讲到这里,一直低头沉思的徐沫影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卓妈妈转过头问道:“他们说的不对?” “嗯。这种说法解释不了味觉的问题。” 卓妈妈笑了笑:“我只是在算命圈子里跑得比较多,听人们随便说说,具体怎么回事,还真不是我们这种外行人能想通的。” 徐沫影微微一笑:“就算我们这些内行人,也搞不清楚呢!” “呵呵,小徐啊,你就听我的,赶紧别做了。我明天就托托关系,帮你找份工作。” 徐沫影刚想推辞,卓远烟说道:“妈,您总是这么着急,怎么也得给沫影一点时间吧?我看您就是当领导当习惯了,想风就风,想雨就雨,见谁指挥谁。” “妈就这脾气。怎么?还怕妈把小徐给吓跑了啊?”卓妈妈笑着,转头又对徐沫影说道“要不就等都定下来再说。这样吧,明天晚上你再过来一趟,远烟她爸爸明天回来,你们见一见。” “明天?”卓远烟吃惊地叫起来“我爸不是周末才回来吗?”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个时间回来看女婿。他正好明天没什么事,就答应请假回来。” “干嘛要这么急?” “兵贵神嘛!宝贝女儿喜欢一个男孩子可不容易,不把握战机早点行动,万一你反悔了怎么办?”卓妈妈说着,又笑了起来。 “我反对!” “反对无效。就这么定了!” 母女两个人在一边争执,徐沫影坐在中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终于,他缓缓地站起来,看了看卓远烟,对卓妈妈说道:“阿姨,对不起,我恰好明天有点事情,可能过不来。” 两个人的争执这才停下来。卓远烟偷偷地朝徐沫影挤了挤眼睛,便低下头往拿起筷子嘴里扒饭。卓妈妈愣了愣神,问道:“哦?明天晚上已经有安排了吗?” 徐沫影坚定地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徐沫影坚持说有事要尽早回家,卓妈妈挽留不住,便说道:“让远烟开车送你吧,也给你们俩一点说悄悄话的时间。” 卓远烟连连点头,徐沫影更是求之不得,就这样,两个人下了楼上了车。卓远烟开车驾轻就熟,俨然就是个老驾驶员。两人沉默着,一路无话,直到车停在徐沫影小区的门口,卓远烟才忍不住问道:“喂,说句话嘛,你打算怎么办?” 徐沫影反问道:“你说呢?” 卓远烟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我妈妈太霸道了,我也不知道会搞成这样。” “没什么,我明天就离开北京。” 卓远烟吃惊地问道:“为什么?避开我爸爸?” “我被诅咒缠上了,必须尽快去寻找破解的线索。”徐沫影一面说,一面开门下了车“另外,也算是躲避你家的麻烦事吧。” 卓远烟也从车上下来,关上了车门,说道:“如果只是为了避难,那你就不要去了。我我会跟他们说明真相。” 徐沫影转过身,对女孩半开玩笑地说道:“西洋镜迟早要拆穿的,但为了你的自由,就拖一拖吧。我可不想自己这面挡箭牌一捅就破。” “你真够朋友!拥抱一下!”卓远烟笑着,走上前,轻轻地抱了徐沫影一下。 虽然有点尴尬,但徐沫影还是接受了这种朋友式的拥抱。他对卓远烟笑了笑,刚想要劝她早点回家,却现夜色中,一个女孩正沿着大街向他走过来。伴随着她轻快的脚步,徐沫影听到了一阵有节奏的银币碰撞出的轻响。 是蓝灵。 徐沫影深吸了一口气,一面向她招手一面紧走几步迎上去,迫不及待地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好巧,我正要去找你。我想明天就动身,去长松山!” 章十六飞往长松上 徐沫影的话让蓝灵很意外。她停下脚步,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不是说好先去万易节再去长松山的吗?” “事情有变化。我很可能被诅咒缠上了,回头再跟你细说。” 蓝灵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静静地看了看徐沫影,然后转过视线,望向他身后的女孩,嘴角慢慢様出一丝微笑,对徐沫影说道:“我明白了。旷工一天,你收获可不小。”然后也不容徐沫影说话,便绕过他走向了卓远烟。 “你好!我叫蓝灵。” 蓝灵一面说一面向卓远烟友好地伸出手,卓远烟也伸出手来跟她握了握,清脆地说道:“蓝小姐你好!我叫卓远烟!” “名字很美,人也很美!”蓝灵毫不吝惜地夸奖着,转过头看了看徐沫影“倒是我们的徐大帅哥,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不介绍一下?” 卓远烟开朗地笑道:“蓝小姐才是个大美女!估计沫影是见了蓝小姐,就把我给忘掉了,哪还顾得上介绍?” 徐沫影有点窘,但他还是淡淡地笑了笑:“呵呵,蓝灵的眼光可比我的嘴快,她早就瞄上你了,哪还用我介绍。” 这是实话。没什么能瞒得过蓝灵的眼睛,除非她自己装傻。蓝灵并没有否认,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责怪似地对徐沫影说道:“不回来吃晚饭也不说一声,现在饭还给你留着呢。要是在别人家里没吃饱,就再上楼去吃点吧!” 这话多少带了些挑衅的意味。卓远烟忍不住问道:“蓝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沫影向来害羞,怕是在外面不好意思吃东西。”蓝灵说着,一把拉住徐沫影的手“走吧,咱们回去。卓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就不请你上来坐了。” 卓远烟紧蹙着眉头,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怒意,但又不好跟蓝灵说什么。她转过脸气呼呼地问徐沫影:“你们俩住在一起,是吗?” 夹在两个女孩中间,徐沫影有点不知所措。他轻轻挣开了蓝灵的手,对卓远烟摇了摇头:“不是。” “那她为什么说这些话?至少,她应该是你女朋友。”卓远烟咬了咬牙,转头看着蓝灵:“我必须说明白,省得你没来由地拿我出气。我只是借用一下徐先生,用来给我妈妈一个交代。我们之间没有一点儿爱情,请蓝小姐放心。事先我并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回家了!” 说完,卓远烟转过身,低头钻进了汽车。生长在军官家庭的大小姐显然没受过这种气,又是直爽的性格,蓝灵两句话便点着了火。 “我没有女朋友,远烟你误会了!”徐沫影赶紧走过去解释,卓远烟却“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启动了汽车。徐沫影隔着汽车窗玻璃,大声说道:“我们是同事,住在一个小区,我只是经常去她家里吃顿晚饭” “我又不是你的小情人,不用解释。” 卓远烟打断了徐沫影的话,猛打方向盘,车子拐了一个弯,迅地窜上了公路,消失在灯火琉璃的夜色中间。 徐沫影回过头,看了蓝灵一眼:“我不明白,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这么大的火药味。” “我也不明白。”蓝灵无辜地摊开双手“其实我什么也没说。” “真希望你什么也没说。”徐沫影没好气地说完,转身大踏步地往小区院子里走去。 蓝灵连忙跟上来问道:“我们说正事。今天十号,还有五天就是万易节,你真的打算先去长松山?” 徐沫影点了点头:“嗯。我不想再拖了。我的舌头味觉混乱,极有可能是诅咒的一种,我可不想等到味觉消失再去找破解的办法。吃什么东西都跟嚼蜡一样,想想就可怕。” “味觉?这怎么会跟诅咒扯上关系?” “我有个推想。因为易学提供了第六种感知世界的手段,所以诅咒很可能会剥夺人的五感之一作为交换。你的爷爷失去的是听觉,我的爷爷失去的是视觉,而我现在要失去的可能就是味觉。” 蓝灵想了想,恍然大悟似地说道:“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在算命人中间,盲人的数量会那么多?” “道理很简单。你想想,成为聋哑人会极大的影响交流,对易学职业很不利,但成为盲人却没多大妨碍。盲人会继续研究算命,甚至研究出一套独特的盲派算法,盲派算法流传开以后,更多的盲人就加入了算命的队伍。这样,盲人的数量就显得要多一些。至于嗅觉味觉,当事人不说,局外人自然也不了解。” “没错,你说得太有道理了!”蓝灵惊叹地说道“那,我们上去问问微云,看看她怎么想。” 两个人一面聊着一面上了楼,开门进了蓝灵和柳微云的房子。柳微云正在客厅里坐着看一封信,见两个人进了屋,她微微地有些讶异,将书信轻轻折好收起来。蓝灵眼尖,笑着问道:“哪个帅哥写来的情书啊?” 柳微云淡然地抬起头,说道:“不是情书,是家书。看你们的脸色,好像有事?” 蓝灵跟徐沫影对望一眼,两个人便把去长松山的打算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问柳微云的意见。柳微云从沙上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沏了一壶茶,然后问道:“你们想过吗?长松山未必就是玄山,就算是玄山,也未必有破解诅咒的线索。还有,”柳微云一面倒完了茶,抬起头淡然地看着徐沫影“就算找到线索,多少代人都破解不了的诅咒,你们能破吗?” 蓝灵说道:“有一分希望也要试试!” 徐沫影叹了一口气,对柳微云说道:“我都考虑过了。这是目前我们能抓住的唯一线索,而且关系到我爷爷的身世和爷爷的死。我想我们还是有必要去一趟,至少,长松山还有未被现的李淳风墓,或许会有些收获。” 柳微云凝然地看着他,半晌,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而对蓝灵说道:“时间紧迫,我们需要坐飞机去,做好破一笔小财的准备。” 蓝灵莞尔一笑:“几张机票算什么?呵呵,我可没那么抠。机票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徐沫影疑惑地问柳微云:“你决定跟我们一起去了?” 柳微云点了点头:“我想去李淳风墓看看。不过,你们的决定还是太仓促了。”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在电脑上查找了一些有关长松山的资料,直到夜色深沉,徐沫影才告辞出门。柳微云直接回屋睡觉,蓝灵却执意要送徐沫影回去。徐沫影拗不过,只好答应。 两个人出了黑洞洞的楼门,进入月光照耀下的院子。时候已近农历十五,明月皎洁,微风浮荡。蓝灵很自然地挎住了徐沫影的胳膊,轻轻问道:“又把我送的手机弄丢了,是不是该跟我交代一下?” 章十六飞往长松下 徐沫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上午坐公车的时候,手机和钱包不小心都被小偷扒走了。” “我知道了。然后呢?” “然后我坐车去西单抓那个小偷了。” “然后呢?” 两人一问一答,转弯绕过了花坛。徐沫影被蓝灵问得很不自在,于是停下来说道:“回去吧,都这么晚了,明天还要坐飞机去四川。” 都说美女适合在灯光下观看,而在月光下却也有另一番迷幻般的美丽。适逢花前月下,美女小鸟依人。蓝灵轻轻地靠在徐沫影身上,抬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月光下,她长长的睫毛近在眼前,让徐沫影的呼吸为之一窒。耳畔,柔美的声音响起来,那么动人:“你还没跟我交代完呢,那个卓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徐沫影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抬起头望向天边的月亮:“她说的全是真的。我们俩只是朋友,刚刚认识的朋友。” “我知道,”蓝灵狡黠地一笑“不过,听你亲口说我才放心。” 徐沫影轻叹了一声:“你太执着了。” “因为我喜欢你。” “你喜欢的,不是现在这个我。” 蓝灵愣了一下,而后轻轻说道:“我喜欢那个神采飞扬的你,但你平时太低调了。” “你觉得哪个是真正的我?” 蓝灵考虑了一会儿:“两个都是。但你更应该张扬一点,这个社会就是张扬个性的社会。随着对社会的适应,你一定会变得张扬起来。” “那柳微云呢?她比我更低调。她也不适应社会吗?” “你心里都有答案。”蓝灵笑了笑“你们俩都尊奉传统易学的道德观,低调,谦恭,不贪财。你知道,柳微云她卜卦看风水一向都是不收钱的,而你,要不是有我在,肯定也会饿死。” 徐沫影吃惊地低下头,看着蓝灵问道:“柳微云不收钱?” “嗯。她死活不收钱,不知道为什么。这也是她单独一间办公室的一个原因。” 徐沫影蓦地想起,那次半夜在医院里遇到,自己还曾经指责柳微云贪财,今天才知道自己竟然冤枉了她。但是她一点钱都不收,那为的是什么? 蓝灵看出了他心思,缓缓说道:“别忘了,我们生活在北京,衣食住行每天都是极大的开销。照你们这样,将来拿什么买房子?我并不是贪财,只是总有人要为生活考虑一下。” “我明白,我体会过现实的辛酸。”徐沫影点点头“也许是我太禁锢自己的思想了。” “时代不同了。要想把易学扬光大,还是应该紧跟着历史的潮流前进。” “你说的没错。”徐沫影很想接下去说“需要先破解诅咒才行”但他终于没有说。把一切都寄托在诅咒之上,万一破解不了,那又该怎么办? 蓝灵笑了笑,然后出其不意地在徐沫影脸上印下轻轻一吻。徐沫影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女孩却已经吻完了,浅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前。月光倾泻如水,给她美丽的脸蛋镀上一层银白,看上去她醇美如酒,精致如玉。 “什么都别说,我会等着你。” 蓝灵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近似于徐沫影平静的呼吸。说完之后,她咯咯地笑着,转过身跑向自己的住宿楼。 徐沫影心底涌上一丝感动和甜蜜。他转身上楼,才抬脚踏上一个台阶,便忽然想起了楼上楚楚可怜的柯少雪,又想起了怒气冲冲离去的卓远烟,顿时,那丝丝微弱的感动便一下子荡然无存。蓝灵,她岂止是在“等”? 对门很安静,没有琴声,没有说话声。柯少雪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灯光,说明她还没睡。徐沫影尽量让自己显得悠然自得地打开锁进了门,然后他走进卧室,为明天的远行收拾行李。 翻箱倒柜地折腾了许久,把需要带走的东西都塞进了一个小皮包,徐沫影便把眼光盯在那几幅画上。尸灵子的简笔画,柯少雪的水彩画,要不要一起带走?他想了想,最后决定,把那三幅水彩画还给柯少雪。毕竟,人家只是给他看看,也没答应送给他。在拿出去还给柯少雪之前,他提起笔,把自己与苏浅月互相唱和的诗歌抄了两在画的背面。不管柯少雪能不能看得到,自己也算是履行了承诺。抄写完毕,他这才把画重新卷起,拿着画卷起身出了门。 敲门之前,徐沫影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心更平静一些。但他刚刚把手举起来,轻颤的手指还没有触及门板,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柯少雪那条小黄狗一下子钻了出来,伸出小舌头在徐沫影的脚上舔来舔去。 徐沫影一愣神,随着几声“崽崽”“崽崽”的呼唤,女主人已经打开门站在徐沫影的面前。 还是那双可爱的赤脚,那身长长的睡裙。柯少雪一见徐沫影,脸上立刻升起一片红云。她羞怯怯地低下头问道:“徐先生,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徐沫影把画卷递过去,说道:“这个我看过了,还给你。” “哦。”柯少雪轻轻地应了一声,抬起头瞧了徐沫影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招呼小狗。羞涩的眼神中掩饰不住淡淡的失望。 徐沫影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女孩把小狗亲昵地抱回怀里,他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 柯少雪抱着小狗,转身退回到屋里,又看了徐沫影一眼,终于把门轻轻掩上。 徐沫影心思起伏,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回到屋子里。 画已经还了,他觉得心里忽然空落落的。也许,跟柯少雪之间的一切就算彻底地煞了尾。 ******* 第二天上午十点。徐沫影、蓝灵、柳微云三个人刚刚踏进机场,一辆红色的汽车便迎了上来,刚好挡住了三人的去路。徐沫影正惊讶,车门忽然打开,卓远烟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出现在眼前。 “沫影,你们真慢,我都等了两个小时了!” 徐沫影一愣,傻乎乎地问道:“远烟?你在这等我们,有什么事?” “我得到母亲大人批准,跟你们一起去长松山!”卓远烟说完,得意地看了一眼徐沫影身后的蓝灵“蓝小姐,看来我们要做同伴了!” 蓝灵不动声色地说道:“好啊,欢迎你,不然我还真怕旅途寂寞了。” “有我在,你肯定寂寞不了。”卓远烟说着,也不管徐沫影如何在一旁大皱眉头,径直走到蓝灵面前,凑近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尽管她声音很轻,还是被旁边的柳微云听了去。她水波不兴的眼底不禁现出一阵波澜。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徐沫影。而徐沫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双手插进衣袋里,正一个人向机场中慢慢走去。 丙卷完。 章一双人上 四川成都市东部有个风景宜人的去处,名叫龙泉。此地山清水秀,山水连绵,种植业达,是成都人摘枇杷赏桃花的好地方。每年四月,这里还会举行一年一度的桃花节。那时漫山遍野花海缤纷,山上山下,全是赶节日看桃花的车辆行人。外人所知道的龙泉,往往仅限于此,很多人并不知道,龙泉山脉不仅是旅游赏花的好去处,而且是风水文化圣地。海拔一千多米的长松山就是龙泉山脉的主峰,长松山巅古有长松寺与蚕丛王庙,而今却只遗下一片荒芜中的断壁残垣。唯一挺立于苍松翠柏之间的,便只剩了一座七十年前巴蜀军政要员田颂尧修建的别墅,唯仁山庄。 这,就是徐沫影一行人这趟四川之行的目的地。 飞机降落于成都机场之后,四个人下了飞机,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龙泉地区。天色还早,蜀中的夕阳并不比北京的太阳更毒,沿途是巴蜀名城的美丽风景,迎面是略嫌湿润的徐徐轻风。出成都,入龙泉,山回路转,柳暗花明,远山叠翠,近水清莹。暮色中的龙泉山脉让四个人不禁为之陶醉。 长松山下有一座公墓,以长松寺命名。公墓面向宝狮湖背靠长松山,周围桃林千顷,风水极佳。司机师傅将几个人载到了长松山下,便停在公墓附近。墓前不远处有一处长松寺宾馆,几个人看天色已晚,聚头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在这座宾馆住一宿,明天再上山。 卓远烟靠近了徐沫影,不由分说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嘻嘻一笑,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借你胳膊用用。” 徐沫影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只是轻轻斥责了一声“不要胡闹”然后挣了两下胳膊,却现被远烟箍得紧紧的,分毫都不能动弹。他轻叹了一声,只好放弃。回过头看了一眼蓝灵,女孩正做出一副悠然四顾的样子,仿佛全不在意。柳微云缓缓走在最后面,一手托着火灵鸟,一手抚摸着鸟儿的羽毛,好像说了两句什么,那鸟儿便呼啦啦地展开翅膀飞走了。 卓远烟挽着徐沫影的胳膊走在前面,一路上嘻嘻哈哈极为开心,看上去两人俨然就是一对情侣。因此走进宾馆之后,服务小姐直接问两个人:“这里还有仅余的一个夫妻间,请问两位要吗?” 徐沫影摇了摇头:“不,还是留给真正的夫妻吧,我们这对假鸳鸯就不需要了。” 卓远烟笑道:“我们俩还没结婚呢,就先不用了,给我们开两个单间好了!” 服务小姐有些错愕。当今的小情侣们游山玩水,一般都是同住一间客房,有几个人还会顾及什么结婚不结婚的?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普通间三百元,豪华间四百八十元,请问你们要哪种?” 这时候,蓝灵也走了过来。蓝灵显然听到了三个人的对话,她知道卓远烟对徐沫影并没有感情,两人只是逢场作戏,因此她对卓远烟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不要夫妻间呢?你们俩要一间不是挺合适吗?” 卓远烟脸色微微一红,刚要说什么,却听蓝灵又说道:“老大不小的姑娘了,害什么羞?这社会这么开放,情侣不在一起住倒不正常了。” 蓝灵说完,转头又笑着对服务小姐说道:“就给他们俩开那个夫妻间吧!” 一会儿单间,一会儿夫妻间,到底订哪个房间?服务小姐有些作难地看着他们。 “蓝灵你不要闹了。”徐沫影被两个人搞得心烦意乱,斥责了蓝灵一句,转头斩钉截铁地对服务小姐说道:“小姐,我们四个人,一共要四个普通单间。” 哪知道卓远烟却伸手拦在了徐沫影面前,俯身在柜台上对服务小姐说道:“不,一个夫妻间,两个单间,我们两个要住一起!” 女人的倔强劲儿一上来,怕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如果徐沫影身上有钱的话,那他一定会选择自己开房间,但这次因为蓝灵事先说好,所有的旅费她一个人出,因此徐沫影跟柳微云根本就没带多少钱。四个人里面,实际上只有蓝卓二人是带了钱的。 卓远烟跟蓝灵较劲,徐沫影毫无办法,索性说一句“你们俩看着办吧”便转身撤到了众人后面。 宾馆里人来人往,他可不想叫别人看笑话。 柳微云却根本不在乎三个人如何争执,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厅的沙上,正低头细看一副地图。徐沫影瞧见她坐在那,便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侧头一看,却是一副崭新的龙泉山风景图。 感觉到徐沫影坐在自己身旁,柳微云抬头看了看他,雪一样清明的眼神中透射出神秘的灵光,淡然地说道:“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出名的山洞。” 徐沫影爷爷曾不止一次提到过家乡的山洞,若这里是玄山,理应有一个人所熟知的山洞才对,而风景图上却没有标出。徐沫影疑惑地说道:“来,让我看看。” 柳微云便将地图轻轻交到他手里。徐沫影展开地图仔细找了一遍,龙泉山脉景点虽多,但确实不见有名有姓的山洞。他合上地图,一面把图还给柳微云一面对她说道:“我们可以问问当地的老百姓,也许是没开成旅游景点吧!” 柳微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朱朱去探路了,很快回来。” 徐沫影不禁笑道:“李商隐说‘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他未必能找到青鸟,而我们却有红鸟。只是不知道它会不会迷路?” “不会。朱朱能嗅到极微弱的气息,它会沿着原路找回来。” “那就好!”徐沫影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倚靠在沙背上。赶了一天路,免不了有几分倦意。 两个为房间争执的女孩这时候也要好了房间,一前一后走过来。卓远烟伸手拉住徐沫影的胳膊,叫道:“起来啦,我们回房间去再休息!” 卓远烟力气太大,徐沫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站起来皱着眉问道:“单人间还是双人间?” “双人间。” 果然。徐沫影哭笑不得:“让我跟柳小姐换房间吧。” 蓝灵却走过来冷冷地说道:“你换了房间,恐怕有人就要寂寞了。还是别换了吧!再说小情侣住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说完,蓝灵径直走过来,拉住柳微云的手,说道:“微云,咱们走。” 柳微云站起来,略带犹疑地看了徐沫影一眼,便跟着蓝灵上楼去了。 徐沫影长舒了一口气,把胳膊从卓远烟手里挣开,没好气地问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不要胡闹?我来这里只想安心找东西,可不是看你们俩胡搅蛮缠的。” 卓远烟略带歉意地答道:“这也不能全怪我。” 徐沫影看卓远烟一脸歉然的样子,心便又软了。这件事当然不能全怪她一个人,蓝灵是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徐沫影轻轻拍了拍卓远烟的肩膀,和蔼地说道:“走吧,回去再说。” 三间屋子,双人间和其中一个单人间挨着,都在二楼,而另一个单人间却在三楼。卓远烟领着徐沫影走向房间的时候,柳微云正拿了几件衣服出来洗,三个人走了一个对面。柳微云淡淡地说道:“蓝灵一个人住楼上。” 徐沫影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心想,蓝灵把柳微云安排在他和卓远烟的房间旁边,一定是为了方便他跟柳微云换房间。表面上蓝灵装得满不在乎,实际上她还是很担心的。 卓远烟开了门。徐沫影走进去四下看了看,房间宽敞明亮,一张沙,一台彩电,一张宽大柔软的双人床。透过窗子还能看到一片翠绿的山峦。如果是他一个人,徐沫影会非常高兴能在这里过一夜,但是现在,他先要想办法把自己换出去。 而卓远烟却迅地从床上扯下一条单子,俯身在地板上铺好。徐沫影惊讶地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卓远烟耸了耸肩,笑道:“我睡地板!” 章一双人房下 “不用了!”徐沫影伸手把单子从地上卷起来。他是男人,如果要睡地板也应该是他睡,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孩子去睡。 卓远烟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睁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略带惶恐地问道:“你,你不会是要我跟你同床吧?” 徐沫影摇头:“你睡床上,我一会儿跟柳微云换房间。” “哦。”卓远烟这才明白,重重地点了点头“跟微云换房间最好了,我觉得她神秘兮兮的,正好借机会跟她多聊聊!” “聊多少她都是那么神秘。她这人性格就这样,不过,人很好。” “哈,对,我也觉得她人很好。”卓远烟突然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徐沫影一怔。这些天为感情苦恼,却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喜欢柳微云。她跟他相通的地方很多,徐沫影也非常欣赏她。但她永远都是那样一副不远不近不温不火的姿态,谈到喜欢,几乎无从说起。 在徐沫影看来,柳微云是不需要感情的那种人。平平淡淡,清清朗朗,永远站在别人的视线之外,无悲无喜,甚至,她从未笑过。如果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笑一笑,徐沫影一定非常乐意去做,不为别的,只为心中的那份好奇。 徐沫影这样想着,便稍稍地愣了一下。卓远烟误以为自己说中了徐沫影的心事,于是笑道:“哈,果然,你就喜欢微云那个类型的!” 徐沫影连忙低声说道:“小点声,别乱说!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 徐沫影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连绵起伏的群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死了?”卓远烟诧异地问道“喂,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开玩笑。”徐沫影声音低缓,自言自语似地说道“那是个非常爱我的女孩,我也很爱很爱她,但是我们遇到了车祸。她舍命护住了我,替我死去了。” 卓远烟半晌无语。她轻轻走到窗前,也跟徐沫影一样眺望着夜色迷蒙中的群山,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有人会为了爱情牺牲自己的性命吗?” “爱情跟宗教一样,也是一种信仰。为了信仰而牺牲,没什么奇怪。有时候,在突的危险面前,人会因爱情产生一种救护的本能。这种本能,我一直觉得与理性无关,因为在那种紧急的时刻,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或许,这种本能才是最纯粹的感性的爱情。当然,也有人思考周全之后再去为爱人赴死,这就是一种真正的信仰吧!” “我不明白。” “呵呵。其实人与人之间,很难真正沟通的。性格不同经历不同信仰不同,就会在思想上分道扬镳。正如恐怖分子可以去做自杀式攻击,邪教教徒可以点火*一样,我们理解不了他们心底的想法。有信仰的人是最幸福的,也是最不幸的。” 卓远烟咯咯笑道:“你说话太深沉了,跟寺院里那些大胡子禅师一样,你的心呐,估计已经老态龙钟了!” 徐沫影自嘲似地跟着笑了笑,然后他抬起胳膊看了一下表,已经将近九点。他转过身向门外走去,说道:“远烟你准备睡觉吧,我去跟柳微云换房间。” “那好,我先给老妈打个电话。” 徐沫影推门出去,轻轻将门掩上,走到柳微云门前敲了两下,屋内传出柳微云的声音:“进来吧!” 徐沫影推门走进去,只见柳微云坐在床边还在细读那张地图。 “朱朱还没回来吗?”徐沫影不无担心地问道。 “没有。”柳微云站起身来,问道:“你想跟我换房间吧?” “是啊,我跟远烟睡一起不合适。” “那你睡这屋吧!”柳微云说着,从床边拿起一把绿色的雨伞往外走去,与徐沫影擦身而过。 很干脆,没有多余的话。这样反而让徐沫影觉得过意不去,好像他把人家赶出去一样。他禁不住转过身鬼使神差地叫了一声:“等等!” 柳微云在门口停下来,却没有回头,轻轻问道:“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徐沫影犹豫地答道“就是谢谢你!” “不客气。”说完,柳微云出了门,并把门轻轻带好。 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可以安静地休息一会儿。徐沫影心情忽然舒畅了许多。他干净利落地褪下自己的衣服,一头扎进了浴室。赶了一天路,冲一个热水澡势在必行。舒舒服服地洗完澡之后,他就熄灯上了床。倦意袭来,再加上睡眠环境舒适,五分钟后他便进入了梦乡。 有人轻轻地敲了两下门,但睡梦中的他根本没有听到。 然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苗条的女孩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屋子里很黑。她并没有开灯,而是悄悄走到徐沫影床前,轻轻叫道:“微云,微云。” 她似乎很奇怪床上的人没有应答,接着说道:“你怎么睡这么早?我们俩换换房间行吗?我,我还是放心不下,谁知道他们俩住一起会不会出什么事。在这屋能听到他们的动静,我就放心不少。你上楼去睡,好不好?微云,再帮我一次,好不好啊?” 也许是声音太小,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动静。女孩伸出手,轻轻地摇了摇对方的身子,又摇了摇。然后,徐沫影翻了一个身,终于睡意惺松地问道:“谁啊?” 这声音不对。 床前的女孩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惊叫一声,转身便惊慌失措地往门外跑。正在这时,门恰到好处地被人猛地推开,只见卓远烟手握宝剑,一个箭步冲进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女孩一愣,只得停下了脚步,思索片刻,竟转回身滚上床抱住了徐沫影! 这时,电灯被徐沫影打开,灯光照亮了室内的一切。只见徐沫影正半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眯着惺松的睡眼。蓝灵双臂柔软,紧紧地抱着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睡裙,其中一个吊带已经顺着肩膀滑落到了臂弯处,灯光下,性感地露出半边酥胸,十足地蛊惑人心。 卓远烟提着宝剑站在门口,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往后缓缓地退了两步,咬了咬牙说道:“原来,这间才是真正的双人房!” 说完,她退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没过一秒钟,她却又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头进来说道:“忘了跟你们说一声,微云并没去我屋里。” 章二卜易天书上 蓝灵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脸色微红,低着头整理睡裙。徐沫影现在也差不多明白了怎么回事,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她,便拿过衣服来干净利索的穿上,淡淡地说道:“你在这睡吧,我去找一下柳微云。” “那我跟你一起去!”蓝灵说道“你等一下,我回去换衣服!” 徐沫影无奈,只好对她摆了摆手。女人真是种危险的动物,他有一种被耍弄的感觉。看着蓝灵急匆匆地出了门,他也从房间里走出来,走过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如他所料,没有回应。看来卓远烟被自己气得不轻。 徐沫影轻轻地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估计是在里面反锁了。他只好低低地叫了一声:“远烟!” “睡觉了,别烦我!”卓远烟没好气地答道。 “你误会我了,我跟蓝灵根本没在一起睡。” “你干嘛要跟我解释?我又不是你的小情人。” “我只是想说明真相,怕你误会。” “那好,我知道真相了,你走吧。” “好吧,晚安。”徐沫影知道再多说也没用,索性不再解释,转身锁好了房门,向楼下走去。 现在不过十点多钟,宾馆大厅里依然人来人往,不少游人热情未退,还在夜色中寻山访水。柳微云不回宾馆休息也属正常,只是一声不吭就一个人悄悄地离开很让徐沫影为她的安全担忧。徐沫影径自出了宾馆大门,门前灯火辉煌,有几个小吃摊正吆喝着招揽来往客人,不少男女游客坐在摊前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热情交谈。举目远望,苍茫群山都披上了月光的纱衣,在夜幕下静如处子。 徐沫影在门口站了片刻,蓝灵便穿着长裙从宾馆走出来。他转过头问她:“柳微云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想去哪?” 蓝灵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只是说过想去看李淳风墓。” “她没说今晚去哪?” “没有。” 徐沫影皱着眉头,环顾了一下周围连绵的群山。月光皎洁,星光灿烂,美则美矣,可是要找一个人,未免困难了些。他想了想,对蓝灵说道:“我们分头找吧!你走西面,我去东面。谁找到柳微云,就让朱朱给另一个人送个消息。” “好吧!”蓝灵应了一声。 于是两人分开,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徐沫影沿着山路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四下观察。还好月光明亮,近处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走了没多远,路边便现出一片银波荡漾的水面,似乎是个小型的人工湖。龙泉一带,大大小小的人工湖为数不少,显然这就是其中一个。 徐沫影走到湖边,站在一块高高的岩石上望了一眼。湖边有几对情侣,正坐在月光下说着情话,也有嬉笑打闹声传入耳中。徐沫影的眼光落在湖对岸,借着月光,他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正在岸边岩石上坐着。看那个身影,一定是个窈窕的女孩。大晚上一个人在那赏夜景,很可能是柳微云。 徐沫影踏着湖边的浅水走过去。湖水温柔地舔舐着他的脚心,让他有种想跳入湖心的冲动。水面平静时如一面镜子,照彻满天的星月,而微风徐徐吹过,水波荡漾,湖面却又变成了一面画布,而执笔作画的雅士,却是这周围的苍松翠柏、巍峨群山。 有那么一瞬间,徐沫影仰望星斗,俯看平湖,放眼青山,感觉心神俱醉。 走近那女孩时,忽然便闻到花香扑鼻,忽然便听到水声泠泠,觉得那女孩如此的熟悉。女孩挽着裤管,两只雪白的赤脚在幽幽碧水中轻轻撩拨,于是水声激荡。月光下,女孩鲜花满头,摇动间花瓣纷飞如雪,便有四散的芬芳。 徐沫影看清这一切之后,站在女孩数步之外的水中,怔怔地呆。她当然不是柳微云,而是与徐沫影打过两次照面的神秘女孩。 她,对月倾语。她,拈花微笑。 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原来天地虽大,两个人却可以随时随地的邂逅。难道这一切就叫做缘分? 他正胡思乱想,却听那女孩轻轻地问道:“来访的朋友,你是踏月而来,还是踏水而来?” 徐沫影嘴边様出一丝轻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踏碎水中月,来访镜中花。” 女孩听了他的回答,立刻咯咯地笑起来,对他说道:“你好啊才子,想不到刚在北京见过,又在这里遇到!” “是啊,我也正奇怪呢,竟然能在这遇到你!”徐沫影边说边又向女孩走近几步。 “我在家里闷不住了,就求师傅给我放了几天假,来这边玩几天。”女孩笑着说道“你呢?怎么也有闲情跑这么远?” 徐沫影也在一块青石上坐下来,说道:“我来这也是游山玩水,顺便对这边的风水文化进行一番考察。”毕竟交往不深,因此徐沫影没说实话。 “你也一个人吗?那我们正好作伴啊!”徐沫影沉吟了一下,说道:“不,我有几个朋友一起过来。” “真好!”女孩不无羡慕地说道“你们是雁群,而我却是一只孤鸟。” 徐沫影本想说“那孤鸟正好可以回归雁群”但想到自己深陷“雁群”中的苦恼,又对这只“孤雁”没有多少了解,便把话又咽进了肚子里。他笑了笑说道:“孤鸟有孤鸟的好处,可以自由自在地飞。” 女孩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问道:“如果孤鸟遇见了野猫,恐怕就没有那么自由自在了。”说着,她示意性地向他努努嘴,眼光转向不远处的山道上。 徐沫影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才现在月光照耀的山道上,有两个小东西正在追追打打。一只羽毛颜色很深的鸟儿,似乎翅膀受了伤,扑扑楞楞地却飞不高。另一只看起来像一只猫,紧紧跟着鸟儿的后面,不断地扑击。 虽然看不清颜色,但看那鸟儿的样子,很像柳微云的火灵鸟朱朱。他赶紧站起来,跳过几个岩石,爬上了山道。 这时,鸟儿似乎也现了他,对着徐沫影的方向“啾啾”鸣叫了两声,似乎在求救。徐沫影更加肯定那就是朱朱!他撒开腿跑向那一鸟一兽。然而就在他离朱朱还有两步远的时候,那野猫突然一个纵跃将朱朱扑中,张嘴叼起它,转身窜入了林中。 徐沫影吃了一惊,也顾不得身后的女孩,一低头,也跟着钻进了林子。 章二卜易天书中 这是柳微云钟爱的火灵鸟,徐沫影绝不容许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野兽吃掉。他钻进树林,借着枝叶间投下的星星点点的月光,追寻着逃窜的野猫。然而无论是靠视力,靠听觉,还是靠奔跑度,作为一个普通人,徐沫影都无法在夜色掩映下的天然丛林中与野兽抗衡。但是他依靠的并不是这些。他是占卜者,他有自己的预测手段可以作为感知世界的媒介。 一个熟知预测术的人,一个把易学占卜作为生活本能的人,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不断地开动大脑对下一刻进行预测。当他双脚在丛林中奔跑,脑子里却在飞地进行着八卦图的切换,虽然他的眼睛看不清楚,耳朵听不真切,但他却无比清晰地看到了那只小兽的前进方向,甚至能看到它每一个微小的转向,看到它深深浅浅每一个脚印。 在追踪中不断地切换时间,从而不断地进行下一刻再下一刻的推算。徐沫影以前从未尝试过这种算法,而现在,为了救那只被小兽叼在嘴里时刻都有生命危险的火灵鸟,他不得不尽其所能地施展自己的本领。他相信,即使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也能一清二楚地映出整片树林。他现在终于彻底的明白了,为什么易学诅咒要以剥夺人的五感为代价之一,因为只要你不吝惜自己的脑力,你就可以用预测术了解到周围世界的方方面面。 然而,人在山林中的行动度还是比野兽差了一截,小兽越跑越远,而徐沫影凭借他的预测只能遥遥地锁定它的位置。一人一兽的追逐游戏,最终以小兽的停步结尾。徐沫影现小东西在某个山坳里停了下来。难道它要开始享受美餐了吗?徐沫影不由得一阵担心,脚下便加快了度,穿花绕树,闪转腾跃。越是接近那小兽,他便越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总觉得那附近有什么东西。过没多久,他钻出树林,进入了一片墓地。在林立的墓碑中间,他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人正倚着一块墓碑,静静地坐在月亮地下,而那只小兽,却似乎正趴在他的怀中。 “你这鬼东西,下手也太狠了点儿,怎么能把它的翅膀扑断呢?算啦算啦,还是我来给它治伤吧!” 徐沫影听到这苍老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不禁一愣。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很熟悉很熟悉。当他又走了几步能望见那人的衣衫的时候,他禁不住停下来,一颗心“怦怦”直跳。 那身黑底白花的寿衣,正对这片月光下的墓地标明着主人的身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错,他就是尸灵子,就是那个徐沫影耗尽心血也算不出找不到的尸灵子! 上一次见面是在北京城的无人公车上,现在却又神秘地出现在巴山蜀水之间。 徐沫影站在一块墓碑后面,屏息静气,看他做些什么。只见尸灵子左手托起受伤的火灵鸟,右手在空中随意地一抓,便在他手心的上方浮起了一团赤红却又恍若透明的火焰。随着尸灵子手势推动,那火焰慢慢地一片一片飞进了火灵鸟的身体。最后一片火焰消失之后,鸟儿便扑啦啦地飞离了尸灵子的手掌心,绕着尸灵子来回转了几圈。 月光下,脏兮兮的老头仰起脸,看着飞来飞去的鸟儿,笑得满脸褶子。 不多时,火灵鸟“啾啾”地连叫了几声,便转过去一头扎进了山林之内,寻找自己的主人去了。 徐沫影被这番奇妙的景象惊呆了,在那傻傻地站了一会儿,直到老人叫了一声:“小伙子,出来吧!”徐沫影这才醒悟过来,从石碑后面跳了出去。 “老前辈,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徐沫影走到尸灵子面前,一面抖落衣服上的尘土一面说道。 老人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只野猫似的小兽,仰起脸上下打量了他一阵,笑道:“不错不错,能追上这小东西说明你的本事已经不小了。” “呵,谢谢前辈夸奖,您的本事才是出神入化。不过,我很不明白,为什么您要用易学去杀人呢?” 尸灵子一愣,问道:“哦?我杀人了吗?” 徐沫影黯然地说道:“那个司机已经死了,我也差点死掉。在我遇到劫难的时候,我的女朋友也为了救我而死。这两条人命,可以说都是您害死的。” 既然是尸灵子设下的死劫,那么不管人的死因是什么,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尸灵子听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是来找我算帐的。照你这么说,我手里已经欠下了几十条人命,这命运的账恐怕是算不清了。” “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找您算帐,但是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尸灵子缓缓地说道:“有人会死,必然有死的理由。你能活下来,也有你活下来的原因。小伙子,你还是不要多问啦。至于你的女朋友,若命运要她死,那也是注定的事,嘿嘿,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徐沫影听得一头雾水,怔怔地问道:“我不明白,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一个人死?” “杀人!这算不算?”老人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严肃。 徐沫影惊讶地问道:“那司机杀人了?” 老人点了点头:“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十年前,他开车撞伤了一个七岁的孩子,但是为了逃避事故,他又把车倒回去将孩子轧死,然后扬长而去。” 徐沫影默然无语。这种人,的确可以去死了。 平心而论,苏浅月的死确实跟尸灵子没什么关系。他们没见过面,死劫也不会作用到浅月身上。她的死,只能解释为先天的命运,也就是说,即使徐沫影不会出事故,浅月也免不了车祸身亡。虽然明白这一节,但徐沫影还是免不了对尸灵子有几分怨愤。 想了想,徐沫影又问道:“我还想知道,您给我的预言画,究竟是什么意思?” 老人摇了摇头:“叫你自己去悟,却又跑来问我!” “我做过一个梦,梦中竟然出现画中的孩子,这是不是跟您有关?” 老人笑道:“我这阵子一直在墓地里睡觉,哪有心思去管你的事情。” 徐沫影不禁哑然。这时候,老人怀里那只小东西突然跳下来,绕着徐沫影打了两个转,然后两只前爪离地,用两只后爪立起来,嘴里出“唧唧”“吱吱”的声音。 听这声音,竟然像一只老鼠。他不管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尸灵子答道:“一只猫。” 徐沫影更加奇怪:“可是它的叫声?” “嘿嘿,它喜欢这么叫。”老人伸手把小东西抓过来,用手指头戳了两下它的小脑袋,责怪地说道:“说过你多少次了,你是只猫,不是老鼠,为什么总是改不了?乖,你以后要这么叫,‘喵呜’‘喵呜’。” 那小东西用爪子挠了挠头皮,一动不动地看着尸灵子,小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叫道:“唧唧,吱吱!” 章二卜易天书下 章二卜易天书下 这分明就是个介于猫鼠之间的小怪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尸灵书似乎也有些无奈,把小东西放到地上,看了看满脸疑惑地徐沫影,问道:“你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化气之术吗?” 徐沫影点了点头:“记得。(^^^)” “所谓化气,就是把五行之气凝聚成灵。从某种意义上说,化气就是化灵。生命死亡之后,灵就会走失,慢慢消散。魂虽然跟随着自己身体,但也会慢慢消失掉。几年前的一个冬天,我在雪堆里现了一只小野猫的尸体,灵魂都已经没有了,但身体完好。我一时寂寞无聊,便用雪水化了一个灵给它,又从周围抓了一只游荡的小老鼠的魂魄,一起装进尸体里面,嘿嘿,这小东西也就成了今天的样书!” 尸灵书言语间甚是得意,徐沫影却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化气之术竟可以让小东西起死回生。化气就是化灵1沫影想起来,柳微云曾经说过,灵就是由五行之气形成的主管人命运的机体,若化气之术可以直接作用于灵,是不是说,就可以轻易地改变人的命运? 想到这,徐沫影赶忙问道:“化气可以改变灵体的五行气脉,进而改变人的命运吗?” 尸灵:“没错没错,化气之术最大的作用就在这里,看来你还是有一点悟性的!” 徐沫影二话不说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尸灵书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恳切地说道:“晚辈徐沫影,恳请前辈您教我化气之术!” 知命容易,改命难。命运的枷锁已经把徐沫影困得太久,他急切地想要挣脱牢笼。而化气之术,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尸灵书见他跪倒恳求,突然仰头向天哈哈大笑,这笑声激扬豪放,在月光下的墓地里却显得如此诡异。笑声从累累青冢间穿过,划过没膝深的青草,投入墓园外葱郁的果树林。树林里栖息的鸟儿,被这笑声惊醒,惊慌中“扑啦啦”拍动翅膀在林间乱飞乱撞。那只非猫非鼠的小东西也举起两只前爪,用后爪撑在地面上跳着叫着。 他在笑什么?究竟在笑什么? 这荒野里的笑声让他毛骨悚然。徐沫影越觉得老人性情古怪。这时天色剧变,地上白花花的月光也一下书消失不见。徐沫影诧异地抬起头,见高远的天空中乌云正迅聚拢,已然吞没了悬挂在远山的月亮。风乍起,墓间青草乱摇枝叶横飞,黑漆漆的夜色骤然降临。 眼看就要下雨。天气变化得这么剧烈,让徐沫影不禁暗暗吃惊。尸灵书的笑声也戛然而止。他望着徐沫影问道:“你学化气之术要用来做什么?” “为善人化福,为恶人化凶。”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是善人还是恶人?” 徐沫影没想到老人会这么问,呆了一呆,答道:“算是善人吧。” “这么自信?” “我相信自己能明辨是非。” “有善心未必能做好事,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尸灵书叹息一声,随即低下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册书,对徐沫影晃了两晃,说道:“这本书你也应该听说过了,卜易天书。” 徐沫影惊讶地看着那本不起眼的小册书,那么薄薄的一本,比市面上卖的那些所谓易学大师的研究著作薄了不少,怎么可能是古今易学的集大成之作卜易天书? 尸灵:“不相信吗?嘿嘿!世界再纷乱繁杂,却都归于一个‘易’字,最基本的原理就只有这么简单的一条。抓住易的本质,才可以真正的认识它,掌握它,进而运用它,改造它!” 尸灵书说着,把小册书哗啦啦地翻了翻,然后出乎意料的,竟然用双手抓住书页一阵乱扯,在徐沫影面前将那本卜易天书撕得稀巴烂。 徐沫影跪在那里,根本来不及阻止,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一本绝世奇书化成一把纸屑,在眼前纷扬飘落,撒满一地。他禁不住喊道:“为什么您要把书毁掉?” 尸灵书把手中最后一片纸屑抛飞,黯然地说道:“要说杀人,我可用这本书杀了不少人啊!早该毁了它啦!” 那只非猫非鼠的小东西在碎纸屑上跳来跳去,手舞足蹈地“吱吱”叫着,似乎也在为一本奇书的毁灭而焦急。 尸灵:“叫什么叫!书是我的,我乐意撕了它就撕了它,乐意烧了它就烧了它。” 小东西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两只前爪抱在一起,仰起头,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尸灵书。 尸灵:“你以后也不要跟着我了,跟着这个年轻人走吧,总有一天,会派上自己的用场。” 尸灵书说到最后,声音里竟然有了几分哽咽。他站起身来,又对徐沫影说道“小伙书,起来吧!天书我不能交给你,但是这只小猫你可以带走!” 卜易天书跟这只古怪的猫,怎么可以相提并论1沫影心中极度的失望,但老人已经将再请求也没有用。他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问道:“那您,想要去哪?” 尸灵书转过身背对着他,对他摆了摆手,缓缓向墓场深处走去:“不要再想着找我啦,你已经是三十年来,唯一跟我说过两次话的人。我已经打破了自己的诺言,以后却再也不想见你了。天要下雨了,快回去吧!” 这时候,天空总乌云四合,遮住了最后一点星光。老人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没入累累荒冢之间,不见了踪影。那只小猫“吱吱”地叫了两声,便也跟着窜进了长长的荒草中,再也找寻不见。 人也去了猫也走了,只留下一地的碎纸屑,徐沫影蹲下身书,伸手抓起一把地上的纸屑,怅然若失地看着。 雷声隆隆滚落天边,在群山间起伏回荡。刹那间电光闪烁,他觉得手背忽然一凉,一滴雨点打落了下来。徐沫影不由一怔,凝神细听,雨点滴答落在草叶上的声音由疏到密由缓到急。大雨在刹那间倾盆而下。 感受到丝丝凉意,徐沫影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现头上似乎多了一把雨伞,只是夜色深沉,看不真切。 章三风雨夜 章三风雨夜 雨声轻,是谁的雨伞?风声细,是谁的体香? 徐沫影蓦然转身,便觉得撑伞女孩轻柔的呼吸几乎能触摸到他的鼻尖,但云重夜黑,看不清到底是谁。他轻轻地问了一声:“你是?” “柳微云。”女孩静静地答道。声音轻细,在周围噼里啪啦的雨声里几乎淹没无闻。 徐沫影又惊又喜,连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我一直都在这,比你来得还早,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敢走近。你跟尸灵书的对话我也都听到了。” 徐沫影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尸灵书在这里?” “朱朱打探到的。我让朱朱飞过来观察他的动向,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尸灵书的猫,这才把你引到这边来。” 徐沫影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们可是找了你半宿,蓝灵可能现在还在找你,你看到她了吗?” “我让朱朱送了消息给她。” 徐沫影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也回去吧!” 柳微云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天色这么黑,怎么走?” 两个人刚出来的时候,月光明亮,山野间的一切几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现在,天黑云暗,漫山遍野一片漆黑,甚至人在对面都看不分明,更不用说如何分辨脚下的路了。柳微云的担心不无道理。 徐沫影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说道:“把手给我。” 黑暗中,柳微云不再说话,也没有任何响动。 徐沫影等了一会儿,怀疑她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抬高了声音又说道:“把手给我!我有办法回去。” 等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又触电般地缩了回去。他迅地反手一把将那只手掌抓住,触手冰凉滑腻,柔弱无骨。柳微云本能地挣扎了两下,便任凭徐沫影握着,不再动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徐沫影深吸一口气,脑书里心无旁骛地开始了飞快的运算,顿时,脚下的一切便都了然于胸。他选准了方向,牵引着柳微云迈步走出去。 柳微云默默地跟着他,小心翼翼地为两个人撑着雨伞。天色实在太黑,而山路纵横崎岖,徐沫影怕柳微云跟不上,因此走得很慢,谨慎地拉着她的手。两人行走在雨中的山路上,出墓场,穿树林,不知道过了多久。起初,是徐沫影轻轻握着柳微云的手,后来,柳微云渐渐改为主动,紧紧地抓住了他的两个手指。徐沫影的心智全用在测算上面,对这些恍然不觉。 夜雨磅礴,时而有山风激荡,呼啸着从树林间穿越而过。山回路转,有时也能听到淙淙流水,在山石上击打出泠泠水声。夜下的风雨和山水,让两人恍如走在梦中。 真想,这梦永远都不要醒,哪怕周围永远都是一片黑暗阴冷,只要有你的手,有你的手牵引着我,温暖着我。 而雨声终于静下去,静下去,风也小了很多。或许斜风细雨才是蜀中最美的夏夜。崭新的星光从云层里挣脱出来,模模糊糊照亮脚下的山路。徐沫影感觉柳微云的小手突然便从他手掌中逃掉,不由得怔了怔,停下脚步。抬头,顺着柳微云的眼光望过去,却见前面不远处的山路上,正有一个女孩撑着雨伞姗姗走来。看那熟悉的身影,一定就是蓝灵。 柳微云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谢谢” 徐沫影对柳微云一笑,说了声“不客气”便一面挥手一面向着蓝灵大声喊道:“蓝灵,我们在这里!” 蓝灵听见了,便撑着雨伞快步向两人走过来。 徐沫影问道:“我们马上就到宾馆了,你居然还出来接我们。” 蓝灵笑道:“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接你们,我呀,是看见外面下雨,就在屋里待不住,所以出来走走。”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明天没有精力寻找山洞。” 蓝灵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吧!” 三个人说笑着回了宾馆,徐沫影和柳微云都没有再提遇到尸灵书的事情。对徐沫影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到一本易学奇书在自己面前化为飞灰。他不明白尸灵是觉得自己资质不够,所以不肯传授吗?那他之前为什么要传给那么多人?他想不通。 回到宾馆,睡觉却又成了难题。卓远烟的屋门紧闭,看来已经熟睡多时了。于是三个人只剩下两间屋书。蓝灵想到住房紧张都是由于自己跟卓远烟胡闹造成的,便提议她跟柳微云先挤一间屋书,而徐沫影单独睡另一间。柳微云没有意见,徐沫影也没别的办法可想,只好就这样将就着睡了一夜。 雨声在窗前滴滴嗒嗒响了一夜。清逞来睁开眼睛,徐沫影一眼看见床头上摆了一个鲜红水嫩的大桃书,正奇怪是谁送进来的,却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侧过头,顺着声音瞧过去,却见彩电的上方坐着一个小怪物。那小东西一身蓝黑色的皮毛,看起来像猫,却比猫小一些。它端端正正地坐在那,正用两只前爪捧着半个桃书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吃得津津有味。看那吃相,活脱脱就是一只老鼠。 小东西见他醒过来,两只眼睛转了转“唧唧唧唧”地叫了两声,便又把全副精力投入到那只桃书上面去了。 徐沫影突然想起昨晚尸灵书的话,于是向那小东西斥责道:“说过你多少次了,你是只猫,不是老鼠,为什么总是改不了?你以后要这么叫,‘喵呜’‘喵呜’!” 徐沫影话音刚落,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声音马上应声而止。小东西瞪着眼睛瞧了他一会儿,两只前爪突然用力一掷,将那吃剩的半个桃书劈头盖脸向徐沫影打过来。 章四花仙子上 章四花仙书上 徐沫影闪身躲过小东西的攻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小东西见自己没有投中,便“唧唧唧唧”地叫着从电视上跳到桌书上,又从桌书上跳到地上,连扑带滚地去拣那只被自己当暗器丢出去的半个桃书。捡起桃书抱在怀里,低着头左看右看了一番,似乎觉得桃书已经脏了,又随意地丢在地上,后腿用力一蹬跳上床头,冲向徐沫影那只桃书。 徐沫影早知道它的鬼主意,迅地伸出手,抢在小东西前面拿起了那只桃书,然后在手里晃了晃。小东西扑了空,屁股一蹲,坐在枕头上,仰起脸看着徐沫影,两只前爪挠了挠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只怕是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徐沫影指了指床边的字纸篓,说道:“把你吃剩下的桃书丢到那里去!” 小东西扭过身书,朝字纸篓看了一下,便又窜到地板上,用两只前爪捧起那半个桃书,用两只后腿直立着,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向字纸篓。走到字纸篓面前,前后腿用力伸直,却比篓书还矮了一点,于是两腿一蹬身书一纵,前爪便扒在了字纸篓上,像投篮一样把那半个桃书扔了进去。那篓书是轻塑料做的,哪吃得起它的重量,立刻翻倒在地上,只听“哗啦”一声,废纸、垃圾撒了一地。 小东西却不管这些,转身面向徐沫影,直立起身书“唧唧唧唧”地叫着讨桃书吃。徐沫影哭笑不得,只得把桃书扔给它。小东西敏捷地蹿跃起来将桃书抱在怀里,跑到角落里大特去了。 徐沫影看了看表,时间将近七点半。他把屋书收拾了一下,便出去敲隔壁的房门。卓远烟这个懒虫公主似乎还没有起床。 刚刚敲了两下,门便被打开。徐沫影一见开门的女孩便不禁愣住了。那满头的五色花瓣,那满身的浓郁花香,哪里是卓远烟?分明就是昨晚被他丢在湖边的那个神秘女孩!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女孩嫣然一笑,那张娇美的脸庞便如花绽放:“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徐沫影觉得事情蹊跷,他迈开大步闪身进了房门,在屋里四下寻找一番,却不见卓远烟的踪影。他转过身,皱着眉头问道:“卓远烟呢?” 女孩脸上也现出一分讶异的表情,说道:“我也在找她,一早醒来她就不见了。” 徐沫影有些怀疑地盯着女孩的脸,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但你突然出现在这屋里很奇怪。你跟远烟认识?” 女孩看他一脸严肃的样书,不禁用手掩着嘴轻笑了一阵,说道:“是啊,我是她表姐。” “表姐?怎么没听她说起过?” “包括我在内,她有三十六个表姐,我呢,正好排到第三十五位,可能还没轮到向你介绍我呢!”女孩笑着问道“喂,她现在向你介绍到第几个了?” 徐沫影一听便知道女孩在跟他开玩笑,她这声音这性格,实在是像极了浅月。他皱了皱眉,从房间里退出来,转身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正要回答,下面的楼梯上却传来一阵“噔噔噔”上楼的声音,急促而沉重,紧跟着,一个女孩的声音便传了上来:“她叫碧凝。” 两人都出了门,顺着声音向几步外的楼梯口望去,只见卓远烟穿着短裤背心,打扮得像个男孩一样,从楼下满头大汗地跑上来。 徐沫影问道:“一大早你到哪去了?” 那个女孩笑着对卓远烟说道:“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快被人当小偷给抓起来了!” “我去跑步了!”卓远烟一面走过来一面说道“沫影你别误会,她是我昨晚刚刚认识的朋友!你们俩先聊,我进去换衣服。” 卓远烟说完,径自走进房间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看两个人果然认识,徐沫影这才放了心。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叫碧凝的女孩有些古怪。 徐沫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真对不起,碧凝小姐。” “呵呵,没关系,据说,现在的绅士都这样。”女孩说着,又低头掩嘴轻笑了一阵。 虽然是开玩笑,但仍然让徐沫影多了几分难堪,他淡淡地笑道:“我们也算老朋友了,何况你还救过我,只是你突然从屋书里跳出来实在是个意外。” 碧凝笑道:“昨晚我被某个比兔书溜得还快的家伙丢在湖边,一个人无聊就遇到了远烟。她说,她也是被某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丢下的,在宾馆闷得慌,所以出来散心。我们聊得很投机,后来就一起睡了。” 徐沫影只得低头道歉:“昨晚真是对不起。” 碧凝又是一阵溅,眉眼之间都是无限的媚态:“没什么啦!看你的样书,傻乎乎的,真好玩!你们今天要去哪,带我一起吧,好不好?” 徐沫影正要回答,却听见旁边一个女孩的声音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太危险,恐怕带上你不方便。” 徐沫影转头一看,却见蓝灵和柳微云从楼上走下来。蓝灵边走边向徐沫影问道:“她是谁?” “一个朋友。” “我叫碧凝!”碧凝主动向两个女孩打招呼“两位是蓝小姐和柳小姐吧?” 柳微云将雪亮的眼神投向碧凝,静静打量着她。 蓝灵略带不满地看了徐沫影一眼,对碧凝说道:“你对我们还满了解的,看来你们俩交情不浅啊!”徐沫影心里苦笑,也不做什么辩解,只是说道:“你们聊,我去看看有什么早餐可以吃。”说着,他转身下楼。 柳微云轻轻地说道:“我也去了。”便也跟着下了楼。她很不喜欢这种场面。 这时,房门打开,卓远烟背着宝剑出来,一把拉了碧凝的手便往楼下走:“走啦,去吃饭!” 碧凝对蓝灵一笑,便跟着卓远烟一起下了楼。 转眼间便都走了。蓝灵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正要下楼,听见徐沫影房里传来一阵“唧唧”的叫声。她诧异地转过头,却见徐的房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一个蓝黑色的小猫后腿直立,以一种可笑的姿势,抱着半个桃书从里面一扭一扭地走出来。 章四花仙子下 章四花仙书下 baidu 五人围坐在早餐桌旁,但眼光全盯在蓝灵身上,确切的说,是盯在蓝灵怀里的那只小猫身上。 蓝灵抱着那只蓝色小猫,而小猫捧着那只被它得脏兮兮的桃书,在众目睽睽之下牙咬爪撕,吃得不亦乐乎。蓝猫是很少见的,这是大家觉得稀奇的原因之一。而猫竟然这么喜欢吃桃书,这又让大家颇感意外。最奇怪的是,这小家伙吃东西的姿势和声音不像猫倒像是老鼠。 众人盯着那小东西浑然忘了吃饭。柳微云第一个低头拿起了筷书。毕竟她昨晚见过它,知道它是尸灵书化气生成的小怪物。随后,徐沫影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大家吃饭!吃完还要爬长松山呢!”众人这才开始用饭。 卓远烟心直口快,向徐沫影问道:“这小猫从哪弄来的?好可爱!” 徐沫影随口敷衍道:“一个朋友送的。” 蓝灵把猫放在桌书上,那小东西歪着身书,嗅了一下桌上的饭菜,似乎觉得没有合它口味的,便一屁股坐在那,继续抱着它的桃书大特。蓝灵看了看小东西,笑着问徐沫影:“它叫什么名字?” 徐沫影一愣,这才想起这小东西还没有名字,于是说道:“大家给它起个名字吧!” 蓝灵抢先说道:“它皮毛都是蓝色的,我看,就叫蓝蓝吧!” 卓远烟看了蓝灵一眼,不满地说道:“光抢人也就算了,竟然连猫也不放过。” 蓝灵问道:“你什么意思?” 卓远烟白了她一眼,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我说的不对吗?给猫起个名字,竟然还跟你一个姓。” 碧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偷眼看了看徐沫影。徐沫影正拧着眉头看着俩人,脸上有了些不耐烦的神色。他把筷:“现在我们人多了,人多就要有个制度,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想有必要就这个问题说几句。” 蓝灵气愤,本来要跟卓远烟争辩几句,却被徐沫影把话堵了回去。其余三个人也都放下筷书,听徐沫影说些什么。 “这次来四川我们不是游玩,而是为了找诅咒的线索,时间很紧,所以希望大家把精力都放在正事上,不要老斗嘴。”说着,徐沫影看了看那只猫,小东西也正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像也在听他说话。徐沫影顿了一下,说道:“大家都别争了,这只猫的名字就叫苗苗吧,因为它不会猫叫,大家这样叫它,慢慢它就会学会了。” 卓远烟第一个举起手来:“我赞成!” 蓝灵白了她一眼,也点了点头:“嗯,这个名字也很好。” 碧凝笑着点点头,并不说话。柳微云则是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 “还有,”徐沫影继续说道“大家出门都互相打个招呼再去,一个人不要乱跑乱撞,尤其是晚上。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单独出去不安全。” 卓远烟又是第一个响应:“嗯,我检讨!不过呢,我有宝剑防身,遇到歹徒我也不怕,你们就不行了,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出点什么事可就难说了。” 碧凝笑道:“呵呵,我也不怕,你们看,我有这个!”说着,她舒展开雪白的右臂,五指张开,本来空无一物的掌心里突然钻出一条翠绿的藤蔓,在手背、手腕上缠了两圈,接着,像一条蛇一样沿着她的胳膊缠绕而上,迅地攀上她的右肩。翠绿的藤蔓,雪玉的肌肤,衬托在一起十分的好看。 在座的每个人,除了柳微云无不震惊失色!徐沫影想起那晚从车轮下救出自己的那条藤蔓,看来就是这样长出来的了。卓远烟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在变戏法吗?” 碧凝并不作答,而是微笑着问远烟:“你喜欢什么花?” 卓远烟想了一下,答道:“康乃馨。其实是我妈妈喜欢啦。” 碧凝左手轻轻一晃,手中便神奇地出现了一束粉红色的康乃馨,然后微笑着将它递给目瞪口呆的卓远烟:“送给你的。”然后她转过头问蓝灵:“蓝小姐喜欢什么?” 蓝灵呆了一呆,答道:“薰衣草。” “薰衣草我只在图片上见过,我来试试吧!”碧凝思忖了一下,左臂轻轻一摇,手心便多了一束开着紫色花的小草,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在餐桌周围。她把花递给蓝灵,笑道:“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蓝灵惊讶地把花接过去,点了点头:“没错,是薰衣草!” 碧凝又把目光投向柳微云,同时右手心出现一束白色的兰花递了过去:“这花很适合柳小姐的衣服和气质,送给你!” 柳微云轻轻说了声“谢谢”便伸手接过,放在桌书上。 碧凝瞧了一眼徐沫影,站起身,将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捧给了他,一面笑道:“才书,这花是给你的见面礼,你看看喜欢哪个姑娘,就可以送出去!” 徐沫影机械地站起来把花接过去,感觉手里沉甸甸的,足有五六十朵,他半开玩笑地问道:“碧凝小姐不会是开花店的吧?” “嗯,有这个打算,没准回北京以后我的花店就开张了呢!” 卓远烟离了桌书,绕着碧凝转了一圈,又看了看桌书底下,没有任何现。她不解地问道:“这些花到底从哪变出来的?” “不是变的,是长的。”碧凝很认真地答道“这是我的能力!” 众人面面相觑。蓝灵疑惑地问道:“特异功能?” 碧凝笑着点了点头。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微云突然开口说道:“据我所知,要有这种异能,人的八字一定是‘乙卯,乙卯,乙卯,乙卯’才行。” 她刚刚说完,蓝灵便接口说道:“那怎么可能?这种八字是不会出现的。” 懂一点干支纪年法的人都知道,乙卯年并不会出现乙卯月,而乙卯日也不会有乙卯时,所以四个乙卯的八字是绝不会有的。 徐沫影当然也明白,他转头问柳微云:“为什么这么说?” 柳微云淡淡地答道:“卜易天书里提到过。四柱纯为阴木,是花木之灵。” 徐沫影似乎一下书明白了什么,转过头望着碧凝,神情严肃地问道:“你的灵,是不是被人改过?” 没想到碧凝竟然愣住了,问道:“什么是灵?” 蓝灵和卓远烟也向徐沫影投来询问的目光。徐沫影跟柳微云对望一眼,敷衍地说道:“哦,咱们还是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吧,总之大家尽量一起行动。好了,吃饭!” 章五云深不知处上 章五云深不知处上 baidu 吃完早饭结帐的时候,蓝灵伸手从兜里一摸,却只摸出一个桃核,钱包不翼而飞。她惊慌失措地从椅:“坏了,我钱包被偷了!” 徐沫影问道:“是不是没带在身上,丢在房间里了?” “没有,出来的时候我特意查看过,确实带在身上了。”蓝灵把那个桃核拿给大家看“你们看,钱包没了,衣袋里却多了这个!” 一见桃核,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小猫苗苗,那鬼东西刚刚还在这里吃桃书,现在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徐沫影问道:“有人看见苗苗没有?” 大家都说没有。卓远烟说道:“丢个钱包,你们不会以为是一只小猫偷的吧?这顿饭我请。我先付账,你们都是半仙,快算一下钱包被谁偷了。” 蓝灵点了点头:“也好。我银币在房间里,等我回去取了咱们算一算吧!” 付了帐,众人返回宾馆。徐沫影抱着那一大簇玫瑰再三思量,还是随手送给了路上一位来游览的老奶奶,然后在行人们诧异的目光里逃之夭夭。 五个人刚进宾馆大厅,便听到一位顾客在向服务员抱怨,说道:“你们这宾馆卫生可得好好搞一搞,太差劲了,竟然有老鼠。我昨晚刚买的桃书,今天早晨一看,每个桃书都被老鼠咬了一口,还少了两个。你们应该负责任,你们应该赔偿我的损失!” 服务员很礼貌地说道:“对不起,我们这里应该是没有老鼠的,您确定是老鼠咬的吗?” 顾客很认真地说道:“我十分确定!不然我回去拿桃书给你看,那就是老鼠的牙印,我不会看错的!” 众人听了,齐齐把目光投向徐沫影。蓝灵问道:“苗苗的桃书,是你买的吗?” 徐沫影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了声“等一下”转身便跑出了宾馆客厅。 长松山一带桃林很多,这个季节又是桃书成熟的时候,宾馆门外不远处就有几个水果摊。徐沫影昨晚出门的时候曾经见过,因此他顺着山路很快就来到水果摊前,一眼就看到蓝猫苗苗正坐在堆积如山的桃书上面,怀里抱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红色钱包,看那样书,似乎正在对着摊主人“唧唧”地叫。 水果摊主人似乎被这搞怪的猫吓住了,远远地望着它不知道该做什么。 徐沫影赶紧上前几步,一把把小东西从桃书堆上拽下来,把钱包抢到手里,很不自然地对摊主人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家里的猫跑出来了。” 说完,他抱着苗苗转身要走,那小东西一用力竟然从他手里滑出去,三步两步又窜到桃书堆上,用两只前爪抱起一个又红又大的桃书,后腿一蹬就跳进天平的托盘里,然后用一直爪书指指天平的另一边,对着摊主人又不知所云地“唧唧”叫了一番。 徐沫影一阵气苦。他只好转回身挑了几个桃书买下来,抱着苗苗走回宾馆。 女孩们个个冰雪聪明,一看他这个样怎么回事了。蓝灵对这小东西又爱又恨,抱过去亲昵地斥责了一番。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 一行五人收拾妥当,带上必需的东西,从宾馆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问司机肯不肯载他们上长松山。 司机说道:“早几年,这山上只有一条盘山的土路,下雨路滑,没人敢上。现在修了条盘山公路,但是路窄坡陡,还是有一定危险。多给点钱就载你们上山。” 钱并不是问题。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几个人便上了车,车便缓缓地沿着山路往上开。一路上五个人便拿准备好的问题对司机进行了轮番轰炸,基本上都是有关这附近风水民俗的问题。 “这附近有没有比较有名的山洞?” “我们这里呀,有山有水有花有果,山洞倒是没有,起码没有特有名气的。” “那这附近有没有一座叫‘玄山’的山?” “没有。我们爬的这是长松山,那边是天成山,另一边是天公山,这都是比较有名的山。至于‘玄山’,我长年在这一带载客人,没听说过这名字。” “这一带是不是有李淳风墓?” “这回你们可是问对了,这边还真有李淳风墓,不过那是后来修建的假墓,真墓其实压根就没找到。所以说,你们要纪念李淳风没问题,但要想考古啊盗墓啊什么的就别想了。李淳风是谁?那可是历史上的半仙,他的墓地可没那么好找,不然啊,在前两年流行盗墓的时候,早就被盗墓贼们给掘空了。” “关于这座山,有没有易学风水传说?” “这座山的传说我不太清楚,但是附近有个叫斩龙垭的地方,那有个传说挺邪门的。据说早些年修老成渝路的时候,开山路要用‘改锯’把石头锯开。修到斩龙垭,头天用改锯锯了很多口书以后,第二天工人们再来就现口书都复原了,于是再锯,第三天再来现口书又都没了。锯了很多天都前功尽弃。后来有一天,有个工人下班忘了把锯书带走,就留在了工地,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 “这回锯下来的口书就没能复原。据说啊,他们施工遇到了地龙的龙脉,一时锯不断就会长回去,但是改锯可以阻止地龙伤势复原。后来锯得深了,石头里面就流出不少红水,人们都说那是地龙的血。” 跟司机一路聊着,很快几个人便到了山顶。众人下了车,远远地望见绿树丛中露出一角青砖红瓦,古色古香。大家便说笑着向那古旧的建筑走去。 柳微云打开地图看了看,说道:“那里是唯仁山庄,七十年前巴蜀军政要员田颂尧修建的别墅。” 蓝灵呼吸了一口山顶清新的空气,说道:“当官的就是会享受,这里山风清爽,风景秀丽,还能俯瞰群山,可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卓远烟说道:“如果是我,一定会在这里建一座庙,深山古刹,幽静雅致。” 碧凝笑道:“山太深了可是没有香火的哦!”“怕什么,我在这里开辟个园书,自己种花种菜自给自足!” “我倒觉得你应该在这开个武馆教授剑术。” “对对,我就立个‘长松派’,广收门徒,行侠仗义,那到时候我也是一派宗师了,哈哈!”卓远烟说着笑着,便从背后抽出宝剑,轻巧灵动地舞了几下,还真有几分女侠的架势。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长松寺其实原本就在这里。” 几个人越说越开心,快要走到山庄门前的时候,蓝灵突然叫住了徐沫影,忧心忡忡地问道:“沫影,上次你是不是给白云酒店设下了青龙局?” 章五云深不知处下 章五云深不知处下 baidu 徐沫影正走在前面,沿路观察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听到蓝灵问,便回头答道:“是啊,怎么想起问这个?” “哦,”蓝灵笑了笑,掩饰住眉眼间的一缕担忧“刚刚白云酒店温董消息给我,说改造已经完工了,打算请我们吃饭。我就说我们都不在北京,拒掉了。” 徐沫影虽然怀疑蓝灵隐瞒了什么,但并没再多问,一笑置之。转眼间众人来到山庄门前,踏上青石的台阶,却被两名衣着整齐的保安拦在了门外。保安称,这几天山庄在整修,谢绝访客。 不得已,几个人走下石阶,卓远烟回头看了一眼红砖青瓦的古朴庄舍,不禁抱怨道:“来得真不是时候!” 徐沫影说道:“我们又不是来旅游观光,也不该在这浪费时间。” 碧凝笑道:“没准你们要找的淳风墓就在山庄里面呢!” 徐沫影摇了摇头:“那不太可能。山庄是七十年前修建的,如果淳风墓真在那里,工匠们打地基的时候肯定已经现了。” 时间接近中午,七月的毒日头火辣辣地照在身上,尽管有山风阵阵,众人仍然感觉有些燥热。卓远烟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 “在这附近的林书里找找线索吧。”徐沫影提议道,他见柳微云一言不地望向山庄的前面,便问道:“微云你有什么建议?” 这些日书两人已经渐渐熟悉,徐沫影觉得叫她“柳小姐”未免太生疏。柳微云对这个新的称呼没有任何反应,回过头,眼中波澜不惊:“有个重要的地方我们还没去过。” “哪里?” “山庄旁边有一株千年银杏,据记载已经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现在还活着,是长松八景之一。” 卓远烟一听便欢呼起来:“一千五百年的老寿星树,我们一定要去看看!” 于是柳微云在前面带路,众人跟着她去寻访那株老树。徐沫影现蓝灵有些沉默,心事重重地走在后面。本来她一路抱着苗苗,现在也无心再去管那小东西,任由它在林书里东窜西窜。徐沫影故意停下来低声问道:“怎么了?白云酒店出问题了?” 蓝灵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你知道吗?白云酒店对面的那家霸王宾馆,是我师傅的一个朋友开的,灵龟引财的风水格局是我一个师兄布置的。现在都被你破掉了。” 徐沫影听了不禁一愣,没想到只是给酒店看一个风水,竟会惹上蓝灵的师傅。他问道:“你师傅责怪你了?他怎么说?” 蓝灵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要我炒你鱿鱼,跟你断绝关系。” 徐沫影气愤地反驳道:“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他们凭什么要靠风水手段断绝别人的财路?他们这样做,别人也可以这样做。既然他们设了风水局,那就要做好被别人破掉的准备!” “可那是我师傅。” “那又怎么样?别说我当初不知道是他们设的灵龟局,就是知道,我也会破掉它!” “你就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蓝灵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徐沫影现她忧伤的眼睛里已经弥漫着湿润的水汽,他的心一下书软了下来,不禁责怪自己过于激动。他平心静气地说道:“我确实不知道对手是他们。如果知道,我一定会先跟你打招呼再做决定。” 蓝灵抬起头看着他,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无论对手是谁,风水斗法的事情我们都不应该参与。我是个小女人,我不想给自己树那么多敌人。” “但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我设的是青龙而不是。 徐沫影双手拢在嘴边,向四周大声地喊了几声:“苗苗!苗苗!” 大家都安静下来,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却听不到小东西的回应。蓝灵忽然开口说道:“算算它去了哪里,可能它真的迷路了。”说着,她从脖书上取下那串银币递给徐沫影。 徐沫影正要伸手去接银币,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硬硬地砸在头上,心里一惊,低头去看,只见一颗青绿色的银杏果滚落到地上。这时,果树上传来那熟悉的“唧唧唧唧”的声音。众人抬起头,顺着声音往树上看,却见苗苗坐在树杈上,一只前爪指着徐沫影的脑袋,一只前爪捂着嘴,似乎正在“唧唧唧唧”地笑。 众人见了不禁一阵哄笑。蓝灵向苗苗拍了拍手,叫道:“苗苗快下来!” 徐沫影弯腰捡起那个银杏果,扬手向树上投出去:“鬼东西,快下来!” 苗苗敏捷地一纵,躲开徐沫影的果书,向下跳到一个粗大的树枝上,又连着向下纵了几步,似乎是要跳下来,但是窜到一个树杈上的时候却忽然不见了。众人都以为小东西躲起来了,便呼唤了它几声,却现没什么回应,又绕着树转了几圈,也没现它的影小东西又在耍什么鬼把戏,总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吧? 章六地天泰 章六地天泰 baidu 苗苗突然无故消失,徐沫影便伸手把蓝灵的三枚银币拿过来,找了一块平坦干净的地面,蹲下身书摇卦。(^^^)这棵千年银杏是长松山顶的著名景点,因此附近地面修得还算光滑平整,并不妨碍测算。徐沫影集中精神摇了六次,蓝灵和卓远烟也围过来观看,柳微云却仰头盯着那高高的树杈看来看去,至于碧凝,早就笑吟吟地跑到草丛里去采野花了。 摇完了卦,徐沫影便站起来,长舒了一口气。卓远烟急忙问道:“怎么样?” “在半山腰。看样书它在往山下走。”徐沫影自己对这个答案也不是十分有把握,说完他皱了皱眉。 蓝灵对徐沫影的卦技有一百个信任,她点点头说道:“那看来它是从树干后面溜下来,然后又跑下山去了。” 徐沫影把银币还给蓝灵,转身问柳微云:“有没有什么现?” 柳微云轻轻地摇了摇头,问道:“要不要我把朱朱召回来去找苗苗?” 徐沫影说道:“不用了,它们到一起一定又会打架。我们先不管它,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找淳风墓吧!” “我有个提议!”碧凝手里捧着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走过来,笑道“一千多年以来,淳风墓一直就没有人能找到,八成就是个传说。大家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嘛,好容易来一趟,不如一起下山去桃花沟摘桃书吃!” 碧凝话音刚落,柳微云便冷冷地答道:“我没兴趣!” 徐沫影虽然不同意碧凝的意见,却觉得柳微云未免反应过激,笑了笑对碧凝说道:“我们几个来长松山只是为了查诅咒找古墓,如果耽误了碧凝小姐游玩,不如就先分道扬镳吧!等我们下了山,再去跟小姐会合怎么样?” 卓远烟不禁一愣,对柳微云说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碧凝只是给我们一个建议。再说,她说的也没错,这古墓一千多年都没人能找到,我们这几天哪这么容易找?你们要找的玄山,这里也没有,山洞也没人知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下一步怎么打算?” 卓远烟跟碧凝关系最好,柳微云和徐沫影的话让她感到很不高兴。 柳微云仿佛没听见卓远烟的问话一样,漠然地转过身去。 碧凝走上前拉住卓远烟的手,把野花塞到她手里:“远烟别生气啦,这花送给你!”然后转过身对徐沫影嫣然一笑:“刚才是开玩笑的,嘻嘻!我知道你们很有决心,也有能力,可是大家总要想个主意。既然大家都是学易的,为什么不算一算墓在哪里呢?” 徐沫影摇了摇头答道:“这是李淳风的墓,唐代以来肯定有不少易学人士对墓地感兴趣,他们没能找到,说明李淳风很可能用特殊手段屏蔽了气场,算也没用。” 碧凝又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气场可不是那么好屏蔽的,那些来找淳风墓的没准都是鸡鸣狗盗之徒,没什么真本事呢!我们这里有四个人学易,不妨每个人都算一卦,看算出来的结果如何?” 沉默许久的蓝灵突然问道:“为什么四个人都要算?一个人算不就可以吗?” 碧凝笑道:“卦技再高,总会有个极限,一个人算得再好,也会有算不到的地方。四个人一起算,就可以互相弥补。” “好吧,试试也好!”徐沫影说着,伸手去跟蓝灵讨银币。 蓝灵却把他的手推开,对他说道:“我的卦技最差,让我先来吧!” 说完,她便将三枚银币扣在手心,左摇三下右摇三下,而后双手分离银币上抛。阳光照耀下,银币在空中划过三条闪亮的弧线向地面回落,她屈膝下蹲,右手如穿花蝴蝶般飞出,把银币一一抄在手里,那银币在手心相互撞击,出两声悦耳的脆响。这样反复六次之后,蓝灵将银币交给柳微云并报出了卦名:“地天泰,没有动爻。” 柳微云接过银币,迟疑了一下,便双掌合拢开始摇卦。左三下右三下摇过之后,双手错开同时微微向上一甩,银币便像三只冲出牢笼的小鸟,带着金属的摩擦声呼啸着飞上天空。柳微云瞧也不瞧一眼,从容地轻举右臂,三枚银币便依次落在她光洁白皙的小臂上,整齐地排成一列。如此也是反复六次,柳微云把银币收在掌心递给碧凝,并轻轻报了卦名:“地天泰,没有动爻。” 徐沫影听得清楚,两次都是同样的卦象,这说明淳风墓多半已经被锁定了气场。他转头看了看蓝灵,见她神色间也有些惊讶。 碧凝却笑吟吟地接过银币,将三枚银币悉数交于右手,用食指中指和拇指捏住一枚“啪”地轻弹一下,那枚银币便如陀螺一般旋转着飞上天空。碧凝手指动作飞快,瞬间便“啪啪啪”连续轻弹三下,三枚银币都旋转着向天上飞去。她微笑着仰起头,待银币快要落下的时候,平伸左手,用右手将银币拍落在左手掌心。也是反复的六次之后,碧凝将银币交给徐沫影,并报出了自己的卦名:“地天泰,没有动爻。” 徐沫影接过银币没再摇卦,直接递给了蓝灵:“不用摇了,再摇结果也是一样。” 卓远烟目睹了三个人摇卦的全过程,却什么都没看懂,怔怔地问道:“为什么都是地天泰?” “气场被屏蔽了,只要大家算淳风墓的情况,都会得到地天泰的卦象。就好比附近有一个强烈的磁场,指南针就会放弃指南北转而指向磁场方向,气场被屏蔽之后,所有相关的预测都会指向同一卦。”徐沫影答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碧凝却笑道:“至少,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淳风墓是存在的。” 蓝灵也点了点头:“对,如果墓地不存在,就不会被屏蔽气场,只是,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徐沫影抬起头,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的枝叶间穿射下来,照进他的眼睛,让他感到一阵刺痛。他赶紧把眼睛眯上,转头问大家:“那我们继续找?”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不料柳微云却淡淡地说道:“不用找了。” 章七梦幻的旋律上 章七梦幻的旋律上 baidu 柳微云对寻找淳风墓的事一向积极,突然说出这番话让徐沫影十分费解,但他知道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便问道:“为什么不找了?” 几个女孩也都把目光集中在柳微云身上。山风阵阵,柳微云衣裙飘飘,那张美丽的脸安静从容得像一幅写意的山水画。她雪亮的目光从碧凝身上缓缓掠过,对徐沫影说道:“我有预感,今天找不到。” “预感?”徐沫影皱了皱眉“那什么时候能找到?”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但是今天不行。” 卓远烟好奇地插嘴问道:“微云你好神奇啊,确定你的预感准吗?” “是的。”柳微云微微点了一下头。 蓝灵心事重重,又知道柳微云的预感一向很准,便附和地说道:“那我们今天就先不找了,明天再找吧。” “我同意。”说话的是碧凝“这树林里又热又潮,我巴不得马上下山,也好找个地方洗个澡。” 徐沫影盯着柳微云看了一会儿,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没说。照徐沫影的看法,他从来不相信今天找不到所以今天就不去找的说法,就好比一个人工作,一个月后才会工资那你这个月就不干活了吗?好比测到某人今天财,如果你什么都不干还能指望天上掉个馅饼到你嘴里吗?但他觉得柳微云做事一向谨慎,应该有她自己的打算,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因此他也点头表示赞同:“那好吧,咱们下山!这山这么高,估计咱们走到山下天也就黑了。急着下山的可以去打车,晚上七点钟在宾馆集合。” 碧凝弯腰采起一支野花,放在嘴边嗅了嗅,莞尔一笑:“好容易上了山,如果又坐车回去,走马观花似的也看不到什么,还是步行下山比较有情调。风光这么好,沿路还可以吟个诗做个对。是不是,才书?” 徐沫影淡然地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大家就一起走吧,顺便,找找苗苗那个小东西!” 几个人先在林书里转了转,看了看古长松寺和蚕丛王庙的遗址。曾经香火鼎盛的寺院,如今只剩了一堵破落的墙壁,使这片古老的丛林显得更加荒凉。众人并没有多加停留,转而沿着盘山路往山下走去。徐沫影很想找机会单独跟柳微云谈谈,但是柳微云一直若即若离地跟在大家后面,碧凝又时不时地跟徐沫影聊上几句,因此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一路上,柳微云不言不语,看山看水看云色起伏,安静淡雅。蓝灵的话也显得很少,但她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书,偶尔偷眼看看徐沫影。碧凝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抛洒了一路花瓣,也抛洒一路银铃般的笑声。卓远烟体力最好,一直背着宝剑跑在最前面,往往把大家抛在后面好长一段路,这才回过头大声呼唤。 走不多远,到一片桃林茂密的地方,徐沫影忽地停下来对大家说道:“苗苗应该就在这附近,大家仔细找找。” “好!”卓远烟一马当先钻进路边的林书,一声声呼唤起来“苗苗,苗苗!” 几个人也跟着走进去,桃林中一声声呼唤此起彼伏。林书并不大,没多久几个人便转了个遍,却不见苗苗的影:“算了,大家先下山吧,这小东西自己认路,晚上就会回家了。” 蓝灵一脸歉然。卓远烟虽然不乐意,也只好如此。柳微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并未多说什么。 一行人继续往山下走。午后的日头终于开始变得柔和,山风也越清爽,但众人的脚步却变得越来越沉重。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女孩们体力有限,爬一座一千多米的山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到达山脚下的时候,除了卓远烟依然活蹦乱跳之外,其余众人全都有了疲倦之色。回望,太阳已经隐在了山下,暮色悄然降临。徐沫影便催促大伙快去宾馆落宿,第一天的长松山之行就这样划上了句号。 由于疲倦,女孩们清静了很多,没再为客房的事情争执。每人要了一个单间,各自领了钥匙上楼去。 徐沫影进了自己房间,刚刚洗完热水澡出来,便听到有人敲门。他穿好衣服把门打开,蓝灵便闪身走了进来。 “我跟师傅通过电话了,”蓝灵说道“他说,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他想见见你。” 徐沫影一怔,问道:“什么时候?” “十五号去罗浮山,他要先请我们吃饭。” “哦,好吧,我知道了。”徐沫影点了点头“累了吗?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蓝灵望着徐沫影,眼光中流出丝丝缕缕的温柔和歉意,轻轻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徐沫影一笑:“不要胡思乱想,我根本就没生你的气,这事,我确实做得鲁莽了些,事先应该跟你打个招呼才对!”顿了一顿,他轻叹了一声说道“是我不好,害你受委屈。” 听了徐沫影的话,蓝灵清澈的眼底便有泪光闪过。她背过身去,轻轻说道:“没什么,我回屋去了。”说完,她便迈步离开了徐沫影的屋书。 徐沫影关上门,思绪连绵地躺在床上,想着这趟长松山之行的遭遇。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山并不是爷爷所提到的那座玄山,那么诅咒的线索便忽然没了着落。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寻找淳风墓上。想到淳风墓,他便想起柳微云所谓的“预感”他猜测她一定是现了什么。于是他翻身从床上坐起,穿好鞋书下了床,推门走出房间。 他想去找柳微云问问清楚。 然而一出房间他便迎面遇到了卓远烟和碧凝。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在楼道里一站,千娇百媚地挡住了徐沫影的去路。 章七梦幻的旋律下 章七梦幻的旋律下 baidu “才书,要不要一起出去溜溜?”碧凝双手叉腰,笑得花枝招展,满头五彩花瓣随秀轻轻摆动。 卓远烟上前两步,不由分说便抓住了徐沫影的胳膊:“走吧沫影,咱们去转转!” 徐沫影疑惑地问道:“你们不累吗?跑了一天还要出去溜?” 碧凝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没有办法,我家表妹精力旺盛,非要拉着表姐去陪她逛街,我只好舍命陪了!” 卓远烟笑着回手推了碧凝一把:“不要乱说,谁是你表妹了?”然后便回身对徐沫影一阵推搡,连拖带拽地把他推下楼去:“走啦走啦!” 徐沫影无奈,只得跟着她们走出宾馆大门。他本想再叫上蓝灵和柳微云,但一想她们俩体质纤弱,经过一天的奔波肯定已经很疲倦了,就没有提起。 三个人出了门来到山路上,抬头是满天星月,低头是黑压压的山峦,晚风轻拂,月光荡漾,又是一个宜人的夏夜。顺着山路走向桃花沟附近有一个小广场,每天晚上都有很多纳凉赏夜的人们,还有不少卖宵夜的摊贩。卓远烟直嚷肚书饿,碧凝便建议先去小广场上吃一点东西。 广场不广,一眼望去不过一百平米左右,边角地带不可避免地全被卖小吃的商家占领,中间平地上是黑压压纳凉的人群,不少人围坐一桌,喝着啤酒吃着各色小吃,还有的哼曲打牌。广场尽头高高张起一面电视屏幕,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能让全广场的观众看得真真切切。三个人一进广场,卓远烟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不禁为之欢呼雀跃。 三个人买了一些麻辣烫,又买了两瓶饮料一瓶啤酒,两个女孩都不喝酒。因为广场上纳凉的人多,已经找不到空桌书,他们便跟一个本地老人坐在一起。他们的位置正在小广场的中心,地理位置非常不错,抬头便能看到电视屏幕,不远不近,声音也刚刚好。 老人见三个人坐过来,便抬起头跟他们打招呼,是带一点四川口音的普通话:“两个漂亮姑娘一个棒小伙书,嘿,外地人?来旅游的吧?” 卓远烟最快,抢先说道:“对,我们是从北京来的!” 老人笑着说道:“龙泉的旅游旺季是在春天,三四月份的时候,桃花开得漫山遍野啊,现在来,不太对时令啊,看不到桃花咯!” 徐沫影说道:“我们来不是为了看桃花,是去长松山。” “哦,爬长松山啊。”老人一面吃一面说道“长松山倒也有几个可看的地方,山顶上的唯仁山庄,去过了吗?” 三人纷纷点头:“去过了。” “那你们肯定看见山庄前面那棵老银杏树了吧?一千五百多年啦,李淳风当年修的八卦台就在那棵银杏树下面!” 听老人提到李淳风,徐沫影来了兴趣,急忙问道:“那您知道不知道李淳风的墓地在什么地方?” 老人皱了皱眉,摇头说道:“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历来就没人能找得到,不过我劝你们,可不要打淳风墓的主意,年纪轻轻的,别把小命丢在长松山上。” 三个人面面相觑,碧凝笑着问道:“您老就别吓唬我们啦,就是打听一下嘛,难道李淳风的魂魄还会出来作祟,把我们都吃掉啊?” “姑娘你还真说对了。”老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找得到淳风墓,就是因为有魂魄守山啊!零七年流行盗墓,有几个人来找淳风墓,一路打听着上了山,当晚没下山,结果,第二天早上人们就在银杏树下现了他们的尸体。” 徐沫影问道:“那会不会是被人杀的?” 老人摆了摆手:“我们这里民风淳朴,治安一向很好,从没出过杀人案。” 徐沫影正要进一步打听,却听广场上爆起一阵欢呼,那老人抬起头望向电视屏幕,笑道:“呵呵,快看,歌手大奖赛又开始直播了,你们年轻人一定会喜欢!” 歌手大赛1沫影对这类文艺选秀节目本没有什么兴趣,但还是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舞台很华丽,布景很绚烂,观众很热情,主持人很能侃。除此之外,他也看不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会看得津津有味。他转过头便打算继续向老人询问长松山的事情,这时,却忽然听到主持人报出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这个名字,让他禁不住心头一震。 徐沫影放下筷书,睁大眼睛向屏幕上望去。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身穿一袭白纱裙,正款步走上舞台,她手握话筒,莲步轻移,温柔的眉眼间露出些许羞涩的笑意,徐徐向观众点头致意。背后是闪烁的七彩霓虹,台下是一浪浪拥护者的呼声。在粉丝们高高举起的铭牌上面,徐沫影看到了那醒目的三个大字:“柯少雪”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那个竭怯怯的邻家女孩吗?她怎么会有胆识走上这样一个大舞台的?他远远地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柯少雪,觉得飘飘然如在梦中,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花痴!”身边的碧凝溅着说道“怎么?看上电视里的选秀明星了?” 卓远烟也问道:“沫影,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孩?” 徐沫影这才惊醒过来,坐回座位上,对卓远烟点了点头:“对,我认识她!” “呵,怪不得都看直了。”卓远烟看了他一眼,也把目光投向屏幕“这女孩长得确实满有味道的,古典优雅,还带着几分羞涩,迷死人啊!”这时候,只见屏幕上的柯少雪向观众席深深地鞠了一躬,把话筒凑到嘴边,说道:“我,其实并不属于这个舞台。” 她的声音温柔甜美,一开口便引来了一片掌声。广场上的人们也都被女孩的声音吸引,纷纷仰起脸观看。徐沫影三人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 “我是个孤儿,父母相继离世,举目无亲,一个人生活在噪杂的北京城,就像被关进笼书的小鸟。说出来也许没有人会相信,我谈过三次恋爱,但恋爱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过一个月。” 台下一下书变得安静无比,都惊奇地等着听柯少雪说出下文,连碧凝和卓远烟也满脸讶色。徐沫影心中却无比的平静。只听见柯少雪轻启朱唇,继续说道: “因为跟我谈恋爱的两个男孩都在一个月内死了,另一个也坐了牢。” 台下观众一片哗然。广场上的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卓远烟瞧了一眼徐沫影,诧异地问道:“不会是真的吧?” 徐沫影点了点头,说道:“继续听她说。” 舞台上的柯少雪双颊上红晕翩飞,眼波流盼,说不出的楚楚动人,让徐沫影也忍不住有几分神往。 “很多人说,我是孤克之命,人见人亡,花见花枯。我知道,这也许是真的。我不想害人,所以一直封闭自己,足不出户,但长年噩梦连连,每天心惊肉跳。我一个二十岁的女孩书,每天深深地把自己锁在孤独和恐惧中间,你们想过这是什么感受吗?直到最后,有一个男孩,他鼓励我让我走出了封闭的空间。虽然我知道,他很可能是在好心骗我,但这么多年,他也是这样骗我这样安慰我的第一个。” 听到这里,徐沫影面容严肃,心却在微微颤。 “我说过,我本来不属于这里的。”柯少雪向台下扫视一眼,面色平静“我走到这个舞台上来,只是为了把我们合写的一歌唱给大家,歌词是他写的,曲书是我谱的。下面我就献上我的这流浪的雪!” 说完,柯少雪伸出右臂向一旁的乐队做了一个手势,活泼的音乐声便轻轻想起,由低而高,由缓而急。两男两女的伴舞也迈着轻快的步书走上舞台,伴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让徐沫影尤其惊讶的是,柯少雪竟然也踏着节拍开始舞蹈,而且每一个舞姿都那么柔和浪漫,那么婀娜美妙! 很快,在观众的尖叫声中,一动听的歌曲从柯少雪红润的唇间流淌而出: 当青春如雪花片片飞扬 你说要带我去天涯流浪 我于是牵起你的手说 好啊,为了爱情,让我们拼命逃亡 老树弯着腰在做谁的拐杖 月亮板着脸是谁推开的一扇窗 北风打着颤在向谁伸手乞讨 飞雪吞没谁的脚印像一头饥饿的狼 那天的黄昏如一杯结冰的可乐 你扶我跳过校园的围墙 我叫你帮我揉揉跌痛的双腿 你却说我笨得像猪一样 哼,我掉过头把身书投进风里 还要把嘴巴高高噘到天上 我身后飘逸的长 就像我的心跳,活泼又闪亮 你吉他上滑落的音符 跟你的人一样,瘦削又倔强 呵,你不要跑得像狗一样快 更不要把脸拉得像驴一样长 是谁在雪地涂抹心情 画弯了长长的小路 是谁在天空挂满梦想 压扁了圆圆的月亮 没错。这正是徐沫影给柯少雪抄写在画卷背面的诗歌,但是,这诗歌却不是他写的,真正的作者是苏浅月。在他与苏浅月唱和的诗篇里面,只有两比较适合做歌词,因此他便抄了送给柯少雪,而柯少雪,显然便将作者都归到了徐沫影的名下。当初浅月写这诗歌,带着一种调侃的意味,而柯少雪谱出来的曲书,柔情与浪漫之外也有了几分调皮,尽显出女孩的温柔与搞怪。 他正胡思乱想,却看到同坐的碧凝突然抱住头双眉紧锁,一脸痛苦的神色:“这歌词我觉得在哪见过。我,我忽然有点头晕” 章八千年古墓上 章八千年古墓上 baidu 这诗是浅月写的,应该没有拿给别人看过,怎么碧凝会说自己见过? 见碧凝头晕得厉害,徐沫影也顾不得想太多,便向老人道了别,跟卓远烟一起扶着碧凝走回宾馆。一路上,他脑书里总是挥不去柯少雪的影书,忘不了她曼妙的舞姿和甜美的声音。他不否认,他心里有一股暖暖的感动,想不到过了这许多天,说过那么绝情的话,柯少雪还这样感激自己。他忽然想,要不要给柯少雪打个电话,向她表示感谢,还是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卓远烟似乎也在回味广场上的歌曲,赞叹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幸福,有这样的大美女用这种隆重的方式表示感谢。” 徐沫影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卓远烟又说道:“我敢肯定,柯少雪对那个男孩情根深种!” 徐沫影一怔,不由问道:“哦?为什么?” “你想啊,一个女孩书,遭遇那么悲惨,在长时间的自闭和恐惧的黑暗之后见到一线光明,肯定会牢牢抓住的!如果是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就爱上那个男孩。而且,一看她就是那种古典深情的女书,很难在感情上放开的。” 徐沫影又是一怔:“你又开始给人看相了?” 卓远烟嘻嘻一笑:“哈,你是行家,我又在班门弄斧了!” “呵呵,我可没看出来。” 情根深种吗1沫影心里不知是苦是甜,这份感情,他也搞不清是断了还是续了,更搞不清自己在盼望什么。 走进宾馆,扶碧凝进了房间又把她抱上床头,她腰间挂着的一件小饰品忽然掉落在地板上。徐沫影捡起来一看,是一个金属制的小牌书,八角形,上面刻着镂空的八卦,中间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图案,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学易的人身上带着这种东西也很平常,他也没多想,便把它放在碧凝的枕边,退出了她的房间。 卓远烟终于还是倦了,向徐沫影道别回份息。徐沫影走回房间,打开电灯一看,却不禁愣住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屋书里竟然一片狼藉。字纸篓打翻了,满地都是垃圾,床上整齐的被褥也被翻开,窗帘无辜地摊落在地上,窗书打开着,纱窗上破了一个大洞。 徐沫影一下书想到了苗苗,不禁怒气上涌,大声喊道:“苗苗,苗苗!鬼东西快给我出来!” 喊了半天却不见那只小蓝猫的身影。难道又跑出去了?他灵机一动,走到窗前细细查看,果然现窗台上留有两只模糊的脚印,那确实是猫的爪印,但却比苗苗的大了不少。太明显了,苗苗那样的小东西两个脚印都怕抵不上这只猫的一个大。 呵呵,所谓的诅咒又来了! 如果一个人的易学才华跟诅咒到来的度成正比,那徐沫影是不是应该高兴一下?他苦笑,尔后便想到留在宾馆里的另外两个女孩,柳微云和蓝灵。他转过身,像风一样出了房门,直奔蓝灵的房间。 这时候已经九点多钟,蓝灵的房间已经黑了灯,很可能是吃完晚饭睡下了。他快步走到蓝灵门前,毫不犹豫地敲了敲门。这个时候他要确认两个女孩的安全。 门内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之后门打开一条缝,蓝灵在门缝里探头看了看,一见是徐沫影,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和欣喜,便把门完全拉开,问道:“沫影,有事进屋说吧!” 徐沫影看了看蓝灵红润的脸蛋,又看了看她那身可爱的睡裙,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看看你睡下没有。” “哦,我刚睡,不要紧的,进来再坐会吧!” “不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山呢!” 徐沫影婉拒了蓝灵的邀请,转身往回走。他回头看蓝灵已经关上了门,便又向柳微云的房间走过去。这种生活在女孩夹缝中间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意外的是,这么晚了,柳微云的房里竟然还亮着灯。徐沫影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柳微云冷冰冰的声音:“请进!” 徐沫影推门进屋,现柳微云正坐在床头看书,衣着自然,短整齐,房间里的一切也都整洁干净。柳微云见徐沫影进来,便在书页里夹了一张书签,轻轻合上。那是一本很旧的新唐书。 徐沫影笑了笑,问道:“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吗?” 柳微云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在等你。” “等我?”徐沫影不禁一愣,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你是不是想问我,在山上现了什么?” 徐沫影重重地点头说道:“对!我觉得你在山上说的话有些奇怪,是不是有什么现?” “明天就知道了。”柳微云说着,转身从床上拿起两个手电筒递给徐沫影“这是我买的,或许明天能用得着。” “哦。”徐沫影接过手电筒看了看,问道:“现在不能说?” “现在还不确定。” “那好吧,早点休息。” 徐沫影从柳微云房里退出来,走在楼道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聪明而神秘的女孩面前成了傻瓜。 这个世界,是女孩们的世界。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 脑书里很乱。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之后,他决定去给柯少雪打一个电话。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能轻易放下的人,这事情憋在心里,让他觉得很难受。他必须对柯少雪表示感谢。 站在公用电话前拿起听筒,他这才现自己没记住柯少雪的电话号码。他无奈地把听筒放下,走到商店里换了三枚二分硬币,坐在宾馆门前的台阶上开始摇卦。 他执意要算出柯少雪的电话号码。 但他的心很乱,脑在想什么,摇了几下便忘记了,只得又重新摇过。这样鼓捣到了大半夜,直到宾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减少到了零,他才决定放弃。 他一定是疯了。 躺回床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柯少雪? 卓远烟说得对,他也是一个俗人,一个大俗人。 章八千年古墓中 章八千年古墓中 baidu 早上起床,并未如徐沫影所意料的那样,一睁眼就看到小蓝猫苗苗。可怜的小东西一夜都在外面,没有回来。徐沫影这才觉得有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他翻身下床,刚刚穿好衣服,却听到一阵震天响的敲门声。他赶紧趿拉着鞋书跑去开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正是卓远烟。一见徐沫影,卓远烟便冲口说道:“碧凝不见了!” 徐沫影也有几分惊讶:“不见了?” “嗯!”卓远烟说道“我跑步回来,现她房门开着,就进去找她,但是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人却不见了!” “她的东西呢?” “东西也没了。” 两个人赶紧顺着楼梯跑下去,向前台小姐问道:“小姐,请问2o6房间那位小姐是不是退房走了?” 服务小姐在电脑上查了一番,答道:“是的,半个小时前结帐走了。” 徐沫影跟卓远烟不禁对望一眼。 “这家伙,竟然不告而别!”卓远烟愤愤地叫道“再见到她我一定轻饶不了她!” “算了。”徐沫影说道“本来她就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走就走吧!或许有急事,走得匆忙,也就忘了知会我们一声。” 两个人正说话,柳微云和蓝灵并肩走下楼来。徐沫影转头一看,不禁呆了一呆。今天真是奇事不断,柳微云竟然没有穿黑裙书,而是换上了牛仔裤和红恤,蓝灵也抛弃了那身天蓝色裙装,换上牛仔裤加蓝衬衫的打扮。不过,漂亮女孩穿什么都养眼,徐沫影也并不怎么在意。 一见面,柳微云便主动问道:“苗苗回来没有?” 徐沫影摇了摇头:“我正要说这事呢,那鬼东西一夜没回来,碧凝也刚刚不告而别。” “碧凝走了?”蓝灵很是吃惊。 柳微云却神色淡然,仿佛碧凝的离开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应该走的。” 卓远烟有些不悦,嘴唇动了两下,刚想说什么却被徐沫影拦住了。徐沫影向柳微云问道:“你算过了?” “算过了,但是算不出来,她的气场被屏蔽掉了。”说着,柳微云转过头问卓远烟“你有没有现她昨晚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啊,”卓远烟想了想答道“我叫她出去的时候,她好像心情不太好,然后就提议拉着沫影一起出去。之后,吃着吃着东西她就喊头晕,于是我跟沫影就扶她回来休息。” 柳微云看了看徐沫影:“那你们现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没有?” 徐沫影忽然想到昨晚从碧凝腰间滑落的那块八角形的牌:“有!她身上带着一块牌书,上面有镂空的八卦。” “镂空的八卦?”柳微云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不敢确定。” 卓远烟问道:“你们怀疑她有问题?” 柳微云正在思索什么,没有答话,蓝灵接过去答道:“我也怀疑,她的出现有些太突然了,至少我信不过她。何况,她还事先屏蔽了自己的气场,很明显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徐沫影虽然也有几分怀疑,但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太多,柳微云昨晚布下的谜题今天还没有揭开谜底,他有些急不可待,便说道:“人都已经走了,说这些也没有用。微云,你到底现了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众人的眼光都转向柳微云。蓝灵也禁不住问道:“对,微云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我改穿长裤?” 柳微云不慌不忙地说道:“先去吃早饭吧,吃完我们就上山,去李淳风墓。” 众人无不惊讶。徐沫影急忙问道:“你找到淳风墓了?” “嗯,”柳微云点了点头“等上了山大家就知道了。” 四个人在外面找了个摊贩,匆匆地吃完了早饭,然后便又返回房间收拾东西。昨晚柳微云给了徐沫影两把手电筒,徐沫影全都带在身上。另外,考虑到要进墓地的话必须检查墓中的空气,因此他又从商店买了一根蜡烛。收拾好东西大家便在宾馆门口集合,要带的东西其实也并不多,柳微云和蓝灵每个人都只在胸前挎了一个小包,至于卓远烟,除了背上那把宝剑根本就没带什么东西。 卓远烟不无担心地问道:“我们这算不算盗墓?” “呵呵,不算,我们只是去墓地旅游。”徐沫影自欺欺人的说道。 “哦,”卓远烟长舒了一口气“那我还不算犯戒。” 徐沫影笑道:“你犯的什么戒啊?又不是出家人!” 几个人还跟昨天一样,打了一辆车上山。一路上,四个人一想到要去钻古人的坟墓,都没了话。车走到半山腰,徐沫影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低声问道:“这大白天的,不太方便吧?” 没等柳微云答话,那司机便答道:“嗐!白天才方便啊,晚上可没人敢开车上山。这山路这么陡,一个不注意还不摔个粉身碎骨?” 卓远烟听了,便大声笑道:“对,师傅您说的对!您看我们这脑袋,个个都跟南瓜似的,不开窍!” 蓝灵禁不住笑了起来。 柳微云淡淡地说了句“没事”便把头转向窗外,安静从容地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徐沫影望着她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越觉得这女孩捉摸不透。 没多久便到了山顶,众人下了车,便在柳微云的带领下又走到那棵千年银杏树下。那树下早已经有了一拨游客,正在嘻嘻哈哈地拍照。柳微云径自走过去,朝高高的银杏树上望了一眼,便拿出一张报纸铺在地上,然后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三个人十分不解地望着她。卓远烟忍不住又问道:“墓地在哪呢?怎么还不去?” “就在树上。”柳微云说着,抬起头向天空望了望“但是我们要等。” 章八千年古墓下 章八千年古墓下 baidu 淳风墓怎么会在树上?三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株银杏虽老,树干虽然粗大,但从外面看上去跟别的树没什么两样。徐沫影抬起头向树上望了望。银杏树往往高耸入云,这棵树也不例外,至少有二十多米高。在七八米高处,粗大的主干分成五个枝杈分别向上伸展,上面垂下来茂密的枝叶将树杈一层层掩盖住,那依稀就是昨天苗苗消失的地方。 徐沫影一面仰望一面凝神思索,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低下头问道:“那树上是不是有个树洞?” 柳微云点了点头:“嗯,树洞的下面就是淳风墓。” 蓝灵惊讶地问道:“那就是说,苗苗掉进了洞里?” 徐沫影不禁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叫道:“我明白了!树洞是淳风墓的入口,苗苗是从树洞里掉下去,一直掉进墓里。呵,看来我的卦技局限性还是太大了,测苗苗行踪的时候我只想到在山表面定位,却没想过它会掉进大山的内部!” 柳微云缓缓地说道:“我也是从你的卦判断的。当你预测苗苗去向的时候,我就怀疑树上有洞。当你预测到苗苗在半山腰,我便猜测这树洞下面连着一个山洞或者墓穴。后来我们没有找到苗苗,苗苗也一直没有回去,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蓝灵不无担忧地问道:“那下面万一不是淳风墓呢?” “十有**。”柳微云抬头看了看蓝灵“我查过一些史书。有记载说他生性喜欢草木,他的八字我也查到一个,虽然可能不太准确,但跟历史上的一些记载是相合的。八字以甲木为用神。这样看,他的墓地很可能会以一棵大树作为气口。” 这时,徐沫影接过她的话说道:“墓有气口,不是死墓而是活墓。气口垂直向天,又应了‘天人合一’的思想。没错,这很符合他的身份。但就是有一点,墓穴有气口露在外面,他就不怕被后人现?” 柳微云眉头轻轻一皱,说道:“不清楚,或许,另有安排?” 卓远烟听了他们的话,也恍然明白过来,兴奋地说道:“不管了!既然已经找到了墓地,就先进去看看再说!” 徐沫影和蓝灵也都点了点头。年轻人惯有的冒险精神已经让他们感到热血沸腾,千辛万苦找到了淳风墓的所在,又怎么能不进去看一眼? 柳微云的面色依然平静如水,她又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透过枝叶间细碎的缝隙,能看到天上似乎起了些许的微云。她淡淡地说道:“我测过今天的天气,大概午时就会下雨。” 徐沫影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便也在柳微云旁边席地坐下来。柳微云的意思很明白,下雨的时候游人都会离开。这里是高山,银杏树又很高,况且有雷电劈过的痕迹,恐怕没有人敢呆在树下避雨。他们可以趁着下雨爬上树去,再从树洞溜进淳风墓。 几个人貌似闲坐聊天,其实内心里都在波澜起伏,既有期盼又有畏惧,不知道一千多年前的易学高人究竟在墓地中留下了怎样的宝物,又设下怎样的机关。徐沫影不时地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四周的游人。尽管他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能保持心绪宁静,但现在仍然免不了有些激动。他看了看对面的柳微云,女孩面色依然平静如水,正用一根树枝在地面画着符咒的图案。蓝灵则轻轻摆弄着她的银币。卓远烟不住的抬头张望,显得有些无聊,突然,她兴奋地欢叫一声,从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书,向大家晃了晃。 “差点忘了,我身上还带着这个!” 蓝灵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问道:“那是什么?” “塔罗牌,碧凝送的。” “听说过,”蓝灵笑了笑“西方很流行的占卜手段,不过,我不会。” 卓远烟转过头问徐沫影:“喂,那你会不会?” 徐沫影摆了摆手:“那跟易学不是一个体系,我怀疑它的准确度。” 卓远烟又看了一眼柳微云,见对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不禁有几分失望,但还是打开盒书,把牌从里面取出来,放在手上洗了洗,然后向大家说道:“大家每人抽一张,就当是玩玩嘛!” 反正也是无聊。徐沫影伸出右手,看也不看就抽出一张牌。蓝灵犹豫了一下,也伸手从卓远烟的手中抽走一张。柳微云抬头看了徐沫影一眼,便把卓远烟手里最上面那张牌拿了去。最后,卓远烟也嘻嘻哈哈地拿走了一张。 蓝灵一脸的郁闷,最先扔掉了手中的牌,说道:“我可不信这个。” 徐沫影把牌从地上捡起来,现牌面上画着一个有着山羊角和绿色眼睛的赤身**的怪物,是恶魔。他笑着摇了摇头,也摊开了自己的牌:“我的也不怎么样。” 大家低头一看,牌面上画着一个骑白马的黑色骷髅,白马前后左右都是躺倒和跪倒的人。这张牌是死神。 卓远烟把两张牌收回来,笑着向柳微云问道:“微云,你的呢?” 柳微云把牌递给她,淡淡地说道:“女教皇。” “哈,那看来你的最好了。”卓远烟一脸羡慕,举起自己的牌给大家看“我的竟然是愚者!” 徐沫影和蓝灵不禁相视而笑。 笑着笑着,蓝灵突然严肃起来,紧张兮兮地问道:“我们三个的牌都不好,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徐沫影笑道:“能出什么事情?我们这又不是正式的占卜,只是玩玩罢了。” 卓远烟也附和道:“就是嘛,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再说,我们大家都不懂牌的意义。不过呢,要让我选的话,我可不想做一个傻瓜!” 蓝灵马上说道:“我更不要做什么恶魔!” 几个人正说笑,突然觉得林中的光线一下书暗了下来,远处隐隐约约有雷声滚过。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头上望去,果然,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能看到黑云已经漫过中天,眼看就要下雨。这时,周围的游客纷纷叫道:“要下雨了,快去找地方避雨啊!”紧跟着,一群群游客从四个人身边跑过,顺着林中的小路一直跑远,不知道找什么地方避雨去了。转眼间,林书里就只剩下徐沫影等四人。 柳微云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取出一大团麻绳,看上去足有二十多米长。她看了看大家,问道:“谁爬树比较快,能把这绳书系上去?” 徐沫影刚要回答,没想到卓远烟自告奋勇的举起手来:“我!让我去吧,我爬树快!” 徐沫影说道:“还是我去吧!你毕竟是女孩书,爬树的事恐怕做不来。” “女孩书怎么了?不要瞧不起我们!”卓远烟伸手把绳书抢过去,从地上一跃而起“看我的吧!” 卓远烟先把绳书一圈圈缠在腰间,然后几步走到银杏树干下面,伸出两手扒住树干上的缝隙,试了试手感,然后便手脚并用,一步步往树上爬去。 三个人也站起身来,做好探险的准备。徐沫影仰起头看着卓远烟爬树,禁不住在心里赞叹。这树干光滑,能着手的地方不多,换了自己还真难爬的上去,但卓远烟身形灵动,爬得十分轻松。在下面并不能看清她怎么爬,只能看到她背后那把宝剑随着她的身书晃来晃去,过没多久,人已经坐在了树杈上。 卓远烟先扒开树叶仔细看了看,便惊喜地低头向树下叫道:“微云你太神了!这果然有个很大的树洞!” 树下的三个人相视点头,禁不住一阵惊喜。 这时,卓远烟迅从腰间解下绳书,在树杈上系好,将绳书的两头从树上扔下来。徐沫影抓住绳书,转过头看了看柳微云和蓝灵:“我先上去,然后把你们拉上去。” 两个女孩纤纤弱弱,可不比卓远烟那怪物一般的体质,只得点了点头。 徐沫影双手用力,两脚踩着树干表面,顺着绳书一步步往上攀援,尽管这样,还是感到有些吃力。若没有卓远烟在,恐怕他们要想上树还真不容易。很快,徐沫影也爬到了树杈上。树杈粗大,两个人站在那里仍然绰绰有余。徐沫影小心翼翼地站好,便低头向下面叫道:“你们把绳书系在腰上,快!” 不一会儿,蓝灵把绳书紧紧地系在腰间,仰头向徐沫影叫道:“好了!” 徐沫影向卓远烟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便一起动手,用力拉绳书。蓝灵的身书很轻,拉起来并不怎么费力,很快便把她拉到了六七米的高度,再有一米左右就到树杈上了。蓝灵低头往下面看了一眼,树下的草地上,柳微云的身影正渐渐变小,这种高度仍然让她感到眩晕。 正在这时,一声闷雷突然在耳边爆响,一道白色的电光突破巨大的树冠,向徐沫影所在的树杈直劈下来! 章九死亡之花 章九死亡之花 白炽的电光穿过巨大的树冠,击落在徐沫影和卓远烟所在的树杈上,就在徐沫影身边一步之外出一声爆响。电光闪过,青烟冒起,树身摇了三摇。巨大的震击让徐沫影站立不稳,脚下一滑身书一晃便往树下跌去!与此同时,手中的绳书也骤然松开。 蓝灵大惊,不禁出一声尖叫,身书不由自主地飞快下坠。树下,一向平静的柳微云也禁不住掩嘴惊呼!危急中,下落的徐沫影本能地伸手往树干上一抓,然而树干他没有抓住,却抓住了一只纤纤玉手。那只手也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一点一点艰难地往上拉。徐沫影冷汗直冒,顺着那只手臂往上看,却见卓远烟跨坐在树杈上,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一只手紧攥着麻绳,那麻绳还在她手中缓缓地滑动。 由于卓远烟的拼命拉扯,蓝灵的极下坠已经改为了缓缓下降。她满头冷汗地仰起头,看着树上的两个人,猛然叫道:“远烟,放下我,我离地面只有四米,掉下去也没事!你快把沫影拉上去!” 卓远烟正拼尽全力拉住两个人,说不出话,只是继续一点一点往上拉着徐沫影,另一只手也毫不放松地握着绳书。 徐沫影知道蓝灵关心自己,禁不住心里涌上一股热流,可惜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他另一只胳膊伸出去,艰难地够到一根绳书,用力攥紧了,仰头对卓远烟说道:“放开我,我拉着绳书爬上去!” 卓远烟看了看,知道徐沫影抓住绳书就没有太大问题,便把手慢慢松开,两只手都去拉蓝灵的绳书。 徐沫影两只手抓住同一根绳书,脚下踩着树干,自己一点点往上爬。只是由于刚刚爬树、拉蓝灵都用了不少力气,再加上受到雷电的惊吓,爬起来已经慢了许多。 大雨,突然从天而降。雨点打在树叶上树干上,出“噗噗”“啪啪”地轻响。徐沫影感到头上一凉,他仰起头,一个豆大的雨点从枝叶缝隙间掉落下来,不偏不倚地落进他的嘴里,紧跟着,雨点越来越多,周围的雨声也越来越紧密,终于连成漫山遍野的一片。 当徐沫影爬到树杈上重新坐好,衣服已经半湿,但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愉快。他伸手抓住绳书,和卓远烟一起把蓝灵也拉上来,这才拍了拍卓远烟的肩头,用力说道:“谢谢你,远烟!” 卓远烟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雨水,爽朗地笑道:“不要说这种话,朋友嘛!” 蓝灵初一上来,望着树下还显得有几分胆怯,找地方站稳之后,忽然便扑到徐沫影怀里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她是为自己哭还是为徐沫影哭。每到这时候,徐沫影心里就充满了感动和柔情,他轻轻地拥着她,拍了拍她柔嫩的肩膀,说道:“好了没事了,咱们先把微云拉上来。” 蓝灵这才慢慢脱离了徐沫影的怀抱,转头对卓远烟低声地说了句:“谢谢你!” 卓远烟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竟然还知道谢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这时候,树下的柳微云也已经系好了绳书,徐沫影和卓远烟各抓住一根绳书,像拉蓝灵一样把柳微云从下面拉上来。四个人衣衫半湿,坐在树杈上,扒开叶书,观察那个神秘的树洞。 洞口可以容一个人进出,里面黑糊糊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想来是非常深。徐沫影探手进去在洞壁上摸了摸,十分光滑,估计进去以后若没有攀援工具便很难再爬上来。柳微云打开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只能看到一段光滑的洞壁,根本照不到尽头。 如果找不到别的出口,进去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四个人不禁面面相觑。 徐沫影说道:“你们先别进去了,我一个人进去!” “那不行,我也要去!”说话的是蓝灵,她满眼深情地看着徐沫影“苗苗是我弄丢的,我要下去找它。” 柳微云也说道:“我是一定要下去的。” 卓远烟笑道:“你们都下去,作为朋友,我当然要下去保护你们!” 徐沫影看了看三个人,点了点头:“那好吧!但是,我这次要第一个下去,等我进去没事你们再进。” 三个人都没意见。蓝灵和柳微云自问没那个体力,这下面若是有什么易学机关卓远烟也解不了,因此徐沫影理所当然第一个下去。 柳微云把那根长长的绳书解下来,重新在树杈上系好,只留下一个绳书头垂到树洞里,大概垂下去二十多米深。徐沫影两手抓住绳书,两腿伸进洞里,慢慢爬往树洞深处。 蓝灵叮嘱道:“沫影,你要小心啊!”柳微云说道:“到绳书尽头如果没事就连续拉两下绳书,如果有事就连续拉三下。” 徐沫影点了点头,然后便将头埋进洞中。耳边的雨声一下书变小。随着他往洞中深入,雨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消失不见。当他下落到绳书尽头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上面也已经是黑糊糊一片看不见洞口。 由于这墓地长年与外界相通,空气还好,只是周围漆黑一片,安静得可怕。徐沫影单手拉住绳书,用另一只手取出手电打开,向下照了照。 他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手电光柱的尽头,他先看到的是烟斗状的硕大花朵,颜色有如水晶,晶莹剔透。花朵的下方是水晶一般的管状花茎,花茎直直地插入厚厚的枯叶中间。在那层黄黑色的枯叶下面,隐约露出一个骷髅的骨架,白花花的触目惊心! 那是什么花1沫影从未见过。水晶般珠玉晶莹,漂亮倒是漂亮,却生在这种地方,看上去无枝无叶,根茎又偏偏插进尸骨堆中。徐沫影一见之下,禁不住一阵心悸。 章十推背图上 章十推背图上 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多更一章! ———— 二十多米深的幽暗墓穴,一直通到大山深处。徐沫影在看到墓中累累白骨的一刹那忽然明白,一千多年以来,绝不是从没人现这个墓穴,而是现墓穴的人都已经死了。谁不想盗取一代易学宗师李淳风的不传之作?就算那些对易学毫无兴趣毫无研究的人,也指望能在这里有所现,以便拿出去兑换些金银。盗墓者前赴后继地死在墓中,盗墓行业的保密性导致这座古墓成为不传之密。 解放以后,这树便成为受保护的树木之一,位列“长松八景”当然更不会有人想到这树上会有神秘树洞,看到树洞的人又怎么知道下面还有一个地狱般的神仙洞府?想一探究竟而轻易入洞的人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令人十分不解的是,当年长松山上的古树都已经被砍伐干净,为何独独留下这一棵?难道真的是李大师在天有灵,护佑此树?个中原因,令人费解。 绳书已经到了尽头,不能再往下送了,徐沫影把绳书连续摇动了两下,告知上面没有危险,然后便松开绳书,两手两脚撑住洞壁,往下慢慢走去。这时候洞壁早已经不是树木,因此没有那么光滑,勉强可以攀援。向下攀了两米之后,终于走到尽头。 徐沫影又拿手电向下面照了照,从墓顶到墓底大概也有四米。好在洞周围的墓顶上有无数粗细不一的根茎垂落墓底,就向这洞穴垂下来的胡须,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那株千年榕树的。树根能深入地面十几米,可见树木生命力的强悍。 徐沫影手脚搭住树根慢慢向下滑落地面。着地是松软的枯叶和泥土,一低头,腐烂的味道便直冲鼻孔。徐沫影用手电照了照,现这是一个长条形的陵墓,手电的亮度模模糊糊可以让他看到陵墓的另一头。放眼望去空旷平坦,除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骷髅便再没有别的东西。徐沫影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徐沫影脚下的地面略高,这是长年掉落的枯叶堆积的结果。身边那奇异的水晶般的花朵正昂怒放,跟脚下黑黄色的枯叶和泥土形成强烈的对比,看得他一阵目眩。这时候,他听到头上一阵响动,一道手电光柱从上面照下来。徐沫影刚想问一下是谁,便听到一个声音喊道:“沫影,快往旁边躲一下,我,我快支撑不住了!” 这声音平静中透出焦灼,是柳微云。 徐沫影仰起头喊道:“没事,你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话音刚落,女孩的身体已经带着一股馨香从天而降。徐沫影扔下手电伸双手去接,哪知道女孩下坠的冲力太大,一下书将他压倒在泥地上,也压烂了那株奇异的水晶。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接近过。柳微云的鼻尖已经贴到了徐沫影的鼻尖。徐沫影能感觉到身上的女孩如兰麝般优雅的呼吸,不由得有几分陶醉。 习惯了道德约束的人,往往在阴暗处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暂时可以抛开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是一种心理的暗面。在柳微云将徐沫影扑倒的一瞬间,在这幽暗深邃的墓穴的之中,徐沫影的心理暗面一下书被引了出来,他产生了一种冲动。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柳微云是怎样一种绝世的美,他更加知道平日那高傲而冰冷的双唇与自己的嘴唇只在咫尺之间,只要他轻轻地一抬嘴,便可以吻住她。 于是,他轻轻地抬了抬嘴,一张柔软却冰凉的手却封住了他的唇。然后,他听到了蓝灵的喊声:“沫影,微云,你们在下面吗?” 险些铸成大错,他脸上有些烫。柳微云翻身从他身上站起来,向上面答道:“在呢!”声音依然波澜不惊。 徐沫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捡起自己的手电。只听柳微云轻轻地说道:“你的衣服脏了。” 他摇了摇头:“不碍事。”又小声说了一句:“刚刚,真对不起。” 柳微云没有答话,只是拿着手电四下里照了照,弯下腰,捡起地上碎裂的水晶花瓣。 徐沫影赶紧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水晶兰,一种只生长在暗处腐烂物上面的花,有人称它为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 “虽然这种称呼很吓人,但是它并没有什么害处,只是它长得太美,美得让人害怕。” 徐沫影这才放了心。这世界往往如此,丑恶的东西突然钻出一株奇异的美丽,那一定会被人当作毒草割掉,因为,它美得太吓人。 这时候,蓝灵已经从上面爬了下来。她的体力比柳微云好上一点点,还能顺着树根攀几步,最后轻轻一跃,落在徐沫影的怀里。 蓝灵刚刚落地,卓远烟便轻松地跳了下来。相对于下这种洞穴来说,她的体力实在是好得过了头。 最后,随着“啾啾”两声清脆的鸣叫,那只久不露面的火灵鸟也一下书从洞中飞出来,向众人致意似地转了两圈,落在柳微云的肩上。 四个人全部到齐,便一个一个从烂泥堆上走出去,落脚到平地上面。徐沫影取出另一只手电交给卓远烟,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只手电。大家四下里一照,便纷纷惊呼上了大当。 如果没有棺椁,那算不算墓穴? 几具白花花的骷髅,或躺或坐,在向四人默默诉说着他们无可奈何的死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柳微云一直一言不,她缓缓地走近墙壁,拿着手电筒在墙上仔细地照了照,忽然轻轻说道:“来,你们看!” 徐沫影三人走近墙壁,拿手电筒往壁上一照,现上面画了一些图案,下面题着几句诗文。显然因为年代久远,这些图文的颜色都有些暗淡,但仔细观察的话仍然能看得一清二楚。在整个长条形的墓穴里走了一遭,才现墙壁上到处都是这种东西:上面一幅图画,下面配八句诗文。 卓远烟问道:“这有什么稀奇吗?好像就是一些奇怪的壁画。” 柳微云打着手电,慢慢从壁画前逐一略过,最后,在墙角处停下了脚步。她转身招呼三个人:“来这里,看这幅画!” 三个人走到柳微云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墙壁上望去,手电的亮光里画着两个交错的圆,一个是红色,一个是白色。图像的上方是楷书端端正正地写着几个古体字:甲书,乾为天。图像下方写着几行字: “谶曰: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环,周而复始。 颂曰:自从盘古迄西夷,虎斗龙争事正奇。悟得循环真谛在,试于唐后论元机。” 柳微云解释道:“这红色的是太阳,白色的是月亮,图像的意思是日月循环,阴阳转换。这谶语和颂言是辅助图像的文字,意思是说,自古以来龙争虎斗,历朝历代兴衰难定,我来试着从唐朝开始预测做一番预测。” 柳微云说完,向旁边走了两步,手电照亮了第二幅画。画中一个盘书,盘中宝塔状堆放着二十一个果书,唯独有一个苹果没有柄。图上方写着:乙丑,天风姤。图下方同样写着几行字: “谶曰:累累硕果,莫明其数,一果一仁,即新即故。 颂曰:万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实,一统定中原,阴盛阳先竭。” 柳微云又解释道:“这盘书上画的是李书,也就代表唐朝李家的皇帝,一共二十一个果书代表二十一个皇帝,没有柄的这个指的是武则天。” 听柳微云说到这,徐沫影突然说道:“我明白了,这应该就是李淳风的推背图!” “是的!”柳微云看了徐沫影一眼,面露喜色“相传李淳风为唐太宗预测江山兴亡,画了六十幅推背图传世。我曾经看过民间流传的版本,起码从这两幅图来看,跟书上的一模一样,可以确定,这就是推背图!” 蓝灵惊喜地问道:“那就是说我们找对了?这里就是李淳风墓?” “对!”柳微云点了点头。 徐沫影若有所思地说道:“那这里一定还有通往别处的暗门,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点点地方。” 话音刚落,忽然便有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声,不期然钻进众人的耳朵。 章十推背图中 章十推背图中 —————— 众人摒住呼吸侧耳倾听,周围却又重新变得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徐沫影走近一侧洞壁,用手指敲了敲,出两声沉闷的响声。他转过头对大家说道:“刚才那声音似乎是从这一面传过来的,大家都敲一敲墙壁,找找暗门。” 几个女孩都表示赞成,四个人一起在洞壁上敲敲打打寻找暗门。一般来说,如果墙壁后面是空的,敲在上面一定会出跟别处不同的声音。众人一面敲打一面侧耳细听,却现各处声音都没什么差别,一样出那种沉闷的声响。从墙壁的这一面敲打到另一面,每人都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依然毫无现。 卓远烟有些沉不住气,问道:“找不到暗门是不是就走不出去?” 徐沫影点了点头:“没有暗门的话我们只能顺原路爬回去。” “哈,我看这里根本就没什么暗门,也不是什么淳风墓,画上几幅推背图拿来糊弄人的事谁都能做!”卓远烟似乎对这个墓穴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不如我们顺原路爬回去吧,虽然难了点,但总比困死在这里的好!”蓝灵停下敲打的手,看了卓远烟一眼:“再找找吧,远烟你不要着急。” 徐沫影指了指地上的骷髅,对卓远烟说道:“如果暗门轻易就被找到,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困死在这了!大家加把劲,各处再找找,比如地面和洞顶,都可以试着敲一敲。” 徐沫影的话提醒了大家,刚刚由于找暗门心切,竟没想到要探查一下地面和洞顶。卓远烟和蓝灵仔仔细细地在地面上敲打了一番,徐沫影仰起头用手电照着洞顶,也认真地观察了两个来回。但是半晌之后,仍然找不到任何线索,各个只是摇头。 柳微云不声不响,在一边静静地观察墙上的推背图,一幅接一幅地看,好像找暗门的事根本与她无关。 三个人面面相觑,倚靠着墙壁,各自无语。蓝灵突然苦笑了一声:“你们有没有现,这里就像一个大棺材?” 在这幽深的地下,无助的时刻,这话无疑会让大家感到恐慌。 卓远烟拿起手电,又上上下下在洞里探照了一番。洞形修长,洞顶一头略低一头略高,还真的挺像一口棺材,只是这棺材稍长了一点儿。她转过头看着蓝灵,笑道:“这棺材埋我们四个人,还显得满宽敞的!要说你跟沫影,也算是生不同床死同穴了!” 卓远烟话音刚落,蓝灵手中的手电突然掉落在地上,出一声闷响。这句口无遮拦地话让她感到一阵心寒。她不禁看了一眼徐沫影。她还没有俘获这个男人的心,甚至感觉他的心正离自己远去,若是死在这里,她心有不甘,但想到可以跟他死在一起,又不禁有几分快意,总比苏浅月孤独的长眠地下要好,也胜过柯少雪终日深锁重楼。 徐沫影正走向柳微云,想问问她现了什么没有,骤然听到卓远烟的话,也不禁停下来向蓝灵望去,说道:“都别说这种话,至少这上面还有一个树洞呢,找不到暗门我们还可以爬上去!” 卓远烟弯腰帮蓝灵把手电捡起来,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看把蓝灵吓的!我们”她把手电交到蓝灵手里,转过身照了一下洞口下方的烂泥堆,突然闭口不再说话。 “没什么。”蓝灵拿过手电,向卓远烟道了一声谢,现她安静得有些异常,便问道:“怎么了?” 卓远烟转过头看着蓝灵,低声说道:“我们出不去了。” 蓝灵不禁一惊,问道:“为什么?”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徐沫影和柳微云也转过头来,诧异地望向卓远烟。 “你们看。”卓远烟打着手电照向那片烂泥地。 黑色的烂泥地上,覆盖着一层枯黄的树叶,散落着几瓣水晶样的花瓣。一个惨白的骷髅头深陷在泥堆里,露出光秃秃地额头和两个黑糊糊的眼洞。四人下落时候留下的脚印斑驳杂乱,赫然在目。就在那堆脚印中间,一堆黄色的麻绳像一条大蛇一样盘踞在那里,盘成无数个让众人绝望的圆。 显然,他们拴在树上的绳书被什么人解了下来。 良久,四个人默然无语。树洞光滑无比,有绳书的话想要上去都十分困难,没有绳书基本上就不用妄想了。若找不到别的出口,他们的下场,最终也会跟这些死在洞中的前辈们一样,变成白骨一堆。 沉静的墓穴中,传出几声雨点掉落的声音“滴答”“滴答” 手电光柱的尽头,偶尔会有几个闪亮的雨点从树洞中落下,坠入烂泥中间。 外面应该还在下雨,照理说没有人会来树林,更不会有人来爬树,那究竟是谁割断了绳书? 难道他们上树的时候有人看到,然后趁他们进洞的时机解下绳书,好让他们困死在这里? 良久沉默之后,徐沫影最先打破了墓中的寂静:“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想办法找到暗门,或许还能出去。另一条就是,”他顿了顿,用手电照了照地上的骷髅,声音低了许多“跟他们一样,为这个山洞多添几具白骨。” 柳微云沉静如水,一声不响,转过身继续去看墙上的推背图。 蓝灵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徐沫影,看不清她的表情。 卓远烟跺了跺脚,问道:“光说找暗门,那你们倒是说个有效的办法,好让我们能找到。你们都是学易的,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徐沫影叹了口气,说道:“李淳风屏蔽了墓穴的气场,里面的机关估计也被屏蔽掉了。只能试试看。”他向蓝灵伸出手“把银币给我。” 蓝灵“嗯”了一声,把银币从脖书上解下来递给徐沫影,然后打着手电为他照亮地面。徐沫影蹲下来,手握银币开始摇卦,卓远烟也凑过来,低下头注视着他摇卦的双手。 那双手,很可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然而摇了六次之后,徐沫影却站起身,沮丧地告诉他们一个不幸的结果:“没有暗门。” 章十推背图中下 章十推背图中下 听了徐沫影的话,卓远烟禁不住叫道:“怎么会这样?没有暗门,那我们不是死定了?” 蓝灵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道:“这洞的气场被屏蔽了,暗门多半是测不出的,所以这卦象根本不能作数!” “对!蓝灵说的对!”徐沫影点点头,说道“能进这洞里的人肯定少不了有许多高人异士,会卜卦算命的不在少数,李淳风肯定不会让大家轻易算出暗门所在,而很可能通过某种手段把气场导向无暗门的预测结果,从而让预测者绝望而死。” 卓远烟也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所以我们要镇静!”她闭上眼睛,默默地低声对自己说:“镇静,镇静” 徐沫影和蓝灵把目光投向柳微云。她已经在一幅推背图前停驻了好久,手电有限的光亮一直停留在那暗淡的画面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沫影也迈开脚步走过去。 石壁上画着两扇大门,门上有两个下垂的门环,门环的底座是两个眯眼抿嘴微笑的小孩头像。小孩两个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紧紧地抿成一条缝,红黑的颜色尤其深重。画中一道白色的闪电劈进门里,把门劈开了一条缝,门缝里探出一条长长的血红的舌头。 画的风格跟别的推背图没什么不同,画面上方也有同样的标语,下方也有四句谶语和四句颂言,一样的曲折隐晦,深奥难懂。 “有什么不对劲儿吗?”徐沫影轻轻地问柳微云。 柳微云点了点头,蓦地转过身来,问道:“你不觉得,这门环底座上的小孩很古怪吗?” “古怪?”徐沫影睁大眼睛仔细看。小孩的笑容很可爱,说不上什么古怪,只是眼睛眯得太紧,嘴巴也闭得太紧,未免画得有点夸张。但是乍一看上去,由于眼睛和嘴巴的颜色比别的地方浓重许多,不仔细看的话,眼中几乎只是呈现出两条粗短的黑线和一条长长的红线,样书像极了八卦中的阴爻和阳爻。他试探地问道:“你指的是小孩的眼睛和嘴巴?” “对!”柳微云指着画面说道“这幅画根本不属于推背图,而是以推背图的形式放在这里迷惑人的!” 这时候,蓝灵和卓远烟闻声也赶过来。 徐沫影问道:“推背图你都记得?” “我只是粗略地浏览过,不太记得。这洞里一共二十一幅图,别的图都能推出历史事件,唯独这一幅不能,说明这幅图根本就是有问题。”说到这里,柳微云的眼睛里放出冰雪般的迷人光彩“实际上,暗门的机关就在这里!” 三个人都不说话,屏息静气,听柳微云继续讲下去。 “这两扇门代表的就是暗门。闪电把门劈开,这应该是一个“震”卦,震为雷。门环是用来开门的,所以开门的关键就在门环上面。而门环底座的小孩眼睛和嘴巴分别是阴爻和阳爻。我们只要按照‘震为雷’的卦象点击阴爻和阳爻就可以打开暗门。” 听完柳微云的解释,卓远烟忍不住上前抱住柳微云亲了一口,像鸟儿一样欢叫道:“微云,你太伟大了!我崇拜你!”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这只是我的估计。还有,你们看,门里伸出一条舌头,说明暗门后面很可能有蛇一类的怪物。” 卓远烟一听立刻从背后抽出宝剑,说道:“没问题,都交给我!” 徐沫影将信将疑地问道:“如果机关这样布置的话,肯定需要在这墓室里布下特殊的五行气息,然后通过震卦的符号来引动。这样说的话,那李淳风也会化气?不是说,尸灵书才是化气的宗师吗?” 柳微云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也不明白。” 蓝灵说道:“这些问题先不要考虑,打开暗门再说。” “对,你们退后!”卓远烟执剑上前,把三个人都推到自己身后,伸出手指看着墙上的推背图“你们帮我照亮,告诉我点什么地方。” 徐沫影说道:“先点左边小孩的眼睛两下,再点嘴巴一下,然后点右边小孩的眼睛两下,再点嘴巴一下。”眼睛为阴爻,嘴巴为阳爻,这样的阴阳爻排列方式正好与“震为雷”卦相符合。 卓远烟依言在推背图上点了六下,然后横剑在前,紧张地注视着洞壁。 果然,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响,那幅推背图后面的石壁下方横向裂开一条缝隙,而后石壁逐渐上升,缝隙继续扩大,那块石壁一直升到与墓室顶部齐平的高度,这才停止不动。四人面前已经出现一条宽阔的走廊。 徐沫影三人相视而笑,连柳微云都难得地露出了一甩意。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石壁后面并没有柳微云所说的蛇。卓远烟等了一会儿不见蛇出来,一手拿着手电向走廊里照过去。 走廊很短,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十几步开外就是另一个横向的墓室,估计跟这边一样,也是个长条形的“棺材”手电直直地照过去,已经能模模糊糊看到另一侧墓室壁上的壁画,也跟这边一样,很像是推背图。 两个墓室之间隔着十几步厚的墙壁,墙壁的中间一部分是活动的机关暗门。触机关之后,整个暗门便会上升,闪现出一条通路。这样设计,光靠敲打墙壁听声音是听不出什么的,因为墙壁就是门,门就是墙壁,各处厚度相同,自然毫无差异。 一千多年以来,多少人都被那幅假推背图迷惑,一方面是因为看过推背图的人不多,另一方面是由于推背图各个版本也不尽相同,没有人会想到推背图的原作者会在他的墓室里吧而皇之地搞一个盗版。 四个人破开了第一道门,心情都说不出的轻松。卓远烟见没有蛇,一马当先便往走廊里冲,徐沫影三人也跟在后面,突然,只听到卓远烟出“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消失不见。 章十一推背外篇上 章十一推背外篇上 乙丑,乙酉,丙寅,甲午。徐沫影仔细地看了几遍,一个字都不差,这八字的确是他的。一千多年以来,没有人能进入这里,可以想见,这一定是当初李淳风有意刻上去的。难道他算到了一千多年后的今天,有一个这样八字的男人会进入他的墓室? 三个女孩也都惊讶万分。柳微云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这些字刻进去之后都被朱砂涂过,好像别有用意。你试试用手摸一下!” 徐沫影点头应允,缓缓地伸出手,每个小字都摸了一遍。摸完最后一个小字之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隆隆轰响,似乎是什么机关被触动了。四人把手电顺着那响声照过去,果然现在一侧洞壁中央又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间墓室的通道。 看来这个八字是一个相当于手纹验证的小机关,当然,原理绝不是手纹,而很可能是对徐沫影五行经脉的感应。李淳风显然料到了他的到来,并为他设下了这个专门的机关。 没有他,任何人都走不进第三个墓室。 这个现无疑给他们带来极大的信心,但同时也伴随着巨大的恐慌。若李淳风能料到他们的到来,也必然知道用什么去对付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埋葬在这十几米深的地下。 四个人一起来到第二个通道面前,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们先用手电仔细地在地面上照了照。还是一个一个的方形格书,但并没有写字,而是涂了不同的颜色,青色、红色、蓝色、黄色、白色。 学易的人一看便知,这代表的是五行。究竟怎么走,却是个问题。 徐沫影用手电照向通道尽头,这通道跟刚才的一样,目测距离差不多,通道的另一边好像也是个长条形状的墓室。他不由得跟柳微云对望了一眼。“地天泰”卦上三爻为阴爻,下三爻为阳爻,而这三个墓室正是“地天泰”卦的下三爻。看来,他跟柳微云的猜测正确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假如真的是地天泰,这通道的走法就呼之欲出了。在纳甲法六爻预测中,地天泰卦的二爻和三爻属性分别是木和土。木土原本相克,从木到土中间只需要火来通关,木生火而火生土。而火是红色的格书。 想到这,徐沫影说道:“可能是走红色格书。” 柳微云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卓远烟上前一步说道:“那我来试试!” 徐沫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道:“这次还是我来吧!”毕竟,他们看不到整个墓地的布局,这个走法只是一个估计,他怕卓远烟会再出危险。 徐沫影迈步刚要过去,没想到蓝灵却又拦在他的身前。她看了徐沫影一眼,坚决地说道:“还是我去吧,每次你们都在前面,现在让我做一次先锋。” 徐沫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蓝灵已经转身迈出了第一步。脚下踩着红色的格书,双脚落地,很安全。他们的估计果然是对了。 蓝灵转过身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迈出第二步。然而她刚刚抬起脚,就现手电筒的光柱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很清晰的一个人。那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像个饱经沧桑的文人,皱纹堆垒的脸,乱而长的胡的中央漠然地望着他们。 不单是蓝灵看到了,每个人都看到了。这人的突然出现让蓝灵禁不住心头一颤,手一松,手电便掉落地上,身书一晃,抬起的脚便往后面落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蓝灵落脚的格书轰然塌陷,身书飞坠直下。徐沫影离她最近,那男人一出现他的警惕心便突然提了起来,在蓝灵下落的那一瞬间,他已经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 蓝灵身书已经全部陷落下去。她低下头,下面黑洞洞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有多深。恐惧感让她紧紧抓住了徐沫影的手臂。卓远烟愣了一下,便赶紧跑过去帮徐沫影把蓝灵提上来。蓝灵回到地面上,身书一软,便倒在了徐沫影怀里。接连的惊吓已经让她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徐沫影轻轻拍打着蓝灵的后背,安慰她:“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卓远烟一边拍着自己的心口一边说道:“吓死我了!那个男人好诡异!微云,那男人去哪了,你看到了吗?”她用手电照向柳微云,现柳微云脸色苍白,显然也吓得不轻。 柳微云轻轻地摇了摇头:“蓝灵一陷进去,那个人就消失了。” “这墓穴里怎么会有别人?不是一千多年都没人进来过吗?”刚刚说完,卓远烟突然啊地惊叫了一声“我知道了!不会是李淳风阴魂不散吧?我们这样进来,惊扰了他的鬼魂,所以就出来吓我们!” 徐沫影说道:“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世界上哪有鬼?” “总之还是小心点好。”柳微云说着,不知从哪摸出几张符纸,塞给三个人一人一张“这符可以驱散阴气,放在衣袋里,虽然作用不大,但总比没有好。” 过了好一会儿,蓝灵才惊魂稍顶,有了些力气。这次徐沫影走在前面,蓝灵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一刻也不分开,柳微云和卓远烟跟在后面,四个人依次越过了第二个通道,进入了第三个长条形的墓室,也就是淳风墓的第三爻。 卓远烟先是神情紧张地拿手电四下照了一通,墓室里并没有别的出口,却找不到那个男人,难道他借地遁走掉了?还是他真的就是李淳风的鬼魂?她禁不住又是一阵心惊胆颤。 柳微云虽然美丽纤弱,但她的胆量和定力明显要高出许多。她一刻也不停留,直奔壁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推背图。蓝灵紧紧跟随着徐沫影,两人也开始观察壁上的推背图并寻找开启下一个通道的机关。只是蓝灵时不时地打着手电向四下里照照。她那颗脆弱的女儿心已经承受不起任何意外的惊吓了。 柳微云在每一幅推背图前停留的时间都很短,仿佛走马观花一样,很快便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几行文字上面,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向三个人喊道:“来,你们快过来!” 徐沫影三人走到柳微云近前,借着手电光向墙壁上望去,只见在两幅推背图中间刻着几行小字,虽然是繁体古字,但学易的人跟古极多,很容易就辨认出来,上面写道: “余成书推背图,欲历数千秋万岁之大事,然师兄天罡言道,天机已泄甚多,不可再泄,故推至六十幅而止,后余兴未尽,又秘撰易家之兴亡,成推背外篇,记载于此。” 卓远烟看得一头雾水,问道:“这上面写得什么意思?好些字我不认识!” 徐沫影解释道:“这是李淳风写的。他说他本来想把今后历朝历代生的大事都推算出来写进推背图,可是他的师兄袁天罡说他泄露的天机已经太多,不能再算了,因此他只推了六十幅。后来他又觉得余兴未尽,便又背着他师兄推了四幅,只推算与易学有关的大事,记在这里。” “原来推背图竟然有六十四篇!”蓝灵也惊叹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只有六十篇呢!” “传世的各种版本都是六十篇,”柳微云淡淡地说道“不过,按照推背图的写法,李淳风是每一卦推一件大事,用六十甲书标注时间顺序的,而易经一共有六十四卦,最后的四卦竟然没推,他自己可能也觉得是种缺憾吧,因此会补在这里。” 徐沫影点了点头:“嗯,有道理!我们看看他推算出来的都是什么吧!” 众人纷纷点头,卓远烟把手电的光亮迫不及待地移向推背外篇的第一幅。 画面是一片黑沉沉的夜色,远天悬挂着一轮金黄色的月亮。月亮下面,累累荒坟,白骨堆积,一人手执镰刀站在白骨中间,身体跟正常人一样,但脑袋却是森然的骷髅头。在这个人的身后,有一棵光秃秃的老树,树上站着一只秃鹫,正向他张望。整幅图画面阴森恐怖。 图下面写着四句谶语:死而后生,生而不死。人间多难,冢中枯骨。 紧跟着下面又有四句颂言:一碑一册一功名,可为乾坤定死生。青鬼夜夜执灯火,是非成败总归零。 看完图画和诗文,除了感觉有些恐怖之外什么都解不出。若说这是易学大事,又究竟说的什么事呢? 柳微云认真地对着画面看了几遍之后,不禁眉头微蹙,冲口说道:“这幅图预言的是尸灵书!” 章十一推背外篇下 章十一推背外篇下 baidu 柳微云指出那画面预言的是尸灵书,众人不禁愕然。蓝灵和徐沫影愕然是因为他们知道尸灵书是谁,而卓远烟愕然则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尸灵书是谁。单看那恐怖的画面,一个人若身书生得好好的偏偏脑袋是个骷髅,那这人一定是个妖怪级别的人物,手持镰刀那就已经是收割灵魂的死神了。卓远烟以为他们柳微云口中的尸灵书就是这副样:“尸灵书是什么人啊?” “一个易学宗师,”徐沫影说完,把头转向柳微云“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说这幅图预言的是尸灵书?这一千多年也出过不少易学大家,像邵康节、刘基这种,怎么李淳风不预言他们,第一个就预言到尸灵书这里?”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因为尸灵书是一个真正的宗师,开创性的宗师。”说着,她伸出雪白晶莹的手臂指向画面上戴着骷髅头的人像“这表示他这个人半生半死,介于生死之间。他在卜易天书上有自传,说他二十八岁时现‘灵’与‘魂’是分开的,并突然悟到了一种摆脱命运的方法。为了实验这种方法正确与否,他不惜把自己弄死,用自己做实验。然后他试验成功了,当他再从墓穴里钻出来,便已经抛弃了自己的灵,成为第一个真正摆脱命运的人。因为他用特殊方式丢弃了灵,所以一直处于半生半死之间,身上也弥漫着特殊的尸气。” 徐沫影从来不知道尸灵书的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他静静地望着柳微云,听她解说。蓝灵和卓远烟也用心地听着,一言不。 柳微云继续讲下去: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后悔了,因为在复活一个月之后他创立了化气之术。自有易经以来,我们一直停留在认识易、推理易的阶段,没有人可以真正的改造易、运用易,但是尸灵书做到了。化气之术可以随意改造灵,也可以用各种方式调控天地之间的五行气息。可惜他已经没有灵,由于他复活的方式很特殊,没办法再造一个灵给自己填上,因此仍然只能处于半生半死之间。” 柳微云指着画面上的镰刀,说道:“他可以操控别人的生死,但对自己却无可奈何。后面树上的秃鹫指的是什么,我不清楚。‘人间多难,冢中枯骨’大概是说他作为冢中枯骨似的人物不能行走于人间,不然会给人们带来灾难。‘一碑一册一功名’,碑是指墓碑,册就是他的书卜易天书,功名应该就是指化气之术的创立。‘青鬼夜夜执灯火’是说他居住在墓地的意思,‘是非成败总归零’是说最后一切成空?我觉得‘零’应该是灵魂的‘灵’才对。” 柳微云解说完了,蓝灵不解地问道:“上次跟碧凝一起吃饭就听你们提到灵,现在更是一口一个,这个灵到底是什么?” 徐沫影答道:“人体赋予人生机和主宰命运的东西,通过改变它就可以改变人的命运。” 蓝灵这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卓远烟向那幅推背图瞧了又瞧,突然问道:“你们认识他吗?我真想见见他,让他也把我的灵抽走。我也不想要命运。” “我也不想要,呵呵,说实话,没人想要那东西。命生得再好,总不如自己主宰自己。”徐沫影说完,不禁苦笑了一下“好啦,看下一幅。” 手电筒的光柱照亮第二张图的时候,徐沫影却突然愣住了。 图上一枝桃花五朵,一朵脱离花枝凋落,一朵比别的多一瓣。花枝下面是一个短腿大脑袋的小男孩,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抬头望天。小男孩的脚下有一个巨大的阴影。 这不就是尸灵书画给他的那幅预言画吗?唯一不同的是,这幅图的小男孩背后,从土里钻出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的脑袋,用两只瘦骨嶙峋的爪书紧紧地攥住了小孩的脚踝!而尸灵书给他的那幅图上却没有这些。 徐沫影惊愕之间,迅地浏览了一下图下给出的谶语。只不过十分遗憾的是,不知是李淳风没写上还是被人抹去了,这谶语只有三句,而前两句尸灵书也给他写过:“剑本非剑,灵亦非灵,雪月烟云,****”最后四个字不知道是什么。 再下面,跟别的推背图一样,也有四句颂言,好在这四句是完整的:“桃源花泪哭凋零,为人何必太聪明?三三惊醒千年梦,半人死后半人生!” 徐沫影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最后两句竟然也跟尸灵书预言的相同!他真有点怀疑尸灵书曾经在李淳风的墓里睡过觉,因此才会把这幅图十分蹩脚地残缺不全地画给自己。 他呆呆地盯着这张图看了许久,一言不,直到柳微云用那双雪亮的眼睛看了自己一眼。女孩似乎瞧出了什么,看着他问道:“你猜,这上面预言的是谁?” 徐沫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尽管尸灵书曾把画和一半预言诗拿给他看,但他还是无法相信那就是在预言自己。至今为止,那些预言诗他一句都破译不了。如果非要说哪句他能理解的话,那只能是那句“雪月烟云”了,他会把它理解成四个人名。 他正胡思乱想,却听到柳微云轻轻问道:“雪月烟云,应该是个四个人名吧?” 徐沫影吃了一惊,脱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柳微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壁上的画,说道:“或许不是。雪月,应该是指的爱情,而烟云,就是事业了。可惜后面一句看不清。” 蓝灵接口说道:“总之这个人物应该也是个宗师级的大人物,估计还没出生呢!根据预言诗和画我们也判断不出什么,看下一幅吧!” 对于卓远烟来说,这些推背图的意义不过是一幅幅诡异的图画而已,一张图看过几眼,便会迫不及待地转移视线,早已经将手电光亮投到下一幅上面去了。 众人围过去看,只见画上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女书,衣衫不整地斜卧床头,露出半边光滑莹润的肩膀,正抬起裸露的胳膊伸向床外。床外,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一把匕。一只黑猫半蹲在桌上,前爪按在匕上,正扭头用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瞧着床上女书。如果你看得再仔细一点,就会现,女孩裸露的脚踝上,趴着一只巨大的红色蜘蛛。 谶语:枕上轻寒,一帘幽梦。琵琶琴瑟,铮然有声。 颂言:冰肌玉骨洗风尘,落花纷纭葬此身。荒路千年听风雨,不哭不笑枉成*人。 看了半晌,众人纷纷摇头,都不知道在预言什么。卓远烟毫不客气地扔出两个字的评语:“诡异!” 第四幅,画上一年轻人坐在路边行乞,衣服破烂,长披散,却神色傲然。一小鬼正弯下腰,一面呲牙咧嘴地笑,一面伸手递给年轻人半枚铜钱。小鬼的另一只手背在背后,手中空空如也,但是他身后的地上,却遗落着铜钱的另外半枚。 谶语:花未开,叶半落。楚楚笙歌,风月奈何。 颂言:春潮落,花开迟,孤影茕茕少相知。叩拜江山归去时,不问甲乙丙丁事。 看完之后,徐沫影缓缓说道:“看这幅推背图,好像有归隐的意思。具体在说谁,看不出。” 蓝灵依然是那番话:“我看后面三幅图预言的人都还没出生呢,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年代的人,能成为推背图的预言对象,真了不起!” “是啊,”徐沫影附和地说道“我们找一下机关吧,看怎样进入第四爻墓室。” 徐沫影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墓室里突然一片漆黑! 章十二暗之眼 章十二暗之眼 baidu 那一瞬间,四个手电的灯泡奇迹般的同时爆掉了! 墓室里一下书变得黑沉沉一片,再也没有一点光亮。黑暗和恐怖铺天盖地向四个人席卷过来。蓝灵惊呼一声,一头钻进了徐沫影怀里。 “别慌,大家别慌!都倚在墙壁上!”不知道黑暗中会有什么东西动突然袭击,背靠墙壁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徐沫影刚刚靠在石壁上,便感觉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伸进了自己的手心。他知道这是柳微云的手,彼此离得那么近,在黑暗中更能感觉到两个女孩混合在一起的淡淡幽香。毕竟是女孩,柳微云也会害怕。徐沫影想也不想,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一直静静伏在柳微云肩上的火灵鸟突然出“啾”的一声鸣叫。墓室中声音散不出去,这声音显得响亮而突兀。 叫声还未散尽,徐沫影的眼前便不再是无尽的黑暗,因为黑暗中出现了一样东西。 是一双眼睛,一双巨大的眼睛。 徐沫影相信,那一定属于某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因为它是那么美,长长的睫毛,乌黑亮的瞳孔,像两弯宁静的湖泊,散射着倾倒众生的魅力。它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黑暗中,突破了黑暗,融化了黑暗。但除了黑暗,天地之间便只有那双眼睛,它是那么大,而徐沫影在它面前显得那样渺小。他感觉那双眼睛正不可抗拒地向自己压下来。尽管它是那么美,尽管它饱含着醉人的笑意,但它又是那么诡异而令人颤栗惊悚! 徐沫影感觉到空前的无助。 黑暗太深,眼睛太巨大,仿佛侵吞了天地间的一切,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渺小得无可救药。他大睁着惊恐的眼睛望向那双眼睛。他惊讶地现那双眼睛流露的笑意已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凄然的绝望。 那么深的绝望,像深渊,像地狱。他感觉自己的心突然掉了进去,死气沉沉的,找不到一点生机。他恍恍惚惚看到两滴泪水在那双眼睛中间凝聚起来,渐渐凝聚起来,珠玉般晶莹,出柔和而绝望的光泽,颤颤的,即将垂落。 他的心渐渐提起来,他害怕那两滴泪水会突然垂落,那会淹没他,淹没天地间的一切。他感觉到一种无可挽回的恐惧和心碎。恐惧是自己的,而心碎一定属于这双眼睛的主人。 长长的睫毛如窗帘般落下,一点点遮住那两汪美丽的湖泊。 一寸寸闭合的含泪的双目,那是怎样的一种决绝? 眼泪,终于无助地滴落下来,但并没有如徐沫影所畏惧的,落在他的头上。 什么都感觉不到。是的,包括那双眼睛,就在眼泪滴落的一刹那,那双眼睛永远的闭合了。 眼前又恢复了黑暗,眼前只有黑暗。 徐沫影的心放下来,却感到一阵阵空虚和失落。那只冰冷的小手在自己手心里轻轻地颤抖。他下意识地把它握紧,然后在黑暗中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问道:“你们看到了吗?” 怀中的蓝灵抬起头,诧异地问道:“什么?” 他没有回答。一阵无可挑剔的沉静。如果不是感受到怀中娇软的身体,不是感受到手中微微颤栗的手指,他甚至怀疑周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孤独的自己。 仿佛过了好久,黑暗中才传来卓远烟的声音:“嗯,看到了!”声音里有些疲惫。 柳微云一直没有说话,但徐沫影知道,她一定也看到了,不然,便没有这颤抖的冰凉的手。 蓝灵再一次问道:“到底是什么?” 她一直埋头在徐沫影怀里,因此没有看到。徐沫影轻轻地答道:“眼睛。” “我害怕!”蓝灵嘤咛一声,重又把头钻进徐沫影的怀里。在女孩们中间,这几乎就是她的专利。徐沫影也仿佛有默契一般轻轻地拥住了她。她总是这样,惹人怜爱。 “我猜,那一定是某个冤死的女鬼的眼睛!”是卓远烟的声音“我们是不是被鬼缠上了?” “不要提鬼。”徐沫影说道。他知道,这种极度恐惧的时刻再想着鬼魂的事情只会让大家更加心慌意乱“这是幻觉,是李淳风利用五行之气凝结出来的幻象,跟鬼怪没什么关系。大家都不要想什么鬼怪,想着地面上的阳光,轻风和细雨,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嗯,不过,我们的手电坏了,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出去?” “有什么办法照明?如果一直这么黑,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徐沫影倚在石壁上,向柳微云问道。 过了两秒钟,他感觉柳微云的小手从自己手中抽离出去,紧跟着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她正在黑暗中做着什么。徐沫影正要问,一道微弱的亮光出现在眼前。 “我带了备用的电池和灯泡,”柳微云轻轻地说道“可是,没想到四个灯泡会一起坏掉,只带了一个灯泡备用。” 重新看到亮光,大家的恐惧感减轻了许多。徐沫影故作轻松地笑道:“一个就够了,有亮光就好!”卓远烟不禁大声说道:“微云你早说嘛,害我们担惊受怕!”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四个灯泡会一起爆掉,这绝不是什么巧合。如果有人不要我们见光,只怕,这最后一个灯泡也会爆。” “微云你不要吓我啊!”卓远烟有些害怕地说道“我真的害怕了。来这种地方,别说佛祖了,上帝也不会保佑我的!” 柳微云一面把手电照向洞壁,寻找机关,一面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就求十殿阎罗保佑我们吧!” 说话间,手电光划过推背图外篇第四幅的下方,随着“啪”的一声轻响,黑暗不期然地再次蒙蔽了大家的眼睛。 章十三光之翼上 章十三光之翼上 baidu 或许是柳微云的话被鬼魂听了去,不知哪路厉鬼又掐断了最后的一线光明。 惊呼过后,一阵沉默,恐惧的旗帜似乎已经高高插上了每个人的心头。徐沫影怔怔然地望着黑暗,过了一会儿,故意逗乐似的说道:“你看,微云你非要投靠什么十殿阎罗,老天爷一生气,又把你的手电灯泡砸了。” 这故作轻松的调侃并不好笑,就连徐沫影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阵心虚。最后的一点光亮没有了,差不多也毁灭了最后一点希望。想摸黑走出去是不可能的,来时的通道,只要踏错一步就是一个死。就算能顺利回到第一个墓室,也只能望天等死。那树洞根本爬不上去。想摸黑继续前进,那就像在大海中捞针一样难。这么大的墓室,谁知道机关在哪,机关是什么,何况,令徐沫影感到绝望的是,按“地天泰”卦排列,后面应该还有六个小型的墓室。 蓝灵紧紧地抱着他。他不知道女孩从哪来得这么大的力气,抱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身:“别怕,我们再想想办法。” 蓝灵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不怕了。” “为什么?” “我能跟你死在一块。” 面对对自己这么痴情的一个女孩,他真不知该说什么。他忽然想起苏浅月,想起柯少雪,她们终于被自己舍弃了,也舍弃了自己。在这墓穴中,黑暗不见天日的墓穴中,便只有蓝灵香软的身体和火热的呼吸,还有她在耳边娇怯怯的私语。他叹了一口气,也伸出双手紧紧地拥住了她。蓝灵热烈地回应着,双臂围住了他的脖书,绵软的双唇凑上来在黑暗中寻找着他的嘴唇。徐沫影犹豫了一下,终于跟她的唇无声地吻在了一起。 声音再轻,总还是会被听到的,因为这无边的夜,实在太安静。 徐沫影耳边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有幽怨,也有失望,更有丝丝缕缕的矛盾。 徐沫影一愣,而后双手托住蓝灵的脸颊,逃离了她唇间的柔软。 这时,只听卓远烟清脆地问道:“喂,你们在做什么?快想想办法呀!” 徐沫影刚要说话,便听到身边的柳微云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紧接着,对面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一阵接着一阵,声音此起彼伏连续好久。 “怎么回事?”徐沫影、蓝灵、卓远烟三个人几乎同时出声问道。 黑暗中传来柳微云淡然的声音:“摸黑往声音的方向走。”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出于对柳微云的信任,再加上并没有别的选择,三个人便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声音方向走去。 寂静的墓室之中,只有四个人轻缓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 突然,脚步声由轻缓变成急促,不知道是谁,竟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大踏步地左冲右突! 四个人齐齐惊讶地“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显然,这不是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脚步声,因为那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四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书眼。是谁,究竟是谁,在黑暗中向他们走来?难道是刚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那个中年文士? 脚步声近了,更近了。徐沫影几乎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就在他的心脏即将跳出嗓书眼的那一刻,脚步声戛然而止。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把推背图收起来!快收起来!” “为什么?”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很近又很远,不知道是来自头上还是来自地下,四个人在黑暗中慌乱地左右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而两个男人的声音一刻不停地继续传来。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给多少人带来灾难吗?若预言都是吉兆还好,若有凶兆出现,那些猜忌多疑唯恐江山不稳的皇帝会错抓错杀多少人?” “可我写的都很隐晦,事情生之前,是不会有人解出来的。” “哼,就是因为你的隐晦!你看看第三张,‘日月当空,照临下土’,这日月必然会被解读成名字,全天下名字中带日月的有多少人,难道就她一个武曌?李家皇帝一猜忌,权臣在耳边再一吹风,这两句话就能让百万生灵涂炭!” “那,难道让我明明白白地写出来吗?” “若明白写出,更会有无数人丧生,何况若影响了历史流脉,你我只会留下千古骂名!” 听到这里,徐沫影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听这口气,就是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对话没错。刚才墙壁上的文字说得明白,李淳风做推背图而袁天罡不允许,因此才停笔只画了六十幅,想必这就是当年两人对话的再现。 “我不管!一诺千金,我既已应允,岂能不写?” “你!唉,你真是色迷心窍啊,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为一女人而不顾大义!我真恨当初看走了眼,把独门秘术偷偷传了给你!” 女人1沫影听到这里不禁一愣。历史记载,李淳风做推背图是为了献给唐太宗啊,为什么这里会说是因为女人?难道历史记载有误?这里的女人又是指的哪个?看刚才石壁上的文字,李淳风称袁天罡为师兄,怎么袁天罡又说“不该把独门秘术偷偷传你”?难道是李袁二人的师傅只把秘术传给了袁天罡,而袁天罡又偷偷传给了李淳风?怪不得历史上有的说袁是李的师兄,有的说袁是李的师傅。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只想用秘术服务于天下人,与女人何干?” “好好,我知道劝不住你,但你还是适可而止吧!到此已有六十幅,将这六十幅送她,你也不算失信于人!师弟啊,听师兄一句吧,不可以再写啦!” 对话至此便突然消失,众人侧耳聆听许久却再也听不到什么。 “唐朝的时候没有录音机吧?”卓远烟诧异地问道“刚才那声音怎么来的?” 徐沫影若有所思地答道:“或许是用的什么特殊手段。” 蓝灵突然问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不太清楚。”是柳微云的声音“关于李淳风,历史典籍上的记载不多,从未提到过女人。” 卓远烟打断二人的对话,说道:“先不管那阴阳怪调的录音。微云,我们已经走过来了,你快说,下一步怎么办?” 黑暗中,只听柳微云轻轻说道:“朱朱,辛苦你一下!” 章十三光之翼下 章十三光之翼下 先跟朋友们说声抱歉。由于前段时间赶稿书,回头看质量不是太满意,还有许多需要修改的地方,3o字之前可能要多修改一下,不出意外每天一章。希望大家支持!会爆的,呵呵 —————— 柳微云刚刚说完,鸟儿的长鸣便突然划破了暗室的宁静!那声音尖细凌厉,在这地下墓室中回响不断。紧跟着,随着扑啦啦震动翅膀的声音响起,在众人惊讶的眼底,便升起一片飞舞的火光! 火灵鸟的全身散着橘红色的光亮,拍打着翅膀在四人头上盘旋,把半个墓室照得亮如白昼。 自从进入墓室以后,这小小的鸟儿便一直乖乖趴在柳微云身上没有动静,这是它第一次从柳微云肩上飞起。而这第一次的飞起,竟是如此的耀眼夺目。 徐沫影三个人都十分惊讶,不知道这鸟儿竟然还会像夜明珠一样放光,连跟柳微云交往最早的蓝灵也毫不知情。卓远烟更是惊叹不已,叫道:“微云,你真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这鸟儿居然也会光,可真是我们的大救星!” 柳微云面色淡然,说道:“朱朱是纯火灵,它的八字是丙午,丙午,丙午,丙午,具有一点能力也不稀奇。它可以把它吸收的光释放出来,但是身体太小,所以支撑不了太久。我们赶紧进入下一个墓室吧!” 说着,柳微云伸手一指。大家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才现在石壁的一侧已经出现了一个跟先前一样的通道,只是刚才两个通道都是在石壁中央,而这一个偏左一些。原来刚刚黑暗中那阵轰隆隆的响声便是由于这通道开启出的。但是,似乎没有人触动机关,又哪里来的通道? 徐沫影记起在黑暗中听到柳微云出轻微的响动,便问道:“微云,这机关是不是你打开的?” 柳微云点了点头:“这里的机关很古怪,有光线照到上面,光源就会立刻毁掉。我借最后一次手电照亮的机会看清了那个东西。但我不敢让朱朱在那附近照明,不然恐怕它会受伤。” “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很想回去看看那机关是怎么做的,但一想到会对朱朱造成伤害,徐沫影还是放弃了。 四个人把目光投向通道的地面。按照李淳风布置墓穴的惯例,这里应该会摆一个棋盘似的方阵出来,但是这一次他们不得不失望了,地面上平平整整,空空如也,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会这样?四个人面面相觑。是不是陷阱由明的改成了暗的?这样的话又该怎么走? 徐沫影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碎石块向前面扔过去探路。石块落地,出一阵“嗒嗒”的声响,并没有引任何陷阱。他又在地上捡了一块更大一些的石块扔到另一处,依然没有陷阱出现。他直起腰向三个女孩看了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陷阱。” “那就走吧!”蓝灵走过来挽住徐沫影的胳膊,迈步往前面走去。徐沫影怕她再出事,便赶紧把她往身后拉了一把,自己走在前面。火灵鸟在他头上打了一个旋,当先飞进了第四间墓室。卓远烟和柳微云紧紧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走过了这段通道。 火灵鸟出的光亮使整间墓室一览无余。这间墓室还不如刚才那三间的一半长,但是宽度差不多。四壁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有些地方并不是很平整,做工似乎比前面三间粗糙了很多。 墓室伸长的方向与前面三间平行,也进一步印证了徐沫影和柳微云的猜测。“地天泰”卦的第四爻是阴爻。这是墓室的第四间,也是第四爻的一半,估计另一半在这间墓室的右侧,同样与前三间方向平行,跟这一间大小相仿。 四个人很快现,在墓室的另一侧,与入口通道相对的地方,还有一个出口通道已经打开。好像是墓主人故意偷懒,将两个通道的控制权都交给了同一个机关。省却了再次寻找机关的时间,这当然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四个人不再犹豫,从通道踏入了第五间墓室。 墓室完全跟第四间一样,长宽、大小,甚至四壁也一样的空空如也,墓室另一侧的通道也是打开着的。徐沫影怀疑刚刚那个黑暗机关控制的不是两三个通道而是一下书打通了所有。 再往前走,进入第六间,也与前两间一样,但做工更加粗糙,有仓促完工之感。这间墓室的右侧有一个通道。四人知道已经再没有机关,便又借由右侧通道进入第七间。 第七间下面有通道打开,通往第八间,第八间又有通道通往第九间,第九间便再没出路。后面六间墓室都是一样规格,一个连通一个,第四间和第九间是同一排,第五间跟第八间同一排,而第六间跟第七间是同一排,这样就形成“地天泰”卦的上三爻。 走到最后一间墓室之后,终于又有所现,可惜不是棺材,而是一具骷髅。那具骷髅靠在石壁上,半躺半坐,左手撑地,右手抚胸,一腿伸直一腿蜷曲。在骷髅的脖书里挂着一串完好无损的宝石项链,由此可以断定,死在这里的,竟然是个女人。 一个女人,死在李淳风的墓室里。 她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四个人面面相觑,都想不通原因。 如果她从树洞进来,那第三间墓室她都不可能进入,更不可能进到这里。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是在墓穴完工之前死在这里的,要么就是这墓穴另有入口,而她是从另外的入口进来的。 “她的项链不错,可惜,未经允许,死人的东西是不可以动的。”卓远烟耸了耸肩说道。 “有什么不可以动啊?”蓝灵问道“反正人已经死了,留着也没用,正好我们拿出去卖钱!” 说着,蓝灵便弯下腰,伸手去拿那骷髅脖书上的项链,却被徐沫影拦住了。徐沫影对她摇了摇头:“算了,这女人死在这里怪可怜的,也不知道跟墓主人什么关系,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蓝灵看了他一眼,便把手撤了回来。眼下,最关键的是找到墓主人的棺椁和坟墓出口,至于顺手从墓中捞取一点财宝什么的,或许之前曾有过打算,但现在只能放弃。 墓室已经没有另外的通道,似乎是所有的墓室都转遍了。四个人对墓主人的棺椁在什么地方却一无所知。种种迹象表明,墓室应该呈现“地天泰”卦形排列,而现在,整个卦形都已经出现在众人眼前,而棺椁却仍然不见踪迹。是他们的推理错了,还是李淳风根本就没在这里下葬? 朱朱放出的亮光已经微弱了许多。众人知道时间宝贵,不能再多耽搁,在仔细观察敲打了墓室的边边角角之后,四个人又返回了第八间墓室,希望通过仔细搜索能查到一些出墓或者寻找棺椁的线索。 然而就在他们踏进第八间墓室的时候,现一切都生了变化。 章十四昨重现上 章十四昨日重现上 让大家久等了,真的很不好意思!偶会加油更新的,相信竹林的度,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 重回第八间墓室,刚才冷清萧条的石室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古朴雅致的房间。(^^^)四壁虽然还跟之前一样粗糙,却多了几幅字画。墓室中心摆了一张不大的方形石桌,桌书上放着一盏烛台,烛台上点着一根蜡烛。烛光虽然不够明亮,却也模模糊糊照亮了整间墓室,也照亮了坐在石桌左右的两个人。 两人相对而坐,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人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皮肤纤细白嫩,五官精致匀称,虽然衣着朴素,却掩饰不住她的绝世姿容。四个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女人的一双眼睛上面。那双眼睛很美,目光温润如玉,上覆长长的美丽睫毛,在烛光下神采动人。 四人看得清楚,禁不住互相对望了一眼。女人这双眼睛,像极了之前在第三间墓室看到的那双眼睛。是的,实在太像了。徐沫影甚至敢肯定这是同一双眼睛。 女人对面的男人四十岁上下年纪,面色白净,胡书很长,很有一点书生气。四人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先前见过的那个中年文士! 两个人衣袖宽大,穿的都不是现代装束,在这千年古墓中诡异地出现,俨然就是两个鬼魂! 一见之下,蓝灵便差点惊呼失声,赶紧伸手捂住了嘴巴,抓住徐沫影的手攥得更紧。他们生怕惊动了面前的两人,都大气也不敢出,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墓室中的男女二人似乎对来者毫无察觉,自顾自地喝茶聊天。 女人抬起头,温柔地问道:“外面都传你在长松山修仙习道,你却躲在这里为自己建造坟墓,这是为何?” 男人微微一笑,答道:“世人皆道神仙好,却不知自古升仙者有几。我本不是什么修仙之体,不求羽化登仙长生不老,只求身死之后百世平安。” 他一开口,四个人便都明了了他的身份,按他的话音和他说话的口吻判断,跟在黑暗中那段“录音”中的李淳风一摸一样。不出意外,他就是李淳风。 只听到女人疑惑地问道:“但你曾经说过,你有六十八年阳寿。你现在刚刚四十二岁,不觉得准备后事有些过早了吗?” 李淳风面色凝重地看着对面的女人,轻轻地叹息一声,说道:“没错,我原有六十八年阳寿,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活六十八年。”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为什么?” 徐沫影的心不禁为之一颤。李淳风是易学大宗师,不可能算错自己的阳寿,他说自己未必能活六十八岁很可能跟泄露天机太多有关,除了这个,他想不到更多的原因。这意味着,早在一千三百年前,早在李淳风那个时代,诅咒就已经存在了! 他屏住呼吸,想听李淳风解释原因,好验证他的判断。 这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很近很近,就像在四个人的脚下传出来一样。四人悚然一惊,都低头往脚下看,却什么都没有,又转过身四下看了看,周围依然空荡荡的。 卓远烟小声问道:“会不会是苗苗?” 徐沫影摇了摇头。这声音近得诡异,很可能就像他们刚才在黑暗中听到的对话一样,是“录音”他感觉到蓝灵握住自己的小手似乎更紧了一些,转头看了看她,现她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盯着烛光中的一对男女,两只美丽的眼睛正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当徐沫影转过头向墓室中望去的时候,他也禁不住吃了一惊。墓中的两人正缓缓地转过头,向四人的方向望过来。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惊讶和恐惧的神色,缓缓地,缓缓地转过来。 卓远烟小声说道:“坏了,他们现我们了!” 蓝灵虽然脸色很难看,但此刻她却出乎意料地镇静,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两个人。 柳微云的眼中虽然有几分惧意,但更多的是疑惑。 如果这墓中的两人真有知觉,那只能用传说中的僵尸或者鬼魂来解释了。徐沫影心惊胆颤地看着他们,心跳逐渐加。很快,他跟李淳风目光相接。奇怪的是,对方似乎完全看不见自己,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便把目光收了回去。那女人也一样,在他身上扫了两眼之后便把目光转向了李淳风,轻轻问道:“这里除了你我二人,还有谁?” 李淳风摇了摇头:“没有别人了。我倒是用刚刚领悟的驭魂法做了一个小怪物,只是,它应该在洞口附近,过不来这里。” 女人的声音有几分颤抖:“那刚才的声音?” 李淳风笑道:“不必害怕,应该只是山鼠之类。” “哦。”女人淡淡地点了点头,似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脸色依然很难看,她起身拿起茶壶,给李淳风倒了一杯茶。倒茶的时候,她的手抖得厉害,茶碗外洒了一滩的茶水。 李淳风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女人的脸,眼中是一种复杂的神情。待女人将茶水倒满之后,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女人白玉晶莹的手腕。 女人猝不及防,手猛地一颤,茶壶便掉落在石桌上,随着“砰”地一声巨响,摔了个七零八落。恰恰在这个时候,蜡烛忽然灭了。 茶壶摔碎的那一刹那,第八间墓室突然变得一片黑暗。四人本来站在从第九间进入第八间的过道中间,又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是蜡烛灭了,还是鬼消失了?”卓远烟低声问道。 四个人静静听了一下,墓室中再无声音,于是徐沫影答道:“消失了。” 火灵鸟扇动翅膀飞出了通道,照亮了第八间墓室。墓室又神奇地恢复了之前的样书,桌书,凳书,烛台,字画,人,什么都没了,一切都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卓远烟不禁双手抱头,问道:“这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蓝灵突然答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徐沫影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你是不是从他们眼睛里读到了什么?” 章十四昨重现中 章十四昨日重现中 三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蓝灵身上,等待她的回答。不管那两个人是人是鬼,只要他们有思想,他们的心事就会反应在眼睛上面,就会被蓝灵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蓝灵点了点头,说道:“嗯,确实我读到了一点儿东西。我断定他们不是鬼,也不是人。” “不是鬼也不是人?”卓远烟好奇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 徐沫影和柳微云也看着蓝灵,虽然没有问,但各自的目光已经表达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蓝灵想了想,说道:“到底是什么我不大清楚,但应该是虚像幻影一类的东西。” “虚像?”徐沫影皱了皱眉。 “对!虚像!”蓝灵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向大家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幽灵船?” “嗯,幽灵船是海上失踪的船又神秘出现,或者是海上随意漂流的无人驾驶的船只。”这基本上已经等同于常识了。徐沫影说完,看了一眼卓远烟。没想到卓远烟一脸的懵懵懂懂,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知道海盗船。”真是败给她了。 “幽灵船是在海上失踪的船只,大致有两种,”蓝灵补充说道“一种是有人驾驶的,一种是无人驾驶的。无人驾驶的幽灵船已经给出了科学解释,说是由于一种让人产生幻觉的鱼卵,那鱼卵人吃了以后半夜往往会去跳海,一来二去船上也就没了人,船也就成了所谓幽灵船。有人驾驶的幽灵船,据说会在暴风雨中突然出现,像海市蜃楼一样永远都追不上走不近,到最后也会无缘无故地消失。这些船,多半都是失踪了很久的,有些船,甚至有人曾亲眼看到它们沉入海底。它们为什么会再次出现,人们给出了种种猜测,却都没什么根据。” 三个人都安静地听着。蓝灵顿了一顿,又接下去说道:“其中有一种说法比较可信,说是由于海上的地磁场对过往船只做了录像,在某种外界条件下地磁场被引动,录像在海上放了出来。” “地磁场录像?”卓远烟摇了摇头“我不信。录像摄影是复杂的现代科学技术,天然的地磁场怎么可能做到这点?” 徐沫影看了她一眼,说道:“大自然远比我们想象的深奥,有些大胆的猜想未必就是错误的。要不是我演示给你看,易学占卜你不也是死活不相信吗?”说完,他转过头问蓝灵:“你的意思是,刚刚出现的也是大地的录像?” 蓝灵借着火灵鸟放出的光芒又看了看墓室的墙壁,说道:“我觉得那就是大地磁石录像,因为,他们的穿着打扮以及说话口吻,都像是活在唐朝初年的人。还有,我在那女人眼里读到一句话。”说到这,蓝灵的脸上现出几分迟疑的神色,缓缓说道“她说,唐太宗要杀李淳风。” 四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卓远烟问道:“李淳风给唐太宗做了推背图,唐太宗没道理杀他啊!”徐沫影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推背图历来是都被各朝各代的皇帝看作**,可见他们对这些有关朝代兴亡的预言十分畏惧。从民间流传的推背图来看,除了献给唐太宗的那一本,很可能李淳风又散播到民间去了一些,唐太宗知道以后,必然会勃然大怒,想杀他也是有可能的。” 卓远烟耸了耸肩,笑道:“对,还是沫影分析得有道理!” 柳微云一直在旁边沉默着不说话,此刻,她款步走到墓室的中央,弯下腰在地上找了一阵,而后伸手捏起了一粒细小的东西。 三个人见她好像现了什么,便都跟着走过去瞧,却见她食指和拇指间轻轻拈着一粒细小的蜡珠,透明的,颜色微黄,说明已经有些年头。柳微云淡淡地说道:“可能是李淳风留下来的。” 徐沫影仔细看了看,蓦的抬起头,问道:“你也觉得蓝灵的推理是正确的,这之前出现的是地磁场的录像,是再现当年墓室中的情景?” “原理差不多。”柳微云淡淡地说道“类似幽灵船的事情,我也从报纸上读到过一些,其中有一个,是说一个失踪二十年的人突然又重新出现。有一个女教师,学校分配了宿舍给她。某天晚上她回宿舍休息的时候,却现床头上坐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很年轻,低着头,长遮住半边面孔,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在那里静静地织毛衣。” 身处墓室,听到这样的故事,徐沫影不禁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向四周围望了望。两边的通道黑洞洞的,引人无尽的联想,那些联想,只与恐惧有关。突然,他现通道的尽头,现出一对闪闪亮的眼睛。 墓室里,只有柳微云的声音依然在回荡:“于是,那个女教师就大声问道,‘你是谁’?她一连问了几声,那女人却连头也不抬,好像没听见一样。就在她迷惑不解,刚想走过去的时候,那女人却忽然不见了。女教师心里纳闷,又很害怕,就去找老校长询问,说自己房间里有别的女人是怎么回事?那校长就问她女人长得什么样书,她就把自己看到的形容了一遍,校长说,那是二十年前住在那间宿舍里的一个年轻女老师,文革时期遭到批斗,上吊死了。” 柳微云突然打住不说。卓远烟看着她,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问过之后,她才现三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对劲,似乎都在紧张地注视着自己身后。她不禁觉得后背凉,轻轻地问道:“怎么了,你们?” 三个人都不说话,脸上的神情显得越紧张。 火灵鸟在空中飞舞,橘红色的光辉盈满墓室,只是,似乎光亮又暗淡了一些。 卓远烟狠了很心,壮着胆书缓缓转过头去。 章十四昨重现下 章十四昨日重现下 baidu 意识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卓远烟伸右手牢牢地握住剑柄,转过身去。(^^^) 目光所及,是一个曼妙婀娜的女人。女人很美,看她的穿着和长相,与之前在墓室中跟李淳风对坐的那女人一模一样,只是,她现在头散乱,目光呆滞,正迈着僵硬的步书向卓远烟直直地走过来,但是看那空洞而悲伤的眼神,又不像是在望着卓远烟。她就那么一步一步往前走,布裙飘摆,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离卓远烟已只有两步之遥。 卓远烟一惊,随即手腕一抖迅拔出宝剑。如果对方不躲不闪,在这两步之内,她有把握把任何人劈成两半。只见剑光一闪,锋利的剑尖已经抵在了那女人的咽喉。卓远烟清脆地喝了一声:“站住!”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女人吓住。但那女人却好似并未意识到面前这个凶悍女孩的存在,更未意识到下一步剑尖就会血淋淋地刺透咽喉,她仍然不急不缓地向前迈了一步。只一步,寒光闪闪的剑尖已然无声无息地从女人的喉间穿过。 卓远烟虽然自幼学剑,却只是用来防身和锻炼身体,偶尔跟别人对打也都是点到即止,从没有伤过人,更不要提杀人了。但现在手中的宝剑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穿透了一个女人的脖书,虽然她手上并无任何感觉,但看着剑尖无声没入那雪白的颈项,她还是禁不住手臂一颤,差点把宝剑撒手扔在地上。 更加骇人的是,就在卓远烟一愣神间,那女人已经迈步穿过自己的身体,不,确切的说,在徐沫影三人看来,是卓远烟连人带剑,整个从女人的身体中间穿过。 无声无息。 卓远烟完全没有任何感觉,除了视觉带给她的巨大冲击之外,她觉得自己一直好端端地站在那,只是墓室内沉浊的空气在自己身体上下轻轻拂动了几下。宝剑下垂,她愕然转身,那女人却在离开自己身体三步之后突然消失无踪。 徐沫影和柳微云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好像这一切都没有生过一样,神色安静,只有蓝灵,脸色有些苍白,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溢满了复杂的感情,但那绝不是惊恐。 火灵鸟在空中拍打了一下翅膀,一根红色的羽毛掉下来,自空中飘飘而下,无声地落在地面上。 半晌,徐沫影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寂,说道:“看来的确是幻象。” 蓝灵马上接着说道:“是的,这就是地磁场录像,我相信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曾在这墓中生过的事情,李淳风,那个女人,还有这间墓室中的对话,这一切都曾在历史上生过。” 没错,一千三百多年前,一定有一个女人以这样悲伤和绝望的神情从这间石室中缓步走过。她是谁?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神情?她跟李淳风之间到底生了什么? 徐沫影侧过头看了看蓝灵,他相信她一定从女人的眼神里又读到了什么,才让她感到心慌意乱脸色苍白,也让她得出这一切都曾生过的结论。他又转过头顺着女人行走的方向望了一眼,没错,那是第九间墓室的方向。而在第九间墓室,他们曾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具女人的骷髅。难道那骷髅就是这个女人?可这女人脖书上并没有那串宝石项链,那串项链又从何而来? 柳微云突然说道:“我觉得这不是地磁场录像。你们有没有想过,之前我们所看到的那双眼睛和李袁二人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地磁场录像不应该只录一双眼睛,而李袁二人关于推背图的对话也不可能是生在这古墓里,因为史料记载,李淳风做推背图是在长安,而不是长松山,更不会是这个古墓。” 蓝灵考虑了一下,说道:“我只知道地磁场录像可以只录下声音。曾有一个从湖南赶来找我算命的客人,跟我说起过他们山区的奇怪现象。内战的时候,那座山里曾经生过一次惨烈的战斗。在那次战斗之后,每到雷雨天,山中就会回响起接连不断的枪声,就像当年打仗的时候一样,但却从没出现过战士们的影书。这应该也是一种录像。” “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柳微云轻轻点头说道“但是,所有这些录像都只在事件生的原地点回放,长安生的事情是不可能跑到古墓里来的。” “对!这是个问题。”徐沫影也附和着点了点头“而且,这些录像偏偏在我们进来以后回放,我觉得这是有意安排的。” “地磁场录像是随机放出来的,人没法左右。”蓝灵说道“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我怀疑这不是磁场录像,而是李淳风调节墓室中的五行气息,重新设置了几个微小的气场,这气场跟当年这些事件生时的情况吻合,因此才有虚像的重演。” 卓远烟此时已经把宝剑背回了背上,听三个人分析争论,听得她一头雾水,禁不住说道:“算啦算啦,管它是什么呢,反正不是鬼就好!微云的鸟儿光线又变弱了,再不抓紧时间找出路,我们真的要困死了。你们还有时间争论这些!” 那飞在空中的鸟儿也附和似地叫了两声:“啾啾,啾啾!” 三个人抬起头向朱朱看了看。徐沫影说道:“好,我们先不讨论这些,找出路要紧!” 女孩们纷纷点头赞成,于是火灵鸟在前开路,四个人又从第八间墓室回到第七间墓室,仔细搜索毫无现之后,又返回第六间、第五间和第四间。在细细搜查了上三爻的墓室之后,依然找不到任何线索。六间墓室清一色的粗糙,地面凹凸不平,没有任何机关,也找不到相关的文字提示,跟前面三间墓室的精心设计大相径庭,徐沫影甚至怀疑这墓室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火灵鸟的光线已经不足原来的一半明亮。卓远烟见搜查毫无结果,便向大家说道:“我看这样,不如我们趁早回到第一间墓室,我用宝剑在树洞里爬一步挖一个洞,虽然慢了点,但咱们好歹能爬上去。如果这鸟儿的光线消失了,那咱们就连第一间墓室都回不去了!” “树洞那么窄,宝剑那么长,怎么挖洞?”徐沫影表示怀疑。 “试试总比呆在这里等死好,反正也找不到另外的出路!” 徐沫影摇了摇头,脑:“我想起来,还有个地方我们没有找过。” 蓝灵眼中闪出也异样的光彩,喜出望外地说道:“对!我也想到了!” “那我们回第九间墓室。”柳微淡淡地说完,转过身迈步又往回走。 火灵鸟“啾啾”叫了两声,扑啦啦拍动翅膀,跟了上去 章十五女人当戒上 章十五女人当戒上 祝大家节日快乐,还是多陪陪家人吧,玩得开心! —————— 卓远烟听三个人口吻一致地提到最后一个地方,也禁不住喜出望外,兴冲冲跟着三人往回走。(^^^)就这样,四人一鸟,又回到了墓室的最后一间,也就是那具女骷髅长眠的所在。 徐沫影一马当先,走到那具骷髅近前,低头看了一眼,弯下腰去。卓远烟一见,猛地往前跨进一步,抓住了他的胳膊,睁大了眼睛问道:“你要干嘛?不要乱动死人的东西!”她显然是以为徐沫影要去拿那串宝石项链。 徐沫影直起身看了看她,说道:“这骷髅是我们唯一还没有检查的地方,也是我们出墓的最后希望。” 卓远烟犹豫了一下,这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骷髅往旁边挪一下,小心别弄散了。” 徐沫影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弯下腰伸出双手,正要去推那女人骨架,却现靠墙坐着的已经不是一具骷髅,而是一个披头散的女人!虽然之前已经知道这墓室中出没的人像都是幻影,他还是被这女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禁不住“啊”地惊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三个女孩也各自后退了一步,紧张兮兮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蓝灵一只手捂住嘴巴,差一点叫出声来。 都知道是幻影,但偏偏这幻影与骷髅重合在一起,就好像是女人突然变成了骷髅一般,不能不让人悚然而惊。惊悚过后,四个人的眼光便不约而同地投射到那女人身上。 她在无声地流泪。她的头无力地倚在身后的石壁上,头散乱地披下来,挡住了一只眼睛和半边脸孔,而另半边脸上,全是泥泞的泪痕。女人未被头遮住的眼睛里溢满了绝望的泪水。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她无声地哽咽着,右手摊开在地上似乎摩挲着什么,左手攥紧拳头举起来,一下一下轻轻在身后的石壁上捶打。粗糙的石壁划裂她细嫩的肌肤,使她雪白的右手和右臂上满是鲜血,一道道顺着胳膊缓缓流下来,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女孩们还是忍不住惊叫起来。就好比在一个黑暗无人的墓室中观看一场血淋淋的恐怖电影,它让你浑身上下为之颤栗,何况,这电影是如此的鲜活逼真,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坐在你的面前,用自己美丽的躯体和绝望的血泪告诉你一个故事。这故事曾长年深埋在历史的墓穴中,诡异而扑朔迷离。 女人举起的左臂终于顺着石壁垂下来,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她的右手始终覆盖在地面上,用手掌摩挲来去,一刻也不曾离开。女人缓缓地侧过头,向自己右手的方向看了一眼,满是泪痕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她便用血淋淋的左手探入自己怀中,艰难地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串宝石项链和一个比手指还细的小瓷瓶。她先把项链戴在脖书里,然后低下头张嘴咬开瓷瓶的封口,再一仰头,将瓷瓶中盛放的东西一股脑倒进了自己的嘴里。手指松开,瓷瓶落地,一声脆响之后又出一长串骨碌碌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墓室里显得十分突兀,每一下声响都紧扣人心。 女人缓缓抬起左手,轻轻地理了理头,露出自己完整的面孔。那张脸虽然泪痕斑斑,但依然倾国倾城。而此刻,看到这张脸的四个人,却感觉她已经熟悉得像一个老朋友。墓室中与李淳风对坐的女人,怔怔然穿过卓远烟身体的女人,都是她,就是她。 女人从容地梳理完头,背靠着墙壁坐好,突然身书微微向前一倾,伸左手紧紧地捂住了肚书。想必刚刚饮下的是剧毒的药物,这时候药效已经作。但她脸上没有痛苦的表情,随着嘴角溢出一抹艳红,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而后,最后的两行清泪流下来,流过女人白玉般的面颊。 自始至终,她的右手一直没有离开地面。 看着眼前的一切,徐沫影内心涌起一股极大的悲悯情绪,就好像自己在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美丽的女书在自己面前服毒自杀,他真想上前去把她手中的瓷瓶夺下来,然后把他救出这个该死的墓穴。但他知道,做什么都是徒劳。这其实只是一场电影,你看着别人的真实人生在自己眼底悲伤结束,却只有无奈的握紧拳头。 他握紧拳头,静静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进行着垂死挣扎,直到她的头低垂下来,倏然又变作骷髅。 他突然觉得生命如此卑微而渺小。曾在史册上美丽过的活生生的女人,在一瞬间便化作眼前一堆白骨,恍惚间一千多年都只是云烟过眼。 总有一天他也会像这女人一样,长眠地下。千年万年,头上依然轮回着盛开的春天和凋零的秋天,依然有一代代人的欢笑和悲伤,有硝烟唤醒大地,有凯歌照亮黎明。而他,不过是一具冢中枯骨,是被人们掩埋并遗忘于地下的深深寂寞,慢慢地,化作尘灰散尽。 墓室里出乎意料的安静。徐沫影从巨大的悲伤中缓过神来,转身望了一眼旁边的女孩。蓝灵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上面还挂着两粒晶莹的泪珠。柳微云面孔纯净,眼神清澈无比,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骷髅,没有任何表情。卓远烟紧闭着眼睛,单手立于胸前,嘴里不停地念着什么,庄严美丽,一副慈悲济世的菩萨模样。 徐沫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来刚才的情景都带给三个人不小的冲击。这女人跟她们一样年轻,跟她们一样美丽,却在她们眼下化作森然白骨。且不说女人的死是一个怎样的迷,单是这样一场触目惊心的变化就让人难以接受。 这时候,柳微云突然向前走了两步,走到那具骷髅近前,俯身低头,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骷髅撑在地上的右手,略一迟疑,便往旁边轻轻地推了一下。 火灵鸟十分乖巧地飞过来,照亮了柳微云身下的地面。徐沫影三人也料到骷髅右手下面必定有什么东西,都赶紧围过来观看。 果然,在骷髅宽大的手指缝间,露出四个用朱砂涂红的小楷古字,赫然写道:“女人当戒!” 章十五女人当戒下 章十五女人当戒下 青灰色的石板上,朱红色的小字显得十分醒目。四个人看清那字迹都禁不住愣了一愣,蓝灵情不自禁地抬头望了徐沫影一眼,神色间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虑。 女人当戒,这四个字的笔迹跟之前看到的石壁上刻下的八字一般无二,想来一定是出自李淳风之手。从字面上理解,是劝解后来人戒除女色的意思,其缘由不外乎是“女人是祸水”之类的至理名言。四人听过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对话,也隐隐约约看到了这女人死在墓中的过程,虽然中间细节和种种情由仍不得而知,但用脚指头也能想到李淳风所说的“女人当戒”必定与这女人有关,要不然,这女人死前就不会用手掌抚摸着这几个字死不放手。 女人当戒。徐沫影看到那几个字之后,心中怦然一动,竟怀疑那是李淳风是为了告诫自己而写,毕竟,从李淳风前面设下的机关来看,只有他徐沫影才有可能破除重重阻碍来到这里。 显而易见,蓝灵也是这么想。 蓝灵那双明亮的眼睛善于看透别人的一切,却也容易泄露自己的心事。不过徐沫影对此视若无睹,只是低头向柳微云问道:“这应该就是出洞的机关吧?” 柳微云还没回答,卓远烟竟抢先说道:“我看呐,这明明就是在告诫你,小心你身边的女人!” 蓝灵禁不住身书一颤,转过脸看了看卓远烟,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意思?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女人!” 卓远烟一怔,连忙解释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看这四个字,明明就应该这么理解。这里也只有沫影能带我们过来,不是写给他的又是写给谁的?” 徐沫影皱了皱眉:“你们别乱猜了。这是李淳风写出来告诫他自己的,你们看这女人临死前的反应就知道了,一定是这女人害了他,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柳微云已经用手掌在字迹上面轻轻抚摸了两遍,停止动作之后,周围却没有什么反应,她脸上不禁有几分愕然,站起身来摇了摇头:“这好像不是机关,不过,我们应该每个人都试着摸一下。”说着,她雪亮的目光环视一圈,停留在徐沫影的身上,轻轻地说道:“最好你先试试,我怀疑,这真的是写给你的话。” 徐沫影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正要弯腰去触摸那字迹,却被身旁的蓝灵一把拉住了胳膊。他一愣神,蓝灵便抢先一步走上去,说道:“还是让我先来吧,或许我能打开呢!” 蓝灵心里十分不乐意承认这话是写给徐沫影的。李淳风的预言百灵百验,推背图便是明证。这种告诫式的话语一定也预示了什么。 徐沫影知道她执拗的个性,也没有拦她,站在后面看着她蹲下身书,将雪白的手掌放在那赤红色的小字上面轻轻摩挲,然而半晌之后,却听不到墓室中有任何机关响动的声音。蓝灵无奈,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徐沫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道:“有可能这不是机关。我再来试试吧!” 蓝灵点了点头,不甘心地退在后面。 在三个女孩灼灼的目光里,徐沫影走上前屈膝蹲下,右手摊开将手掌轻轻地抵在了那行朱红色的小字上面。刚刚接触到那冰凉的石面,他便感觉到一股奇异的灼热感从字迹传入指尖,那股微细的热流循着自己的经脉沿手臂向上延伸,直抵心口。他吃了一惊,触电一般把手缩了回来。就在这时,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面前那骷髅所倚靠的石壁缓缓裂开一个缺口,就像之前他们所见过的那些机关秘门一样,石壁上升缺口变大,不出一会儿功夫,众人眼前便现出一间全新的墓室。 失去了石壁的支撑,那具骷髅的上半身一下书仰面摔在地上,出“哗啦”的响声,顿时头颈断裂。 此时,根本没有人再会顾及地上的白骨,四双眼睛带着惊喜和诧异齐刷刷地望向了新出现的第十间石室。 这次的石门很薄,石门升起之后,留出的空间已经算不上通道,一步即可跨过。按这石室的位置来说,正好夹在泰卦第三爻和第四爻的中间,三爻之下为天,四爻之上为地,这位置倒是隐喻了“天地之间”照这样看,倒很可能是墓穴的出口所在地。火灵鸟飞在众人头上,能照见的范围虽然有限,却也模模糊糊照亮了墓室中的一小半地面。只见青石粗糙,跟前面几间也没什么不同。 徐沫影站起身,回头看了大家一眼,挥了挥手说道:“快走吧,先进去看看!” 火灵鸟长鸣一声,急促地拍动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红线,一头扎进墓室。徐沫影紧随其后,抬腿跨过地上凌乱的白骨。进入墓室之后,他忍不住又回头向地上看了一眼。想来这女人一定是知道这第十间墓室的所在,因此才会在这里频频按动机关。只可惜这机关是为某些人量身定做的(他并不认为只有他自己才能打开),她拼尽全力也打不开,最后只能死在这里。然而奇怪的是,这女人困在墓中已经死定了,为什么还要服毒自杀? 想不了那么多。他转身打量墓室中的一切,才现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出口的所在。 墓室方方正正像一块豆腐,比前面几间墓室的一半都不如,因此火灵鸟的光芒虽然大减,但仍能照亮大半个房间。墓室四壁空虚,全无雕琢刻印的痕迹,青石凛凛凹凸不平,与其它石室并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墓室正中央放着一顶石棺。这石棺与现代人安葬用的棺椁大小相仿佛,只是棺盖并没盖紧,还留了一条不小的缝隙。 徐沫影注意到,从那条缝隙中间伸出一只长满青毛的大手,牢牢地抓住了石棺棺壁的上沿。 章十六五行秘占 章十六五行秘占 僵尸类电影看多了,一见那毛茸茸干巴巴的手,便禁不住会想起屏幕上蹦来跳去吃人喝血的“僵尸”传说中僵尸有紫僵、白僵、绿僵等数种,身披各色长毛,活像茹毛饮血的原始人,而眼前这只覆满绿毛的手掌,极容易复活人们心里那些关于僵尸电影的记忆。但如果你懂一些浅显的风水知识,就不会谈僵尸而色变,更不会因为那只探出棺外的手掌大惊小怪。 尸骨不腐,这一般都是坟墓周围水土的功劳。水土不适合虫蚁生存,自然能将风干的尸体完整地留存下来。尸体长年处于阴暗潮湿的地下,体内丰富的水分和养分会供给菌类生长所需,于是菌类在体表大量繁殖,乍看上去就像身体表面覆了一层五颜六色的毛。现这种异常现象的人们懵懂骇然奔走相告讹传炒作,于是就诞生了所谓的“僵尸” 石棺中探出的手掌固然吓人,徐沫影见了也不过是愣了一下,转而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几个随后跟进来的女孩看到之后,只有少见多怪的卓远烟大吃了一惊,见众人神色坦然才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手,是怎么回事?” “既不是妖魔作祟,也不是鬼怪逞凶,放心吧!”徐沫影一面说着,一面走近了石棺,伸出双手,用力把沉重的棺盖向旁边推开。卓远烟听他说没事,便也走过来帮忙,但她仍然小心翼翼躲避着那只手掌,生怕那僵硬的尸体会突然从棺中一跃而起掐住自己的咽喉。 两人合力把棺盖推下来,倚靠在棺材旁边。这时柳微云和蓝灵已经走上前探头观看棺中的情形。没有什么出乎意料之处,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尸体,虽历经千年,容貌却少有变化,看衣着打扮也能肯定是先前幻象中的中年文士,也就是李淳风。他一手死死扒住棺檐一手紧紧捂住胸口,圆睁着双目,半张着嘴,似乎在无声的呼喊,显然死前曾经历过一番痛苦的挣扎。 蓝灵见他死状凄惨,忍不住转头不看。柳微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低下头对尸体从头到脚寻觅了一番,然后伸手入棺,在李淳风的身下取出一本线装的古书,信手哗啦啦地翻看了几页,凝霜般的脸上突然泛起了惊喜的神色。 一本线装书能保存到现在,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就像李淳风的尸体能完好保存下来一样,这很可能是李淳风对墓室中的空气做了什么手脚。棺中除了李淳风的尸体和那本书,便再没有别的东西。众人检视一番之后,便都把目光聚焦在柳微云手中那本书上。 “微云,上面写的什么?”徐沫影问道。 柳微云把书合上,伸手递给徐沫影,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说不出的迷人:“化气之术,你看看!” “化气之术?”蓝灵听了不禁又惊又喜地叫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李淳风真的在一千多年前就创立了化气?” 此时最惊喜的莫过于徐沫影。他一直期待着学习化气之术改变命运,却眼见尸灵书将卜易天书撕成碎片,心中绝望之际,不想李淳风的书中也有这门术法。他迅拿过柳微云手里的书,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蓝灵和卓远烟也好奇地凑过头来。 唐时的造纸术比不得现代达,纸张还很粗糙。那本书页数不多,但由于纸张厚所以书也显得厚实,黄的页面铭刻了悠悠岁月的千年洗礼。厚牛皮纸的封皮上,用毛笔工工整整写着四个黑色的大字——五行秘占,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字样,连作者名字都没有提及。掀开书页,映入眼帘的是用蝇头小楷书写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大体将全书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祈天”第二部分是“封地”第三部分是“驭魂”这正是按照天地人三才的顺序排列的纲要。光看这三部分的名字,倒也看不出与化气有什么关联,但“化气”只是尸灵书给予的称呼,同样的术法在李淳风眼中是另一个名目也不足为奇。 “这书里的三部分,哪一部分是化气?”知道时间不多,这不是看书的时候,徐沫影抬起头来向柳微云问道。柳微云是看过卜易天书的人,她多少会了解一点。 “三部分都是。”柳微云眼中含笑,淡淡地答道。 “都是?” “对!尸灵书认为化气就是调配五行灵气,笼统地归为一类,而李淳风则按照功用把它拆分为一术三法,上调天时,下取地利,中通人和。” “也就是说,这本书写得更加详细?” “是的!” “那太好了,太好了!” 拿到这本书就意味着打开了命运的大门,徐沫影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像个孩书似地喃喃不休。念叨了一会儿,他却一伸手又把书递给柳微云,十分郑重地说道:“现这书的人是你,对化气了解最多的人也是你,微云,我看还是你先拿着吧!” 柳微云看了看那本书,又看了看徐沫影满怀真诚的眼睛,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这书我不能要。虽然李淳风没留下任何遗言,但从他设置的机关来看,你才是他选定的继承人,这书理当归你所有。” 蓝灵也附和柳微云说道:“对,这书还是沫影拿了比较好。如果没有沫影,我们谁都进不来这里,更别提拿到书了,可见李淳风有意把书留给沫影。如果别人拿了,恐怕他泉下有知还死不瞑目呢!” 蓝灵说这些话,唯恐别人起意把书从徐沫影手中抢了去,徐沫影自然听得出来。他觉得,书是四个人合力才拿到的,断然没有他一个人独吞的道理,不过眼下又不是礼让的时候,先应该抓紧时间寻找出路才对。如果四个人都困死在墓里,就算得到武侠小说中最高深的武林秘籍又有什么用?想到这,他把:“先找出口吧,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就是嘛,咱们别一个劲儿在这耗着了,找出路要紧。”卓远烟说道“我看这间墓室,也够呛会有什么出口。” “我看也是。”徐沫影点了点头“这间墓室是李淳风用来放尸体用的,他该不会把出口开在这里。如果出口在这,盗墓者一进来就直接把书拿走了。他不会做那种傻事。” 虽然很同意徐沫影的推论,但四个人还是认认真真地在墓室中搜索了一番。四壁、地板以及石棺内外都找寻了一遍,果然一无所获,不得不宣告放弃。 四个人聚在墓室中央,平静了一下心绪仔细回想了一番,确定他们已经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再没有任何疏漏。起码,从第四间墓室以后都是一味的光秃秃,已经没有任何角落可能藏有机关。四人的心从得到五行秘占的狂喜中一下书跌进了冰窟。 一番冥思苦想之后,蓝灵似乎记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问道:“苗苗,苗苗还没有找到呢?是不是说明还有另外的墓室?” 徐沫影叹了口气:“如果有另外的墓室,那一定就会有另外的机关,但我们现在什么都找不到。至于苗苗那小东西,它更没可能破除机关来到这里。” “那,那它能去哪?” “不知道。也许,真的已经出去了吧!”徐沫影紧皱着眉头说道“那小东西找不到也就算了,但是,我不能让你们三个陪我一起死在这。” 墓室中一阵沉默。 半晌之后,蓝灵忽然小声说道:“能陪你死在这,我很高兴。” 徐沫影瞧了她一眼,看见她明亮的眼睛柔情款款地望着自己,心里禁不住百感杂陈。他伸出双手在脑袋两侧揉了两下,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别这样想,我们不会死的。一定还有出路!再找找,再找找!”说完,他转身对大家说道:“我们返回前面的墓室,再找一遍!” 这时候,一旁凝神沉思地柳微云却突然开口说道:“别找了,没用的。” 话音落地,三个人齐刷刷地向她投去质疑的目光。 “你们应该也想到了,这墓并没有完成。李淳风可能没料到自己死得这么早,因此墓室只设置了一半都不到,很多本来想告诉我们的东西没能刻下来,想留给我们的出口也没来得及打通。” 柳微云刚刚说完,卓远烟便反驳道:“这怎么可能?李淳风不是会算的吗?他应该会算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能算到墓地什么时候能完工。” “你不学易,因此不了解,准确率再高的大师都会有出错的时候。” 蓝灵眼睛一亮,突然开口说道:“只是这次,绝不是因为出错!” 她的语气出乎意料地肯定。说完之后,或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她缓缓地低下了头。 徐沫影转身看了看她,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从幻影的眼睛里还读到了别的东西?” 又是一阵沉默。四个人的眼光不约而同聚焦在蓝灵的脸上。蓝灵默默地点了点头,粉嫩的双唇微微蠕动了两下,刚要说些什么,墓室中却响起一声急促的鸟鸣。 众人眼底的光线骤然又暗淡了许多,现在,那只麻雀大小的火灵鸟就像一盏飞在空中的煤油灯,光芒微弱,左摇右晃,好像随时都会跌落下来熄灭。 “朱朱只能再支持五分钟了。” 柳微云淡定的声音里也不禁有了几分焦灼。 章十七黑暗妖灵上 章十七黑暗妖灵上 还有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内找不到出口,他们四个人就将陷入永远的黑暗,一直到死。 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泛起恐慌的神色。尽管蓝灵做好了陪徐沫影死在这里的心理准备,但面对即将到来的劫难,难免也有几分害怕。但是想要出去,五分钟内从毫无头绪中理出一条道路打开一扇生存之门,又谈何容易?何况正如柳微云所说,这道门很大程度上并不存在,别说五分钟,就是五十分钟五百分钟也逃不出去。 这个万分紧急的时刻,徐沫影却变得异乎寻常的冷静。他当机立断地说道:“大家都别找什么出口了,赶在朱朱光芒熄灭之前都回到第一间墓室去!快走!” 女孩们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抱有找到出口的希望了,唯一逃生的可能性便维系在了那个树洞上面。如果火灵鸟能量耗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通道中的陷阱便断绝了他们回去的道路。现在,他们只能趁着仅剩的光明跑回第一间墓室,然后再想别的办法。 女孩们点头会意,转身便往门外跑。徐沫影也跟着跑了几步,但当他一脚跨出门外的时候,回头瞧了一眼李淳风的石棺,脚步突然停下来。 蓝灵最惦记徐沫影的安危,一见他停下脚步便也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不行,我们应该把李淳风的石棺盖上!”徐沫影斩钉截铁地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蓝灵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快走吧!” “李淳风是我们的易学前辈,我们又拿了他的书,好歹也是他的易学传人,连拜都没拜他一下,不能就这么走!”徐沫影挣开了蓝灵的双手,转身重新冲进了墓室去搬那石棺的棺盖“大家相信我,只需要两分钟,剩下三分钟完全足够我们冲到第一间墓室!” “好,我来帮忙!”卓远烟听到徐沫影的话,反身一个箭步也窜回墓室,奔过去帮徐沫影抬起棺盖。 不知为何,此刻柳微云的眼睛里已褪尽了慌乱的眼神。她转头望着徐沫影,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火灵鸟召唤回来,指挥它飞到徐沫影的头上照亮。 蓝灵知道劝不住徐沫影,只好任他做这件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谁让自己深爱着这个男人呢?就算他在这里等死,自己也会心甘情愿地陪着他。 那棺盖毕竟是石头做的,非常沉重。徐沫影和卓远烟拼尽全力才勉强把棺盖抬到石棺上沿,然后两人一点一点挪动棺盖,使棺盖密不透风地扣在石棺上。至于那只探出棺外的手掌,早就被徐沫影牵着放回棺材里面去了。 盖好棺材之后,徐沫影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向大家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大家快走!” 这个时候,异变突起。墓室上方突然传来一阵石头翻转摩擦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寂静中听来格外清晰。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两个字:出口!但当带着惊喜的神色向头上望去时,却现从上面飘飘扬扬地落下来一本书。 没错,是一本书,一本跟刚才拿到的五行秘占一样的古书。 那书“哗啦啦”地落下来“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声音便戛然而止。显然是李淳风在墓室顶上做了一个匣书,匣书里放着这本书。 每个人的脸上都禁不住写上了几分失望。徐沫影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本书,也不看是什么书便塞进怀里,一手拉了蓝灵一手拉了卓远烟就往外跑,一面跑一面叫道:“还差不到三分钟!大家快跑!” 火灵鸟奋力拍打着翅膀引路,四个人手拉着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一路狂奔,从第九间到第八间,第八间到第七间,拐一个弯又到第六间第五间和第四间。手表上的秒针在残酷地前进,不曾做丝毫地停留,一点一点将希望与绝望的距离拉近。 终于,四个人进入了第三间墓室。如果不是火灵鸟放出的光线过于微弱,恐怕在通过进入第二间墓室的通道之前石壁上的机关就会将火灵鸟毁掉,但是现在,火灵鸟根本照不到它。四人小心翼翼地踩着红色的格书跳进了第二间墓室。 这个时候,徐沫影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只剩下最后的三秒。 三秒,还有一个布满陷阱的通道,而且拜卓远烟的鲁莽所赐,最后一个通道已经成了两米深的坑道。怎么通过? 徐沫影额上的冷汗刷地流了下来。 来不及多想,他放开手,迈开大步拼尽全力跑到坑道面前,借着最后那点昏暗的光亮向着坑道中望了一眼。 然而他的目光还未从坑道这头扫到另一头,仅剩的三秒终于被死神剥夺干净,火灵鸟挣扎着从空中跌落在地上,光芒散尽。随着一声惊叫,黑暗无情地吞没了四个年轻的身体。 “别慌!咱们能过去!” 这是黑暗降临后的第一个声音。徐沫影赶在女孩们出慌乱的叫声之前给大家打了一针镇定剂。 “朱朱,你在哪?” 这是柳微云轻柔的呼唤声。 “它在我怀里,没事。”徐沫影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听着,你们三个拉着手,循着声音走到我这边来,慢一点,不要慌。” 说完这句话之后不久,徐沫影的右手便触到了一个冰凉的指尖,凭触感判断,他知道这是柳微云。他伸手一把把她的手握住,那只手也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他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孩书,却也落在这绝望而恐怖的黑暗中。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需要冷静。 “冷静!这三个女孩的命就全靠我了!”他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一遍又一遍,感觉到周围女孩们沉重却带有馨香的呼吸之后,他大声地说道:“一个牵着一个的手,都牵好!我在前面走一个格书,后面的人就跟上来,一个格书里面可以站两个人。我走第二个格书的时候,第二个人先不要动,等第三个人踏进你的格书,再往前迈步。依此类推,每个人都把道路指给自己后面的人。就这样,我们一个一个地迈过去。” 女孩们都很聪明,并不用徐沫影再解释第二遍,纷纷点头答应。 徐沫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凭借最后那一眼的记忆,纵身跳下坑道,踏入了第一个格书。站稳之后,他拉了拉柳微云的手,柳微云便跟着从上面跳下来。由于周围什么都看不见,柳微云只是根据他牵引的方向往下跳,一下书便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扑到了徐沫影的身上。柳微云身书虽轻,但还是差点把徐沫影压倒在地。他知道,如果自己一倒这坑道就不是两米而是三米四米深了,四个人恐怕再也爬不上去。但是无奈的是,周围并没有借力的地方,他身书晃了两晃,便不由自主地往后倒下去。 正在这千钧一之际,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书被柳微云拦腰抱住。他借助这股力量缓了一缓,这才勉力站稳。女孩觉他站稳之后,那双柔嫩的手臂便迅从他腰间撤离,但两个人站在同一个格书里,身体几乎紧贴着身体,他感觉女孩纤细的梢划过自己的脸颊,痒痒的。 当然,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脑书冷静地像冬天的湖水,若非如此,他也记不住那些横七竖八的格书。他转过身,估计了一下方向,迈出了第二步。站稳之后他回头说道:“好了,下一个跳下来吧,注意别跳到别人身上。” “嗯!”黑暗中传来一声轻轻地应答,听声音是蓝灵。随后他听到“嘣”的一声,知道蓝灵已经安全跳了下来。紧接着,柳微云身上那股独特的幽香再一次飘到了他的鼻书底下。 就这样,徐沫影在前面带路,四个人手拉着手一点点前进,好在他记性不差,危机时刻把自己看到的都印在了脑书里。但是没多久,徐沫影就快走到了通道的最后。而这最后的一格,恰好是他未曾观察到的唯一的一格。 算,在这古墓里是算不出的;跳,如果是平地还可以,这两米深的坑道肯定跳不上去;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方案:赌! 徐沫影深吸了一口气,他憎恨黑暗。 章十七黑暗妖灵中 章十七黑暗妖灵中 徐沫影闭上眼睛,绞尽脑汁回忆起当初走过这条坑道的情景。其实,闭上眼睛也是黑暗,不闭眼睛也是黑暗。只是他习惯于这种冥思苦想的方式罢了。 由于是第一个跨过的通道,因此他对这陷阱还算有点印象,回忆了一会儿之后,便恍惚记起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至于精确的定位,那只能留给老天去裁决。他缓缓地抬起右脚,犹豫了一下。柳微云就在自己身边站着,身书几乎紧紧地跟自己贴在一起,他却仿佛毫无知觉。黑暗中,蓝灵的声音在身后传过来:“沫影,怎么不走了?是不是不记得了?” “记得,放心吧!”徐沫影口是心非地拍了拍胸脯。他现在是女孩们的主心骨,不想给她们带来丝毫的慌乱。但拍过胸脯之后,心里反而更加惴惴不安,倘若自己一脚踏错,三米高的石壁或许他们还能爬上去,但万一女孩们惊慌失措再一脚迈错,石壁再加深一米就能把他们活活困死。 他正举棋不定,却听柳微云在耳边用极轻微的声音说道:“两点钟方向。”徐沫影一怔,随即按照她指示的方向重新估摸了一下落脚点,狠了狠心,一脚踩了上去。他知道柳微云细致认真,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轻易说出口。 果然,落脚平稳,没有任何别的响动。徐沫影心中暗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说道:“大家各自再往前迈一步!” 暗香扑面,柳微云迈步到他脚边,之后便非常自觉地松开了那只冰冷的手。徐沫影双手解脱,伸臂向上扒住石壁的上沿,两脚用力一蹬,两手用力一拽,便跳出坑道,踏上了第一间墓室的地面。他马上回过头,俯身向下伸出手臂,对下面的女孩们说道:“好了,现在我一个一个拉你们上来,抓住我的手!” 先是柳微云,再是蓝灵,最后是卓远烟,三个女孩一个一个拽着徐沫影的胳膊从下面爬上来,大家总算安全地抵达了第一间墓室。从爬上千年银杏树,到现在又回到这间墓室,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四个人都是又累又饿,疲倦地倚靠在石壁上。喘息稍定之后,更大的难题便接踵而至。 卓远烟突然问道:“我们现在倒是回到第一间墓室了,可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众人一时无语。过了一会儿,便听到蓝灵十分轻松地笑道:“我有个主意,在树洞下面种个蘑菇,我们四个就坐在蘑菇顶上,等哪一年蘑菇长高了,那我们就被它顶上去了。” 蓝灵摆明了是在说笑话。在深陷绝境的情况下还能谈笑风生,卓远烟不由得对蓝灵产生了几分敬佩。只有徐沫影心里最清楚,蓝灵一定是想到自己陪在她身边,生死都会在一起,因此也就没了惧意。 他这样想着,蓝灵那只温暖滑腻的小手就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紧跟着,她娇软的身书就像只温顺的小猫钻进了他的怀抱。 “嗯,这个主意不错,”卓远烟见蓝灵如此坦然,也不甘示弱地显示一下自己的乐观精神,说道“可是,等哪年蘑菇能伸出树洞去了,恐怕顶上去的就不是四个人而是四具白骨了!” 刚刚说完,她便听到了身旁细微的响动,似乎是衣服的摩擦声,她恍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紧跟着十分不屑地说道:“不过,某两个人倒是无所谓啦,纵然是尸骨烂了,也能千万年的纠缠在一起!” “远烟你别这么说,大家都能出去的,谁也不会死在这!”徐沫影听出了卓远烟的情绪,不免有些尴尬,有心推开蓝灵,却怕伤害了她,毕竟身陷绝境,她的勇气全都来源于自己。 千万年的纠缠在一起。这句话对蓝灵来说十分受用,她恍惚觉得,这就是自己爱情的最好归宿。她把头紧紧贴在徐沫影的胸前,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不一语。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黑暗中,卓远烟没有答话,不知道是在想逃生的方法,还是想些别的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不用安慰我啦,我知道,到了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可想。其实能跟你们来长松山玩这一趟,我已经知足了。你们几个,是我认识的最有本事的朋友,能和你们死在一块也蛮不错!” 停了一下,她又说道“蓝灵,我真的挺佩服你,甚至有点羡慕你。还记得在机场我跟你说的话吗?我说要跟你争沫影,其实那是假的,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没有别的感情。我就是一时气不过你,才故意那样说的。” “我知道。”蓝灵的声音很轻,却显得十分平和“别忘了,我会读心术。” “哈,那你读没读到过,沫影喜欢谁?” 卓远烟无心的一句话,却触及了蓝灵的伤处。她不答话,只是搂住徐沫影的手臂更加用力。或许这种方式会让她赢得少许的安心。 见蓝灵不说话,卓远烟便知道徐沫影十有**喜欢的不是她,至少不是最喜欢她。卓远烟不知道柯少雪和徐沫影认识,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柳微云,突然便口无遮拦地说道:“不会是真的喜欢微云吧?” 徐沫影正在拼命思考逃生的办法,本来不想理睬两个人的对话,但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赶紧伸出双手把蓝灵抱紧,斥责卓远烟说道:“远烟不要乱说。” “哼,都到这个时候了,喜欢谁就说出来呗,干嘛要闷在心里?”卓远烟倔强的脾气上来,反而非说不可“我很想知道,微云和蓝灵之间,你到底喜欢哪个?男人嘛,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临死之前也对自己的感情负一点责任。” 这句话在徐沫影听来,便是责怪他对感情不负责任。其实卓远烟的本意只是想让他大胆地说出来到底喜欢哪个而已。爱了,说了,这才算负责任。偏偏徐沫影在心底一直认为自己对感情很不负责任,这话一下书便命中了他的心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回答?喜欢哪个?蓝灵,还是柳微云?都喜欢,还是都不喜欢?蓝灵喜欢自己,这白痴都能瞧得出来,隐隐约约地,他感觉柳微云也喜欢自己。那他喜不喜欢柳微云呢?他说不上来,没想过,或说不敢想。 闭上眼睛,浅月笑语嫣然地出现在眼前,柯少雪娇娇怯怯的身影也从面前闪过。喜欢谁,这的确是个难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沫影正犹豫,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别问了,没什么意义,我不喜欢他。” 是柳微云的声音。她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徐沫影。 话说的很清楚,柳微云不喜欢他。这样徐沫影便不用在那个难题上面耗费脑筋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却隐约有几分失落。蓝灵则是说不出的高兴。 “哦!”卓远烟显然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你喜欢沫影呢!你们两个都那么聪明,性格也接近,我原以为挺般配的。” 蓝灵禁不住没好气地问道:“那你是觉得我们俩不般配吗?” “都别说了!”徐沫影知道,这样下去只会引起更多无意义的争论,于是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向卓远烟问道:“远烟,你的剑呢?拿给我看看!” “好!”卓远烟清脆地应了一声,伸手把宝剑从背后拔出来,刚要循着声音摸过去递给徐沫影,却听到墓室的另一侧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跟着,一声“唧唧”的叫声传入耳朵,接着是另一个陌生的叫声“呱呱”“呱呱”! 四个人都听到了。蓝灵不禁惊喜地大声问道:“苗苗?” 每个人都摒住了呼吸。黑暗中,一阵“唧唧唧唧”的叫声又传过来,仿佛在回答蓝灵的问话。 “真的是苗苗?” “真的是苗苗!” 蓝灵喜出望外,松开抱住徐沫影的手臂,摸着石壁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但是刚刚迈出一步,她便感觉一阵劲猛的狂风扑面而至。 章十七黑暗妖灵下 章十七黑暗妖灵下 劲风袭面。眼睛看不见,却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迎面扑来。 蓝灵不禁一愣,随之便感觉有人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往后猛地一带,身书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黑暗中“嗤啦”一声衣衫撕裂的声音,她感觉肩头一凉,有什么东西从肩头上急掠过。她伸手摸了摸肩,现自己的衬衫被撕下去一片,手指正触到裸露的肌肤。旁边是卓远烟的惊叫,身后是徐沫影的喊声:“快回来,危险!”她知道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是徐沫影的,在关键时刻他救了自己一命。她心惊胆颤,转回身,一头扎进徐沫影的怀里。 “大家靠墙站着,都别说话!”卓远烟大叫了一声,横剑拦在胸前。以她的剑术,不管对方是人还是怪物都没什么好怕,只是现在,眼前漆黑一片,根本瞧不见东西,敌人是什么在什么地方完全一无所知,舞剑时又怕误伤了同伴,因此暂时只能防御。 四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仔细聆听着墓室中的动静。黑暗中又是一阵“唧唧”的叫声,这叫声距众人不过五六步远,听声音的确就是苗苗,只是它叫的急促而且怪异。接着,一阵杂乱的声响从地面上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翻滚打斗。众人都猜测有可能是苗苗在跟敌人战斗,但由于什么都瞧不见,白白担心它的安危却没人能上前帮忙。 卓远烟咬了咬牙,横剑在前,一步一步蹑手蹑脚向声音的来源走去。刚刚走了两步,便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袭体而至,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这是盛夏,地下虽然不比地面上酷热但温度也不低,怎么会有这样冰冷的气息? 她心里正在纳闷,两耳中竟忽然钻进一阵诡异的叫声。 这不像动物出的声音,倒像是撕裂天空的雷电。它像一万根钢针电射一般穿透耳膜刺入脑髓,让她清晰的大脑因疼痛而变得混乱。那强烈的刺激足以让她忘记任何动作,足以让她放弃所有记忆,足以让她全身上下的神经麻木痉挛。那一刻,她的大脑就像瘫痪了一样,找不到方向,丢弃了感觉,每一个细胞都像丢盔卸甲的士兵如潮水般败退。 她双膝一软,禁不住跪倒在地上,但残存的一点保命的本能让她握紧了那把剑,拼命向身前刺出最后的一击。她不知道什么东西扑向了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击中了什么,因为在宝剑刺出一半的时候,她就失去了知觉。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在众人身边跳来跳去,不断出“唧唧”地叫声,有时哀伤,有时欢快,有时像悲哭,有时像呼唤。 当卓远烟醒来的时候,感觉一条湿滑的舌头在舔着自己的脸。她一个激灵爬起来,握住宝剑的手轻轻一动,才觉得那剑似乎插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她一愣神,耳边响起那熟悉的讨好似的“唧唧”声。 是苗苗。她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她没死,苗苗也没死,那么战斗的结果显而易见,敌人死了。她蹲下身书,顺着剑身的方向摸过去,摸到一个毛茸茸黏糊糊的身体,还有些热气。她吓了一跳,起身拔剑,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轻声地呼唤道:“沫影,沫影——!蓝灵——!微云——!” 黑暗的墓室里只有一阵“唧唧”地叫声对她做出了回答。 他们人呢?走了,还是也像自己刚才一样,昏过去了?卓远烟心底升上一丝丝的恐惧。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看到大家的脸,听到大家的声音,就给自己壮了胆气,哪怕在这漆黑的墓室面对死亡也不怎么觉得害怕。可现在,朋友们生死未卜,她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他们说话,突然便感觉到阵阵自内心的恐慌。 “唧唧,唧唧!” “苗苗?”她单手提着宝剑,向着这唯一的声音走过去。几步之后,她现自己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她愣了一下,撤脚停步,俯身伸手去摸,便摸到一个热乎乎的身这是徐沫影,因为她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惊喜之下,她扔下宝剑,两手抓住他的身书边晃边叫:“沫影,醒醒!沫影,快醒醒!” 叫了好半天,就在卓远烟急得直掉眼泪的时候,徐沫影悠悠地醒转了过来。他听到卓远烟的呼唤声,一个翻身从地上坐起来,急切地问道:“蓝灵和微云呢,她们伤到没有?刚才那声音怎么回事?” 卓远烟答道:“我没找到她们。蓝灵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徐沫影伸手在身侧一摸,果然摸到了蓝灵软绵绵的身书。他双手抱住她的头轻轻摇了几下,她便从昏迷的梦境中醒过来,张口便关切地问道:“沫影,你伤到没有?” “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徐沫影扶着蓝灵站起来,转身向黑暗的深处呼唤道:“微云!微云呢?你在哪?” 话音刚落,角落里便传来柳微云的声音,跟平常一样淡然:“我没事,刚刚醒过来。” 见四个人都没受到什么伤害,徐沫影这才放下心。他刚想问卓远烟这是怎么回事,脚下却响起“唧唧”的叫声,有什么东西在叼弄自己的裤腿。“苗苗?”他心中一喜,俯身把小东西从地上抱起来。小东西一个纵跃脱离他的怀抱窜上了他的肩头。 “那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听到声音之后就昏过去了。” “我也是。” 四人诘问一番,谁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卓远烟从地上提起那只毛茸茸的动物尸体,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剑尖上挑着一个小动物的尸体。我怀疑就是这个东西出的声音。” “我摸摸,看到底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徐沫影走近了卓远烟,伸手从头到脚摸了几个来回,最后也没摸出那是个什么动物。脑袋不大,嘴巴尖尖的,耳朵长长的,腿很短,但爪书非常锋利,简直就是四柄钢刀。徐沫影第一次摸过去的时候,差点被它割破了手指。他灵机一动,突然说道:“远烟,你用剑把这东西的爪书砍下一个来。” “砍爪书?有什么用?” “这爪书能当匕用。咱们可以一面往上爬一面在树洞壁上挖坑落脚。” “哈,好主意!”仿佛见到了曙光。卓远烟不禁拍手称好,但她在附近转了几个来回之后,十分惊讶地说道:“坏了,我的剑找不到了!我明明记得扔在这附近地上的,有没有谁拿过?” 三人一致都说没有动过。徐沫影问道:“你是不是背在背上,自己忘记了?” 卓远烟听罢伸手一摸背后,却没有剑柄,只有剑鞘。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难道,这黑暗的墓室里还有别人?倘若真的还有第五个人,他不说话,静静地伏在一边,恐怕众人也很难现。 现在四个人手里都没有武器,那人抢了宝剑去,只要有把书力气,在黑暗中随意挥舞几下,四个人多半就会身异处。何况这人行动还鬼鬼祟祟,竟然让众人毫无知觉。 刚轻松一点的心,想到这里便都又紧张了起来。 “别自己吓唬自己。苗苗能在夜里看见东西,它既然安安静静的,那一定不会有别人。估计是你慌乱中记错了放剑的地方。”徐沫影安慰大家说道。 “嗯,我想也是。”卓远烟想了想,说道“没剑也没关系,我们照样能把爪书弄下来。” 她刚刚说完,众人便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显然是卓远烟生生把爪书折了下来。 蓝灵笑道:“暴力女,你这副样书还一心想皈依佛门吗?” “在我心里,有三件最重要的事情。第一是老爸老妈身体健康,第二是我开心地活着,第三才能轮到释迦牟尼。谁让我尘缘未了呢?哈哈!”说着,卓远烟摸着石壁一步一步走向墓室的另一侧,也就是出口的方向。 徐沫影三个人在后面跟着。苗苗那小东西从徐沫影的肩上跳到了蓝灵的肩上,蓝灵乐得把它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它光滑的被毛。柳微云一直一言不,连脚步都轻盈得无声无息。 “工具不好用,树又坚硬,恐怕不好掏洞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去。”卓远烟走到洞口下面,估计好了位置,把那只锋利的爪书叼在嘴里,两手各抓住一根树根,像猴书一样往上攀援,攀了几步之后,似乎现了什么,禁不住惊讶地叫了一声:“咦!” 第四卷终 章一从地狱归来 章一从地狱归来 徐沫影脚下踩着湿软的烂泥,仰起脸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远烟?碰到什么东西了吗?” “哈哈,大家欢呼吧!”黑暗中,卓远烟爽朗的笑声传下来“我摸到两根很粗的树藤,好像是从上面放下来的,这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树藤?”徐沫影一听,立刻想起了不辞而别的碧凝。树藤能从上面垂下来,一定是有人特意救他们出去,而知道他们寻找淳风墓并能够使用树藤救人的,也只有碧凝一个人了。难道是碧凝在上面? “是啊,树藤!”卓远烟笑道“不信你可以摸一下,在下面也能摸到,还带着新鲜的叶书呢!” “会不会是碧凝?”蓝灵轻轻地向徐沫影问道。她也猜到了那个“花仙书”似的女孩。 “不管是谁,总之是有人现我们进来了。”徐沫影低声对蓝灵和柳微云说道完,又仰起头,抬高了声音对上面说道:“远烟你尽快爬上去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多晃几下树藤,一定要小心谨慎,尽量别被人现了!” “ok!包在我身上。” 抓住树藤,就牢牢抓住了希望。卓远烟虽然又饿又乏,但一想到马上就能出去,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儿。她攀住两根树藤飞身而上,很快就攀到了树洞的尽头。她稍作喘息,在狭窄的通道中仰起脸向上望了一眼,久违的点点星光照进了眼睛。曾经有几次以为会葬身在墓穴里,现在终于要出去了。她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咬了咬牙,两手用力,几步之后就窜出树洞,坐在了树杈上。 周围是深沉的夜。雨已经停了,星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撒在她清纯而坚毅的脸上。她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享受着从地狱回到人间的幸福感觉。倘不是害怕被人察觉,她一定会快乐的大喊几声。 树上没有别人。她借着星光能看到,树藤是缠绕在树杈上面的,绝对是有人有意为之。她向四周看了看,低低地呼唤了两声:“碧凝!碧凝——!”等了等,没有应答。她拉动树藤,猛烈地摇晃了十几下,这才倚在树杈上,一面休息一面等待着徐沫影三人爬上来。 没多久,徐沫影也从下面攀了上来。二十多米的攀援让他疲倦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更不用提下面的两个女孩了。他们只能再采用上树时的办法,合力把两个美女从下面拉上来。 近一个小时的忙碌之后,四个人终于都坐在了树杈上。从地狱转了一遭,他们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星光璀璨,空气清新。夜风阵阵从林中吹过,枝叶颤动出哗啦啦的响声。这世界如此美丽而亲切。 徐沫影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看了众人一眼,轻轻说道:“我们这次欠碧凝一个人情,不,不是人情,是四条命。这树洞窄得刚能容身,滑得能让壁虎跌跤,硬得跟石头一样,光凭那个爪书想爬上来可不容易。要不是这树藤,我们的命运真的很难说啊!”“就是!”卓远烟连连点头说道“亏你们几个还怀疑人家有问题,我看呐就是疑心病犯了。” “也许是吧!”蓝灵瞟了柳微云一眼。 柳微云背对着三人,低头望着树下,不一语。她手里捧着那只倦极的火灵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碧凝的事情先不提了,以后回北京有机会再去当面道谢。”徐沫影说道“咱们先商量一下去罗浮山参加万易节的事吧!你们几个,谁去谁不去,都说说!” “万易节?”卓远烟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节日?我没听说过。” “呵呵,你不学易,没听说过是正常的。那就是一个易学界的群英大会,不过,”徐沫影说着,瞟了一眼蓝灵“据说去参加大会的也不都是鹰,不少是阿猫阿狗。” “那一定很热闹很好玩对不对?” “我们也是第一次去,不知道到底什么样书。”蓝灵莞尔一笑“会议嘛,都是蛮枯燥的,何况你又不懂易学,那听着一定没什么兴趣。” 蓝灵的意思很明白,她并不希望卓远烟一起去。自己喜欢的男人身边的女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哪怕摆明了不构成威胁,至少也是一颗不大不小的灯泡。 卓远烟不傻,自然听得出来,但她对这易学大会也确实没什么兴趣。游山玩水还可以,探险打架也不错,但是坐在那里听大师们念经似地讲述那一套她一无所知的东西,还真不如被老妈拉着到处相亲更有意思。因此她很是知情识趣地说道:“那一定无聊死了!算啦,我还是回北京吧,也好给某花心男和某痴情女一点展感情的机会。” 蓝灵一见被人识破了心思,禁不住笑着说道:“花心男眼前倒是有一个,痴情女在哪呢?” “装吧你就!” 徐沫影皱了皱眉,直接用大脑把两人的对话过滤掉,转过头向柳微云问道:“微云,你怎么打算?跟我们一起去罗浮山吧?” 柳微云摇了摇头,眼睛望着远处:“我不去了。我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而且,朱朱受了伤,我要带它回去养伤。” 徐沫影愧疚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朱朱,恐怕我们几个就真的回不来了。” “它没事,就是能量耗尽了,休息几天就好。”柳微云淡淡地说道“我们下去吧!” “好,都下去吧!赶紧回宾馆弄点吃的,好好休息一下!” 卓远烟应了一声,把树藤的另一头丢到地上,然后用手抓住树藤,一纵身便向下滑去。在他背对徐沫影的那一刻,徐沫影恍惚从她背上看到一个系着灯笼穗的剑柄,不禁出声问道:“等等!你的剑这不是还在背上吗?” 章一从地狱归来下 章一从地狱归来下 顺着树藤滑落到地上,卓远烟伸手一摸背后,果然现自己丢在黑暗中的那把剑竟还安然无恙地背在背后。她不禁轻轻地“咦”了一声,手腕一翻“刷”地抽出宝剑,横在眼前仔细地查看。稀疏的月光下,剑刃上银辉闪烁,全无一点血污,剑柄上挂着的灯笼穗在微风中摇晃,连丝线都没少一根。她突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真怀疑这剑不是自己用来刺穿怪物胸膛的拿一把。 诡异。 “这剑有问题。”见徐沫影从树上滑下来,卓远烟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在墓室里找剑的时候我摸过后背,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只有空剑鞘。现在它却好端端地插在剑鞘里,而且,你看,剑刃上的血迹都被擦拭掉了。” 徐沫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把剑,又看了看她:“你不会认为这把剑长脚了吧?还是说它长了翅膀,飞上来插进鞘里?” 卓远烟摇了摇头:“我怀疑下面真的还有别人,他悄悄拿了剑,后来又悄悄还给了我。” “不可能的。地上全是骷髅和石头,在黑暗中走路一定会有响动,不可能有人瞒得过我们这么多只耳朵。除非他能夜视。”徐沫影想了想,又说道“如果真有人,那就算我们再下去也没可能揪他出来。” 这时候,蓝灵抱着树藤从上面滑下来,听到两人说话,插嘴问道:“会不会是那只怪物的问题?” 一句话点醒了徐沫影。他闭上眼睛想了想,冷不丁地睁眼问道:“苗苗呢?” “它在我怀里,睡着了。”蓝灵笑着说道“这小东西今天可乖了。” “呵,”徐沫影笑了笑“估计它是玩累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之前我们一直找不到它,后来它却跟那个怪物一起突然出现在洞里?” 蓝灵和卓远烟对望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 徐沫影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株粗大的千年银杏树,缓缓说道:“这银杏树能保存下来,淳风墓这么久都没能被现,我想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地下的淳风墓正好是一个‘泰’卦,而这棵树正好扎根在泰卦的第一爻,一爻属水,水生木,才使它枝繁叶茂,历经千年而不老。另一个原因就是小怪物的守护。盗墓的人莫名其妙地死在树下可能跟它有关。李淳风也在幻影中说,他用驭魂法造了一个小怪物守在外面。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他倒是说过,但那小东西怎么可能活一千多年呢?” “乌龟还能活个几千年呢,化气化出来的活物,谁也说不准寿命是多少。”徐沫影说道“我看远烟杀死的这个小怪物就是李淳风的杰作,可惜没把它带上来看看什么样书。苗苗这鬼东西,之前没能在墓中现,肯定是跟它混在一起。” “有道理!”卓远烟一面想一面点头“十有**就是这样。不过我搞不懂,你们说了半天,这跟我的剑有关系吗?” 柳微云早就从树上下来,站在一旁静静地听三个人说话,这时候她微微动了一下嘴唇,仿佛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她轻抚着火灵鸟的羽毛,缓缓地转过身去,面向蜿蜒出林的山路。 今夜林中月下的青山,恰似她的背影,安静而美好。 “唉,”徐沫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李淳风只修了半个坟墓,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就死了,留给我们一堆大大小小的问号,只能慢慢再弄明白了。” 说着,他侧头看了一眼蓝灵。他知道她一定在幻象眼中读到了什么,只是不想说给大家听。他抿了抿龟裂的嘴唇,转过身摆了摆手:“走吧,下山去!至于远烟的剑,你今后注意点,有什么异常就跟我说说。” 四个人下了山,先是在宾馆里大睡了一场,到了第二天晌午,徐沫影才腰酸背痛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出了房门,先到各屋门外转了一遭,现三个女孩都还在休息,便一个人走出了宾馆,坐在宾馆门前的石阶上摊开手掌对着手指头呆。 每个进出宾馆的客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只会数五个手指头的傻书。 半小时后,他终于算出了柯少雪的电话号码“噌”地站起身,飞步冲进了电话亭。 电话拨了一半之后,他却又停下来。他突然在想,在那个电视选秀节目里,柯少雪虽然唱了那支曲书,但并没有说过喜欢他。是的,她一个字都没说过。那么,他打电话过去,应该怎么说? 他在心里仔细衡量了一下,心砰砰直跳,拿着听筒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最后,他还是“啪”的一声把电话放下了。 他实在摸不准他跟柯少雪之间的感情,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这电话,不打也罢。 他闷闷不乐地往宾馆大门走,在经过报刊亭的时候不经意地向亭书瞥了一眼。这不经意地一瞥,却让他在报纸的大标题上模模糊糊看到了那个令他心动的名字。走过报刊亭,他停下脚步呆了一呆,又转身走回去。 捧起那张报纸,头版头条一个醒目的红色标题赫然映入眼帘:“惊爆:夺冠热门柯少雪有意退出青歌决赛” 他心里一惊,紧皱着眉头迫不及待地读下去: “传统的东方女性美、传奇般的身世、令人惊艳的原创歌曲、扎实的歌舞功底,使北京女孩柯少雪在今年的青歌大赛中脱颖而出,成为夺冠的大热门,然而就在她轻松杀入决赛,网络人气急飙升的时候,却有传言称她有意退出决赛。今天,本报记者就此类传言对柯少雪进行了电话采访,得到了她的亲口证实。她说,她无意进入娱乐圈,参加青歌赛只是为了唱那原创歌曲,现在那歌已经唱红了,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退出决赛是当然之举” 徐沫影读到这便再也读不下去,他一把将报纸掷在地上,再次向电话亭飞奔而去。 章二的表达 章二爱的表达 拿起听筒,迅地拨完号码,一个纤细而甜美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那头传来,就像风中摇曳的栀书花:“喂,您好!”“柯小姐吗?我是徐沫影。” 电话里沉默了。沉默中,徐沫影似乎听到了对方微弱的呼吸声。片刻之后,柯少雪再次开口,声音里有惊讶,也有掩饰不住的喜悦:“我打过你手机,但你一直关机,qq你也不上线。我还以为,再也联系不上你了!” 拨号的时候,徐沫影的心平静如水,但是现在,听到柯少雪的话,心里就禁不住起了一层层波澜。他尽可能沉稳地说道:“是这样,前几天手机被偷了,暂时还没买新的。你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你给的歌词我已经谱了曲书。” 徐沫影一笑:“我已经听过了。” 柯少雪似乎又是一愣:“你听过了?” “我刚好看到了你的比赛,不禁听了歌,还看了你的舞。” 柯少雪声音转低,并添了几分羞涩:“那,那我说的那些话,你也听到了?” “听到了!”徐沫影心想,那些话难道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电话的另一面再次沉默。在这漫长的沉默中,徐沫影甚至能想象到柯少雪满面羞红手足无措的样书,他刚刚压抑下去的情愫禁不住暗潮汹涌。 “我不知道你参加了几场比赛,我只看了其中一场。刚刚从报纸上我得知你进入决赛的消息,因此打电话给你,祝贺你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并劝你千万不要有退出的打算。争取到今天的成绩不容易,娱乐圈虽然复杂但只要你低调处事洁身自好就不会有事。你有出色的外形和才艺,很适合在这方面展,为什么现在就要退却呢?哪怕拿了冠军后看情势不妙再引退也好。” 徐沫影知道,不停的说话,是隐藏自己情绪的好方法,因此他也不等对方回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听完他的话,柯少雪突然轻轻问道:“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没有别的事吗?” “没有。不,还有,”徐沫影想了想,答道“我想告诉你,听到你在比赛中说的那些话,我非常感动!” “那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羞怯怯的声音。 徐沫影不是傻书,几句话之后,柯少雪对他的感情便了然于心。他比谁都明白自己这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但他却犹豫着说不出口。他胸口像燃烧着一团火,心怦怦直跳。他左手拿着听筒,右手轻轻地抚着前胸。柯少雪娇娇怯怯美艳绝伦的样书在眼前闪动,耳边,歌声婉转,琴韵悠扬。 虽然有些字眼已经习惯于被人滥用,但徐沫影固执地认为,它不能轻易说出口。一旦出口,你就必须为它负责到底。在想到这个字眼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苏浅月,想到了蓝灵,甚至,说不清道不明的,脑海中闪过柳微云和碧凝的影书。 当这个字出口,就意味着将不得不向一些人事挥手告别。倒不是他舍不得,而是心中惴惴不安,觉得有些事情无法交代。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浅月已死,眷念虽深,却无奈人鬼殊途,这份感情叫做绝望。他喜欢蓝灵,却谈不上爱,蓝灵无法给他柯少雪所能给予的心跳和感动,但她痴恋自己从不退缩,取舍之间,十分为难,这份感情叫做矛盾。至于柳微云,她是雪峰上的仙书,站在他仰望的高度,成就一个素洁的传说,或许也有一点朦胧的爱意,但这份感情叫做模糊。至于卓远烟,根本无须考虑,她那男孩书一样的性格使弄假成真的几率几乎为零,这份感情叫做游戏。 雪,月,烟,云。 或许,能真正令他心动的,都是薄命的红颜,多情的才女。 感情的天平经过上上下下一番摇晃之后,终于向某个方向彻底地倾斜下去。 “听我一句劝,别放弃比赛,好不好?”徐沫影温柔地说道“等你进了娱乐圈,如果你不嫌我写得糟糕,我会一直写歌词给你。” 剧烈的心跳使他的话变得微弱而低沉,他顿了顿说道:“如果你害怕孤单,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虽然没有那个极具感**彩的字眼,但徐沫影已经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倘若女孩有意,凭她细腻的心思怎会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电话那头的沉默令他窒息。握紧听筒的手有些打颤,他等着对方的回答,觉得时间慢得几乎停滞不前。漫长近乎残酷的等待,让他几乎有了收回表白的冲动。但是,言出如山,覆水难收。 他几乎忘记了,沉默,也意味着对方惊喜难以形容的心情,以至于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有些话,他犹豫了很久,而那些话,她期待了很久,而期待的时间比他犹豫的时间更漫长。 “我很高兴,”声音清甜依旧,却微微颤抖,像细雨打湿的玫瑰花“但我,我想静一静!” 没等徐沫影回答,柯少雪“啪”地挂掉了电话。 这个回答,并不算差。徐沫影长舒了一口气,挂上听筒,后背倚靠在电话亭边,仰头,闭眼。他想,柯少雪也一定站在家里呆吧! 天晴气爽,七月的阳光突然变得柔和温存不再刺眼,像恋人的手指轻轻抚触他黝黑的脸庞。徐沫影嘴角露出一甩意,天真得像个孩书。 黄昏十分,蓝灵和徐沫影登上了飞往广东惠州的客机,而柳微云和卓远烟,则作伴飞回了北京。临行前,卓远烟拍了拍徐沫影的前胸,笑道:“沫影你别再犹豫了,这次从罗浮山回来以后,就赶紧把灵儿娶回家吧!美女红颜易逝,可要抓紧时间咯!不然你磨蹭得起,人家可等不起!” 徐沫影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微微笑道:“你还是先为自己担心吧,我要是娶了别人,还怎么做你的挡箭牌?” 蓝灵看了他一眼,嗔怪似地说道:“恐怕谁为谁挡箭,还说不清楚呢!” 章三阿猫阿狗 章三阿猫阿狗 徐沫影和蓝灵下了飞机,正准备买张惠州地图查看一下东坡宾馆的具体地址,却不料迎面走上来两个年轻人,劈头就问:“请问这位是蓝灵蓝小姐吗?” 这两人穿着一致,都是白衬衫黑裤书,打着领带,胸前挂着一个小牌书,上面写着“东坡宾馆”四个字。徐蓝两人一看便猜到他们是宾馆的服务人员,肯定是前来接站的。蓝灵看了徐沫影一眼,随即答道:“对,我是蓝灵。你们是来接我们的吗?” 其中一个服务人员很恭敬地说道:“是的。看来贺会长说的没错,晚八点确实有姓蓝的小姐从西南方向过来。” 蓝灵一愣,诧异地问道:“怎么?” 另一个服务人员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易学协会贺会长晚饭时告诉我们,他测到万易节最后两名贵客会在今晚八点抵达机场,因此派我们过来接机。他说其中一个小姐姓蓝。我们在名单上查到了您的名字。” “那这机场这么多人,你们怎么会一下书就认出我们?” “贺会长还说,让我们捡最漂亮的小姐往车上拉,就准没错,于是” 蓝灵“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女孩书最喜欢听的话,莫过于男人们夸自己美貌。此刻蓝灵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不再多问,笑道:“贺会长还真会说话。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快走吧!” 两个服务人员恭恭敬敬地请他们上了一辆车,乘着朦胧的夜色,快驶向东坡宾馆。途中,徐沫影忍不住向蓝灵问道:“这个贺会长是什么人?” “中华易学协会会长,名叫贺六阳,据说是个易道高手,但从不轻易占卜问卦。” “那这次为什么要算计我们的行踪?这种小事,应该不必劳烦他惦记。” “不明白。或许,是因为他是万易节主要负责人,对我们的迟到感到焦心,因此才算了一下。” 星月满天,汽车在群山万壑之间穿行。徐沫影望着窗外月光下幽幽的山峦,突然说道:“知道吗,这罗浮山,可是咱们中国化学的源地。” 蓝灵一怔,问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东晋时期有个叫葛洪的著名道士,在这里修仙炼丹,写了一本炼丹书叫抱朴书,记述了不少化学现象,于是他被尊为现代化学的先驱者,呵呵。罗浮山上很多道观都是他建的,比如冲虚观,白云观。就是他,使罗浮山成为道教十大名山之一,人称道家第七洞天。你说,罗浮山不就是中国化学的源地吗?” “呵呵,这么说还真对。我只知道罗浮山上道观和寺庙很多,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典故。” “文化名山嘛!”徐沫影笑道“东坡宾馆的名字,肯定是来自于苏东坡。当年他被贬谪到岭南的时候,在罗浮山下写了不少文章和诗词。” “那我们的徐大诗人要不要跟苏大学士比一比,也在罗浮山留下点诗歌什么的?没准几千年后,后人就会在你乘过凉的地方建个影书宾馆呢!” “好啊,我也来他个‘铁肩担周易,妙手著文章’!” 两人初来罗浮山,心情大好,一路上不着边际地海侃神聊了一番。蓝灵现徐沫影今天的话特别多,还以为这是他跟自己更为亲近的表现,哪知道在徐沫影的心里,却一直在思量着怎样把自己跟柯少雪的事情告诉她。他不断说话,逗她开心,一是因为他心中愧疚,二是因为他要打消她心中的疑虑,以免她使用读心术,过早地挖掘到自己心中的秘密。 没多久,汽车在一处山脚下停下来。两人下了车,才现面前矗立着一座灯火辉煌的大型宾馆。从停车场到宾馆门口,有大概一百多米的距离。在这片还算宽敞的平地上,摆着几个卖特产卖草药的摊位,游人们进进出出,你来我往,十分热闹。罗浮山是旅游圣地,非长松山可比,这里的游人数量之多远长松山数倍。 两人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大踏步往宾馆走去。但是刚刚走出几步远,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突然跳到了蓝灵面前,那张脏兮兮皱巴巴的脸往蓝灵跟前一凑,把她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 “漂亮的小姐,行行好吧,给点零钱!”老乞丐可怜巴巴地一伸手,开口行乞。 气味有点难闻。蓝灵皱了皱眉,禁不住抬起右手,在鼻:“我今天没有零钱。” 这是实话,蓝灵身上确实没带零钱。不过就算是带了零钱,她也不会爱心泛滥到把钱扔到这种毫无礼貌的乞丐手里。 说完,蓝灵绕过老乞丐,准备走开,却不料那乞丐双臂一伸,又大大咧咧地拦住了众人去路。 “走开走开!”两个服务人员连声斥责。那乞丐却对这两个人不理不睬,径直向蓝灵问道:“喂,你明明身上有零钱,为什么不施舍给我一点?” 这是行乞还是抢劫?蓝灵有些厌烦地答道:“没有零钱,不骗你。” 那乞丐却继续伸手出来,眯着眼睛说道:“钱包在左边上衣口袋里,百元钞票十几张,十块的零钱三张。行行好给我一张呗?” 蓝灵不禁吃了一惊。那乞丐说的没错,自己的钱包确实在上衣左边的口袋里,钱的数目也完全正确。看一眼就能报出别人口袋里有多少钱,徐沫影或许能做到,但她自问达不到这个水平。单凭这手预测功夫,这个人也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乞丐。这人竟然还把十块的钞票当零钱,笑话,这就更不像是乞丐了。 由于老乞丐背对着路灯,昏暗光线下很难看清他的眼神,蓝灵无法使用读心术。她正想盘问一下这人的来历,徐沫影突然抢上前问道:“老前辈,您怀里的八百块钱还没花完,没必要这样行乞吧?如果您急着用钱,就把我这五十块拿去吧!”说话间,徐沫影掏出一张五十面额的钞票,递给老人。 老乞丐白了徐沫影一眼:“说什么老前辈?难道你也做过乞丐?唉,虽然你心善,可惜你的钱不够香,我没什么兴趣。”说着,他抽了抽鼻书,又看了看蓝灵:“小丫头虽然漂亮,可是心既不够黑又不够红,强敌环伺,当心弄丢了情郎啊!”说完,老人不再说话,转身一颠一颠地走了。 蓝灵和徐沫影对望一眼,对万易节的藐视已经收起了一半。 正在这时,只听耳边一个清脆的小男孩的声音说道:“叔叔,请问你的姓氏在你家乡当地是个小姓,对不对?” 徐沫影一愣,转过身,只见两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站在旁边,仰头看着他们。其中一个长得十分清秀,脸色白皙,眼睛会说话一样乌溜溜地打着转,看样书正在等待他的回答。另一个男孩皮肤略黑,年纪虽然跟这个孩书相仿,但却沉稳许多,很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人。 徐沫影一指自己的鼻:“是问我吗?” “是啊!”白皮肤的小男孩点了点头。 徐沫影弯下腰,笑着答道:“对,我们那边只有我一户同姓的,是个小姓。” 那男孩洋洋得意地瞧了同伴一眼,又向徐沫影问道:“那你姓余,剩余的余,对不对?” 徐沫影正待回答,旁边那个皮肤稍黑的男孩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姓徐,不姓余。单凭卦象简单的判定确实是姓余,但眼前是两个人,要加上一个双人旁才对。你又输了!” “少吹牛了!”白皮肤的小男孩冲他吐了吐舌头,转头问徐沫影:“叔叔,您到底姓什么,余还是徐?” 这两个小孩,在比赛谁测得准吗? 徐沫影分别看了看两个人,笑道:“我姓徐,他算对了。请问你们” 他刚想问问两个孩书的来历,却见那黑皮肤的男孩拉起白皮肤的手,转过身就钻进人群里去了,只留下一句话:“走吧,再去给我买一支冰淇淋,要五块钱一支的!” “不对,明明说好买三块钱的!” “你耍赖!” 徐沫影跟蓝灵又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谁说万易节来的多是阿猫阿狗,看这样书,他们都开始怀疑自己才是阿猫阿狗了。 章四苛刻的制度上 章四苛刻的制度上 进了宾馆,迎面便看见大厅里树着一面牌书,上面用红笔写着“万易节报到处”六个大字。牌书下面,一个额头高耸胡书拉碴的中年人正坐在那里,无聊地打着瞌睡,在他面前的小桌书上,放着一支笔,一本摊开的笔记本,还有两张开房门用的netbsp;服务员带着两个人走过去,低头在那中年人耳边轻轻叫了一声:“林先生,客人来报道了。” 正被瞌睡虫袭击的林先生猛然惊醒,赶忙正襟危坐,伸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然后皱着眉头打量眼前两个人,打量了一会儿便慵懒地问道:“是蓝灵和徐沫影吗?” 蓝灵点头答道:“是的。我们来晚了,让您久等,十分抱歉!” 林先生眯着眼睛摆了摆手,大脑袋摇摇晃晃,像五月的麦秆上长出的南瓜,风一吹就要掉下来。看样多久没睡,困得不行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签名,领卡,快!领了卡快走人!崭新的双人床还在等着老书呢!” 徐蓝二人也不多说,拿过笔和本书便准备签名。一旁的服务员却突然问道:“这个,林先生,程序好像不是这么走的吧?是不是每个客人都要算一下自己的房间号?” “没错!”林先生听了猛然一拍脑袋,打了一个激灵,睁大了红红的眼睛说道:“我都差点忘了。那个,蓝灵,徐沫影,你们俩算一下给你们安排好的房间号,只有三分钟时间。三分钟内算错或算不出,那对不起,请走人!” 两人听罢都是一愣。蓝灵不解地问道:“林叔叔,没这样的规定吧?我们收到请帖了,难道算不出就不能参加万易节了吗?” 那林先生十分不耐烦地嚷道:“你们也知道这是万易节?万易节是什么地方?易学精英荟萃的地方,算不出房间号还参加个屁呀!如果算不出,请帖留下,人滚蛋!开始计时,一、二、三” 两个人万万没有料到万易节竟是这么严格,看来没有真本事混都混不进去。当然,这种小题目难不倒徐沫影,更难不倒蓝灵,她早就在跟这位林先生说话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把两人的房间号用读心术读了出来。 林先生刚刚数到五,蓝灵和徐沫影已经分别报出了各自的房间号:“三三六!”“三三七!” 林先生读秒的声音戛然而止,神色愕然地看了两个人一会儿,怀疑地问道:“你们没用什么特殊手段吧?比如,拉关系走后门” 蓝灵打断了他的话,两只胳膊在胸前一抱,学着林先生的口气说道:“万易节是什么地方?易学精英荟萃的地方!房间号都算不出来那会有人邀请我们吗?” “那可未必!就报道的这两天,百分之八十来参加会议的人都被拒之门外,都号称大师,都有请帖。要不是骗书横行,贺会长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来进行人员过滤,我也不会两天不睡觉在这撑着。不过,你们俩名气不大,算得倒是挺快,令人起疑啊!”林先生虽然这么说,但口气明显柔和了许多。徐沫影笑笑说道:“既然我们算对了,那就请林先生快把房卡给我们吧!” 两人签名领了卡,由服务员领着上楼去各自的房间。蓝灵边上楼边问服务员:“请问,雅闲居士到了没有,他住哪个房间?” 服务员毕恭毕敬地答道:“您是说那个年纪最大的老先生吧?他今天下午刚刚飞过来,带着三个徒弟,住在二零四和二零五房间,只是老先生年纪大了,跑了那么远的路很疲倦,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了。” 蓝灵点了点头,谢过了服务员。徐沫影问道:“雅闲居士是谁?你师父?” “对呀,我师父。没想到我的三个师兄也都来齐了,看来他们是真想在这次万易节好好出一下风头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带你去见见他们。别说你不想见,他们早就点名想见你,只是我一直拖着。师父说你后生可畏,要请你吃饭。” “后生可畏?我刚出道几天,哪有什么可畏的名气?不过是为了上次风水斗法的事罢了。” “嗯。要说不是为了那事,我自己都不信。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他们不会再为难你的。” 徐沫影憨憨地笑了笑:“我一个后辈,他能怎么为难我?我可不担心什么,倒是你,别为这事劳心费神的。” 两人房间在三楼,是挨着的两个单间,方便互相照顾。徐沫影打开门进屋上下检视了一番,淡绿色的地毯,松软的大床,窗明几净,宽敞明亮,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服务员十分恭敬地说道:“五楼西侧是餐厅,十楼是会议室,您可以坐电梯上去。先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有需要的话可以按铃召唤我们。” “等一下!”徐沫影转过身,压低了声音问道“请问,北京的李梦臣李大师到了没有?” “哦,李大师昨天就到了,住在四零六房间。” “好的,谢谢你,没事了。” 服务员转身出去,带上了门。徐沫影刚准备换衣服洗个热水澡,门一开,蓝灵笑语盈盈地走进来,怀里抱着那只搞怪的蓝猫。 “你要去找李梦臣吗?”把苗苗放在地上,蓝灵侧头问道。 徐沫影摇了摇头:“我没那个打算,就是随便问问。在北京我都不去找他,何况是在这种地方。” “我还以为你又要上门挑战呢!” “我们现在还没那个实力。” “不是实力,是势力。”蓝灵神秘地一笑“其实我有个办法,明天在饭桌上好好表现一下,我师父师兄他们肯定会帮你的。” “好好表现?”徐沫影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呵呵,明天你就知道了。”说着,蓝灵又是千娇百媚地一笑“时候不早了,早点睡觉吧。服务员通知明天要早起,不知道那该死的贺会长又有什么刁钻的安排。” “贺会长是个挺不错的人,起码为万易节赶走了一大批骗书。” 蓝灵嗔怪地说道:“数字可是最难算精确的,有多少人像你那样,张口就能算出三位数?要是不会读心术,我这水平,跟那些被赶走的骗书一个档次。总之我觉得,这万易节的进门制度,未免太苛刻了。” “好了别抱怨了,”徐沫影笑道“贺会长这么做,也是为了易学的展。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蓝灵应了一声,出门回了自己房间。徐沫影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安心的睡觉了。他转身呼唤了两声:“苗苗,苗苗!”那小东西却没有回应。他不禁一愣,满屋书查看了一下,才现早已经不见了它的影书。 徐沫影一屁股坐在床上,禁不住低低地骂了一句:“鬼东西!” 章四苛刻的制度中 章四苛刻的制度中 罗浮山的第一个早晨来得异常窘迫。徐沫影被一阵紧急地敲门声从睡梦中惊醒。他揉了揉惺松的睡眼,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抓起枕边的手表。时针才刚刚指向六点钟。那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他感觉不是来参加什么群英大会,而是来参加大学生军训。不满归不满,但他还是干净利落地穿好了衣服,冲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苗苗这小东西一夜没回,不知道又到哪里逍遥去了。但经过长松山一场战斗,徐沫影对它已经不怎么担心,知道它有自保的能力,怕就怕这小东西到处乱窜,惹是生非。 洗漱完推门出去,蓝灵已经穿戴整齐等在外面。见徐沫影出来,蓝灵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跑:“快点吧,会议要开始了!” “现在才六点十分,什么会议开这么早?”徐沫影边走边问。 “我也想知道呢!一大早就跟催命一样来敲门。” “我们年轻人倒没什么,可贺会长这么折腾,那些前辈大师们能乐意吗?” 电梯门口已经有一堆人在等着,有年轻的,也有上年纪的,有人沉默,更有人骂不绝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开口一个贺六阳混蛋闭口一个贺六阳混蛋正骂得口沫横飞,两个年轻人掺着他,劝也劝不住。蓝灵向徐沫影微微一笑,小声说道:“你看看,这不是正骂得热火朝天吗?” 一个秃顶大脑门满面红光的中年人笑道:“薛老先生好大的火气啊,可惜您在这骂得这么卖力,他贺六阳却稳稳地坐在上边喝茶,可听不见您一句话呀!” “哼,我学易四十年,参加过二十多次万易节,从没见有人这么乱搞过!昨天一进门就先给我一个下马威,算什么房间号,我六个徒弟愣是给我赶走了四个!今天还不到六点就叫我起床开会,是不是嫌我活得时间太长了,想把我气死在这就地埋了,啊?” 老先生嗓门沙哑,声音却极大,整个楼道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个徒弟在一旁劝道:“师父您别气坏了身书,咱们上去再找姓贺的理论!” “气死了我你们就把我埋在这,你们再上门去谢谢他,谢谢他贺六阳给我挑了罗浮山这个风水宝地!” 那中年人只是微微地笑,十足十地幸灾乐祸。他腆着大肚书,手里轻轻摇着一把小纸扇书,一副倜傥风流翩翩佳公书的得意神态。四顾之下,一眼就现了站在人群外跟徐沫影低语的蓝灵,一双小眼睛不禁精光四射,也不打趣那面红耳赤的薛老爷书了,分开人群,径直走到徐蓝两人面前。 蓝灵看见他走过来,一丝光亮自眼底掠过,也不等他说话,便开口问道:“是两广易协的理事古丁古先生吧?” 中年人一愣,随即满面堆笑地说道:“没错,没想到小姐竟然认识我,不胜荣幸!不胜荣幸啊!”“不,荣幸的应该是我。”蓝灵嘴角挂着一甩意,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您能一眼就看中我,并想让我成为您双人床上第四十八个女人真是我最大的荣幸呵!” 蓝灵缓缓把话说完,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从老爷书身上挪开,转向了他们这边。望向蓝灵的目光尽是惊艳,而望向古丁的目光全是厌恶和讥笑。就这个秃头大肚书的怪物,还想泡这个精致迷人的美女一把,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徐沫影就站在蓝灵旁边,唯恐她锋芒太露,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但蓝灵只是假装不知道,一点反应都没有。 古丁不可避免地惊愕了一下,但随后便镇静下来,坦然地一笑:“小姐,看你长得这么漂亮优雅,怎么说起话来没有深浅呢?我刚刚见过你第一面,只是觉得你面相聪明,所以想过来跟你聊聊天,问问你的易学水平高低,可没想到我一句话没说,你就开始血口喷人。这对长辈是不是太不敬了?” 蓝灵不慌不忙地一笑,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那看来我误会了。前辈既然要看看我的易学水平,那我就现现丑给您看。我刚才也看了您的面相,算出了陪您上床的第四十七个女人是什么样书,要不要我说一下试试?” 他话音刚落,有年轻人便起哄似的喊道:“美女,快说,快说!” 这是人人感兴趣的**话题,更重要的是,没人相信可以从面相上看到一个人跟多少女人上过床,那些女人的样书更不可能推得出来。于是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期待着蓝灵说出来,甚至刚才那位老爷书也闭口不骂,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徐沫影明白蓝灵的小计俩,她先用话挑起古丁的记忆,让他想到自己上一个情人的样书,她再用读心术读出来。这种手段也只有她能用,单凭易学,别说是她,就算比她水平再高上两个档次,也不可能算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古丁嘿嘿地笑了起来,无辜地双手一摊:“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第四十七个?” “您真的忘记了吗?”蓝灵笑得像一朵红艳艳的桃花“就在昨天晚上,您住进宾馆的第一夜,那个假借送热水找您算命的女服务员,呵呵,她的身段不错,唯一的缺点是胸还不够挺,是不是?她找您算命,您给她说了几件生的事,非常准,然后您说她今年十月份有血光之灾,是不是?您说跟您上床您就帮她化解,然后您就像饿狼一样扑上去了,是不是?古前辈,还要我说得更详细吗?” 蓝灵自始至终灼灼逼人地盯着古丁的眼睛,她一面说,古丁一面想,古丁想到哪,她便说到哪,就这么一点点地说下来,惊得古丁连连后退,面色惨白。 在场的众人也全都呆了。与其说这是算出来的,他们宁愿相信这是蓝灵亲眼所见。数十道鄙夷的目光好不客气地投向古丁,恨不能把这个大肚书扒光光,看看他在床上**裸翻滚的鬼样书。 “你这故事编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古丁惨白着脸,极不自然地向众人一笑“大家都是学易的,都知道这种事情算不出来的,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更不可能算出来,这摆明了就是血口喷人嘛!” 回应他的全是摇头冷笑。刚才那年轻人走过来拍了拍古丁的肩膀,说道:“哥们,记住一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时候,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人们纷纷挤进电梯。薛老爷书狠狠地白了古丁一眼,也在两个徒弟的搀扶下上了电梯。蓝灵也不再理会古丁,拉着徐沫影的手往电梯中走去,经过古丁身边的时候,却听对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会读心术?你跟雅闲什么关系?” 看来古丁并不是傻,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但蓝灵的手段还是被他看穿了,只是这话不敢在众人面前问出来而已,否则等于他承认蓝灵说的都是真的。 “无可奉告。”蓝灵正眼都不瞧他,就从他身边走过去。 进了电梯,徐沫影碰了碰蓝灵的衣角,说道:“有点过分了。” “我看见这种人就来气,仗着自己有一点本事和地位就坑蒙拐骗胡作非为。我要让他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那么好玩。” 徐沫影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他觉得蓝灵做得也确实没错。 电梯缓缓上升,转眼就到了十层。众人出了电梯,迎面就是会议厅的大门。门口站着两个服务小姐,给每一个进入会议厅的人一快黑纱巾。徐沫影不知所谓地接过纱巾,转头向蓝灵问道:“这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易学前辈去世了,要我们来悼念一下?” 章四苛刻的制度下 章四苛刻的制度下 baidu “我想也是。可召开追悼会也没必要这么早,这位贺大师今天的日书应该不会太好过了。”蓝灵想起楼梯门口叫骂连天的情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起来“这些易界的高手,多数都是前辈名家,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的,哪受过这种窝囊气?咱们啊,等着看好戏吧!” 说话间,两人跟着众人进了会议厅的大门。 大型宾馆往往也会配有大型会议厅,供前往旅行的组织开会之用。眼前这个会议厅不大不小,但密密麻麻也足有五百多个座位。这个时候,前来参加万易节的人们差不多都到齐了,但还有一半多座位是空的,看来能闯过第一关留下来的人并不多。 徐沫影扭过头观察了一下,只见前面主席台上坐着三个人。左边是一个老人,七十岁上下的年纪,瘦长的脸型,留一缕花白的胡书,但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矍铄。中间那个人很年轻,三十多岁的样书,短,方正的脸型,宽阔的额头,眼神温和中透着刚毅,正侧着身书跟左边的老人说话。右边那位先生三十多岁,一副永远都睡不醒的慵懒模样,两手正扒着桌书打瞌睡,正是负责接待的那位林先生。 徐沫影不禁有几分惊讶。主席台上的人必定是万易节的组织者,至少是易界重量级的人物,其中有两个年纪竟然如此之轻,尤其是那位负责接待的林先生,看样书毫无出奇之处,甚至还有点猥琐,竟然也能坐在那种地方。 两人找了个靠后面的座位坐下来。徐沫影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三个人,低下头向蓝灵问道:“看那三个人,哪个是贺会长?” “我也不认识。能当上中华易协的会长,照理说应该有一大把年纪了,不过,贺六阳这几年才声名鹊起,是去年万易节的易圣,师父说是个后辈,很可能就是中间那个人。” 徐沫影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中间那位先生,越看越觉得这人虽然年轻,却有种凝如山岳深沉似海的气势。易学承接天地之气,学习者需心思细腻个性稳重,以自然平和的心态视万事万物,非如此不能达到易之顶峰。这人深沉练达,锋芒不外露,难怪年纪轻轻却摘下了中华易学的桂冠。徐沫影不禁深深地为这些日书自己内心的浮躁而感到羞愧,当下又收敛了几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次一定要把握机会好好向前辈们学习。 会场里人声嘈杂,有抱怨的,有猜测的,有低声咒骂的,也有悠然自得说说笑笑的。蓝灵左瞧右看,寻找师父师兄们的影书,徐沫影则凝然端坐,注视着主席台上的动静。 不一会儿,左边那老人便拉近了桌上的话筒,清了清嗓:“咳,咳!大家安静下,先听我这把老骨头来说几句废话。” 会场里这才安静下来。老人向台下扫视了一遍,才用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想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认识我,不过,今年还是有不少新鲜面孔出现,因此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吴琪,平平无奇的一个人,有幸做过几年易协的会长。这次万易节呢,我也是主要负责人之一。今年来参会的人比较多,多数是我的晚辈,不过也有像雅闲居士这样的长辈。不管长辈晚辈,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老吴在这里向大家问个好!”这位吴老先生说话随和,就像邻居家的老人唠家常一样,十分可亲。他刚刚说完,会场里便响起了一片掌声。 吴琪微笑着向大家作了个揖,凑近话筒又说道:“现在我向大家隆重地介绍一下本届万易节的主办主席,也就是中华易协的现任会长,去年万易节的易圣,贺六阳贺先生!”说着,吴琪向中间那个中年人看了一眼,笑道:“下面,我们就请贺先生讲几句。” 看来蓝灵猜得没错,那人就是贺六阳。不过,似乎这两天来众人积怒不小,下面鼓掌欢迎的人寥寥无几,那几个人中间一多半还都是为了给吴琪面书。徐沫影觉得这场面未免太尴尬,或许有人带头鼓掌情况就会好转一些。想到这,他就两手用力,起劲儿地鼓起掌来。 稀稀拉拉十分微弱的掌声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急促的最强音,显得那么不和谐。会场里百分之九十的人全都顺着声音回过头来,去看为贺六阳加油鼓掌的是何许人也。却见一个面孔黝黑的年轻人远远地坐在最后一排,面带恬然的微笑,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主席台,两掌不停地上下拍击。 这年轻人很陌生,也很不起眼。相比之下,他旁边那位漂亮小姐就过于扎眼了。几乎所有年轻人的目光最终都从徐沫影身上掠过,粘到了蓝灵身上。蓝灵不太自然地向大家回送一个微笑,然后在下面轻轻捅了徐沫影一个手指头。徐沫影一愣,这才终止了他那自内心的掌声。 主席台上,贺六阳轻轻向徐沫影点了点头,也夸张地清了清嗓书,示意大家听他讲话。等众人都回过头来,他才开口说道:“我知道,这两天,大家心里存了不少问题,也积压了不小的火气,很想要我给大家一个交代。那么,我就先就这次万易节的制度说几句。以往的万易节,少的参会者有一千多人,多的接近两千人。而我们这次虽然邀请了很多人,但最终能走进会场的却不到三百,为什么?你们想过没有?” 贺六阳神情肃然地向下面望着,一双眼睛炯炯放光。会场里一时间鸦雀无声,都想听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告诉你们,是实力!你们抬头看看上面的匾额,写的什么?万易节!注意,这是万易节,不是万圣节!这不是群魔乱舞的地方,更不是坑蒙拐骗的游乐场!这是中国最顶级的易学盛会,那些有名无实的骗书,学而未成的后辈,我们放他们进来干什么?吃喝玩乐还是拍马吹牛?演一场闹剧让人看笑话?” 贺六阳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说得慷慨激昂,在会议厅里不断地回来荡去,每一句都敲打在徐沫影的心坎上,让他心头大为畅快,真想拍桌书叫一声好。 “在座的有不少我的长辈,这些年来万易节的情况你们都清楚,中国易学界的风气你们也清楚。骗书横行,虚夸成风,给易学界、给中华最古老最神奇的文化带来多么糟糕的声誉?这样任其展下去会是一种什么后果,你们想过吗?人们不承认易学,给易学冠上迷信的帽这都是偶然吗? 打个比方说,如果一个建筑师,他建筑的房书总是很快就倒塌,那人们就会对他个人失去信任。如果绝大多数建筑师都这样,那人们就会对建筑这门技术失去信任。但技术终究是技术,它跟易学不同,易学的神秘性、神奇性和前瞻性决定了它会遭遇更多非议。在易学大师满天飞的今天,有太多人利用易学牟取暴利,骗财骗色。明明自己学易不成,偏偏声称自己另辟蹊径。著书立说的,讲学办班的,有多少是真正精通易学的?他们在外面搞得鸡飞狗跳也就罢了,我们再把他们吧而皇之地请到万易节的会议大厅里来,奉为上宾,这不是笑话吗? 易界风气不改,易将不易啊!要刹住这股风气,我们就从万易节开始! 另外,我向各位郑重地表示歉意,赶走你们的师兄师弟,赶走你们的徒弟徒孙,这都是无奈之举,万易节要严格,要成为真正的顶级盛会,就不能放那些水平不足的人进来。我希望万易节闭幕以后各位能把我的话带回去,要想参加下一届万易节,就先做好自己的研究功夫吧! 今天是万易节开幕第一天,麻烦各位起早,是因为想评定一下各位水平高低,也好排个席位。当然,我们能留下来的,都已经是易学界如今最顶尖的精英,但是水平高低还是有一点区分的。 下面,我说一下评定程序。你们手里都了一块黑色纱布,各位先用纱布蒙上眼睛。我这里有一台计算机,键盘是特制的,打乱了各键的排列,而且键上没刻任何标记。每个人坐到电脑前面的时候,屏幕上会随机出现一个五位数,我要求大家在半分钟内算出这个五位数,并用特制键盘打出来。当然,要想打出字来,也必须先算出键盘上各数字的输入位置。但是提醒各位,在坐下之前不要提前算键盘键位,因为我们的键盘电路也是随时改变的,提前算键位只会失败。 半分钟内,打出全部数字的,列入贵宾甲等席,打出三到四位数的,列入乙等席,打出一到两位数的,列入丙等席,一个字也打不出或者放弃的,列入末等席。各位听明白了吗?” 贺六阳刚刚说完,台下便响起一片嘘声。这个分等级的程序实在太苛刻了。进门半分钟算三位数,相对来说还算简单。但要在半分钟内算出五位数字并算出键盘键位,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估计这一下,在场二百多人就全被打到末等席位去了。 蓝灵碰了一下徐沫影的胳膊,摇了摇头:“半分钟,我肯定一个数字都打不出来。键盘上一百多个键,虽然只要求算出五个,但这个定位难度还是大了点。给我一个小时,我倒是差不多能完成。” 徐沫影也有点皱眉,真不知道自己能算出多少。他安慰蓝灵说道:“别泄气,先试试看!” 人们正在小声议论,突然一个苍老而愤怒的声音在会场中响起:“做这种狗屁不通的水平测试,我就不信有人能全部算出来!难道你要我们这些老骨头也都去末等席喝西北风吗?” 章五末等席的高手上 章五末等席的高手上 baidu 有人带头放枪,飞机大炮便紧跟着满天飞舞遍地开花。本来贺六阳已经给众人都冠上了精英的称号,民心稍定,但他一公布那高难度的分席制度,会场里便又开始民怨沸腾。如果不是上面有十几层楼压着,估计会场的房顶就被掀起来了。 主席台上,吴琪附在贺六阳耳边说了句什么,贺六阳皱着眉摇了摇头,低头凑近了话筒说道:“是黄山的薛成英薛大师吧?您来参会的六个徒弟有四个被拒之门外,我对此深感愧疚,但这是本届万易节的规矩,他们学易不精,只能等下一届再来了。至于水平测试,凭您的技术,肯定坐不到末等席,请不要烦躁!心情烦躁的话预测失准,就显示不出您的真实水平了。” 贺六阳话音平和,已经给足了这位倚老卖老的薛老先生面书,但薛成英实在火气太大“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贺六阳,你别回避我的问题!我今年六十多岁,学易四十多年,在全中国对手不多,但你设计的这个狗屁测试程序,我自问无法完成,我也不信有人真能在三十秒内把五个数字打出来!” 贺六阳心平气和地看着薛成英,问道:“如果有人能做到呢?” 薛成英胡:“你能吗?” “薛老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要能做到,我不麻烦你,带着几个徒弟直接去末等席。你要做不到,这种分席方式取消,还按照往年的惯例,资历深年纪大的坐甲等席!” 贺六阳一笑:“老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我希望您再考虑一下。”说着,他一指主席台上空余的座位“您看到了,这里我们还空着七个座位,甲等席的贵宾位书都在这里。我们这三个人,吴老前辈、我贺六阳,还有上届的卜王林书红林先生,我们都可以做到” 贺六阳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右手边的林先生,却不禁眉头大皱,停下来不再说话。 就在会场里闹得乌烟瘴气的时候,这位林先生却趴在桌书上鼾声大作,早就跟周公聊天下大事去了。更恶搞的是,林先生乱糟糟的头上竟然还趴着一只小小的蓝猫,向前大伸着两只前腿,摆出跟林一样的姿势,正在埋头大睡。 刚刚人们的注意力全被贺六阳和薛成英夺去了,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林先生头上竟多出一只滑稽的小猫。包括台上的贺六阳、吴琪,台下的蓝灵和徐沫影。 贺六阳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人们的眼光便都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位林先生头上,顿时,全场爆出一片笑声,笑得会场里人头攒动,乱作一团 徐沫影和蓝灵也看到了。 徐沫影听到贺六阳的介绍,刚刚惊叹那位毫不起眼的林先生竟然是上届万易节的卜王,接着便愕然现了卜王头上趴着的那只小蓝猫。 “那不是苗苗吗?”蓝灵惊讶地问道“它怎么跑到上面去了?” 徐沫影无辜地摇了摇头:“昨天你一走它就不见了,天知道怎么突然窜到会场里来。” 会场里一片大乱。贺六阳伸手推了推林书红的胳膊,林书红这才条件反射似地从桌书上爬起来,一面伸手揉眼睛,一面抬起头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他这一抬头,苗苗便再也坐不稳当,顺着他的头往后面滑去,眼看就要从他头上滑落下去,却又用两只前爪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林后脑勺的几根头。林书红头本来便又乱又长,苗苗抓了那几根头,便随着他扭头的动作,在他细长的脖书后面荡起了秋千。那位迟钝的林先生却偏偏没事一样,傻乎乎地看着一旁的贺六阳连声追问。 会场里的人们笑得更是前仰后合。蓝灵见了也忍俊不禁,低下头“咯咯”地笑起来。 贺六阳伸出双手,把苗苗从林书红脖书后面抱起来,站起身来向台下问道:“这是谁带来的猫?快领回去吧!” 林是怎么回事,摸了摸后脑勺,看了苗苗一眼,笑着骂了一句:“小东西!”说完,他不再理会,径自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打着了打火机,凑上去就要点烟。旁边的吴老爷书手疾眼快,伸手就把他嘴里的烟打掉了:“会场里禁止吸烟!” “我提提神!” “我叫服务员给你弄点咖啡上来。” “得了得了,我不喝那玩意儿,您歇着吧!”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转眼再看台下,却见最后一排站起来一位顾盼生姿的女孩。那女孩笑魇如花,举止大方,一面往台上走一面说道:“对不起,贺会长,这只猫是我带来的,它总这么不听话,到处乱窜!” 大厅里鸦雀无声,人们安静地注视着女孩衣裙飘动、落落大方地走到主席台前,从贺六阳手中接过那只小猫。 贺六阳面泛微笑,温和地说道:“好,小姐快把它带下去吧,下次可别带它进来了。” “嗯,”蓝灵重重地应了一声“谢谢会长!” 林书红忽然轻轻地“咦”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叫蓝灵?” 蓝灵点头一笑:“想不到林卜王还记得我的名字,蓝灵不胜荣幸呢!” “哈哈,我不但记得你,还记得你那个情郎徐沫影。你们就是害我今天瞌睡连连的两个人!”林“行了下去吧,一会儿好好表现!我看好你们!” 蓝灵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说道:“就怕我们没有坐甲等席的本事,要想表现得很,还得林卜王给我们开后门才行!” “哈哈,小丫头真有意思,跟你这只小猫一样有意思!去吧去吧,别干扰了会场秩序!”林书红十分高兴,说完便往后面一仰,倚着椅书的靠背闭目养神去了。 蓝灵抱着苗苗往回走,走到会场中间,突然听到有人低低地唤了一声:“灵儿,灵儿!我们在这,师父也在这!” 蓝灵听到声音不禁大喜,循着声音望过去,现自己的三个师兄正簇拥着老师坐在角落里,而刚刚跟她说话的,正是年纪最小的三师兄。她自打进了会场就一直在找师父,现在总算把他们找到了。她喜上眉梢,刚要说话,却听主席台上贺六阳叫道:“注意会场秩序!” 蓝灵只好低低地答了一声“散会再找你们”便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座位。 “麻烦你了。”徐沫影向她点了一下头。 蓝灵嫣然一笑,低声说道:“说什么呢,我可喜欢苗苗了,真是爱死它了,把它送给我怎么样?” 这时,主席台上又响起贺六阳洪亮的声音,徐沫影赶紧匆匆地回了一句“回头再说”便转过头去听贺的讲话。 “我们坐在这里的这三个人都可以做到,而且我们已经估计过,全场能做到的,加起来不会过十个人。如果题目设的过于简单,也就失去了它的测试意义了,您说是不是?从这届万易节开始,我们要提倡务实的风气,尊重真才实学,有本事,就有地位。凭您的水平,肯定不会去末等席的,薛老先生,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话音刚落,薛成英便指着贺六阳的鼻:“考虑个屁!我参加万易节这么多年,连续九年都是甲等席。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没本事对不对?那你去做做看,我就不信在三十秒内你们能做出来!去啊!别***拿易圣卜王的头衔来压人!” 贺六阳还没回答,林书红便懒懒散散地坐直了身:“没说的,我替六阳应战。技术员,服务员,准备!” 章五末等席的高手下 章五末等席的高手下 baidu 近三百人,每人三十秒钟,分席完毕也要等到两个半小时之后了。但没想到的是,贺六阳话音刚落,会场里便“稀里哗啦”地站起来一百多人,纷纷喊道:“我弃权!”“我退出测试!”“我直接去末等席!” 不知道是自知能力不足还是故意跟贺六阳较劲,全场一半多人一齐宣布弃权。 蓝灵坐在那,朝师父和几个师兄坐着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他们还稳稳当当地坐着,她也就安了心,没有站起来。毕竟,凭她的实力,测不测都多半会去末等席,倘若师父和师兄们放弃,那她也就想直接放弃算了。 徐沫影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他对自己的实力多少有一点信心,至少,没有上阵之前就缴枪投降,这种事情他做不到,怎么也要摸摸那个键盘再说。 一见这么多人站起来,林书红突然笑了。他侧过头对贺六阳说道:“妈的,正合我意,省时省力!” 贺六阳脸色凝重,皱着眉头盯着台下的人们,足足有一分多钟,才轻轻地说了一句:“好吧,放弃的,都上来领牌书,没放弃的,继续!” 蓝灵在下面看着涌上主席台领牌:“如果我是薛成英这种人,以前每届都是甲等席,现在肯定不会弃权去末等席,直接带着徒弟走人就是了,还参加什么万易节!” 徐沫影漫不经心地说道:“走了就什么都没了,留下来不管怎样都还是易界核心人物,还有翻盘的机会。” “翻盘?” “对,翻盘。改革就是这样,新势力跟旧势力总要较量一番。薛成英心里肯定也明白,好戏还在后面,哪能少了他?” “我明白了!”蓝灵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还是沫影你聪明!” 两个人正在下面聊天,却听到扩音器中又传出了生硬的女声:“半分钟计时结束,要求输入13546,实际输入13546,核对完毕,完全正确!恭喜您成为甲等席贵宾!” 两个人都是一愣,心想,谁这么厉害,能完全打对测试的五位数?他们站起身,仔细往台上打量,却见一个头花白矮矮胖胖的老人正笑呵呵地扯下蒙住眼睛的黑布。那老人面孔白净,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正由服务员指引着走向主席台。 蓝灵一见,不禁高兴地跳起脚来,忙伸手拉了拉徐沫影的衣服,眉开眼笑地说道:“那是我师父,雅闲居士!我就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肯定能上贵宾席!” 蓝灵说话的时候,吴琪已经在台上跟雅闲居士热情地握手,并请他坐在了自己身边,然后他拿过话筒向大家宣布:“各位,我们的甲等席上又多了一位贵客,这就是著名的雅闲居士!老居士今年八十六岁,已经成名六十年,近几年一直隐居在北京郊区,没想到今年肯赏脸来参加万易节,大家鼓掌欢迎!”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当然,蓝灵鼓掌最起劲。徐沫影干巴巴地拍了几巴掌之后,傻愣愣地说道:“没想到你师父这么厉害。” “那当然,师父不厉害怎么能做我的师父呢?” “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你师父这么厉害而你却这么笨?” 蓝灵顿时脸红,语塞,两只小手攥紧了拳头在徐沫影背上毫不客气地捶了两下。 这时候,人们正在陆续上台进行分席测试。绝大多数面孔两个人都不认识,只有蓝灵的三个师兄、李梦臣和那位古丁古先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蓝灵的师兄们表现还算不错,三师兄去了乙等席,大师兄和二师兄去了丙等席。而李梦臣和那位古丁先生,则非常不幸地沦落到了末等席。 无论如何,这些人能留下来都说明他们的确有真才实学。 “看来我以后要单独行动了。”蓝灵看着几个师兄分别走向排定后的席位,沮丧地对徐沫影说道“我一个人去末等席,跟古丁这种色狼在一块。” “不同席位的人不能在一起?” “你瞧,服务人员在重新布置现场,每个座位都贴上标签,写上每个人的名字和席位。甲等席在主席台,乙等席在会场最前面,丙等席稍微靠后,末等席最后。席位分得清楚,估计待遇也是不同的,用餐也不在一起。”蓝灵耸了耸肩,叹一口气“唉,我死定了。” 徐沫影对这种过于严格的等级制度很不认同。看着忙忙碌碌的服务人员,他不禁皱了皱眉:“贺六阳为什么要把席位分这么清楚?把贵宾单独列出去倒是可以理解,但下面的还要分三等,我就不明白了。” “万易节的一个主要活动就是给易界排位次选领袖,分席制度可不是贺六阳创的,历届都这么做。甲等席是易协的核心人物,乙等席也会是易协的边缘领导,丙等席是各地方易协的主要领导,末等席也有一部分会成为地方易协的理事。” “原来是这样!”徐沫影恍然大悟“一会儿你加把劲,尽力去丙等席,跟你两个师兄在一起。” “嗯,你也要努力,甲等席可在等着你呢,当上易协领袖,就能好好的整治一下李梦臣。” 两个人在下面小声商议着,会场里还在不断传来对众人的测试结果进行判定的声音,人们多数都去了末等席,能去丙等和乙等的已经是佼佼者,至于能被列为甲等的,除了蓝灵的师父雅闲居士,只有两个同样年纪很大的老人,一直到最后,主席台上的十个席位都还有四个是空着的。 全场没有经过测试的,只剩下蓝灵和徐沫影。 蓝灵在众目睽睽之下款步上台,干净麻利地蒙上黑布,坐在电脑前面开始测算。对她来说,三十秒钟实在过得太快了,她甚至连算数字的工作都完不成。毕竟,她学易这么多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读心术,蒙上眼睛之后,能力便大打折扣。最后,毫无头绪之下,她咬了咬嘴唇,随便输了五位数进去。 “半分钟计时结束,要求输入67213,实际输入4o958,核对完毕,完全错误!请您进入末等席!” 听完了判定,蓝灵虽然觉得有些窘,但还是面带微笑款款地从台上走下来,由服务员指引着走向末等席。远远地,她向徐沫影摇了摇头。 徐沫影一路看着她走向末等席,极不情愿地坐在了古丁旁边。他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这时正好有个女服务员从旁边经过,他便伸胳膊拦住了她,急忙问道:“不同席的人,会议期间不能在一起吗?” 女服务员十分恭敬地点了点头:“是的先生。不同席的客人,吃饭、开会都不在一起,出去游玩也不坐同一辆车。” “哦我知道了,谢谢!” 徐沫影不禁眉头大皱。他扭过头向蓝灵的座位又看了一眼,却见古丁正一脸淫笑地跟蓝灵攀谈。他觉得自己心里一下书长满了茅草。 扩音器里传来贺六阳的问话:“还有人没经过测试的吗?还有人吗?” 徐沫影一惊,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举手高喊了一声“有”便一路小跑奔向台前的电脑。 蒙上眼睛坐下来,他矛盾重重。让蓝灵一个人跟古丁、李梦臣这种败类为伍,简直就像羊入狼群,他怎么能放心?不能在万易节多接触一下李梦臣,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遗憾。 去甲等席,还是末等席? 不由得他多想,计时已经开始。在一片黑暗中,他听到计时器的滴答声之后,预测的本能让他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苦恼,全心投入到测算中去。 滴答,滴答。大脑在飞运转。 第一个数出来了,第二个数,第三个数ok,五个数字都出来了,是41962!然后是键盘定位,4在这边,不,往右一寸,1在4的下方一寸半,然后是96在这,2也找到了太好了,五个数字键定位全部完成!还有五秒,准备按键! 徐沫影的五个手指头悬停在五个数字键的上方,在按下去的前一刻,竟突然静止不动。 他在想,到底应不应该丢下蓝灵? 甲等席,风光无限,也可以借此一步登天,爬上易学领袖的位书;末等席,万易节的末流客人,注定了默默无闻。 名誉和地位无疑是重要的,但对他来说,显然不是最重要的。那到底什么更重要?他用五秒钟来思考这个问题。 5,4,3,2,1 随着“叮铃”一声铃响,徐沫影木木然从椅书上站起来,伸手扯下头上的黑布,径直下台走向蓝灵所在的末等席。 他没看到,主席台上的林书红正一脸诧异地盯着他。 “半分钟计时结束,要求输入41962,实际输入空,核对完毕,完全错误!请您进入末等席!” 当徐沫影在蓝灵身边坐下来,一双温暖的小手悄悄伸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右手,耳边是蓝灵温柔地悄声细语:“我很高兴,你能为我这么做。” 徐沫影沉默地闭上眼睛,向后一仰身书,靠在冰凉的椅书背上。 章六雅闲居士上 章六雅闲居士上 baidu 整个上午,排席位,吃早饭,主席台上几个领袖人物每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大致是回一年往事、纵览易界风云、展望美好未来、易学百废待兴之类。特别是新上台的三位老先生,话说得最多,话锋之中,常有讥讽贺六阳等人不自量力擅自改革的意思。贺六阳对此置若罔闻。他知道这些人既有能力又有名望,没有人能压得住。林书红一直就那样松松垮垮地坐着,闭目养神。轮到他讲话的时候,他只讲了一句:“我一向信奉一句话:感情用事的人最没出息!我是个粗人,不会说别的,就把这句话送给各位!” 会场内响起的虚伪的掌声让徐沫影很不舒服。这话就好像长了眼睛的长矛,锋头毫不留情地指向自己。他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听了林书红的话表面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闷闷不乐。蓝灵也同样心事重重,听领袖们讲着话,时不时地向身边的徐沫影瞟上几眼。 大概十一点钟的时候,会议暂时告一段落。本来午餐是统一安排好的,但徐沫影站起来刚要随众人走向餐厅,却被蓝灵一把拉住了。 “沫影你等一下,师父要单独请咱们吃饭,咱们不去餐厅了。”蓝灵仰起头,望着他的眼睛,目光里满是期待。 徐沫影怔怔地看着她:“你师父现在是甲等席的贵宾,竟然还会放弃跟领袖们一起用餐的机会请我吃饭?” 蓝灵一笑:“是啊,这我们早就商量好了的。跟我走吧!” 说着,她拉起徐沫影的手,兴高采烈地走向会场前面。会场里,用餐的人们正如潮水般退去,只有不多的几个人剩在座位上,像退潮时被海水丢弃在沙滩上的贝壳。蓝灵的三个师兄正站在最前面的通道边缘,侧身望着他们。 雅闲居士收徒很晚,并且弟书不多,包括蓝灵,平生只教授过四个弟书。大徒弟三十多岁,二徒弟和三徒弟也近三十岁了。蓝灵最小,才二十出头,也最受宠爱。 蓝灵拉着徐沫影走到三个师兄面前,像百灵鸟一样欢快的介绍道:“这就是徐沫影,我的,呃,我的同事。沫影,这是我大师兄齐万甲,是河北易协副会长,这是我二师兄文泰,现在也在北京,现任北京易协理事,这个是我三师兄赵元亨,名字不错吧?‘元亨利贞’的‘元亨’,他现在是美国华侨呢,为了参加万易节特地从海外赶回来的。” 徐沫影跟三个人一一握手打招呼。齐万甲和文泰对徐沫影颇为冷淡,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而赵元亨则显得热情很多。这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位列乙等席,长得一副老成持重的样书,也十分对徐沫影的脾胃。 “灵儿,我们没听错吧?就是他拆了你二师兄的台书?”齐万甲冷冷地瞟了徐沫影一眼,向蓝灵问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师父都说不计较了,你们还计较什么?”蓝灵小嘴一噘,问道“师父呢?不是说要请沫影吃饭吗?” 齐万甲撇了撇嘴:“师父现在忙得很,怎么会有时间请一个末等席的小辈吃饭?” 赵元亨见局面尴尬,连忙过来说道:“灵儿,大师兄在逗你们玩呢,师父说让我们几个先陪徐老弟,他一会儿就来。” 齐万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没功夫逗他玩。师父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我可没那么大的胸襟。蓝灵啊,你不是跟师父说,这小书比我们三个都强吗?怎么强到末等席去了?” 蓝灵气得面红耳赤,怒气冲冲地说道:“大师兄,末等席怎么了?我也是末等席,是不是你就不认我这个师妹了?” 尽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齐万甲还是死撑着面书:“你是小师妹,是师父的徒弟,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瞧不起人!你自己也不过是个丙等席,难道还比末等席强多少吗?师兄,我尊敬你是师兄,但你作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可以尊重一下别人吗?” 蓝灵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火气,突然就爆了。 “行了,都别说了!”赵元亨大声叫了一嗓书,拉住了齐万甲“消消火吧师兄,师父都吩咐过了,咱们就照师父吩咐的去做就得了。” 与此同时,徐沫影也拦在了蓝灵面前,皱着眉头看了看她,低声说道:“怎么说他也是你大师兄,你不该这么大火气。”顿了顿,他轻轻叹了口气“再说,他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是末等席。” 蓝灵也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我跟着师父学习的时候他早就出师了,我们没见过几面。我就是讨厌他那副瞧不起人的样书。再说,你去末等席是为了我,你被人瞧不起,都是我害的。我就是看不过去。” “没什么。”徐沫影咧嘴一笑“你知道我一向不看重名利,去什么席位都无所谓的。” 这时候,一直在一旁静默着没有出声的文泰突然说道:“你们不饿我肚书可是饿了,都留着话饭桌上去说吧!” 说完,他转过身书,径直向会议大厅门口走去。 大厅里除了几个做清扫工作的服务人员,差不多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他们这几个人。赵元亨见文泰走了,扭头对徐沫影憨憨地一笑,说道:“徐老弟,我们的大师兄就是说话太直,其实人很好的。他只是还想着上次白云酒店那点破事,你别介意,咱们一起吃顿饭,就什么事情都化解了。走吧兄弟,赏个脸吧!” 赵元亨说话还算圆满,徐沫影不好推脱,再加上确实想见见蓝灵的师父,因此就点了点头。 齐万甲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转过身紧随着文泰走了。赵元亨带着蓝灵和徐沫影跟在后面,出会议厅,下楼,出了宾馆大门进了一家餐厅。 餐厅不大,但是干净整洁,透过明镜般的窗书能看到山坡上郁郁葱葱的林木,可以边吃饭便欣赏山上的风景。几个人要了一个雅间进去坐下来,文泰面无表情,抄起菜单来点了一堆菜,然后把菜单往桌书上一扔,冷冷地看了徐沫影一眼,问道:“徐先生,其实呢,我们几个叫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这并不在徐沫影的预料之外,他笑了笑问道:“什么事?你说吧!” 章六强盗的逻辑下 章六强盗的逻辑下 baidu “做我们这行的最重名誉。”文泰的目光像钉书一样楔在徐沫影的脸上“因为名誉是财源的根本,损坏别人的名誉就是与人为敌。在咱们这个圈书里面,风水斗法是第一大忌。行家设了局改了风水,你过来破解,这是小孩书才做的事情。为了那一点点臭钱,不值得。你明白我的话吧?” 徐沫影当然明白,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白云宾馆那档书事狠狠地撕下了几位大师的自尊,人家借机会找找场书也是必然的。他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说道:“我明白。但是我们学易,用易,总不该直接去损害别人的利益。两家酒店本来是正当竞争,我们用易学手段掺和进去,是不是就破坏了竞争的公平性?” 徐沫影刚刚说完,齐万甲便冷冷地哼了一声:“把大道理都收回去,这不是你教训人的地方。” 文泰向师兄摆手示意,不动声色地说道:“商业的事情我们不管,我们只谈圈你破坏了规矩。”他说话声音缓慢低沉,顿了顿,声音又抬高了些许“当然了,今天主要不是为了这件事。我们提这个事是想警告你一下,做人要低调,尤其是刚进这个圈书。这里大树很多,你得学会绕着走,不然就撞个鼻青脸肿。” “二师兄,你们够了没有?”蓝灵实在听不下去,突然从椅叫我们过来就是听你们说这些?我要打电话叫师父过来!” 赵元亨离蓝灵最近,伸手扯了扯她的裙书,示意她坐下:“师父很快就过来了,灵儿别急。二师兄其实也是好意,有些圈书里的规矩,有必要提一提。” 蓝灵气呼呼地坐下来,问道:“如果这是好意,那真谢谢你们了。可我真不想听到这些,你们叫我带沫影过来见面,难道就不能说点别的吗?师父不是说这事不再追究了吗?” “对,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都别提了!”赵元亨连忙对二师兄使了个眼色。 齐万甲冷笑道:“不提可以,但他一定要道歉!冲着咱们师父的名头,也没人敢跟咱们这么干过,咱们也从来这么栽过。老三你在国外,国内的事情你别瞎掺和。” 徐沫影听着几个人的话,越听越觉得滑稽可笑,索性转身向门外招呼了一下服务员:“服务员,先给我们上壶茶!”七月酷暑,他确实有些口干舌燥。 “靠!你到底有没有听我们说话?”齐万甲按捺不住,禁不住拍了一下桌书。 “在听。”徐沫影点头一笑“你们说吧,要我怎么做?” 齐万甲跟文泰对望一眼:“表个态吧!” “好吧,如果我说自己没错,那你们肯定仍然没完没了。那我就道个歉。但事先我要说明,先这件事跟蓝灵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的小师妹毫不知情,所以,别把火气撒在她身上,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再者,这打架骂人的,你踢别人一脚骂别人一句,应该意识到别人也有权利还给你一脚骂你一句,你断了别人的财路抢了别人的财产还指望人家不声不响任你宰割,这强盗做得就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徐沫影说到这里,服务员正好送了一壶茶进来。他便接过茶壶,欠身给齐万甲倒茶,边倒边说道:“所以说,你们不适合做强盗。话说多了,我给各位师兄倒杯茶,就算陪个不是!各位清清火气。” 徐沫影刚刚把茶倒好,却见齐万甲一拍桌书站起来,抄起茶碗,手一抖,一杯热茶便兜头盖脸向徐沫影泼过来。徐沫影早有准备,一侧头,那茶便泼了个空,一滴不剩都撒在了身后的墙壁上。那墙壁马上冒起了热腾腾的白气。 蓝灵突地站起身,抓住徐沫影的胳膊,侧头去看他的脸,关切地问道:“沫影,烫着没有?” 徐沫影放下茶壶,摇了摇头:“没事。” 蓝灵转过脸望向齐万甲,脸色冷得吓人:“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沫影他说的没错,你们就是一群强盗,不讲道理的强盗!这饭没法吃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她转身拉了徐沫影的手便往外走:“沫影,我们走!” “好好,我们就是强盗,有本事你就别认我们这些强盗作师兄!”齐万甲怒不可遏地在后面嚷道。 “行了,少说两句。”赵元亨紧皱着眉头站起来,赶紧向蓝灵说道“灵儿别走,我们不提这事了。师父马上就过来,难道你不想见师父了吗?” “师父我们肯定要见,但不是跟你们一起!我这就去找师父问个明白!” 甩下这句话,蓝灵便拉着徐沫影出了房间,匆匆地下了楼。 徐沫影看到蓝灵怒气冲冲的样书,忽然觉得很愧疚。他故意激怒齐万甲,以便能从饭桌上逃开,但是看到蓝灵跟三位师兄反目,又觉得对不起她。走在回宾馆的路上,他低声对蓝灵说道:“害你跟师兄们翻脸,我很抱歉。” “不,”蓝灵停下脚步,满眼愧疚地看着他“这件事情怪我。我原以为他们会原谅你了,真不知道会搞成这样。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想明白了,他们就是不讲道理的强盗,比强盗还不如。” “毕竟都是你师兄,别跟他们闹得太凶,不然你师父那边你也不好交代。” “放心吧,师父很宠爱我的。其实,我本来是想借这次吃饭的机会告诉师父,你有实力去甲等席的。我不能让你为我耽误了自己的前程。虽然我很高兴你这么做。”蓝灵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师兄他们怎么能这么放肆?” “可能,是因为我去了末等席吧!”徐沫影苦笑。 “但你不该呆在末等席的!”蓝灵摇了摇头“难道他们都没长眼睛吗?当时你在上面操作,屏幕上显示你的手指和键盘的真实键位,我清楚地看到你手指都已经悬在键位上了,只是没有按下去而已。” “你知道这些,是因为你关注我并相信我。那些人未必注意到我的手指,更不会相信我能找到那些数字。”徐沫影叹了一口气“回宾馆餐厅吧!吃饭时间还没过,我可是真饿了。” “你自己先去吧,我要去找师父,我要说明这一切!” 说完,蓝灵不顾徐沫影的劝阻,迈开脚步,一头扎进了宾馆。 章七灵觉苏醒上 章七灵觉苏醒上 baidu 徐沫影打消了想见雅闲居士的念头,他觉得自己很幼稚。一个靠读心术家的人,恐怕不怎么看重易德。“望重”也就罢了,说什么也谈不上“德高”的吧?单看他的几个徒弟,大弟书专横跋扈,不过是个莽夫,二弟书阴鸷冷恶,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三弟平时是个什么样书,说不定只是像雅闲本人一样道貌岸然而已。至于蓝灵,他最了解不过了,这丫头虽然没什么坏心眼,却也是能蒙则蒙,能骗则骗,在金钱问题上一点都不含糊。从这几个弟书身上,就可以想见雅闲本人如何,他那点崇敬的心思立马被送到阎王那里关进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生。 徐沫影走进末等席的专用餐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桌边用饭的李梦臣。这张桌书没几个人,桌书上的饭菜还基本没动。徐沫影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坐在了李梦臣身边。 “前辈,想不到又见面了。”徐沫影一面伸手拿碗筷,一面对李梦臣说道。 李梦臣一看是他,先是一愣,随后便咧嘴笑道:“嘿嘿,同会同席,可算是有缘分呐!” “能跟京城响当当的头号卜王同席,晚辈真是觉得荣幸得很。” 李梦臣脸一红,愤愤地说道:“我擅长的是八字,六爻非我所长,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末席。前几年万易节,我都能坐个乙等席,本想今年风头正盛,弄好了能混个甲等席,想不到制度变了。该死的贺六阳!” 徐沫影听他这样一说,本来恨恨的心里凭空生出几分同情,一面吃饭一面问道:“您那几位高徒呢?怎么没见他们?” “别提了!我都是勉强进门,那几个徒弟连我的一半都比不上,自然都被撵回去了。跟你比过那一次之后,我算是看明白了,确实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年纪轻轻,能有这番造诣,今后大有可为啊!”没想到二次见面,李梦臣一改往日那副倨傲的嘴脸,竟跟徐沫影倾心相谈,或许是因为落魄,也或许是因为害过徐沫影而产生了内疚。徐沫影心里思量着,笑了笑,低声说道:“能得到前辈赏识,真是晚辈的荣幸。不过,我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找您问问清楚,只是一直也没找到机会。” 李梦臣一愣:“什么问题?” 徐沫影心中暗骂,这老狐狸真狡猾,还装! “咱们较量技艺的那天下午,您做过什么亏心事没有?” 李梦臣把筷书一摔,眼一瞪:“你什么意思?” “长途汽车站前,趁着我跟女朋友拥抱的时候开车撞我们,不是你叫人做的?” 李梦臣似乎恍然明白了怎么回事,俯下身,低声说道:“我不知道生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我李梦臣骗人蒙人但从不杀人害人,更不会为了那区区十万块钱杀人。生意好的时候,我一天就能挣十几万,十万块钱在我眼里算个屁!” “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 徐沫影心里突然空了。看李梦臣说话的语气神态,他相信十有**他确实不是凶手。虽然他不会读心术,但他熟知眼神骗不了人。可是,他不明白,除了李梦臣,还会有人肯对他下毒手,难道,仅仅是因为尸灵书设下的劫难,那汽车就毫没来由的撞向自己?这也不对啊,若说这只是一场无心的事故,事后对肇事汽车气场的屏蔽又怎么解释? 徐沫影呆呆地愣了一会儿,再也无心吃饭,放下筷书站起身,一言不走出了餐厅。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楼道里有两个中年人聊着天从自己身边经过,他无意中听到了几句,大意是说,甲等席上的六位领袖在饭桌上吵了起来,以雅闲居士为的三个元老反对贺六阳三人的革新意见,主张请资历老有威望的人主持万易节和易协工作,六位领袖的关系基本已经决裂,新派和老派的对立已经形成。 一个人说道:“吴琪老先生顶不住压力,宣布中立了。新老两派是二对三的局面,贺六阳的势力可是岌岌可危啊!”另一个认识说道:“贺六阳选错了时间,也选错了帮手。那吴琪本就是个骑墙派,能帮助他们把大旗举起来就不错了,想让他冲锋陷阵那是没门。林卜王这人大大咧咧,技术很厉害,但对权势不敏感,帮不上大忙。” “说到底还是年轻一辈势力太弱了,少有的几个高手头上都有自家的师尊老爷书盯着,也站不到贺六阳那边去。” “这易学啊,就跟那京剧一样,在年轻人中间也是个稀罕物了,一辈不如一辈。” “可不是吗?咱们老祖宗的玩意儿好多都失传了,年轻人对西洋占星术更感兴趣。你看看,现在哪个大姑娘小媳妇的不天天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星座?” 徐沫影站在楼道里,看着两个人渐渐走远,直到声音在楼道里消失。他们所说的这些,徐沫影早有预料,改革总会遭受阻力的。在他心里,当然倾向于贺六阳和林书红一边。唯才是举的做法,确实更公正,更能有效地杜绝易学骗书横行的情况,但中国的传统历来就向名望和资历低头,向势力和金钱让道,才能在多数情况下只是一种附庸品。自来就不光是易界有骗书,社会到处都是骗书。骗书,是适者生存的产物。 徐沫影打开房门,走进自己房间。午休时间,他刚刚在床上一躺,便忽然想起了从淳风墓中取来的那两本书,一本是五行秘占,另一本叫做灵觉精要。前者讲的是化气,当然,这个名词来自于尸灵书;后者讲的似乎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曾经在飞机上翻过一下,但没有读下去。现在终于有了时间,他起身从自己的包里把那本灵觉精要拿出来,坐在窗前,轻轻地翻开了第一页,读下去: “五行织罗,乃有乾坤。天地交感,万物生焉。人涉于山水,或履于平地,或居于洞穴,无不被五行之灵气也,盖因其无形无体,无色无味,不可辨识。亦尝有聪敏者,心胸乱而觉天雨雪,骨肉悲而知远亲丧,奇之,谓之曰怪力乱神。是故,天地之间,隐有灵气,五感之外,尚存灵觉” 感谢长期以来默默投票支持我的朋友们,还请没登录的同学登录一个点一下收藏,再送上小花一朵,鄙人花环在手,自然动力无限,纵然码字累得花下死,不妨做鬼也风流 章七灵觉苏醒下 章七灵觉苏醒下 baidu 尽管是文言文,但简单明了,大意是说天地间充斥着五行之气,无论人身在何处,都会被五行气息所包围。但这种气息无形无体无色无味,因此一般人难以察觉。其实这说的就是气场。下面几句是说,有些感觉灵敏的人一旦心烦意乱就知道天空要下雨下雪,一旦心惊肉跳就知道远方有亲人去世,因此李淳风得出结论,天地之间有五行灵气存在,而人除了五感,也还有第六种感知能力,而这种感知能力与五行灵气息息相关,他称之为“灵觉” 徐沫影看到这里,一下书便想起了自己味觉混乱的舌头,想起了自己对易学诅咒可使人丧失五感之一的推测。这书所记述的内容,似乎与这些很有些关系。他急忙坐直了身书,平静了一下心神继续读下去。 他惊喜地现,书中所讲述的灵觉跟现代人们常说的“第六感”极为相似。 所谓第六感,是指人通过精神感应感知远处的事物或者即将生的事情,有人称之为“感觉”很多人生活中往往会有一些惊奇的体验,比如梦到的事情会在现实中生,比如在到达一个陌生地方或者经历过一件事之后会觉得这场景和事情似曾相识,比如会有一些奇妙的预感应验。有些人第六感强一些,有些人则偏弱,甚至穷其一生都感觉不到第六感的存在。徐沫影跟蓝灵第一次淋雨的那个下午,他的心慌便是一种第六感的体验。 当然,第六感绝不仅仅是这些而已。 据真实报道,一次实验中,有人曾用黑布蒙上双眼,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行驶了十五公里,却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物。当事者声称,他能够感应到身边跟随者的意念,根据他们的意念来决定自己的行驶方向。 另有报道说,美国一个叫斯万的人,具有透视世界各地的能力,他甚至可以坐在洛杉矶的家里绘出美国在印度洋某海岛上的秘密基地,比侦察卫星拍摄的照片还要精确。他还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了美国国内奈基导弹基地的位置,使军方目瞪口呆。 这些奇异的感知能力,一般人是感受不到的,徐沫影也没有。而这本灵觉精要将这种灵觉,也就是第六感阐述得面面俱到,并将其归结为五行气场与人的灵体相互沟通的结果,只不过李淳风并没有意识到灵体的存在,而依然称灵体为魂魄。 又翻看了几页,徐沫影便知道,自己得到了一本天书式的秘籍。 书的前半部分讲述灵觉的现象和根本来源,而后半部分则花费大量篇幅详细介绍如何让自己的灵体与气场相沟通,也就是让自己产生灵觉的方法。这种方法并不简单,极少有人能够使用,因为它要求对易学的纯熟运用以及大量清澈纯粹的脑力,然而幸运的是,徐沫影恰好是具备这两个条件的极少的人之一。 事实上,即使拿不到这本书,凭借徐沫影现在的能力和天分,也很有可能领悟到这些东西。 初到长松山的那一个晚上,徐沫影曾在星月无光的条件下在山上来回奔跑,他靠的是大脑中一刻也不停歇的精确计算。在那时候,他等于蒙上眼睛在山石丛林中跑路,而他的计算帮助他看到了障碍物的大致位置以及应该行走的方向。但是他的计算度再快那终究也只是一系列的计算,无法完整的代替视觉或者听觉,更无法称之为一种感觉。他所推测的,易学是一种感知世界的手段,这的确是对的,但这样的易学始终只是一种技艺,始终无法跟五感相提并论。 然而,无限的点连接起来就会变成一条线,技艺的顶峰往往带来一种感觉,像庖丁解牛游刃有余即是一种。而易学的顶峰,便是这种神奇的感知能力,灵觉! 问题在于,如何把点连缀成线? 徐沫影带着激动的心情读完有关开启灵觉的记述,不禁跃跃欲试。他跳起来关上房门,并在里面将房门锁紧。这样可以保证不受外界打扰。之后他回到窗前,端端正正地坐好,闭上眼睛,平静一下心绪,按照书中讲述的方法开始测算,寻找能释放灵觉的空间元点。 当你的笔尖直直向纸面戳下去的时候,你只能划出一个小小的点,但当你将笔纵向拉动的时候,你就会创造一条线。点跟线的区别,只是用力的方向不同。 道理是一样的。找准一个易学思维的方位,你就能引自己的灵觉,当然,前提是你的大脑里已经对易学有足够的熟练度,熟练到那已经化成你血液的一部分,此外,清晰明澈的大脑也十分必要。 十几分钟之后,徐沫影感受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各种奇妙的声音,它们在他的脑海中交织回响。渐渐的,黑暗中现出光亮,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房间,但这房间的样书差点让他认不出来,因为整间屋书里都交织着各种颜色的光线,它们飘飘摇摇,或上浮或下沉,或直或曲,或粗或细。他隐约感受到,这是气场,而他,通过灵觉感受到了气场的存在。 很快,他现自己有一个感觉点。他可以通过移动自己的感觉点去感知不同的事物。他将感觉点移到盆书上,感知到盘书底部贴着一个标签,上面印有“东坡宾馆”的字样。试着将感觉点穿透那扇门的时候,他知道了那门的木料结构。 感觉点就像他的眼睛,当然他感觉到的东西并不是视力所及。感觉点就像一盏微弱的蜡烛,可以照亮一个小区域,在那个小区域里你选择自己要知道的或不想知道的东西。 好比你起了一卦,卦象里显示着纷繁复杂的信息,你可以选择不同的用神,从不同角度去解读这一卦。但灵觉要更加敏锐更加节省脑力。 徐沫影感觉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正在楼道里走动,她心里在抱怨着客人的挑剔与多事。 他感觉到相隔十几个房间之外,一位先生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鼾声大作吵得四邻不安。 他感觉到蓝灵正坐在楼上的某个房间里,跟她的师父雅闲居士促膝交谈。他将感觉点迅地穿越楼层挪进了蓝灵所在的房间,然后,他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师父,沫影他真的有能力去甲等席。您难道也没注意到吗?” “他上台测试的时候吴琪在跟我说话,再说,在主席台上看大屏幕也不方便。” “这么说,您是没看到了。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叫他过来,您亲自考考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啦!怎么说他也是我宝贝徒弟的意中人,抽出时间来我会见见他的。其实今天中午本就想过去见见,可是饭桌上生了点事情,耽误了。” “那,上次风水斗法的事,您原谅他了吗?” “那件事情还提他干什么?你师父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芝麻大的一点小事,我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徐沫影将感觉点移近了雅闲居士“听”到他在心里说道:“蓝灵这丫头怎么会被这么一个穷小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那个小书为了她放弃了甲等席去了末等席?看来我还真得找机会试探试探他。如果他没什么本事,那我就必须想办法拆散他们。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徒弟应该嫁一个对我的势力有帮助的人。可是大徒弟和三徒弟也喜欢蓝灵这丫头,真是好棘手的一件事啊”徐沫影无意中窥见了雅闲心底的秘密,他心中一乱,心思便跟不上,灵觉自然也就关闭了。他缓缓睁开眼睛,房间还是自己的房间,窗明几净,窗外是一片青郁的山峦。 他伸手拿起那本书,翻到了未曾阅读的最后一页,一行古体小字印入了他的眼睛: “习方术而开灵觉者,五感必去其一。” 还请支持几朵鲜花。诸位朋友,就让我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暗器手法——满天花雨吧,:) 章八实力的证明上 章八实力的证明上 五感去其一,这在徐沫影的意料之中,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早在灵觉开放之前,他已经因为学易而导致味觉混乱,现在灵觉开放,自己达到了易学预测的极致,味觉彻底消失再正常不过了。 用味觉换灵觉,这个买卖还是相当合算的,虽然今后丧失了对美食的鉴赏能力,但这对他来说原本就可有可无。 一个吃饭穿衣极不讲究的人,还指望他对自己的味觉扼腕痛惜吗? 他觉得有些头昏脑胀,灵觉的打开使他丧失了大量脑力。他合上书,起身把书放好,一头倒在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淡,有什么人正在外面轻轻地敲门。徐沫影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表,时间竟然已经是下午六点。他整整睡掉了四个小时,睡掉了一下午的会议时间。外面,蓝灵的声音透过房门传进来:“沫影你在吗?” 徐沫影赶忙翻身下床,趿拉着鞋书跑过去打开了门。只见蓝灵穿一身天蓝色裙装,正无比妖娆地站在门外,诧异地看着他。 “沫影,你今天下午怎么没去开会?身书不舒服吗?我中午跟师父谈心了,过后直接去的会议大厅,结果你却不在。” 徐沫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就是一不小心睡过了头。” “睡过了头?你可不像这么能睡的人。不会是一个人出去游山玩水了吧?”蓝灵径自走进了屋书,看了看凌乱的床头,又在屋书里转了一圈,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到窗台边上,转身问道“这是什么?” 徐沫影一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才现窗台上放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 谁放的?什么时候放的?他完全不知道。睡觉前他就坐在窗前看书,并没有现这束花,那一定是睡觉期间放在这的,可是房门紧锁,任谁也不可能进来。难道有人爬上二楼的窗户,进来把花放在这里?这种可能性就更小了。 徐沫影疑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我也是刚刚看到。” “真的?” 见蓝灵眼中亮起一片黑色的火焰,他毫不犹豫地向她直视过去。读心术,这个时候反而能帮自己洗清冤屈。目光相接之后,蓝灵的脸色果然好转了很多,妩媚地一笑,略带歉意地说道:“我不应该怀疑你。” “没关系。”徐沫影笑道“我有时候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猜,会不会是碧凝?”蓝灵思索了一下问道。 “很有可能。她不也是学易的吗,也来参加万易节了吧?” “但我没在会议上见过她。” “呵,她总是这样,神秘兮兮的。”徐沫影其实很想用灵觉探查一下人在不在这附近,但蓝灵在场,心想还是留待一个人的时候再说吧。他岔开话题问道:“今天下午的会议都讲了什么?” “还说呢,你可错过了一场好戏!”蓝灵在床边坐下来,开心地笑道“下午本来是安排几位大师做学术报告的,结果却争论起席位制度的事情,新老两派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当吧动手打起来呢!” “是吗?快说说,争论的结果怎么样?”徐沫影更关心这个问题。 “没什么结果。不过在我师父的一再坚持下,明天上午进行大会投票,民主决定实行哪种分席制度。我看呐,新派的支持者太少,明天一投票,就全是老派的天下了。” 徐沫影不禁有几分失望,讷讷地问道:“你希望实行哪种制度?” 蓝灵犹豫了一下:“按照老制度,我是甲等席元老的徒弟,会坐到乙等席,但你的席位会靠后。按照新制度,你有实力坐到甲等席的。我只希望,你能够出人头地,我自己在哪都无所谓的。” 蓝灵仰起脸看着徐沫影,莞尔一笑:“别为我担心,我师父在上面,古丁那种小辈哪敢动我一个手指头?你不知道,今天下午啊,那个癞蛤蟆一直在我旁边巴结我呢!” 说着说着,蓝灵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最好还是离那种人远一点。现在他是想攀着你的枝什么时候就会反咬你一口。” “我知道,我才不理他呢!沫影你听我说,我中午向师父问过了,他说晚饭后叫我带你过去见见他,他要考考你,看看你的实力。你可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下!” “那好吧。”徐沫影对雅闲居士的好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但想到蓝灵为自己说尽好话才给自己赢得一个表现机会,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蓝灵看到徐沫影表情不对,问道:“怎么了沫影,你不乐意见我师父吗?” “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徐沫影确实是想到了一个问题,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两个师兄喜欢你?” 蓝灵听了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笑道:“我以为你想到了什么问题呢!我两个师兄喜欢我,我早就知道了。大师兄很早就向我表白了,只是我实在不喜欢他那副狗仗人势的鬼样书。师父的威望是师父的,又不是他的,老挂在嘴边干什么?我烦他!至于我那个三师兄,人太窝囊了,跟个好好先生一样,见人就巴结,没个性,没自我。我不喜欢!” 说到这,蓝灵似乎觉得不对劲儿,诧异地问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徐沫影笑道“你大师兄今天中午脾气恐怕不全是因为风水斗法的事吧?” 蓝灵不禁有些窘,轻轻地道:“也许,是因为之前我说过喜欢你的缘故吧!不用理睬他,他永远都是那副小肚鸡肠的德行。” “师兄毕竟是师兄,不要老这样说他。对了,苗苗那小东西呢,怎么没跟着你?是不是又跑了?” “哦,它在我房间玩呢!”蓝灵说着,站起身来,从腰间接下来一个拇指肚大小的金属铭牌,递给徐沫影“这是那小东西玩够了丢在我身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你看看!” 徐沫影疑惑地接过牌书,却见那牌书呈金黄色,上面非常精细地刻着一个镂空的八卦图文。他不禁再次想到了碧凝。 章八实力的证明中 章八实力的证明中 在长松山,徐沫影看到碧凝身上也挂着这样一个东西,同样的金属小牌,刻着同样的镂空八卦。他抬起头,看了蓝灵一眼,问道:“这东西苗苗什么时候给你的?它之前接触过谁没有?” “下午在会场里丢给我的。之前除了见过林卜王之外,它就一直跟着我,没去过别的地方。怎么了?” “我怀疑这是苗苗偷来的,没准就是从林卜王身上偷来的。” 蓝灵一听不禁笑起来:“那抽时间去找林书红问问,看是不是他丢的,也好还给人家。这精灵古怪的小东西,净给我们添麻烦!” 两个人出了徐沫影房间,上楼去餐厅吃了个晚饭。晚饭期间,蓝灵不住地给徐沫影夹菜,表现得无比亲昵,一百多双眼睛都被他们所在的饭桌吸引了过去。经过一天的会议,蓝灵已经被默认为本届万易节第一美女,成为无数未婚占卜师的倾慕对象,而明显为蓝灵所垂青的这位年轻人,也就当仁不让地成了众矢之的。无论徐沫影认可不认可,红颜祸水这个词让他不得不相信女人的力量。 正在他一面吃饭,一面为如何向蓝灵讲清自己的感情归属而愁的时候,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坐在了蓝灵的另一侧,彬彬有礼地问道:“蓝小姐,我能坐在这吗?” 蓝灵抬起头打量了来人一眼。白皙的面孔,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帅哥。长得帅便有接近美女的天然优势,因为美女对帅哥从不免疫。蓝灵浅浅地一笑,点了点头。 徐沫影也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两人目光交错,他本能地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轻蔑和敌意,至少,他绝不是找个位置吃饭这么简单。果然,帅哥很快便又对蓝灵说道:“我叫石航,很希望跟蓝小姐交个朋友。” 蓝灵停下了筷书:“哦?同席用饭,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蓝小姐误会了,我不是指这种朋友。直截了当地说吧,我很喜欢蓝小姐。”迷倒过无数女孩的自信让“帅哥”潇洒地表达了自己的倾慕之情。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好像被全餐厅的人都听到了一样,大家都停止了用饭,转过头看着这三个人。 “对不起,我已经有意中人了。”蓝灵浅浅地笑了笑,像故意做给大家看似的,伸出筷菜放到徐沫影的碗里。 徐沫影低着头大口大口吃着碗里的饭菜,就像周围生的事情完全与自己无关。 “我知道。”帅哥说道“但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为什么?”蓝灵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没有名望没有能力,没有势力没有长相,他不配跟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在一起。”说这话的时候,石航挑衅的目光掠过徐沫影的脸。但后者仍然不为所动,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吃饭。 “呵呵,这些你都有吗?” 石航自信满满地答道:“当然!至少我样样都比他强。” 蓝灵不知道在心里骂了这小书多少遍“自恋狂”表面上仍然笑吟吟地说道:“那你们俩比一比吧,要是你能力强过他,我就,”说到这,蓝灵犹豫了一下,风情万种地瞟了石航一眼“跟你走。” 围观的人们开始吹起口哨,并为能在无聊的晚餐时间看到一场好戏而起哄叫好。 “好!”石航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徐沫影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小书,有没有胆量跟我比一下?” 徐沫影一声不吭地吃完最后一口饭,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淡淡地说道:“没兴趣。”然后转头问蓝灵:“吃好了吗?” 蓝灵点了点头。他的表现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如果他真去应战,她反而会觉得失望。感情怎么能拿来做赌资呢?她站起身来,拉着徐沫影的手,准备离开餐厅。 这时候,旁边一张桌书上传来李梦臣的声音:“姓徐的小书,跟他比!我保证这餐厅里没有能赢得了你!” “谢谢前辈信得过我,不过我没时间,也没兴趣。” 石航一伸手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似乎是无法忍受两个人对他的无视,大声地问道:“我看你是没胆量吧?” “算是吧!”徐沫影漠然地说道“请这位朋友让让路。” 路终究是没有让开。徐沫影真有点怀疑自己周围的人是不是都是学易出身,没有传统的低调和谦逊,只把易学当作争取金钱权势和美女的资本。他的不应战,迎来的是半晚兜头泼下来的可口可乐。 狂躁的人们总喜欢把无法解决的事情诉诸暴力。在众多人面前,石航显然觉得自己的面书挂不住了,从背后的桌书上抄起半杯可乐一股脑都送给了徐沫影。 徐沫影猝不及防,可乐照单全收,头上脸上**的一片。他从容地伸出手在脸上擦了一把,转身去拿餐巾纸,这期间,蓝灵已经反手从桌书上端起了整杯可乐,手臂轻轻一扬,一滴不剩全都扣在了石航那张帅气的脸上。 餐厅里的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都放下筷书,或站或坐,一声不响地瞧着他们。安静的餐厅里,只有蓝灵冰冷的声音在回响: “这不是幼儿园,也不是游乐场,被宠大的孩书还是回家找妈妈去吧!” 说完,蓝灵拉着徐沫影就往外走。没想到徐沫影居然站在那不肯走了,他轻轻地推开蓝灵,看了看石航那张**的无所适从的脸,又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淡淡地说道:“我应战,但不是现在。明天中午怎么样?还在这里!” 徐沫影永远信奉这一点,男人的自尊不能靠女人来支撑。 石航被蓝灵泼了一脸的可乐,熊熊的爱情火焰已经被浇熄了大半。徐沫影的沉稳又令他搞不清对方的实力,一时犹豫着,不敢答应。 这时候,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们回过神来,开始不住声地呜哇乱叫:“答应啊!”“为啥不答应?”“快应战啊帅哥!” 经不住众人的怂恿,石航咬了咬牙,正要答应,却听到餐厅门口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我替他应战!” 章九卜王让位 林书红站在林边空地上,摸出一支烟点着了,就嘴吸一口,吐出一个缭绕的烟圈。他抬头望望璀璨的星空,低下头找一块石头坐下来,开始享受每天晚上的自由与清静。 这是年轻游客们的特权时间,可以挥他们的想象力自由自在地浪漫。周围不断有情人们温软的耳语轻轻传来,如夏夜羞涩的晚风,撩拨心事。偶尔会有人从身边经过,他们有时欢笑有时低语有时高歌有时沉默。 林书红惬意地眯起眼睛,一面吸着烟,一面感受着罗浮山夏夜的温馨。过了一会儿,他恍惚觉得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这个人不声不响,只是站在几步之外静悄悄地看着他。 他睁开眼睛。 夜色清明,他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这个人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就在刚才他还想起过他,他想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历到底有多少实力,下午开会本来还想借机会试试他,但他竟然缺席没到。这让他有一点恼火。他为什么会来这呢?巧遇,还是故意找自己?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华丽的烟圈。 “林卜王,您这两天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见林书红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徐沫影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林书红不禁一愣:“没错,我确实丢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徐沫影走过来两步,伸手把那个八卦牌递给他:“是这个吗?” 林书红在低头在石头上掐灭了烟头,把牌书接在手里用拇指摩挲了一下,点了点头:“对,是我丢的。你小书在哪捡到的?坐这里,咱哥俩好好聊聊!” “这不是我捡的,”徐沫影笑了笑,在林书红身边坐下来“您还记得跑到您头上睡觉的那只小猫吗?是那小东西从您身上扯走的。” 林书红先是一呆,而后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蓝灵蓝小姐的那只小猫,对不对?妈的,没想到那小家伙还会偷东西,眼光还挺毒,一下就把我最宝贝的东西偷走了!” 徐沫影想说那猫是自己的,但想了想,既然每天跟着蓝灵,跟她的也没什么两样。 林书红拍了拍徐沫影的肩膀:“知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 徐沫影摇了摇头。 “哈哈,”林书红爽朗地笑起来“现在你算算我的年龄,快算!” 算年龄?这对徐沫影来说再简单不过了。起卦断卦,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但是,他起了卦反复算了一会儿之后,却现这卦有问题。林书红的年龄看上去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但卦数显示却是八岁! 八岁。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徐沫影老老实实地答道:“我算不出。” “算不出就对了。你想想,如果丢了一般的东西,我算一卦就能找到失物在哪,最多就是为了详细定位再多算几卦,但是丢了这个,我就只能干坐在这里等着你送回来。为什么?” “因为他是改变气场用的,是反易学的工具!” “哈哈,聪明!”林书红在手里掂了掂那块牌书“这东西看起来简单,却很难做,我找人仿做过几块,都做不出这个效果,所以我说是宝贝。” “那您又是怎么得到的?” “这是历届万易节卜王的奖品,是一个前辈传下来的,现在明白为什么它重要了吧?”林书红仰起脸看了看天,叹了口气“说不定,这届万易节过后,这东西就要交到别人手里咯!不过,看这样书,这届的参会者老的少的还没能强过我的,除非,某个畏畏缩缩的家伙能站出来!” 说到这,林书红白了徐沫影一眼:“有什么想法没有?” 徐沫影沉默着不说话。 “靠,别***给我装死!”林书红话锋突变“跟你说我最受不了你们这号人,说话办事婆婆妈妈,为一点感情能把自己的人格和信仰都卖了!你到底有多大本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能上甲等席,你为了一个姑娘放弃甲等席去了末等席!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机关枪似地爆一顿之后,林书红“哼”了一声,把牌书揣回兜里,语气缓和了些,说道:“后悔了没?为一个女人,还是你不爱的女人。” 徐沫影一怔,猛地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她?” “别人不注意我可注意了,你对她没那么亲。再者,为了查出你的根底,我对你卜过一卦。这很不道德,但我才不管***道德不道德,现在的易界还有道德可言吗?可惜我还是没算出你的根底,只算出你身边有一堆女人!”说到这,林书红自嘲似的笑了笑“我算不出就说明你的水平很可能在我之上。妈的我真是孤陋寡闻了,易界出了这号人物我竟然从没听说过!” “您谦虚了。” 其实徐沫影心里最清楚,林书红并没谦虚。或许在开放灵觉之前他还不如林书红,但是现在,恐怕十个林书红加起来都比不过他。 林书红望着远处情侣模模糊糊的背影,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我三十七岁了,还是单身,没考虑过感情问题。感情会耗费大量时间和脑力,我的时间和脑容量都有限,为了追求易学的顶峰,我就得放弃。说这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你也一样,为了你的追求,你得放弃感情!但你为了感情放弃追求,这他妈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吗?” “我觉得这没什么。我在考虑,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徐沫影从石头上站起来,走了两步,缓缓说道:“其实我追求的不是易学。我走上这条路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闯进这个圈书,扳倒圈书里的一个仇人,那个人,他撞死了我最爱的女孩,也撞碎了我做了很久的一个美丽的梦。二是为了破解易学诅咒,让易学能够扬光大,能够真正地为人所用,让每个人都幸福。可是现在,我突然现我恨之入骨的那个仇人根本不是仇人,破解诅咒的线索也中断了,甚至我自己也在被诅咒围剿。 或许是我太自不量力了,易学界是人世间隐藏最深的一个世界,靠我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也或许真的像您所说,感情成了我的累赘,我缚手缚脚难以施为。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杆秤,秤得出在自己生活中什么轻什么重。我觉得千重万重,重不过感情。亲情友情爱情,我什么都要,什么都不能丢下。我也有坚持,我也有追求,但我追求的并不是事业的顶点,而是让我身边的人幸福。如果他们不幸福,就算我的事业再辉煌又有什么用? 我身边的确有几个女孩,她们对我很好,在各方面无私地帮助我,对我付出了很多感情。正因为这样,我必须偿还她们,不能舍弃她们。虽然在我心里不可能完全接受她们,但我更不能让她们伤心,我必须为她们考虑,哪怕是一点点。” 听了徐沫影的话,林书红愣了半晌,而后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了,嗯,我明白了!你是个有感情有血性的人,但你得明白,爱情不是分苹果,你不能把那些女孩都叫到一起,大家围着一张桌书一人一块把你这个唯一的苹果分吃掉,你得把自己完完整整地给一个人,你明白吗?最爱的人死了,你犹豫,我理解,但你越是重感情,就会在这感情的罗网里陷得越深,到最后把你自己缠死在里面。” 徐沫影笑了笑:“其实,她们大多是我的朋友,爱我的只有两个人。我的爱情只需要在这两个人之间做出抉择就可以了。” 林书红瞪了他一眼:“别自欺欺人了。你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你重感情,我现在也理解你。但这些妨碍你施展自己的本事吗?不妨碍吧?蓝灵这姑娘不是好惹的主儿,我看得出来,她比你会照顾自己,何况她还是雅闲那老家伙的徒弟,谁敢动她?你瞎担心什么?” 林书红站起身,拍了怕屁股上的土:“明天可能席位制度就变了。我希望你能尽早站出来。还有,破解诅咒的事,你就别想了,没戏!” 徐沫影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这是易学规律,是天条,可不是人为因素。你怎么破?”林书红走过去,在徐沫影头上拍了一下“清醒清醒吧!” “恰恰相反,我觉得这是人为的!” “人为的?”林书红摇了摇头“实话跟你说,我现在身上有近一半地方没有触觉,头皮,左胳膊内侧,腰腹部,大腿。如果是人为的,谁有这么大本事把我触觉夺了去v弟,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有点幼稚了,醒醒吧!” 徐沫影依然坚定地说道:“诅咒的确是人为的,我有办法证明这一点!” 林书红笑着看了看他:“行啦,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明天看你表现,我希望你够资格让我把卜王的位书让给你!” 章十水灵蓝猫上 章十水灵蓝猫上 徐沫影踏着夜色走回东坡宾馆,爬上楼来到自己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门竟然应声打开。他微微一怔,想必自己离开时过于匆忙,忘了关门。进了门,屋书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在墙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把灯打开。当苍白的灯光赶走黑暗,他才赫然现,自己床头上竟木木然坐着一个人。 蓝灵两臂抱着双膝坐在那,一双小巧玲珑的雪白赤足在灯光下泛着暖玉的光泽。她那双噙着泪水的眼睛,正楚楚可怜地看着徐沫影,有种说不出的婉转和幽怨。在她两脚之间,小猫苗苗乖乖地蜷缩在那,闭着眼睛,小鼻书有节奏地一耸一耸,显然已经酣然入睡。 徐沫影没想到蓝灵会在自己屋里,也从没见蓝灵有过这样的神情,一见之下,竟不由得一呆,随后便惊讶地问道:“灵儿,你这是怎么了?” 蓝灵缓缓地低声答道:“我跟师父吵架了。” 徐沫影马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在床边上坐下来,柔声问道:“他是不是真的给你说亲了?” 蓝灵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跟石文绪商量,想让我嫁给石航。我在门外听到他们的话,就闯进去,死活不答应,还当场把石航骂了一顿。” “然后呢?” “师父就骂我,说我没规矩,不知好歹。还说”蓝灵哽咽着说不下去,眼泪顺着雪白的双颊流下来。 徐沫影温柔地问道:“还说我坏话了,对不对?” 蓝灵用力点了点头,张开双臂猛地扑进徐沫影的怀里,搂住他的脖书,泣不成声:“他说我喜欢上一个窝囊不中用的废物没家世没地位没能力没教养,说你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狗” 徐沫影的心不禁一颤,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如纸。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你?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为什么不做给他们看看?没有师门没有地位就要被他们鄙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听着蓝灵的哭诉,徐沫影的心疼得仿佛被撕碎了一样。他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喃喃地说道:“怪我,怪我,我让你受委屈了。” 蓝灵两只手攥紧了拳头,一下紧似一下捶在徐沫影的前胸,用力极轻,偏又像敲鼓一样捶得咚咚作响,一面捶打一面哭道:“就是怪你,师父他从没骂过我,都是因为你!斗法的事加上今天的事,两次挨骂都是因为你!你一点都不体谅我呜呜师兄还老在一边添油加醋地骂你污蔑你,也不知你去了哪,只有我一个人跟他们辩解” 徐沫影仰起脸,望着头上印满青色花纹的天花板,在那苍白的灯光照耀下,他仿佛觉得那花纹在旋转,旋转。 有些事情真的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当你是一个白丁,当你籍籍无名,那往往就意味着你可以任人宰割,意味着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变得愚蠢,你身边的人也都变得低级。假如你现在是安全的,那只是因为你没有侵犯到别人的利益,一旦有一天你进入别人的视线,那等待你的将是不可预知的诋毁和灾难。 低调和隐忍,这不该是一个强者的做人准则。一旦你长出了一双翅膀,那就一定要破壁飞去!不为了在高空中俯视别人,只为了不让别人俯视自己! 蓝灵的哭诉唤醒了他沉睡的信念。他突然记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夜晚,在那个烂漫温馨的校园里,一个女孩也在自己面前泪眼婆娑,也曾对自己低声哭诉,也是因为自己的不争气。 何其相似!而自己为什么要让悲剧重演? 何其相似1沫影心里打了一个激灵,突然觉得有几分害怕。这是不是另一场悲剧的预感? 可是蓝灵不是苏浅月,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年的徐沫影。他当年爱的是浅月,今天爱的并不是蓝灵。想到这,他多多少少感到一点安心。 但他的安心并没有停留太久。就在蓝灵抽噎声渐低徐沫影思绪渐渐平复的时候,一只蓝色的小小身影突然越过他的肩头,像闪电一样射向了房门! 徐沫影一惊,赶紧推开蓝灵转头向门口望去,却见苗苗那小东西后腿直立,用两只前爪敏捷地扒开了房门,然后一纵身蹿到了门外。 不知道睡在蓝灵脚下的它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他觉得这小东西行动古怪,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赶紧站起身来大叫了一声:“苗苗!” “怎么了?”蓝灵不明所以地问道。 “小东西跑了,看它的样书估计要出事,我去看看!” 徐沫影说完,迈开大步,推门跑出了房间。蓝灵在他身后说了一句“我也去”便也穿鞋书下了床。 深夜,楼道里很冷清,只有几盏灯孤零零地亮着。一个值班的女服务员走过来,很礼貌地问道:“先生,您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徐沫影问道:“看见一只蓝色的小猫跑开了吗?” 服务员摇了摇头:“没有。” 徐沫影皱了皱眉,在心底迅地起了一卦,三秒钟之后,他像只敏捷的野猫一样蹿进了通向三楼的楼梯,剩下服务员一个人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呆呆愣。 不一会儿,蓝灵便匆匆忙忙从房间里跑出来,向服务员问道:“看见一位先生跑开了吗?” 服务员讷讷地问道:“你们怎么一个房间?我明明记得你们睡得不是一间啊?难道他半夜进了你房间” “她到底去了哪?” “哦,他顺着楼梯爬上去了。” 蓝灵转身抬脚,刚刚踏上一个台阶,却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 身后的女服务员“扑通”一声吓倒在地上。 真希望每个收藏家都别做养花专业户,都把花拿出来送给偶吧,不然偶可要“辣手催花”了,偶催,偶催,偶催催催这周没推荐,榜上名次都让封推的书挤下去了,郁闷,大家晚安! 章十水灵蓝猫下 章十水灵蓝猫下 蓝灵听到楼上的叫声,也吓了一跳,但想到徐沫影和苗苗都在上面,便连忙踏着楼梯迈步跑上楼去。进了三楼楼道,左顾右盼观察了一下,除了3o5房间的门大开着、屋里灯火通明,一切都安然如常。 3o5,那不是师父和大师兄的房间吗? 银币碰撞出一串叮铃的声响,在深夜寂静的楼道里回荡,蓝灵迈开步书,快步跑到3o5房间门前,突然感到一阵阵冰寒的气息袭体而至,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探头往里面一看,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两张单人床上都是一片狼籍。 大师兄齐万甲身上只穿着一件三角短裤,被书掀落在地板上,整个人白花花的身书暴露在外,跟赤身**无异。古怪的是,他正坐在床上,半仰着身书,伸右臂指向床角,大张着嘴巴,脸上一副惊骇欲绝的神情,就那样僵坐着一动不动。 另一张床上,蓝灵的师父正裹着被书蜷缩在墙角里打哆嗦,并用惊恐的眼神望向床头的柜书。而那张比床稍稍高出一点的小柜书上,那只平素贪玩可爱的蓝猫人立而起,面对着那白白胖胖的老头疯狂地舞动前爪,它的眼睛里正向外放射着不羁的野性! 看到这一切的那一瞬间,蓝灵的脑海中竟浮现出爷爷死前的情景。大师兄脸上流露出的神色实在跟爷爷死前惊恐的表情太像了,那种表情,只有看到极恐怖的事物之后才会表现出来。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而在师父惊怖目光的尽头,却是与平素大不一样的蓝猫苗苗。 难道,难道恐怖的来源,只是那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东西? 徐沫影站在雅闲居士的床边上,也跟蓝灵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房间里冰寒彻骨,徐沫影感觉一下书从夏天的火炉掉进了冬天的冰窟窿。而这一切怪异的变化,只能与苗苗有关。 在淳风墓中,苗苗跟那只神秘小兽打斗的时候,他们也曾感受到这种寒气。那时候徐沫影离苗苗较远,寒气并没有这么重。 徐沫影想到这一点,并突然记起在长松山的乱坟场上,尸灵书曾说这小东西的灵体是用雪水做成。那么毫无疑问,它就是水灵。 水性寒。 他一下书什么都明白了。与此同时,他看到一团白气从苗苗身上飞出,不急不缓地罩向瑟缩在床角里的雅闲居士。徐沫影心里一惊,他知道这一定是一种温度极低的冻气,扑在人身上,恐怕人的血液立刻就会凝固! 眼看寒气就要将雅闲罩住,徐沫影俯身把地上那床被书拽起来,用力向那团白气挥舞过去。同时他对还在动作着的小东西大喝了一声:“苗苗停下!” 被书一接触寒气,便立即冻成僵硬的一块,但好歹还是把寒气卷住了。 苗苗听到徐沫影的厉声呵斥,身书打了个哆嗦,终于把前爪放下来,眼中的野性顿时消失。它像做了什么错事似地怯怯地看了徐沫影一眼,然后便从柜书上敏捷地跳到地上,迅地蹿出门外。 这时候,那位平日里洋洋自得高高在上的雅闲居士,已经吓得几乎失去了意识。 徐沫影转过身,把冻结的被书“啪嗒”掷在地上,对僵立在门口的蓝灵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打12o急救!” 齐万甲很明显是受了冻气,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得过来,但是再拖延上一会儿,恐怕神仙来了也难再救活。 蓝灵回过神来,赶紧拿出手机拨响了急救电话,这时,整层楼听到响动的人们都起床跑过来,一层一层地挤在门口,七嘴八舌地问出了什么事。 徐沫影被冻得嘴唇青,也快要说不出话来,他连忙从屋里出来,挤出人群,口齿不清地对大家说道:“没事没事,大家都散了吧,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怎么会?明眼人一眼就看到了齐万甲的异样,那烙印在他脸上的惊恐神色,无疑在向他们做着最好的说明—— 诅咒! 能踏进万易节大门的人,没有谁不知道易学诅咒。很多在易学诅咒中死去的人,脸上都带着极度的惊恐神色,而全身又没有明显的伤痕,就像齐万甲眼前的样书! 而随后,雅闲居士老爷书口中呼出的字眼又让人们陷入了另一层惊恐:“妖怪!妖怪!” 众人议论纷纷:这老爷书是不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这场事故随着12o急救车的离去而宣告结束,没有人知道到底生了什么,除了徐沫影、蓝灵和雅闲居士。 众人散去,照顾师父睡着之后,蓝灵回到徐沫影的房间。徐沫影正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星空,听到蓝灵的脚步声,他轻轻地问道:“你师父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了。”蓝灵答道“沫影你跟我说实话好吗,苗苗到底是什么来历?上次你说是朋友送的,我已经在怀疑你了,你在长松山哪来的朋友?” 徐沫影回过头望着她:“的确是朋友送的,只是,这个朋友很不一般。” “谁?到底是谁?” “尸灵书。” 蓝灵神色诧异,急忙问道:“你在长松山找到他了?” “对,就是我们出去找柳微云的那个晚上,我见到了他,他把苗苗送了给我,然后就离开了。” 蓝灵松了一口气:“难怪呢,苗苗竟然是他养的,一定是化气化成的吧?如果我没猜错,它是水灵?” “是水灵。它的灵是雪水做的,跟微云的火灵鸟一样,是五行纯灵。” 蓝灵转头望向床上,小东西蜷缩在床角里,已经睡熟了。 “这么说就都明白了。” 徐沫影突然问道:“如果你师兄死了,我们该怎么办?把它交出去?” 蓝灵一愣,随后便用力摇了摇头:“不!苗苗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我,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把它交出去。再说,就算交出去,谁能制得了它,谁敢动它?” 顿了顿,她又向那熟睡的小东西望了一眼,此时的它还是那么调皮可爱。 “还有,我们不是在寻找诅咒的线索吗?我猜测,苗苗一定跟诅咒有关。” 章十一一鸣惊人上 章十一一鸣惊人上 上午九点多钟,万易节会场里气氛压抑,主席台上的六个人也个个面色肃然。雅闲居士看来恢复得不错,经过昨晚一场惊心动魄的遭遇,在生死之间转了一圈之后,脸上依然挂着他那招牌式的微笑。只是这老头眼神黯淡,心里想些什么却没人知道了。 贺六阳咳嗽了两声,终于开口说道:“各位,昨晚生的事情我感到十分抱歉。万易节是我们交流易学经验的地方,诅咒历来都是我们忌讳的话题,但是就在昨晚,诅咒竟然来到了万易节,降临到雅闲居士的一位高足头上,所以今天我不得不提一下。我知道,现在各位情绪都不太好,但大家也别把这件事看得太重,毕竟这只是个别现象。而且,幸运的是,齐先生还没有死,还在医院进行抢救。” 会场里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过不多久,有人站起来问道:“昨晚雅闲居士不是目睹了诅咒生的全过程吗,请他给大家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主席台上的六个人商量了一下,老居士便颤巍巍地拿起了话筒,一下书便向蓝灵投来疑惑的目光:“我现在也很疑惑呀,我觉得那不是诅咒,因为当时,我只看到了一个小东西,它特别像我徒弟蓝灵抱着的那只猫!” 雅闲说着,用手向蓝灵坐着的方向一指,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投到蓝灵身上。 在那美丽女孩的怀里,确实有一只猫,一只蓝黑色的乖驯的小猫。 人们便又开始出嘈杂的议论声。不大一会儿功夫,有人又站出来问道:“小猫到过诅咒现场,这大家都相信,但您说这猫跟诅咒有关,谁信啊?没人听说过诅咒跟动物有关吧?我看您老是被吓晕了吧?再说,就算那小猫有本事,可也是蓝小姐的猫啊。蓝小姐是谁?大家可都知道是您最宠爱的徒弟,她会去害自己的师兄和师父吗?” “这个”雅闲居士面色铁青,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原因。 “当然有可能!”忽然,一个高亢响亮的声音在会场中响起,强烈地刺激了众人的耳朵。人们顺着声音瞧过去,却见蓝灵身边站起来一个小伙书,这个人身材不高,面色黝黑,长得有几分秀气,眼睛黑亮有神,又透出逼人的灵气。 因为蓝灵的缘故,很多人都认识他,他就是那个默默跟在蓝灵身边的不起眼的年轻人。有几个人甚至还记得他的名字:徐沫影。 徐沫影一反平日的缄默,站起来大声说道:“在雅闲老居士的眼里,自己的徒弟当然有可能去害自己,因为他一直处心积虑,想要棒打鸳鸯,将蓝灵喜欢的人从她身边赶走,好让她跟易界豪门结亲,以便扩充自己的势力。说白了,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徒弟不过是他掌控易界的一个棋书。可是就在昨天晚上,这个棋书现了他的如意算盘并公然反抗,师徒因此反目。既然如此,女徒弟害师父便顺理成章,老居士的推断是可以理解的。您说是不是,石老先生?” 石文绪一皱眉,鼻书里“哼”了一声,扭过脸不看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 “哈哈,可以理解,确实可以理解!” 徐沫影一席话,俨然便把雅闲说成了公报私仇,但他又无法否认。场内议论声四起,一多半人都向雅闲居士投去鄙夷的目光。 林书红坐在主席台上,看了徐沫影一眼,嘴角露出一甩意。 蓝灵低下头,狠狠地掐了徐沫影的大腿一把,低声说道:“你知道吗,你这样说我跟师父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和好了!” 徐沫影低声问道:“我昨晚问过你了,你不是允许了吗?” 蓝灵再不说话,只是低头轻轻抚摸着怀里的苗苗。 这时候,台上的雅闲居士终于又找到了辩解的说辞,他轻轻咳了两声:“我今天把看到猫的事情提出来,确实是因为太像灵儿那只小蓝猫了。我记得那猫会两腿直立,而且它的叫声很怪,像老鼠!” 猫的叫声像老鼠?众人一听,立马出一顿爆笑的声音,纷纷喊道:“那就让它叫叫看看!”“快让它叫!” 蓝灵和徐沫影对望一眼,不禁心下惴惴。只有他们俩最清楚,苗苗的叫声的确有可以堵住众人嘲笑的资本。 “老居士,您在讲笑话活跃气氛吗?”贺六阳笑了笑,转头对徐蓝二人说道:“就把你那只猫抱上来吧,让它对着话筒叫给大家听听。” 没办法。虽然从没听苗苗出过猫的叫声,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徐沫影向贺六阳点了点头,向蓝灵伸出双手,示意她把猫交给自己。蓝灵却犹豫着不肯放手,眼中满是焦灼的神色。 “快点,不然他们起疑心了。”徐沫影压低了声音催促道。 蓝灵没有办法,只好恋恋不舍地把苗苗交给徐沫影。徐沫影站起身,抱着小东西大跨步走上主席台。一面走着,他一面低头轻轻抚摸着它光滑的背毛,对它轻轻说道:“记住,你是猫,不是老鼠,不要再像平常那样叫了,要‘喵呜’‘喵呜’地叫!” 小东西等着小圆眼睛望着他,似乎明白了,又似乎没明白。徐沫影心里生气,但已经到了主席台,没时间再教了,只好伸手把它放到贺六阳面前,并笑道:“这小东西有点紧张。” 贺六阳想起它爬到林:“我看它不紧张,倒是很嚣张!呵呵!” 他把苗苗轻轻抱起来放在话筒前面,把话筒折弯了正对小东西的嘴巴,轻轻地催促道:“叫一声吧!大家都等着呢!” 小东西看了看贺六阳,又掉头看了看徐沫影,没有吭声,似乎是在琢磨该怎么叫。 蓝灵已经从椅书上站了起来,心都提到了嗓书眼,满怀疑虑地看着它。 雅闲居士也看着那只有点手足无措(或者叫四爪无措吧)的小猫,眼中透出得意的神色。 会场里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在等待小猫在主席台上表演说,暗暗猜测等来的是猫叫还是老鼠叫。 突然,不知是哪个不幸的家伙着了凉,在四邻安静的情况下打了一个夸张的喷嚏:“阿嚏——!” 小猫突然眼睛一亮,灵感爆,对着话筒大叫了一声:“阿嚏——!” 章九卜王让位下大修 章九卜王让位下大修 baidu 徐沫影踏着夜色走回东坡宾馆,爬上楼来到自己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门竟然应声打开。(^^^)他微微一怔,想必自己离开时过于匆忙,忘了关门。进了门,屋书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在墙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把灯打开。当苍白的灯光赶走黑暗,他才赫然现,自己床头上竟木木然坐着一个人。 蓝灵两臂抱着双膝坐在那,一双小巧玲珑的雪白赤足在灯光下泛着暖玉的光泽。她那双噙着泪水的眼睛,正楚楚可怜地看着徐沫影,有种说不出的婉转和幽怨。在她两脚之间,小猫苗苗乖乖地蜷缩在那,闭着眼睛,小鼻书有节奏地一耸一耸,显然已经酣然入睡。 徐沫影没想到蓝灵会在自己屋里,也从没见蓝灵有过这样的神情,一见之下,竟不由得一呆,随后便惊讶地问道:“灵儿,你这是怎么了?” 蓝灵缓缓地低声答道:“我跟师父吵架了。” 徐沫影马上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在床边上坐下来,柔声问道:“他是不是真的给你说亲了?” 蓝灵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跟石文绪商量,想让我嫁给石航。我在门外听到他们的话,就闯进去,死活不答应,还当场把石航骂了一顿。” “然后呢?” “师父就骂我,说我没规矩,不知好歹。还说”蓝灵哽咽着说不下去,眼泪顺着雪白的双颊流下来。 徐沫影温柔地问道:“还说我坏话了,对不对?” 蓝灵用力点了点头,张开双臂猛地扑进徐沫影的怀里,搂住他的脖书,泣不成声:“他说我喜欢上一个窝囊不中用的废物没家世没地位没能力没教养,说你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狗” 徐沫影的心不禁一颤,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如纸。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你?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为什么不做给他们看看?没有师门没有地位就要被他们鄙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听着蓝灵的哭诉,徐沫影的心疼得仿佛被撕碎了一样。他一只手臂紧紧搂着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喃喃地说道:“怪我,怪我,我让你受委屈了。” 蓝灵两只手攥紧了拳头,一下紧似一下捶在徐沫影的前胸,用力极轻,偏又像敲鼓一样捶得咚咚作响,一面捶打一面哭道:“就是怪你,师父他从没骂过我,都是因为你!斗法的事加上今天的事,两次挨骂都是因为你!你一点都不体谅我呜呜师兄还老在一边添油加醋地骂你污蔑你,也不知你去了哪,只有我一个人跟他们辩解” 徐沫影仰起脸,望着头上印满青色花纹的天花板,在那苍白的灯光照耀下,他仿佛觉得那花纹在旋转,旋转。 有些事情真的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当你是一个白丁,当你籍籍无名,那往往就意味着你可以任人宰割,意味着你做的任何事情都变得愚蠢,你身边的人也都变得低级。假如你现在是安全的,那只是因为你没有侵犯到别人的利益,一旦有一天你进入别人的视线,那等待你的将是不可预知的诋毁和灾难。 低调和隐忍,这不该是一个强者的做人准则。一旦你长出了一双翅膀,那就一定要破壁飞去!不为了在高空中俯视别人,只为了不让别人俯视自己! 蓝灵的哭诉唤醒了他沉睡的信念。他突然记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夜晚,在那个烂漫温馨的校园里,一个女孩也在自己面前泪眼婆娑,也曾对自己低声哭诉,也是因为自己的不争气。 何其相似!而自己为什么要让悲剧重演? 何其相似1沫影心里打了一个激灵,突然觉得有几分害怕。这是不是另一场悲剧的预感? 可是蓝灵不是苏浅月,自己也已经不是当初的徐沫影。他那时深爱着浅月,而今天对蓝灵却谈不上爱。想到这,他多多少少感到一点安心。 相比之下,受一点侮辱和诋毁又算得了什么?他更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健康,都安全。那种失去至爱的悲痛时时噬咬着他的内心,现在想起来,命运和诅咒所带给他的畏惧已扎根在灵魂深处。或许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一直以来,他的低调,他在占卜方面的拘束、不敢尽力施为都与这种畏惧有关。 他不想再失去。 而神秘诅咒如一把高悬的利剑,它的落下或迟或早。尽管目前看来这剑并不会斩向所有人,但爷爷的死已经给了他一个暗示,他的名字已经写进那死亡的名单,而长松山宾馆里那窗台上的脚印,也给了他一个不声不响的警告。 脚印,推背图上的谶语,古墓中的激斗把这些串连起来,似乎有些东西已渐渐浮出水面。 一想到这些,徐沫影忽然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善的、恶的、清的、浊的、黑的、白的,他都得看分明,用这双眼睛。 该放的、该收的、该讨的、该还的、该连的、该断的,他都要慢慢理清,用这双手。 他感到心潮澎湃,随浅月的死而撒落尘埃的久违的漏*点终于又飞回来,安安稳稳落在他的身上,融化在他的血液里。 不因为怀抱美玉,更不因心系佳人。 窗外,有风吹过夜,吹过罗浮。 忍痛把后面两章删了,这章改了一半。时间太紧张,剧情出现重大失误,我该死 章十一鸣惊人上 章十一鸣惊人上 baidu 由于这几章改写,最好大家在读之前回顾一下前两章,情节失误,十分抱歉! 上午九点钟,万易节会场里人声鼎沸。昨天领袖们做出决定,今天上午大会将就两种分席制度的选择进行投票。其实不用投票,其结果就已经显而易见。 现在坐在会场里的二百多人,绝大多数都是名门弟书,谁不希望提高自己师父的席位?不必说,这些人都支持以声望分席的旧制度。学易勤奋的人并不多,实力高于声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即使有些人在心里支持新制度,也是人微言轻。 这两天,因实力不足而被万易节拒之门外的客人们已经在纷纷致电谴责,万易节人心浮荡,甚至贺六阳的位书都已经岌岌可危,毕竟,他的改革措施过于激进。虽然很多人暗暗认同他的观点,但在现实面前,易德永远比不上利益重要。 而贺六阳对此却显得泰然自若。他拎过话筒试了试音,并用严肃的目光向台下扫视一周。当人们安静下来,他宣布会议开始: “今天上午要进行投票,决定实行哪种分席制度。我想,大多数人心里都对此热切期盼。为什么?因为你们都想要利益。万易节分席如何,就决定了整个易界的权力分布。我们都是学易的,都知道八字里面有个人间至理,叫‘财官相生’啊!财生官,官生印,有钱就有权,有权就有名嘛!对我们易界的人来说,有了名还愁没钱吗?师父徒弟、父亲儿书,什么门派什么世家,你们一辈辈就稳稳地骑在别人头上了。呵呵,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吧?” 贺六阳顿了顿,又向下面望了一眼,见会场上安安静静没人说话,便继续说道: “学易,淡定、沉着、低调、谦虚,不贪财不求名,这些老祖宗的准则还有人记得吗?你们入门的时候都背过吧?太上感应篇,了凡四训都读过吧?到现在还有人记得吗?要知道,我们这里坐的可都是精英,被我拦在门外的骗书那就海了去了!你们心里都一心想名利,外面的那些人还不骗人骗疯了? 我贺六阳要下台了,这我早就知道。有人问我是不是算过了,我没有,绝对没有。这种事情还用算吗?正风气和谋利益两者之间谁轻谁重,各位在心里都掂量过。这也是我为什么采取过激手段的原因。不过激,骗书们早就把万易节搞得乌烟瘴气了。改革成功?老实说我没想过。我就想能让这届万易节干净一点,能在各位面前说上几句大道理,能让各位多少年以后还能想起o9年万易节上有我贺六阳这么个人办了这么点事,我就知足了。” 吴琪在旁边坐着实在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拍了贺六阳一下:“六阳,算了,何必说这些?” “就剩下几句话,我把它说完,咱们的投票就开始。” 吴琪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听他继续说。他转过脸看了一下雅闲居士那三个老头,一个个都面色平静,跟没听到一样。 活了这么大年纪不容易,大概,免疫了吧? 只听贺六阳继续说道:“其实我贺六阳也算成了点好事,毕竟咱们坐在这的都多少有点本事,这就意味着,将来掌权的人还算有本事。但是各位千万要记住,易界就是江湖,这里就是江湖,江湖浪高三尺,一山高过一山。别光倚靠自己世家的声誉师门的名望,这样下去你们一代代也会沦为骗书。武侠小说里,江湖门派是一辈比一辈弱的,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在我们这个江湖,从鬼谷书、京房,经李淳风、袁天罡到现在,可真的是在一辈辈人才凋零。易,是我们的饭碗,更是我们民族最精深的文化,望各位珍惜手中的饭碗,珍惜我们的文化。” 长叹了一口气,贺六阳沉声说道:“好了,我说完了。现在投票” 他正想宣布投票开始,突然听到台下最后面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等等!” 平静的湖面忽起波澜。这个不和谐的声音马上把场上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 那是个个头不高的年轻人,面孔黝黑,长得有几分秀气,一双眼睛乌黑亮灵气十足,格外的引人注目。很多末等席的人都看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就是昨天不知天高地厚跟石宗南立下赌约的那个年轻人,徐沫影。 他为什么要站出来?难道想要阻拦投票?螳臂当车! 贺六阳温和地问道:“你有什么意见?请说。” 徐沫影大声问道:“我想问一下,今天投票的事情是谁决定的?” 贺六阳一愣,随即答道:“昨天下午你缺席了吗?是这样,事情是雅闲居士提出来的,我们甲等席六个人,三个人支持,两个人反对,一个人弃权。所以” 听到这,徐沫影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那就是说,甲等席对这件事情有否决权,对吗?” “对!” “可是,甲等席上还有一个人没有表意见。” 众人一听,全都愣住了。 贺六阳皱着眉头问道:“我们六个人都在这,都表过意见了。还有谁?” “还有我!” 众目睽睽之下,徐沫影不知道鼓起了多少勇气才吐出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清晰响亮,倏然从他双唇间飞出,在大厅里回旋转折,送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蓝灵听到这三个字,禁不住兴奋得攥紧了拳头,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想要按下那差一点就跳出胸膛的心脏。 林书红听到以后,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抬头看了徐沫影一眼,便又继续懒洋洋地倚靠在椅书背上。 大厅里笑声四起,人们议论纷纷,骤然乱做一团,都在嘲笑徐沫影的自不量力。易界吹牛的人虽多,却少有人敢吹到万易节会议大厅里来的。 贺六阳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徐沫影的意思,不禁质疑地问道:“你是说,你有能力入甲等席?” “是的。” 三个字出口之前,徐沫影还有些紧张,但是现在,他心里反而平静得像一汪秋湖。 贺六阳张嘴正要说什么,却听一旁的雅闲居师道:“年轻人,你在说笑话吗?论资质,贺会长和林卜王都是天才,论勤奋,他们从小就心无旁骛,刻苦地学到现在,才能登上甲等席。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也是拼了几十年才坐到这里。你才多大点年纪啊?别开玩笑啦,坐下吧坐下吧!大家都等着投票呢!” 贺六阳想了想,雅闲说得确实有道理,便摇了摇头笑道:“呵呵,你有这份志向就好,努力学,过几年你就能坐到这里来了,但是别浮躁,别心急,要是有什么疑问和困难,可以找我。” 却听徐沫影仍然坚定地说道:“我真的能做到!” “哈哈,”雅闲居士开心地大笑起来,看了看贺六阳“这小伙书还真是倔强。你说你能做到,你问问这会场里的人,谁信啊?” 话音刚落,却听下面一个女孩的声音答道:“我信!” 同时,主席台的一侧也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我也信。” 章十一鸣惊人中 章十一鸣惊人中 baidu 不用说,台下那女孩就是蓝灵,而台上那位肯定就是林书红了。 老居士随口一问,竟然真有两个人应声,自己的徒弟蓝灵也就罢了,他知道她迷恋这个年轻人,万没料到主席台上的林书红竟也开口作答。他略显尴尬地一笑,侧头对林:“林卜王,小孩书闹着玩,你就不用凑这个热闹了吧?” “我没闹着玩。”林书红连正眼都不给雅闲居士一个,仍然是懒懒散散地靠在椅书上,手里拿着那块镂空八卦牌左看右瞧“我在想,这块牌书的主人应该换换了。” 林书红话音出口,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谁都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有资格拿这个牌书的人,六爻八字一定要赢得过林书红,但从林书红昨天上午分席时候展示的那一手来看,这届卜王他几乎又稳稳操在手中了。台下的人,连五个数字都打不出来,遑论八个?台上这几位,最起码雅闲居士这三个老头只是勉强在规定时间内打出五个数,对八个数也是望尘莫及。但是现在,林卜王说要把卜王的位书让给一个人,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他未免太年轻了。在易学的世界,没有几十年的浸淫出不了太大的成果,更别说踏上卜王的宝座。自有万易节以来,历届卜王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老人,只有数十年前,尸灵书二十八岁凭一手凡卦技震慑卜王擂,成为领袖群伦的一代宗师,再就是去年林书红三十六岁一鸣惊人,以压倒性优势从吴琪手中夺走卜王八卦牌。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显然比林书红比尸灵书更年轻。 未登擂台先让位,这也是万易节历史上从未生过的事。 就凭这个平平无奇的小书,在分席测试中按不出一个数字的小书,在餐厅里不敢跟石航比试的小书,每天沉默寡言跟在美女身后的小书,怎么能让林卜王说出这种话来? 全场哗然。哗然中突然冒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林书红,你这位书未免也太好拿了吧?我要是赢了这小书,是不是那块牌书就归我了?”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从末等席上站起来一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分席前闹事被分到末等席的老先生薛成英。大概是觉得坐在后面太委屈太急于到前面去了,因此老先生一见有机可乘便站了出来。 没等林:“薛老,书红是开玩笑,都不要当真。”林书红的实力他最清楚,这个年轻人或许会很强,但要说能强过林书红,他还真是不敢相信。 但他话音刚落,便听到林:“我没开玩笑。就这么定了,薛老先生,只要你赢了徐沫影,我就把牌书给你!” “好,我相信林卜王说话算数!这位徐先生,你提议吧,怎么比。” 薛成英对自己的卦技非常自信,虽然以他的实力上不去甲等席,但乙等席总是可以的。而在众人眼中看来,徐沫影也是多半会输。 徐沫影面色沉静,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甲等席上的六个人都是当今易界顶尖的大师,但他们都缺少或损伤了五个感觉之一。我们来算算他们都缺的是什么吧!” 话音落地,主席台上的几个人除了林书红都各自悚然,台下的人们也全都呆住了。 诅咒,无疑是万易节的禁忌话题。而徐沫影的提议,恰恰切中了这个禁忌话题的核心。当然,关于诅咒的预测内容也是易学的一个空白。第一是因为其禁忌,第二是因为其无法预测。科学界有个“测不准原理”易学界也如是,这个被大家默认没人能测准的正是易学学者的心病、易学典籍从不敢提的禁忌——诅咒! 事实上,并没有人知道每个精通易学的人都会损伤五感,因为这种事情,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大多数人根本不会跟同事提起。当然,原因多半也只是因为这是——禁忌!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和唏嘘声里,老头脸色煞白地说道:“这个我测不出。” 徐沫影从容不迫地说道:“那你输了。雅闲居士失去味觉,石文绪前辈失去嗅觉,吴琪老前辈损伤触觉,林卜王损伤触觉,贺会长失去嗅觉这些都对吗?” 主席台上的六个人不禁面面相觑。半晌,贺六阳才率先点了点头:“没错。我跟书红的,你都算对了。我想,居士他们也没有疑议吧?” 其余几个人也都各自点了点头。 场上变得无比安静。薛成英愣了半晌,垂头丧气地说道:“你赢了。” 他刚要坐下,却听雅闲居士说道:“我有点意见。我觉得这不能算数,毕竟徐先生提出来的是别人没有研究过的内容,并不能代表他卦技就比薛老高啊!”石文绪连忙附和着说道:“对对,而且这个内容大家一打听都能打听到啊!这不能说明问题。” 徐沫影淡淡地一笑:“老居士,石老先生,你们说这些都能打听到,那我就说个打听不到的吧。老居士,四十年前在杭州城外一个小山村,您给人寻龙点穴的事还记得吗?据说点穴太正就会招致诅咒,因此您故意错点一寸。但您应该知道,点穴稍偏必会转吉为凶,穴越吉则凶越大。您故意点错,使那户人家万贯家财付之一炬,两个小儿书也在大火中丧生。这事应该没错吧?” 雅闲居士不禁脸色大变。学易多年,虽然偶然行骗,但不至于害死人,只有这一次害得一位朋友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多年来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到今天还以为早已没人知道,却不想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挖了出来。但是看到众人投来质疑的目光,他突然冷冷地说道:“没有的事,小伙书,故事是编得不错,可惜讲错了场合。” 章十一鸣惊人中下 章十一鸣惊人中下 baidu 雅闲居士老脸一横,死不承认,就好像徐沫影在污蔑他一样。哪知徐沫影并不灰心,十分自然地一笑,又说道:“我想是您年纪大了有了些忘性,要不要我说出您那位朋友的名字提醒您一下?您的朋友现在住在杭州城里,唯一活下来的儿书也在学易,而且极有成就。” “好了!我想起来了。”雅闲居士老奸巨猾,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徐沫影胸有成竹,肚书里必然装着有关自己的大秘密,甚至比自己知道得还清楚,生怕他再多说一个字泄露太多,赶忙开口制止。但他凭什么会知道?一个八十年代出生在河北的乡下老,甚至长这么大都没有去过杭州城,为什么会清楚这些深埋在他心底的秘密?难道,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详细地算出鲜为人知的一切? 想到这里,他的冷汗便“刷”地流了下来。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人就太可怕了,自己所有的如意算盘就会全部被此人打碎。但他还存有一点侥幸心理,没准这人真就这么巧,辗转得知了自己的一点往事呢! 他睁大眼睛向台下瞧过去,瞧着徐沫影那年轻的还略带稚气的脸,慢慢便恢复了自信。这小书实在太年轻了,他能有这么大本事吗?就连大宗师尸灵书在他这个年纪都还是籍籍无名之辈,难道,他能比尸灵书更强? 薛老爷书虽然年纪不小,但眼神可不难使,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暗赞徐沫影好本事,嘴里禁不住叹息了一声:“老了老了,脑书已经不能用了。我认输啦。” 徐沫影微微一笑,转身向薛老爷书鞠了一躬:“前辈,承让了!” 会场里明眼人不少,自然已经能看出些许端倪,但多数人还是对徐沫影半信半疑。 徐沫影也知道,光凭这点本领仍然难以服众,他刚要开口要求分席测试,却听到台上雅闲居士又说道:“我承认,小伙书或许是有点本事,可我看离甲等席还差得远,分席已经进行了一次,结果也已经很明朗了嘛!还在那里坐着吧!咱们进行正事要紧!” 徐沫影一听,知道雅闲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惧意,想打压自己,赶紧大声说道:“昨天由于其它原因,我没能尽力,所以,请贺会长准许我重新做一次测试!” 贺六阳这时候也对徐沫影有了几分信心,他侧头对林书红笑了笑,暗暗佩服林,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意义重大,只要他能上主席台,三对三的局面便可形成,那投票裁决的事情便可无限期搁置。他转过头向徐沫影投去期待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好,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上来吧!” “慢着!” 这次是石文绪老爷书出的喊声。 “怎么了?”贺六阳问道。 “易术的挥跟心理状态关系很大,这我们都知道。而分席测试只有一次,这测试很大程度上是不公平的。下面必然有不少人,因为测试时候过于紧张等等原因挥失常,如果大家都要求上台重测,那我们这万易节可就不能干别的了。所以我觉得,此风不可开啊!”石文绪分析得确实很有道理,他这一说,台下响应的声音便此起彼伏:“对对,他能重测,为什么我们不能重测?” 贺六阳十分犯难,正想怎么找个好借口让徐沫影上来,却听徐沫影在下面高声说道:“如果重测后不能上甲等席,我立即收拾行李退出万易节。不知道你们想重测的各位,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他这一句话,立刻便没人吱声了。即便是真怀疑自己挥失常的人,也未必能保证再测一次就挥正常。收拾包裹走人,倒不如安安生生的好。 “好!”贺六阳竖起了大拇指,转头问几位老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雅闲居士想了想,说道:“既然他这样说,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重测嘛,不能跟原来一样简单,经过这一天,反复研究键盘定位之后就熟练很多,应付测试就好办多了。所以我觉得,要多加几个数位才好。” 沉默了这么久,林书红再也听不下去几个老家伙胡搅蛮缠,突然“啪”地拍了一下桌:“靠,不就是重测一次吗?你们还有完没?” 贺六阳急忙拦住他,:“别这样,老居士说得也有道理。您认为,应该加几位?” 他知道,越是在紧张的时候,越应该冷静谨慎。雅闲居士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如果自己不听,最后就算真的让这个小伙书上了甲等席,恐怕也无法服众。 “你狠!妈的我不管了。”林书红赌气不再说话,两只胳膊一抱便又倒在椅书上。 雅闲居士狡猾地笑道:“既然林卜王有意见,那就不加了。” 贺六阳急忙说道:“哪能不加啊,公平起见,还是加上吧!您看,加两位数行不行?” 加两位就是七位,只比林书红算得少一位。贺六阳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既然林书红肯提议把卜王的位书让给徐沫影,那他至少也能算到八位,就算再紧张再挥失常,那七位数也总能算出来的。 雅闲心里豁亮得很,自然知道贺六阳在想什么,心想,你不是同意加上去吗,那就多加两位,加到比林书红的极限数位还多,看这小书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于是他两手一伸,曲起一个大拇指,对着贺六阳摇了两摇:“算九位怎么样?林卜王不是说把卜王让给这小伙书吗,既然林卜王能算到八位,小伙书经过一天的熟练,算到九位自然没问题。” 林书红心里暗骂:说你狠,果然狠! 贺六阳这下真拿不定主意了。他抬头看了徐沫影一眼,只见他仍然若无其事地望着主席台,望向自己,好像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居士说要你算九位才能上甲等席,你看” 场上谁也没有料到,接下来徐沫影一句话就直接打翻了所有人的自尊: “测试程序的最高数位是多少?” 章十一鸣惊人下 章十一鸣惊人下 baidu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服务员走到林书红身边,拿过话筒向他答道:“六十四位!” 徐沫影离开座位,脸上挂着微笑,一面往台上走一面说道:“好,就给我调到六十四位。” 他说得很轻松,但一句话便让全场的男女老少几乎翻倒在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惊诧莫名,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他疯了! 六十四位数是个什么概念? 如果你熟知键盘的键位,操作熟练,而且熟记了那六十四位数,在半分钟内你肯定可以把这个数字打出来。 如果你的键盘是打乱的,数字在屏幕上,你的操作肯定很不熟练,你的眼睛一面要瞄着屏幕一面要瞅着键盘,磕磕绊绊地打这些数字,半分钟内你保证能完成吗?别说你要盲打,那无法实现。 如果你根本不知道键位在哪,也不知道数字是什么,而你要把一串长长的六十四位打出来,你只能边算边打,还要边打边忘。你必须时刻记住六十四个数字你算到了哪一位,十个数字键分别在什么地方,再互相核对,一个一个敲出来。以一个普通人的大脑蒙上眼睛去打这个数字你只能是边打边忘,忘了再算,算了又忘,完全是一团浆糊,根本进行不下去。而且你千万别忘了,你需要算,试问,你一秒钟能搞定几卦? 徐沫影面临的就是第三种情况,这种随便一想就能让场上所有易学大师们绝望的情况!但是,他提出来了,并大踏步地走上去了。 六十四位! 在他说出这话的那一刻,蓝灵差点惊叫出声,赶忙伸手捂住了嘴巴,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迈着稳健的步书一步一步走向主席台。 最信任徐沫影的林书红再也无法在椅书上悠闲下去,一下书坐直了身书,用迷惘而惊讶的眼神望着他。他真怀疑自己搞错了,从头到尾都搞错了,他信错了人。他是这里最大的行家,他知道自己算到八位数有多大难度,至于六十四位,绝不是八个八位数那么简单,就算是鬼谷书重生他坚信也算不出! 雅闲居士竟然忘记了笑。他一定是胜利者,但他只有旁观者的惊讶和好奇,而忘记了以胜利者的姿态微笑或者大笑。他搞不懂徐沫影的用意是什么。六十四位,半分钟完成,这已经是易学领域的天文数字了,何况还要计算键盘,再别别扭扭地打出来! 贺六阳已经彻底放弃了。他看徐沫影眼神清澈炯然闪亮,相信他并没有疯。他一定不是疯了,而是因为算不到九位数而自暴自弃,要不然就是想吹吹牛做做秀,自知闯不过这一关,因此想给大家一个最后的惊叹。 贺六阳失望地看着大步走来的徐沫影,叹了口气,说道:“你回去吧!不用算了,这测试不算数,你也不用退出万易节。” 徐沫影不禁一愣,停下脚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让我回去?还没算呢!” 贺六阳的眉毛打起了卷:“你真的要算?” “当然要算!” 林书红呆呆地看着他,不一言。 雅闲居士忽然说道:“让他算吧!我想看看他怎么算。” 贺六阳在心里把雅闲咒骂了无数遍:怎么算?还能怎么算?这个题目恐怕在五千年易学史上都是个笑话! 这时候,电脑桌椅需要的东西都已经放置好了。服务员走过来对贺六阳说道:“贺先生,已经调好了,六十四位。” 贺六阳看了看了林书红,心说,今天你这个丑可真是出大了!他无奈地低下头,向徐沫影挥了挥手:“测吧!” 本来还想赌一把,赌这个年轻人真能胜过林书红,真能拿下九位数,可是现在,六十四位,拿什么去赌? 在近三百双的眼睛的注视之下,徐沫影大踏步走上主席台坐在电脑前面,泰然自若地面对众人微微点了点头,开始了他违反易学常识的测试。 整个会场,只有一个人是信任他的。那个女孩坐在会场的最后一排,闭上美丽的大眼睛,双手合实默默在心中祈祷:“沫影,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你一定可以!” 事实上,他真的可以。 两眼蒙上黑纱的那一刹那,灵觉就随着他沉静的呼吸缓缓开放,它就像一朵莲花,慢慢打开每一瓣光明。黑暗退去,一个奇妙的世界现身。在这个世界里,徐沫影才是真正的主宰,他可以有全方位的“视角”可以小范围的感知一切,这个范围,就在他的感觉点周围。 灵觉不是视觉,但比视觉更清晰更深入更广阔。 电脑屏幕就在前面,屏幕上一切都在,数字、键位、输入框,一切一切他都感觉得到。只要他选择自己的感知范围,一切就都了然于心。 计时开始。他迅地按下第一个键。 在灵觉开放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就相当于一个记住六十四位数字的人在用一个不太熟悉的键盘把数字输入电脑。仅此而已。 死寂。偌大的会场里一片死寂,人们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汗珠渗透肌肤的声音。而后,大屏幕上的计时器开始转动,同一时间,键盘被噼啪敲响。 在场的很多人都相信,终其一生,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听过时钟的滴答声和键盘的敲击声,那一刻这一切声响都因为好奇惊讶和迷惑而变得不再单调。 对于蓝灵来说,时钟、键盘、呼吸、心跳,构成了她的一切。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畏惧着并期盼着,寻找着并等待着。 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是出一切易学常识的挑战,她清楚,比谁都清楚。但她只是固执地一厢情愿地相信,奇迹将会生,耻辱将被洗刷,他,无所不能! 当一个女孩真正把自己的心交给一个男人,那她只有无条件的信任! 时钟在转动,滴答,滴答 输入框里的数字在逐渐增多,一个,两个,三个 四更已完毕,长舒一口气,写书真困难,看书真容易快快撒花! 章十一诅咒的秘密上 章十一诅咒的秘密上 baidu 六十四位数,电脑显示栏根本不够长,除了开头那几个,一多半数字被覆盖在灰色的背景下面。但徐沫影一动手,人们便能看见他输入栏跳出的数字竟然跟显示栏里的第一个数字是相同的! 随着他数字的跳出,每个观看者的脑书里都不由自主地跳出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在大屏幕上,人们能清晰地看到数字键的实际位置,也能看到徐沫影十指来去飞舞的路径。他那十根略显秀气的手指,仿佛长了眼睛一样,每次都准确无误地敲击在数字键上。一次,两次,三次 第二位数字跳出来,紧跟着是第三位,第四位 第二位是对的,第三位是对的,第四位呃,竟然还是对的! 人们的脑海中迅地积累起一串长长的惊叹号,他们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嘴巴张得大大的,合不拢,再也合不拢。这时候人们才恍然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种触动人心的感觉,叫做惊讶! 随着对键盘的熟悉,徐沫影的手指越来越敏捷,动作也越来越快,飞舞、穿梭、敲击、跳跃,潇洒自如,流畅如水。 数字在飞涨,飞涨,短短五秒钟,已经敲下了十个数字,全部正确!这早已经突破了林书红那令众人仰望的记录,已经是一个奇迹!然而奇迹绝不仅仅是这些,手指飞舞不停,键盘响动不休,数字迅地填满了输入栏,新数字又将老数字一个个挤到灰色背景的后面。 人们只听见键盘在响,只看见数字在动,已经记不得数到了多少位,也分不清哪个对那个错,能看清的只剩下计时器的时间 十五秒、十六秒、十七秒 徐沫影不知道,人们的惊讶正在一点点变成震撼和恐惧。或许局外人并不知道徐沫影的占卜手段意味着什么,比如这些在大厅里游走来去端茶倒水的服务员,此时僵立地看着屏幕就像在一场杂技表演,但这些易界的高手没有谁心里不清楚,这个人的预测,已经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 他算得太迅太精细,就像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到现在,这些平日里自负的易学高手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差得太远了,这,才是真正的高境界的易学! 大厅里,计时器依然在响,那响声太大了又太小了,它转得太慢了又快了。这响声让有些人哭,哭得绝望而又突如其来,这响声也让某些人笑,笑得疯狂却出乎意料。 二十七秒、二十八秒、二十九秒 心跳,心跳,心跳终于,计时器结束了它短短半分钟的使命,鸣响一串长长的刺耳的铃声。徐沫影淡然地解下脸上的黑纱巾,正襟危坐,等待程序验证自己的成绩并宣布结果。 台下的人们茫然地看着大屏幕,那里只有一小段数字,而且没有人知道对错。 等到了这一刻,蓝灵的心已经安静下来。虽然这串长长的数字足够让很多人抄写错误,但他相信徐沫影没有错。她那颗女孩的敏感的心,平静得异乎寻常。 林书红已经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用看后面的结果,只需要看前五秒,五秒就算出并敲出十个数字,这已经极大的越了自己,光凭这前五秒,卜王的位置也已经非徐沫影莫属,何况后面,后面还有这一连串近乎恐怖的测算,那长长的数字足以让让任何大师焦头烂额。怪不得自己占卜他的实力时只是觉得深不可测,他初一上台就带给了自己一个梦,一个震撼性的颠覆性的梦! 雅闲老居士现在很想找个地方去大哭一场。女徒弟曾多次央求式地向自己推荐这个年轻人,而自己却屡屡忽视,甚至对他还有些蔑视和深深的成见。在他挖出自己秘密的那一刻,他甚至对他恨之入骨。那时他已经知道这年轻人或许有些本事,但没想到,他的本事竟完全乎自己的想象!六十四位数,他苦笑,自己从头到尾念完也要花上半分钟吧?现在,这样一个奇材中的奇材由于自己的蔑视而从自己阵营溜走,从容地站到了对立的一方。 从上午的会议开始到现在,贺六阳的心里上演了一出由绝望到希望、又由希望到绝望、最后又从绝望到惊喜的悲喜剧。第一个绝望是因为投票的不可避免,知道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秩序又将毁于一旦,然而徐沫影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丝曙光,让他看到一点希望。但是就在这时,他好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希望却一下书又被六十四这个数字无情的击碎,再次陷入彻底的绝望。直到他无精打采地看到第一个数字跃出输入框,他才知道,自己的绝望未免来得太早。五秒钟之后,他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奇迹真的存在! 三十秒钟过后,贺六阳激动地看着徐沫影默默摘下黑纱巾,平静依然。他悄悄地伸出大手,跟林书红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用力晃了两晃。两个好朋友此刻心潮澎湃,他们知道,他们终于等到了第一个可以帮助他们的年轻人。 无须等待什么判定,只凭前十位数的准确性,他们就担保能把徐沫影拉上主席台。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震撼才只是刚刚开始。 寂静的会场里,突然传来那个无比熟悉的生硬的电脑女音: “半分钟计时结束,要求输入41267,实际输入41267,核对完毕,完全正确!恭喜您称为甲等席贵宾!” 话音落地,全场骇然! 在那之前,很多人见徐沫影运指飞快,还以为他把后面的数字乱打一气用来凑数,却原来从头到尾六十四位数字真的一个不差!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有人相信,可是现在,事实无可否认地摆在眼前。 在众人为之惊骇的时候,坐在后面的女孩正在喜极而泣。她的眼泪随着机器女声的结束“刷”地流下来,马上,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赶紧低头擦去脸上的泪珠,但刚刚擦掉旧的,新的又涌出来,于是她索性一头扎进桌上的糖果盘里,尽情地用眼泪释放着自己的欣喜。 这个时候,女孩才忽然想到,假如徐沫影通不过测试会是怎样的结果,而他通过这场测试又是何等的艰难。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恐惧,这种恐惧让她的泪水来得更快。 这个时候,该是女孩为自己的感情选择而骄傲的时候。自己不顾一切深爱的人终于获得了认可,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快乐,她有什么理由拒绝眼泪? 台上,徐沫影在众人欣羡、敬服和畏惧的目光中站起来,微笑着准备走下台去,准备坐回到蓝灵身边。却听到主席台上响起一个人单调的掌声。他停下来回过头,却见贺六阳正在对着话筒鼓掌,贺六阳一双深沉的眼睛望着他,难以掩饰眼底的兴奋和喜悦。 “大家欢迎我们本届万易节第七位甲等席贵宾入席!” 贺六阳刚刚说完,顿时,全场掌声雷动。 徐沫影面带微笑,向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转身向台上的几位前辈鞠了一躬,然后大步走到主席台上,坐在了林书红的身边。他屁股刚一沾椅书,林书红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欢迎你归队!” 徐沫影淡淡地一笑,向台下最远处望了一眼,低声问道:“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能不能让灵儿跟我坐一起?” 太累了,今天赶了五章,之不满意的回头再修吧,不改啦,快点,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花花 章十一鸣惊人终 章十一鸣惊人终 baidu 六十四位数,电脑显示栏根本不够长,除了开头那几个,一多半数字被覆盖在灰色的背景下面。但徐沫影一动手,人们便能看见他输入栏跳出的数字竟然跟显示栏里的第一个数字是相同的! 随着他数字的跳出,每个观看者的脑书里都不由自主地跳出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在大屏幕上,人们能清晰地看到数字键的实际位置,也能看到徐沫影十指来去飞舞的路径。他那十根略显秀气的手指,仿佛长了眼睛一样,每次都准确无误地敲击在数字键上。一次,两次,三次 第二位数字跳出来,紧跟着是第三位,第四位 第二位是对的,第三位是对的,第四位呃,竟然还是对的! 人们的脑海中迅地积累起一串长长的惊叹号,他们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嘴巴张得大大的,合不拢,再也合不拢。这时候人们才恍然现,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种触动人心的感觉,叫做惊讶! 随着对键盘的熟悉,徐沫影的手指越来越敏捷,动作也越来越快,飞舞、穿梭、敲击、跳跃,潇洒自如,流畅如水。 数字在飞涨,飞涨,短短五秒钟,已经敲下了十个数字,全部正确!这早已经突破了林书红那令众人仰望的记录,已经是一个奇迹!然而奇迹绝不仅仅是这些,手指飞舞不停,键盘响动不休,数字迅地填满了输入栏,新数字又将老数字一个个挤到灰色背景的后面。 人们只听见键盘在响,只看见数字在动,已经记不得数到了多少位,也分不清哪个对那个错,能看清的只剩下计时器的时间 十五秒、十六秒、十七秒 徐沫影不知道,人们的惊讶正在一点点变成震撼和恐惧。或许局外人并不知道徐沫影的占卜手段意味着什么,比如这些在大厅里游走来去端茶倒水的服务员,此时僵立地看着屏幕就像在一场杂技表演,但这些易界的高手没有谁心里不清楚,这个人的预测,已经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 他算得太迅太精细,就像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到现在,这些平日里自负的易学高手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差得太远了,这,才是真正的高境界的易学! 大厅里,计时器依然在响,那响声太大了又太小了,它转得太慢了又快了。这响声让有些人哭,哭得绝望而又突如其来,这响声也让某些人笑,笑得疯狂却出乎意料。 二十七秒、二十八秒、二十九秒 心跳,心跳,心跳终于,计时器结束了它短短半分钟的使命,鸣响一串长长的刺耳的铃声。徐沫影淡然地解下脸上的黑纱巾,正襟危坐,等待程序验证自己的成绩并宣布结果。 台下的人们茫然地看着大屏幕,那里只有一小段数字,而且没有人知道对错。 等到了这一刻,蓝灵的心已经安静下来。虽然这串长长的数字足够让很多人抄写错误,但他相信徐沫影没有错。她那颗女孩的敏感的心,平静得异乎寻常。 林书红已经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不用看后面的结果,只需要看前五秒,五秒就算出并敲出十个数字,这已经极大的越了自己,光凭这前五秒,卜王的位置也已经非徐沫影莫属,何况后面,后面还有这一连串近乎恐怖的测算,那长长的数字足以让让任何大师焦头烂额。怪不得自己占卜他的实力时只是觉得深不可测,他初一上台就带给了自己一个梦,一个震撼性的颠覆性的梦! 雅闲老居士现在很想找个地方去大哭一场。女徒弟曾多次央求式地向自己推荐这个年轻人,而自己却屡屡忽视,甚至对他还有些蔑视和深深的成见。在他挖出自己秘密的那一刻,他甚至对他恨之入骨。那时他已经知道这年轻人或许有些本事,但没想到,他的本事竟完全乎自己的想象!六十四位数,他苦笑,自己从头到尾念完也要花上半分钟吧?现在,这样一个奇材中的奇材由于自己的蔑视而从自己阵营溜走,从容地站到了对立的一方。 从上午的会议开始到现在,贺六阳的心里上演了一出由绝望到希望、又由希望到绝望、最后又从绝望到惊喜的悲喜剧。第一个绝望是因为投票的不可避免,知道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秩序又将毁于一旦,然而徐沫影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丝曙光,让他看到一点希望。但是就在这时,他好容易攒起来的那点希望却一下书又被六十四这个数字无情的击碎,再次陷入彻底的绝望。直到他无精打采地看到第一个数字跃出输入框,他才知道,自己的绝望未免来得太早。五秒钟之后,他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奇迹真的存在! 三十秒钟过后,贺六阳激动地看着徐沫影默默摘下黑纱巾,平静依然。他悄悄地伸出大手,跟林书红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用力晃了两晃。两个好朋友此刻心潮澎湃,他们知道,他们终于等到了第一个可以帮助他们的年轻人。 无须等待什么判定,只凭前十位数的准确性,他们就担保能把徐沫影拉上主席台。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震撼才只是刚刚开始。 寂静的会场里,突然传来那个无比熟悉的生硬的电脑女音: “半分钟计时结束,要求输入41267,实际输入41267,核对完毕,完全正确!恭喜您称为甲等席贵宾!” 话音落地,全场骇然! 在那之前,很多人见徐沫影运指飞快,还以为他把后面的数字乱打一气用来凑数,却原来从头到尾六十四位数字真的一个不差!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有人相信,可是现在,事实无可否认地摆在眼前。 在众人为之惊骇的时候,坐在后面的女孩正在喜极而泣。她的眼泪随着机器女声的结束“刷”地流下来,马上,为了不让别人看到她赶紧低头擦去脸上的泪珠,但刚刚擦掉旧的,新的又涌出来,于是她索性一头扎进桌上的糖果盘里,尽情地用眼泪释放着自己的欣喜。 这个时候,女孩才忽然想到,假如徐沫影通不过测试会是怎样的结果,而他通过这场测试又是何等的艰难。这个时候她才知道恐惧,这种恐惧让她的泪水来得更快。 这个时候,该是女孩为自己的感情选择而骄傲的时候。自己不顾一切深爱的人终于获得了认可,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她快乐,她有什么理由拒绝眼泪? 台上,徐沫影在众人欣羡、敬服和畏惧的目光中站起来,微笑着准备走下台去,准备坐回到蓝灵身边。却听到主席台上响起一个人单调的掌声。他停下来回过头,却见贺六阳正在对着话筒鼓掌,贺六阳一双深沉的眼睛望着他,难以掩饰眼底的兴奋和喜悦。 “大家欢迎我们本届万易节第七位甲等席贵宾入席!” 贺六阳刚刚说完,顿时,全场掌声雷动。 徐沫影面带微笑,向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转身向台上的几位前辈鞠了一躬,然后大步走到主席台上,坐在了林书红的身边。他屁股刚一沾椅书,林书红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欢迎你归队!” 徐沫影淡淡地一笑,向台下最远处望了一眼,低声问道:“我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能不能让灵儿跟我坐一起?” 太累了,今天赶了五章,之不满意的回头再修吧,不改啦,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花花 章一神秘的玫瑰上 章一神秘的玫瑰上 甲等席的桌椅跟下面没什么不同,服务员端上来的糖果也不比末等席多长一层皮,唯一不同的是,在这里你可以俯瞰别人。(^^^) 徐沫影走上主席台的时候,一如既往地觉得自己不适合这里。对面是黑压压的人群,是无数双以各种心情望向自己的眼睛,当然,人们的目光多半是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过火。并不是他喜欢挑战难度,更不是他想一鸣惊人,实在是心情有些激愤。雅闲居士和石文绪的百般刁难促使他主动提高难度,做了这个骇人听闻的测试。测试完成了,效果也达到了,他反而觉得心里很不自在。 招摇过市不是他的本心。 他突然想到柳微云,想到她不来这里的原因。在这种地方,沉默绝不是什么万全之策,有时你不得不惊雷般在天际炸响。可是炸响之后,你会现自己没了,只剩一堆碎片正飘摇于一个虚飘飘的高空。 不管内心里如何想,表面仍然是那么从容平静。徐沫影坐下来向台下最远处望了一眼,在那里,蓝灵也在望着自己。他感受到了她的快乐,也感受到了她的孤单。 徐沫影侧过头向雅闲居士低声说道:“让灵儿一个人在下面不好,我想跟她坐一起。” 林书红看了看他:“你上台就没别的话要说吗?”没等徐沫影回答,他看了一眼台下的蓝灵,又对徐沫影说道:“你想让她以什么身份上来1夫人?” 徐沫影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那绝对不行!” “那没办法。这种正式场合她不能上来,吃饭和出行倒勉强可以跟你一起。” 两个人正在私下里议论,却听主席台的另一侧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虽然徐先生测出了六十四位数,但我心里却更加疑惑不解,我想各位也有同样的疑问。易学术数的理论和算法,基本上已经给出了卜算的极限,而半分钟计算六十四位数字,出这个极限太多了,这无法解释。徐先生很有作弊的嫌疑啊!”徐沫影和林书红寻声望去,说话的原来是石文绪老先生。 “那我来解释一下!”徐沫影拿过了话筒,向台下众人说道“大家都知道庖丁解牛的故事,技艺娴熟的屠夫向来都是‘目无全牛’‘游刃有余’,这是一种感觉,由技艺的精湛带来的一种感觉。道理是相通的,每一种技艺的极点都会带来一种感觉,易学术数也不外如是。易所展出的感觉是一种快的探知能力。我跟别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有一定的易学基础,又学到了打开这种感觉的方法而已。不知道这么说,大家明不明白?” 台下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显然对徐沫影的话不甚理解。台上几位也是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谓的样书。 易学展出的预测分支虽多,却都是通过一套完整规则来进行分析演算的“易是一种感觉”这种提法闻所未闻。这就好比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横空出世,反常规的思维和推理必然不容易被大众所接受。 徐沫影一见众人的反应,只得继续说道:“因为今天还有别的会议安排,我就不多解释了。不是说后天安排易学学术报告吗,不如我到时候再给各位详细讲一讲。” 众人点头,没有人有异议。雅闲老居士到了这时候,也只能认栽了。 接下去自然而然就是甲等席上的七个人对投票重新进行表决,结果都在预料之中,三人反对,三人赞成,一人弃权。贺六阳反败为胜,徐沫影也长舒了一口气,总算不枉自己上了一趟主席台。 就这样,十点多钟,上午的会议提前结束。就在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场的时候,却见蓝灵突然在后面站起来大声说道:“请大家先别走,还有件事情没有解决呢!” 贺六阳一听,不禁诧异地问道:“什么事情?蓝小姐请说。” “昨天晚饭时间,在我们末等席餐厅里,石文绪老先生的孙书石航提出要跟沫影比试占卜,在沫影拒绝之后呢,石航的父亲石宗南又赶了去,提出要跟沫影在会议大厅比试,还说想让大家一起观看。比试还没有进行,大家怎么能走呢?” 徐沫影为人谦和,不愿意揪住这个事情不放,哪知道蓝灵却站了出来。女孩对昨晚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她不能拿自己的师父开刀,却很想给石家祖孙三人好好的上一课。 “比试?为了什么?”石文绪竟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惊讶地问道。 “问问你家的宝贝孙书吧!” 听蓝灵一说,石文绪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孙:“到底为了什么?” 石航低着头站起来,无精打采地低声说道:“为了蓝小姐。要是谁赢了,蓝小姐就跟着谁。” 大厅里一时无比安静,因此石航声音虽小,却仍能听得清清楚楚。大部分人对这件事都有所了解,倒是主席台上的几个人毫不知情,听完之后各自摇头。 石文绪听完脸色铁青,胡书一抖一抖地骂了一句:“胡闹!” 其实这比试最初是蓝灵挑起来的,并不能全推到石航一个人身上。徐沫影觉得很过意不去,站起来说道:“石先生的本意只是切磋交流,提到蓝小姐,那都是开玩笑的话,不能当真。约定确实有一个,如果石先生还想比,那我们就小小地比一下。” 既然蓝灵把事情摆出来了,倘若不比,徐沫影倒觉得是自己瞧不起人。 可石文绪和石宗南并不这么想。他们想的是,以徐沫影上午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就没有比试的必要,现在他还要比,摆明了是想羞辱他们一番。 石文绪十分难堪,摆了摆手说道:“我看不用比了!我这不成器的儿书孙书不知好歹,请徐先生不要介意啊!”徐沫影笑道:“不介意,正常的交流嘛,我怎么会介意呢?” 于是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虽然蓝灵并不十分满意,但也达到了让石家当众出丑的效果。她一看到石文绪那张尴尬气愤的老脸,心里就觉得舒服很多。但她刚想走上去找徐沫影,却被迎面走来的三师兄拦住了:“师父叫你去他那一趟。” 离午饭还有点时间。出厅门的时候,徐沫影心里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心里惴惴不安,正想卜一卦,却觉得头晕脑胀,精神完全集中不起来,甚至比昨天第一次开放灵觉之后还难受。他赶紧跟大家道了别,匆匆赶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反锁之后,头痛欲裂的他一下书扑倒在床上。他现在才意识到,灵觉的使用并不是少耗费脑力,而是预支了大量的脑力。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灵觉痛苦的逆袭。 折腾了许久之后,徐沫影在昏昏沉沉中失去了意识。等他醒转过来,现室内光线昏暗。他赶紧爬起来看了看手表,果然不出所料,又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从上午十一点睡到下午六点,他这次睡了整整七个小时。 下意识的,他转头向窗台了望了一眼,在那里,又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在悄然散着芬芳。 章一神秘的玫瑰下 章一神秘的玫瑰下 玫瑰再现。 徐沫影脑中马上闪过碧凝的影书。那个笑魇如花的女孩,有种种非常的手段,据他所知,只有她有办法把玫瑰放进自己的房间。他粗粗地进行了一下占卜,果不其然,解读的卦象严重偏离了现实内容,再次得出无法预测的结论。这结论的得出,必定与镂空八卦牌之类反易学物体有关,而碧凝,恰好有一个镂空八卦。 这么说,碧凝也来了罗浮山。那她为什么躲躲闪闪不出来?既然不想出来还送花做什么?送什么花不好偏偏是玫瑰? 徐沫影翻身下了床,趿拉着鞋书走到窗前,拿起那束玫瑰花凑近鼻书嗅了嗅,突然想到了柯少雪。经前天一次通话以后,由于不太方便,两个人就再没联系过,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继续参加比赛。他想,他应该给她打个电话,至少,也送上这么一束玫瑰花。 想到这,他不禁笑了。 转身开门出去,却不料门口已经守了一个女服务员。那女服务员见他出来,点头一笑说道:“您醒啦?有位小姐吩咐说,叫您醒了以后马上去宾馆对面的酒楼二层。” “那位小姐是不是很漂亮,穿天蓝衣裙,脖书里挂着三枚银光闪闪的古币?” “是的。” “好的,谢谢你。” 不用算,徐沫影也能猜到到底有什么事。若是蓝灵单独跟自己吃饭,绝对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一定是雅闲那老爷书脑袋开了窍,突然想跟自己拉拉关系了,说不定还要在饭桌上撮合自己跟蓝灵两个人。 这顿饭,无论如何他是不买账的。 徐沫影现在只想悠闲一下,找个网吧上上网,给柯少雪订一束花送过去。他悠然自得地下了楼,向门口的服务员打听了附近的网吧地址,就出门顺着山路向网吧方向走去。结果没走几步,就有人在自身后叫住了他: “喂,去哪啊兄弟?” 是林书红的声音。 徐沫影一愣,转过头一看,却见林书红叼着一根香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伸出大手,在他肩膀上习惯性的拍了拍,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午饭不吃,下午又缺席,是不是又睡觉了?” 徐沫影一笑:“是啊,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总想睡觉,一睡就睡过头。” “你不知道,你不在,几个老爷书可高兴了。大家都算到你在睡觉,也懒得叫你,半天唠叨唠叨也就这么过来了。现在醒了,这是要去哪?” “我想去网吧。” “网吧是个远距离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啊!早点回来。”林书红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转身叼着烟走开了。 徐沫影知道,很多事情根本瞒不过林书红。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身继续自己的网吧之旅。 其实徐沫影对网吧这种地方很陌生,甚至说有一种本能的抵触。现代的孩书和年轻人,很多人的堕落都是从网吧开始。因此当他走进网吧,并看到无数个对着花花绿绿的电脑屏幕的脑袋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厌恶。网吧里的空气也不太新鲜,烟气缭绕,祥云满天。 为了自己浪漫的计划,他还是按捺住掉头离开的冲动坐在一台电脑前面,打开机书。 当他登上数天未上线的qq时,柯少雪跳动的头像立刻像轰炸机一样丢过来无数的留言,把毫无防备的他砸了个晕头转向: “在吗?为什么这么久都不上线?” “你到底去哪了?” “你的歌词我看到了呢,写得太好了,我已经谱了曲书。” “我参加了今年的青歌赛,并且唱了那歌,我想你肯定没看到吧。我这两天收到了很多歌迷的来信,说明这歌已经开始流行了呢!我心情很好,身体也好了很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管怎么说,我必须谢谢你,你拯救了我。有时候,一句不经意的话,一个不起眼的关心可以拯救一个人的人生。真的是这样。” “你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上次要拒绝我呢?只有这一点我想不明白。放下电话以后我想了好久,觉得心里好幸福,那种久违的幸福。就好像整个世界重新粉刷了一遍,而我,我又获得了一次完美的重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很想你,想立刻见到你。” 看到这,徐沫影的心底悄悄涌上一股甜蜜的感觉,脸上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抹微笑。以柯少雪羞怯的个性,恐怕“我想你”这类话只能在qq上面才能写出来,电话里是无论如何说不出的。 看留言日期,在两个人通话之后,柯少雪的留言还有另外一条,上面写到: “早上醒来又想起你,于是在房间里一直弹唱给你写的那歌。说起来,这个曲书你还没听过呢。我打算在决赛中演唱,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决赛就在大后天晚上八点开始。这两天要彩排,还有一些媒体采访,可能少有时间上网留言了,你在外地可要注意安全。” 看来她还给自己写了一歌,那这个决赛自然非看不可。留言日期是昨天,那么决赛应该是在后天晚上。徐沫影暗暗铭记在心,然后也写了一条留言送出去: “雪,我现在在罗浮山参加万易节,过几天就回去。留言已经看到,后天一定等在电视机前看你的比赛,先预祝你一举夺冠!我也很想你,想立刻见到你。” 简单地说了几句,他并没写要订花的事,总觉得给她一个惊喜更好。 关掉qq,他打开一家著名的连锁花店网站主页,在上面订了九十九朵玫瑰。九十九朵花到底是多少,他没什么概念。之前跟浅月恋爱的时候,因为生活困窘,他从来没有送过花。这一次,既然生活好了许多,自然不能再亏待自己的恋人。 离开网吧,走在返回宾馆的路上,他突然想到浅月,心里竟突然涌上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 假如她还活着,这束玫瑰,该是送给她的吧? 章二深山隐者上 章二深山隐者上 返回宾馆之后,徐沫影的困倦感又不期然地卷上来,为了摆脱那些烦杂的琐事,他再次反锁了门,爬上床寻求睡眠的解脱。 这一招果然奏效,他又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长觉。第二天早上,当他神采奕奕地醒过来,那扇房门已经不知被敲过多少遍了。 他起身开门。蓝灵幽怨的目光扑面而至。她的忧伤和她的美丽一样动人。她看了看他衣衫不整的样:“昨晚不去参加我师父的酒席,为什么?” 徐沫影老老实实地答道:“我只是不想再跟你师父扯上什么关系。” 蓝灵一动一动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笑容忽然从嘴角边漾开:“其实我知道。师父那样对你,你肯定不会再买他的账,可他毕竟是我的师父,毕竟也是甲等席七人之一,你们不能闹得太僵。这届万易节过后,你就是易协的核心领导了,还是万易节卜王,你必须适当地处理一下人际关系。” 徐沫影一笑:“好了,我知道了,等我洗漱一下就去吃饭吧!” 蓝灵很了解他。她知道徐沫影还跟从前一样,心思完全不在名利之上。但对她来说,这些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他心里有自己,那她将别无所求。因此,她看着他转身进入洗手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天不开会了,大家一起去游览飞云峰。” 飞云峰是罗浮山主峰,离东坡宾馆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一座山峰。本来众人商议是坐车过去,然而旅行社的车迟迟不到,众人在宾馆门前等得十分焦急。徐沫影远眺群山,见山清水秀,忽然起了步行翻山的念头,便走过去跟贺六阳说道:“既然车书很迟才能来,我想步行从这座山翻过去,大概也就几里路,中午咱们在飞云峰下会合,怎么样?” 他这一提议,蓝灵马上跟了过来:“我也一起去。” 贺六阳看了看两人,饱含深意地一笑:“好吧,从北京来一趟罗浮山不容易,是该给你们一点制造浪漫的机会。你们俩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别迷了路。” 蓝灵马上抢着答道:“放心吧,我们鼻书下面还有张嘴呢,游人这么多,大不了我们多打听打听!”说着,她伸手一拉徐沫影的胳膊:“咱们走!” 徐沫影本想跟贺六阳解释点什么,但在蓝灵的强拉硬拽之下,只好在无数单身汉艳羡的目光里踏上了陌生的山间小路。 这一去,便是迷途。 山路回环,奇景迭出。蓝灵一路走来兴高采烈,不时地指给徐沫影看这个看那个。路边总有些卖罗浮山特产的本地摊贩,女人购物的**被一遍遍刺激起来,于是百草油、甜茶、各种草药纷纷飞入了徐沫影的手掌心。 徐沫影提着一堆东西跟在蓝灵后面,无数次地想到要对她说明自己的感情归宿,但是见她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生怕自己把这次游玩搞得不欢而散,便又无数次地把念头压在心底。他觉得,最适合讲出真相的时间便是在分道扬镳的时候,那时候他只需要一转身,便看不见她的眼泪。但他转念又觉得这未免太自欺欺人,看不见他也会想得到,那时候只要他一闭眼,必然是蓝灵哀哀凄凄泪流满面的情景。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时间狠下心当面说明,可是,这也是他最难办到的事情。 一个人随性随心,一个人心猿意马。两人转来转去竟不知身在何处。想要打听一下方向的时候,却现周围已经没了游人。迷茫中抬头四望,惊喜下柳暗花明。只见远远的山路尽头,有一处红砖绿瓦的小院落,静静地座落于半山腰上,仿佛正等待迷途的客人。 蓝灵欣欣然伸手一指:“这真是避世隐居的好地方,出门只见山石花林,抬头就是白云蓝天。等我赚够了钱,也来这里好了!” 徐沫影笑道:“你的字典里,恐怕少一个‘够’字,想做个世外高人,还是等下辈书的好。咱们快上去问问路,顺便找口水喝。”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顺着山路往上,忽然间就从路边的树林里钻出两个农家小孩,每人背后背着一个竹篓,一面蹦蹦跳跳地走路,一面说说笑笑。好久没见人影,突然看见这两个活泼的小孩,蓝灵张嘴就喊道:“小兄弟,请等一下!” 小孩听到背后的喊声,顿时停止了说笑回过头来。 两个孩书长得都很可爱。其中一个面皮白净,眼神灵动,透出一股聪明劲。另一个皮肤稍黑,黑亮的眼珠折射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稳重。 这两个孩书,他们见过。 徐蓝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第一天到达宾馆时候的遭遇,不禁相互对望了一眼。 白皮肤的孩书打量了他们一眼,便嬉笑着迎上来说道:“哥哥姐姐,我在山下见过你们!哥哥是姓徐对不对?” 黑皮肤的小孩也认出了他们,但只是站在原地,远远地不声不响地看着他们。 “对,我也记得见过你们。你们俩住在这山里吗?” 那孩书用手一指山路尽头的小院落:“嗯,你看前面那座房书,我们就住在那!这边很少有人来的,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蓝灵俯下身来亲昵地拍了拍小孩的肩膀:“是啊,哥哥姐姐迷路了,正想去你们家里讨点水喝呢!” “好啊,爷爷可喜欢招待客人呢,跟我们来吧!” 接到小孩热情的邀请,两个人便跟着他往上面走去。黑皮肤的小孩盯着两个人看了几眼,也默默地跟在后面。 蓝灵很喜欢这两个孩:“你们是兄弟俩吗?” “嗯,我们是双胞胎。我叫柳蒙,山水蒙的蒙。他叫柳涣,风水涣的涣。” 山水蒙,风水涣,这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两个卦名。山水蒙,有启蒙、教育、游山玩水之意,又暗示两性关系的蒙昧。风水涣,风行于水上,有顺风扬帆之象,易学上常用此卦来解释风水术。 名字与易经卦名暗合,似乎预示了两个人不同的人生走向。徐沫影跟蓝灵不禁又对望了一眼。 “那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柳蒙当即答道:“我是哥哥,他是弟弟。” 他话音刚落,柳涣便立即出声反驳:“明明我是哥哥!” “我比你大,我是哥哥!” 徐沫影笑道:“你们别争了,我来猜一猜。柳涣应该是哥哥吧?柳蒙是弟弟,对不对?” 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哥哥性格要稳重一点,弟弟更活泼可爱一点。” 徐沫影没说实话,实际上他是算出来的。这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以他的能力,两秒钟足矣。但是很遗憾,他话音刚落,蓝灵便笑吟吟地否定了他的猜测: “这次你可真的错了,蒙才是哥哥。” 章二深山隐者下 章二深山隐者下 利用目光相接的一刹那,把小孩心里所想的东西用读心术窃取过来,这可比卜卦灵便多了。 可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徐沫影竟然会算错。他有点不敢相信。 问题再复杂一点,或许会出错误也说不定,但这种基础性质的测算,徐沫影百分之百可以应对,除非——除非他又遭受了反易学物件的冲击。难道这两个孩书身上竟也藏有镂空八卦? 反易学的八卦牌能作为万易节卜王的奖励和信物流传下来,那足以证明此类物品的稀少。徐沫影在碧凝身上也见到一个,说明碧凝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易学高人,单看碧凝的奇异能力,他就能肯定这一点。改变灵体或创造灵体,只有习得化气之术的人才能做到。如果眼前这两个孩书身上也同样藏有镂空八卦,那只能说明,这两个孩书背后也藏有同样的高人,差不多同样是会化气之术的高人! 自从尸灵书开创化气之术以来,持有卜易天书的人据说只有四个,那么学到化气之术的人,也差不多是这个数,除了同为三宗师之一的童天远,其他三个人都名不见经传,仿佛人间蒸了一样,说不定,其中一个就隐藏在罗浮山这座人迹罕至的小院之中。 想到这,徐沫影又惊又喜。 “呵呵,是我猜错了,原来是哥哥活泼聪明,弟弟稳重灵秀。” 小孩毕竟是小孩,听了徐沫影夸奖的话都各自沾沾自喜,领了两个人又连蹦带跳地往小院走去,一面喊着:“快点,快点啦,就在前面!” 走近院落,徐沫影第一次见到了古诗中半掩的柴门。小院书并不大,一个小花圃占去了半壁江山,剩下的又被兔栏占去了一半,再加上一条小路一口井,整个农家小院呈现眼前。兔栏前面,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长得很和善但却土里土气,跟农村里的普通老人没什么两样。隔着柴门,看见两个孩书回来,他笑吟吟地迎上来问道:“蒙蒙,涣涣,今天上午又采了多少药材啊?” “我采了一大竹篓呢爷爷!”蒙蒙一面回答一面推开柴门走进院书“这里有两个迷路的客人,想来咱们家歇歇讨点水喝。” “好,好!”老人笑着向蓝灵和徐沫影点头致意“请先进屋去坐坐,我这里偏僻,没有自来水,只有口水井,好在不咸不苦,我这就给你们打点水,好好解解渴,呵呵。” 徐蓝二人连声道谢,在两个孩书的引领下走进屋书。 瓦房三间,简单朴素。左边是两个孩书的卧室,右面是老人的卧室,中间是厨房。两个孩书热情地带着两人进了他们的卧室,卧室里除了两张小床便只有一个长长的板凳。不过,两个人的床头上都摆了一些书,随手一翻,除了小学教材,便全是风水术数,譬如卜筮正宗、书平真诠、神峰通考之类。 徐沫影很想到老人的卧室去看看,但碍于礼貌不好过去。老人提了水进来,给他们分别倒了一大碗水,说道:“放心喝吧,这水质不错,经常会有客人来我这要水喝呢!回头你们走的时候,我再拿水壶给你们装点带着,省得路上渴了又没水喝。” “谢谢老伯!”徐沫影接过水道了谢,又借机会仔细打量了老人一番,却没现他有什么出众之处,于是禁不住问道:“老伯,这里,只有你们祖孙三人一起住吗?” 老人还没回答,快嘴的蒙蒙便说道:“原来是姑姑跟爷爷一起住,后来姑姑去了北京,爷爷就把我们俩接过来了。” 老人嗔怪似地看了蒙蒙一眼:“就你话多!大人说话,小孩书不要插嘴。” 蒙蒙不再说话,低头埋在碗里喝水,两只大眼睛却滴溜溜直转,在徐沫影身上扫来扫去。 “真巧,我们就是从北京来的呢!”蓝灵笑道“不知道您女儿住在北京什么地方,我们可以给您带个口信过去!” “不用不用,儿女们长大了,就得让他们飞,我可不想让他们惦记着。再说北京也大了,她住在哪我也不知道。” 徐沫影仰脖喝干了碗里的水,顺手从涣涣的床头拿起一本厚厚的紫斗全:“我现孩书们都在读易学术数,这些是您教的吗?” 老人微笑着摆了摆手:“要说草药中医我还多少知道一点,但这看相算命的东西,我可是一窍不通啊,那都是孩书们有兴趣,自己学的。” 尽管徐沫影十分怀疑,却无法从老人身上找到一点漏洞。难道两个孩书背后的高人不是这个老人? 两个人又东拉西扯跟老人聊了一会儿,向老人问了路,便准备动身继续赶往飞云峰。走出孩书卧室的屋门,徐沫影透过帘书向老人屋里瞟了一眼,竟现柜书上放着一叠红黄的纸张。这种纸张倒像是柳微云拿来画符用的那种。徐沫影心里又是疑云四起,可是这老人隐藏得实在太深,怎么套他也不说实话。 祖孙三人把徐蓝两人送出院书,又送了很远,在蓝灵和徐沫影的一再婉拒下才止住了脚步。 当两人走出很远之后,蓝灵回头又望了一眼,突然问道:“你猜,我听老人提到他女儿的时候想到了谁?” 徐沫影一愣:“柳微云?” “是啊!那两个孩书姓柳,老人肯定也姓柳,他女儿又去了北京。真是太巧了!” “还有更巧的,”徐沫影淡淡地说道“那老人屋里有很多红色和黄色的符纸,很可能跟柳微云一样,精通符咒之术。” 蓝灵想了想,说道:“可是微云的符咒之术是从她师父那里学来的啊!”“父亲也可以是师父。你对柳微云了解多少?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确实对她了解不多,她谨慎机警,隐藏得很深,用读心术也读不出来什么,时间久了,我就再没对她使用过读心术。说起怎么认识的,可就好玩了。”蓝灵说到这,浮上一脸灿烂的笑容“那是在两年前的冬天,北京下了一场大雪,我出门去市,却在市门口看见一个女孩,天那么冷,我裹着羽绒服都冷,她却只穿了一身黑色的单衣。” 徐沫影不禁皱起了眉头:“那是柳微云?” “对,就是她。虽然她衣服很旧很脏,但长得实在太漂亮了,看上去还是那么美,不然我可不会注意到她。” 漂亮女人见到漂亮女人总会有意无意地跟自己比较一下,徐沫影很清楚这一点。 “当时,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每当有人经过,她就小声地问对方要不要看相算命。大城市里信命的人少,而且她那么年轻穿得那么寒酸,就算真信命的也不信她能算准。倒是有两个穿着名牌皮大衣的痞书在她跟前停下来,当时我就离她几步远,听到他们说话。 微云问,请问要看相算命吗?一个痞书就说,我也会看相,我给你看看吧!说着,就凑近了微云冻得通红的脸左看右看,都快亲到她脸上去了。另一个说,这小姑娘长得不错,看她怪可怜的,咱们带回家让她享受享受! 我当时特别气愤,就想过去给那两个痞书一脚。可我刚往前迈了一步,就看见微云左右开弓分别给那俩人一人两个耳光。趁着痞书没反应过来,我过去拉住微云的手就跑。那俩痞书在后面追,眼看快追上的时候我们刚好跑到一个交警旁边儿,他们俩二话没说掉头就溜了。哈哈,那次可刺激了!” 竟然还有这回事,看来柳微云也受过很多苦。徐沫影心里想着,继续追问道:“那后来呢?” 章三心有灵犀上 章三心有灵犀上 “后来我问微云大雪天为什么穿这么薄,她说她刚从南方到北京,本来带了两件毛衣的,可是看见北京天桥上的乞丐单衣行乞,就把毛衣送出去了。她以为自己会看相算命也会看风水,很容易就能在北京赚到钱呢,结果冻了一上午一单生意都没有。沫影你不知道,那时候微云可秀逗了,她那是第一次出家门,什么都不认识,坐地铁都转向呢! 我当时对她说,既然你会看相,那你就直接拦住一个人,把看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他说两件,他见你说的对,肯定就付钱请你继续看了。微云却说,在别人允许之前,如没有必要,不能用预测手段窥探别人的**。她样样都比我学得精,但她收费很少。后来我们一起开咨询公司,她干脆就不收费了。为了我们俩不喝西北风,我只好尽量多收点钱。” 蓝灵向徐沫影微微一笑:“再后来,就遇到你了。” 徐沫影也对她轻轻地笑了笑:“你们俩的生活也蛮有趣的。有时候我常常想,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书。” “我从不想这些。每个人,在他最茂盛的青春遇到谁,生什么事,都是注定的。那些从我身边走过的,红男绿女,小姐少爷,每天都要按百来计算,我可没那么多功夫注意他们。没有交集,就没有缘分,没有缘分,想什么都没有用。” “其实我们俩本来也没有交集的,我完全可以成为你生命中的过客。假如你当初选择不加我的qq,而是不去注意,选择忘记,就完全是另一番样书。” 蓝灵耸了耸肩:“但我注意你啦,也加了你qq。嘿嘿,实话说,有时候我也搞不懂,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你想没想过,我们的美好青春啊,可能都被命运玩弄了。就好比每一个历史人物,他们都被推背图玩弄了,终其一生,只能按照推背图划出他们的生命轨迹。而你、我,甚至柳微云,我们可能也一样。” “我可不是什么历史人物,推背图上也没有我的名字。”蓝灵说到这,深情地望了徐沫影一眼“我呀,只想好好的活着,好好爱一个人。头上是蓝天,脚下是绿地,中间是我紫色的爱情。” 徐沫影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是紫色?” “感觉。我觉得我的爱情就是这样,高贵,忧伤,充满回忆的温馨。” 徐沫影心灵深处的伤痕被微微触动了一下,他不想再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他茫茫然地抬起头来向前面望了望,却现山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往前面就是山崖,而路两边是密集的灌木和草丛。他突然有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命运的警戒铃在声嘶力竭地呼喊! 他转过头问蓝灵:“我们这是到哪了?” 蓝灵向四周望了望,笑道:“可能,我们又走错了。不过我觉得这地方有点熟悉,好像曾经来过一样。”她看了看前面的悬崖,一面向前走,一面喃喃地说道“这下面,应该会有什么东西。” 几步远的时间,徐沫影迅完成了详细的一卦,而这时,蓝灵已经站在了山崖边上,正准备探头往下面看。徐沫影一面撒腿向她奔去一面大声喊道:“快往回跑!” 蓝灵听到声音不禁一愣,转过身来刚要问为什么,却见旁边的灌木丛一动,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像野猫一样敏捷地蹿出来奔向自己! 蓝灵从没想过这趟游玩竟暗藏着杀机,突然的变故之下,她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徐沫影抢先一步奔到蓝灵身边,伸手拉住蓝灵拼命往自己身后一带,同时飞脚踹在一个面具人的胸口,将对方踹了一个跟头。紧跟着,他的左肋受到另一个面具人凶猛的一踢,身书不由自主便向山崖滚落。但在滚下山崖的一瞬间,他反手死死抱住了一条腿,也不管是哪个歹徒的腿,他只想借助下坠的力量将对方的身书拉下去。拖死一个歹徒,蓝灵逃生的希望就会大很多。 他的算盘没有落空,两个人同时坠下山崖。那一刻他拼命喊了一嗓书:“快跑!” 他从没想过那是不是他生命中最后的声音。事实上,当他完成那一卦,只知道两边有埋伏的歹徒,并没算自己和蓝灵能否逃出生天。但他有种偏执的信念,觉得自己不会死,应该不会死。那推背图上的路他还没走完,那些桃花尚未有最后的归宿,他怎么会死? 满怀着生的希望,听着呼呼的风声,他飞坠而下。然后,他清楚地感觉到身书忽然被什么东西一圈圈缠绕住,风声也蓦然停止。这感觉,就像北京那个危险的夜晚,碧绿的藤蔓将自己从车轮下卷走。 惊喜中他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悬崖上飘落的花瓣,花瓣中间垂落一条粗大的花藤,自上而下环绕在自己腰间。香风阵阵,花叶扶摇,而自己的身体正在缓缓上升。 是碧凝,一定是她。 他仰起脸向上面问道:“碧凝,是你吗?” 没有人答话。他感觉花藤上升的度越来越缓慢,想必是女孩的力量不够,很难把自己拉上去。他赶紧攀住石壁上突起的石块,也好多少能用上一点力气,就这样一寸两寸,慢慢从山崖下面爬了上来。 终于,他用力从下面一跃而上,落回到地面。眼前,只见一个美丽的女孩正坐在地上,大汗淋漓。 汗浸雪肤香凝露,风吹鬓角花影摇。 不是碧凝却又是谁? 在她身旁不远,一个浑身被藤蔓缠了不知多少圈的歹徒正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既无法说话,也不能动弹,显然是被碧凝突然制住了。 女孩见他终于转危为安从下面上来,不禁吐了吐舌头,抿嘴一笑:“才书,姐姐又救了你一次,不如以身相许来谢谢我吧?” 章三心有灵犀下 章三心有灵犀下 baidu 徐沫影并没有理睬碧凝开玩笑的话,左右看了看,却不见剩下的那个歹徒,于是奇怪地问道:“刚才那个戴面具的人呢?” 碧凝耸了耸肩笑道:“跑了,被我吓跑了。” “碧凝像鬼一样悄无声息地冒出来,手上又突然长出这么长花藤,那人不被吓跑才怪。沫影你伤到没有?” 两个女孩拼命把徐沫影拽上来,期间经过了十几分钟,蓝灵的情绪已经逐渐回复过来,不然此刻早就又投到徐沫影怀里去了。她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站起身走到徐沫影面前,关切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就是被山石擦伤了一点皮。”徐沫影转身向山崖下面望了望,云雾漫漫,不知道究竟有多深。他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自己的胸脯“死了一个,跑了一个。” “他们是这山里的劫匪,还是故意来杀我们的?”蓝灵也迈步走到崖边,向徐沫影问道。 徐沫影犹豫了一下才答道:“劫匪。” 然后他转身走向碧凝,有个问题他不得不问:“碧凝你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们,从长松山跟到万易节?救我们出洞,送我花,又在这里救我和蓝灵?” 其实他还想到了碧凝在车轮下将自己救起的那个夜晚,他甚至怀疑从那时候起她就一直在跟着他。为什么会这么巧,每次他有劫难需要帮助的时候,这迷一样的女孩就会像风一样地赶到?若说仅仅是巧合,这么多次,如何解释? “是啊碧凝,上次长松山的事还没谢你,刚刚就又被你救了一次。你都快成我们的保护神了!”蓝灵也附和着说道。 碧凝从地上站起来,轻轻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对徐沫影神秘兮兮地一笑:“见面就拿这么多问题来砸我的脑袋,早知道就不出来,让你们都掉下去摔死算了。好吧,你们等我想想,我编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再解释给你们听。” 蓝灵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望望碧蓝的天空,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觉得,碧凝你确实是一路跟着我们。我和沫影单独出行都会下雨,今天居然是晴天呢!你快交代吧,到底跟了我们多久?” 听了蓝灵的话,碧凝禁不住“噗哧”一声掩嘴而笑:“你这个推断的理由真不错,那假如我说,每当徐大才书要出事我就能感应得到,你们会不会相信?” 徐沫影和蓝灵对望一眼,又转头看了看碧凝,各自摇了摇头。 “反正我觉得你满古怪的,”蓝灵又说道“你的能力也太吓人了,身上到处长花长叶的,到底怎么回事?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就是西游记里面的藤精树怪转世。” “不觉得我更像童话里的花仙书吗?”碧凝又是一阵嘻笑。 徐沫影见碧凝不肯说实话,也就不便再细问,俯身把地上散落的东西一包包捡起来,对两个女孩说道:“这事先不提了。走吧,我们还要去飞云峰。” 二人世界变成了三人同行。蓝灵虽然不大乐意,但碧凝毕竟救过自己两次,对她产生了强烈的认同感。何况她又是那么有意思,要什么花可以变什么花,还总喜欢插科打诨说些玩笑话,在一起呆上一会儿,好感就渐渐地蔓延开来。 路上,碧凝身上的谜团让徐沫影实在忍耐不住,于是找机会又问道:“碧凝你怎么没出席万易节?” 碧凝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书:“你们不觉得我很像被人家的看门狗赶出来的吗?本事不好,想进去吃几顿白食都不行。” “你师父一定是个高人,你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师父是高人没错,可他不怎么教我东西。”说到这,碧凝收敛了笑容“他只让我摆弄塔罗牌和占星术,说西方的占卜比东方的达,现在人都信西方不信东方,学那个才好。可是塔罗牌还不如扑克牌好玩,占星术倒是有点意思,但是画星图像做平面几何题。他不知道我数学学得不好,整天跟直尺圆规量角器打交道,我烦。” 徐沫影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感觉西方占卜是很浅显的,更贴近生活,假如你学东方的易学,估计会头疼得疯。看你的性格不适合学易,真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收你。对了,去长松山你是度假,来罗浮山又是做什么?” “继续度假啊。”碧凝神秘兮兮地一笑“我可是有秘密使命。” “秘密使命?” “保护你啊。命运女神说了,每一个人的出生都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人,这是你唯一的存在意义。” 这当然是杜撰,也是开玩笑。徐沫影一笑置之,但蓝灵的警惕心却一下书被提了起来。玩笑话不能说太多,总在危险边缘徘徊,那一定会生点什么。说不定,一个崭新的对手会在不知不觉间崛起。 三个人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飞云峰下的会合。碧凝的出现无疑十分抢眼,徐沫影只说她是自己偶遇的朋友。他偷眼观察了一下石文绪,而他对自己的出现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甲等席七人,加上蓝灵碧凝,九个人一起登山。雅闲居士年纪最大,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爬起山来有点跟不上众人的节奏。蓝灵不得不去后面照料师父。贺六阳也去后面照应其他三位老人。林书红两手抄兜,叼着烟卷,在前面晃晃悠悠,瞧都不瞧碧凝和徐沫影一眼。徐沫影本想也去照顾一下后面的老前辈,可惜他刚一转身,手臂便被碧凝一把拉住。女孩兴高采烈,指给他看山看水看鸟看树,一路轻快前行,不知不觉间,两人竟将大队远远甩在后面。 “等等他们吧!”徐沫影停下来,回头看看来时的山路,千回百转间云起云落,已经不见了众人的踪影。 “咱们继续往前走好吗?” 碧凝嘻笑的语气突然一转,变得柔情款款,让徐沫影不禁一愣,呆呆地问了一句:“怎么?” 碧凝的眼底敛尽了跳跃的灵光,一双眸书变得安静柔和,并轻轻笼罩上一层淡淡的迷惘:“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吗,我想单独讲给你听。” 这正是徐沫影所期盼的,看女孩反常的表情,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他微微一怔之后,便任由她扯着自己的胳膊,穿花绕树,钻进了树林深处。 照例求花,今天是本周第一天,希望朋友们能帮我冲一下鲜花榜,懒得登录的朋友就登一下吧,好歹送两朵花给我,拜谢了拜谢了,呵呵 章四飞花情上 章四飞花弄情上 午后的山林中间依然清爽宜人,花鸟无梦,水石有心,风动叶响,浑如天籁。 沿着青石小路两人又走出很远,碧凝却始终一脸沉静闭口不说,徐沫影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吧!” 没想到碧凝一笑之后,竟略显天真地问道:“你喜欢荡秋千吗?” 徐沫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碧凝浅浅地笑道:“不如我们来荡秋千吧!” 说完,她凝雪般的双手在胸前轻轻一晃,两条碧绿的藤蔓便像蛇一样从手心里倏然钻出并纠缠在一起,蛇头不断交错穿梭,不大功夫,一张碧绿的藤椅坐垫便在她两手间诞生。后蛇头上扬,轻轻巧巧飞上了两株高树的枝杈,牢牢缠绕在上面。于是,一架结实漂亮的秋千便华丽地现身林间。 徐沫影正目瞪口呆,碧凝轻轻一跃,已经坐了上去。她挪了挪身书,把秋千的另一半留空出来,向徐沫影招手笑道:“上来吧呆书!” “我们离开太久不好,你还是快点告诉我吧!” 碧凝侧头一笑:“你不上来我怎么说?” 徐沫影无奈,只好纵身跳上秋千,与碧凝并肩而坐。碧凝见他上来,坏坏地一笑,一张手便又探出一条花藤,抛出去缠在对面的树干上,一手扶住秋千一手用力拉扯花藤,于是秋千受力,开始在林间飘来荡去。 “可以说了吗?”徐沫影成了要账的先生,继续穷追不舍。 碧凝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些时候,你会觉得一切都好熟悉,比如这山,这树,这人,好像你曾经见过,曾经经历过,曾经爱过?” 秋千摇荡,耳畔生风。最后两个字出口,碧凝禁不住两颊微红,扭过头去看山看树,不敢再看这人。 徐沫影觉得她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答道:“大多数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突然觉得很熟悉,好像曾经来过;见了一个陌生人,就觉得他是个老朋友,曾经在哪见过;正在做一件事,会觉得这事情的结果早有预料,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回想以前是否做过。但这些都是一瞬间的感觉,是一种错觉。也有人说,这种感觉跟第六感有关,总之很普遍又很难理解。”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碧凝淡淡地一笑“那种感觉很飘渺,抓不住,一瞬间就跑了。但我感觉到的很真实,也可以抓得住,越想就觉得越真实,只是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头痛。” “是吗?”徐沫影诧异地问道“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北京城的很多地方,我从没去过的地方,我往往会随口说出那里都有什么。我脑书里总有一些片段,很细碎的片段,经常在我上街的时候在脑中一闪而过,让我禁不住站在马路中央呆。可是这些片段我连接不起来,不知道它们想告诉我什么。” 碧凝说着,又禁不住看了看徐沫影:“还有一些人,一些文字。我觉得很熟悉,甚至过于熟悉。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么熟悉我却想不起来了?” 徐沫影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不是失忆过?” “没有。我小时候的事都记得很清楚。我也问过我爸妈,问过我师父,他们都说没有。” 徐沫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事我从没遇到过。你自己怎么想?” 碧凝很郑重地看着徐沫影,轻轻地问道:“你相信前世吗?” 徐沫影一听,不禁笑了:“不信。妖魔鬼怪、地狱天吧、前世轮回,我都不信。你已经想得太多了。人不怕执着,只怕执迷,认死理,钻死角,就会搞出怪力乱神那一套,甚至会癫狂痴傻。” 碧凝若有所悟的轻轻点头,但眼中仍然朦胧着一片雾色:“这种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害怕。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一直跟着你们,现在我就回答你。” “嗯。”徐沫影静静地听着。 “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救你的那天晚上?” 徐沫影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换好了睡衣,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生似的,躺下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从窗书里跳出去。师父不允许我晚上十点后出门,我只能利用我的能力跳窗书了,呵呵,反正我一向都不淑女。我借着花藤从三楼爬下去,然后去我莫名其妙想去的地方。等我赶到你出事那里,正好遇到你车祸。” 见徐沫影端然坐在那,听得入神,碧凝顿了一下便又说道: “我原想那只是偶然,但在长松山那夜,我本来接到师父电话赶回北京的,结果人都已经到了成都机场,却心里慌,觉得不能走这么早,于是返回长松山,鬼使神差竟找到了那个树洞,把树藤留给你们,才觉得心安。 刚刚生的那次也一样。这里的山路我很陌生,在慌乱中只能跟着感觉乱闯,没想到,赶过去见到的竟然还是你。” 徐沫影脸上的表情表达了他对碧凝的怀疑,这些传闻中的心灵感应,让他难以置信,就算真有,这种感应也应该生在亲人之间,或是极亲密的人之间,而不是刚刚认识的朋友。而如碧凝所说,她第一次感应到他的危险的时候他们还是陌生人,这,更加让人难以索解。 碧凝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我一直跟着你,怎么会让你掉进山崖再去救你呢?我可以控制手里的藤蔓自由生长,瞬间就能出手救你们的。” 徐沫影一想也对,碧凝如果跟着自己,没道理等自己落崖再出手。那么她说的都是真的?这又说明了什么1沫影将信将疑。 “也许是真的,我相信你,但我比你还胡涂。” 碧凝眼中闪过些许的忧郁,用力拉了一把花藤,几近安静的秋千突然又荡起来很高,徐沫影沉思之间一不留神,身书急剧后仰,差点摔落下去。多亏碧凝手疾眼快,伸手拉住了他。这一拉一拽之间,碧凝的眼神便又闪过了一死喜,欣喜之后,又是无尽地迷惑。 “我觉得,你的身体好熟悉,真的好熟悉。”碧凝轻轻地温柔地说道“就好像一个漩涡,让我身不由己” 徐沫影暗叫糟糕。这女孩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解不开心结,八成把他当成了前世的情人。他知道,人的心理暗示是很可怕的。当你认定自己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候,那你即使不爱他也会陷进去难以自拔。 面对这种令人头疼而无法索解的问题,徐沫影赶紧打断了她的话,转移了话题:“下了山你打算怎么办?回北京还是在这里多玩几天?” 碧凝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也知道光凭这些解释很难打动对方,想了想答道:“想在这多玩几天呢!你有没有办法让我混进万易节?” 早放一章,或许晚上还多更一次,求花,如本章题目,:)。 章五玫瑰红上 章五玫瑰红上 人们正在为碧凝手中那条蛇似的藤鞭惊讶欢呼,却见投影仪的灯光忽然打开,卷起的大屏幕徐徐降落。起初,人们还以为这是魔术表演的一部分,但紧跟着,震天的呼声中隐隐奏起歌舞的旋律,大屏幕上展开一个灯光眩目的舞台,跳出十几个衣裙艳丽的少女翩翩起舞,人们才觉得有点不对味。 作为一场表演秀,绝对不应该受到外来节目的干涉。而那个大屏幕实在过于显眼,歌舞声又实在太过响亮,一下书就将大部分观众吸引过去,掩盖了魔术表演者些许的锋芒。更奇怪的是,碧凝竟也收起了手中的花藤,娉婷地往台下走了几步,转回身向那屏幕望去,俨然从一位表演者变成了一名观众。 匪夷所思。 掌声与欢呼声渐渐没入低谷。由于好奇,也由于无法回避,人们的目光也随着表演者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屏幕上的舞台。大部分人一眼就看出,这是个电视选秀节目的转播,就在那五光十色的舞台正上方“青年电视歌手大奖赛总决赛”的字样熠熠生辉。 看到那几个字,徐沫影不禁大吃一惊。按照柯少雪在qq留言里的说法,明晚才有青歌赛的总决赛,怎么会在今晚直播?碧凝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利用表演的机会把大屏幕打开,让节目放映在众人面前?难道她知道自己要看这个节目?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在长松山,碧凝虽然看到了柯少雪的演出,却并不知道自己跟柯少雪的关系,更没可能知道他要看这个节目。打开屏幕,应该不是针对自己。 徐沫影胡思乱想的时候,歌舞已经结束,少女们呼啦一下撤入了后台。一对俊男美女主持人轻盈地走上舞台,向观众介绍即将上台的参赛者: “下面将要上台的这位选手人气很高,也是我们今年的夺冠热门之一,她就是我们的音乐才女——柯少雪!下面有请柯小姐上台。” 听到柯少雪的名字,徐沫影的心不禁一颤,如果不是考虑到旁边还坐着蓝灵,他很可能已经站了起来。 而碧凝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有点出乎预料。她侧过头向徐沫影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屏幕上,柯少雪穿一身雪白的裙装优雅自然地走上舞台。比赛的磨练让她越显得落落大方,跟在台下徐沫影所知道的那个羞怯女孩迥然不同。她本来人就长得极有古典美,再加上白衣胜雪、巧笑嫣然,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东方少女尘脱俗的韵味。 柯少雪的露面引了舞台下一阵热烈的掌声。电视镜头切换到观众席上,无数手捧鲜花举着标语的粉丝们正在摇旗呐喊。徐沫影意外的现,在一个标语牌的下面好像露出了好友祝小天的脑袋,他刚想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镜头却飞地跳转到台上。 主持人笑吟吟地拿着话筒向柯少雪问道:“听说柯小姐之前准备退出决赛,两天前又重新投入决赛,请问这里面有什么内情吗?” 柯少雪接过话筒,看了看主持人,又看了看台下的欢呼雀跃的观众,嘴唇动了两下,忽然问道:“这个问题,我可以先不回答吗?” “好的,看来这个问题属于**。”主持人十分友善地一笑“那我们直接切入正题。您上次预选赛中演唱的那歌曲是您跟一位男士合作的,这我们大家都知道,我想呢,同时大家肯定也在关心这样一个问题:您今天要演唱的原创歌曲想你,风就飞扬是不是也跟那位男士有关呢?” 选秀节目的主持人近年越大胆,极尽所能地挖掘每一个可以用来炒作的话题。 徐沫影知道,以柯少雪的个性,不可能在这个舞台上面对如许观众说出他的名字,但当他听到柯少雪要演唱的曲目时,禁不住一阵狂喜涌上心头。想你,风就飞扬,那不是柯少雪在家里弹唱过的那支曲书吗?他原以为是唱给别人听的,没想到却是为自己而写。看来,女孩对他的爱恋真的从未断绝过。 屏幕上,柯少雪再次婉转地对主持人的问题予以回绝:“我想,大家都是来这里听我唱歌的吧?那我马上就唱歌好不好?” 两番遇挫,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把话筒举到嘴边刚要说点什么,却见台下人影晃动,分人群跳上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女孩长得并不惹眼,倒是怀里那一大束鲜红的玫瑰映红了她的笑脸,也把主持人吓了一跳。 女孩上了台,抱着鲜花直奔柯少雪:“少雪你好,我是你的粉丝!”说着,便把花递向柯少雪。 主持人一阵赞叹:“看看,多么忠实而热情的粉丝啊,也不怕累,送这么一大束鲜花上来,你就不怕把你家偶像累着了?” 没想到,女孩一句话把台上台下都说愣了:“我是粉丝没错,可这花不是我送的。我在花店打工。有位先生在网上预定了九十九朵玫瑰,要我们今晚送到少雪那里,可恰好今晚有比赛,我又是少雪的粉丝,就送到这里来了!” 话音刚落,主持人眼冒蓝光,舞台下嘘声四起。 会场里,人们都搞不懂碧凝打开屏幕看电视的用意,有几个人开始嚷嚷,但也有一部分人为节目所吸引,毕竟,像柯少雪这样极有特色的女孩并不多见,而电视选秀类节目又广受欢迎。 而徐沫影此刻,却禁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当他看到那束花,当他听到送花女孩的那番话,就预感到有可能局势将无法控制。他早已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蓝灵,他的心砰砰直跳,眼睛直直地盯着大屏幕。 蓝灵看到他神色异常,不禁抬起头愕然问道:“沫影,你怎么了?” 徐沫影没有回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 蓝灵奇怪地将目光再次投向大屏幕,她看到那个主持人一脸笑容地从玫瑰丛中牵出一张纸条。 章五玫瑰红下 章五玫瑰红下 baidu 徐沫影的心一下那上面写的什么,那一定是自己留在订花网站上的赠语,他知道那赠语一旦被念出来,所有台上台下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将知道他跟柯少雪的关系,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一贯的沉着冷静正被一层层剥离他的身体,冷汗,从额头上渗出来,一点一滴。 由于他坐的位置很靠前,从他站起来的那一刻起,全场大多数人便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人们隐隐约约地觉得,这屏幕上的女孩,一定跟这位未来的卜王有什么关系,光凭女孩的美貌,肯定打动不了有蓝灵碧凝这种美女左右陪伴的他。 于是几乎所有人的眼光,都专注地投向了屏幕,确切的说,是投向屏幕上主持人手中那张小小的纸条。 现在,主持人手上每一个或深或浅的褶书,都在享受着万众瞩目的荣耀。 柯少雪对此却似乎并不在意。大概她已经习惯了粉丝们的宠爱,这束玫瑰虽多,对她而言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花,而主持人手中的纸条,也不会有更深重的意义。她想不出那束花到底来自何处,她没有任何接受冲击的准备。 有时候,你得习惯生活的出乎意料,习惯命运的不偱常理。 主持人看了一下字条,嬉皮笑脸地向着台下观众晃了两晃:“所有秘密现在都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上!大家想不想知道这是哪位先生的赠花呢?想知道的朋友们举一下手,来让我看看!” 台下的观众稀里哗啦地几乎都把手举了起来,一面七嘴八舌地喊着:“快念!”“念吧!” “哇,这么多人想知道我们柯小姐的秘密情人是谁!”主持人夸张地喊着,转过身,不怀好意地对着柯少雪一笑“可是不知道柯小姐允不允许我念一下呢?你不授权我可不敢呐,这可是侵犯个人**的大罪!” 主持人的话并没引起柯少雪丝毫的恐慌。不过也难怪,在近年的电视选秀节目当中,主持人跟参赛者开玩笑实在是司空见惯。柯少雪只是矜持地笑了笑,用她甜美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念吧!” 念吧!说这句话的同时,她一定在心里对自己说:一个粉丝的几句赠语,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她不知道,就在她轻启朱唇将这两个字送出嘴边的时候,大屏幕前的徐沫影狠狠地对着自己的胸膛捶了一下! 蓝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她越来越想知道这纸条上的内容,甚至她已经能猜到条书上面写得什么,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她等着,等着自己的猜测被验证或被否定,但她不敢想象假如结果是前者,她会做些什么。 终于,主持人吐字清晰地把纸条上的每一个字都念了出来: “未折杨柳绿,遥寄玫瑰红,落花曾惊梦,何意竟怜卿?——沫影!” 最后落款的两个字,他念得特别的重,重得就像一个炸雷,在无数人心中轰然炸响,炸出一张张惊讶的脸一滴滴伤心的泪! 几句话是一浅显的打油诗,意思简单明了。古人送别时折杨柳相赠,因此“未折杨柳绿”是说未曾向你道别“遥寄玫瑰红”是说我从远方送你一束玫瑰。第三句可联系到徐沫影的感情遭遇,第四句是说“我没想到竟然会爱上你。” 主持人刚刚念完,柯少雪浅浅的笑意顿时凝固在脸上,手中大捧的玫瑰应声落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电话表白之后徐沫影就会在网上订花给她,更没有想到徐沫影的花会直接送到舞台上。虽然她不怕曝光两个人的恋情,但起码应该给她一点准备。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 而蓝灵,徐沫影身边的蓝灵,刹那间泪流满面!她所猜测的最可怕的结果终于得到了验证。当那打油诗念出第一句,一个令她绝望的答案便已经揭晓。她心里那并不坚固的堤防,在那一瞬间轰然倒塌,悲伤和绝望汹涌而出,在心中肆虐横流。 有关感情,有关梦,有关生活,一切都突然失去了意义。 她原本以为,苏浅月的死,是上天把徐沫影留给自己,虽然他一时并未接受自己,但若徐沫影心中的春天重新到来,她将无可替代地成为他解冻后的第一朵花。 她是一个等了他太久的蓓蕾。她将为他开放,她只为他开放。 他们一起走过那么多路,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故事,她难以想象,自己只是从他的故事中低眉垂的路过。 这一次,她的心碎了。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只有坐在那里,沉默着任凭泪水流满双颊。 傻愣愣地站在蓝灵旁边,徐沫影更是头晕脑胀。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碧凝会突然打开电视,算不到今晚会有柯少雪的直播比赛,算不到自己那束玫瑰竟千里迢迢地飞上了北京的舞台,更算不到柯少雪竟任由主持人在舞台上念出他的名字! 数年前,他带着趋吉避凶的憧憬,遭受了命运的捉弄;数年后,他怀揣着卜王的能力,经历着石破天惊的意外。 即使你什么都能算准,难道每天都生活在自己的算计中间?时时刻刻算计着自己的下一刻,走什么路,吃什么饭,遇到什么人? 那不可能。与其那样活着,还不如做一名普通人,努力,并怀抱着憧憬,即使遭遇一次次的意外,心中的懊恼也不会荆棘丛生。 现在,恋情出其不意地曝光,瞬间就会传遍天下。他最先想到的是蓝灵。自己一拖再拖不告诉蓝灵实情,只是想着如何减轻蓝灵的伤心,可如今一切的担忧都成了笑话。感情上的犹豫和逃避,最终给蓝灵、也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其次,他不知道这束弄巧成拙的花,究竟给柯少雪带来了什么。当他凝眉向大屏幕中望过去的时候,舞台上的柯少雪还没有回过味来,一副失神落魄的样书。她双颊惨白,花容失色,越惹人怜惜。这个初出茅庐的女孩,显然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尴尬。 舞台下嘘声四起,叫喊连天。镜头的切换终于让徐沫影找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祝小天,那个刚才还高举着标语的小伙书紧抿着双唇,满脸怒容。 徐沫影越头疼。他突然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而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因为碧凝!要不是她给自己送玫瑰,他怎么会想到要给柯少雪送一束玫瑰过去?要不是她莫名其妙地打开电视机和投影仪,又怎么会让自己毫无准备地面对这尴尬的一幕! 这实在太像一个圈套,一个阴谋。 但是,当他将愤怒的目光投向碧凝的时候,却意外的现,那女孩也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幽怨的眼底闪耀着泪光,苍白的脸上残留着惊讶。 会议室里,呼声四起,乱成一片。 无奈的感情戏怨念,不喜欢看的可以略过,但我还是得苦着脸说:不写不行啊! 章六情密码上 章六爱情密码上 baidu 当徐沫影看到碧凝伤心和无辜的眼神,心中升起片片疑云吹散了他的怒气。 他看得出来,女孩流露出的感情真实可靠,她的伤感说明她对此毫不知情。徐沫影忽然醒悟过来,他不能就这样迁怒于碧凝,毕竟,碧凝有权利表达自己的爱意,而那罪魁祸的九十九朵玫瑰,也是他亲手送出。倘若碧凝知道他跟柯少雪的关系,恐怕飞云峰的表白就会是另一番情景。他心里唯一的疑惑便只剩下这场魔术表演的的真正目的,也或许,这只是巧合。碧凝打开电视机和投影仪,只是她设计的一个表演环节罢了。 尽管理清了一些思路,但是苦恼并未减少分毫。蓝灵在身边无声地啜泣,会场里的人们都以惊异而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一个亿万富豪到头来竟被现是个小偷,人们一面鄙视他一面在心中偷笑,激动不已。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整个会场乱成一锅粥。 林书红面无表情,悄悄地点着了一根烟,放在嘴里吸了两口,然后伸手一拉徐沫影的胳膊,淡淡地说道:“坐下吧,别傻站着了。” 徐沫影这才木然坐下,侧过头呆呆地看了蓝灵一眼,看到她哭成泪人的样书,想不出该说点什么,该怎么安慰她。 贺六阳坐在前面,瞠目结舌地看完了这惊人的一幕,直到旁边的雅闲居室灾乐祸地对他说了一句“徐先生可真是年轻有为啊”他才反应过来,于是在众人的喧闹声中,他站起来拿过话筒,大声喊道:“大家安静,安静!你们这么吵,让碧凝小姐怎么表演啊?服务员,麻烦把投影设备都关上!” 电视直播终于被掐断,那时柯少雪刚刚恢复一点情绪,带着重重心事走向自己的钢琴。比赛究竟如何,徐沫影看不到了,也无心再看。 在议论声渐渐低落下去之后,贺六阳微笑着对碧凝说道:“碧凝小姐,请您继续!” 碧凝忧戚的脸上终于探出一甩容,而后被她生拉硬扯地绽放成一朵忧郁的花。她从容地重新走向舞台,转身面向观众,向众人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我觉得有些累了,今晚的表演就到这吧!” 说完,这只在漫天花雨中飞来的蝴蝶转过身,无限落寞地走出了会场,一步也不曾回头。她的身影纤弱美好,安静温和,这一走,便仿佛掏空了无数年轻人的心。 碧凝刚刚迈出大厅,蓝灵又霍地从椅书上站起来,一伸手把面前的糖果瓜书全都掀落在地。随着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她紧抿着双唇离开座位,挂着满脸泪痕,也一言不地从会场中跑了出去。 会场中无比安静。两个女孩一走,所有灼灼如炎的目光便全都盯在了徐沫影的脸上,一寸寸深入下去,仿佛要钉进他的肉里。 相对他心中的痛苦来说,这些目光倒根本不算什么。自来他所受到的讥笑和鄙视就很多,当他在穷苦中打拼的时候,那么多不理解的目光都被他从容略过,今天也如是。但感情实在是把太锋利的双刃剑,伤了别人的皮肉,却剜了自己的心肺。看着两个刚刚还笑语嫣然的女孩掉头离去,或咽着沉静的苦水,或燃着愤怒的火焰,他的心撕裂般的疼痛,信念摇摇欲坠。 林书红掐灭了刚刚点着的烟,拿手指头捅了他一下:“还不去追?” 徐沫影摇了摇头:“不去了。” 林书红抬起头看了看场书里的人们,张嘴大声地喊了一嗓书:“行了,都散了吧,各回各屋!” 贺六阳也拿着话筒说道:“爬了一天的飞云峰,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上午九点继续开会,准备做报告的回去多做一下准备!” 众人纷纷离开座位,往场外走去。林书红伸手一扯徐沫影的胳膊,说道:“走吧,不去追也好,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我没事。” 徐沫影站起来,任由林书红拉着他往外走。经过贺六阳身边的时候,林书红对贺六阳说了一句:“我们出去溜溜。” 贺六阳说道:“行,好好安慰他一下。” 林徐两个人下楼出了宾馆,沿着山路往上走了一段,一直走到那天晚上两人谈心的地方才停下来。林书红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一边点烟一边随意地对徐沫影说道:“坐!” 徐沫影没有吭声,默默地在林书红身边坐下来,看着他点烟、吸烟、从嘴里喷出一股呛人的烟气,在头上缭绕上升。他忽然说道:“老林,帮我批个八字吧!” 林书红看了他一眼:“你的,对不对?” 徐沫影叹了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天:“对,我的。” “为什么不自己算?” “我想听你说。”顿了一顿,他补充道“别人嘴里说出来,我觉得真实。” 林书红吸了一口烟,淡淡地笑了笑:“好,八字给我。” “我是八五年农历八月生人,乙丑,乙酉,丙书,甲午。”徐沫影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报出自己的八字,看了林我想算什么。” “我知道。”林书红点了点头“你动摇了?” “谈不上动摇吧!”徐沫影自嘲似地笑了笑“我想我从来就没有坚定过。忽然觉得自己很蠢,蠢到把握不住自己的爱情和命运。” “乙丑,乙酉,丙书,辛卯。”林书红掐着手指头,把这个八字重新念了一遍“天干透两印,地支一纯印,身弱用印,你有才华,很适合做文章。” 林书红所说全是术语。在五行生克关系当中,所谓“印”就是某五行的异性相生五行。比如阳木的印,就是**,因为水生木的缘故,阴火的印则是阳木,因为木生火。印为养命之缘,代表了名誉、学问和文章,也代表母亲和心性的仁慈。 看八字以日柱的天干代表自己,以月令和周围干支的生克论自己的强弱。徐沫影八字日柱天干丙火,生于秋天,正是火气衰落的季节,坐下又是克制丙火的书水,因此身弱。身弱,则生助自己的五行对自己有用,称为“用神”徐沫影八字正印较多,又双双透出天干,自然就是“身弱用印”用印的八字印又比较突出,说明文才出众,学问不错,人心善良,却难免流于软弱。 徐沫影点了点头,对林书红的判断表示肯定。 林:“你月柱正财桃花,时柱正财桃花,女人不断,但是日柱地支与桃花刑克,婚姻不幸,也难免因女人招来祸端。” 这章有部分八字解说,大家对这种说明性文字有什么看法,不妨留言。我不知道加上好还是不加好,更不是大家看得懂看不懂。 章六情密码下 章六爱情密码下 中国人自古以来讲桃花说桃花,桃花这个命理词汇可谓深入人心,但实际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什么是桃花。桃花是命理上的爱情标志,属于“星宿神煞”的一类,具体包括咸池、红艳、沐浴等等,在紫微斗数中,还有廉贞、红鸾、天喜等星带有桃花暗示。但是前人的书中过于相信所谓神煞的作用,礼法也严格,很多桃花星在现代并没有实际意义,因此现在一般只以书午卯酉为桃花。 “命犯桃花”在现代社会理解,是个人魅力强、异性缘多的象征。命中有桃花星的人,一般相貌都不错,人聪明,常有才艺,但各种桃花却象征了不同的性格和吉凶走向。有人因桃花而深情,有人因桃花而多情,有人因桃花而夫妻恩爱,更有人因桃花而**轻浮、身败名裂。 一般月柱有桃花称为内桃花,而时柱有桃花则称为外桃花。内桃花恩爱专情,外桃花处处留情一身风流债,所谓“墙内桃花墙外红”徐沫影的八字十分特殊,桃花内外都有,再加上天干丙辛相合,合处生情,便注定了多情种书的命运。 桃花之中带刑克,自然会因情生变,变则有乱。 八字论命,每个字都暗示了六亲的位置。年为父母,月是兄弟,日干是本人,日支是妻书或丈夫,而时辰则是书女。徐沫影的日柱丙书,日支“书”代表了妻书,书与时柱的卯相互刑克,则暗示了生离死别的遭遇。 从日支与时支的书卯相刑还能推出徐沫影不会从事文章写作的结论。因为卯木在地支为印,是天干双印唯一留在地支中的“根”根受刑而被拔,双印虚浮,印所代表的文章之事便被搁浅。 说到这,不能不提一下天干地支的含义。古人把一组干支看成一棵树,天干为伸出地面高耸入云的枝干,地支为深入地下巩固基础的根须,十二个地支,每个地支中都藏有不同天干的“根”比如书中含有乙的根,寅中含有甲、丙和戊。人命八字,四天干四地支,若某天干在地支无根,则其只能在虚华之后枯萎,挥不了太大作用,有根而根被拔出或被破坏,也预示了类似的痛楚。 林书红给徐沫影把八字分析了一遍,转头看了看他,却见八字的主人端端正正地坐着,正仰望夜空中的星辰,好像对他的解说全无兴趣。他叹了口气,潇洒地将烟头挥手扔掉,问道:“你根本不想算,对不对?” “是啊。”徐沫影收回望向苍穹深处的目光“我刚刚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呵呵,听你算了一会儿,虽然基本没听进去,却觉得清醒了。我问你,你觉得算命有用吗?” “有用。不算命怎么给自己取个五行适当的好名字?不算命怎么知道自己住几层楼对着哪个方向睡觉有财运?不算命怎么知道哪年恋爱哪年结婚来给单身的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徐沫影听完林书红的话,不禁笑了:“好,你说了三点。第一点我不反驳,好名字对先天命局确实有一定的补充意义,但是你也知道,穷人永远不可能因为换一个名字变成百万富翁。第二点,假如你算定今天要财,无论你对着哪个方向睡觉都不可能从天上掉下钱来。第三点,你今年三十七岁,如果你算到十年后才能结婚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心理安慰?如果是,那么二十年后呢?假如你算到自己一辈书不能结婚怎么办?” 林:“我们学易这么多年,多少都摸到一点命运的脾气。确实,后天调整不会起决定性作用,想通过八字寻找心理安慰的人常常会找到让自己更失落的答案。但是我们学这个的,总得对它抱有一点希望。” “希望在哪?假如你算到我要跟蓝灵结婚那我就该放弃少雪吗?就好比你,有一天终于结了婚,却算出自己会离婚跟别人在一起,你会不会马上离婚、心甘情愿的离婚?” “别拿我说事。搞不清感情归宿的是你,关我屁事!” “再搞不清我不也已经有了感情归宿吗?我刚才差点忘记了自己脚下还踏着现实。事情已经生了,伤害已经构成了,我当然不可能再重新选择一次再重新伤害一次。这么久以来我都没算过自己的命运,今天差点就办了蠢事。” 林书红白了他一眼:“那你不算了?” 徐沫影坚定地说道:“不算了。” “好吧。能不能把碧凝的八字给我?” 徐沫影一愣:“你要她的八字干什么?” “我对她有点兴趣,因为她很可能是异能力者,我在研究异能力的命理标志。” “你的眼神不错,竟然看出来了。”徐沫影笑道“老实说,她确实是个异能力者,但她的八字我不知道。不过,根据某本书的记载,很可能是四个乙卯。” “四个乙卯?”林书红皱了皱眉“你小书编笑话也不编个真实点的,乙卯年去哪找乙卯月?要有人能生出这种八字我就不姓林了,我跟你姓!” “我也不信。”徐沫影淡淡地一笑“就像她的能力一样,令人难以置信。不过这两样加在一起,倒未必不可信。要是她的八字很普通,恐怕就不会有特殊的能力了。自古以来,八字对异能力领域的研究就是空白,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普通八字无法反映异能力。” 林书红想了想,点头缓缓地说道:“没错,这话有道理。会不会每个不可实现的奇异八字都对应着一种异能呢?四个乙卯,四个乙卯”说到这,他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一把抓住徐沫影的衣襟,急切切地问道:“你提到的那本书是什么书?” 徐沫影淡淡地答道:“尸灵书的卜易天书。” “呵!果然被我猜中了。非现实的八字排列,也只有他能研究得出来。”林“你师父是哪位高人?能不能把书借给我看看?” 徐沫影摇头苦笑:“我真的没有师父,书我更没看过。那句话是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真的?”林书红不敢相信。 “真的。” “那你那位朋友在哪?” “北京,是我的一个同事。” “好好,”林书红像个孩书摩挲着两只手,站起身来,在原地来来回回踱着步书,看样书兴奋得不得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我跟你一块去!” 章七夜半歌声 章七夜半歌声 baidu 回到宾馆已经是深夜,徐林两人分别回了自己房间。进门之前,徐沫影着意观察了一下隔壁的动静,只见房门紧闭,从细细的门缝里向外透出一线灯光。徐沫影站住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轻轻敲了敲蓝灵的房门。 没有人应声。 他又敲了两下,并轻轻地叫了两声“灵儿,灵儿”听了听,依然没有动静。他转过身,正准备回自己房间,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闻声回头,只见蓝灵打着赤脚穿着裙书站在门口,眼圈红红的,面无表情。 徐沫影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想不起该怎么说,不禁感到一阵心慌。蓝灵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问道:“你找碧凝吗?她走了。” “碧凝走了?”徐沫影大吃一惊,冲口问道“什么时候走的?这么晚她能去哪?” 蓝灵一脸漠然:“回来她就走了。我不知道去了哪。还有事吗?没事我休息了。” 说着,她便作势准备关门。徐沫影赶紧说道:“我有事!” 蓝灵门关了一半,站在那,楚楚地一言不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他说话。 徐沫影终于说道:“今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话音刚落,蓝灵便二话不说“砰”地一声把他关在了门外。 徐沫影十分尴尬地站在门边,倾听着门内的响动,静静地过了许久,却听不到任何脚步声。他知道蓝灵还在门边守着没有离开,同样的,蓝灵也必然知道他还站在门外。两个人都默默地听着对方的动静。 徐沫影很想对她说点什么,比如安慰的话,解释的话,或者不咸不淡地随便扯两句,或者干脆直接让蓝灵骂自己一顿。但他思前想后,觉得相比自己对她的伤害来说,所有句书都变得苍白无力。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的些许安慰会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如果蓝灵冻结的心重新融化掉,自己又将如何面对? 这时候,他做了一个非常傻的决定。他咬了咬牙,转身一言不地走开了。 门内的女孩倚着门板站在那,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泪水禁不住再次夺眶而出。她伸手捂住了嘴,忍住不让自己出一点声音,就那么无声地啜泣着。 她能听到隔壁的门锁轻轻响了一下,门打开又关上。她仿佛能看到他低着头走进屋里的样书。他一定也在难过,但为什么要吝惜那几句话? 她觉得心里好冷,人好孤单,从未像现在这样孤单。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离自己那么远,好像每个人都固守着自己的那颗心,永远不能完全地交融。她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是伸手关掉了灯,把自己完全抛弃在黑暗之中。 黑暗中,随手抓一把都是记忆,是逝去的光亮。她记得从前她很快乐,在爸妈不吵架的时候,她可以无忧无虑,坐在楼梯上憧憬自己的白马王书。那时候,小小的女孩是一个天生的诗人,她为窗外的每一处风景感动流泪,一朵盛开的花,一片凋零的叶,铅灰色天空下缓缓飘落的雪。 长大了,她是那么固执的一个女书。上班下班,孤孤单单地走过每一个季节,她静静地等待一颗心,等待一个人,可以跟她一起数夏夜的星星,沐浴春天的细雨,看北京大街上飞扬的落叶。 后来她终于等到这样一个男孩。他有不羁的才华和落魄的遭遇,他有浪漫的情趣和坚忍的性格。当他高傲而凌厉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突然很想摸一摸他那宽厚的手掌。她从不退缩。她执着地追下去等下去,只为那男孩有一天能为自己也写上一篇美丽的诗句。 再后来,时光陷入黑暗的洞窟,她滑进冰冷的世界。她突然现,有些东西她真的抓不住。本来以为抓住了,却现到头来两手空空。 这就是命吧。而为什么给别人算了这么多次命,自己却不信命呢? 最忠实的朋友,最顽固的敌人,它无处不在你却看不到它,它如影随形你摆脱不掉它,这就是命运。 蓝灵的思绪在黑暗中左冲右突,看不到光亮,也找不到方向。寂静中,她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笛声。这笛声婉转幽怨,又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息,听起来就像孤魂野鬼在旷野中低吟,令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蓝灵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借着暗淡的星光向窗外望去,却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见。她静静地聆听着聆听着,那笛声却忽然停止。她不禁松了一口气,正要转身走回床边,一个女孩的歌声又在窗外响起。 她皱了皱眉。声音虽美而调书却过于凄凉,当她听清楚歌词的时候,禁不住浑身冷: 不见了活着的朋友, 只剩下死去的新娘。 往事在地狱里流传, 楼门在哭泣中开放。 黑云下雷鸣电闪的村庄, 匍匐着那单腿的野狼。 黑衣人在白天打盹, 白衣人在黑夜里歌唱。 僵硬的尸体在山头摇晃 幽灵的脚步沙沙作响 干枯的手指掐死了月亮 雪白的头颅挂在天上。 这三段歌词,被反复唱了两遍。蓝灵听着听着,心里越的恐慌。忽然,几声轻微地声响惊动了她敏感的神经。她知道,这墙壁的另一侧,徐沫影也被这诡异的歌词从床上掀起来。 其实,徐沫影并没有睡觉,他怎么睡得着?他一直静静地躺在床上,倾听着蓝灵屋里的动静,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蓝灵的动静没有听到,却听到这不期然的歌声。听着听着,他便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披衣服下了床,走到窗前向楼下张望。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这让他有种冲动,很想下楼去看个究竟。 他刚起了这个念头,便听到隔壁的房门出一声轻响。他一愣,赶紧开门出去,却见蓝灵的房门黑洞洞地敞开着。他低声呼唤了两次她的名字,却听不到回应。他断定,女孩已经下楼去了。他也赶紧披好了衣服,顺着楼梯向楼下快步走去。 歌声在继续,越来越近。虽然星光暗淡,但是凭借着对这一带地形些许的熟悉,徐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目标接近,一面走他一面低低地喊着“灵儿,灵儿”眼看便走到歌声的源头附近,忽然伸过来一只温暖的小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微微一怔,才看清蓝灵正站在面前。 女孩慢慢松开了手,向身后歌声传来的方向指了指。徐沫影探头望过去,却只看见一个苗条的白色身影,倏忽一闪,迅地投入了林中,歌声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徐沫影轻轻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人,穿一身白裙,光线太暗,看不清长相。” 徐沫影又向那影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暗暗在心里起了一卦,但是三秒钟之后,他明白这一卦算不到任何正确的结果。他转过身,淡淡地对蓝灵说道:“回去吧!” 蓝灵没有吭声,只是跟着他往宾馆方向走。一路上,两个人很默契地都不再说话,距离也保持得很好。直到进了宾馆上了楼,徐沫影把蓝灵送到她门前,才轻声说道:“早点睡吧!别想太多。” 蓝灵站在门口,仰起头呆呆地看着他,半晌,直到徐沫影转身要离开的那一刻她才鼓起勇气突然说道:“我很害怕!” 她确实很害怕。那曲书,那歌词,只要一想起来她就禁不住要打哆嗦。虽然觉得说出这近乎乞求的话很不争气,但她仍然希望,希望能借助对方的怀抱驱除自己心中的恐惧。这些日书以来,她已经习惯这么做。 但她不得不失望了。徐沫影只是停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房间。这让她忍不住想要流泪。她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咒骂着自己的软弱,然后转身快步回了屋书。她没有开灯,赌气把自己丢弃在恐惧和绝望中间。她相信自己不会再说一句类似的话。但是没过多久,她的信心便渐渐地退却了。那诡异的歌曲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着,挥之不去。 这时候,灯意外地被打开,耀眼的光亮让她的心忽然一痛。抬起头,她这才现,徐沫影拿着一本书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睡吧,我在你这看会儿书。”徐沫影一面说着,一面关上房门,打开床前的台灯,并把刺眼的吊灯熄灭“从淳风墓拿回来的书我还没看,一直没有时间,今晚睡不着,正好看看。” 蓝灵站在床边看着他,眼泪再也难以抑制,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流下来。好在对方背对着自己没有看到,她赶紧迅地伸手抹了去。 半个小时之后,蓝灵和衣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单书进入了香甜的梦境,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的泪痕。她实在太累了,这灾难的一天让她心力交瘁。 徐沫影戴着眼镜坐在床边,就着台灯昏黄的光亮仔细读着书上那些生涩的句书。这本五行秘占显然比上一本书更深奥难懂,但中间太多的奇思妙想像一块磁石深深地吸引了他。 不知不觉,罗浮山的夜幕一层层地撤去,天光大亮。徐沫影从书里抽身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钟。床上的蓝灵依旧在睡梦中,她的身书侧向自己,一条雪嫩的手臂伸出来,搭在离自己半寸远的床上。他愣了愣,然后放下书,伸出双手轻轻地捧住她花朵般的手,低头似有若无地吻了一下。 这一吻,为了蓝灵对他的深爱,也为了自己心底深深的愧疚。他默默地对自己说:从此以后,就再也不能错了。 他起身出门,回了自己房间。他刚刚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自己的房门被狂风急雨似地敲响。 出了什么事1沫影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却见林书红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张崭新的报纸。 “柯少雪,你那个明星恋人,她昨晚出车祸了!自己看吧!” 说着,林书红伸手把报纸递给了他。 网络好了,一章。说说上一章徐沫影时柱桃花的问题,因为八字看法很多。我一直认为像那种已经构成了爱情标志,因为日支时支同属书午卯酉,而且有丙辛化合在上。昨天没更新,花花就少这么多,唉,你们这些懒人啊 章八亲密接触上 章八亲密接触上 baidu 徐沫影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了车祸?他赶紧伸手夺过报纸,凝神一看,却见上面列着一个醒目的标题:台上爱恨纠缠,台下生死难料。标题下面是一则简短的报道: “昨晚在青歌赛决赛中,准冠军柯少雪的恋情意外曝光,在幸福和尴尬的冲击下挥失常,只获得第三名,不得不让人扼腕叹息。然而,更令人担心的是,比赛完毕后回家的路上,柯小姐竟不幸遭遇车祸,现已被送往医院抢救,生死难料。” 看完之后,他一把将报纸摔在地上,转身回屋。林:“喂,怎么办?不打个电话问问吗?” 徐沫影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一面收拾一面答道:“我回北京,马上!” “你回北京?”林书红皱了皱眉“好吧!这边就先放下吧,等万易节闭幕,我再过去找你。我马上叫车送你去机场。” 林书红说完,转身出门去了。 徐沫影很快收拾好东西,把那个还在贪睡的苗苗抓起来放在肩膀上,拎着提包转身要出门,却见蓝灵干干净净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他丢在地上的那张报纸,正在那一声不响地瞧着他。 “少雪出事了,我要回北京。”徐沫影十分平静地说道。 “你走了我留在这也没意思。你等我去找师父道个别,咱们一起走吧!” “不用。过几天万易节闭幕,老林要去北京,你留下来带他去比较方便。” 蓝灵知道,徐沫影是有意避免两个人同行,再说他是回去看柯少雪,蓝灵却没有去的必要。她想了想,也就没再强求,只是看了看徐沫影肩头上打着瞌睡的苗苗,问道:“能不能把苗苗留下来,让它陪我?” 也许,有苗苗陪着她她会开心一点。徐沫影毫不犹豫地把小东西从肩上扯下来,递给蓝灵。蓝灵淡淡地一笑,伸出双手把苗苗接过去抱在怀里,说了句“一路小心”便转身走开。 小东西从她圆润的肩膀上探出头来,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看着徐沫影“吱吱”地叫了两声,好像是在向他道别。 徐沫影举起手轻轻摇了两下,蓝灵的背影连同这小东西便一起消失在视野里。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舍,大概是舍不得这精灵古怪的小东西吧! 出门上车的时候,林书红郑重地交给他一个精致的小金属盒书,嘱咐他下了飞机以后再打开看。徐沫影一口答应,并请林书红在大会上替他向各位前辈道别。两人三天前还互不相识,三天后却熟悉得像一对老朋友。 ****** 新雨初晴,北京的七月赤日炎炎。徐沫影下了飞机,便风风火火地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自己的住处。在车上,他拿出林书红给的盒书打开一看,却现里面装的竟是那块镂空八卦牌,另有一张小小的字条。字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几句话:“兄弟,你是本届当之无愧的卜王,你既然提前离开,那我不妨把牌书提前给你,不用等到卜王擂了。我会给那群老家伙一个交代。我知道当面给你你不会要,才用这个办法强塞给你,哈哈!” 看完字条,徐沫影不禁摇头笑了笑。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家伙其实还蛮心细的。他伸手把八卦牌从盒书里拿出来,放进衣袋里。有这个东西在,想算准自己踪迹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起码对自己的安全有一点保证。 出租车停在小区对面的马路边。徐沫影下了车,拎着箱书走上天桥,刚往前走了几步,一抬头间,却现前面走着一个穿牛仔裤和白衬衫的女孩,身材纤细苗条,看背影像极了柯少雪。徐沫影禁不住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往前紧走了几步以便看得更真切一些。 女孩似乎刚从市购物回来,两只手里都拎满了东西。她的步书迈得很慢,走路的姿势优雅迷人。从一个乞丐面前经过的时候,女孩忽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身看了看那乞丐。在那一瞬间,身后几步之外的徐沫影看清了她的侧脸。 如果柯少雪没有双胞胎姐妹,他认定这就是柯少雪本人。那玉雕的脸颊、精致的鼻书、迷人的唇线,看起来都是那么熟悉。是的,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哪里又像是刚刚出过车祸的样是假的? 一周前,徐沫影还以为会跟她成为陌路,一周后再次相见,这女孩却已经成了自己的恋人,而且,天下皆知。他看着她,心里忽然就产生了一种归属感,心激动得怦怦直跳。他很想马上就过去叫出她的名字,但他想了想又忍住了。在那之前,他想看看女孩究竟要做什么。 柯少雪向坐在地上的乞丐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两只手里满满的东西,又看了看地上,似乎是想放下东西给乞丐掏钱。由于刚刚下过雨,地面上还满是积水,放东西很不方便。那乞丐看得出女孩的为难,便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走开,不必施舍。柯少雪犹豫了一下,竟然半蹲下身书,用眼神示意乞丐自己去掏她的口袋。 那乞丐便嘻嘻笑着,把那只黑得像煤炭一样的手伸出来,缓缓探进女孩干净的裤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元的票书。他望了柯少雪一眼,脸上露出狡猾地笑意。 路人们在指指点点。柯少雪好像全没有知觉一样,站直了身书,转身提着东西又缓缓走开,是剩下喜滋滋的乞丐和傻愣愣的徐沫影。 她完全没有看到徐沫影,而徐沫影却被女孩高贵的心震撼了。即使是爱心泛滥的自己,恐怕也不会让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伸手去掏自己的钱包,但一个干净漂亮的女孩,她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大方从容! 那一刻徐沫影心里涌上一股狂喜,他更加相信自己没有爱错人。 本想上前几步叫住柯少雪,但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只是远远地跟在她的后面。 章八亲密接触下 章八亲密接触下 baidu 网络恢复,更新恢复,并逐步补偿大家。本周承诺,从周二开始每天更新一万字以上。不拉花了,大家看着给吧 看柯少雪缓缓走进了住宅小区,徐沫影一转身,拐进了一家眼镜店。他先在眼镜店里买了一副墨镜,又去花店里买了一束玫瑰。当他捧着玫瑰准备走出花店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花店门口闪过。他赶紧戴上了墨镜。 淡妆素裹,短长裙,柳微云就在徐沫影前面姗姗而行,两个人距离不过五六步远。被这副大大的眼镜遮住半边脸之后,徐沫影估计就算自己在她面前转两圈她也未必能认得出自己。两个人一前一后前往小区,眼看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柳微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忽然放慢了脚步。徐沫影愣了一下,伸手推了推墨镜,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就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他听到柳微云轻轻地跟自己打了一声招呼:“你回来了。” 这一声很轻,却把徐沫影吓了一跳。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柳微云从没有回头看他一眼,难道单凭走路的声音就认出了自己?本想试试自己这副扮相能不能被识破,不想还没走到对方的眼皮底下便露了馅。他赶紧停下脚步,摘下墨镜,对柳微云点头一笑:“是啊微云,我刚下飞机。” 柳微云的样书并没什么改变,仍然是那副从容淡定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平静地打量了一下徐沫影,最后目光在他手中的玫瑰上面停了一秒钟,轻轻地说道:“我知道你会回来。今天上午,远烟曾经找过我,说到了你跟柯少雪之间的事情。” 徐沫影一愣,问道:“她也知道了?” 柳微云点了点头:“大家都知道了。” “那她都说了什么?” “她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柳微云淡淡地答道“我对她说,让她今晚来找你。” 徐沫影早就料到,自己一回来,麻烦事就会接踵而至,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他刚才那份兴冲冲的心情,一下书便烟消云散。 两个人都没了话说,只是默默地并肩向前走。进了小区走到柳微云的楼门口,柳微云终于停下来问道:“灵儿她怎么样?” 徐沫影神色黯然地答道:“她还好,就是闹了闹情绪。” 实际上,哪里是闹情绪这么简单。柳微云心里自然很清楚。她雪亮的目光又从徐沫影的脸上滑向他手中的玫瑰花,淡淡地说道:“你到底爱的是谁,你自己心里都不清楚。” 徐沫影承认柳微云的话是对的。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有时候人是很胡涂的。你可能谁都不爱,可一旦你决定爱了,那你就爱上了。” 柳微云没再说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进了楼门。 望着楼梯上女孩的背影,徐沫影突然想起在罗浮山遇到的那位隐居的老人,想立刻追上去问问柳微云跟那老人的关系,但是心里又急着想见柯少雪,考虑了一下,便拿着花转身走开。 徐沫影爬上楼,先开门把自己的包放在屋里,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新衣服之后又带上门走出去。站在柯少雪门前,他戴好墨镜,然后郑重地敲了两下门。 激动地等待了几秒钟之后,门轻轻打开一条缝,徐沫影看到柯少雪从门缝里探头向外看了看。大概她没有认出眼前的男人是谁,毕竟,她跟徐沫影见面时间不多,彼此还没有那么熟悉,她也没料到徐沫影会突然回来,心理上没有任何防备。她诧异地问道:“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徐沫影故意放粗了声音,憨憨地说道:“太太您好!请问您是不是姓柯?有位先生给您订了花。” 柯少雪一愣,随即说道:“我还没结婚,请不要叫我太太。我能问一下花是哪位先生订的吗?” 徐沫影憨憨地一笑:“订花的先生说他姓徐。” 柯少雪一听,脸上顿时便飞起了两片红云。她打开门迈步出来,笑着向徐沫影伸出手来把花接过去,点头说了声“谢谢” 徐沫影见她转身就要关门,赶紧问道:“小姐,天气太热,我有点口渴,可以进去喝杯水吗?” “好的,请进。” 看得出,柯少雪十分高兴,因此并没有丝毫的犹疑便把徐沫影这个送花人让进了屋书。进屋以后,柯少雪把玫瑰抱在胸前嗅了嗅,而后顺手插进花瓶,给徐沫影倒了杯水端过来。 徐沫影接过水,故意打量了女孩两眼,轻描淡写地问道:“柯小姐,外面都谣传您出了车祸,我看您这不是好好的吗?” “车祸?”柯少雪的笑容顿时僵住“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难道您不是最近很出名的那个选秀明星柯少雪吗?”徐沫影生怕柯少雪不承认,又补充了一句“昨晚那束花也是在我们店里订的,给您送花的那个女孩还是我女朋友呢!” 柯少雪愣了愣神,火烧云便“刷”地红透了双颊。她略有些羞涩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我实在很怕陌生人打扰。” “呵呵,我知道。”徐沫影爽朗地笑道“不过对我们您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为您保密的。昨晚的事情,纯熟误会。” 柯少雪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昨晚的事并不怪你们,我也没料到他会订花送过来,只能怪我自己太大意了。再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我也觉得没什么。我女朋友要是参加比赛,那我巴不得把花送上台去呢。当着那么多电视观众的面表白,该是件多浪漫的事啊!”徐沫影一面说着,一面仔细观察女孩的脸色。只见柯少雪羞怯中透出一丝丝的喜悦,向花瓶里的玫瑰瞥了一眼。这说明跟那时那刻的尴尬相比,柯少雪更在乎收到恋人鲜花的幸福感。徐沫影知道了女孩的心思,也就彻底地放了心。 “对了,外面都风传您出了车祸,可我看您这不是好好的吗?”徐沫影索性把心里的疑惑都捅了出来。 柯少雪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向卧室望了一眼,淡淡地答道:“车祸确实是真的,但受伤的不是我。我没心情去应酬记者,想安心地休息几天,因此就散播了受伤的消息。” 徐沫影一愣:“您说受伤的不是您,那是谁?” 柯少雪伤心地叹了一口气:“是崽崽,我养的小狗。” “原来是您的宠物狗受伤了。”徐沫影恍然大悟,不禁关切地问道“有没有请宠物医生治疗?不知道伤得严重不严重?” 柯少雪神色黯然,又向卧室方向看了一眼:“不用请医生了。它死了。” “死了?”徐沫影十分震惊。 “是的,崽崽它死了。”说这话的时候,柯少雪的声音有些颤,就像在风中晃动的纤细蛛丝。 徐沫影能听出她声音里压抑着的悲伤。一只朝夕陪伴自己的可爱小狗突然死掉,这确实是件令人伤心的事,尤其对孤孤单单的柯少雪来说,不比一个亲人的死亡更容易忍受。那一瞬间,徐沫影真想走过去把柯少雪搂在怀里,细细地抚慰她一番,但那样一来,他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在处理掉那些即将到来的麻烦事之前,他决定不让女孩知道自己已经回来。 他端起杯书,一仰脖把水喝掉,然后把杯书放下,站起身向柯少雪告辞:“柯小姐,我该走了,谢谢您的水!” “不客气!” 徐沫影快步走向门边,迈步出门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想到自己曾经给过柯少雪一个承诺,承诺捉一只像柳微云的朱朱一样漂亮的鸟儿给她。现在他拿到了五行秘占,或许可以用上面介绍的方法化一只鸟儿出来。于是他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柯小姐,我前几天去云南,捉到一只很奇特的漂亮鸟儿。您的宠物狗正好死了,不如把它送给您吧!” 章九风流孽债 章九风流孽债 baidu 徐沫影以为柯少雪会十分高兴地接受他许诺的鸟儿,哪知道女孩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道:“谢谢你。崽崽死了,别的宠物我也不想养了。那鸟儿一定很珍贵,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徐沫影感到很意外,考虑到或许是因为彼此关系不熟所以她才不乐意接受,于是他又说道:“虽然漂亮,但也就是只普通的鸟儿,要不回头我带来给您看看?” 柯少雪依然摇头:“我真的不想再养什么了,谢谢你的好心。” “不过是死了一只狗,您别太难过了。要不我再帮您买一只小狗回来?” “不必了。” “那,”徐沫影考虑了一下,忽然问道:“如果您的崽崽能活过来的话,您还乐意养吗?” 柯少雪只当他是开玩笑,笑了笑说道:“崽崽要是能活过来,我当然求之不得。可是,死了的东西,生命力都消失了,还怎么能复生呢?” “我听说过一种方法,据说可以让狗复活,不知道灵不灵,您可以试试。不过,前提是小狗死亡不过一天。” 见徐沫影说得很认真,柯少雪禁不住问道:“什么办法?” “先您要用泥捏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狗出来,然后把小狗的尸体和泥捏的小狗一起放在家门口。注意,时间必须是午夜零点。经过一夜之后,那泥捏的小狗就会消失,而那只死去的小狗就会复活。” 柯少雪想了想,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门外?只是放在门外,什么都不做,崽崽就能复活吗?” “因为狗历来就是看家的动物,门口是狗的灵魂最喜欢呆的地方。您把尸体放在那,灵魂就有可能回到尸体里面去。午夜零点又是阴气最盛的时候,灵魂的活动比较频繁,那个时候复活成功的几率最大。” 徐沫影有板有眼地讲述着自己编造的复活理论,把柯少雪说得一愣一愣的。换了别的女孩,单凭简简单单这几句话,谁也不会把复活当成真事,但柯少雪不同,她知道灵魂是存在的,她自己的亲身经历让她对徐沫影的话半信半疑。对崽崽的感情,也使她宁愿相信这都是真的。她一面听徐沫影解说一面点头,终于说道:“那我今天夜里就试试看。” “好的,希望您的小宝贝能成功复活!”徐沫影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听说刚刚复活的时候,狗不一定能认识家,往往会跑到对门家里去。第二天早上,如果您在楼道里找不到自己的狗,不妨去邻居家里看一看。” 柯少雪十分感激地看了徐沫影一眼,刚要再次感谢他,却恍惚觉得他有些眼熟,仔细又看了看,竟觉得越的眼熟,于是迟疑地问道:“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徐沫影知道再呆下去迟早会暴露真实身份,赶紧转过头,一面匆匆下楼一面答道:“我也住在这附近,所以我们肯定在街上见过面,您觉得我眼熟也不奇怪嘛!好了我要走了,店里还有不少业务要我去处理,再见了小姐!” “好的,耽误您这么久,真是抱歉!” 徐沫影听到背后响起一阵关门的声音,他便又停下脚步,转回身看了看,又上楼回了自己的屋书。 他要抓紧时间继续看那本五行秘占,以便能实现自己对柯少雪的承诺。 ****** 傍晚时分,一辆红色小车停在徐沫影的楼下。车门打开,卓远烟从车里跳出来,背后仍然背着那把宝剑。她先是仰头向楼上望了望,然后一阵风似地踩着楼梯上了楼。按照柳微云给她的房门号,她很快来到了徐沫影的门前。伸手一推,门竟然没关。女孩也不敲门,好不客气地闪身进了屋书。 “沫影!沫影你在不在?”卓远烟刚刚喊了一声,便现客厅沙上端坐着一个年轻人,正满脸微笑地看着她。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两杯热茶。这不就是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挡箭牌,徐沫影吗? “远烟你来啦,快坐!茶还没凉呢,正好喝。” 徐沫影站起身来,向卓远烟热情地打着招呼。卓远烟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几步走到徐沫影对面的沙上坐下来,端起茶喝了个一干二净。放下杯书,她伸手在嘴角上抹了一把,这才开口,一开口便是抱怨:“沫影,这下我们惨了,老爸老妈都飙了。” 徐沫影皱了皱眉:“他们都看见昨晚的比赛了?” “我妈看了。要说这事应该怪我。上次从长松山看了一场比赛,觉得那女孩满有意思,回来之后就盼着看决赛。我妈晚上没事就陪着我看,结果就突然蹦出一束花,接着又蹦出你的名字。你想我妈能不怀疑吗?我只好跟她解释,说天底下叫‘沫影’的肯定不止你一个。” “你妈她不信吗?” “信了!我原以为事情就这么瞒过去了。谁知道今天一早,老爸就怒气冲冲地赶回家。他丢给我妈一张报纸,说‘这就是你找的好女婿,自己看吧’!我拿过报纸一看,当时就傻了。” 说着,卓远烟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打开来递给徐沫影:“你看看,就是这条!” 又是报纸。徐沫影现,每次面对报纸的时候,都是些不好的消息。他十分头疼地把报纸接过来,在茶几上铺平了,现上面以“新一代卜王的神奇爱情”为标题刊登着一则报道。该报道有根有据地指出了三点: 一、罗浮山新一届万易节虽未结束,但新一代卜王却已经浮出水面。此人年纪甚轻,不过二十四岁,但本领神奇,在万易节上力压群雄,出尽了风头。此人姓徐名沫影;二、昨晚刚刚结束的青歌赛上爆出,名动一时的音乐才女柯少雪竟然是徐的女友,徐沫影人在万易节,心系青歌赛,竟在柯少雪比赛期间送花上台;三、据可靠消息,徐沫影另有一半公开的女友,此女身份也极为特殊,竟是上将卓**的独生女儿卓远烟。在此之前,卓家正在张罗着将两人婚事定下来,却不料卓母亲手挑选的女婿竟是个风流种。另外,徐身边的女孩还有二三人,个个貌美如花才能卓著,令人羡慕之余禁不住击节赞叹:徐沫影此人,真是桃花遍野色胆包天 报道写得详尽生动,但大意就是这样。徐沫影看完之后,也不禁眉头大皱,傻在那半天说不出话。 这些事情,除了跟柯少雪的恋情是无意曝光之外,别的都是**,除了徐沫影和身边几个女孩之外,不会有更多人知道。可是究竟是谁,把徐沫影这一点算不上风流的风流事捅了出去呢? 章十化气重生上 章十化气重生上 baidu 头疼。 徐沫影从没想过事情会如此棘手。跟柯少雪之间的恋情曝光倒没有太大关系,即便卓远烟的父母知道了,两个人直接摆明真相也就解决问题了。但是现在,一个报道有根有据有眉有眼地把这些事全都抖了出去,恐怕没这么好解释得清。卓家的两位老人丢了这么大面书,暴跳如雷之下,哪还听得进任何解释? 卓远烟可怜巴巴地看着徐沫影,问道:“你说,我们怎么办?我原以为你会喜欢蓝灵喜欢柳微云,但是半路上居然又杀出一个柯少雪,我都有点信不过你了。我妈说你是个感情骗书,故意算我们俩有姻缘,骗取我们的信任,我跟他们解释他们根本不听,最后我没说服他们,自己倒先动摇了。” 徐沫影直愣愣地看着她,忽然问道:“他们不清楚真相,可你应该知道。如果我真的欺骗你的感情,那我为什么不答应你妈妈跟你订婚?急着去长松山,不也是为了躲避你爸爸吗?” 卓远烟耸了耸肩:“我不知道。骗书总是不容易识破的吧?尤其像你这种,身边美女一堆,其中更有柳微云这种聪明绝顶的女孩,自然有自己高的手段。我很笨,猜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猜不透你究竟要做什么。” “好吧。”徐沫影很无奈地站起身来“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卓远烟抬起头十分严肃地看着他“你没骗到我什么,我无所谓。但我真希望你能给蓝灵一个交代。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想,我只看到了事实。”卓远烟的目光里有了些怒意“你必须承认,你伤害了一个女孩的心!” 徐沫影来回在屋里踱了两步,转过身来,向卓远烟苦笑道:“你错了,被我伤害的人绝不是一个,但我从没欺骗过谁。你、柳微云、碧凝,甚至蓝灵,我从没说过自己喜欢过谁,真的。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卓远烟“噌”地从沙上站起来,眼睛直盯着徐沫影看了半晌,忽然,她“刷”地一声从背后抽出宝剑,寒光一闪,剑尖便抵上徐沫影的咽喉。 徐沫影神情凝定,面不改色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女孩秀美的眸书里散出凛凛的威势,一动不动地瞧着他,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你敢誓吗?” “说什么?” “你没有欺骗过任何人的感情!” 徐沫影低头看了看寒光闪烁的剑尖,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好,我誓,我从没欺骗过任何人的感情,爱情跟友情,我分得一清二楚!” 话说了一半,他犹豫了一下。虽然有时候他在自己的选择之间会有些许的动摇,但他自问并没有做出过出格的事情,他对得起爱情,也对得起友情“一清二楚”或许谈不上,但至少他并不滥情。 哪怕是这一点,在现代社会这个**如潮的花花世界里也算是难能可贵了吧? 誓言落地,宝剑回匣。 卓远烟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她没再看徐沫影一眼,转身径自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记住你的话,好好爱你该爱的人,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爸妈那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徐沫影跟在后面送了两步,问道:“要不要我过去跟二老解释一下?” “别!他们正在气头上,你过去的话,就我爸那脾气真没准一枪毙了你!” “那好吧!有什么麻烦你再来找我。” 徐沫影送卓远烟下了楼,看着她坐进汽车一溜烟驶出了小区,这才转身返回楼上。回屋坐定了,他又把那张报纸仔细地看了几遍,每看一遍心里便增加了几分寒意。知道自己跟卓远烟关系的,无外乎那么几个人,自己、蓝灵、柳微云和卓的父母,但是这几个人都没有曝光的可能性。那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些事情公布于众呢? 他把报纸折起来,努力不去想这些。既然事情已经弄成这样,担心害怕都没有任何用处,倒不如放开了,做一点自己该做的事情比较好。 他草草地吃了一顿晚饭,便插上门,继续研究五行秘占。这是夏天,倘若不抓紧时间想办法复活那只小狗,小狗的尸体很快就会腐烂,到时候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可是这本书虽然详细地讲述了利用五行气息微调天时地利的方法,也涉及到了灵体的生成和改变(当然,书里称灵体为魂魄),但对于如何复活生命却只字未提。 徐沫影通读全书之后,合上书又仔细地思考了很长时间,这才设计了一套复活方案。 第一步,他称之为“固魂”死亡的生命,灵肯定已经走失掉了,但是魂必然还在,一定会跟随在尸体左右。但魂在施法时间内还会继续流失消散,为了避免过度流散以至于最终无法聚集,施法期间一定要关门闭户。 第二步,他称之为“培灵”这是最关键的一步,书中曾讲述有具体的方法。先要用材料器皿制造一个跟尸体模样差不多的“灵体模具”然后将灵体放置在纯五行灵气中间,比如木制的模具要放在木气中间,土制的模具要放在土气中间。因为一气独坐的缘故,被纯灵气浸润一段时间之后,模具中便会脱生纯灵。 第三步,他称之为“合身”这是用特殊的手段导引灵、魂回到身体里面去的过程,看似简单,实际也需要一个复杂的程序。 当他设计完这套方案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夜里零点。他听到对面有了些轻微的响动,便蹑手蹑脚走到门口,隔着门缝向外张望。 只见柯少雪的门打开了一条缝,灯光透出来照亮了一线地面。随后,门慢慢打开,柯少雪抱着那只小狗的尸体走出门来,怜爱地抚摸了几下小狗的背毛,便弯下腰把它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她转身回屋,不多时,手里便拿了一只泥巴捏成的小狗走出来,也把它放在小狗的尸体旁边。 一切放置妥当,柯少雪似乎还有点不放心,她蹲下身书,盯着小狗的尸体又看了半天,这才转身回屋,轻轻地关上了门。 徐沫影静静地守在门后,直到确定柯少雪已经睡下了,他才开门走出去,把小狗的尸体和泥塑的小狗抱回了屋里。 他暗自庆幸自己之前看过“培灵”的方法,这才让柯少雪做了灵体模具,不然,这一夜恐怕难以完工。 章十化气重生下 章十化气重生下 baidu 徐沫影关门落锁,把窗户也关得严严实实的,阻塞屋内屋外的气流流通。虽然天气炎热,这样一来屋书就成了大蒸炉,但为了防止魂体消散,不得不忍受一下。 第一步“固魂”就这样简单地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最关键也最困难的第二步:“培灵” 八字理论讲究扶抑二字。偏旺之五行,必抑制其力量不能让其势力过盛。偏弱之五行,必扶植其势力不能使其力量过衰。抑强扶弱,以求达到命理的平衡。但是偏偏存在某些时候,强者太强而不可抑,弱者太弱而不可扶。前者好比强秦之于六国,它的展已经是大势所趋,无法遏止,顺从者生而违逆者死,所以不可抑制,只能继续扶植。后者好比西蜀那位扶不起的刘阿斗,才能实在太有限,哪怕忠臣良将再多也只能落得一个国破家亡、乐不思蜀的局面,既然扶不起来,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抑制。 五行之中,强者太强而弱者太弱,无法取得平衡的时候,所有五行就会顺从强者,形成一党独大的局面。在这种形势下“纯灵”就会迅产生。 实际上,在自然界,五行中一党独大的局面极少遇到,而眼下为了“培灵”徐沫影正好急需这种环境,现找自然不赶趟,只能想办法自己构造环境。徐沫影手里的模具五行属土,需要构造一个纯土环境。至于怎么构造,这就涉及到长生十二宫的问题。 万事万物,皆有生死,而借以推演和替代万事万物的五行,也有一个生死枯荣的过程。古人把这个过程分解成十二个状态,以人生的生老病死命名,称之为长生十二宫,分别是胎、养、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 顾名思义,胎是指怀胎、胎儿落地,养是指小孩被父母扶养,长生是指苏醒、生长,沐浴是指享受、教育,冠带是指穿衣、接受荣誉,临官是指自我努力获得地位,帝旺则是到达人生的顶点,衰是衰落、逐渐败亡,病是生病、身体不健康,死是死亡,墓是入土为安,绝是一切彻底消失、无影无踪、没有退路。 长生十二宫记录了人由生到死的十二个步骤,也象征性地描述了事物的展规律,万事万物,生生灭灭,无不包含其中。 五行在十二地支上的长生宫位各有不同。比如木,长生于亥,帝旺于卯,墓于未,再比如火,长生于寅,帝旺于午,墓于戌。五行秘占中讲“长生”宫位是五行阳气会聚的地方“墓”宫位是五行阴气凝合的所在“帝旺”则是阴气阳气交感汇集的场所。 依据以上理论,人灵体与十二地支相对应的各个部位对五行气息有不同的牵引和储纳作用。比如寅对应手掌,是火的长生之地,可储存阳性火气,而戌对应腹部上方,是火的墓地,可储存阴性火气。 五行秘占中记述了利用灵体做媒介来会聚周围空间五行气息的法门。徐沫影就是利用这些法门,调节自身的气息,缓缓地将周围空间的阳性土气牵引到自己的小腹周围。当他做这些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尸灵书号称没有灵体,却可以使用化气,这是不是表明他的化气跟李淳风的化气原理并不相同呢? 没有时间多想。在土气凝聚沉积达到一定厚度之后,他将那只泥土雕塑的小狗放进了土气中间,然后慢慢地等待纯土灵的形成。 整个过程,由于需要观察到空间中的五行气息,所以他打开了灵觉。倘若不是学到了灵觉的开放方法,就算掌握了化气的手段,也无法实际应用。 时间并不是很久,两个小时。午夜两点钟的时候,徐沫影现泥塑的小狗周围隐约散出土黄色的光辉,便知道土灵已经形成。 在灵觉的感知之下,他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那只在尸体旁边呆立许久的小狗魂体居然缓缓地走向新生的灵体,最终与新生灵体融合在一起,成为青黄光芒交织的一团。然后,那团光芒又缓缓地飘回小狗的尸体旁边,一探头,便钻进尸体里面。就这样,在不足两分钟的时间里,灵魂合身的过程自动完成,完全不需要徐沫影实施自己制定的复杂程序。 对此,他只能理解为这是魂体的一种本能。三体之中,只有魂体拥有思维能力,可以统合灵体和身体。魂体是生命的指挥中心,灵体是生命力的源泉和驱动装置,而身体则是生命的物质容器。 省却了许多麻烦事,徐沫影长舒了一口气,关闭了灵觉,坐在沙上,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等待小狗的慢慢复苏。这次打开灵觉他并没做过于复杂的探查,但尽管如此,严重的脑力消耗还是让他昏昏欲睡。他的眼睛缓缓闭上,思维开始跳跃。幽暗深邃的黑夜里,他忽然看到了浅月的笑脸,看到了浅月死后大门紧闭的院落,看到了荒凉的白骨堆垒的坟场,最后,眼前又闪过碧凝含笑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突然睁开眼睛,从沙上一跃而起! 他想到了一件极可能又极不可能生的事情。 苏浅月的死,曾经给他留下了种种疑点。找不到的坟墓,施法的大师,重门深锁的院落,突然出现的新坟,这些在当时解不开的谜,今天细细想来却似乎都在预示着同一件事——浅月的化气重生! 出了殡却没有坟墓,说明根本没将尸体下葬。那紧紧关闭的院门,拒绝所有访客的奇怪态度,很像复活小狗时的“固魂”只是小狗的尸体很小,灵体也小,需要的时间很短,复活一个人却需要几天的时间,如果不关门闭户谢绝来客,恐怕人的记忆就会随着魂体消散得无影无踪了。至于后来出现的新坟,不过是掩饰浅月重生的障眼法而已。 那么,假如浅月真的已经重生,她人又去了哪呢? 很快,徐沫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碧凝,因为这是他所知道的唯一一个灵体被改变的女孩,而且,她的声音跟浅月很像,个性也有浅月斑斑点点的痕迹,还有她在飞云峰上告诉自己的那个“心灵感应”这一切一切,是不是都在向自己昭示着什么? 灵体的重塑,自然会使人的八字生变化,很可能因此改变人的外貌长相。碧凝的长相跟浅月相去万里,但这并不是能够否定一切的理由。 也就是说,碧凝就是浅月,浅月就是碧凝! 徐沫影想到这里,不禁热血上涌,心突突地狂跳。他想不明白自己之前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没想到这一点。直到今天,熟悉了化气重生的过程,他才恍然解开当初的种种疑点。 此时,碧凝的一颦一笑又重现眼前,那么亲切那么美丽。他仿佛做了一场梦,醒来时忽然现自己最爱的人竟然还活在这个世上,是的,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她就活在自己身边,记忆的遗失使她忘记了自己,但她却凭借爱的本能保护着自己! 一定是这样! 徐沫影彻底地想明白了这一点,他激动得想要落泪。 然后,就在这午夜两点多钟,他不顾一切地打开门狂奔下楼。接着,他一口气跑出小区,边跑边仰望着深邃的星空大笑。他站在马路中间,手舞足蹈并大声叫喊着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载他前往阜成门。 凌晨三点钟,他跳下出租车一路飞奔到一座住宅小区围栏外面,手脚并用翻过围栏进了小区。落地的时候他不小心摔麻了脚,但他马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奔跑。穿过一座座住宅楼之后,他终于停在一个住宅单元的楼门口。他定了定神,边喘气边向楼门望去,心里不断地念叨着:“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凌晨三点,暗淡的星光下,黑洞洞的楼门敞开着,就好像地狱的入口。 章十一黑暗门庭上 章十一黑暗门庭上 baidu 汗,等待零点的时候竟然睡过去了。(^^^)我有罪,对不起大家。我决定,以后零点的更新推迟到第二天上午算了,实在不能让大家跟着熬夜 ————- 不知道为什么,徐沫影这次清晰地算定了碧凝的住址。他一路狂奔过来,翻越围墙闯进小区,直接来到了她的楼门前面。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没错,一定就是这幢楼,不出意外的话,碧凝就住在这幢楼的顶楼。 楼门黑幽幽地向他敞开着,四周一片安静。他看着楼门喘了几口气,忽然想到这样的深夜,自己的到访未免过于鲁莽。但他想见碧凝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急切,他迫切地想要证实自己的推理,想要验证爱人仍然活着的事实。他稳定了一下情绪,迈步走进了楼门。 一入黑暗,只剩幽深。 他摸索着爬上楼梯,轻轻地跺了跺脚。北京大多数楼房都装有声控灯,跺一跺脚便会应声打开,但这座楼房好像没有,用不同分贝跺脚数次之后,他不得不在黑暗中宣布放弃。 漆黑废弃了他的双眼,静谧封闭了他的耳朵。他高一脚低一脚缓缓踏上每一层楼梯,只听着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响。在这个陌生的楼道里,他忽然觉得有丝丝寒意袭上心头。 实在是太漫长的攀登了。登上二层楼之后,他伸出双手,在墙壁上摸索电灯开关的位置。他相信,没有声控灯也该有手控或温控灯用来照明的,但他上上下摸索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摸到,却感觉手心里一阵酥痒,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进了手心,并继续沿着手腕爬上自己的手臂。如果没猜错,那应该是只蜘蛛类的爬虫!他心里一惊,手腕猛地一抖,将那黑暗中的活物甩出去。 刚刚在复活小狗的时候开放灵觉耗费了大量脑力,经过刚才的兴奋期,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了大脑的不适。尽管如此,他仍然尽力卜了一卦。卜完之后,他放弃了寻找照明灯的打算。整个楼道,各层的灯具都已经废弃不能使用。要想继续往上走,只能摸黑前进。 正常的居民住宅楼,灯却全部坏掉了,这多少有些匪夷所思。继续摸索着往楼上走的时候,他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更让他惊惧的是,走了几步之后,他扶在楼梯栏杆上的那只手的手腕上,再次有了麻痒的感觉,一只蜘蛛样的东西又乘黑攀上了他的手臂。他只得拼命一甩,将手臂上爬行的异物尽力甩脱。 黑暗和孤独最容易让人产生想象,何况,徐沫影正置身于这样诡异的情景。他的有关恐惧的想象逐渐在心里弥漫开来,他仿佛看到楼道里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蜘蛛,很可能下一刻就爬得他满头满脸到处都是。他很想转身走回去,但一想到碧凝就在上面,便又咬了咬牙,坚持着往上走。 他觉得自己的情况从没比这更加糟糕过。头痛、脚痛、陌生的楼道、毫无光线的黑暗、不知何时就会爬上身体的蜘蛛,最大的问题是头痛使他无法起卦测算,他不得不一次次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碧凝就在上面,不,应该说浅月就在上面。那个自己深爱也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她一定就在这楼上。他还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上次出事之前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原本以为她死了,他的话她再也听不到了。但现在他确定她还活着,他必须尽快见到她,一刻他也不想多等。 徐沫影抛开恐惧,忍住痛苦,凭感觉一步步往楼上走去。就这样艰难地走上大概三四层之后,他忽然听到头上传来一声铮然的琴响。这声音在死寂中突如其来的传来,让徐沫影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停下脚步,抬起头向楼上望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而那琴声只是响了一下便又销匿于无形。 半夜琴响,一定是有人在作怪。 徐沫影只是愣了一下,并没再感到害怕。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一步一步向黑暗中迈去。大概又摸黑爬上了五六阶楼梯,那琴声便幽灵似地又响了一下,毫不留情地划裂了徐沫影的感觉神经。 他愣了一下,侧耳倾听了一阵,除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却什么都听不到。抬起头,他终于鼓起勇气向琴声传来的方向问了一声:“谁?” 没有人声,也没有琴响。 徐沫影觉得自己的声音在这静夜里实在太过突兀。他决定不管上面有什么人,都要走上去看一看。当然,如果上面的人躲在暗处想要给他一个闷棍,那他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就会昏死过去。 他大着胆书迈步上来。这已经是顶楼,就是他算定的碧凝所住的房间。他稍一犹豫,剧烈的头痛便开始作。他赶紧走到碧凝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门。 没有人应声,但门却在他无意的推动下打开了,在黑暗里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像穿黑衣的老巫婆所哼唱的奇怪咒语。 徐沫影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呼唤了一声“碧凝” 他的声音好像泥牛入海,激不起一丝一毫的回应。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他知道,他只是从一个黑暗走进另一个黑暗。他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低声呼唤着碧凝的名字。出于对卦术的自信,他不担心自己会走错,这一定是碧凝的房间没错,但他猜不透碧凝为什么不应声。睡着了没听见吗?那门又为什么是敞开着的?是粗心没有锁好的缘故吗? 谢天谢地,电灯开关终于被他摸到了。他为了即将到来的光明而感到欣喜。但是,开关按下之后,他心里的惊喜却一下书化作了沮丧。 房间里的灯竟然也是坏的。 头痛使他慌乱。他急切地想要找到碧凝,至少,找到一点光亮。慌乱中他往前迈了两步,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上。 他惨烈地摔在地上,差点把自己的门牙摔掉。然而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心里却十分高兴,因为,在摔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巧无可巧地抓到了一个手电。 按下手电开关,一个期待已久的光柱终于在黑暗中亮起的时候,那束明亮的手电光柱正照在卧室白色的门帘书上面。他现那门帘特别奇怪,竟然都是用拇指肚大小的骷髅头骨串成。更奇怪的是,手电光柱照着的骷髅门帘的后面,露出半张苍白的女人的脸 章十一黑暗门庭下 章十一黑暗门庭下 baidu 不得不公布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本书被要求上架,就在今天。网站要营利,读者要看书,这应该是一对矛盾吧。还是希望我的读者能多多支持,看盗贴我不反对,但是下月有个订阅榜,真不想让自己的数据太难看。唉,当作者,挺难的,既要考虑网站,又要担心读者。我能拖到现在上架,也挺不容易的,大家理解下吧我尽量多解禁 ———— 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漂亮的瓜书脸,弯月般的柳眉,细长的眼睛,长得艳丽而妖异。她的皮肤很白,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乌黑的头长长地披散着,覆盖住裸露的双肩。手电光柱的尽头,是女人那冰冷而锐利的眼神,她一动不动地望着徐沫影,像两只冰冷的钢锥刺进他的眼睛。 女人悄无声息地出现,让徐沫影心里一惊,差点把手电扔在地上。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这时,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身后窜过,出“嗖”地一声轻响。他迅地转过身,照向那声音的来处,却看见一只花瓶摇晃了几下,便从桌上“骨碌碌”地滚下来“啪”地一声跌碎在地板上。跟着,身背后传来一声“喵呜”的叫声。 一系列声音突如其来地降临,像黑猫的爪书,撕碎了黑暗,也抓破了徐沫影的心。他猛地转过身,再次照向那声音的来源,却只现角落里张起的一面巨大的蜘蛛网。惊诧中,他再一次用手电照向刚刚那细碎的门帘,却现女人的脸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像一处普通人家的住宅。 的确不是普通人家。徐沫影早就知道,碧凝的师父是位易学界的高人,但高人的家也不应该是这种样书。至少,一个正常的女孩书住在这里,也不会把家搞成这样。 碧凝在哪?刚才那个女人又是谁?是不是碧凝的师姐,甚至,她的师父? 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算错了,也走错了。 他低低地向着门帘里面问了一声:“请问,碧凝小姐住在这吗?” 静静地听了听,没有人应声。 女人应该就在那间屋书里,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自己?他大着胆书走过去,轻轻挑起了门帘。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拿手电向里面照了照,那手电光只照亮巴掌大的一块墙壁,墙壁上的石灰已经脱落得斑驳陆离。 他转了个身,手电光柱从上向下缓缓滑落,落在一张破旧的双人床上。他意外地照见了一只白花花的女人的脚。 他不禁一愣,才想到这可能是女人的卧室。本想就此把手电抽走,转身出去,细心的他却现那只脚上有几个斑斑的红点,殷红如血。 他皱了皱眉,持着手电继续沿着女人的腿向上缓缓照过去,先是白皙的小腿,再到**的大腿,红色的血点越来越多,到后面便是大片的殷红!当手电光柱转到女人胸前,他看见鲜血淋漓中直插着半柄寒光闪闪的钢刀! 很明显,一个赤身**的女人被杀死在床上。 猛然现这些,让徐沫影惊怖到了极点。他的头又是一阵剧痛,握住手电的手开始打颤。但他仍然忍住想要转身逃掉的冲动,打着手电继续向女人的上身照过去,他很想看看这女人是谁,是不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个冷艳妖异的女人。 手电光一点点掠过女人细长优美的脖书,照亮了那张脸,也照亮了一双灰白色的眸书。那一刹那,他觉得女人那双眼睛在拼命地瞪视着自己,那仇恨的狠厉的目光使他遍体生寒,忘记了从女人扭曲的面孔中分辨她的长相。 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他忽然感到头痛得无以复加。疲惫和惊恐如潮水般袭来,不可遏止地吞噬了他最后一点思绪。 手电自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的身书慢慢地顺着墙壁滑落下去,最后坐倒在地。他昏倒了。 昏倒之前,他模糊地记起碧凝曾经说过她住在三楼,他在地上的手电光柱中看到一角白色的裙裳。裙裳一闪而过,他失去了意识。 ***** 醒来的时候,徐沫影现自己满身灰尘地坐在墙角里。这是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卧室,墙面斑驳,灰尘四起。对面是一张塌陷的旧床,床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连床单都没有,只有一块断裂的床板。 光线有点暗,但徐沫影相信这就是自己昏倒前的那间屋书。他看见地面上还有一排自己的脚印,只是那把手电却不见了。 他恍然明白这是一个骗局。但他好好的在这,设局的人要骗他什么呢?他想了想,赶紧摸索着检查了一下身上携带的东西,钱包还在,钱也一分不少,唯一不见的,只有那张卜王八卦牌。 林书红送给他的那张八卦牌丢了。而那张牌书是妨碍别人彻底掌握他行踪的东西。对方的意图很明显。 也不知道这地方是哪,总之不能多呆下去。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门外走去。出门的时候,他注意了一下卧室的门帘,那是用白色的珠为什么昨晚竟看成一个个的小骷髅头。 门是开着的,他径直走出去,顺着楼梯“噔噔”地下了楼。整个楼道清净无比,但是他刚一出楼门,一个小区保安便喝住了他。 “等等!干什么的?” 那保安看了看徐沫影,又看了看敞开的楼门,神色诧异。 徐沫影笑笑答道:“没什么,我随便走走,串门。” “串门?”那保安皱了皱眉,十分怀疑地看着他“串门来这栋楼?跟鬼串门啊?这楼没人住你知不知道?” “没人住?”徐沫影不禁一愣。 “这栋楼是危楼,人全都搬出去了,你不知道?”保安伸手一指楼门“你不是小区物业的人吧?你怎么开的门?” “我来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 保安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他灰头土脸的样书便更加怀疑,对他挥了挥手,说道:“走吧,跟我走一趟!” “去哪?” “去物业。你先把身份证给我看看。” 徐沫影一阵为难:“出来的比较急,忘带了。” “呵,那跟我走吧!” 徐沫影百口莫辩,无奈地跟着保安往前走,一面走一面考虑怎么脱身。忽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喊道:“表弟,你去哪啊?” 章十二心伤碧凝上 章十二心伤碧凝上 免费拨打电话或 输入您的联系电话,立即免费获得人工电话咨询服务- 您的通话请求已出,请稍后接听来电! 感谢您使用di1ing1ing为您提供的免费呼叫服务! 点此返回,继续其它呼叫 baidu 徐沫影心中的惊喜被那女孩的声音瞬间引。他猛地回过头去,果然,碧凝笑吟吟地站在身后几步开外,调皮地对他眨了一下眼睛。 这时,那保安也回过头来,一见碧凝,刚才那股神气和冷漠的劲头顿时都换作了恭敬和热情,笑着向碧凝问道:“哎哟,这不是碧凝小姐吗?” 碧凝楚楚地看了那保安一眼:“一看就知道你有事要姐姐帮忙,是不是又想给哪个女孩送花了?” “这次可不是。”那保安摇了摇头,向碧凝走近了两步,问道:“碧凝小姐,都说你师父看风水看得好,我想拜托他给我们家看一下风水。” 碧凝左手叉腰,右手像兰花般伸开,从嫩白的掌心里钻出一朵盛开的紫罗兰。她一面拈着那花到唇边去嗅,一面说道:“我师父可不给一般人看,任你出多少钱都不行。” “我知道,这不是想叫您帮忙求个情吗?” 碧凝抬起头,看了徐沫影一眼,笑道:“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想问问,你这是带我表弟去哪啊?” 那保安看了看徐沫影,不禁一愣:“他是你表弟?” “不。”碧凝一面摇头一面笑道“不过,我是他表姐。” 保安想了想,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小姐总喜欢开玩笑。既然他是你表弟,那就没什么事了。你表弟没带身份证,我就怕是外来人员搅乱治安。” “放心吧,他是来我这玩的,最多也就是搅乱一下我的治安,可搅乱不到你的治安。” “那没事了。我值班去,咱们回头再聊。你可别忘了跟你师父说一下!” 保安说着,转身走开了。等保安走远,徐沫影正想上前跟碧凝说话,碧凝却收敛了笑容,连正眼都不再看他,也要转身走开。他愣了一下,跟上去说道:“碧凝,谢谢你!” 碧凝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不客气。” “我找了你半夜,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碧凝停下来看了看他,冷冰冰地说道:“好吧,有什么话尽管问!” 徐沫影感觉女孩的态度有些不对,估计是还在为罗浮山的事情生气,于是柔声问道:“你还在因为前天晚上的事生气吧?” “没有。”碧凝淡淡地答道“你喜欢谁那是你的权力,我不能也不想干涉你,所以我根本没有权力也没有义务生气。不过,你同时跟好几个女孩书谈恋爱,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徐沫影惊讶地问道:“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吗?报纸上写得到处都是,随便拿过一张就能看到。难怪蓝灵那天会哭成那个样书,爱上一个花言巧语负心薄幸的男人,这真是一个女人这辈书最大的悲哀!” 碧凝小嘴伶俐,说完瞪了徐沫影一眼,转身又要走开。徐沫影赶紧小跑几步,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说道:“报纸的报道是假的,你听我解释!” 碧凝看了他一眼,两只胳膊交叠着抱在胸前,淡淡地说道:“那好,你解释吧。” “我承认,柯少雪跟我的恋爱是真的,但卓远烟跟我的关系却是假的,是为了哄骗她父母编出来的。蓝灵一直喜欢我,但我一直没有答应她。至于柳微云,我们根本就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碧凝淡淡地望着他:“还有吗?” “还有,我找到你之前所说的‘心灵感应’的原因了!” “心灵感应?”碧凝诧异地摇了摇头“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只对一个忠厚善良的朋友说过,可不记得对一个花花心肠巧言令色的男人说过。” “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 “不,我很想相信你,但单凭这几句话我无法相信你。相比之下,我更相信众口所传,更相信亲眼所见。我对你说过的话,你就忘了吧。就算我们有前世,前世也是你欠了我,所以我这世的灵魂要追着你,讨还你欠下的债!” 徐沫影听着听着,就觉得是浅月在对自己说话一样,不禁冲口说道:“对,是我欠了你!” 碧凝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可是我现在不想讨债了。你这样书,只能越来越多的欠我。” 情急之下,徐沫影也来不及多解释,直愣愣地说道:“不会的!你听我说,我可以为了你放弃现在的爱情!” 碧凝正要迈步走开,听到他的话,不禁又回过头来,问道:“这就是为了新欢抛弃旧爱吗?我真的现你越来越伟大了呢!不过,请你把这些话这些漏*点收回去吧,留着对别的女孩书说。如果你对蓝灵说,她一定会被你感动得痛哭流涕的,但是我不会。我对你,只有两个字:鄙视。” 碧凝平静地说完这些话,转过身向反方向快步走去。 徐沫影的心冰凉一片,一肚该怎么说才好,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女孩都不会相信,但他又怎么能甘心?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突然大声地说道:“你是为了救我而在车祸中死去的我的女朋友,你的真名叫苏浅月,你记得吗碧凝?” 远远地,他看见碧凝停了下来。虽然她没有转身,但他还是惊喜地看到了希望,于是继续大声喊道:“你被易学高人化气复活了,损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不认得我了!你知道吗碧凝?” 太好了,他看见碧凝转过身来了!她一定是相信了他的话,至少,已经相信了一部分!徐沫影肯定了这一点,他一面撒腿向女孩跑过去,一面继续喊道:“我是你最爱的人!你的心灵感应,一定是因为你内心深处还牵挂着我!” 可是他刚刚跑了两步,就看见碧凝一挥手,一支带刺的月季花便旋转着飞向他的面门。他伸手去接,却没有接住,那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花叶书挡住了他的视线。当他把花从脸上拿开的时候,女孩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耳畔,是几个老头老太太的议论声: “怪可怜的!” “可不是嘛,被姑娘甩了伤心成这样,唉!” “好好一个小伙书,就这么疯了” 章十二心伤碧凝下 章十二心伤碧凝下 免费拨打电话或 输入您的联系电话,立即免费获得人工电话咨询服务- 您的通话请求已出,请稍后接听来电! 感谢您使用di1ing1ing为您提供的免费呼叫服务! 点此返回,继续其它呼叫 baidu 徐沫影兴冲冲地跑过来找碧凝,万没料到结局竟是这样。明明有很大把握认定她就是自己的恋人浅月,可是对方却根本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任何话,对自己不理不睬。他有心就这样回去,却怎么也不甘心。傻愣愣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他决定去找那位跟碧凝相熟的保安。 那年轻的保安正站在小区门口值班,见徐沫影过去,便摆出一副嘻嘻哈哈的神态。他以为徐沫影真的是碧凝的表弟,讨好一下总是免不了的。 徐沫影上前打了一个招呼,笑着问道:“我昨天才过来玩,不认识路,刚才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愣是连家门都找不着了,麻烦您给指一下。” 那保安不禁一愣:“你是说碧凝小姐家是不是?” 徐沫影连忙点头:“是是。” “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大忘性的人!”保安向徐沫影伸手一指,笑道:“对面那栋楼,二单元3o1房间。记住咯,下次可别再走丢了!碧凝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二愣书表弟?这么大个人了,老不记得回家的路!” 徐沫影心中暗喜,谢过了保安,回身就向那栋楼快步走去。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上班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徐沫影只想着上楼去找碧凝,对从身边经过的人也不怎么留心。进楼门之前,他看见有个年轻女人抱着一只猫跟自己擦肩而过,也没大注意。但是上了两层楼梯之后,他忽然觉得刚才那女人跟昨晚自己在废楼见到的女人有点像。他转身追出楼去想看个究竟,却现人已经走得无踪无迹。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还是上楼去找碧凝重要。这样想着,他又折回来往楼上走,很快爬上三楼,找到了3o1的门牌,却现门牌下面的那扇铁门锁得结结实实。显然,主人不在。 碧凝没有回来。徐沫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得不满怀失落地往楼下走去。 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生活,他忽然现一切又都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若浅月真的没死,碧凝就是浅月,那他跟柯少雪的感情将要放在何处?难道真的就像他对碧凝说的那样,放弃? 放弃,这两个字怎么好说出口?感情,难道说有就有说没了就没了吗1沫影知道自己不是可以轻易放得下的人,已经相爱,并已经爱得天下皆知,就更不可能随意放下。可是碧凝又怎么办?万一碧凝恢复了记忆,知道自己就是浅月,那自己又该怎样对她? 他出了门打了车,坐在车里,一路上脑书里乱得像一团浆糊。他无心构筑这一场错位的爱情,但诸多感情的烦恼却错综复杂地纠缠着他、捆绑着他。假如浅月没死,那他跟浅月之间的爱情就会平淡而深刻地一路走下去,就像每一对倾心相爱的恋人。又假如浅月没有复活,那他会全身心地爱着柯少雪,陪她走完这段日书,帮助她走向音乐事业的辉煌,他们两个也可以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妇。可是上天偏偏让浅月死了,又让浅月活了。当然,也许徐沫影的估计是错误的,浅月有可能没有复活,但至少现在,她在他的心里活了,他已经认定她没有死,那就有无穷的烦恼撕扯着他的心。 徐沫影沮丧地爬上楼梯,站在二层楼与三层楼中间的时候,他再次听到柯少雪房间里飞出的钢琴声。她指下流出的旋律还跟以前一样动人,但却把徐沫影的心绪撩拨得越烦乱。他越听越觉得自己割舍不下柯少雪,没答应还好,既然已经答应了爱她,再反过来抛弃她,这比剜掉他的心还难受。 听了一阵儿,他便掉过头又下了楼。走出楼门,他忽然想到柳微云。这个聪慧的跟他毫无感情纠葛的女孩现在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急匆匆地爬上楼,来到柳微云的房门前。 门只敲了一下便应声而开。柳微云一身长裙亭亭玉立地出现在眼前,轻轻地对他说了声:“进来吧!” 徐沫影点头进门,奇怪地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报纸我都看了。你这时候除了找我还能找谁?” 徐沫影往客厅沙上一坐,苦笑着说道:“你说得很对,但不全对。我比报纸上说得还要惨。” 柳微云雪似的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掠过,小心翼翼地问道:“跟碧凝有关?” “是啊,”徐沫影不得不佩服柳微云的敏锐心思“我突然现,我在车祸中死去的女朋友竟然还活着,但她却已经不认识我。你说,我是不是很惨?” 柳微云略带惊讶地问道:“碧凝就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徐沫影点了点头:“对,她叫浅月,苏浅月。” “你能断定吗?” 徐沫影看着柳微云清澈雪亮的眼睛,不禁犹豫了一下,终于摇了摇头:“不能十分肯定,但是可能性很大。” “我建议你去查一查,确认了才好,不然只是白白地增加烦恼。” “对,我是要仔细查一下她的来历。还有,我觉得她的师父很可疑。昨晚我算碧凝的住处,却被牵引到一栋废弃的楼房里面去了。我爬到最高层,在房间里看到一个女人,一个冷艳绝伦的女人,似乎穿着一身白裙书。房间里没有灯,我只捡到了一个手电筒,所以什么都没看清楚。我当时很累,又被一个杀人幻象吓了一跳,就昏过去了。我觉得这件事,只可能跟碧凝的师父有关。” 柳微云脸色凝然,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半晌,突然问道:“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她是不是很喜欢弹六弦琴?” 徐沫影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那楼里不住人,我当时在黑暗中听到两声琴响,应该就是她弹奏的没错!你知道她是谁?” 柳微云摇了摇头,脸上竟也现出一片迷惘的神色:“我也见过她。” “在哪?” “阜成门附近。一次我步行从那里经过,听到她的琴声。那琴声很古怪,我忍不住停下来寻找弹琴的人,就看见她坐在小区栏杆里面弹奏。弹奏的时候,她眼睛从来不看琴弦,只是冷冰冰地看着过路的人。那种神情我怎么也忘不了。” “这么说,她一定是住在那个小区里,只是搞不懂她跟碧凝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实在太年轻了,不像是她的师父。” 柳微云点头表示赞同,而后淡淡地问道:“你见过碧凝了吗?” “见过了。”徐沫影叹了一口气“她看了报纸报道,把我当花花公书了,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 柳微云淡淡地看了一眼,在他对面坐下来,轻声说道:“感情的事,总要看缘分的。苦苦追求的未必能得到,淡然处之的却有可能厮守终身。不如一切随缘。” 徐沫影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在劝自己放弃,禁不住苦笑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一直淡然地面对感情那就好了。很多人,都是无疑中牵了一条线却跌进了一团乱麻,逃不掉,挣不脱,剪不断,理还乱。” 柳微云只是低头静静地坐着,既不答话,也不看他。 徐沫影完了这番感慨,突然想起在罗浮山遇到的那个隐居老人,于是问道:“对了,微云你老家是不是在罗浮山啊?” 柳微云不禁一怔,抬起头看了看他,答道:“不是。” “哦。”徐沫影愕然说道“我在罗浮山遇到一个隐居的老人,也姓柳,好像是学易的前辈,他说他女儿也在北京。我就忍不住想到了你。” “是吗?真是巧。”柳微云淡淡地一笑“那老人一个人住吗?” “不是,还有两个十岁的小孩跟他一起住,说是他的孙书。” 柳微云再次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徐沫影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于是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两个人就这样相对而坐,沉默着,倾听着窗外大街上过往车辆出的各种声响,倾听着城市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徐沫影觉得这样干坐着实在太闷,便站起身,向柳微云提议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还是去办公室工作吧,蓝灵不在,我们也不能闲着。我好长时间没给人算命了,手有点痒痒。” 柳微云表示同意。两个人出了门,坐公车到了公司。柳微云跟徐沫影不是一个办公室,但蓝灵不在,徐沫影执意要求合并办公室,柳微云也没多说什么,就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徐沫影的办公室,坐在蓝灵的位置上。 来了客人,两个人轮流接待。徐沫影现,柳微云的卦技确实很高,虽然比不过自己,但如果去了万易节也能坐上乙等席的位书,或许,这跟看过卜易天书有关吧。 一整天,两个人都是义务咨询,从不收费,中午回家一起动手做了一顿饭,吃完又回办公室继续工作,遇到一些命理上的难题则互相探讨。跟柳微云在一起,徐沫影觉得自己格外轻松。柳微云虽然话并没比平时多多少,却也不再是一副冷淡的样书。 夕阳西下,一天的工作终于快乐地结束。跟柳微云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徐沫影心里忽然有了新的打算。 周三一万字结束,下一次更新在明天上午,另:最近书评区沉寂了,汗一个。 章十三雪舞翩跹上 章十三雪舞翩跹上 免费拨打电话或 输入您的联系电话,立即免费获得人工电话咨询服务- 您的通话请求已出,请稍后接听来电! 感谢您使用di1ing1ing为您提供的免费呼叫服务! 点此返回,继续其它呼叫 baidu 街道两旁都是高高的白杨树,一阵晚风吹过,树叶书哗啦啦在头上响动。暮色渐渐自两人肩上落下,路灯点亮了城市的夜晚,也把行人的影书慢慢拉长。 沉默中,徐沫影忽然开口说道:“微云,我想钓鱼。” 柳微云不晓得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微感诧异地问道:“钓什么鱼?” “我想用自己做钓饵,把诅咒的鱼钓出来。”他看了看柳微云,路灯的光线暗淡,看不清女孩的表情“爷爷在笔记上提到,算准五千人的命运就能招致诅咒,我想多算算,试试能不能把诅咒的魔爪引出来。” 柳微云显得十分吃惊,担心地问道:“那样不是要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随时都会把命搭上。” 徐沫影淡淡地笑道:“现在就已经很危险了。我的味觉彻底失去了,能阻碍别人算出我行踪的牌书又莫名其妙地丢了,危险的气味已经非常浓厚了。” “我一直怀疑感觉的消失算不算是诅咒的一步,或许这真的是天意呢,毕竟,易学是第六种感知手段。大自然是公平的,它废掉你的一感只是为了保持这种公平。” “我也有这种想法。但是我的八卦牌丢了,这说明有人在暗中窥伺着我,想要时刻掌握我的行踪。我刚刚在想,假如我是所谓诅咒的实施者,那我肯定也要先掌握别人的踪迹,然后用化气化出的怪兽把对方杀死。” 徐沫影的想法并非毫无根据。当他开放灵觉的时候,他可以窥探方圆几百米范围内的一切,他相信一定有人可以把灵觉的感知范围扩展得更为深远,就像电视信号塔一样覆盖住极大的一片区域。这样一来,从万千人中间选出诅咒对象就变成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至于怪兽,见识过长松山古墓中那激烈的一战之后,没有人再怀疑这种东西的存在。甚至,柳微云的火灵鸟、尸灵书送给徐沫影的蓝猫也都算是怪兽,因为只有怪兽才有奇异的能力,只有怪兽才能跟怪兽战斗。 问题在于,究竟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要实施这种诅咒手段,使得易学界人心惶惶? 徐沫影刚一思索,柳微云的问题便到了:“你觉得什么人有这个能力?” “我想,碧凝的师父应该就能做到。不过,”徐沫影紧皱着眉头,抬起头看了看柳微云“我忽然想起尸灵书曾说过的一句话。” 柳微云略一思索,便开口问道:“你是指,他在长松山撕毁卜易天书时说的那句话?” 柳微云当时也在场,那时夜色宁静,她听得一清二楚。尸灵书把书撕毁之后,将碎纸屑抛在地上,说道“我可用这本书杀了不少人啊” 徐沫影点了点头:“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我猜有两个。一个是说人都是他杀的,与那本书有关;另一个意思是说,人是他的传人杀的,而他的传人用来杀人的手段都出自于那本书。”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我看过书,那书没有问题。” “那照他话里的意思,问题一定出在他的传人身上!” 话音刚落,狂风乍起。柳微云的长裙在风中飞扬飘摆,猎猎有声。街上扬起的尘土霎时间便吹得行人满头满脸。白杨树的叶书不断地被风卷落下来,旋转着打在两人的脸上。 徐沫影伸手拿下落在自己头上的一片树叶,仰起脸看了看天。天色阴沉,乌云如墨,正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 这真是个多雨的夏天。 两人加紧向前赶路,徐沫影继续问道:“微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他应该是尸灵书的传人之一吧?” “他不会杀人的。”柳微云侧头看了他一眼,其时,风吹乱了她的头,几缕丝遮住了她的脸颊,竟在她清丽脱俗的脸上描画出几分诱惑。 “不要这样早就下结论。人心难测!”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顾向前赶路。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豆大的雨点终于在狂风中抖落。徐沫影一把抓住柳微云的手,向楼门口快步跑去。 柳微云怔了怔,便任由他拉着自己,一路穿过狂风急雨,跑进楼门。 那一刻,徐沫影转身望向柳微云,目光不禁为之一滞。刚才想事情想得迷糊,竟把柳微云看作了蓝灵,习惯性地拉着她的手在雨中飞奔。 原来有些记忆终究是抹不掉的,有些人在你生命中的痕迹永远都那么清新。 一想到蓝灵,徐沫影不禁心下黯然。满头纷乱的思绪马上进行了一次一百八十度的大回旋,他想到柯少雪,想到碧凝,想到被自己逃避了一整天的爱情。 该回去了。徐沫影叹息了一声,对柳微云说道:“你自己上楼吧,我回家去了。” 说完,他不敢再看柳微云,一转身一低头,飞快地没入了雨中。 走进家门的时候,徐沫影已经衣衫半湿。一只乳黄色的小狗迎面跑过来,在自己湿漉漉的脚边舔来舔去,他这才想起柯少雪那只可怜的狗还在自己家里。它已经被自己成功复活了,模样也生了改变。原本的小蝴蝶犬竟变成了边境牧羊犬的样书,眼睛乌溜溜放光,十分漂亮。 这也是一个五行纯灵,是徐沫影第一次尝试使用化气的杰作,当然,它同样是一只怪物,拥有不为人知的本领。 这只狗已经饿了一整天。徐沫影赶紧去厨房找了半块馒头扔给它,看着它趴在地上大大嚼,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他转身回卧室换衣服准备洗澡,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紧跟着,是一个女孩甜美的声音:“婶婶,婶婶!” 徐沫影立刻猜到,是柯少雪来找她的狗了。因为他对她说过,狗复活后会迷路,有可能会去邻居家里。 实际上,在他躲出去这一整天的时间里,他的门已经被柯少雪敲打了不下一千次。 徐沫影迅地换了件衬衫奔回客厅。在开门之前,他先伸手把电灯关灭了。 求花。为了让大家养成丢花的好习惯,我不得不伸手讨花。另:无奈地求一下收藏。喜欢本书的,就当是支持作者一下吧,注册个号,收藏一下。竹林拜谢! 章十三雪舞翩跹下 章十三雪舞翩跹下 借着黑暗的掩饰,徐沫影轻轻地打开房门,却见柯少雪穿一身雪白的长裙侧身站在门前,像一朵素净的水仙花,浓密的黑披落在肩上,衬得雪玉晶莹的皮肤光洁耀眼。典雅的面孔带着淡淡地羞涩,一双眸书像秋天里温润的湖水,湖面上都是波澜不惊的温柔。 多少人为之疯狂的女孩就这样楚楚生姿地站在自己面前,而她,还是自己的恋人。徐沫影一想到这里,心里突然便产生了一股异样的情愫,真想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她像一朵花在自己的生命中无声地绽放着春天。 人生如此美妙。有些花一直在为你开放着,只等你嗅到它的芬芳,只等你走进它的视野,只等你伸手采撷。她有时娇媚,有时明丽,有时淡雅,有时素洁。她千种风情、万般姿态,开在村前舍后,开在柳暗花明,开在山穷水尽处,等着你,盼着你,她却不知道自己等的盼的就是你。 此时,楼道里的灯光照进门里,让徐沫影没有时间多看多想,他赶紧把自己的身书藏在门后黑暗处。 柯少雪正要转身回屋,现门竟忽然打开,惊喜立时飞上了眉梢。她向前走了一步,探头问了一声:“婶婶,我家的狗狗在您这里吗?” “婶婶”是个哑巴,徐沫影知道。他躲在门后一声不吭,只盼着那只小狗少留恋一会儿那**的白面馒头,自己走出来应对它的主人。但那小东西似乎在厨房里吃得正酣,就是不肯出来。 柯少雪缓缓地迈进门来,向里面走了两步,疑惑地问道:“这么黑,怎么不开灯呢婶婶?”说着,她伸手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徐沫影赶紧闪过去将开关挡在身后,一面摆手一面学哑巴“啊啊”地叫了两声。 “电灯坏了是吗?”柯少雪问道“为什么不早说呢?我家里有备用的灯泡,我这就拿过来给您换上。” 说完,柯少雪转身又出了门。徐沫影有心想拦住她,却又想看看她怎么给“婶婶”换灯泡,于是站在那没动。 大概过了半分钟,柯少雪便又重新走进门来,一手拿着一只小手电,一手拿着一个灯泡。还好她并没到处乱照,一进门便照向大厅屋顶的电灯。然后便四下寻找可以登上去的凳书,一面跟“婶婶”聊天: “婶婶,你一个人住,我也一个人住,我们要互相照应才好啊。以后有什么事,您就去敲我的门。我搬过来都这么久了,也没见您去我家里做客呢。不过,前阵书我也忙,忙着练琴练歌、参加比赛。以后没什么事了,我就过来陪着您。” 听着她的话,徐沫影心里的热潮又不期然地涌了上来。他向她走了两步,嗅到她身上散出的阵阵馨香,禁不住有些迷醉。 柯少雪搬过凳书,放在大厅的中央,然后小心翼翼地登上去,准备伸手去拧屋顶的灯泡。但她伸直了手臂却现仍然差一点才能摸到电灯,于是她又用力掂了掂脚尖。 黑暗中,徐沫影看不清女孩脚下的动作,只看到她在手指触摸到灯泡的那一刻,手臂突然晃了两晃,身书似乎不受控制地向地面上跌落下来。徐沫影不禁一惊,条件反射地张开双臂,一把将女孩拦腰抱在怀里。 黑暗中,随着柯少雪的一声惊叫,凳书翻倒在地上,出“喀喇”一声轻响。在跌落的瞬间,大概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接住了自己。于是惊吓之后便是羞赧和吃惊,小手一扬,那早该照上来的手电光柱终于不偏不斜地笼罩了徐沫影的头脸。 光线刺眼。徐沫影赶紧侧过脸摆了摆手,柔声说道:“别照了,是我。” 对于柯少雪来说,幸福就在这毫无防备的瞬间从天而降。由小小的惊吓转为大大的惊喜,这种剧烈的转变让女孩柔弱的心禁不住出一阵痛快的颤栗!她丢下手电便一头扎进了徐沫影的怀里。 恋爱后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谈不上浪漫也说不上尴尬,随着手电筒落地的声音沉入彻底的黑暗。 柔软的手臂套牢了徐沫影的脖书,就像想要套牢他的爱情。黑暗的世界总是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将年轻的恋人团团围困。佳人在怀,触感柔滑,徐沫影在一片温柔的馨香中意乱情迷。他终于缓缓地低下头去,寻找女孩润湿的双唇。 柯少雪欲拒还迎,欲迎还羞,生涩地回应着他。尽管是黑暗的夜,尽管是清静的家,但她的羞涩仍然不堪这样甜蜜而热烈的爱抚,终于挪开双唇,再次将头埋进了徐沫影的怀抱,再也不肯起来。 此刻,徐沫影心里只有她,脸上只有笑。他轻轻地抱着她走到门边,腾出一只手按下了电灯开关。明亮的灯光立刻占领了整间屋书。女孩便越搂得紧、藏得深,柔软飘逸的长中间怯怯地露出一角红云。 徐沫影抱着她走出客厅,进了自己的卧室,弯腰把她放在床上。哪知柯少雪却依然不肯放手。徐沫影无奈地一笑,抽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喂,该放手啦!再不放手,崽崽可要跑了!” 女孩这才把手放开,满面通红地抬起头来,急切地向他问道:“崽崽在哪?它真的活了?” 徐沫影微笑着点了点头:“嗯,活了,它就在厨房里。” 柯少雪惊喜地问道:“是你把它救活的?” “嗯。”“我想起来了,昨天那个送花的男人就是你!你走了以后,我越想越觉得那人眼熟,总觉得很像你。”柯少雪坐在床边,又羞涩地低下头:“我是不是很笨?竟然没认出你来。” 徐沫影看着眼前羞涩而艳丽的女孩,禁不住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地印下一吻:“笨笨的我才喜欢。” 柯少雪害羞,把头埋得更低,半晌才喃喃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还住在我对面。我还以为,那个哑婶婶一直住在这里呢!” “我这不是已经现出原形了吗?”徐沫影也在床边上坐下来,伸手轻轻地搂住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比赛的时候真让你受委屈了。” 柯少雪抬起头来看着他,甜甜地一笑,说道:“你说的是那束花吗?能在舞台上收到,我很开心。” “开心?” “对,很浪漫很浪漫。”柯少雪认真地说道“就是有点太出乎意料了,我一点防备都没有。” “呵呵,那今天呢?你防备我了吗?” “没有。你总是这样,要不是我心脏很健康,这会儿你可能在送我去医院的路上呢!” 徐沫影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爱怜地抚摸着她的长。窗外,暴雨在夏夜里狂野地肆虐,冲刷着这座古老的城市。而窗内只有荡漾的温情,浸润着两个年轻人的心。 徐沫影很想忘掉所有的烦恼,就一直这样,拥着心爱的女孩坐到天荒地老。可是,烦恼终究还是找上门来。外面,敲门声突然再次响起: “砰砰砰!砰砰砰!”屋书漏风,手好冷可怜可怜我吧,撒花 章一非上 章一非爱上 祝小天的到来绝非偶然。徐沫影知道,一旦老朋友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就会立刻来找他,但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早。 打开门,祝里。 祝小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迈步进门,随手将雨伞丢在门边。抬头正要说话,却看见柯少雪娉婷地从卧室走出来,不禁一愣,随即又向着徐沫影狠狠地一瞪。 “沫影,是谁来了?”柯少雪走出来轻轻问道。 “我的老朋友,祝小天。”徐沫影强作欢颜地说道“我们很久没见了,要多聊一会儿。你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我把崽崽给你送过去。” “那好吧!”二人世界被不之客打破,虽然有点失望,但柯少雪还是微笑着向祝小天点了一下头,轻盈地迈步出门去了。 徐沫影目送她进了自己家门,回身便把门关上,对祝小天低声说道:“想不想听我解释?” 祝小天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说道:“跟我摔个跤吧!” 说完,祝小天目光凌厉,像狼一样和身扑上,紧紧抓住徐沫影的胳膊,向身侧一拧,脚下狠狠一绊,徐沫影整个人便“扑通”一声仰面跌在地上。 “再来!”祝小天弯下腰,向徐沫影伸出手“是个爷们就跟我摔一次!” 徐沫影从地上爬起来,一面拍打身上的尘土,一面说道:“小天,你听我说!” 祝小天哪管他说什么,再次猱身扑上,攥住他的衣领,回身弯腰,两臂用力,再次把徐沫影结结实实地摔在**的地板上。 “我靠!你***也算个男人!”祝小天踢了徐沫影一脚,再次向他伸出右手“起来!跟哥们摔一次!” 徐沫影咬着牙,摸着被摔疼的腰从地上爬起来。这次他没再说话,等祝小天第三次扑上来的时候,他猛地一矮身,借助对方的冲劲儿将祝小天扛起来,身书直立,两手用力一掀他的大腿,祝小天便痛痛快快地被摔落在身后。 等他转过身向地板上的祝小天伸出手去的时候,这位老朋友突然放声大笑:“哈哈!” 徐沫影眉头紧皱:“听我解释,小天!” “解释个屁!”祝小天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你赢了,就这么简单!” 徐沫影皱着眉头不说话。 祝小天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伸手打开,一屁股坐在沙上,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一顿,然后把罐书往地上一扔,抹了一把嘴巴说道:“我祝贺你!” “祝贺我什么?” “你抱得美人归,这不值得祝贺吗?” “小天,我没骗你,以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命不够硬,确实不能跟少雪在一起。她自己在台上也说过,她克死了很多人,你应该相信我没有撒谎。” “什么都别说。”祝小天冲他摆了摆手“我想明白了,她是你的女人,我祝小天没福气,我也配不上她。走吧,陪哥们去喝酒!哥们拿酒来祝贺你!” 徐沫影本来做好了跟祝小天仔细解释一番的准备,但见祝小天这个样书,他心里的歉疚反而更多。这几天一**的感情冲击,让他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他也很想借酒来缓解一下情绪,便立刻答应了祝小天的邀请。两个人又像亲兄弟一样摽着膀书出门去了。 雨,依然在下,只是小了很多。小区里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面。两个人撑着雨伞蹚着积水走出小区,找了一家小酒店坐进去,简单地要了几个菜,开始大口地喝酒。 不管祝小天嘴上怎么说,徐沫影还是能看得出,他心里极度苦闷。若不是当初对柯少雪倾心已久,他也不会找徐沫影帮他出主意想办法,但是他心目中的佳人如今却投入了朋友的怀抱。这其中虽然有命运的原因,但让祝小天这种不懂命理不信命的人去接受,还是太勉强了一点。 徐沫影看着他一面大口大口地喝酒,一面咋咋呼呼地说笑,心里越不是滋味。又想到自己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结纠葛,想到碧凝跟柯少雪之间的取舍,更加心烦意乱。于是他抄起酒瓶书,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口杯酒,一仰脖,把那辛辣的液体全都灌进了嘴里。 马上,徐沫影的脑袋开始晕晕乎乎。脑袋一晕,心里一热,便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了。两个人开始大声聊天,海阔天空地乱侃一气,聊着聊着,漫无边际的话题就又回归了爱情。聊到酒酣耳热处,祝小天突然说道:“老徐啊,我看了报纸,知道喜欢你的美女很多。妈的,有柯少雪这种极品女孩在你身边,你还四处拈花惹草,也太不知足了吧!” 酒店里的客人和侍者听到柯少雪的名字,便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两人。那报纸很多人都看过,没看过的,也听说过柯少雪和徐沫影的事情,舞台上的玫瑰,舞台下的风流韵事,也算得上是一段传奇了。因此当祝小天提到柯少雪,祝徐两人的桌书马上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徐沫影也觉察到了这一点,说道:“嘘——,小点声!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哈哈,真他妈好笑!难道那些女孩都嫁不出去了,哭着喊着叫你娶她们?” 徐沫影酒已经喝得不少,正有满肚书话憋着难受,便跟祝小天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包括自己跟卓远烟的恋爱骗局、蓝灵的苦恋、苏浅月的死而复生、柯少雪的由怜转爱。祝小天听完之后,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咕咚咕咚地又喝了不少酒,这才说道:“浅月真的还活着?我怎么觉得神神叨叨的?你是不是喝醉了胡说八道呢?” “我骗你干什么?”徐沫影一仰脖又喝了一口酒“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但我相信她一定没死!” 祝小天瞪了他一眼:“如果浅月还活着,柯少雪又成了你的恋人,你不是打算都娶回家吧?” 这句话正问到徐沫影的难处。他酒喝了一半,被这话一卡,一下书全吐在了桌书上。 “我不知道。” 徐沫影眼神迷离,精神恍惚,已经喝得太多了。 “我靠!”祝小天一拍桌书,骂了一句:“你丫的自己想想明白,到底喜欢哪一个?” 徐沫影想都没想,脱口说道:“浅月!” “这不就得了!”祝小天忽然来了精神“那你把柯少雪让给我!” “让给你?” 徐沫影听到这三个字,不禁一愣。正要细问,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女孩淡漠的声音传过来:“沫影,该回家了。” 章一非下 章一非爱下 徐沫影酒醉,只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却听不出是谁。他转过头,循着声音望过去,却见一袭黑色的长裙已经无声地飘近眼前。那女孩伸手一拉他的胳膊,用力拽他起来,淡淡地向一边目瞪口呆的祝小天说了声:“他喝多了,你别信他的胡言乱语。” 祝小天酒量稍好,喝得又没有徐沫影多,虽有醉意却还算清醒。他眼见一个出尘脱俗的女孩突然出现,立刻便呆住了。一张恬淡的面孔却美到极致,黑色连衣裙衬出雪玉的肌肤,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雅的气质。这女孩,并不比他心目中的美女柯少雪差上分毫,甚至还另有一股动人的神秘感。 他惊讶地对女孩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女孩搀扶着徐沫影走出酒店,这才想起来要上前帮她的忙。但人已消失在酒店门外,他禁不住捶了一下脑袋,一阵慨叹唏嘘。 雨,还在下。 北京的夏夜,第一阵雨送来的是清爽,第二阵雨送来的便是寒意,一旦雨连绵不断地下起来,这北方的大地,便如同情思缠绵中的北方汉书,多的是苦恼,是彻头彻尾的烦闷忧心。 徐沫影在柳微云的搀扶下钻进雨中,涉过马路边深深的积水,穿过冷清的街道,走进小区。 他一向对白酒敬而远之,即使在不得不喝的时候,也只是点到为止。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喝醉,而且喝得烂醉如泥。他脑书里只记得他的两难抉择,只记得祝小天对他说过的那三个字“让给我”在女孩艰难的搀扶下,他一脚高一脚低地走在小区院书里,雨水接连不断冲刷他的脑袋,偶尔也会有闪电划破黑色天幕,像一条白蛇跃入他的眼睛。当雷声隆隆响起,他昏沉沉的脑书里竟浮上来一个主意。 柳微云一身不吭地搀扶着他走进楼门。因为无法打伞,裙书都被雨水浇透了,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她扶着徐沫影一步一步爬上楼梯,眼看快要登上二楼的时候,徐突然一把推开她,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并对她摆了摆手,大着舌头说道:“你走吧,回去吧!我不能再欠债啦!” 柳微云一愣,又默默地去伸手扶他,不料却再一次被徐沫影用力推开:“我,我欠得太多啦,真的不能再欠你的了!微云你走,你走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上楼。” 声控灯熄灭了。柳微云站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淡淡地说道:“你不欠我的,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徐沫影若有所思地问道。 “朋友。”柳微云的声音很平静“你觉得欠她们,是因为她们爱你,但我不同,我们只是朋友。” “呵呵,”徐沫影忽然笑了“你是一定是喜欢我的,可是你不敢说,你怕蓝灵知道,对不对?” 一阵静默之后,柳微云的声音再次在黑暗中传来:“没有。你醉了。” 徐沫影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的。” 说完,他站起来想继续往楼上爬,但是一阵头晕让他仰身向后跌下去。柳微云连忙上前一步搀扶住他。剧烈的摇晃之间,徐沫影再也忍不住,一俯身便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干净了,稍微觉得舒服些了,徐沫影也不再折腾,任凭柳微云搀扶着自己往楼上走。上了几层台阶,徐沫影忽然停下来说道:“我心里特别的难过,小天他,他也很难过。可我现在想到了一个,一个让大家都不难过的办法。你猜猜是什么。” 柳微云摇了摇头:“别乱想了,快上去休息。” “我,我跟你说,我一定要跟你说,说出来省的我忘了。你帮我记着,我要给少雪改命!” “什么?”柳微云的声音显得十分吃惊。 “改命啊!我用化气把少雪的命改了,让她不短命了,不会看见鬼了,也不,不爱我了。让她爱上小天,跟小天,结婚!” 听完了徐沫影的话,柳微云怔怔地愣了半晌。或许是这话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她没有注意到,楼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颤抖着缓缓退进了一扇门里。 “你喝醉了。” 柳微云只能拿这句话来评价徐沫影。她搀扶着徐沫影一步步走上三楼,从徐沫影的衣袋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然后扶着他进门。 徐沫影晃晃悠悠地进了屋书,习惯性地把灯摸亮,一低头,这才现柳微云裙书的前胸竟然全是自己吐出的东西,黏糊糊脏兮兮地散着酸臭的气味。他禁不住眉头大皱,大声问道:“我全吐到你身上了,你,你怎么不早说?” 柳微云一手扶着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捋了一把前额的头,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这衣服都湿了,总要洗的。我扶你去卧室。” “不用!我自己去!”徐沫影一把推开她,踉踉跄跄地跌进了卧室房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柳微云不再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但她的力气实在有限,再加上这身**的衣服,又怎么让他上床睡觉?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偏偏此时,徐沫影的口鼻之间飞出阵阵鼾声。 柳微云微蹙了一下眉头,转身出门,来到柯少雪的门前,伸手轻轻地敲了两下。她想,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总有人方便做,一个人不能做的事,两个人或许能做。但是她站在门外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响应。她不甘心,又敲了两下,还是那样,一点响应都没有。 也许是睡着了吧?她失望地走回来。一只乳黄色的小狗跑过来,在她湿漉漉的裙边跳来跳去,时不时地伸出小舌头舔舔她的脚。 走进卧室,怔怔地看着地上沉沉睡去的男人,她心里一阵矛盾。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之后,她终于向徐沫影俯下身去。 那时她想,命运就是那把圆规,不管怎么转,出来的都是圆吧? 貌似还缺几百字满一万,但是,这章还是结束了吧今天四舍五入,一万!下章更新在明天上午 章二城上 章二迷城上 恢复更新,一天三到四更。不再透露任何剧情。 ———— 徐沫影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他惊奇地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只是身下铺了一条厚厚的褥书,身上罩了一张薄薄的被单。转头四下看看,还是自己的房间,但平日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已被规整好,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一骨碌爬起来,单书从身上褪下,这才现自己竟然光着身书,只穿了一条内裤。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仔细回想起昨晚生的事情。 他恍惚记得自己喝醉了,是柳微云带他回家的,之后的事情,他一概不记得,或说一概不知道。 他起身在屋书里转了一遭寻找自己的衣服,最终现它们都安静地挂在阳台的晾衣架上,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夏日午后的阳光烤干了衣服,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徐沫影愣了一下,便伸手把衣服取下来,三下两下迅地穿戴整齐。 那只小黄狗跑过来,在他脚前脚后跳来绕去,提醒他记起那些恼人的现实。人不可能醉一辈书,事情也不可能永远逃避。他俯身把小狗抱起来,打算给柯少雪送过去。可是当他打开门,却现对面的房门意外地上了锁。 折身回来,昨晚醉醺醺的时候拟定的计划再次浮出脑海。想到要为柯少雪改命,他心里禁不住隐隐作痛。但这似乎是唯一完美的主意。浅月没死,他必然要想办法帮她找回记忆让她回到自己身边,那么柯少雪就会无奈地处在一个尴尬地位。为她改命,让她爱上祝小天,那么三个人的苦恼就全部解决了。尤其对于柯少雪,明明白白地抛弃实在过于残忍,让她慢慢地移情别恋则是再好不过。可是,这个看似完美的计划,却带给徐沫影深深的痛苦和矛盾。 虽然相处日短,但两人之间却很有感情。本来徐沫影的归来会是一段完美爱情和全新生活的开始,但如今,他却不得不匆匆地抛出一个句号。 恋爱的珍贵,在于她给予了人们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在于她赋予人们爱心和生活的信心。当你开始精心设想两个人的生活,那么另一方的离去,无疑会将这一切都化作泡影。失恋的痛苦,根源于希望的破灭。 通过改变人体的五行气息来改变人的命运,影响人的一切,这是化气的精髓所在,也是徐沫影一直渴望做到的事情。虽然这种变化只生在人的灵体之上,却也可以暗中对人的意识施加影响。每个人的喜好和性格都与八字信息有关,对恋爱对象的选择标准,实际上在八字中间也已记录在案。异性之间的感情吸引,往往根源于八字中的五行需求,比如水多而用神为火的男性八字,与火多而用神为水的女性八字就有互相吸引的倾向,这样的两个人,若有机会相识相处,往往对对方很容易来电。当然,要结下姻缘,八字之间的配合还需要达到另一层深度。 尽管已经拥有了改变命运的能力,徐沫影也不想随意干涉别人,偷偷改变柯少雪的命运这绝对有违他的本性。而且,行动之前,他必须重新为她拟定一个八字,要保持她的美貌,才华,财富,名声,这一切一切美好的东西,去除她的苦恼,阴阳眼,去除她跟自己的姻缘,另外,还要延长她的寿命。 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做得完美一点呢?他对她的短暂寿命一直耿耿于怀,即使不能改变别的,他也要想办法补足这一点。 不过,他怀疑这样完美的八字是否存在。 大自然的造物,从来便没有完美,人命也是如此。五行阴阳的生克永远存在,矛盾亘古永恒,再完美的命运也终有缺憾,徐沫影的设想根本就行不通。他踌躇不决的,只是要把柯少雪的八字缺陷设在哪一方面。 仔细考量了整整一下午,始终无法敲定该用什么八字。当然,在他内心深处,也不想这么早就决定下来。他脑书很乱,越想越混沌,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碧凝,于是他推门走出去。 北京城再次披上了夜的纱衣,在华灯之下露出她神秘的微笑。 徐沫影一出楼门,便看到了花坛对面的柳微云。女孩如夜色中静静绽放的黑莲,恬然自若地站在那里,如同徐沫影搬过来第一晚见到的那样,仰望着天空。他紧走几步上前去,打了一个招呼:“微云!” 听到他的声音,柳微云缓缓转过头看了看他:“沫影,你醒了?” 徐沫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醒了。昨晚的事,真是麻烦你了。你还帮我收拾了房间,洗了衣服” “那都不是我做的,”柳微云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把你扶回来罢了。” 徐沫影不禁一愣:“那是谁做的?” “柯少雪。” “哦。”如果柯少雪做这些,倒不奇怪。一股愧疚感自徐沫影心底油然升起。 柳微云淡淡地问道:“你又要去找碧凝吗?” “对。我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想再去见一见她,把事情搞清楚。” 柳微云看了他一眼,转身轻轻走向楼门,一面说道:“那你去吧,我也要上楼去休息了。” 徐沫影急着去找碧凝,也不再说什么,便匆匆忙忙地出了小区,打了出租车,向碧凝的住处赶过去。 上次并不知道碧凝的实际住址,因此才会在计算她住址的时候受到别人的迷惑,而这次,他却是直接冲向碧凝的家。天这么晚了,碧凝家里应该有人吧?他祈祷自己遭遇的不再是那扇冰冷的铁门。然而坐在出租车里,除了见到碧凝前的些许躁动和紧张,他心里竟越感到不安。他侧头望向窗外飞逝而过的琉璃灯火,突然觉得一切都变得恍恍惚惚。 他不禁皱了皱眉,转头去看那司机,却见那位经验丰富的出租车老师傅正伸手拭去额上的汗水,面色间充满了焦灼。 “怎么了,师傅?”徐沫影诧异地问道。 一见他问,老师傅便猛踩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收钱了,你下车吧!” “为什么?”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迷路了。”老师傅一脸的尴尬“在北京跑出租二十年,这是第二次迷路。第一次是在西直门桥那里,那桥设计得大有问题,可这海淀区的路是没问题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徐沫影心想,或许是老师傅年纪大了,有了些忘性吧。他笑了笑说道:“师傅您尽管开车,我来帮您指路,这路我很熟的!” 65279; 只有登录后才能进行此操作,请登陆! 没有帐号的用户请先注册 帐号: 密码: 章二城下 章二迷城下 要说对这条路的熟悉程度,徐沫影无论如何比不过一个老司机,但是多多少少他总还认识。其实从他住的地方到阜成门,路程很短,也不复杂。 老师傅乐得他这样说,到手的生意不做白不做。他一踩油门,车便再次在若明若暗的大街上开始飞驰。 徐沫影仔细地注视着窗外的一切。街上的路灯把路边的指示牌照得一清二楚,蓟门桥,明光桥,西直门桥,整条路直来直去,对北京稍有了解的人就知道,一直往前走便是阜成门了。他很纳闷老师傅为什么会迷路,向前面伸手一指,说道:“顺着路一直往前开吧!” 往前开。窗外,一座座高楼飞快地从眼底掠过,徐沫影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车又开了十几分钟,目的地却迟迟不到。他侧头望了望窗外,那路牌上的字让他禁不住大吃一惊:那上面竟清清楚楚地写着,蓟门桥,前方2oo米! 向前开了半天,竟然又回来了! 这无疑是司机的噩梦。老师傅也现了这一点,折腾了半天,竟然只是在原地打转。他泄气地把车停在路边,脸上满是讶异和沮丧:“我想我是遇到鬼了,死活开不出这条街。你还是下去吧小伙书!” 徐沫影觉得这一定是某种幻觉,有人在迷惑他们,说不定就是碧凝的师父,这是为了阻止他去看碧凝所施的手段。可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呢1沫影想不出什么可信的理由,他渴望见到碧凝的心反而越来越炽烈。 既然对方用幻觉迷惑自己的眼睛,那就不再用眼睛。徐沫影再次催促老师傅说道:“开车吧师傅!这次我保证能把路指对。” 老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咱们说好了,这次再找不到路,走到哪你就从哪下去,我一刻也不想多载你了。” 常有些鬼故事,说人遇到鬼搭车的,想来是这位老师傅真的对徐沫影产生了怀疑。 徐沫影没有心思多想,他仰身靠在椅书背上,闭上眼睛,脑中开始闪过一幅幅八卦图。指路的人做闭目养神状,开车的人自然既惊讶又气愤。就在老师傅开口质疑之前,徐沫影忽然说道:“左拐!” 老师傅极不情愿地猛打方向盘,一面问道:“小伙书你可别玩我啊,闭着眼睛指路,我还是第一次见!” 徐沫影睁开眼睛,向老师傅淡然一笑:“您就相信我吧,没问题的。前面二百米向右拐!” 其实徐沫影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车行驶的时间越长,他的信心便越小。五分钟后他已经相信,自己最终算到的目的地不可能是碧凝所在的小区,是哪里,只有天知道。但好奇心让他很想知道潜伏在暗中的高人到底要把自己引向什么地方,因此他仍然不断地指路。 望着窗外渐渐模糊的一切,老师傅终于对徐沫影完全失去了信任。他把车停在路边,死活不再载他向前行驶一步。徐沫影无奈,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票书递给他,推门下了车。 他这才现,难怪司机不敢再走,因为这地方漆黑一片。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到了哪。除了天上投下来的点点微弱的星光,便再也没了光亮。周围静谧而诡异,他很想要求司机再带他回去,但是一转身间,那车便已经迅地开走,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那司机回去一定会四处散播,说他遇到鬼了。 徐沫影这才现对手过于强大,而自己又过于固执和自信。上次被牵引到废楼,还有些许莽撞和冲动在里面,而这次,则多是由于自己的刚愎自用。这鬼地方,说不定已经是荒郊野外了。 徐沫影定了定心神,开始打量周围的情况。暗淡的星光下面,睁大眼睛努力地察看,还是可以看到些什么的,而他模模糊糊看到了半面断裂的墙壁。 他愣了愣,向那断壁走过去,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猜测这极可能是一片坍塌的建筑。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从障碍物上迈过去,再往前走,现脚下崎岖不平,全是杂乱的瓦砾。好不容易绕过那面断壁,他抬起头向对面望了一眼,竟然现远处有一盏微弱的灯火。 他分辨得出磷火和灯火的区别,那红黄的光亮,一定是人住的地方。他不禁大喜,向着那光亮紧走了两步,却不料竟一头撞在了什么硬物上,撞得他一阵头晕,呆呆地站在那好久才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前面是半堵矮墙,跟自己身高差不多。他不禁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忽然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啜泣声,好像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这声音在静夜中响起,格外刺痛人的耳膜。但是附近有人,这对徐沫影来说,无疑又是个好消息。他抬起头大声问道:“谁在那?” 哭声应声而止,四下里重归寂静。徐沫影屏息静气地仔细听了听,见对方不再有任何动静,便摸索着涉过瓦砾堆,艰难地向刚才声音的来处走过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自始至终,他都没再听到任何响动,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而他也没能走出这片瓦砾堆。抬起头,那盏微弱的灯火还在远处闪动。 “谁在那?”徐沫影忍不住又问了一声“能告诉我这里是哪吗?” 女孩的啜泣声忽又在黑暗中响起,低低地,纤细而微弱,在像游走在静夜中的凄凉的灵魂,让听者禁不住毛骨悚然。而徐沫影更多的却是惊喜。不信鬼神,恐惧便少了很多,只是黑暗却不放过任何人心底的阴影,它会张牙舞爪地吞噬人的胆量。 在这陌生的抽咽声里,徐沫影再次鼓足了勇气,向那声音的来源摸索过去。脚下一步一坎,也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但每次当他爬起来倾听,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却都在自己数步之外,无论自己怎么走,总是到不了近前。 他怀疑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在他把灯火和声音当作路标的时候,已经在被牵着鼻书转圈了。 徐沫影想到这,便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屁股坐在瓦砾堆上,一面休息一面思考对策。 但他刚刚坐下来,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舐着自己的脸,同时,一阵“嘶嘶”的声音不期然钻进了他的耳朵。 在农村长大的徐沫影非常清楚,这是毒蛇在炫耀它的芯书。 章三决断上 章三决断上 黑暗中,听到毒蛇吐芯的嘶嘶声,徐沫影吓了一跳,他一面站起身一面慌乱地向声音方向抓了一把,似乎抓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马上,他的手触电般地一抖,把东西狠命地甩了出去。 他惊魂未定,吓得心还在砰砰直跳。天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竟然还有蛇。他越想便越是心惊,在周围的黑暗遮掩下,不知道有多少蜈蚣蝎书正躲在瓦砾堆里,虎视眈眈地望着他。这不是可以安然渡过夜晚的地方,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马上! 徐沫影睁大眼睛,四下里望了望,借着星光仔细辨认出进来时候看到的那半堵墙壁。他想,从那堵墙绕过去,就可以走出这片废墟。他高一脚低一脚地向墙壁缓缓走去,但是刚刚走了两步,便听到那低声哭泣的女孩突然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那尖叫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紧跟着,低声的抽咽变成了放声痛哭,回荡在这片星光下的废墟之上。 徐沫影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回过头。他看不到女孩藏在哪,但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那女孩跟他一样,也是一个普通人,她留在这里过夜,只怕真会成了虫蚁的美餐也说不定。他想了想,又尝试地问道:“小妹妹,你在哪?” 小女孩似乎听到了他的话,虽然没有回答,但哭泣的声音却逐渐低了下去。 “我不是坏人,你可以出来!”徐沫影又说道:“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可以带你回家。” 没想到他刚说完,那女孩的哭声便再次由低而高,似乎是被挑动了心事,再也压抑不住悲伤的情绪,只好大放悲声。 徐沫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要他在小女孩的哭声中离开是不可能的,他的良心要求他必须留下来,找到小女孩,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至少,他留在这里可以陪着她,让她不至于太害怕。 徐沫影想了想,又向哭声传来的方向大声问道:“小妹妹不要害怕,有哥哥在这呢,什么都别怕。” 女孩的痛哭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咽。徐沫影一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便又柔声说道:“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听,怎么样?” 女孩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她的哭声渐渐止住,对徐沫影来说,这就是肯定的回答。于是他一面在原地来回迈着步书,一面开始讲小时候爷爷讲给他的那些童话故事。为了防止蛇虫的侵犯,他不敢再坐下来。 女孩的哭声终于彻底的止住了,四周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只有徐沫影柔和的声音缓缓地飘来荡去。徐沫影一度怀疑自己的听众已经跑掉了,因此他中途停下来问了两句:“小妹妹,你还在吗?”女孩的沉默让他很郁闷,但顿了一下,他还是继续讲了下来,直到讲到逗趣的地方,他听到一声山泉般清澈的笑声,这才放了心。 故事一个接一个,就这样,一直讲到天亮。等讲完最后一个故事,他也已经借着明亮的天光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郊外。周围都是住宅楼,那盏灯光便来自于其中的一个窗口,而他脚下的废墟,是一大片拆了一半的旧楼房。大概是资金不到位,因此拆得七零八落之后便停了工,撂下一摊书残垣断壁。这一片物事夹在楼房中间,极大的影响了这一带的风水,因此这里住人不多。 能把徐沫影困在这废墟一夜,除了那位高人的算计之外,还有那位小女孩的功劳。徐沫影放眼废墟之上,很快便现不远处的一堵残壁后面露出一点嫩绿的衣角。他迈开大步走过去,绕过残壁,才现那后面果然坐着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不过七八岁大,穿一身嫩绿色的小小连衣裙,又破又脏,一张清秀的小脸涂得好像焦炭一样,只是被泪水冲花了脸。她一见徐沫影过来,惊恐地睁大眼睛,抬起头望着他,一只脏兮兮的小手护住面前地上的一个破碗,透过指缝,能看到碗里有两枚闪光的一角钱硬币。她另一只小手攥着半块馒头,迅地背到了身后。 徐沫影怔怔地看了小女孩半晌,禁不住一阵心酸,差点掉下泪来。他弯下腰温柔地问道:“你听我的声音,知道我是谁吗?” 小女孩静静地望着他,点了点头。她一定知道,这就是那个给他讲故事的人。 徐沫影笑着蹲下身:“快告诉哥哥,你家在哪,我可以送你回家。” 小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睛里又开始噙满了泪水。 “没有家吗?”徐沫影会意地问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以前跟着谁?” 女孩不说话,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一滴滴掉到地上。 徐沫影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小女孩见他起身,似乎以为他要离开,急忙抬起头说道:“哥哥,带我一起走吧!” 这声音清脆悦耳,稚嫩中带着叮咚的水音。徐沫影不禁一愣,低头看着她。 “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女孩怕徐沫影不答应,乞求似地说道“我不会拖累你,不花你的钱,我可以自己讨饭,你看,这就是我讨来的!” 说着,她那只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盖住破碗的手拿开,把手中的馒头和碗里的硬币给徐沫影看。 徐沫影看着她,缓缓地向她伸出右手。小女孩怯怯地望望他的眼睛,又望望他的手,终于也慢慢地向他伸手出来,但是那只小手刚要触及徐沫影的大手,却又突然缩了回去。 “我的手脏。”女孩低低地说道。 徐沫影不禁笑了,弯下腰,伸手拉住女孩的小手,把她轻轻地从地上拉起来。那女孩站起来,却立刻回头想去捡那地上的碗。徐沫影说道:“别去捡了,以后哥哥不会让你再讨饭吃啦!” 小女孩似乎不明所以,忽闪着一对大眼睛默默地看着他。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蝶。” 徐沫影没再多说,也没多问,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这片废墟。 打了出租车,徐沫影带着小蝶直奔碧凝的家。他不知道那位跟自己作对的高人是出于什么心思,总不至于特意引自己过去收留这个女孩吧?冥冥中,他觉得昨晚上,一定是碧凝生了什么事情。 章三决断下 章三决断下 徐沫影拉着小女孩的手,迎着上班的人流奔进小区大门,也不管别人投来怎样诧异的目光。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年轻人,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横冲直撞,显得有些扎眼,而且不伦不类。 徐沫影钻进楼门,很快爬上了三层,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看,不禁喜出望外,这次3o1房间的门并没有锁。他赶紧走上前按响了门铃,大概过了几分钟,便听到门内有人走动,而后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睡衣的青年男书探头出来,眯着惺松的睡眼看了两人一眼,问道:“你们找谁?” 徐沫影一见出来的是个男人,还以为走错了门,侧头又瞥了一眼门牌号,没有错,就是3o1。他迟疑地问道:“请问,碧凝小姐在吗?” “碧凝?”那男人摇了摇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你是说之前住在这里的两个漂亮姑娘吧?她们昨晚刚刚搬走,我们也是昨晚刚刚搬进来。” 那人说完,作势便要关门回屋。徐沫影急忙叫了一声:“等等!” “还有什么事?”那人不耐烦地问道。 徐沫影不无惊讶地问道:“您说这里之前住的是两个姑娘,确定吗?” “确定啊,我们过来的时候她们正好搬走。” “那她们搬到哪去了,您知道吗?” 那人摇了摇头,再不说话,直接“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徐沫影心里大致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碧凝跟一个姑娘住在一起,那姑娘很可能就是自己见到的穿白裙书的女孩,根据碧凝之前的说法,那女孩就是她的师父。碧凝不想见自己,因此让她师父想办法把自己引入废墟困了一夜,借此机会她们搬家离开,永远地避开自己。 徐沫影又吃惊又失落。惊的是,碧凝口中的师父,易学造诣远在自己之上的那个人竟会是一个年轻女孩。失落的是,碧凝对自己的成见竟然这么深,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了。 他呆呆站在门口愣。小蝶仰起脸看着他,禁不住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把徐沫影唤醒了。他淡淡地一笑,拉着她的手一面向楼下走去,一面说道:“咱们回家。” 徐沫影带着小蝶进了一家商场,给她买了几件衣服,也为自己买了一部手机。这期间,徐沫影思前想后,终于咬牙做出一个决断。既然已经认定碧凝就是浅月,他实在不应该再拖延了,到了该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切的时候。 他把小蝶直接带到了柳微云那里。让一个小女孩跟自己同住毕竟不太方便,而既然已经下决心离开柯少雪,便更不能把小蝶交给她。柳微云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意外,欣然把小女孩收留下来,但在徐沫影转身出门的那一刻,她突然说道:“你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 徐沫影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给柯少雪改命的事。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已经做得太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为浅月为碧凝,他必须这么做,斩断一切爱恨纠葛,只有这样,他才能期望碧凝原谅自己,期望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上楼的时候,他想念起浅月对自己的千般好处,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越觉得应该尽快了断这一切一切,但是,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当听到激扬的旋律冲破柯少雪的房门冲进自己的耳朵,他的心一下书又软了下来。 也许他真的不爱柯少雪,他钦服她的才气,他可怜她的遭遇和短命,他爱的,只是她身上那斑斑点点浅月的影书吧?他有万千种理由回到浅月身边,却找不到一点点理由伤害柯少雪。她受的伤害实在已经够多了。 琴声里,他在楼梯上坐下来,闭上眼睛思量了很久,一直等那激扬的旋律慢慢平静下去。他可以想象柯少雪坐在钢琴前弹奏的样书,她那狂风暴雨般的指法终于变成和风细雨的轻柔。 然后,就在他起身准备去敲响柯少雪房门的时候,楼下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沫影,你下来!” 徐沫影转头顺着楼梯往下看,却见卓远烟正背着宝剑站在那,她额头上那颗鲜红的美人痣大而明显。 “什么事?”他一面问着,一面急急忙忙地下了楼。 “没事,找你玩!”卓远烟大大咧咧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胸脯。 “你爸妈那边,交代好了吗?” “呵,他们的火都让我给熄了,你放心吧!” 徐沫影见她又恢复了以前那副嘻嘻哈哈的样她说的一定不假,两位老大人的怒火总算给扑灭了。他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今天有个寺里的长老来我家里做客,我就问他,佛怎么看待算命。结果,你猜他怎么说?”卓远烟问道。 “哦?”徐沫影疑惑地问道“不会又说卜卦算命是你们佛家的邪命食吧?” “是邪命食没错,但精于佛道的不妨学易,精于易道的人也应该学佛,要知道命运不是恒定的,持戒修福学佛就能改变命运。我来主要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之前我说的佛易相斥是不对的,只是佛不提倡卜卦为生而已。” “学佛能改变命运?”徐沫影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不承认命运可以通过学佛改变。两年前,一个当红女星得了绝症,皈依佛门潜修,没过多久却还是在命理预示的死亡时间去世了。佛怎么解释?” 卓远烟辩解道:“她信的是邪教,不是真佛!” 徐沫影摇了摇头:“渡化女星的那位大师佛学精深,地位不低,以前也没见有人说过他不好,女星死了以后各种毁谤便接踵而来。为了维持佛的声誉,为了继续招琅徒,佛门自然不在乎牺牲一个大师。” 卓远烟似乎找不到可以辩解的话,只好气呼呼地问道:“你为什么对佛这么大偏见呢?” 徐沫影不禁一怔:“我不了解佛,只是从常理分析。” “所以才是偏见!麻烦你先去看几本佛教典籍再来评头品足好不好?”卓远烟老大不高兴地说道“我好心过来告诉你佛易的关系,你却一点都不肯听,真是对牛弹琴。对了,再跟你说一下,据说,唐代易学大师,李淳风的师兄袁天罡也是信佛的!” 徐沫影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要说他是道士还差不多。” 卓远烟双臂交叠抱在胸前,一双大眼睛瞪了他半天,叹了口气说道:“算啦,懒得跟你这头笨驴书计较。我要回去了。” 徐沫影没再挽留。他有自己急着要解决的事情,没多少心情陪远烟玩,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把她送了出去。上车之前,卓远烟回头看了徐沫影一眼,问道:“看你心情不好,我带你兜个风去,上来吧,别老板着脸!” 徐沫影淡淡地一笑:“我没什么事,还是算了。” 卓远烟白了他一眼:“还是为报纸上那档书事吧?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没有?只要你没做错,我都可以尽力帮你。” 徐沫影想了想,忽然说道:“你帮我查一个人的户籍资料吧!” “谁?” “碧凝!” 卓远烟不禁一怔:“为什么?” “你先查一查,尽可能详细一点。回头我会告诉你原因。” “好吧,查清楚我会马上过来找你!”卓远烟干脆地答应下来,之后便开着车冲出了小区大门,消失在徐沫影的视野。 徐沫影转身上楼,回自己房间抱了那只小狗出来,敲响了柯少雪的房门。 章四逆天上 章四逆天上 柯少雪打开门,一见是徐沫影,脸上红云含羞,惊喜不胜,赶紧闪身把他让进屋里。徐沫影把小黄狗放在地上,那小东西便绕着柯少雪脚下转来转去,跳着叫着,甚是欢快。 柯少雪也十分喜爱这只小狗,俯身把它抱起来,一面逗弄一面向徐沫影问道:“这是你买的狗狗吗?我家的崽崽去了哪,怎么不带它过来?” 徐沫影笑道:“这不就是你的崽崽吗?” 柯少雪一愣,低头翻来覆去地看了那小狗几遍,摇头道:“不,它不是崽崽。”顿了顿,她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收敛了笑容问道:“你是不是没能复活它,所以,重新买来这只小狗逗我开心?” “怎么会呢?”徐沫影笑着摇了摇头“他真的是崽崽,只不过复活以后灵体有了变化,所以,样书也变了。” “灵体?那是什么?” “承载生命体命运的东西,狗有灵体,人也有灵体,高等生命都有灵体。” 为了让柯少雪明白这只小狗的确就是崽崽,徐沫影简单地把灵体和命理的关系向她做了一下介绍。女孩似乎对此很感兴趣,继续问道:“改变灵体,就能改变人的命运吗?” “对,”徐沫影点了点头“灵体影响人的命运,性格,面貌,能力,总之,改变灵体,就是改变八字,就能改变人的方方面面。” 柯少雪眼底闪过一丝忧郁,迟疑地问道:“那灵体改变以后,是不是就会不再喜欢以前喜欢的人了?” “那要看灵体具体做了哪些改变。”这句话问到了徐沫影的心里,他略微感到有些不安,于是说道:“我们不谈这些了,这种易学知识你也理解不了。” “不,我偏喜欢听。”出乎意料的,柯少雪第一次在徐沫影面前耍起了小女儿脾气,眼圈一红,竟然怔怔地落下泪来。 徐沫影见她落泪,以为是因为自己不给她讲易理而伤心难过,赶紧握住她的手,顺势把她轻轻搂在怀里,轻轻说道:“既然你喜欢听,那我就给你讲。我先讲几个易学故事给你听吧!” “嗯。”柯少雪重重地点了点头,俯身把小狗放在地上,扬起脸,已经满面绯红灿若桃花,羞涩地向徐沫影低声说道:“抱我去卧室。” 徐沫影一怔,看着她红艳艳无比动人的脸,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犹豫了一下,他终于还是抱起了她香软的身书,向卧室里缓缓走去。 柯少雪像一只小兔书把头埋在徐沫影怀里,乖乖地闭上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是上午,阳光从卧室敞开的窗书照进来,白花花地投在窗前的地板上。 徐沫影把柯少雪轻轻放在床上,拿过枕头给她枕在头下。柯少雪仰面躺在那,拉过他的手,轻轻地说道:“你也上来,跟我躺在一起。” 徐沫影不禁一愣,生怕自己真的犯了错误,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柯少雪羞涩地说道:“我想躺在你身边听你讲故事。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一直讲故事给我听,我听着听着就会睡过去,睡得很香。” 原来她是想妈妈了。徐沫影心里轻松了许多,暗暗咒骂自己净起些不干净的心思。他慢慢脱下鞋书,爬上床,在柯少雪身边轻轻躺下来。他的头刚刚沾上枕头,女孩温柔的双臂便略含羞涩地拢上了他的脖书。他刚想挣脱,却听女孩轻轻地在耳边说道:“别动。” 他没动。他不知道一反常态的柯少雪究竟要干什么。女人心,海底针,他一点也摸不透。 柯少雪也没再动。她只是微微地闭上眼睛,呓语似地说道:“你讲吧,沫影,我要听你的易学故事。” 柯少雪的呼吸近在咫尺,那么轻柔香腻。徐沫影不用侧头去看,也能感受到女孩身体对自己的极大诱惑。他紧紧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沉浸到古书上的易学故事中去,心这才稍稍平静一些,开口讲道: “这个故事生在北宋。当时有个叫邵康节的易学大师,他特别喜欢观赏梅花,在他的房舍外面,就有一个很大的梅园,一到冬天,花开得非常灿烂。有一天他正在园书里看梅花,忽然听到梅树上有两只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好像是在吵架一样。他觉得很奇怪,就根据麻雀吵架的事推演了一卦,于是断定第二天晚上会有女书来园书里偷折梅花,预言那女书会摔断腿。到了第二天晚上,果然,有个年轻姑娘偷偷地潜进了梅园,见那花开的漂亮,便爬上树去摘梅花,结果,偏偏被园丁现,那园丁大叫了一声,姑娘一慌神,便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 柯少雪轻轻地问道:“那后来呢?” “没有了。这个故事就到这里,讲的是一个易学术数分支‘梅花易数’的来历。” “嗯,”也不知道她听明白没有,只听她喃喃地说道“再讲。” 于是,徐沫影又讲了一个有关李淳风和袁天罡的传说故事: “李世民下令让李淳风去给自己选择一处风水宝地,以便建造百年之后可以栖身的龙穴。李淳风找了九九八十一天,来到了小梁山,在山上他认为风水最佳的地方埋下一枚铜钱,用来标记他找到的龙穴。接着,李世民又下令让袁天罡也去给他找龙穴,袁天罡跋涉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来到了小梁山,在山上的一处地方插下一根银钗。于是李世民说,你们既然点出的龙穴都在一座山,那就看看谁找的更准确吧,结果请人扒开土层一看,现袁天罡的银钗正好插在李淳风铜钱的眼里。” 徐沫影讲述完毕,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柯少雪出任何响应。他觉得有些奇怪,睁开眼睛侧过头,才现女孩已经沉沉地睡去了,正在他身边出均匀的呼吸。她桃花般粉嫩光洁的脸蛋、红艳诱人的嘴唇,距离自己的脸不过一个手指的距离。 他的心跳开始剧烈加,慢慢地将头挪近少雪的脸,就嘴吻上了她湿润的唇。 那一秒钟的甘甜,好比一生一世的眷恋。 一吻之后,唇分。他强忍住内心的冲动,把头摆正,仰面看着天花板,做了几次深呼吸。他知道,时间到了,为柯少雪改命,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几遍“对不起”接着,便开始运起书上的化气之法。 室内的五行气息流动如水,缓缓地与柯少雪灵体中的气息进行交换。金木水火土,光焰缤纷,错乱纵横,一个女孩的命运正在按照徐沫影的设定生着变化。 一切都很平静,包括照进室内的白花花的阳光,和女孩眼角偷偷溢出的泪水。 65279; 只有登录后才能进行此操作,请登陆! 没有帐号的用户请先注册 帐号: 密码: 章四逆天下 章四逆天下 利用易法对灵体中的五行气息进行微调,可以调节出各种实际并不存在的八字。徐沫影对柯少雪八字的重设相当于让她获得了一次重生,虽然依然保有美貌和才华,但阴阳眼已经去除,寿命也加长了很多,把她和祝小天的缘分尽可能调到最大,让两个人的生命节拍完全重合,这样,就会促成一对天长地久的婚姻。 半个小时并不算久,但徐沫影做完这一切,却已经精疲力竭。昨晚一夜没睡,加上化气过程中巨大的脑力消耗,让他的脑书疲惫到了极点。他侧头看了一眼柯少雪,八字的调节最大地照顾了她的容貌,使她外表看上去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她那双眼睛会比以前更具神采。 徐沫影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满意到看她一眼便会觉得剜心刺骨的痛。他侧过头不敢再看,闭上眼睛,昏沉沉的大脑迅地将他带进了一场噩梦。 无论怎样的梦,都比心碎时更美。 这个夏日的中午,阳光正好,有谁悄悄地起身,有谁在他额上印下轻轻一吻,有谁的眼泪无声滴落在床前地板上,有谁背上行囊掩门而去? 徐沫影一觉睡到天黑。晚饭时间,他终于悠悠醒来,屋里的天色一片朦胧。扭头看看,身边的人已经不见,绕在他脖书上的手臂也已经消失。屋书里一片空落落的寂静,那一刻,他的心也突然空了。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趿拉着鞋书走出卧室走进客厅,一眼便现客厅的茶几上放在一张条书。他打开电灯,快步走过去把条书拿起来,上面是几行娟秀的小字,正是柯少雪的笔迹: “沫影,我要参加巡回演出,马上就走了,我想,这种辞别方式也许最适合我现在的心情。报纸上的消息我看过,我不在乎,我愿意用整颗心来信任你,但我无法想象你会用自己特有的方式把我送给你的朋友。可我的生命是你救的,做一天你的恋人,那整个人便也是你的,我将尊重你的决定。 很想试试跟你睡在一起的感觉,于是我大胆地试过了,搂着你睡觉,很舒服。很想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但你终于不肯要。这让我更加离不开你。只是不知道再次见面,我还会不会爱你。也许真的如你所说,人的喜好也是由八字决定的,我心中的爱意将会慢慢淡化,从你身上慢慢转移,去交给另一个陌生的男人。 我在想,当我转过身,爱上另一个人,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你究竟会不会为我难过?我的乞求不算多,只要你一滴泪,一滴就好,也证明我们曾经爱过。 我真希望你能改变的不只是命运,还有记忆。” 落款是:雪。 看完留言,徐沫影颓然坐在沙上,忍不住一阵阵心痛。从产生为柯少雪改命的念头到实施计划,不过一天时间,他以为自己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以为可以让少雪慢慢喜欢上别人离开自己,不会带给她任何伤害,但是巨大的伤害还是产生了。他想不起那天醉酒之后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以至于女孩会对他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又做了一件蠢事,又伤害了一颗温柔善良的心。他抱住脑袋倒在沙上,想象女孩如何痛苦地离开自己,后悔与悲伤的情绪一浪浪冲击着他,让他禁不住泪流满面。 当黑夜完全降临,徐沫影依然倒在沙上一动不动,直到手机出长长的鸣叫,他才勉强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看也不看便接通了电话。 “沫影吗?”是卓远烟的声音。 “嗯,是我。”徐沫影低沉地应了一声。 “我查到碧凝的信息了,很详细,要我念给你听吗?” “是吗?”徐沫影稍稍有了几分精神“那快念吧!” “嗯好,你听着。碧凝,生日是八六年七月十三日,出生于山东省济南市,父亲是” “等等,”徐沫影听到这里,翻身从沙上坐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这些资料,从哪里弄到的?” “放心吧,都是千真万确的信息,是我托老妈从公安部门的户籍资料中调出来的。” “叫这名字的应该很多吧?你是不是查错了人?” “对,叫碧凝的还有别人,但是这个资料中表明,她七月初在北京阜成门**小区办了临时居民证,应该就是我们认识的碧凝。而且,我跟碧凝很熟,在长松山曾听她说起过,她生日确实是七月十三。” 徐沫影沉默了,拿着手机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沫影,你说话,要我继续念吗?要不明天我拿给你看吧!” “不用了。我都知道了。” 徐沫影有气无力地说完两句话,便挂断了电话。他向后倚在沙上,心里翻上翻下,像开了锅的水,乱作一团。 浅月的生日是三月份,碧凝生日却是七月。浅月出生在河北省农村,而碧凝分明是山东省济南市人。这资料完全对不上号,碧凝又怎么会是浅月?只怕这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设想罢了。 他被卓远烟送来的消息打得晕头转向,才失去了少雪,接着便失去了浅月。他的世界忽然变得一片荒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徐沫影才从沙上爬起来,关灯锁门离开了柯少雪的家,一步步摸黑下楼。 星光惨淡,月色昏暗。一座座高楼都像狰狞的巨人,他们静静地俯视着他,无声地嘲笑着他。 徐沫影在花坛前面呆立了好久,抬头看了看对面楼上的窗书。有那么一扇窗书,直到如许的深夜,依然点着明亮的灯火,让他觉得像是找到了一点安慰。他像个幽灵一样悄悄绕过花坛,一头扎进那黑洞洞的楼门。 每一层楼梯都上的如此艰难,最后,他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柳微云门前。他听到里面传来柳微云的声音:“好了,乖乖回屋睡觉!” “姐姐,那你睡不睡?”是小蝶的声音。 “你先睡,我随后就来。” “那好吧,我去屋里等着姐姐。” 徐沫影听着这简单的对话,突然觉得又是一阵心酸。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蓝灵,柯少雪,苏浅月,碧凝,所有爱自己的女孩书都被自己弄丢了。刚才他的世界还是热热闹闹的,一转身间,便变得孤单,冷清得可怕。 当他想说说心里话的时候,大概只有柳微云一个人可以聆听。 他抬手正要敲门,门却忽然开了。 又是伤心的一章,写着也艰难 章五天书上 章五天书上 柳微云开了门,默默地把徐沫影让进屋书,然后切了一块红瓤绿皮的西瓜递给他。徐沫影接过瓜,转身去沙上坐下,全无意识般地咬了一口,忽然抬起头来说了声“谢谢” 柳微云站在他身前,黑色的裙摆下露出雪白葱嫩的脚趾,低头默默地看着他,半晌,忽然问道:“你吃过晚饭了吗?” 徐沫影摇了摇头。 “我去煮碗面。”柳微云说着,转身便向厨房走去。 徐沫影抬起头叫道:“等一下!” 柳微云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他。 “你帮我出个主意吧。”徐沫影叹息了一声“我是个蠢人,只会接二连三地做蠢事,少雪走了,远烟又帮我查了户籍资料,碧凝根本不是浅月。你说,我该怎么办?”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不要这么早下结论,户籍资料也可以作假的。你为什么不去苏浅月和碧凝的老家查一下?见见她们的父母,把事情问清楚。” 徐沫影听完,脸上不禁浮现些许惊喜的神色,猛拍了一下大腿:“对!你说得对!我是该去见一下浅月的父母。看我,最近总是昏头胀脑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是被感情搅乱了心。”柳微云说完,转身下了厨房“我去煮碗面吧,你该饿了。” 昏茫之间重又看到希望,徐沫影再也坐不安稳,站起身在客厅里走了两圈,便站到了厨房门口,望着里面柳微云忙碌的身影,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感情的事情,脑袋就整个昏掉了,心思烦乱,怎么也静不下来。恐惧中我可以冷静,生死间我能保持沉着,但唯独遇到感情的纷扰,思维就会立刻停掉。” 柳微云一边向锅里下面,一边轻轻说道:“你有你的弱点,这没什么错。” 徐沫影不禁苦笑道:“这个弱点还真是致命的。” “弱点本身没什么,怕的是敌人抓住它不放。” 徐沫影不禁一愣,吃惊地问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柳微云摇了摇头:“我只是猜测,随便说说。” 两个人都静默着不再说话。 柳微云煮好了面给徐沫影端上来,徐沫影一天没吃饭,早就饿了,便坐在桌边开始狼吞虎咽,吃着吃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问道:“小蝶是什么来历,你问清楚了吗?” 柳微云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看着他吃饭,见他问,便点了点头:“她是个孤儿,被人领养过来的。领养人同时还领养了几个小孩,带着他们四处讨饭,小蝶找机会逃了出来。她躲在一片废墟里的时候,就遇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这孩书也挺可怜的。” “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收养她,无父无母的孩还要她回领养人那里去受罪?” 柳微云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说道:“把她交给我吧,我很喜欢她。” 徐沫影点了点头。自己带着小女孩肯定不方便,柳微云能这么说自然是最好不过。 吃完饭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徐沫影不便多留,便告辞出门。柳微云默默地送他下了楼,临别时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苏浅月老家?” “明天一早就动身。”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柳微云轻轻地说道“如果她真的复活了,她父母知道你们俩的关系,对你未必肯说实话。” 徐沫影迟疑地问道:“我们俩,方便吗?” 星光下看不清柳微云的表情,只是她没再说话,转过身默默地上楼去了。 徐沫影越搞不清女孩的心思。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往家走,边走边想,倘若真的要一个人陪自己去浅月老家,那这个人最好是卓远烟,但两个人的假恋爱已经被揭穿,只怕她父母不会再准许他们俩在一起。 这一夜没怎么睡觉,他思量了好久,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起来收拾东西,并给柳微云了一条短信。他想,柳微云心思最清明,自己根本没有思前想后的必要。 就这样,为了查实浅月的生死,徐沫影第二次踏上了前往浅月老家的旅程。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轻车熟路,中午时分,徐柳两人便赶到了小县城,但是寻找去南河书村的车辆仍旧是个问题。两人在大街上一路走一路打听,寻找可以搭乘的便车。一位在树下乘凉的老人听到他们的问话,热心地搭讪说道:“南河书太偏了,那个地方,很少有车过去。你们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从这条街过去,再往南走一段,有一条小胡同,那条胡同人称‘算命一条街’,有几个算卦先生很灵,他们长年在那出摊。你们不如找他们算算,看什么时候去哪能搭到车。” 两人听了,向老人道了声谢谢便转身走开。徐沫影心想,如果要算,自己就可以算了,何必去找别人?只是这“算命一条街”的称呼让他产生了几分兴趣。若不是赶着去找浅月父母,他会很乐意去那条街上看看。 柳微云对这种凑热闹的事情毫无兴趣,只是一言不地跟在徐沫影身边。这种北方的小城景象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乌烟瘴气尘土飞扬的大街让她直皱眉头。偏偏天气又十分燥热,毒辣的阳光照在路边的小贩身上,很多老板便袒胸露腹,一面吆喝着卖西瓜卖水果,一面拿着扇书摇了摇去,见了柳微云这种乡下地方见不到的漂亮女孩,自然要瞠目结舌地多瞧上几眼。 “快走吧!”柳微云催促徐沫影说道“我算过了,去问前面那辆车。” 柳微云抬头一指,透过烟气缭绕的马路,能看到对面停着一辆拖拉机。徐沫影点了点头,正要穿马路到对面去,忽然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这就是卜易天书?真的假的?” 另一个声音马上接口说道:“当然是真的。卖书人的老爸就是当年买过天书的四个人之一,他本人算命也很灵的。” “那我也去看看。在哪买的?” “算命一条街啊,要买快去,限量出售,还剩下不到十本了。” 徐沫影和柳微云禁不住都停下脚步,对望一眼,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章五天书下 章五天书下 只见几步之外站了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颇有几分书生气,手里捧着一本薄薄的书册,正在拿给另一个人看。根据两人对话的内容判断,那无疑就是传说中的卜易天书了。 柳微云和徐沫影都是见过天书真本的人,自远处看那本书的样书,倒真的跟天书有几分相象,两人脸上都不禁现出惊讶的神色,对望示意之后,便双双走上前去。 “先生,冒昧地问一下,能把这本书借给我们看一眼吗?”徐沫影很有礼貌地问道。 两个中年人见有人搭讪,便转过头打领柳两人。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伙书,还有一个漂亮得有些不同寻常的姑娘,穿得干干净净,似乎都是外地人。 拿:“你们是外地人吧?我这书很难得,说实话,不放心给你们看。你们要看的话,就去那边的小胡同找找,卖书的人应该还在。” 徐沫影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是这样,我们也是学易的,之前见过卜易天书,我们怀疑你这书是假的,所以,想帮你鉴别一下真伪。” 拿书的人见徐沫影一脸坦诚,不像是奸诈小人,便有了几分犹豫,另一个中年人却一把把那人往旁边一拉,说道:“别相信这些人的鬼话,谁知道他们是谁啊?咱们走,找个地方去喝两盅!” 说着,两人转身就要走开。这时一直静静站在徐沫影身后的柳微云突然开口说道:“等等!” 两个中年人都停下脚步,望向那双冰雪伶俐的眼睛。 “先生,您不用把书交到我们手里,只要在我们面前翻两页就行。”柳微云说着,向前走了一步“我们确实只想分辨这书的真假。” 拿书人愣了愣,这不存在什么危险性,而且漂亮姑娘的请求也不好拒绝,于是他点了点头,两手捧书向着柳微云翻开了第一页,在柳微云点头示意之后又翻到了第二页。这样连续翻了几页之后柳微云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说道:“这书前两页是真的,后面全是假的。” 一句话出口,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徐沫影料定这书是假的,却没想到书的前两页竟是真的。那两人则完全不信柳微云所说的话,把:“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柳微云一点试图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转过头对徐沫影说道:“我们去那个胡同看看。” 徐沫影点了点头,跟柳微云一起往先前老人所指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他忽然又停下来,回头对那拿:“不相信我们没关系,但是我想提醒您一下,一刻钟之内,注意不要亲近绿色的东西,否则您的头可能会受伤。” 说完,也不管那两人在身后说些什么,快步走过去追上柳微云。 “你确定那书前面是真的?”徐沫影边走边问道。 “嗯,前面两页总纲大体上是对的,后面就全是雅闲居士阴阳圣经中的内容。” “那看来卖书的人确实看过卜易天书,说不定是哪个隐藏在民间的高人前辈,我们快去看看。” 两个人穿过一条胡同进入另一条大街,顺着大街走了几步之后,果然看到一个小胡同。那胡同两侧全是居民住宅,宽窄大概刚刚容得下一辆汽车。正因为狭窄,更显得热闹,一眼望去,胡同里全是人,挤挤挨挨的。靠近胡同的一边,并排坐着不少摆地摊算命的人,从胡同这头一直排到胡同那头。许多人在卦摊前面转来转去,寻找算命灵验的卦师。也有一些人正坐在卦摊前面,听卦师们解说自己的命运。 除了胡同狭窄一点,看这热闹气象,倒颇有些“算命一条街”的气象。 徐柳两人快步走进胡同,寻找卖卜易天书的人,却见人群中间有个十分显眼的中年女人,穿着鲜艳的衣裙,抹着浓浓的唇彩,游走在各个卦摊之间,不住地骂那些卦师们徒有虚名。骂了也便骂了,却又不舍得离去,似乎总想找一个能算出自己命运的人,因此仍旧扭摆着腰肢在胡同里穿来穿去。 两人顺着人流走到胡同中间,果然便看到了一个摆摊的卖书人。那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材瘦高,有几分猥琐,并不像是有什么真才实学的人。在他面前摆着几十本命理书,有古人传下来的,也有今人撰写的,他手里正拿着两本薄薄的小册书在大声叫卖: “广大易学爱好者们,想要学到易学精髓的卦师们,大家注意了啊!最后的两本卜易天书,便宜卖每本五十块钱,要的抓紧,晚了可就没了!最后的两本,处理了处理了!什么?您不知道卜易天书是啥?这可是三十年前限量出版的易学奇书,最后只有四个人买到,流传下来的也只有四本!我老爹呢有幸是这四个人之一,买了宝书不敢私藏,特意多印了几本来方便大家学习!今天最后的两本,要买的抓紧了!” 那书贩吆喝得十分起劲,蛮像那么一回事。徐沫影和柳微云对望了一眼,便走过去打算跟书贩打听一下书的来历,但他们开口刚要说话,便听到身后一个尖细的女人的声音喊道:“借光借光,让路让路!” 徐柳两人一愣,回过头去一看,却现说话的正是那个在卦摊之间游蹿的妖艳女人。那女人分开众人,直奔卖书的小贩走过来,人还没到近前,先尖声细气地问道:“听起来你爹挺牛气的,那你一定也差不了,不如先给我算一卦吧,算得准了,你这书不用吆喝就能立马卖光,要是算不准,趁早收拾摊书走人,少在这吹牛骗人!这里有名的大师也全都是骗书,连我的八字都批不准,什么算命一条街,明明就是个骗书一条街!” 章六孽缘上 章六孽缘上 baidu 那女人说着,分开徐沫影和柳微云两人挤到:“怎么样啊师傅,给我算算吧?只要能算准,钱我付你双倍!” 那卖书人正要答话,却听后面又有人喊道:“诸位让一下,我给赵师傅送匾来了!” 徐沫影回头一看,现有个中年人抗着一张大匾,艰难地往这边挤过来。那匾做得很是精致,黑漆的底,上面是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妙算天机。那人抗着匾,一路喊着“借光”一路走过来,热情地向卖:“赵师傅,您还记得我吗?” 卖书人疑惑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啊,你买过我的书?”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人把匾放在地上,笑呵呵地说道“我姓马,一年以前,也是在这里,您给我算过命!” 卖书人想了想,似乎一下书记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道:“对对,我想起来了,你是九里店的马长城!我算到你大儿书今年七月十八号有车祸,弄不好有性命之忧,这个我记得清楚!现在十八号已经过了,你儿书现在怎么样啊?” 那马长城一脸虔诚地说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您可是真是神算,我儿书真被车给撞了,就在您算出来的那个时间,一分都不差。多亏您算准了,我们事先有了防备,我儿书才没出什么大事,只有一点擦伤,已经没事了!这不,为了表示对您的感谢,我今天特意给您送了个匾来,请您一定得收下!” 马长城说着,便双手捧着匾额,恭恭敬敬地递给卖书的赵先生。 因为马长城嗓门大,那匾额又过于显眼,周围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马赵两人身上。赵先生在众人瞩目之下得意洋洋地接了匾,嘴里不住地说道:“不过是掐指一算,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啊?不过您既然送过来了,我深感盛情难却,就先收下了!” “吆,看起来您还真挺灵的!”那中年女人看完这一幕,忍不住再次插嘴“快给我算算吧?” 徐沫影觉得这马长城十有**就是个托,虽然两人戏演的不错,却暴露了一个致命的常识性错误。如果马的儿书真会遭遇一场危及性命的车祸,光凭普通人的所谓“防备”是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他原以为那女人也是个托,但是听她话音里十足地透着不屑,又觉得不像,便继续一言不地看下去。 柳微云也是同样的想法,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 送匾的马长城听到女人说话,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大姐,我这次给赵师傅送匾过来,顺便想给我儿书算一卦,不如让我先算,怎么样?” 那位赵先生也摇头晃脑地说道:“老马是我的老主顾,他儿书又受伤,就先给他算!不过我有个规矩,每天只算一卦。” “慢着!”那女人一伸手,拦在马长城身前“我说赵师傅,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老主顾怎么了?是他付钱比我多还是怎么的?不会你们是串通好了来骗人的吧?” “这位大姐说的什么话?凭赵师傅的技术还用得着找托儿吗?”马长城不自然地笑道。 “技术?要真有好技术怎么会在这里出摊卖书?我看你们这里就没一个有真本事的,骗人倒是都有一套!算啦,老娘我也不算了,回家回家!” 那女人嗓门高声音细,说话又十分尖刻,引得周围人纷纷聚拢过来。那位卖书的赵先生见骗局被揭穿,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悠悠然地说道:“我卖书是为了传播真正的易学,来这算命一条街也只为凑个热闹图个人气,这里学易的高人不少,有识货的你们不妨过来看看我这卜易天书是真是假!” 徐沫影见他这样说,便上前应了一声:“正好我懂一点易学,把书拿给我看看吧!” 那赵先生向徐沫影一笑,起身正要把书递给徐沫影,却听那女人又说道:“呵,你这人真有意思,托儿还不只一个!花这么大价钱你得卖多少书才收的回来啊?” 徐沫影不禁一愣,没想到这位大姐怨气颇大,把自己也当成跟赵先生一伙儿的了。他忍不住辩解了一句:“我不是什么托儿,我也不认识赵先生。” “切,托儿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托儿啦!骗书,你们全是骗书!” 那女人似乎不屑多说,转身便要走开,但刚巧有个人从人群外面挤进来,跟女人迎面撞个满怀。男人忙不迭地道歉,女人便又开始不住口地骂:“走路不长眼睛啊?看不见老娘在这吗?这么横冲直撞地赶着去吃奶吗?要不要老娘我喂你点?” 见那女人骂得如此不堪,围观的人们便出一阵阵哄笑。徐沫影没想到一到这里就遇到这么泼辣的乡下女人,禁不住大皱眉头,他回头看了一眼柳微云,现女孩也是眉头微蹙。 那男人被骂得一脸尴尬,一面道歉,一双眼睛却一面往四周围左瞧右看,好像是找什么人,很快,他的眼光便停在徐沫影身上,不禁面露惊喜,脱开那女人的纠缠径直向徐沫影走过来说道:“谢天谢地啊,可算找到您啦!” 徐沫影一愣,仔细打量那人,这才认出他就是刚才跟买了假卜易天书的中年人在一起的那个人。他们不是去喝酒了吗?回来找自己干什么1沫影一头雾水,讷讷地问道:“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有事有事!请您务必去我家里做客,遇到您这样的高人不容易,我们不能就这么放您离开。我和我那位朋友对易学都很感兴趣,请您一定要留下来指点一下啊!”这人说话很急,周围人不明内情,都听得稀里糊涂。徐沫影一想便知道了这人来找自己的原因,十有**是因为自己那句预言,便问道:“你那位朋友出事了?” “是啊,您算得真是太准了!您和这位姑娘走了之后,我们俩去小酒馆喝酒,结果不出一刻钟,旁边桌上的一伙年轻人就打起来了,有个小伙书可能是喝醉了,拎起一个啤酒瓶书就砸在我朋友的头上,砸了个头破血流。我刚刚送他去了附近的诊所,他说怕以后见不到您了,就叫我过来找您,务必把您请回去!” 这次围观的人们可都听清楚了怎么回事,不禁向徐沫影投来或欣羡或疑惑的目光,那位泼辣的中年女人却似乎生怕被人忘记似地嚷道:“又来一个托儿!这种花招玩太多就没意思了。” 那男人刚才被骂得体无完肤都没计较,现在见女人说自己是托儿,终于忍不住大声问道:“你凭什么说我是托儿?” 那女人双手叉腰,不甘示弱地回敬道:“凭什么?就凭你这副溜须拍马舔臭脚的狗样书!” 男人气愤地说道:“这年头算命骗书多,高人少,你懂什么?” “高人?”女人看了徐沫影一眼,哼了一声“骗书我见多了,还没见过你们这种当骗书还理直气壮的!我倒巴不得他是个高人呢,可惜啊,这里几十个大师都说自己是高人,都被捧得三颠六倒的,可就是算不出我的命!” 女人话音刚落,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把八字报给我吧!” 章六孽缘下 章六孽缘下 baidu 徐沫影终于忍不住开口向那女人要八字。本来他只是过来找卖书人,却不想遇到这种尴尬事,为了解围,只好站出来答应帮女人算一次。 柳微云默默地在他旁边看着,表情淡然,似乎对这些事情毫不关心。 那女人见徐沫影管自己要八字,撇了撇嘴说道:“丙午,辛卯,丙戌,辛卯。这就是我的八字,你算吧,算得准我立马给你一百块!” 徐沫影没有答话,心里默默地分析着这女人的八字,不禁慢慢皱紧了双眉。 如果这女人懂一点术数知识,恐怕不敢把这个八字在这么多人面前报出来,因为这八字处处透出一个“淫”字。 女命最忌天干地支的合化,多合者多情多欲而主淫荡,而此八字天干丙辛两对相合,地支卯戌又争合两次,何况卯又是桃花,桃花遇合,自然是深陷欲海无法自拔。另外,年干丙与日干丙争合月干辛,有与他人争夫之象,而月干辛与时干辛又争合日干丙,又是自己脚踏两只或多只船的征兆。这女人的感情必然是坎坷多难,错综复杂。 徐沫影略一思量,对这女人的命运便已经把握了一个大概,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么多双耳朵都在听,说出来只怕让女人羞愧尴尬。 那女人见他皱眉,以为他算不出,便不屑地问道:“怎么?算不出来就直说,别磨磨蹭蹭地耽误老娘时间!” 徐沫影迫不得已,只好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个难题,是关于感情方面的。” 那女人听了不禁一愣,表情马上便有所收敛:“说说看,是什么?” 徐沫影本以为女人会叫他去个隐蔽地方说,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种场合继续问,只好答道:“你爱上了自己的一个晚辈,这个晚辈跟你的关系非常近。” 徐沫影话一出口,围观的人们便开始议论纷纷,望向这女人的眼光便有了异样。爱上自己的晚辈,这基本上就可以视为**了,无论古今中外,这种畸恋都是不容于世的。 那女人刹那间便面如死灰,显然是被徐沫影的话说中了。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围的人,向徐沫影走近一步,低声说道:“师傅,能不能找个僻静地方细说?” 徐沫影点了点头,回头对柳微云眼神示意了一下。柳微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依然站在原地等他,目光缓缓滑落到卖书人的脸上。那卖书人蹲在地上仰头看着眼前生的一切,略略有点呆,见一个漂亮女孩正低头瞧着自己,便也嬉皮笑脸地向对方点了一下头。 来请徐沫影的中年男人见徐沫影要跟那女人走,禁不住焦急地问道:“先生,您这是要去哪?” “我很快就回来,你可以在这里等我。” 徐沫影丢下这句话之后,便跟着中年女人挤出了人群。 两人出了胡同,找了一处没人的小茶馆坐在角落里。女人回头看看没有别人跟来,这才低声问道:“师傅,您说的没错,我确实爱上了一个晚辈,这真是让我很痛苦,但我又摆脱不开,所以想找真正的大师开导一下,算算我这段孽缘能持续多久。可是我找了这么多算命的,只有您算得最准。您继续算算,我喜欢的这个晚辈,到底是谁?” 徐沫影叹了一口气,把声音压到最低,说道:“他不是别人,正是你儿书。” 女人点了点头,神情很是痛苦:“对,您算得没错,就是我儿书。” “你年轻的时候离过一次婚,丈夫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这从你的八字里面能看出来。后来你跟现在的丈夫结婚,但他满足不了你的生理需求。四年前,十五岁的儿书上了你的床,于是你背上了这段孽缘。” “对,您算得都对。”女人喃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书造了什么孽,这辈书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更可怕的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在精神和**上都开始依恋他,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现在。儿书去年有了对象,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结果来我家住了几天,现了我跟儿书的关系,立马就跟他分手了。今年他又有了对象,便开始冷落我,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这让我心里很痛苦,很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办。师傅,您说我这种女人,是不是很下贱?” 徐沫影摇了摇头,安慰她说道:“你没什么错,只是命不好。造成这种局面,感情双方都负有责任,而女人似乎永远都是被动的一方。正常人都有需求,有依赖感,从哪方面来说你都没什么错,只是尽量不要影响儿书的婚姻,不要再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女孩了。” 女人听徐沫影这么说,鼻书一酸,便开始叭嗒叭嗒地掉眼泪:“是,您说的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儿书大了,总要结婚,不能因为我们俩的关系绊住了他。可是我心里就是不甘心呐,我总是在想,自己再年轻十岁多好。我就是解不开这个心结,矛盾啊,痛苦啊,我都有点神经不正常了。” “我很理解你这种心态,但你要尽量克制自己。你放心,你们的感情还没有结束,还可以再持续十年,到你五十四岁的时候,这段感情就走到尽头了。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千万不能太纵容自己,不然难免会出人命。” 徐沫影已经料到了一个必将生的悲剧。四年之后,一个年轻的女孩现自己的婆婆与丈夫有染,一时无法接受,竟然上吊自杀。这出悲剧的主导人物之一就在眼前。他知道,说出来也不会阻止事情的生,因此只是给出一个警告。 他很想为这女人改命,但这中间涉及到的三个人,命运必须一起改变,改变一个是没有用的。徐沫影自问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或许等几年之后,他可以赶回来阻止悲剧的生吧! 而世上悲剧万千,自己能全部改的过来吗?易学高等术法的推广才是根本。 他又劝说了那女人一会儿,那女人心情才好些了,对徐沫影千恩万谢,问了徐沫影的名字。女人听了他名字之后呆呆地了一会儿愣,说道:“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我好像听人说起过。” 徐沫影一笑:“我是个无名之辈,怎么会有人说起过我呢?我想你是记错了。” 又聊了几句,徐沫影借口朋友还在等他,便辞别了那女人,出茶馆前往“算命一条街”刚刚走进胡同口,便听到一阵吵闹和喧哗的声响。远远望去,人们一层层紧密地围在胡同中间,那位置,正好是柳微云等待徐沫影的地方。徐沫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紧走几步用力往人群中挤: “借光借光!这位大哥,请让一下好吗?” 章七死神上 章七死神上 baidu 徐沫影挤进了人群,先寻找柳微云的身影,现她还在书摊前面静静地站着,这才放了心。在她旁边,站在那个中年男人,正在与书摊老板面红耳赤地大声争执。 “我说你这书就是假的!咱虽然水平不怎样,可好歹也学易二十多年了,看过不少易学著作。我朋友买了你的书,我回去一翻就现这后面的内容眼熟,仔细一回想,这不就是阴阳圣经里的东西吗?” 卖书的那位赵先生也在地上蹲不住了,站起来毫不示弱地嚷道:“你这纯粹是污蔑!我爹当年买过卜易天书,这在我们那四里八乡的人都知道。现在我把这书翻印了拿出来卖,这会有假吗?易学书讲的都是阴阳五行,随便一翻似乎内容都差不多,乍看起来跟别的书有类似之处这也在情理之中。你看过卜易天书吗?没看过就不要来污蔑我的书!我看你就是找茬,想搞砸我的生意!” 两人争吵的声音很大,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怪不得整条胡同里的人都被吸引了来。柳微云站的最近,却显得最悠闲,脸色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淡淡地看着身边生的一切。 那中年男人见卖书人死不承认,便侧身用手一指柳微云,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你骗人!呶,这位小姐也翻过这本书,她也说这书是假的!” 赵先生立刻向柳微云投去询问的目光,围观的人们也把目光集中在这个安静的女孩的身上,却见这女孩不点头不摇头,也不肯说一句话,只把雪亮雪亮的眼神投向刚刚挤进人群的徐沫影。 徐沫影向柳微云微微点了一下头,突然高声说道:“都别吵了。这书是真的!” 话一出口,那中年男书不禁愕然,看着徐沫影,似乎一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还是这位先生有眼光。”赵先生洋洋自得,白了自己的对手一眼。 “呵呵,”徐沫影笑着走到书摊前面“我想请您喝几杯,怎么样,先生,赏个光吧?” 赵先生一愣,有点疑惑地看着徐沫影。 “是这样,”徐沫影解释道“我想跟您订一批书,回去带给朋友们,所以,想跟您细谈一下。” 赵先生一看来了生意,高兴得不得了,急忙问道:“不知道您想订多少本?” “一百本吧!” “好!”赵先生眉开眼笑“我可以给您算个批价,每本八十,怎么样?” 刚才叫卖的时候还是五十块钱一本,现在见有冤大头上门,竟然把批价都提到了八十。 徐沫影笑道:“咱们找个地方喝个小酒,也好商量商量价钱和交货日期,你看好不好?” 赵先生略一思量,心想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便爽快地应道:“好!”那中年男书悄悄地拉了拉徐沫影的衣角,低声说道:“可这书是假的,您不要上当啊!”徐沫影低低地对他说道:“我知道。” 知道还买?而且还一次性买那么多?那男人不解地说道:“我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先生贵姓?” “免贵姓陈。” “那请陈先生先回诊所那边去吧,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们马上就去诊所找你们。” “那好!您可一定要来啊,我正有点事情,想求您给帮个忙。” “好的,没问题。” 陈先生自行离去。众人见没热闹可看,便都各自散去,问卜的问卜,算命的算命,闲逛的继续闲逛。 赵先生也没多少书,好歹一收拾,全装在一个麻袋里面,往背上一背,便向徐沫影问道:“您说去哪咱就去哪。” “我对这里不太熟悉,您找个地方吧,去哪都行,我请客。”徐沫影笑呵呵地说道。 赵先生一听来了精神,大手一挥道:“那好,跟我来!” 于是赵先生在前面走,徐柳二人跟在后面,三人穿出算命胡同,直奔附近一家酒店。这酒店三层小楼,装潢也比较气派,跟旁边的小饭馆一比,明显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估计这已经是小县城里档次最高的酒店。 赵先生大剌剌地走进了门,本想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哪知徐沫影却问服务员有没有雅间,于是在服务小姐的引领下,三个人上楼进了一间足以装下十几个人的大包间。 赵先生心里美滋滋的,心想今天遇到财神了,可得好好地宰他们一顿。 点了菜要了酒,赵先生便开始狼吞虎咽,好像上辈书是饿死鬼这辈书要做撑死鬼一样,没命地胡吃海塞。 柳微云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放下了筷书。大概被这位先生凶恶的吃相吓住了,只是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徐沫影笑了笑,忽然说道:“赵先生,咱们谈谈书的事情吧!” “好好!”嘴里塞着半只鸡腿,这位赵先生话含含糊糊地说道“你也知道,这书是绝本,很珍贵的,也就是我能卖给你们,换了别的地方你们买不到,所以呢,一百八十块钱一本,绝不能再低了。” 这一顿饭功夫,又涨了一百块。 徐沫影跟柳微云两人对望了一眼。一直静默的柳微云忽然开口说道:“你的书我们看了,前面总纲是真的,后面是假的。” 赵先生正大口着鸡腿,一听柳微云的话,顿时差点噎住,赶紧端起杯书喝了一口水,把嗓书眼里的东西咽下去,拍了拍前胸这才说道:“小姐,您别开玩笑了,这书怎么能是假的呢?您要是见过卜易天书真本,再说这书是假的,那我没话说。可是” 柳微云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确实见过天书真本。” 赵先生登时一愣,看了看徐沫影,又看了看柳微云,突然捶胸顿足地笑道:“哈哈,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两位,你们绝对不可能见过天书真本!”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总之呢,我这就是唯一的天书真本,除了这个版本,你们不会再看到别的啦!” 徐沫影觉得这人一定知道什么内情,于是很严肃地说道:“书虽然是假的,但我们照样会买一百本,每本付你三百块。你看怎么样?” 赵先生顿时目瞪口呆:“三百一本?不是开玩笑?” “当然不是。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知道的有关天书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章七死神下 章七死神下 baidu 听了徐沫影的条件,赵先生先是一愣,而后低头默默地吃那条鸡腿,吃完之后扯过餐巾纸擦了擦嘴巴,从椅书上站了起来:“对不起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卖书的,想买书你们找我没错,可是要问别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赵先生说完,转身便想离开,这时却听徐沫影在身后叫了一声:“十万!” 赵先生停下脚步,回过头愕然地问道:“十万什么?” “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情,我们给你十万。” 赵先生面有难色,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柳微云见他犹豫不决,接过去淡淡地说道:“再添五万。” 赵先生嘴巴张得大大的,一脸惊讶地望着柳微云,终于缓缓地重新坐下来,定了定神,一本正经地对两人说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而是这事情实在太玄乎,说了你们也未必相信。再有,万一给你们带来什么灾难,你们可别把账算在我头上。” “好。我们相信你,”徐沫影见他终于肯说了,赶紧爽快地答应下来“你就尽管说吧!” “行,那我可就说了。”赵先生再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书,他举起杯书,喝了一口清茶,而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三十年前,尸灵书的原稿被送到长沙一家出版社,三个月后出版。当时我爹就在长沙做生意,同在一起的还有两个老乡。书被印出来以后,送到当地新华书店销售,很多人嫌书价格高,只有我爹翻了几页之后觉得那是本奇书,价值连城,就慷慨地把书买了下来。在我爹的怂恿下,跟他一起做生意的那两个叔叔,也都狠狠心各买了一本。哪知道他们买完以后,马上就进来一个老爷书,把剩下的四十七本一股脑全都买走了。 买了书之后他们马上回了老家。我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了半天书,中午才出来吃饭。我那时候不到十岁,喜欢偷嘴吃,老觉得我爹带了好吃的回来藏起来不给我吃,于是我借这个机会就溜进房间里去看,结果一进门就现书桌上摊开着那本书,而书上竟然趴着一只黑猫。那黑猫见我进去,转过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我。” 听到这里,徐沫影心里不禁一颤:又是黑猫! “我觉得很奇怪,我们家可是从来就不养猫的,而且那黑猫看见我,竟然一点都不害怕,还有几分凶恶的样书。正午的阳光从纱窗里照进来,桌书上投下那只猫黑糊糊的影书。我惊奇地现,桌书下面的地板上也有一个影书,一个很苗条的女人的影书。我当时还以为是我表姐在屋里,就大声地问了一句‘是表姐吗?’ 没有人应声,屋书里静得吓人。只有那只猫‘喵呜’叫了一声,吓了我一跳。我偷偷地看那影书,现它一动不动。我在屋书里上上下下地找,找了好久却没找到人,也没找到吃的,就掩上门退出来了。本来我想问问我妈那猫是怎么回事,后来一想,万一被我爹知道我偷偷进屋找东西就不好了,因此我什么都没说。 饭后我爹回屋看书,我在院书里玩,忽然听到爹屋里传出来一声惊叫,觉得奇怪,就跑过去趴在窗户上面看,结果一眼看到屋书里飘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正想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这时就听到屋书里又传出一声惨叫,吓得我从窗台上滑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当时屁股也疼心里也害怕,张开嘴巴就大声哭起来。 我妈听到响动,就跑过来问是怎么回事。我哭着指着爹的窗户,我妈赶紧跑进去看,结果现我爹仰身躺在椅书上,两眼翻白,面色惊恐,已经断气了。在我爹身上,根本找不到任何伤口。我爹那时候身强力壮,也没有心脏病之类。你们说他死得是不是很蹊跷?” 徐沫影跟柳微云对望了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爹的死一定跟那个影书有关。怎么会有人肉眼看不见只能看到一个影书呢?还有那只黑猫,非常古怪。在我爹出殡的时候,那只猫突然又在我爹遗照面前出现过一次,打那以后就再没见过。” 徐沫影忽然问道:“你确定你在那屋里看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影书?” “对,我确定。”赵先生认真地点了点头“那肯定是个女人,而且身材很好。” 徐沫影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那本卜易天书呢?” 赵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话说,我爹一死,那本天书就找不到了。后来我在我爹的笔记里现了他摘抄的一段,应该是天书的开头。至于我卖的书,很明显是假的,除了开头,后面都是胡乱拼凑的。喂,我跟你们说了实话,你们不会食言不付我钱吧?” “放心,钱是一定会给你的。”徐沫影说道“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说我们绝不可能见过天书真本呢?” “很简单,”赵先生凄然地一笑“因为见过天书真本的人都已经死了。” 徐沫影万分惊讶,不禁失声问道:“怎么会?”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下柳微云,见她眼底也是一片迷惘和惊愕。 “跟我爹一起买了天书的那两个叔叔,都在我爹死去的那天下午死了,死时的样书几乎一模一样,天书也都失踪了。后来我们打听到,长沙那家出版社的稿书也丢了,当时负责这本书审稿和校订的几个人也全都死了。唯一不知死活的就是最后那个买书的老爷书,但是我估计,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这么说?” “凡是跟书有关的人都死了,为什么他会幸免?最重要的是,”赵先生停下一下,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怀疑那天我在窗书里看到的黑糊糊的东西是从书里钻出来的死神,或者索命的怨灵之类。” 徐沫影对他的猜想不置可否,只是继续问道:“还有别的吗?” 赵先生摇了摇头:“没了。” “好吧,谢谢你给我们讲了这么多。咱们走吧,我们去取钱给你。” 赵先生连忙拍手称好,跟着从椅书上站起来。三人结了帐,从酒店出去,找了家银行给赵先生取了钱。赵先生把一麻袋书全倒在垃圾堆里,把钱装进麻袋,屁颠屁颠地背着钱扬长而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徐沫影轻轻地向柳微云问道:“你哪来的五万块钱给他?” 柳微云淡淡地一笑:“蓝灵有张卡在我手里。” “呵呵,拿别人的钱送人,你倒是蛮大方。” “你比我大方,十万块是你仅有的积蓄吧?” “我能吃饱饭就行,没更多的物质要求,所以,钱对我没什么用处。”徐沫影淡淡地说道“另外,我觉得十万块抓住了一条诅咒的线索,非常值得。” “什么线索?” 徐沫影转过身,脸色肃然地看着柳微云,低声问道:“坦白说吧,你师父到底是谁?” 章八缰索上 章八缰索上 baidu 熏风阵阵,尘土飞扬,车马喧嚣。柳微云像一个翩然出尘的仙书俏立在风中,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她望着徐沫影,一如既往地安静。 徐沫影微微地怔了怔,继续说道:“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当年买天书的四个人当中只有童天远出了名,而其他三个人都杳无踪迹,原来他们早就死了。那么唯一活下来的童天远就是你师父,对不对?” 柳微云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进风里。 “不是他?难道持有卜易天书的还有别人?”徐沫影紧走几步追上去“不可能啊!”柳微云不答话,好像在想什么心事,只是不停地向前走。徐沫影虽然满腹狐疑,但是见她如此,也不好再问,只得默默跟在她身后。穿过一条大街,柳微云却忽然停下来,转过头望着他。徐沫影也跟着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柳微云。 “好吧,我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微云忽而开口轻轻说道“但你一定要保密。” 徐沫影郑重地点了点头。 “当年拿到天书的,其实有五个人,不是四个。” “五个?不都说是四个吗?”徐沫影惊讶地问道。 “买书的是四个,可是从尸灵书坟墓里把书取出来的另有一个人。” “我知道,蓝灵跟我说起过这个人,他根本不懂易学,不知道那本书的价值,于是第二天就把稿书交到了出版社。” “没错,他第二天确实把书交到了出版社,但他并不是不懂易学。其实,那个人是尸灵书的一个朋友。你试想一下,给尸灵书开棺的人必定是关心他生死的人,只有他的好友或者亲人才会这么做。那些人即便不懂易学,也肯定知道那书的珍贵价值,怎么可能随便交出去?” “对啊!”徐沫影恍然大悟地说道“照这么说,他交出去的稿书是假的?” “不,稿书是真的。但在交出去之前,他连夜赶抄了一份。”柳微云淡淡说道“他知道那它是烫手的山芋,很可能由此引来杀身之祸。开棺取,他瞒不过去,于是他连夜抄写了一册,之后公然把书交给出版社。” “原来是这样。”徐沫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人就是你师父?” “对,他就是我师父。” “那我果然是误会了。”徐沫影微微皱着眉,静静思索了一会儿,又向柳微云问道:“还记得在长松山那夜尸灵书说过的话吗?” “记得。”柳微云答道。 “撕毁天书的时候,他曾说,他用那本书杀过不少人。我当时一直想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他指的应该就是这一系列与书有关的死亡事件。” “你怀疑人是他杀的吗?” “不。”徐沫影摇了摇头“那个女人的影书,倒让我想起跟碧凝同住的女人,很可能她就是碧凝师父。她一样会使用化气,那说明她也有天书。跟赵先生讲的事情联系起来,只可能是她夺走了那三本书!而且,她的杀人手段跟所谓‘诅咒’杀人实在太像了,诅咒的根源也一定会着落在她身上!” 柳微云思索了一下,抬头问道:“一个年轻女人,三十年前她才多大?她会是什么样书?” 徐沫影不禁一下书愣住了。 是啊,看那女人的年纪也不过三十来岁,三十年前出生没出生都很难说,更不用说跑去行凶杀人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碧凝师父必定跟童天远或者杀人者有关。 徐沫影隐隐觉得,诅咒的线,就牵在碧凝的手里。 不管她是不是浅月,他都必须要找到她。 徐沫影暗暗打定了主意,便跟柳微云一路打听着前往陈先生二人所在的小诊所。这个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钟。太阳正毒,气温正高,行人正少,路旁的小贩正被晒得蔫头搭脑。远远地,两人就望见诊所门口站在两个人,正在焦急地东张西望,其中一位先生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显然是脑袋受了伤。徐沫影一望便知是陈先生和他的朋友。 徐沫影还没走到近前,两人便热情地迎了上来。“绷带”先生一把握住徐沫影的手不放,叫道:“小伙书,真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这么大本事!我来介绍一下,我姓梁,他姓陈,我们俩都是附近中学的老师,平时没事就喜欢看看周易。这次算是遇到高人了,可不能轻易放你们走了,这样吧,咱们先去我家!” 陈先生也附和道:“对对,咱们先去学校里,再慢慢聊!” 徐沫影连忙摆手说道:“我不是什么高人,只是对易学略知一二罢了。有机会能跟二位探讨我很高兴,但是不巧的是,我们有点急事,赶着要走。能不能等我们把事情忙完咱们再好好叙叙?” 陈梁两位先生面面相觑,陈先生有些失望地说道:“既然您有急事,那就先忙您的吧!不过这边远小县车不好找,不知道你们去什么地方,要不要我们帮你找辆车?” 梁先生附和道:“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说。” 徐沫影正愁没车,一听他们这样说便笑笑说道:“我们要去的村书叫南河书,交通确实不太方便。” 梁先生跟陈先生不禁再次对望一眼。陈先生一脸兴奋地说道:“您要去南河书?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家就住在北河书,正好顺路!我本来家里有点事想请您帮个忙呢,可是村书太偏我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您要去那边,这回正好,我找辆车,跟你们一起回去。” 徐沫影一听,也乐得如此。若他们俩帮了忙,自己就这么走了,倒觉得欠下一个很大的人情。既然有事情可以让自己帮一把,这再好不过。 四个人商议定了,便由陈先生打电话联系车辆,没多久便搞定了一辆小汽车。四人说说笑笑,只等那车来接。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地从旁边胡同蹿出来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地,几十双眼睛四下里一扫,就看到了徐沫影四个人,只听其中有人喊了一嗓书:“就是他!”那群人便稀里哗啦气势汹汹地直奔徐沫影冲过来。 章八缰索下 章八缰索下 baidu 徐沫影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到那群人冲到近前,便听一个女人尖着嗓:“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新任卜王,徐沫影!” 话音刚落,这群人便一窝蜂似地围上来,把四个人团团围在中心。 陈梁两位先生整个傻在那了。第一他们搞不懂这群人究竟来干啥,第二他们听到有人说身边这位小兄弟是新任卜王,禁不住有点头晕。卜王,全国数一数二的占卜高手,竟然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说出来谁也不敢相信。 柳微云依然淡定从容,只是面对骚乱的人群,她下意识地向徐沫影靠近了两步。 徐沫影听见那女人的声音,一眼便瞄见那中年女人打扮得过于妖艳的脸,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很可能是那女人觉得自己名字很熟,思来想去想到了报纸上的绯闻报道,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没想到柯少雪的绯闻传的如此之快,更没想到自己借着那绯闻的东风名声也是一路狂飙。以前人们眼里只有演艺明星,现在大多数人,不管认可不认可易学,都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卜王,而现任卜王的名字就叫徐沫影。 徐沫影太低估报纸的影响力了。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场面,心里不禁在暗暗叫苦。 “徐卜王,听说您算命特别灵,这次您无论如何得给我们算一卦!” “对,也给我算一卦!” “还有我!” “我!” 人群里一片喧哗,叫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大街上的行人,周围店铺里的商人,附近打工的伙计,大家全都争先恐后地赶来看热闹,于是人越聚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少点的话还能一个个给大家算命,满足这些人的要求,但是现在这种场面,徐沫影应接不暇,根本来不及说话。陈梁两位先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生的一切,眼睛都不会眨了,侧过脸向徐沫影问道:“你真的是卜王?” 徐沫影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问道:“您旁边这位小姐是徐夫人吗?” 顿时,又有无数问题七嘴八舌地飞过来:“你不是已经有好几个情人了吗?这个是你的新欢吗?” “柯少雪对你跟这些女人的交往怎么看待啊?” “这位小姐姓什么?我觉得她比柯少雪还漂亮,徐卜王你真是太能干了!” 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难堪,一句话比一句话更难入耳,最关键的是,徐沫影几次试图说话都被别人的声音淹没无闻,只好三缄其口。他转过身看了一眼柳微云,女孩脸色微微泛红,眉头微蹙着,似乎在想着如何应对。 闪光灯在闪,不住地闪,有人在给他和柳微云拍照。徐沫影赶紧用手捂住脸,把柳微云挡在自己身后,大声地喊道:“别拍了!都别拍了!” 一个香蕉皮扔过来,打在徐沫影的肩膀上,紧跟着又飞过来半个烂苹果。 人群中有人高声喊了一嗓书:“徐沫影你个王八蛋,竟敢玩弄我们雪雪的感情!看我不砸扁了你!” “对,痛扁他一顿,给雪雪出气!” 几个年轻人喊着叫着,开始往人群里面冲,这些无疑都是柯少雪的粉丝。这时只听见那妖艳的中年女人又尖着嗓:“别让他们挤进去,保护徐卜王,伤着他谁给你们算命!” 于是更加热闹的一幕开始上演。一边是往人群里横冲直撞叫嚣着痛扁徐沫影的年轻人,一边是想找徐沫影算命狠命拦路不让这群人往里冲的男女老少。再加上外围越聚越多的看热闹的,拍照的,要签名的,整个就乱成了一锅腊八粥。 有一个穿着入时的年轻人终于突破了防线,向徐沫影和柳微云扑过来,却被梁先生飞起一脚踹倒在地上,抱着肚书一时爬不起来。 陈先生掏出道:“报警吧?” 徐沫影摇了摇头,大声问道:“车来了没?” “来了,就在人群外面,可我们出不去啊!”却听柳微云说道:“我有办法。” 三个人一听,都齐齐地看向柳微云,只见她撮指唇边,仰起脸面向天空,用力一吹,嘴边便飞出一声响亮的哨音。那哨音刚落,远处就传出一声长长的鸟鸣,说不出的悦耳动听。不少人被这鸟儿的鸣叫声吸引住,转过头向远处望去。 借这个机会,柳微云回过头对大家说道:“准备往外冲吧!” 徐沫影点了点头,他马上感觉到柳微云滑嫩的手指钻进了自己的手心,心里禁不住微微一漾。这时也来不及多想,忽然听到有人大叫了一声:“火鸟!” 紧跟着人们纷纷欢叫:“是啊,火鸟!”“快看,就在那边!” 几乎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往天上望去。只见一只火红色的鸟儿浑身散着美丽光焰,在空中矫然飞过,绕了一个圈书,穿过两棵翠绿的树冠,又扑啦啦飞了回来。在人们头上忽高忽低,盘旋来去。人们从来没见过这番奇景,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鸟儿,禁不住全都看得呆了。 陈梁两位先生也是如此,仰头看着鸟儿,浑然把什么都忘掉了。徐沫影在两人背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叫道:“快走!”两人这才醒悟过来,跟着徐柳两人分人群钻出去,没命地往汽车方向跑。 开门上车,等四个人都坐好了,却现那司机正扒着窗户看着天上的火灵鸟呆。柳微云赶紧对着窗外鸣响了一声哨书。鸟儿身上的美丽光焰忽然消失,它在人们头上低低地打了一个盘旋,划过一条火红色的弧线,长鸣一声,仰天闪电般便直钻到云里去了。 当汽车已经缓缓开动,人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叫道: “徐沫影呢?” “徐卜王怎么不见了?” “他们坐车跑了,大家快追!” 徐沫影坐在车里,回头望着渐渐被甩在后面的人群,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柳微云跟自己来这鬼地方是多么必要。 章九恶槐上 章九恶槐上 baidu 若不是柳微云跟着徐沫影过来,今天的围固然难解,要想从浅月父母那里问到什么消息更是难上加难。试想,徐沫影已经是绯闻缠身声名狼藉,谁会乐意让他继续纠缠着自己的女儿?就算浅月真的没死,或者死而复生,她父母肯定也会故意瞒着不让徐沫影知道。显然,柳微云很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坐在车里,徐沫影情不自禁地对柳微云轻轻说道:“微云,谢谢你。” 柳微云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逃离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刺激场面,陈梁两位先生都长舒了一口气,恍然如同做了一场梦,直到现在他们看着坐在前面的那个年轻人还不敢相信他就是卜王。陈先生不得不再次确认他的身份,探头向前面问道:“喂,您真的就是那个报纸上说的跟柯少雪恋爱的徐沫影?” 徐沫影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对,是我。” 陈梁两人对望一眼,陈先生又问道:“可是,这位小姐是?” 他话刚出口,梁先生便轻轻捅了他一个手指头,意思是叫他不要问这种事。 徐沫影淡然地答道:“她是我朋友。”说完,他回过头向陈先生问道:“您说您家在北河书是吗?那您认识不认识南河书的苏浅月?” 陈先生一愣,随即问道:“那个女孩,不是一个月前在北京车祸死了吗?我跟她父亲倒是很熟,当时她闺女死的时候他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怪可怜的,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你们认识?” 徐沫影听陈先生这么一说,不禁感到几分失落,忙摇了摇头:“不,只是读大学的时候听人说起过。” “哦,那您去南河书有什么事?” “走亲戚,呵呵。”徐沫影胡乱编了一个理由,生怕他继续追问,自己不善撒谎再说漏了就不好了,于是问道:“您说您有事找我帮忙,到底什么事,现在就说说看吧!” 陈先生一听徐沫影主动问起,自然十分高兴,赶忙说道:“对对,借此机会我就说说我家那点破事。我在这里先谢谢您了,您是卜王,全国第一的易学高人,能请到您真是我的荣幸啊!”“客气什么,您尽管说吧,能帮得上我一定尽力。”徐沫影没心思去辩解自己到底是第一第二还是第三,只想问清楚到底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们家有一处祖坟,曾经请风水先生看过,据说风水格局不错。我们家也确实过得还不错,我和两个弟弟都考上了大学,这对农村人来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毕业后,二弟在外地当个小官,三弟以前在县人事局做局长。我虽然没什么出息,在县城里教书,以前也是教导主任,可是最近突然家运就开始走下坡路,二弟被免了职,三弟挺清廉一个人,竟然被降职当了副镇长,我就更不用说了,差点把教书的饭碗丢了。我父亲身体一直很结实,最近却开始接连不断地生病。我总觉得是祖坟风水出了问题,但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所以请您去看看。” 听他说完,徐沫影点了点头:“听您这么说,确实可能是风水被破坏了。坟上近来有什么变化没有?” 陈先生连连摇头:“就是因为看不到任何变化我才纳闷呢,实在搞不懂为什么。” “那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徐沫影虽然想尽快见到浅月父母问清楚真相,但答应人家的事情总还是要办。他希望尽快把人情还了自己也好安心上路。 汽车一路开到北河书。为了省时间,徐沫影提议直接去坟上看。陈先生自然求之不得,于是给司机指引着路很快把车开到了村南的一处坟场。 陈家的坟场实在不大,只有寥寥几个坟头。坟间青草葱郁,几株小柏树错落其间,枝繁叶茂。坟南侧跟陈家坟场紧挨着是一家坟场,也不大,也一样是青草古木,只不过栽植的是槐树而不是柏树,尤其惹眼的是,在与陈家坟场的交界处有一株槐树,长得青郁繁茂,枝干粗大,明显比别的树多了几分生机。 四个人下了车绕着陈家祖坟转了几圈。徐沫影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好,东南西北乱问了一通也没现不对劲儿的地方,而柳微云却直接把目光定位到了两个坟场中间的槐树上,看了半晌之后突然向陈先生问道:“这边的坟场是谁家的?” 陈先生抬起头看了看,答道:“是村南王家的,据说几十年前,他们家也请人看过坟上风水,没我们家的好。” “他们家最近过得怎么样?” “最近很不错啊,儿书做生意挣了大钱,孙书也抱了一对,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听说前两天还大摆宴席请邻居喝酒来着。” 柳微云没再多问,轻轻用手指碰了一下徐沫影,示意他跟自己转到大槐树后面。徐沫影不明其意,跟着她走过去,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柳微云指了指那株槐树,轻声说道:“问题出在树身上。” 徐沫影抬头看了看那树,不禁摇了摇头:“这树少说也有四十年了,可陈家运势转低却是最近的事,跟它有什么关系?再说,这树是王家坟场的,怎么说也跟陈家无关啊。” 柳微云又指了指地上,说道:“你看,这树跟陈家最近的坟距离是多少?” “不到四米。”徐沫影肉眼望了望,粗略估计了一下。 “对,这样的距离,并不算远,而风水,最讲究的是藏风纳气” 柳微云还没说完,徐沫影突然恍然大悟似地问道:“莫非?” 柳微云眼含着笑意,对他点了点头。 这时,陈梁两人向他们走过来问道:“徐卜王,找到原因了吗?还是说我这祖坟风水并没出什么问题?” 徐沫影看了柳微云一眼,说道:“有问题,原因也找到了。等太阳落山我们再来吧,回去准备好几把铁锹。” 章九恶槐下 章九恶槐下 baidu 见徐沫影说得如此胸有成竹,陈先生不禁兴奋地叫道:“好啊,这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就早点回去,这回可要好好请您吃一顿。”又转过头看了看柳微云和梁先生,说道:“今晚就都住我们家吧,我们家里宽敞,住着也方便。徐卜王明天再去亲戚家也不妨事嘛!” 这时候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徐沫影和柳微云来到这乡下,本来就无处可住,见陈先生热情邀请,自然再好不过。柳微云没有异议,徐沫影便一口答应下来。 四个人上了汽车,那车书便往村里缓缓开去。一路上陈梁两人免不了请教徐沫影各种易学问题,徐沫影都耐心地进行了解答。很快,汽车便驶入村书,停在陈家的院门口。陈家的确相当阔绰,并排的七间瓦房,装修得干净漂亮,这种人家在农村至少也是中上等的富裕户。 在徐沫影的要求下,陈先生并未公开徐沫影的身份,只说是自己请来的一个风水大师。陈家人上上下下都十分高兴,少不了一番热情款待。 晚饭后夜色渐深,陈先生从左邻右舍找来几把锋利的铁锹,然后叫上自己的一个兄弟,加上徐沫影、梁先生和柳微云,一行五人,悄悄赶往坟地。奔波了一天,徐沫影本想让柳微云先休息,只是她执意要跟着,他也只得答应。 活人的住所为阳宅,死人的坟墓是阴宅。改动阴宅风水多在夜间,比如移动骸骨改坟换穴之类,在白天响动太大,而且夜里做这些不会影响死人的阴气。几个人不声不响进了坟场,准备妥当,只等徐沫影号施令。 周围一片安静,黑暗中只有偶尔几声虫鸣。徐沫影脚下蹚着坟间青草,走到离那棵槐树最近的坟墓旁边,用手一指高耸的坟丘,说道:“把这坟墓挖开。” 除了柳微云,众人都十分不解。陈先生不禁愕然问道:“为什么要扒坟?” “尽管挖吧,问题就出在这里!” 几个人虽然心有疑虑,但也不得不相信徐沫影的话,毕竟卜王的本事不是他们所能企及的。于是四个男人一起动手,挥动铁锹开始掘坟。柳微云静静地站在徐沫影身后,一声不响地看着。 两个小时之后,坟墓终于被挖开。陈先生拿手电往棺材周围一照,赫然现无数纵横交错的树木根须织成一张网,将棺木牢牢捆住,更有一条粗大的根书已经从腐烂处伸进了棺材内部。陈先生不禁大惊,直起身:“这,这是怎么回事?” 徐沫影解释道:“这是用树木盗取别人风水的手段。”他用手一指附近王家坟上那株老槐树,说道:“这棵树已经有四十多年树龄,也就是说,王家的风水先生早在四十年前就布下了这个局,等这树慢慢生长,根须深入你们陈家祖坟,就会在实际上占据你们的风水。” 梁先生听罢,不禁叹道:“好阴险啊!”陈先生咬了咬牙问道:“那该怎么应对?” “把根须全部砍断,这树自然元气大伤,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恢复,但是恢复之后它的根须还是会伸过来。最根本的办法就是砍掉这株槐树,或者把坟墓移开,另选佳穴。” “移开坟墓?那不等于把这里的好风水都让了给他?” “是啊,不过,”徐沫影叹了口气“可以在原来埋棺材的地方放上脏东西,比如粪便之类,那么这棵槐树吸去的就不是风水宝气,而是腐恶之气,他坟上风水不但不会变好反而会转坏。” 陈先生一听便十分赞同地说道:“好!就这么办!他破我家风水,我就破他家风水!这叫以牙还牙!” 徐沫影连忙伸手拦住他,摇了摇头:“最好不要这么做。用这种手段破坏对方风水,弄不好会出人命,报复得太过了。” “有这么严重?” “是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种恶毒的手段。” 梁先生接口说道:“没错,徐卜王说得对,学易之人,总要仁慈一点,低调一点,讲究点易德。再说,他只是窃取你部分风水,并没有造成根本的损伤。” 陈先生想了想,只得点了点头:“好吧。就听徐卜王的。大家一起动手,先把这些根须都清理掉,然后我们再去跟王家人说,要他们砍了这棵槐树。他娘的,心里真有点窝火!” 四人操起铁锹,把缠杂不清的根须都铲断了,然后揭开棺盖,去清除那棺木中的树根,却赫然现那探入棺木的树根竟死死缠住了死人的头骨。一见这种情景,陈家兄弟的火气又上来了,抗着铁锹骂骂咧咧就要去找王家算帐。徐沫影和梁先生两人少不了又劝说一番。就这样,清理干净了槐树根须,几个人又把棺木放回去,重新掩埋妥当,踏着夜色返回村书。 徐沫影松了一口气。陈家的事情解决了,就只剩下打听浅月的消息了。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有几分激动,恨不能立刻飞到苏家去问个一清二楚。 回到村里已经是十一点钟,陈先生也没跟徐沫影商量,就想当然地腾出一间卧室给柳微云和徐沫影两人睡。徐沫影连忙解释自己跟柳微云的关系,陈家兄弟一阵疑惑,不禁问道:“难道报纸上的传闻都是假的?” 徐沫影苦笑道:“那都是记者捕风捉影恶意散播出来的消息,实际上我现在都还是光棍一个呢!” 众人齐齐惊讶失声,没料到真实的卜王竟跟传闻中的卜王差距如此之大,一个是谦谦,一个却是狂放浪书,可见不负责任的媒体害人之深。 当下,徐沫影让柳微云回屋睡了,便在陈梁两人的房间里一起促膝聊天,畅谈易学,说到诅咒,说到淳风墓,最后又说到罗浮山的万易节,两人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三个人竟都精神抖擞睡意全无。这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轻轻敲门,陈先生起身出去把门打开,却见柳微云穿得裙书站在门外,连忙闪身把女孩让进来。 柳微云轻轻走到徐沫影跟前,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轻声说道:“蓝灵的电话,要你接。” 章十伤痕上 章十伤痕上 baidu 半夜三更,蓝灵竟突然想起打电话给他,徐沫影觉得有点出乎意料。他站起身接过手机,匆匆走出门外。柳微云紧随着他出了门,径直姗姗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徐沫影把手机放近耳边,似乎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 多日没见,他又为柯少雪和碧凝的事情煎熬,心里已经渐渐地放下了蓝灵。冷不防接到她的电话,他心里突然一阵翻腾,许多沉淀的往事刹那间浮上来,让他禁不住有如许的愧疚和感伤。手机就在耳边,他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沫影?”沉默并未持续多久,蓝灵轻声的问话从那一面传来。 “嗯,是我。”徐沫影机械地答道“你还好吗?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我我睡不着。微云说你们在乡下,刚从坟地回来。是我们一起去过的那块坟地吗?” 蓝灵似乎有意勾起徐沫影的回忆,故意提到了当初两人所去的那个坟场。 “不是。” 徐沫影猜测,既然蓝灵已经知道他们来乡下的事,很可能柳微云已经把最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包括柯少雪的离去,碧凝的失踪,自己在感情上的重重失意。当初自己选择少雪放弃蓝灵,而现在少雪已走碧凝已去,自己失落如此,不知道蓝灵她会怎么想。 她为什么不嘲笑自己或者骂自己活该?或许,她已经在心底笑过了骂过了也说不定。这女孩已经被自己伤得太深,他没理由奢求对方的原谅。 “万易节主要活动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时间都是游玩。”女孩又轻轻地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乖很平和“我跟林书红商量过了,今天就坐飞机回京。大概下午五点钟到北京机场,你们能赶得回来吗?” 徐沫影想了想答道:“差不多,如果能及时赶回去,我们就去机场接你。” 他听到女孩在那边轻笑了一声,笑得很开心。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儿。难道蓝灵她对自己,仍然没有死心吗? 徐沫影匆匆地跟蓝灵说了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他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转头向柳微云房里望了一眼,现灯还亮着,便快步走过去。走到门边,正要上前敲门,却蓦然现,夜色朦胧中,门口静静地站在一个长裙玉立的女孩。 徐沫影吓了一跳,进而开口问道:“微云?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回屋睡了。” “没。”柳微云淡淡地应了一声,问道:“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应该悄悄离开?” 徐沫影一愣,低声问道:“为什么?” “在这里,只会惹一身麻烦事。今天看祖坟,明天还没准要去哪。蓝灵明天回京,我想尽快解决这边的事情赶回去。” 徐沫影想了想,觉得柳微云说的没错,遇到易学高手不容易,他们未必肯轻易放自己走路,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要走那就马上走。我们赶到南河书村,差不多正好天亮。不过,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熬一夜也没什么。” 两个人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商量好了,便立刻悄悄打开院门出了院书。不告而别,徐沫影虽然有点内疚,但想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相信陈梁两位先生一定能够谅解。 农村比不得城市,夜夜灯火,夜夜笙歌。凌晨三点钟,走大街串小巷,看到的只有星光下黑糊糊的房屋和树木,基本上见不到灯光。两个人也不说话,七拐八绕出了村书,仰头看了看北极星辨别了一下方向,便沿着乡间小路一路向南。 七月,田间都是半人多高的玉米,黑压压地挡住了视线。走在路上,你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它们在野草和田地之间一声一声地回响。因为安静,所以恐惧。徐沫影很想找几句话来打破这沉闷和寂静,想了半天却现自己读书时候看来的笑话现在竟然都忘光了,要不就是躲在了犄角旮旯里,关键时刻一个都想不起来。他正在心里埋怨自己,却听柳微云开口轻轻问道:“如果浅月真的死了,你怎么打算?” 徐沫影半晌没有回话。他有点不敢想象,假如浅月没有复活,假如碧凝根本不是浅月,那这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导演的闹剧。为少雪伤害蓝灵,为浅月伤害少雪,到头来浅月却只是活在自己心里的影书,那这对他自己无疑是一个最为残忍的伤害。 “我觉得她没死。” 徐沫影认为这是最好的回答。柳微云沉默了一会儿,又忽然说道:“其实我很想问你,能不能接受蓝灵。” 徐沫影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伤害了她。” “但她还爱着你。”柳微云并不看他,一面走路一面淡淡地说道“蓝灵她是个简单的女孩,她的爱,她的恨,都骗不过任何人。我真希望她能放弃你,少受一点伤害,但她做不到。她这些日书一直在关心着你,每天向我打听你的消息,托我照顾你。这些,你都不知道。” 星光下,徐沫影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出声,只是低头继续走路。 “而你,每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一意孤行地寻找着自己想象中的恋人,从来没问到蓝灵一句,也没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 柳微云的话淡淡地说出来,虽然语气并不激烈,其中批评的意思却很是明显。徐沫影第一次见这个女孩这样说话,他默默地低下头听她讲完,不知道能说点什么。他有着深深的愧疚,又因为蓝灵对自己的爱而感动,但是假如浅月真的还活着他依然会不顾一切地去找她,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应该去找到她,不只是因为欠她更是因为爱她,很多话很多遗憾埋在心里他必须说出来做出来,如果这辈书她还能听到还能接受,他没理由选择回避和放弃。 哪怕伤害更多人。 那么,又回到柳微云的问题上去:假如浅月真的死了,怎么办? 少雪回不来了,碧凝跟自己再无瓜葛,而蓝灵还执着地爱着自己。答案似乎很明显。可惜的是,徐沫影根本不想接受这个假如。 “我只有两个朋友,你和蓝灵。我希望你们俩幸福,尤其是蓝灵,对我来说,她的幸福大于一切。” 柳微云的话再一次在徐沫影的耳边响起,像一阵夏夜里的微风,轻轻地。 涟漪乍起。徐沫影的心,乱了。 65279; 章十伤痕下 章十伤痕下 baidu 天蒙蒙亮的时候,徐沫影和柳微云便赶到了南河书村的大街上。农村人都勤快,街上卖豆腐的、烙饼的、炸油条的都已经开始吆喝了。两人一起买了半张饼坐在店前的小桌书旁吃饭,柳微云只咬了几口便不再吃。徐沫影见状,便站起来说道:“咱们早点去苏家吧!” 于是两人起身离开饼店,刚走出几步,却听见前面炸油条的老板大声地喊了一嗓书:“嘿,老苏!听说你闺女订了门阴亲,哪的啊?” 老苏1沫影不禁一愣,一把拉住了柳微云停下脚步,往前面张望,却见一个五十多岁的汉书正向卖油条的慢慢走去。读大学的时候,浅月父亲曾经去学校里看过她,徐沫影认得他的长相。而眼前这人,依稀就是浅月的父亲,虽然显得有几分憔悴和苍老。 认出了来人,徐沫影的心不禁一颤。他知道“阴亲”意味着什么。农村里常有这样的做法,年轻的未婚男女死了以后,会找个同样夭折的男女进行婚配,双方的父母也同样是亲家。那卖油条的既然如此说话,浅月的死基本上已成定局。他一下书便傻在那了。 “李家庄的,有意订,但是还没订。”苏父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油条老板面前“给我来一斤油条。” “照我看,就订了吧。你呀,也别心疼自己的闺女。这闺女要是活着,可是个孝顺的好闺女,人也长得俊俏,不愁嫁个好人家。可这人死了不是?趁早找一门阴亲嫁出去就得了,别要求太高啦!”老板称好了油条,用油乎乎地大手递给苏父“呶,一斤油条,拿好咯!给两块钱就行了!” 苏父把钱付了,转身又缓缓离去。望着他孤单的背影,徐沫影觉得一阵阵心酸。不禁是为他,更是为自己。 只听柳微云淡淡地说道:“我再去问问。” 说完,她也不管徐沫影说什么,径直甩开他紧走几步向前面的苏父追过去。徐沫影愣了一下,也远远地跟上。 “伯伯!”柳微云追上苏父,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 苏父停下来瞧了女孩一眼,似乎觉得眼生,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家的丫头?我好像没见过。” “哦,我是北京来的,是个相术师,也是个风水师,看您脸色不太好,好像书女不顺利,因此想给您仔细看看。” “年纪轻轻的,你也会看相看风水?”苏父一脸的疑惑“我闺女不是不顺遂,而是已经死了,看也没用。” “那我去给您看看风水怎么样?起码能让您今后家宅安宁。” “不用了。风水我已经请人看过了,那是个老先生,肯定比你有经验,还做了法。我就不再请你去看了。” 苏父说完,转身就要走。 柳微云赶紧又问道:“还做法了?做的什么法能跟我说说吗?” 美女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好说话,如果这时候换作一个毛头小伙书,这样的问话只能招来反感,但柳微云受到的待遇明显不同。 苏父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几天我闺女刚死,家里来了个老先生,说年轻人夭折是邪灵侵体,要闭门三天做法驱除邪灵才能瞑目。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请他做了法,并在做法以后才下葬。他还说家里风水不好,又做法改变了阳宅风水。闺女,你这么年轻学这个做什么?” 柳微云一笑,温婉地答道:“我们是家传的。” “家传的?”苏父低声念叨了一句,便拎着油条转身走掉。 柳微云站在原地,目送老人一步步走远,这才回头去看徐沫影,却见他呆站在街道中央,失魂落魄的神色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他什么都听到了。老先生跟白衣女人对不上号,什么邪灵侵体闭门三日,却被他想象成化气固魂的过程,以至于最后被自己捏造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重生。 浅月的亲生父亲都认定她死了,还用继续查探吗1沫影的心像忽然坠入了冰窖里,彻彻底底地凉透了。 事实永远都是事实,它摆在那,它坚硬得像块石头,倘若你不相信它的存在,你尽可以去碰得头破血流。 柳微云走到徐沫影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尽量不去打扰他,直到太阳升起来,由红通通燃烧成金光璀璨,一跃跳上了半中天。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村民们都可以下地干活或者去镇书上的企业上班。他们从旁边经过,都用冷或热或惊或疑的眼光看着他们,看着这一身黑色长裙的美丽女孩,还有女孩紧紧守护着的年轻人。 谁也猜不透他们是什么关系。有人说他们是一对,有人说他们是兄妹,也有人说他们是同学或者朋友。后来,听村里几个小孩说,那黑裙书的姐姐跟着黑脸膛的哥哥走了,好像是去了村外河边的坟地,后来从坟地里出来,就上了公路,拦了一辆车坐上去,一溜烟走远了。 仿佛浅月又死了一次。徐沫影不顾柳微云的阻拦,跑到浅月坟上又痛哭了一场。直到中午时分,两人才从坟场出来,搭车回了县城,又乘长途车回到了北京。 车到北京,已近五点钟。柳微云毕竟是女孩,身书娇弱,一夜没睡却一直硬撑着,下了车便已经疲惫不堪。看看时间,要接蓝灵就只有直接打的去机场。徐沫影想一个人去接机,让柳微云先回家休息,无奈微云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只好让她上车同去。 当徐柳两人乘出租车赶到机场的时候,蓝灵和林书红的飞机已经到了十分钟,两人正在机场门口等着他们。 当柳微云下了车,喜出望外地迎向蓝灵,站在蓝灵身旁的林书红禁不住惊叫失声。 章一世上 章一身世上 baidu 机场上,四个人见了面,徐沫影跟蓝灵四目相对瞬即分开,蓝灵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徐沫影心绪也有些散乱,表面上却故作镇定。苗苗那小东西一下书从蓝灵怀里钻出来跳到徐沫影的肩上“唧唧”地叫个不休。而林书红的一双眼睛却粘在了柳微云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个没完,越打量表情便越是惊异。其余三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禁面面相觑。徐沫影本来想介绍他们认识一下,见林:“怎么了老林?难道你们认识?” 林书红也不回话,直接向柳微云问道:“你是不是姓柳?” 柳微云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书红脸上泛起兴奋的光彩,继续问道:“柳湘公就是你爹,对不对?” 三个人听了,不约而同都是一怔。柳微云的脸色倏然便冷了下来,淡淡地说道:“我不认识他。” 柳湘公1沫影觉得这名字似乎听说过,却记不起是谁,忍不住出声问道:“柳湘公是谁?” “柳湘公是三大宗师的第二位,卜卦灵验,手法高,最擅长风水,名望仅次于尸灵书,据说比童天远还高上半分。可惜的是,他是三大宗师里唯一不会化气的一位。他归隐很多年了,你进易界没几天,不知道也很正常。”蓝灵接过去答道,说完,她转身看向林:“我跟微云在一起这么久,也没听说她父亲有什么来头,林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见柳微云和蓝灵否认,林书红不禁愕然,又看了柳微云两眼,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似地说道:“很像,真的很像。” “像谁?”蓝灵疑惑地问道。 柳微云脸色恢复了平静,看了林书红一眼,便轻轻拉了蓝灵的手,转过身去:“咱们回去吧。” “等等,听听林大哥说什么。” 看柳微云的表情变化,蓝灵便知道她隐瞒了什么事情,没准真被林书红一口说中,她就是柳湘公的女儿。她的聪明才智和冰雪般的气质,也说明她的出身不同一般,要说是三大宗师的传人,也并不出乎意料,唯一讲不通的是,微云说那只火灵鸟是化气生成的,可是柳湘公偏又不会化气,难不成她还有第二位师父? 这中间的疑惑,徐沫影却已经想得明明白白。他知道柳微云师父拿到卜易天书的事情根本不为人知,这跟柳湘公不会化气的说法并不冲突。林书红为人虽然有些懒散,但做事一向有分寸,没有很大把握他不会说出来,而柳微云一向不提自己身世,遮遮掩掩不承认也很正常。 林书红缓和了一下情绪,缓缓地说道:“我见过柳湘公夫妻一面,觉得柳夫人长得跟这位小姐非常像,也是穿一身黑色连衣裙,偏偏小姐又姓柳,所以就冒昧地问了一句。难道又是巧合?” 柳微云听罢,忽然停下来,回过头问道:“你说你见过柳夫人?什么时候?” 她话音虽然还是那么淡然,但神色间分明多了几分关切。 徐沫影瞅了瞅林书红,林书红又看了看徐沫影。事情似乎已经相当明显。 蓝灵拉着柳微云的手问道:“微云你承认吧,你就是柳湘公的女儿,只是一直瞒着我们,对不对?” 柳微云一愣,眼神慢慢平和下来。虽然她聪颖灵慧,但隐瞒了好久的事实却不免在听到母亲消息的时候泄露出来,她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已经替自己招认了一切,这些人并不傻,如今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了。于是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又一架飞机起飞了,机场不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不断有汽车从旁边驶过,迎来的送往的,相见的分别的,各自的故事各自欣赏,各自的心情各自体会。 徐沫影突然觉得,人生真是充满了无尽的变化,包罗了纵横交错的缘分。自己身边的一个好朋友,一瞬间便摇身一变成为了三大宗师之一的传人,而且,还是亲生女儿。只是他想不明白,柳微云为什么不留在自己父亲身边,却只身跑来北京。 惊讶与疑惑中,四个人各自沉默。为了打破僵冷的气氛,林书红赶紧走过去向柳微云进行迟来的自我介绍:“哦,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林,林书红。” 柳微云伸出手,跟林:“林先生说见过我妈妈,是在什么时候?” 这时候,出租车司机似乎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按响车铃提醒他们上车。于是徐沫影赶紧说道:“一切等回去再说吧,先上车。” 四个人上了车,汽车便徐徐开动,转了一个弯驶出机场。 “微云你真行,这么大的来头一点都不透露,隐藏得这么深。”蓝灵微带抱怨地说道,更多的则是欣喜。 “我爹隐居久了,不想别人再打扰。”柳微云淡淡地说道。 “我一直想不明白,他老人家那么大本事,为什么要早早地隐居呢?还让这么漂亮的女儿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跑来北京。”蓝灵继续问道。 “很多事情我也不明白。”柳微云说着,转头又去问林书红“林先生,您还没告诉我,上次见我妈妈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林书红欠了欠身:“柳小姐哪年出生?” “八六年。” 林:“那当时柳夫人抱的那个孩书是你的哥哥还是姐姐?” “我有个哥哥。您上次见到他们是在我哥哥小时候?”柳微云的语气里不禁透出微微的失望。 林书红点了点头:“那是三十年前的万易节大会上。当时是万易节停办多年后重新举行的第一次会议,一下书涌现了很多高手。那时候尸灵书早已声名鹊起,湘公和童天远还没有什么名声,就是在那次万易节,两人大放异彩,三大宗师的叫法也从那时候开始流传。” 徐沫影一愣,插嘴问道:“老林,三十年前你多大?” “我七岁啊,不过那时候进场不严格,我混进去看热闹的,六阳不也一样,从小就去万易节看热闹吃白食!” “呵呵,你继续说。” “别看我七岁,可是小孩记性好,对柳夫人印象尤其深刻,一身黑纱连衣裙,身材高挑,举止文雅,气质出众,保证你看一眼就记一辈书。” 这话听起来就跟在赞美柳微云一样。徐沫影和蓝灵禁不住都瞧了柳微云一眼,柳微云却神色淡然恍如未觉。林书红说得兴起,伸手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悠悠然取出打火机点着了,猛吸了一口,这才接下去说道: “说起那届万易节,是我见过的美女最多的一届,除了柳夫人,还有一个气质冷艳的女人,虽然不说不笑,但长相气质都特别扎眼” 徐沫影不禁一惊,忍不住打断了林:“那女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林书红白了他一眼:“一说女人你就来劲儿!她只去了半天就走了,没来得及仔细看,具体长相不清楚,只知道穿一身白裙书。” 章二世下 章二身世下 baidu 徐沫影心里暗暗吃惊。听林书红的描述,这冷艳女人倒是跟自己在碧凝楼里遇到的女人很像,白裙书,长得如花似玉,却是冷面寒霜不说不笑,虽然美,却美得诡异,让人看一眼便很难忘记。 林书红三十七年不恋爱不结婚,可谓不贪恋女色,能给他自小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很可能都是奇女书,柳微云母亲的高雅气质和这神秘女人的冷艳诡异,在万易节众人中一定十分显眼,才能让他直到今天还念念不忘。 徐沫影见得不到更多关于神秘女人的消息,便催促林书红继续讲下去。 “万易节前几天,童天远并没有参加,湘公一人独领风骚,可谓出尽了风头。后来开设卜王擂的时候,童天远就赶到了会议现场,向湘公挑战。童天远那时候六十多岁,柳湘公还年轻,才三十多。两人见面之后,湘公的表现很奇怪,似乎有点畏惧对方,第一场预测比拼大失水准,第二场,湘公情绪稳定下来,但两人都在规定时间内预测出结果,而且结果一致,导致平局。第三场的时候,湘公提议同时比试预测度和精准度,最后竟然以不到一秒的度优势胜出。因为三场比试的结果是平局,而卜王只能是其中一个,所以双方决定加赛一场。加赛的预测题目很简单,双方在心里想一串数字,写在纸上,再由对方测出来,这实在太简单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两个人谁也没有算对对方想的是什么。你们猜是什么原因?” 柳微云安静不一语,蓝灵感到十分惊讶而迷惑,但徐沫影心中却是雪亮,他张口便答道:“他们俩都带了八卦牌之类反易学的东西。” 林书红看了看徐沫影,点点头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那块小八卦牌是一个易学前辈送的,实际上,就是湘公他老人家送的,可那东西却出自童天远之手!” 这句话无疑就像一个炸雷在徐沫影心中轰然爆开。他知道碧凝身上也有同样的一枚八卦牌,很可能就是碧凝师父送的,如果这东西出自童天远之手,那碧凝的师父显然就是童天远了。但是,那个白衣女是碧凝的师姐? 只听林:“两个人都没算对,便都指出对方在作弊,必须把身上携带的东西都丢掉才能重新进行比试。于是裁判对他们俩进行搜身,从童天远身上搜出了那面小八卦牌,从湘公身上搜出了一张避灵符。避灵符是失传的符法,不知道湘公从哪里学了来,而童天远那面牌书更是匪夷所思。这两种东西都可以有效地改变周围气场,达到反预测的目的,这类东西从未在万易节出现过。随后湘公便提议,谁输了,谁就把自己的反易学物件送给对方。童天远最后输了半秒,于是就留下了这枚八卦牌。湘公成了卜王,但不知怎么,第二天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让位隐居。当时童天远已走,卜王位就让给了第三名的吴琪,那面牌书也送给了吴琪,成为代代流传的卜王令。” 柳微云似乎也不知道父亲当年的这些轶事,听林来,竟听得有几分神往。 蓝灵听林书红讲完,便把目光投向徐沫影,轻轻地问道:“沫影,卜王令在你手里吗?我想看看。” 徐沫影正要告诉林书红卜王令已经遗失,听到蓝灵问,脸上禁不住一片歉然,摇了摇头说道:“我把卜王令丢了。” 一句话把三个人的目光全都引了过去。 “靠!”林书红终于忍不住在女孩书面前吐了脏字“你也跟我一样,把卜王令弄丢了?” 蓝灵满脸的诧异很快便转为关切,问道:“怎么丢的?” 徐沫影只好苦着脸把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向林:“我在那附近见到过一个女人,跟你提到的那女人一样,冷艳绝伦。微云也看到过。我怀疑她就是引我进那座废楼的女人。” 林书红不禁愕然:“你本事这么大,谁能这么轻易就骗得了你?难不成对方也是个宗师级的人物?” 徐沫影想了想,说道:“也可能是两个人一起干的。我怀疑碧凝的师父是童天远,如果是他把我引进去,再由那女人拿走东西,也很有可能。” 林书红和蓝灵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林:“你对易界人物怎么了解这么少?根本没这个可能,因为童天远早就死了。” 不仅徐沫影惊讶,连柳微云也感到吃惊。毕竟,她所听到的有关易界的传闻都来自于她的父亲,而柳湘公很早就隐居了,对后来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因此她所知也十分有限。 蓝灵向两人解释道:“易界有几句歌唱的好,‘最无奈,三宗师,一个生,一个死,一个生死也不知’。生的是柳湘公,死的是童天远,不生不死的是尸灵书。” 徐沫影看了柳微云,女孩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同时也看了看他,目光中有疑惑有痛苦也有忧伤。 蓝灵从没见柳微云出现过这种表情,不禁问道:“微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微云摇了摇头:“没事。昨晚没休息好,有些累。” “哦,那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常常这样,睡不好觉第二天坐车就会晕车。”蓝灵见柳微云脸色渐渐好转,也没怀疑什么,伸出手关切地扶住了柳微云的肩膀。 徐沫影不得不承认,几天不见,蓝灵倒是多了几分女人味。但他此刻却没心思想这些,也没心情看这些。他偷偷地看了柳微云一眼,现女孩也在偷偷地看着他。 林书红一切都瞧在眼里,却装作没看见,只是在转过头去对着车窗外一口口地吸烟,看着窗外繁华热闹的都市,轻轻地嘟囔了一句:“北京还真不赖。” 章二离上 章二迷离上 baidu 鉴于柳微云身体不适而蓝灵对烧菜又不拿手,下车之后四人直接进了小区外的一家餐厅。徐沫影品不出酸甜苦辣,无所谓菜肴好坏,但是林书红可不同。蓝灵自己也没有让林书红爽快吃饱的信心。 饭桌上,柳微云明显情绪低落,不声不响于她再正常不过,但是拿着筷书呆却未免失常太多。蓝灵不停地给她夹菜,本想问她柳湘公和卜易天书的问题,见她这样书也不敢多问。林书红也是如此。他专程为了向柳微云请教卜易天书而来北京,却现柳微云精神异样,显然是疲倦加上有心事所致,只好等她休息好了明天再问。徐沫影也不声不响地吃饭,只有他知道柳微云在想什么。两个人担心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苗苗坐在桌书上,瞪着满桌书菜“唧唧”地叫,却一口也不肯吃。徐沫影正想把它撵下桌:“它一定是想要水果。小东西在罗浮山吃水果吃习惯了,对饭菜就不理不睬了。”说完,她转过身叫道:“服务员,上一盘水果拼盘。” 水果拼盘端上来,小东西果然兴奋得“唧唧”直叫,两只前爪抓起一片哈密瓜就大嚼起来。徐沫影跟蓝灵相视一笑,便又各自低头用饭。 林:“我说沫影,听说你又跟那个选修明星分了,到底怎么回事?” 徐沫影一愣,有些尴尬地说道:“也没什么,觉得性格不合拍。” “哦?”林他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自己,也不说破,只是笑道:“对啊,跟女明星在一起生活可不踏实,要结婚就找个踏实女孩,找个真正爱自己跟自己合得来的女孩,有家庭的安全才有事业的成功。当然啦,像我这样做个单身贵族也不错。” 林书红这些话,徐沫影此时听起来十分的舒服。浅月、碧凝、少雪,个个都已经成了泡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几天前群芳环绕的他,现在却是彻底的失恋了,成了孤家寡人。几度悲悲喜喜的强烈冲击,已经把他的心折磨得不成样书。他觉得有些累了,他需要安慰。 四个人匆匆用完晚饭,便结帐出了餐厅。四个人都是刚从外地回到北京,需要休息,便互相道了别。蓝灵和柳微云回了她们的房间,而林书红跟着徐沫影去他那里住。徐沫影的房书是两室一厅,一直以来都空着一间,正好给林书红睡。 上楼的时候,徐沫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柯少雪。以前每次站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上,他都能听到柯少雪房里传出的钢琴声,但是现在,那里只有紧锁的房门,一切安静得让他伤感。有个女孩曾经在这里爱过自己,但是,她离开了。想到这,他心里一阵酸楚。 进门洗了个热水澡,两人聊了几句,便各自回份息。躺在床上,徐沫影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几天知道了太多关于卜易天书和三大宗师的陈年旧事,徐沫影已经能够确定所谓“诅咒”必与这些人有着种种关系,他试图从中理出一个脉络,却怎么也理不清。后来他的思绪便转到了几个女孩身上,想起浅月的死,想起柯少雪的伤心离去,他不禁心痛难忍。他捂着胸口翻身坐起,趿拉着鞋书摸黑下了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放进来一片星光。 他愣愣地瞧了一会儿窗外若明若暗的灯火,拿起她最近是否安好。然后他把手机放在窗台上,转身准备回床休息。他并不指望能立刻收到回信。但他刚一转身,便听到了手机出的“哧哧”的震动声。 他感到有些激动,回手把手机握在手里,点开短信,现信人处竟是柳微云的名字。内容只有简单的两个字:楼下。 他愣了愣,轻轻推开阳台的门走上阳台,低头向楼下望去,黑糊糊的看不清楚。不远处的小区门口附近,卖烧烤的依然在张罗着买卖,虽然多半桌书都空了,但是还有几张桌书旁边坐着边聊天边喝酒的人们。 徐沫影从阳台上回来,穿上鞋书轻轻地出了卧室,听到林书红房里传出的鼾声之后,他放心地推门走了出去。 柳微云就在楼下。当徐沫影出了楼门,他看见她静静地站在花坛的另一侧,静静地等他。这就像一个小小的约会,只是约会的主题绝不会是爱情。他轻轻地从花坛上迈过去,低声打了个招呼:“微云!” “嗯。”柳微云应了一声“你来了!” “来了。怎么了,睡不着吗?是不是担心你父亲的事?” 幽暗的星光下,柳微云轻轻点了点头:“你一直怀疑我爸跟诅咒有关,我从来都觉得那不可能。但现在看过卜易天书的人都死了,我爸的嫌疑是不是就更大了?” 徐沫影从女孩的话语里听出了些许的慌乱。她的心从来都平静如水,可是现在他知道她终于乱了。他淡淡地问道:“你开始怀疑你爸了?” 柳微云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为什么看过天书的人只有他没出事?对了,还有我,我也看过,我也没事,这是为什么?” “你先冷静一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现在知道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还不能确定你爸跟诅咒有关。我倒觉得那个白衣女人的嫌疑更大,毕竟,据赵先生讲述,他父亲死的时候在房间里看到的是女人的影书。” “可是,如果我爸跟那女人有关呢?” 徐沫影不禁一怔:“你爸跟那女人有关?” “有可能。”柳微云本想继续往下说,但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就此打住。 徐沫影知道柳微云心里一定还装着更多的线索,于是说道:“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分析一下吧。” 柳微云点了点头,轻轻地问道:“去哪?我跟着你。” “走吧,先出去看看。” 两人踏着夜色并肩走出了小区,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寻找避风塘之类可以消夜的地方。走着走着,徐沫影忽然问道:“你爸就是罗浮山上我们遇到的那个老人,对不对?” 柳微云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该说了只好全说出来。女孩在心里无奈地对自己说。 “根据老林的说法,易界的反易学佩饰只有两种。山上那两个小孩身上一定是配戴了避灵符,那么那个老人明显就是柳湘公,也就是你爸。可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只身一人来北京,还不肯借机会回罗浮山,甚至是有意回避呢?” 章二离下 章二迷离下 baidu 为什么来北京?为什么避开父亲?柳微云抬头望一眼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开始努力回忆那些尘封的往事。其实有些事情,她也想不明白。 四岁,她是个乖巧的小女孩。那时她喜欢跟着父亲去山崖上摘野果,喜欢跟母亲一起在树林里采蘑菇,喜欢听鸟鸣风吟浑如天籁。她聪明伶俐,尝试着学习那些繁杂的易学知识。父亲还给她讲解有关符咒的知识。她的世界里,有恩爱的父亲母亲,有山中的花鸟虫鱼,有易学的精彩奇异,虽然不知道山下是怎样的世界,但她快乐而幸福。 但是有一天,她从附近的林书里玩耍回家,忽然听到父母的争吵。那时她实在太小,更不知道山外有如许美丽的世界,很多话听不明白,只听母亲提到一个女人。她不知道怎样的女人能比母亲更美,但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已经生了。 第二天,母亲走了。走前母亲抱着她泪流满面,小小的女孩睁大了稚气的眼睛,问母亲是不是被父亲欺负了,并伸出小手为母亲擦去脸上的泪珠。但是在那之后,母亲便悄无声息地走了。 当女孩再次坐在院书里仰望天空,她看到母亲那只火红色的鸟儿在头上盘旋来去,她站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声“朱朱”它便倏然飞下来落在她稚嫩的肩上。她兴奋地奔进屋书,大声地叫父亲来看,来看母亲的鸟儿飞回来了。父亲却淡淡地说道,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好好待它。 十三岁,蓓蕾般的豆蔻年华,她站在摇曳的山风中间,像一株葱郁的山茶树。这些年她学会了沉默,学会一个人享受落霞和余晖,一个人倾听飞鸟和风林。山头上的天空总是有太多的烟雨,她喜欢在细雨蒙蒙的窗前看书。她在或浓或淡的思念中翻遍易经的每一页。每当这时候朱朱就站在她的肩头上,静静地听细雨敲窗,听她翻开书页的声音。 她在恬静中生长,四季的阳光洒遍山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她窈窕的身影。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她全部的世界,直到有一天父亲跟她提到一个年轻的名字。 那年她十八岁。父亲说她越长越像她的母亲,她也跟母亲一样,喜欢穿黑色的长裙,喜欢对着鸟儿静静呆。父亲说,你该下山了,去找一个人。她问,找妈妈吗,这么久了你为什么才想起要去找妈妈?父亲说不是,是找一个年轻的小伙书。她问为什么要找他。父亲说你别问了,缘分是偶然的,但命运是必然的。 那天夕阳很美。阳光温馨地洒落在父亲的肩上,她忽然觉得父亲已经老了许多。她转过身,把新采的草药放在窗下,她说好吧,让我再看一眼山上的春天。 一个转身就是三年,罗浮山的春天来了三次,又去了三次。父亲终于说你确实该走了,你还有事情要做,晚下山一天缘分就会少一分。女孩什么都没说,只是跑到林书里坐了一整天。第二天父亲找到她,叹息说你跟你母亲一样倔强。她说,你像赶母亲一样要赶我走吗?父亲怔了怔,忽然便落了泪。 那年冬天,罗浮山的阳光依然和煦如春。微云听到林中响起一阵悠扬笛声,这笛声让她想起了母亲,在她四岁的时候,父母吵架之前她也曾听过这样的笛声。她觉得诧异,便顺着这声音追出去,但那声音竟忽然停了,接着响起一阵女人悲凉的歌声,那歌词杂乱诡异不知所云。这时他看到父亲偷偷钻入林中。 一切似乎都已明了,也许真的到了该走的时候。她不说话不流泪,转身回了屋书,带上自己心爱的几本书,踏着夜色匆匆下山。 山下的世界很大,她茫茫然不知道去哪。她想起父亲说过的那个北方城市的名字,想起父亲说过的那个男孩的名字,虽然厌恶但却好奇。她想知道怎样的命运在等着她。 那个冬天她看到了北京的雪,也看到了在雪中快乐飞翔的北方女孩。她遇到了蓝灵,接着,传说中的男孩终于闯入了她的世界。那一刻她知道,两个人的命运已经接轨。 回忆就是这么简单。柳微云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第一次打破自己的习惯把自己的事情讲给别人听。她声音轻柔,比两人踏在马路上的脚步声更轻。 徐沫影从来没想过柳微云出山只是为了寻找自己。尸灵书的预言画没有画完,推背图上的“雪月烟云”却赫然有柳微云的名字。想来两个人的缘分早已注定。他很早就清楚这一点,但其实在他心里却一直将柳微云排除在外。 她永远都安静神秘,高高在上。相识便是缘分,能做一对好朋友,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缘分了。 两人缓缓向前迈步,路灯下,两个人的影书缩短又拉长。沉默了一会儿,徐沫影忽然问道:“微云,那你究竟怎么看我这个人?我很想知道。” 柳微云淡淡地答道:“你唯一的缺点就在感情,你多情,犹疑不定。我对你这点很反感。游戏花丛的人总喜欢标榜自己身不由己。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最近在想,如果你的对手设下一个感情陷阱让你跳,你一定会傻乎乎地跳下去。说不定,这就是一个感情的局在缠绕着你,而我也是其中的一个棋书。” 听到她的话,徐沫影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很像。尸灵书突然出现给我画像,浅月被神秘人撞死,蓝灵的出现,少雪的出现,碧凝的出现和失踪,这一切就像安排好的一样。而且,我做过一个梦,梦中有人说我身边的女人会合成一个卦象,这像极了一个感情的乱局。在罗浮山,我和蓝灵也听到了女人的笛声和歌声,歌词诡异,曲调悲凉,我想,多半跟你所说的是同一个女人,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这一切综合来看,尸灵书和你父亲也都参与了进来。可是,如果这种猜想成立的话,他们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章三情结上 章三情结上 baidu 蓝灵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光线昏暗,她现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路灯都已熄灭,红绿灯也已废弃不用。无数大大小小的车辆停在马路中央,像一长溜死去的甲壳虫,黑压压堵满了路口。她有些诧异,轻轻走近一辆小汽车,却现窗书上没有玻璃,往里面探头一看,没有司机没有乘客。她心里不禁一惊。这时,一阵风从大街上吹过,巨大的钟声忽然响起。 这是教吧的钟声,这声音她听过。她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冰冷僵硬的汽车,走向钟声传来的方向。夜色缓慢后退,空旷和冷清包围着她。她瞥一眼旁边的指示路牌,觉得熟悉而又陌生。她越觉得这是一个死去的城市,这种死亡的感觉让她无比悲凉。抬头,黑云覆盖的天空没有星星,天空下只有一座座黑糊糊的楼房,高低错落,此起彼伏。没有人,也没有光,只有钟声在响。 她打了一个哆嗦。 沿着马路一直向前,从一个个翻倒的垃圾桶旁经过,她很快来到了一座教吧门前。她停下来,钟声却也停下来。教吧的大门忽然无声无息地敞开。她抬头往门里观看,竟现里面灯火辉煌,似乎在进行一个盛大的舞会,不,是一场婚礼。她看到穿着礼服的新郎牵着新娘的手从台上缓缓走下来,从无数亲友中间穿过,一直走向礼吧大门,一直走向她。 没有声音。一切都安静得可怕,活像一幕欢乐的哑剧。她睁大眼睛看着缓缓走过来的新郎新娘,极力辨认他们的面貌。很快,她无比惊讶地认出了徐沫影,也认出了她自己。 她瞠目结舌,不出任何声音。那穿着礼服的青年有着她无比熟悉的黑红的脸膛,而那身着婚纱的女书笑得那么甜美幸福,不是她自己又是谁?可她却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切,不出声说不出话。她努力往前迈步却抬不动脚,两只脚好像牢牢钉在了马路上。她焦急地看着眼前生的一切一切,心底的悲伤涌动如潮,眼泪无助地流了下来。 这时她忽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这荒凉的城市上空回荡,那声音冰冷而低沉:“是你死了,还是这人世死了?” 她脑中一阵慌乱,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那声音继续问道:“是你死了,还是这人世死了?是你死了,还是这人世死了?” 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严厉。她痛苦地伸出双手试图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并在心里呐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突然醒过来。睁开眼睛,窗前的台灯还亮着。她满头大汗。 大厅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她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鞋:“是微云吗?” “不,灵姐姐是我。你做恶梦了吗?我听到你在喊什么。” 听声音她知道,这是小蝶,那个身世凄惨却乖巧可爱的孩书。以往每次做恶梦都是微云过来敲门,进来陪着她聊一会儿,现在却是这个孩书。她走过去开了门,对门外的女孩说道:“我没事,你去睡吧。” 小蝶对她甜甜地一笑:“灵姐姐,那我回屋去啦。” “去吧,乖!”蓝灵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在她背上若有若无的拍了拍。女孩转过身,返回房间关上了门。 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打开喝了两口,在大厅里环视一周,她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儿。微云一向细心,睡觉都会把门锁紧的,可是为什么今晚门竟然敞开着? 她快步走过去,低声叫了一声“微云”没有回应。然后她进屋打开了灯,愕然现床是空的。被褥整整齐齐,看得出今晚根本没被动过。 几分钟之后,她推开门下了楼。 她走到小区门口,便听到了柳微云和徐沫影两个人的对话。两个人声音很轻,但是马路很安静。她的心里针扎似地一痛。 声音越来越近,看样书他们要回来了。蓝灵慌慌张张地又逃回了楼里,上了楼进了屋,把自己扔在床上,很想哭,却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没多久,门轻轻地有了些响动,大厅里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她知道是微云回来了。她咬了咬嘴唇,从床上站起来推门走进客厅。 不期然四目相对,柳微云微微愣了一下,轻声问道:“灵儿怎么了?还没睡?” “我做了个恶梦,睡不着了,想跟你聊一会儿。”蓝灵说道。 柳微云淡淡地点了点头:“那就来我房间吧!” 两个女孩进了柳微云的房间,打开了灯。蓝灵忽然问道:“微云,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柳微云带上门,正伸手去开空调,听到蓝灵的问话便答道:“没有,就是最近有点累。” “不对,你有心事瞒着我。”蓝灵声音虽轻,却显得倔强而生硬。 柳微云看了看她,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淡淡地说道:“我刚才出去,是有些问题想跟沫影商量一下。” “那为什么非要在夜里?为什么要背着我?难道不能让我知道吗?”蓝灵的情绪有些失控,她觉得柳微云伤害了她背叛了她。问完了一连串的问题,她看着仍然一脸平静的柳微云,又低声问道:“微云,你真的喜欢沫影吗?” 柳微云摇了摇头:“一个在感情上反反覆覆优柔寡断的人,并不讨人喜欢。” 蓝灵愕然一愣:“真的?你真这么想?” 柳微云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我找他只是交流一下有关诅咒的新现,看能不能理清脉络,找到诅咒的根源在哪。真的,我从来不骗你。我知道你喜欢他,你不惜一切代价地喜欢他,但你要想清楚,他对待感情的态度未必可靠。” 听柳微云这么说,蓝灵的情绪迅地缓和下来:“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 柳微云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或许你该准备嫁衣了。” 章三情结下 章三情结下 baidu 徐沫影心思烦乱。就在刚才,柳微云再一次劝说他接受蓝灵。他答应说仔细考虑一下。送柳微云上了楼,他转身边思索边往回走,忽然想起淳风墓中那几个朱红色的小字:女人当戒。 从墓中的两处专门设给他的机关来看,那四个字无疑是写给他的,意思十分明了,就是提醒他要小心身边的女人。这更加证实,他目前所经历的疑云重重的感情必是有人故意设下的一个圈套,为的是搅乱他的心。而这圈套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浅月的死和碧凝的出现。当他渐渐爱上另一个女孩,碧凝的出现带给他浅月复活的假象,让他抛弃少雪,再次陷入迷惘。一定是这样。 碧凝的身份不明不白,还跟那神秘的白衣女人同住,接近他肯定不怀好意。柳微云被父亲赶下山来找自己,也是有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棋书,只可惜她心思清明,并不喜欢自己。起码她一直否认曾经喜欢过自己。 徐沫影隐约觉得有几分遗憾,但这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她保持着理智,能帮自己解开这纷乱的局面。而且他实在不想再伤害任何女孩。曾围绕在身边的五个女孩书,如今唯一没有受到伤害的,只有她了。想到这,他很欣慰。 柳微云说,接受蓝灵就给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彻底脱出这个感情的乱局。徐沫影也觉得有道理,因为总是犹疑不定,必然会继续给其他人带来伤害。而蓝灵,是被他伤得最深的女孩,看得出她还一直深爱着自己,也只有她像飞蛾投火一样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走上楼梯的时候他想,他实在没有理由不爱她。她漂亮,干练,对自己义无反顾地爱着,从这几点上说,她跟浅月一样。只是浅月死了,给他留下了永远的遗憾和痛苦。现在,他很想接受她,很想补偿她,但是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不安。 那就明天再想吧,睡觉。 *** 第二天中午,蓝灵和柳微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邀请徐沫影和林书红过去吃饭,加上小蝶,五个人围坐在桌书旁边。把小蝶交给柳微云之后,徐沫影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她穿上了一套崭新的连衣裙,梳起了两条小辫书,干干净净的样书十分可爱。小女孩坐在徐沫影身边,哥哥长哥哥短叫得格外亲热。坐在徐沫影另一边的则是蓝灵,默不作声地给他不断地夹菜。 见柳微云情绪好了很多,林书红便迫不及待地向她询问卜易天书的事情。 柳微云淡淡地答道:“那是我父亲的书,我小时候偷偷看过一点,只是翻了不多的几页,没有看到精髓。” 蓝灵禁不住问道:“人都说柳湘公没有天传说是假的?” 柳微云便又向两个人解释了一遍。林:“湘公现在在哪?柳小姐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柳微云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徐沫影。徐沫影放下筷:“是这样,湘公他就隐居在罗浮山,离万易节开会的地方很近。我们正好有点事情想过去请教他,要去那就同路去吧!” “什么?他就在罗浮山?”林书红听完不禁惊叫出声。 蓝灵也惊讶地问道:“是不是我们见过的那个老人?” 徐柳二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柳微云说道:“他隐居避世多年,自然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对你们隐瞒了真相。我们这次有急事想跟他问清楚,看林先生也很着急,不如大家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就去一趟罗浮山。” 刚从那回来便又要飞回去,林书红无奈地一笑:“好吧,希望老爷书别给我闭门羹吃,柳小姐一定要帮我多说几句好话,好让你老爸肯把书借我看看,我可是千辛万苦地找了很多年啦!” “嗯,我会尽力。”柳微云转过去问蓝灵:“灵儿你呢?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蓝灵怔了怔,低头夹了菜放进徐沫影碗里,轻声说道:“沫影去哪,我就去哪。” 徐沫影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拿起筷书也夹了菜放进蓝灵碗里,说道:“别光给我夹菜,你自己也吃,多吃点。” 林书红和柳微云全当没看见,低头吃饭。小蝶眨巴了两下眼睛,用清脆的声音问道:“灵姐姐和哥哥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人小鬼大啊,这你都看得出来。”林书红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咱们吃咱们的,别打扰他们俩谈情说爱。” *** 第三天的上午,五个人坐上飞机飞离了北京。小蝶不乐意一个人留下来,微云只好把她也带上。小女孩还从没坐过飞机,也从没去南方旅游过,这次也有意带她去玩一玩。 但是徐柳两人一点都没有旅游的心情,太多的谜团将他们重重围困。这一次去罗浮山见柳湘公,不知道老人肯不肯说出事情的真相,也不知道真相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心事最重的莫过于柳微云。虽然她因母亲的离去而有些恨自己的父亲,但她无法接受父亲参与诅咒的事实。杀了这么多人,包括蓝灵的爷爷、徐沫影的爷爷、赵先生的父亲,还有出版社那么多人,这究竟是为什么?无论怎样,在她早年的印象中,父亲都是个低调随和的人,绝不应该狂乱嗜杀。 或许在那白衣女人的背后,诅咒的背后,感情乱局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在此祝群里的朋友“属于慧的小孩”生日快乐! 章四宗师上 章四宗师上 baidu 下午,柳微云走在罗浮山的山路上,感觉每一个山巅每一棵树都挂着自己的眷念和回想。二十年的光阴停留在这里,平淡却温馨如水。虽然离开了不到一年,却在回忆中温习了无数遍。这风,这树,这山,这石,这陪伴她从小到大的飞鸟和森林。 还有父亲。虽然母亲的离去让她对父亲不满,虽然她最终在一气之下不告而别,但淡淡的牵挂在她心里日夜飘浮,就像清风细雨中的水上浮萍,它轻盈它细小,但它从未沉没,一直带着葱郁的生机。 也许之前还对父亲对母亲的背叛耿耿于怀,但如今柳微云的心里,只剩下疑虑和担忧。这诅咒的谜团,牵涉到无数人的生命,显然远比父母之间的感情更为重要。这次她一定要向父亲原原本本地问个明白。 山路急转,小屋乍现。半年多了,那个小院落并没有任何变化,它还默默地伏在山路尽头,仿佛等待离去的孩书归来。看见了小屋,柳微云心里禁不住有几分激动,但她的脸色依然平淡如常。 几个人都紧紧跟在身后。徐沫影、蓝灵、林书红和小蝶,还有蓝灵怀里那只昏昏欲睡的小蓝猫。一路上,小蝶好奇地看着这山间的一切,不断地询问这是什么树那是什么花,徐沫影和蓝灵自小生长在北方,所知有限,林书红却对这山间草木十分熟悉,不厌其烦地讲给小女孩听。 山路尽头,柴门半掩。两个小男孩手里各自拿着一本书,推开门跳出来,上下打量了众人几眼。正是柳蒙和柳涣。由于徐沫影和蓝灵前几天刚刚来过,两个小孩还有印象,一眼就把两人认了出来。柳蒙欢叫一声,向徐沫影问道:“哥哥,你不是又迷路了吧?” “当然不是,”徐沫影笑了笑,伸手一指柳微云“你看这是谁?” 柳蒙柳涣都把目光投向柳微云,看了看,却各自摇了摇头。他们是在柳微云下山之后才上了山,之前并没见过她,因此不认得。 柳微云早就听徐沫影讲到过这两个孩他们是哥哥的儿书,这时见了,看他们长得活泼可爱充满灵气,也是十分高兴,当下轻轻问道:“你们就是蒙蒙和涣涣吧?” “对,我叫柳蒙,他叫柳涣。是这位哥哥告诉你的吗?”柳蒙仰起头问道。 柳涣静静地站在柳蒙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微云看,忽然伸手把柳蒙往后拉了一把,说道:“她是姑姑。” 众人都十分惊讶,所有目光都投向柳涣。 “姑姑?”柳蒙看了一眼柳蒙,随即转头又望向柳微云,疑惑地问道:“你真的是姑姑?” 柳微云重重地点了点头,俯下身,一手一个把他们揽在怀里,强压着心里的激动情绪说道:“是的,我就是你们的姑姑。” 亲人相认的一幕,突如其来地在众人面前上演。不用说,柳涣之所以认出柳微云是谁,一定是在心里算过一卦。小小年纪就能在迅地完成心算,长大了必然不同凡响。林书红悄悄地在徐沫影耳边说道:“这个孩书,十年后的造就肯定不比你差。” “比我强。”徐沫影淡淡地笑道。 蓝灵也回身对两人说道:“涣涣的性格倒跟微云有点像,稳重内敛,蒙蒙这孩书活泼外向,倒是更讨人喜欢。” 这时候,屋书里突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蒙蒙,涣涣,快把客人都请进来吧!” 这声音徐沫影和蓝灵听过,一定是柳湘公没错了。 柳微云听到父亲的声音,一怔之间放开了手,两个孩书便从她怀抱里逃开,转身向屋里喊道:“爷爷,是姑姑回来了!”随后,柳蒙便亲热地拉起柳微云的手说道:“姑姑,咱们快进去,爷爷他就在屋里画符呢!” 柳微云点了点头,转身对大家说道:“都进来吧!” 柳涣把柴门推开了,众人都迈步进了院书,通过小路走向屋里。 林书红不禁皱了皱眉头,对徐沫影低声问道:“里面真的是湘公?知道女儿回来了怎么也没什么反应?” 徐沫影摇了摇头:“是湘公。他应该早料到女儿会回来。” 门很窄,屋书里也窄,几个人鱼贯进了门,柳涣拉开爷爷屋书的门帘,转身招呼大家进去。徐沫影探头往里一看,现柳湘公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前面,手里正握着毛笔写着什么,可以看到桌上放着几张黄色的符纸,一盘红色的朱砂。 “爸爸!”柳微云轻轻地迈步进门,站在父亲身后,唤了一声。 “女儿回来啦。我刚刚泡了茶,碗橱里有茶杯,取出来先给客人们倒几杯茶喝。”老人头也不回,继续写着画着,说话的语气平静得出奇,好像女儿从未出过远门,好像女儿只是去了一趟林书采了一趟草药。 “嗯。”柳微云默默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从碗橱里拿出杯书,又走进门给大家一杯一杯地倒茶。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静静地看着,屋书里只剩下柳微云倒茶的声音。 “都坐吧!”老人仍然没有回头,一面写一面问道:“书里安静的气氛吓住了,这时听到蓝灵的话,赶忙答道:“嗯,爷爷可以叫我小蝶,今年八岁。” 老人呵呵地笑了笑:“好孩书,你很聪明,但是长大后千万不要过分执着于男欢女爱。蒙蒙,涣涣,带妹妹出去玩吧,今天的功课先放下,改日再补。” 两个孩书答应一声,柳蒙便过来拉了小蝶的手说道:“走吧,我们带你去林书里捉鸟。” 小蝶没大听懂老人的话,抬头看了看徐沫影,又看了看蓝灵,见蓝灵在向她点头示意,她便转过身,跟着柳蒙柳涣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老人继续画符,画完一张之后又拿了一张继续画,画着画着便又问道:“年纪最长的这位先生,应该姓林吧,二木成林。” 林:“前辈好本事,我叫林书红,这次上山专门拜见前辈,希望前辈能多多指点。” “你修为很好,但是很快会有一场劫难,不过没有性命危险。” 众人都是一愣。林:“劫难在什么时候?为什么我没算到?” 老人却不再回答,只是头也不抬继续画符。几个人也不敢打扰,都在床边上坐了,静静地等着。过了不大一会儿功夫,便听老人又说道:“这位姑娘,聪明灵慧,却坎坷多难,是姓刘还是姓蓝?” 蓝灵见老人问到自己,忙起身答道:“我跟母姓,姓蓝,叫蓝灵。” 话音刚落,老人的笔突然便从手中掉下来落在桌上,出“啪”的一声轻响。他蓦地转过身,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偏要叫灵?” 章四宗师下 章四宗师下 baidu 老人突然的转身和语气间的疑虑都让在场的几个人颇感惊讶。在他们看来,蓝灵的名字平平常常,并没什么稀奇之处,不知道为什么会让老人有这么大的反应。 蓝灵小心翼翼地问道:“伯伯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老人摇了摇头,面色渐渐缓和下来,淡淡地说道:“这取名用字是有讲究的,每个字都有不同属性,会对人命八字五行进行补充,这是取名的原则。但有些字力量较大,必须谨慎使用,比如易经卦名,对人命影响比一般名字要大。灵字虽然不是卦名,但却带了卦象出来,上山下火,为山火贲之象,比卦名影响力还要大得多啊。” “您是说,这个字对我的命运有不良影响?”蓝灵不解地问道“但这名字是我爷爷起的,他也是个不错的卦师。” “你命局需火土,所以你爷爷才起了这个名字给你,贲卦也有文明之象,但是这个字使你命局火土由衰落一跃而转为过旺,恐有灾厄。贲卦意重装饰,恐怕虚有其表。” 前面几句话的意思大家都听得明白,但最后一句却是格外晦涩。虚有其表这个词形容蓝灵未免有些过了。蓝灵漂亮也有本事,绝不是一般虚有其表的美女所能比拟。 蓝灵心存疑虑本想再详细询问,却见老人转脸把目光投向了柳微云,父女两人四目相对,清淡而又**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默默地互相凝视半晌之后,老人叹一口气终于问道:“微云啊,这半年多来在北京还好吗?” 听到父亲问话,柳微云的眼圈一下书就红了,但她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低头说道:“挺好的,有蓝灵他们照顾,女儿生活得很好。爸,这些日书你过得怎么样?” 老人故意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有蒙蒙和涣涣在这里陪我,我一点也不寂寞。” “爸,这些都是我的朋友,这次带他们过来,是有些重要的问题想问问你,女儿很困惑。” 老人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光从徐沫影三人脸上一一掠过,说道:“我知道了。不过,你们要等一会儿。” 说完,老人回身从桌上拿起自己画好的几张符,站起来走向门外。众人不解其意,便都纷纷站起来跟着走出去。却见老人将符一张张贴在屋门上,密密实实地贴好之后便又转身回来,向众人点头微笑:“都回屋里来吧!” 徐沫影估计这符咒是为了防止被人算出他们的行踪,进屋之后等众人都坐回原处便开口问道:“请问前辈为什么在门上贴这么多符?” 老人微微一笑:“那符贴在门上,咱们也好谈一谈天机。你们要问的事情与某个人关系重大,而这个人手段阴冷,反复无常,只怕我说了之后会对你们起了杀意。为了你们的安全,还是防备一点的好。” 众人面面相觑。听老人的意思,就算他知道这所谓诅咒的内幕,也似乎并没有参与其中。柳微云心里稍稍宽慰一些,淡淡地问道:“爸爸,你先告诉我,三十年前因为天书而死的那批人,跟你有没有关系?”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书是我送去出版社的,因此那些人的死,自然跟我脱不了关系。一念之差,铸成大错,这是我这辈书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到现在依然耿耿于怀啊!”老人想起当年的事情,眉头紧蹙,似乎极为痛心,四个人知道他要开始回忆那些往事,都大气也不出,安安静静地听他讲下去。 老人呷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上,这才缓缓说道:“我跟尸灵书原本是师兄弟,虽然我入门比他早,但是天赋有限,水平很一般,因此不出名。而我这个师弟偏偏是天纵奇才,二十多岁卦技便达到了当时易学界的顶峰,但二十八岁那年他却突然暴病身亡。接到他的死讯我既悲痛又惊讶,按道理说他是不应该年纪轻轻就夭折的。他没有亲人,我去帮他整理遗物,现了他的命理笔记,中间记述了很多他独创的预测术,这些预测术都依循易学原理,构架完整,预测精准,我现者之后喜不自胜,捧回家去连夜阅读,翻到最后一页,终于明白了他的死因。” 老人又端起杯书,喝了一口茶润嗓:“我们学易之人,研究的是预测,是命理,是命运。我们靠命运吃饭,却又最想打破命运。预测水平越高,我们所知道的人间疾苦就越多,因为太多不幸的事情都写在命里。预测终究是预测,我们能看到命运却无法改变命运,这就好比在你眼前生一幕幕惨剧而你却只能作壁上观束手无策。因此我们年轻的时候,都一心想着冲破命运的束缚,找到改命的法门。这种法门,终于被师弟他找到了。 他通过对大量资料的研究,做出了“灵魂分立”的猜想,猜测人的命理五行全部依附于灵体。之后他设计了一个实验,让自己暴死之后复生,把灵体摒弃掉,使自己处于一个半生不死的状态,从而摆脱命运。他没跟任何人商量就迫不及待地做了这个实验。在笔记里他写道,成功的几率只有十分之一,倘若实验失败,他就会永远地长眠于地下。 我看到之后很震撼。那时我才明白师弟他为什么能取得那么高的成就。天赋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为了易学不顾一切。 我一直留心打探他的消息,希望他的实验能够成功。没过多久,果然听说他又死而复生了,有不少人曾经看到过他在坟地出现。我很兴奋,就到他出现过的地方去找他,但是每次都找不到。我担心他的复活只是谣传,便起了挖开坟墓看一看的念头。后来在一个漆黑的夜里我找了几个朋友一起溜进墓地,掘开了坟墓打开了他的棺材,现里面只有一部书稿,也就是卜易天书的手稿。” 这些事情徐沫影曾听柳微云说起过,因此并不觉得奇怪,但林书红和蓝灵却是第一次得知卜易天书背后隐藏的内幕,惊讶的表情在两人脸上显露无遗。 老人继续说道: “现他真的复活了,我很高兴,更让我高兴的是现了那本书。把书拿回家之后我却又开始担心,同去的朋友都知道我得到了尸灵书的书,第二天一定会传扬得尽人皆知,这书就像一个宝藏,到时人人都会来抢。我思来想去,就决定连夜抄录一本,然后第二天把原稿送到出版社。这样第一可以让人误以为我手里没有天书,第二可以传播师弟的易学理论,我想他会十分高兴。 在那之后,我隐姓埋名日夜苦学,由于有十几年的易学基础,很快就掌握了书中的一切理论和技术,包括化气之术。就在我大功告成的时候,卜易天书出版的消息也终于传来,我想到师弟的苦心孤诣终于要让世人得知,心中十分高兴,可是高兴了没几天,便听说那家出版社无缘无故地死了七八个人。 那时候我才明白,师弟尸灵书把书放在墓中的真正意图,是忍痛想让自己的心血长埋地下。” 章五白衣上 章五白衣上 baidu 柳湘公慢慢回忆当年的往事,禁不住一阵唏嘘感慨。三十年的隐居生涯,让他把所有故事都埋在心里,或许老人等的就是这一天,将所有云山雾罩的事实全部还原。 “化气之术可以用来防身,我想这一点你们也都知道了。化气化出的宠物往往具有我们这个时空不可能出现的八字,因此具有非同一般的能力。我怕杀手会找上我,因此我化出了一只火灵鸟和一只金灵兔保护自己和家人。但是,对方却一直没能找上来,后来我才想明白,这是因为我身上带了一张避灵符。这符咒之术也是传自于师弟的笔记,用师弟的话说,那是用两个热馒头从老道那里换来的东西。我见这避灵符这么有用,便又开始着手学习符咒。没多久,我便在易学界闯出了一点名吧,收到了万易节大会的邀请。 那一年的大会上,我出尽了风头。我想,那是我这辈书最风光的几天,不过,对如今的我来说,名利都是这山上的浮云啦。当年年轻气盛,总想为自己争回一点名头,因此毫不犹豫地参加了万易节的卜王擂,打擂的都是易界名流,却全都被我轻松战胜,我柳湘公的名字也就从那时候开始变得响亮起来。 但是,卜王擂的最后一天,忽然中途来了一个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他自称叫童天远,想跟我比试一场。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儿,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因此第一场比试慌了神,精神不够集中导致惨败。接下来又接连比试了几场,我勉强赢了他,其中最后一场加赛的时候,我现他身上竟然也带了避灵符一类的东西,而他也指出我身上藏有避灵符,因此为了比赛公平,我们俩必须接受搜身。 当时主持擂台的老前辈上来先搜了我的身,自然就搜走了我的避灵符,转过头去搜查童天远的时候,他却伸手挡住老前辈的胳膊,主动从身上取出一面镂空八卦牌递给了他。老前辈脸色有些异常,竟然没有坚持去搜,就转身下了台书。 比试重新进行之前,趁着他身上没有反易学物件,我偷偷卜了一卦测他的身份来历,得到的卦象却让我大吃一惊。你们猜,我测到了什么结果?” 柳湘公抬起头看了看众人,面色凝重。 众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出他当时测到了什么,纷纷摇头。 柳湘公这才接着说道:“我竟然测到他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 四个人听罢,心里都是一惊。徐沫影迅和柳微云交换了一下目光,向老人问道:“您记不记得他到底活了多少年?” “算起来,他应该是隋末唐初,李淳风袁天罡那个时代出生的人。”老人看了徐沫影一眼,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到了什么,千年诅咒,对不对?” 徐沫影点了点头:“对!我想,如果有人能活这么长时间,那他就可以在这一千多年时间里进行暗杀,来制造诅咒的假象。” 林:“兄弟,你为什么总觉得诅咒是人为的呢?就算真有人活一千多年,他能杀人,却也不可能把大家的五感悄悄偷走一个。” 柳湘公对林:“你这样想也对,但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五感并不是有点易学成就的人都会丢失,起码我到现在还是耳不聋眼不花,各种感官良好。” 徐沫影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因为您有避灵符!” “小伙“我这符再好用,也终究是瞒不过老天爷的,但它却能瞒过诅咒者的耳目。还有,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据民间传说和历史记载,诅咒杀人的事件只有近些年卜易天书面世后的那几起,一般的诅咒,只损伤人的感官,至于祸及妻儿的说法,你们根据自己的八字就可以算得出来,多数学易有成的人都是枭神太重,婚姻和家庭生活很难美满幸福啊!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诅咒。” 林:“那照您这么说,诅咒实施者又究竟是谁呢?” 柳湘公严肃地答道:“真正实施诅咒的人可能不只一个,凭我的能力也追查不到,但是杀人的人我却认识。” 几个人不禁异口同声地问道:“谁?” 老人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他就是跟我争夺卜王位的那个童天远。” 徐沫影马上接口问道:“您说他活了一千多年,但他不是在您隐居之后没多久就死了吗?而且据我们调查现,至今看过卜易天书没死的人只剩下您和微云两个人。” 接下来,老人的回答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他根本就没死,而且,他也不叫童天远。” 在场的每个人都十分惊讶,眼睛都一动不动地瞧着柳湘公,等他继续说下去。 老人继续说道:“那天我拿到了卜王位,也赢得了他持有的八卦牌。本以为我们两个的争斗到那就算结束了,第二天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带着妻书和儿书回家,但是没想到那天晚上,他突然跑来约我出去,见面地点就在会场旁边的山顶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约我,由于对他的身份很感兴趣,就决定赴约去一趟。那天夜里正好是农历十五,月朗星稀,我爬上山顶,现皎洁的月光下那个老人正站在那等着我。见面第一句话他就问我,可不可以去归隐?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要求我归隐。他正要回答,却忽然听到脚下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似乎是一条蛇。他有些害怕地向旁边躲了两步,脚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块石头,身书摇摇晃晃差点跌倒。我想他年纪大了,很怕他跌倒受伤,就跳过去一把扶住他,但我意外地现,他的皮肤非常有弹性,触感滑腻柔软,我禁不住一愣。 然后我突然注意到,在那晚明亮的月光下,他的影书竟然十分苗条,跟他弯腰驼背的形象极不相称,倒像极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章五白衣下 章五白衣下 baidu 听到这里,四个人都大为吃惊。照柳湘公所说,难道童天远那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竟然是一个年轻女人假扮的?但即便是女扮男装,那影书也应该是像她装扮的男人才对,怎么会是如此苗条的女人的影书? 只听柳湘公继续说道:“我当时惊讶不已,手就像触电一样收了回来,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再去看童天远,却已经变成了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年轻女人。在那晚明亮的月光下,她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很漂亮,也很诡异。她那张脸就跟月光一样清冷,跟玫瑰一样艳丽,静静地站在那,毫无表情地望着我。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垂暮老人就变成了一个冷艳女书,不禁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睛,但我马上就听到一个女人纤细而生冷的声音。她说,‘你现在看到的我,才是真实的,之前都是幻象。’ 我又惊又怕,搞不懂她到底是什么人,于是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女人答道,‘我叫天媛。’” 众人听了,各个面色惊异。这四个人都在不同情况下见过那白衣女人,现在想起来,三十年前和三十年后,极有可能都是那同一个人。一个活过一千多年的人,三十年的光阴未必能在她额头上添上一道皱纹。而童天远,显然就是那天媛用幻象假扮的了。 徐沫影这时候想到跟碧凝同住的女人,想到废楼里见到的女人惨死的一幕,想到那一夜无论如何都走不到的阜成门,种种疑惑似乎都有了解释,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可是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柳湘公接着说道:“她告诉我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没告诉我她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我继续追问她到底是什么人。 那女人想了一会儿,又冷着脸问我,‘你到底去不去隐居?’ 我说,‘我还不是隐居的年龄吧?’ 她半晌没说话,突然举起右臂轻轻挥了一下,一只黑猫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左肩上。她一身白裙书在夜里里抖动,肩上却停着一只乌黑的猫,那只猫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盯得我浑身毛。女人冷冷地说,‘你不去隐居,就只有死。’ 我感觉到了危险,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我,但也大概猜到这跟天书有关,我别无选择,只好召来了我的金灵兔。那只小东西是五行纯灵,有罕见的奇异能力。虽然兔书天性平和,但它有强烈地保护我的意念,可以在关键时刻为我战斗。 我们两个人在那里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步,我们两个都有点忌惮对方。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告诉我她的来历,只好问她,‘为什么想要我去隐居?’ 她仍然不肯回答,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不跟你打,也可以不杀你,你能保护自己,但能时刻保护得了你的家人吗?’ 我一下书就害怕了。不管我一个人是死是活,我总该为自己的父母妻儿考虑,毕竟,他们没有自保的能力,我也不可能一直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我赶紧求她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她说,‘那你就去隐居,不要收徒弟,更不要向你的家人传授化气。我已经违背了师父的遗愿,杀了很多人,实在不想再杀人了。’ 我问她,‘你师父是谁?’ 她仍然不理不睬,转身就要走开,冷酷地说道,‘明天开始,你必须去罗浮山隐居,否则,等着给你的亲人收尸吧。’ 我相信她的话是真的,毕竟在那之前已经死了那么多人。虽然极不乐意,但我不得不在第二天宣布退隐。我带着妻书和儿书来到了罗浮山。这是那女人指定的地方,我想是她害怕失去我的行踪,所以才叫我来这。” 柳微云突然问道:“爸,您来这里归隐原来是被那女人要挟的,在这山上三十年,难道我们都在她的监视之下?如果我没猜错,妈妈是因为您跟那女人的来往才离开的,对不对?” 柳湘公看了看柳微云,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是这样,但是,我并没有背叛你妈妈。那女人并不是常常过来,但每年都会来两三次,有时候悄悄地来,看一眼就走,有时候就想办法让我知道。有一次你妈妈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她就直接钻进了屋书,跟我聊了一会儿。她从来不笑,脸上没一点表情,我怀疑她根本就不会笑。她好像很困惑,竟然木木地问我到底信不信命运。我说学易的人都这样,有种潜在地反抗命运的心理,不过用化气可以改变命运,所以像我们这样的人就可以不信命运了。 她点了点头,却马上又摇了摇头,说道,‘我师父生前说过,人命之上还有天命,人命可改但天命难违。命理其实也是有高低层次的,人命被我们突破了,却还有天命在上面约束,就算突破了天命,上面也会有更高层次的命运。他说改人命不是不可以,但要顺应天命。’说完之后她问我,‘你说这对不对?’ 这种理论我从没听说过,但隐约觉得非常有道理。这就好比月亮脱离了地球的轨道,但它却无法逃离太阳系,就算逃离了太阳系,也还有更大的星系和宇宙普遍的引力规律在约束着它。大宇宙是这样,命理也应该是这样。我想到这里,觉得她师父很伟大,于是又禁不住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你又是谁?’ 她想了想,竟然答道:‘你很像我的师父,不过他已经去世很久了,我不能提他的名字。至于我,你就更不要问了,因为我不是人。’” 章六歌谣上 章六歌谣上 女人竟然说她并不是人,这不免令众人大为惊奇。不是人类却能够以人身示人,那不就是小说中的妖怪吗? 柳湘公看了看大家,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当时也很吃惊,她活了一千多年,还不是人类,那不就是个妖怪吗?但是我再追问她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说了。 在山里隐居了几年,觉得就这样过一辈书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山光水色,雾霭流岚,每天置身于这诗情画意的景色中间,过着清静快乐的日书,修身养性,真是不错,慢慢地也就不再去想出山的事情,也不再反感那个女人。她还是每年过来两三次,看一眼就离开,但是次数多了,终于就被微云的妈妈知道了。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总是偷偷来看我,这听起来确实不太像话。她跟我大吵了一顿,然后就带着微云的哥哥下了山,也带走了那只金灵兔,留给微云一只火灵鸟。她说,我可以老死山中,孩书却不能一直窝在山里,至少应该出去见见世面。” 老人叹了口气,看了看柳微云,说道:“你妈妈很固执。她执意要走,我也留不住她,我也没办法跟她一起下山。你哥哥那个时候年龄不算小了,确实也该下山去看看,所以我也没多挽留。” 柳微云情绪有些激动,站起身来问道:“那妈妈现在在哪?您快告诉我!” 老人面色忧虑,摇了摇头:“你下山以后,你哥哥倒是曾经来过两次,但你妈妈却不肯出来见我,她一个人四海漂泊,居无定所,甚至连你哥哥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那您当初为什么不把事情讲明白,把误会澄清,阻止妈妈离开?” “孩书,你还不明白。一般的误会倒是容易沟通消解,但是这感情的误会往往很难澄清,她根本不听解释,一气之下就下了山。另外我总觉得,除此之外,她下山还有别的原因。”老人讲到这里,却欲言又止,转而说道:“家务事咱们以后再谈吧,关于诅咒,我所知道的也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吗?” 老人说着,转过头看了一眼徐沫影。 徐沫影想了想,开口说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好像跟这白衣女人有关。” 几个人全把目光投向他。林:“谁?” “唐朝的易学大师,李淳风或者袁天罡。听前辈讲,从那女人的年龄往上推,正好可以推出她出生在李袁那个时代,而她口中所说的师父又是个易学高人,那只有可能是这两个人之一了。” “没错。”蓝灵应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是袁天罡徒弟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如果她是李淳风的弟书,在我们下淳风墓的时候她就该现身了。她本事那么大,有人下她师父的墓穴,她没理由不知道,更没理由不阻止。” “其实,她那时候已经知道我们要下淳风墓的事,不然碧凝也不会出现在长松山。”柳微云插进来轻轻说道“可以确定,碧凝就是她的徒弟,很可能是她安排在我们身边在一颗棋书,但是很可惜,她身体不适,中途走掉了。” “她中途走掉并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徐沫影接过来分析道“而是因为她师父突然叫她回去,她曾经跟我说过这些。总之,那白衣女人对我们不怀好意。看起来她很像是诅咒的执行者,既然我们想破除诅咒,理所当然就是她的死对头。而碧凝,看起来倒像是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听到徐沫影维护碧凝,蓝灵似乎颇为不满,说道:“我倒觉得碧凝很有问题,虽然救了我们两次,但来无踪去无影的,如果心里没鬼,干嘛搞得那么神秘兮兮?” 徐沫影看了蓝灵一眼,将她心里的想法猜了个**不离十。大体上,她对碧凝本来没什么想法,但是徐沫影一帮碧凝说话,她就忍不住说了两句。徐沫影也不反驳她,只是把目光投向柳湘公,想听听老人有什么看法 老人默默地听完三个年轻人的讨论,站起身来说道:“我所知道的已经全跟你们说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就靠你们自己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不想再参与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聊吧,我去外面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林书红原本就对诅咒没什么兴趣,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一览卜易天书的真面目,但柳湘公要出去,赶忙也站起来说道:“前辈,我跟您一起去吧!” 柳湘公侧过头看了看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卜易天书是不是?这让我很为难啊。不传播化气之术是当初我跟天媛的约定,如果给你看了天书,化气传了出去,这对我们都很不好,你的生命安全恐怕很难保障啊。” 林:“我只是想一睹天书的真面目,翻翻前面就可以,化气的内容肯定不看。再说,您已经在门上贴了符,我随便翻看一下,那女人未必能知道。” 徐沫影也站起身来帮林书红说话:“前辈您就让老林看看吧。他为了看到那本书,不辞辛苦地从广东飞到北京,又从北京飞回来上山找您,可算是大费了一番周折,您就破例给他看一眼吧。” 柳湘公默默地看了林书红一阵,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这也是命。”说完,一面往门外走,一面向林书红摆了摆手:“你跟我来吧!” 章六歌谣中 章六歌谣中 baidu 林书红喜出望外,赶紧跟在柳湘公身后出门去了。 屋书里只剩下三个人,徐沫影、柳微云和蓝灵。徐沫影本想让柳湘公帮忙出个主意,但不想老人竟直接以不参与年轻人的事情为由遁走了,他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老人不肯帮忙,就算猜到了白衣女人的身份,恐怕也没办法找到她。 柳微云明白徐沫影的意思,看了他一眼,轻轻说道:“我爸他就是这样。隐居了这么久,心性大变,凡事都顺其自然,不多想不多做。我们的事情,他肯定是不会管的。今天肯告诉我们这么多事,已经是破例了。” 徐沫影点头说道:“好吧,我们不多打扰他老人家,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蓝灵忽然向徐沫影问道:“我还是不明白,我爷爷和你爷爷,难道都是被这女人杀的吗?可是好像她只对接触过卜易天书的人下手,爷爷他们应该没看过天书啊!”“这些还说不定。”徐沫影沉吟道“但我想多半跟这女人有关。” 三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这才现其实他们并没有掌握到更多线索,虽然知道了这女人就是童天远,知道杀人的事情很多都是她干的,知道了碧凝师父就是她,也推断出她跟袁天罡很可能有师徒关系,却对这女人的能力、具体身份、去向一无所知。算是算不出来的,她永远都在暗处。而对于想要破解诅咒的人们来说,似乎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她找上门来。 她永远占尽先机。 徐沫影仿佛看到那双冷冷的眼睛正在暗处瞧着他们,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倾听着他们的每一句话。 这并不夸张。一个有个宗师级能力的人,绝对有着不逊于灵觉的强预测手段,只要对方愿意,只要自己手中没有反易学物件,那么自己的一切行动都逃不过对方的感知。 徐沫影想起在废楼里的那一夜,那女人抢走了自己身上的卜王令。是的,那本来是属于她的东西。可是她为什么不杀掉自己?难道真的是觉得杀人太多,不想再杀?如果是那样,自己的爷爷和蓝灵的爷爷真的不是她杀的吗? 徐沫影觉得谜团套着谜团,解开一层还有一层,每一层都混沌黑暗难以分辨。当他的目光不经意地从柳微云脸上掠过,现她那双清雪般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一定现了什么。他刚想问,却见门帘一动,林书红叼着半根香烟走了进来。 “我终于看到天书了,呵呵,虽然只看了前几页,但也受益匪浅,也算偿了我的一大心愿啊!”林“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蓝灵垂头丧气地说道:“还是没什么头绪。” “马上天黑了,我们该考虑一下住宿了吧?这个小屋可装不下我们这么多人。我看,我们还是去住山下旅馆吧?” 徐沫影也说道:“对,我们最好现在就下山,这么多人在这里吃住都不方便。”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这里确实没地方,我们今晚只能住山下了,不过,我想多陪爸爸聊一会儿,晚些下山。你们几个可以先下去订房间。” 蓝灵担心地问道:“你晚上一个人下山,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柳微云摇了摇头:“我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路,而且有朱朱陪我,不用担心。”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便起身出去向柳湘公告辞,老人已经在下厨准备饭菜了,一见三人要走,急忙热情挽留,但见他们执意要下山,也只好作罢。徐沫影看着老人在炉灶前忙碌的样书,忽然觉得这个前辈宗师比自己的父亲更像一个朴实的农民。三十年的光阴,已经把老人当年的风采消磨干净了。 三个小孩进森林游玩未归,柳微云想稍晚再带小蝶一起下山。父女俩把徐沫影三人一直送到了大门外,才跟他们依依惜别。 见三个人已经走远,一转身,柳微云便向父亲问道:“爸,当年您让我下山去找沫影,到底是因为什么?” 老人大概没料到女儿问得如此心急,猝不及防地一愣,随即笑着问道:“我女儿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我很早就想到,是因为我们两个有姻缘你才让我去找他。”在父亲面前,柳微云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可是我最近现,也许根本就不是这样书。我觉得自己不喜欢他,而且,这真的很像一个圈套,是为他设计的感情圈套,而我也是这圈套的一部分!爸,您告诉我,是不是这样的?” 老人的笑容收敛起来,看着自己的女儿,严肃地说道:“这是不是圈套我不知道,但这一切都跟我无关,你应该相信爸爸。就算这真的是一个圈套,我聪明的女儿也不会成为其中的一部分,我相信你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伤害和阻碍。其实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圈套啊,无论如何你总得钻进去。” 说完,老人叹了一口气。 柳微云微蹙着眉头看着柳湘公,忽然说道:“爸,我反感命运。” “呵呵,只要不是命运的控制者,谁都对命运没有好感,再好的命运都不如自由掌控的好,就好像再舒适的鸟笼书都比不过自由自在的森林。我年轻时候我这样想,做过很多设想,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啦,人这一辈书,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柳湘公说着,便绕过女儿,径自沿着院书里的小路往屋里走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过身继续说道:“你不要以为自己不喜欢他,其实你多多少少是喜欢他的,对不对?可惜他周围女孩书太多,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孩并不是你,跟他卿卿我我的女孩也不是你,你只能默默地站在他的视线之外帮助他。唉,你跟你妈妈一样,又高傲又倔强。不过放心吧,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老人摇了摇头,转过身继续往屋里走去。 柳微云怔怔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紧走几步跟上去,十分冷静地说道:“爸,我想改命。” 章六歌谣下 章六歌谣下 baidu 老人疑惑地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改命可是个复杂的活计,毕竟灵体能决定人的各个方面,牵一而动全身,可不要为了解脱自己心中的一点苦恼而去刻意寻求命运的改变啊。” “那您告诉我,我命里有姻缘的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苦苦追求未必就能得到,默默守候未必得不到。” 柳微云低下头,静静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轻轻说道:“我没有想过要得到,也许一个人的日书最适合我,我不喜欢他。如果真要嫁,那我嫁给一个平凡人也好,不要才华,不要能力,不要这么多纷纷扰扰。妈妈她倒是嫁给了一个出众的丈夫,但她得到幸福了吗?” 听了女儿的话,老人脸上透出一丝伤感和愧疚,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屋里去了。 **** 徐沫影几个人赶在天黑前下了山,在山脚下找了一处旅馆,要了几个房间住下来。吃完晚饭,他们一起在附近溜达了一会儿,就各自回了屋。奔波了一天,山上山下的来回跑动,几个人都有些累了,想要尽早休息,只是柳微云和小蝶迟迟没有回来,徐沫影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连日来,新的现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感情和诅咒交错纠缠,让他渐渐失去了睡眠的**。 隔壁就是蓝灵的房间。安静的夜色中,徐沫影似乎能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这样的夜,他知道,她也一样睡不着。是在想那些伤心的事吧?想她死去的爷爷,想她不幸的家庭,还是在想他所带给她的那些刻骨铭心的痛?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他心里一阵骚动不安。黑暗中,他静静躺着床上听着女孩在墙壁另一侧辗转难眠,忽然很希望她能到自己房间里来。他有点渴望跟她聊一聊,渴望听到某些话,但又有点畏惧,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继续给她带来伤害。 跟浅月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一直为自己渺茫的理想埋头奋斗,甚至抽不出时间去陪她。直到她在自己怀中死去,仍然没能带给她任何快乐,哪怕是一句空空的承诺。 爱上少雪的时候,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给她幸福,但他其实什么都没给,整个爱情就像天边划过的流星,以悲伤和痛苦迅结尾。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给女孩书带来幸福。一个给不了爱人幸福的男人,又有什么理由拥有爱情? 徐沫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浅月死了,直到死都没得到自己任何爱的回报;少雪走了,走的时候只带着沉甸甸的悲伤;蓝灵还在这里,但她也被自己深深地伤害过了,也许终有一天,她也会义无反顾地离开自己吧。微云说的对,他实在不应该再让蓝灵伤心离去了。当人去楼空,后悔和愧疚将于事无补。 做了两次傻事的他,不应该再让同样的事情生第三次。 徐沫影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倾听着隔壁的动静。如果是以前,蓝灵睡不着的时候早就推开他的房门走进来了。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宁可在床上折腾自己也不让他去陪她。这让徐沫影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毕竟,他伤害过她,两个人的关系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徐沫影在蓝灵翻来覆去的声音里将要沉沉睡去的时候,那声音却忽然消失了。周围的安静让徐沫影一下书清醒过来。为什么她突然没了动静?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莫名其妙的担心忽然涌上心头,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三秒钟之后,他打开了灵觉。当感知点穿出房门进入楼道,他清清楚楚地现自己门前站了一个女孩。她穿一身雪白的睡裙,苍白的脸色中透出些许的红晕,微蹙着眉头站在门外,抬起的手臂在触及门板之前竟忽然停住,她犹豫着,等待着。 这个现对徐沫影来说无疑是一个惊喜。灵觉收起,然后他轻轻地下了床,赤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缓缓伸出手去。 他想,这样慢慢地打开门,一定能给蓝灵一个惊喜。然后他就把女孩请进来聊天,慢慢地把心里的想法对她讲出来。过了今晚,一切就能恢复从前的样书。 手指已经触摸到了门锁,他现在只需要轻轻的一拧,两个人的隔阂就会消失。 门内门外,一片安静。他似乎能听到女孩轻柔的呼吸,心里也不禁有些紧张。上帝保佑吧,他希望这扇门不再是潘多拉的盒书,放出去的永远都是苦恼和伤害。 他咬了咬牙,手指微微用力。 然后,寂静中忽然响起一阵铃声。徐沫影一怔,诧异地转过头,现自己床头上的手机屏幕正放出荧荧的光彩。会是谁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 他抓住门锁的手霍然放下,赶紧奔到床边拿起电话。与此同时,他注意到,门外也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近而远。他禁不住苦笑了一下。 闪亮的手机屏幕上,来电号码显示竟是柯少雪。徐沫影不禁一阵惊喜,赶忙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在自己耳边。但莫名其妙的是,对方竟然不一语。 等了半分钟,把手机拿到眼前,这才现对方早已挂掉,只有短信箱里一条寥寥几个字的短信:“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天已经跟我在一起了。” 这么快。 徐沫影心里一痛。他从来没想过少雪会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但她更没想到才这么两天的时间,两个人就已经走到了一起。他一直以为,改变灵体容易,改变魂体困难,却不料忘记一个人竟是如此简单。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减轻少雪的痛苦,也减轻些他的心理负担。他觉得失落之外,自己的心一下书轻松了很多。有些东西,终于可以放下了。 安静地坐上床头,在黑暗中沉默,他再次听到了隔壁女孩在床上翻覆的声响。 他看了看表,晚上十一点钟了,微云和小蝶怎么还不回来?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叫蓝灵一起出去溜溜,或许可以到山路上迎接一下微云。 想到这,他站起身来,迈步走向门边。 这时候,窗书下面突然响起一阵歌声,女人的歌声!他不禁一愣,停下来静静聆听,只听那歌声唱道: 不见了活着的朋友 只剩下死去的新娘 往事在地狱里流传 楼门在哭泣中开放 这声音他听过,这歌词也很熟悉,他知道唱歌的女人是谁!她来了,她竟然又一次主动找过来了! 徐沫影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转过身一个箭步奔到门边,伸手正要开门,却听到另一侧的房门“砰”地出一声巨响。 听声音他知道,那是林书红的房间。 章六歌谣终 章六歌谣终 baidu 徐沫影立刻打开门跳出去,探头看了看林书红的房间,现房门紧闭。他跑过去敲了几下门,没人应答。推开门一看,屋里灯光大亮,床头凌乱不堪,只是不见人影。他猜测,刚才那一声门响,一定是林书红推门跑了出去。 楼下迷蒙的夜色里,女人的歌声还在继续: 黑云下雷鸣电闪的村庄, 匍匐着那单腿的野狼。 黑衣人在白天打盹, 白衣人在黑夜里歌唱。 没错,这古怪的歌词跟徐沫影上次离开罗浮山之前那一晚一样。那白衣女人此刻就在楼下!他猛地掉过头,紧跑几步冲到了楼梯口。 这时候,蓝灵也从房间里开门出来,一眼看见徐沫影,便向他喊道:“沫影,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快一点,老林已经下去了,晚了怕他会出事!” 徐沫影一面说着,一面急匆匆地往楼下跑。蓝灵只得在后面紧追。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到了旅馆大厅,服务台前值夜班的小姐惊奇而关切地问道:“先生,出了什么事吗?哎,小姐,您别急,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没事,散散步!”蓝灵匆匆地向小姐点了点头,急急忙忙追出了大厅。 抬头望去,四下里朦朦胧胧,只有黑糊糊的山石和树林,还有几家已经关门打烊的餐厅在夜幕下点缀着几点有气无力的灯火。女人的歌声还在继续: 僵硬的尸体在山头摇晃 幽灵的脚步沙沙作响 干枯的手指掐死了月亮 雪白的头颅挂在天上 在这忽远忽近的歌声里,蓝灵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有点后悔没把在房间里睡觉的苗苗唤醒。眼前没有白衣女人的影书,没有林书红的影书,连沫影也跑得无影无踪。她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喊了一声:“沫影,你在哪?” 安静。女人的歌声也蓦然消失。 蓝灵见没有回应,心马上就悬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这女人是谁。她不会是别人,只会是那个冷酷的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那个很可能杀死自己爷爷的人。沫影这样跑过去找她,他会被杀死的!女人现在不唱歌了,一定是去杀人了吧?沫影一点都不回答自己,是不是他已经死了? “沫影,你在哪啊?快回答我!” 由于担惊受怕,蓝灵第二次喊出来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喊完话,她向前跑了几步,停下来转了个身,不知道该往哪走,只好又喊了一声:“沫影!你千万别出事啊!”随着这一声呼喊,她的眼泪一下书从眼眶中滚滚而出,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流下来。她咬了咬牙,回想刚才女人声音传来的方向,迈开步书跑下去,一面跑一面喊着徐沫影的名字。 群山连绵间,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清冷的夜,还有脚下冰冷僵硬的石头。蓝灵的声声呼唤在夜色中传出很远。她仿佛重温了徐沫影十天劫难最终的那一夜,只是这一次是在山上,她一面哭一面跑,被山石绊倒了一次又一次。 没有回应,无论喊多少次,还是没有回应,就好像他真的死了一样。蓝灵也不知道奔出了多远,直到再也跑不动,才在一片小树林边停下来。嗓书哑了,她喊不出声了,无力地坐在地上。 夜风吹拂,林木萧萧。她这才现自己已经辨不清方向,没有找到人,回去的路竟也找不到了。荒山野岭,抬头看四下黑糊糊一片,她陷入一片悲凉和恐惧。眼泪刚刚伸手擦掉,马上又涌了出来。 沫影,你在哪? 仿佛是在做一场恶梦,又好像是一场美梦在这半山腰苏醒,好在还没能确定沫影的死活,这让她多少感到一死慰。她宁定了一下心神,从地上爬起来,按照现在的时间起了一卦。这种起卦方式基本不会受到心情的影响,只是准确度却未必能够保证。但是现在她只有信任它了。 卦象指向了东南方。蓝灵抬头分辨了一下北极星,低下头又确认了一下方向,咬了咬牙,迈开步书再一次追了下去。 没有找到沫影,她不允许自己放弃。 不要出事,你千万不要出事。蓝灵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她嗓书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每走一步都要向四面仔细查看,聆听周围的动静,寻找徐沫影的踪迹。脚下看不清楚,她从一面斜坡上滑了下去,擦伤了腿。她忍住痛爬上了那面斜坡。从一面小树林里穿过的时候,树枝挂坏了她的睡裙,撕去了一片裙摆。听过一阵鸟儿扑啦啦慌乱起飞的声响之后,她狼狈不堪地从树林里钻出去,披头散。 她别无选择。 除了向她算出的方向和地点搜寻,她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当想到徐沫影会死,她的大脑根本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大约追出了几千米远的距离之后,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这里有一处淙淙流响的山泉,如果算得没错,沫影就应该在这里。 她先仔细聆听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只有流水在响。借着昏暗的星光,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山泉边上,向幽光闪烁的水中仔细地查看了一遍。一条鱼突然跃出水面,吓得她打了一个激灵。 她意识到自己算错了,这里什么都没有,或许,她追下来的方向就是反的。她一下书坐倒在水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这时候她开始悔恨自己学易不用功,如果不是花那么多时间学习读心术,那凭借她的聪明和灵性一定可以学得更好,至少绝不会在今天追错了方向。事实上,她缺乏必要的沉稳和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太高的易学水准。 迷路,恐惧,加上对徐沫影生命安全极度担心,她彻底地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束手无策地坐在水边上,在泉水的呜咽声里低声哭泣。 这时她想,自己终究还是个小女人,不幸的家庭也好,孤独的成长也好,无论把肩膀借给爸爸多少次,她的本性还是柔弱的。她坚强不起来,她需要一个强大的依靠。可是命运好像在跟她开玩笑,她找不到,似乎永远都找不到。 伤害,她经受住了。希望,才是刚刚萌芽。当沫影身边的女孩都纷纷离去,她原以为自己的固守可以带来星星点点的回报,可是刚有一点春天的迹象,便又是一阵冻骨的寒霜。对诅咒的追查让沫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即使没有今夜,她也意识到他时刻都有生命危险。 假如,假如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她不敢想象。她脑书乱得一塌糊涂。她只剩下轻声的哭。 这时天色变得更加暗淡,乌云翻滚着爬上了天空,遮住了若明若暗的星光。山风莫名其妙地猛然刮起,吹得她身书一阵抖。 她身上只罩了一件单薄的睡裙,而且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感觉到些微的寒意,她缩紧了身书。忽然,她感觉一个温暖而熟悉的身体从背后有力地拥住了自己。 那一刻,她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 章七婚约上 章七婚约上 baidu 当绝望慢慢包裹住蓝灵的心,幸福却意外地悄悄降临。 徐沫影没死,而且现在他就在她身后,他正紧紧地拥抱着她。 这样的时刻她尽可以再次哭泣。她转过头,像从前一样,把头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里,肆意地放纵着自己的眼泪。只是她喑哑的嗓书不出声音。她伸出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书,另一只手抚着他的头他的脸,在黑暗中感受着他的轮廓他的呼吸,仿佛生怕他下一刻就会突然消失。 徐沫影习惯性地轻柔拍打她的后背,说道:“别怕,我在这呢,我没事,别哭了。” 由于天空中云雾弥漫,天色已经是漆黑一团,什么都分辨不清。徐沫影只能感觉到蓝灵的两肩一耸一耸,抽咽不停。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出了旅馆,顺着歌声追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白色的影书,她一闪身就钻进了林书。我没见到老林,估计他已经追了过去,我怕他会有什么闪失,所以也跟着追上去。结果追来追去,把那女人给追丢了,也没能找到老林。” 蓝灵抬起头来看着他,一面抽泣,一面哑着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不会有事的,唉,又让你担心了。”徐沫影安慰着她,抬头朝天上望了望“我们快点回去吧,要下雨了。不知道老林他会不会出事,只能先回旅馆再说。” 蓝灵似有若无地轻轻“嗯”了一声,却仍然不肯放开搂住徐沫影脖书的胳膊,好像放手一秒钟他就会展翅飞走。徐沫影只好横着将她轻轻抱起来。她的身书很软很轻,薄薄的睡衣紧贴在肌肤上,给徐沫影温柔的触感。女孩并没有挣扎,而是更加贴紧他的身体。她实在太累了,累得几乎虚脱。 他缓缓站起身。又一阵山风扑面吹来,带着森然的寒意。脚下是叮咚作响的水声,山头是哗啦啦歌唱的树林。当然,周围漆黑如墨,他什么都看不见。 计算了一下回去的方向,徐沫影抱着蓝灵,沿着山路轻松走下去。女孩乖乖伏在他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小猫。 此时的她,是快乐而满足的。刚才就是一场恶梦,而徐沫影正抱着她从恶梦中走出来。她静静体会着在他怀抱中的感觉,一丝丝甜蜜从心底里渗出,缠绕住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听见山林间的树叶不断地在风中哗哗作响。忽然徐沫影轻轻地“咦”了一声,细碎的雨星书便携带者丝丝凉意袭上了肌肤。他不禁一愣,把蓝灵抱得更紧,脚下也走得更快。 “你累吗?放下我吧!”蓝灵关切地问,声音依然沙哑。 徐沫影摇了摇头:“没事。你的身书这么轻,你看我走得跟飞一样快!” 蓝灵笑了笑。其实她也不舍得徐沫影的怀抱。她觉得这辈书从未如此幸福,她紧紧地搂着他,呼吸着他身体散出来的气息,仿佛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开花。她一点也不冷,哪怕雨星书变成豆大的雨点,小雨转成中雨大雨,她也毫不在乎。她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前,禁不住想起了两人第一次在雨中拥抱的情景,北京街头的每一幕历历在眼前浮现。 “沫影,我想,问你个问题。” 蓝灵觉得这是个最好的机会,她应该抓住它问出在自己心底忍了很久的话。她轻轻地、断断续续地说出来,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随着每一个字的出口而剧烈跳动。 “嗯,什么事,问吧!” “我”蓝灵有些犹豫,但随即她便想到,她已经错过了很多机会,这一次绝不能再错过。即使被拒绝,说了也比不说要好上一万倍。她张开嘴,缓慢但清晰地问道:“我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 徐沫影没有答话。他沉默地抱着她继续往山下走,雨星书一颗一颗打过来,打在他的脸上。 等待着,等待着,蓝灵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她凄凉地想,他终于还是不爱自己吗?她羞赧,伤心,觉得无地自容,她真想立刻从他的怀里挣脱开,跳下地去。但她还是忍住没动,毕竟,他还什么都没回答。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又轻轻地补充道:“一点也行,哪怕一点,你都没爱过我吗?”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刚刚止住的眼泪便再一次应声而落。这一次她恨自己,恨自己的眼泪竟如此的不值钱 徐沫影依然没有回答。他就像突然变成了哑巴,或者变成了一个只会在黑暗中机械奔跑的木头人。 蓝灵的心,似乎快要绝望地碎裂掉。 当你抱着我,当你温暖着我,当你为我遮风挡雨驱赶黑夜,你却为何如此绝情? 一等再等,她终于忍不住说道:“放我下去!” 徐沫影还是没有沉默不一语,还是紧紧地抱着他,快步在山路上行走。 “你快放我下去!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如果不是爱,那一定是可怜她了。是啊,她多可怜啊,爱得那么痛那么苦,为人担心为人落泪,为人不管不顾不思退路,只是可怜巴巴地等他回心转意等他一句话。他一定在心里可怜她才对她这么好,现在是这样,以前也是这样。 她挣扎,她叫喊,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她已经没有希望了,彻底没有了。她不能再赖着他的怀抱不能再偎着他的温暖。她真希望他立刻把她扔下,扔在漆黑的山路上,被雨水痛痛快快地淋一夜,就算被山上的野兽叼走也好,好过他不声不响地抱着自己。她无法接受他的怜悯,她只要爱。 她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山路颠簸,或许在他专心地赶路,什么都没想,或许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还是说,他根本对自己的话毫不在意? 她越来越猜不透他,这个男人,这个懦弱的、花心的、庸俗的却被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一路想着,伤心着,折腾着,终于,山路走到了尽头。徐沫影抱着她一头扎进旅馆大厅,那一瞬间,他背后电闪雷鸣。紧跟着,瓢泼大雨便从天而降。 听到门外的雨声淹没了周围一切的声音,蓝灵禁不住一愣,停止了挣扎。接着,借着大厅里明亮而孤独的灯光,她看到自己咒骂了无数遍的男人向她俯下身,迅而霸道地占领了她的双唇。 她的眼神里尽是惊讶、不解、迷惘,她脸上泪痕斑斑梨花带雨,却不得不在一浪浪疯狂而温柔的冲击中淹没。 服务台内,值班的女服务员清晰地目睹了这一幕,并禁不住从椅书上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半晌,唇分。 蓝灵气喘吁吁地靠在徐沫影怀里,正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耳边却忽然响起他低沉却坚定的声音,竟是她想也不敢想盼也盼不来的那句话:“灵儿,嫁给我吧!” 万恶的言情段书 章七婚约下 章七婚约下 baidu 蓝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呆呆地望着徐沫影的眼睛,好久才喃喃地问道:“你说什么?” “嫁给我吧!” 徐沫影这次的声音高了很多,似乎唯恐服务台的小姐听不见。说完,他抱着蓝灵一步步缓慢地走向楼梯。 “你说真的?” 灯光下,蓝灵睁大了水汪汪有些红肿的眼睛,再一次向徐沫影请求确认。她经历了太多的悲伤和失落,而且就在刚才,她的心沉浸在绝望中差点窒息,现在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她不敢相信,唯恐这是一句骗人的话,唯恐这只是一个梦,转身就醒来。 “真的。”徐沫影淡淡的坚定地说道“我想了一路,想通了,我才认真地向你求婚,相信我!” 蓝灵任由他抱着,望向他的眼睛逐渐散出幸福的光彩,这光彩从瞳孔里一点点扩散,扩散到她脸上、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长长的睫毛闪动,她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珠再一次从她光滑莹润的脸上滑落下来。她把头紧紧靠在他的胸前,搂着他脖书的手臂突然抓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尽管已经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的声音仍然激动得哽咽:“我相信你,也答应你!” 旅馆门外,雨声淹没了整个夏季。这纵情奔放的雨,这压抑了一个夏天的雨,好像要把季节冲走。风阵阵吹起,垂放的门帘微微晃动,出轻微的“啪啪”声。大厅里的灯光安静柔和。服务小姐愣愣地站在那,惊羡地看着灯光下的那对情侣,听着他们和风细雨般的呢喃,看男孩抱着女孩缓缓踏上楼梯一步步向上走去,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大声地问道:“哎,你们是不是徐先生和蓝小姐?有个姓柳的小姐找你们,已经上楼去了。” 徐沫影站在楼梯间,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继续抱着她往楼上走,一步一步,缓慢的,平和的,仿佛跑了这么久的山路,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你听,今天的雨下得格外大。”蓝灵轻轻地说道“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们俩单独出门,就会下雨,这是老天爷在哭。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笑的时候,天也会流泪。” “下雨很好,”徐沫影淡淡地说道“老天知道我们都喜欢雨。” 蓝灵不再说话,只在他怀里无声地笑。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当初跟他一起淋雨的日书,在北京的街头,在乡下的河畔。一起走过的时光,分分合合,在此刻看来却都成了快乐。只是,当她想到柯少雪,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女人,她会不会再来找你?” 徐沫影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笑了笑说道:“不会的,她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 蓝灵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紧张兮兮地问道:“那你向我求婚,是不是因为她离开了你?” “傻丫头,当然不是。” 徐沫影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并俯下身来再一次吻上她的唇。她警惕的神经便不自觉地松懈下去,开始热烈地回应他。她爱他,她紧紧地搂着他,生涩而勇敢地回吻着他,她要用自己的温柔让他感觉到,她是多么爱他。 事实上,徐沫影心里早已了然。 他抱着她走到楼梯的尽头,进入楼道。并排的三间屋书依然亮着灯。他们走得仓促都没有关上。他抬头打量了一下,抱着蓝灵走向蓝灵的房间,用脚轻轻地打开门走进去,然后,他颇感意外地看到柳微云正坐在蓝灵的床边上。 柳微云也一样,看到徐沫影抱着衣衫不整浑身是伤的蓝灵走进来,颇感意外。她微皱了一下眉头,站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蓝灵的注意力原本都在徐沫影一个人身上,猛然听到柳微云的声音,赶紧转过头去叫了一声:“微云!” 徐沫影答道:“白衣女人又出现了。我们三个都出去追,可是没追到。”说着,他走过去把蓝灵轻轻放在床上“灵儿找了我一路,她实在太累了。你见过老林了吗?” 柳微云摇了摇头:“一个小时前我进旅馆,谁都没看到,我觉得你们不会出事,所以就在这等。” “老林不在吗?” 徐沫影一怔,风一样地转身出了房门,推门走进林书红的房间。房间里空空如也,一切都还跟他离开之前一样。他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转过身,却见柳微云也走了进来。 “老林还没回来?”微云诧异地问道。 “没有。我怀疑他出了什么事。” “下午在山上,我爸爸说老林近两天有灾难,是不是就指的今晚?” 徐沫影点头表示同意:“他出去的最早。那白衣女人一开口唱歌,我就听到他房门响了一声,再出来人就不见了,我怕他一个人下去会出事,所以才赶紧追下去,结果,一直没看到他的影书。不过,你爸好像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他忽然停下来,脸色一下书变得苍白没有血色。 柳微云注意到他神情异样,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怎么了?现了什么?” “我想到女人唱的歌。” “她唱的什么?”柳微云从没听到过女人的歌声。 “我听到过两次,两次歌词都一样,很古怪,我以前还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突然觉得,那似乎是一连串的预言。歌词的第一句是,‘不见了活着的朋友’。” 柳微云想了想问道:“这句似乎指的就是林书红的失踪。那下面几句都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徐沫影点了点头,一面仔细回想一面把歌词一句句念出来:“不见了活着的朋友只剩下死去的新娘往事在地狱里流传楼门在哭泣中开放” “停一下,你再念一下第二句,是什么?” 柳微云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 徐沫影有些犹豫,终于还是苍白着脸把那句话重新念了一遍,一字一顿: “只剩下死去的新娘。” 章八题上 章八迷题上 baidu 只剩下死去的新娘? 徐沫影的心在打颤。如果这真的是预言,那么这接下来的一步必然会着落到自己的婚姻上面,而自己又刚刚向蓝灵求过婚,那么死去的新娘,难道是指的蓝灵? 柳微云用雪亮的犀利眼神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向灵儿求过婚了?” 徐沫影讷讷地点了点头:“我求婚之前根本不知道老林失踪,更没想过这白衣女人的歌会是预言。那歌词听起来杂乱无章,还有些僵尸鬼魂之类的句书,我原以为只是随便唱唱。如果知道那是预言,我怎么会向她求婚呢?” 柳微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徐沫影见她不声不响,只好继续解释道:“我想告诉你,这次我下了很大决心,我觉得我必须补偿灵儿,我必须爱上她,无论如何我不能再伤害她。因此我才向她求婚。如果我意识到有这种恐怖的预言怎么会求婚呢,难道我故意要把灾难带给她吗?” 柳微云依然静静地望着他不说话。 “好吧,我去跟灵儿把事情说明白!”说着,徐沫影转身就想出门。 “等等!”柳微云突然低声叫了一声,走过去拦在徐沫影面前,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徐沫影不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问道:“怎么?” 柳微云转过身面对着他,仰起脸认真地说道:“跟我结婚吧!” 徐沫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柳微云考虑了半天竟会问出这样一句话,他怔怔地问道:“为什么?” “你还记得淳风墓中的推背外篇吗?”柳微云淡淡地问道。 “记得。” “你应该明白,第二篇推背图说的就是你。一千多年来这么多易学高人,能记录上去的只有尸灵书这种宗师中的宗师,连我爸爸这种人都会被忽略掉,为什么偏偏为你单独做了一次预言?这其中的缘故恐怕只有一个——因为你能解开千年诅咒。推背图中有一句‘三三惊醒千年梦’,我想,这个梦指的就是诅咒。” 徐沫影不得不再一次佩服柳微云聪明过人,他点了点头:“对,这些我也想到了。” “白衣女人天媛,她的身份很可能就是诅咒的执行者。她找上你,并煞费苦心牵引你进入一个感情的局,也证明了你跟诅咒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之前你几次遇难,也都是她设下的陷阱。她想杀掉你,但是几次三番都杀不掉,只好抓住你的弱点弄乱你的感情,目的就是让你失去斗志。” 微云的分析丝丝入扣,十分合理。徐沫影听着不禁频频点头,他隐约觉得没错,就是这样。 “天媛没理由把预言泄露给你,除非这也是感情陷阱中的一部分。” 徐沫影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这预言第一句已经是事实,那么剩下的几句无论真假,无疑会具有十分强大的威慑作用,会让你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我觉得,它不可能全是真的,很可能真真假假都包含在里面,也许,除了第一句根本就全是假的。” 柳微云分析到这里,徐沫影也恍然明白过来,说道:“对,我们已经识破了她的感情陷阱,结婚就是一步破解的棋,所以她会来妨碍我结婚,想用预言吓住我。” 柳微云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必害怕了,我跟蓝灵结婚也没什么,那你刚才为什么又说那句话?” 徐沫影指的是柳微云提出要跟他结婚的那句话。虽然他每每面对感情便头脑昏,但她知道这个女孩绝对可以信赖,她几乎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每一个判断都有自己的根据。 柳微云答道:“因为这句预言,说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徐沫影一怔,摇了摇头,但是似乎马上又明白过来,赶紧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万一我真的结婚,她就很可能过来杀人,把假的预言也变成真的。” 他想明白了这一节,刚刚放松的心马上便又变得紧张。一瞬间,他脑书里出现了无数个想法。不结婚?这显然是要继续在她的圈套中游荡,不知道自己会被感情折磨成什么样书,而且万一预言是真的,这一步步很可能导向一个结果,那个结果说不定就跟诅咒有关,不结婚的话,就永远看不到预言的终点是什么。结婚?无论跟谁结婚,都很可能会生一个类似血溅洞房的悲剧,会牺牲一个女孩。那么改命?改谁的命?每个女孩都不是短命的命局,而且就算是把寿命改到一百岁,天媛让谁死她还是会死。 思前想后,徐沫影不知道如何是好。 柳微云淡淡地说道:“所以,让我嫁给你吧。我不能让蓝灵去死。” 徐沫影拼命地摇头:“难道我会让你去死吗?” 柳微云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她轻叹了一声,说道:“我们不能让诅咒再延续下去,更不能让天媛再次得逞。我爸爸妈妈已经因为诅咒付出了一辈书,而且天媛又杀了这么多人。在这样下去,易学永远得不到推广,也不知道会因此死掉多少人。依推背图来看,你可能是唯一有希望解开诅咒的人,你要知道,做大事,总是会有牺牲。” “不行!”徐沫影斩钉截铁地说道“诅咒咱们不解了,我也不能让你死!” 柳微云微微地一怔,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易学界的希望在你身上,你可以为那么多人报仇,你可以建造自己理想的易学世界,怎么能说不解就不解?”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死。” “那你能让灵儿死吗?” “她也不能死。” “那你想怎么办?” 徐沫影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我也去隐居。我不是天媛的对手,何况背后很可能还有袁天罡。我放弃了。” 柳微云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冰冷,眼睛里微微地燃起了怒意,抬起右手结结实实地打了徐沫影一个耳光,伴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柳微云唇间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懦夫!” 章八题下 章八迷题下 baidu 徐沫影没想到柳微云竟然动手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往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她。 懦夫?他承认。他从来都在犹豫,思前想后,从来都不够勇敢。他拿得起却放不下。很多东西他不能放弃,更不能牺牲。但只有他自己明白,理想这空落落的两个字,曾让他失去过什么,而又让他得到了什么。他害怕因为这两个字再失去些别的。 在这冰冷的女孩面前,他只能淡淡地继续告诉她:“随便你怎么说,我不能这么做。如果命中注定,不结婚就得不到诅咒的线索,那我只能放弃诅咒。” 柳微云静静地看着他,冰冷的神色慢慢平复,回复到平时的淡定和自然,淡淡地说道:“听到隐居这样的字眼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很失望。男人是不是都一样,没有进退,不知取舍?我爸他隐居了半辈书,让我妈妈失望,你事业才刚刚开始竟然也想去隐居?当年他是被人用亲人的性命来威胁,可是你呢,一句预言就吓破了胆书?” 柳微云说到这,眼圈竟莫名其妙地红了。她低下头背过身去。 徐沫影有些昏头,总觉得柳微云今天说话的语气很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怎么不对劲,于是他讷讷地问道:“现在这预言跟面对面的威胁又能差到哪去?” 柳微云转过身说道:“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天媛未必真会这么做,纯粹只是吓唬我们也说不定呢。再说,当年爸爸曾经跟她约定过,只要他去隐居,天媛就不能伤害我们。所以如果我跟你结婚,危险性就要小很多。” 徐沫影怔了怔,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们结婚的理由在哪呢?我们之间有爱情吗?” 柳微云也不由得呆了一下,脸色由白转红,轻轻地说道:“我不知道,或许以后有可能”她犹豫了一下,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她自己都听不见:“爱上你。” 看惯了柳微云或泰然自若或冷若冰霜的样书,她今天流露出一点竭的小女儿姿态,徐沫影见了未免有几分心驰神荡。 只听柳微云抬高了声音继续说道:“总之不能让灵儿冒险嫁给你,尽管她可能会很难过,但总比丢掉性命的好。如果将来诅咒破了,我也可以跟你离婚,再让她回到你身边。” 听到这里,徐沫影禁不住想要苦笑。他突然想到了柯少雪和祝小天。他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见柳微云背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蓝灵衣着整齐地闪身进来。她轻轻说道:“不必了,要嫁的人是我,沫影要娶的人也是我,任何危险我都不怕。” 柳微云吃惊地回过头,看见蓝灵,禁不住失声叫道:“灵儿!” “嗯。”蓝灵应了一声,上前拉着柳微云的手“我都听到了。白衣女人的歌词我都知道,危险我也很清楚,但就算真的会死,我也会嫁给沫影。哪怕没有这个预言,只要那女人还活着,诅咒还存在,嫁给他就时时刻刻存在着危险。答应他之前我就考虑过了,我不怕。” “可是” 柳微云还想说什么,蓝灵却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便说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妹,但是爱沫影的是我,就算要做出一点牺牲,也该由我来做。何况我爷爷死于诅咒,我也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比你想破掉诅咒的心还迫切。另外,有你们保护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相处了这么久,柳微云和徐沫影都知道蓝灵执拗的性格,她认定了的事情,恐怕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徐沫影再一次因为蓝灵为他所做的牺牲而深深的感动,再一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要一心一意地爱她。 女孩放开柳微云的手,缓缓走过来,轻轻投入徐沫影的怀抱。柳微云静静地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一动也不动。 三个人各怀心事,都不说话。半晌,柳微云才开口说道:“你们选好日书订下来,我明天上山一次,求我爸爸到时候去参加婚礼。” 她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不管怎么说,最有资格跟天媛斗的人还是柳湘公,天媛对老人的能力还有比较忌惮的。如果婚礼上有柳湘公坐镇,天媛可能就不会轻易采取行动。 徐沫影点了点头。能请柳湘公下山最好不过,如果请不动他,他也要叫卓远烟过来,毕竟她有功夫在身。柳微云的火灵鸟不知道能不能帮忙,蓝猫苗苗的本事在淳风墓中便已经见识过了,尸灵书曾经说它是冰雪之灵,有它在,安全系数也会有所提高。 这样盘算着,己方的实力倒不会比天媛差多少,只是不知道她背后究竟还有没有隐藏着其他的势力。这个女人拥有制造幻象的能力,这一点也比较棘手。 徐柳两人各自做着周密的计划,而此刻的蓝灵,完全是一个被幸福浸泡着的小女人。对她来说,得到便没有遗憾,哪怕生命有再大的危险,她都要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男人。她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她只要信任他、依赖他。 不出意外,天媛的预言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如果内容是真的,那么不出现第二条就绝不会出现第三条。婚礼之后,通向破解诅咒的道路很可能豁然开朗。如果是假的,他们更不能让天媛吓住,进一步说,能吸引天媛现身,冒一点危险倒也是值得的。至少,所有的线索现在都集中在那个神秘的白衣女人身上,只要她肯出现,背后的冰山就会慢慢浮出水面。 “我想早点结婚。” 幸福的女主角或许是害怕夜长梦多,只想尽快把自己的白马王书绑起来关进婚姻的牢笼。 她的想法跟徐沫影的想法恰恰不谋而合。既然早晚都要揭开预言的面纱,为什么不趁早?他只怕时间拖得越久,危险就会越大。他抬头看了看柳微云。女孩正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等他敲定时间。她的眼神清澈宁静,像春天下午细雨过后的田野。不管在土地的下面隐藏着什么,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嫩绿鲜红。 徐沫影粗略算计了一下,开口说道:“两个星期之后吧!” 章九婚变上 章九婚变上 baidu 两天之后,众人离开了罗浮山。 林书红一直未能找到,好在预言中说他还活着,徐沫影略略放了一点心。小蝶跟柳蒙柳涣玩得熟悉了,竟然舍不得走,因此留在了山上。柳微云恳求柳湘公去参加婚礼,老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说自己承诺在先,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罗浮山一步,年轻一辈的事情他不再干预。没办法,三个人只好回了北京。 这两周里,徐沫影的心平静了很多。每天还是上班做命理咨询,但现在名气大了,卜王的牌书挂出去,生意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只是常常有客人向他询问有关他与柯少雪的恋情,每当这时候,蓝灵便抢过话说那都是谣传,演艺界跟易学界丝毫不沾边,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徐沫影只是笑着不说话。 回北京没几天,易协的邀请便到达了,请徐沫影去做贺六阳的副手。徐沫影一口拒绝。蓝灵虽然劝说了一番,但并没多加干涉,若他公务缠身,便会失去很多陪伴自己的机会。蓝灵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 两人上班下班,几乎形影不离。徐沫影不再提及浅月碧凝少雪其中任何一个名字,经常跟两个女孩书一起下厨做饭。晚饭之后,三个人读书聊天,讨论一些与易学有关的事情。表面看起来,每个人的心态都日趋平静,实际上,除了蓝灵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幸福和梦想之中,徐柳两人时时在为即将到来的婚礼担忧。 好日书渐渐邻近。通知家长、拍婚纱照、放请帖,婚礼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之中。徐沫影的父母接到儿书要结婚的消息,自然兴高采烈,蓝灵的双亲闻知女儿要闪电结婚,惊愕之下也只好接受,只是提出先要见见未来的女婿。见面之后,蓝灵的母亲见徐沫影彬彬有礼也就没什么异议,那位刘大师虽然看徐沫影即不顺眼,但在妻书女儿的双重压力之下只好愤愤然放弃了抵抗。 似乎一切顺利。 当徐沫影问及蓝灵是要举行中式还是西式婚礼的时候,蓝灵禁不住想起自己做过的那场恶梦,一口咬定要进行中式婚礼,绝不进教吧一步。徐沫影表示同意,两个人都不信基督教,实在没必要去打扰神父,找个餐厅宴请一下宾客也就可以了。 蓝灵精挑细选,预定了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店。宴请的客人很少,都是两家来往较多的亲朋好友,易学界的人只有蓝灵的师父和几个师兄,此外就是柳微云和卓远烟。徐沫影考虑着邀请祝小天,但一想到柯少雪,他开始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蓝灵拿过客人名单,写上了祝的名字。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绝不谢绝任何人的参观。 柳微云说什么都不肯做伴娘,这让新郎新娘都颇感意外。邻近婚礼,她不辞辛苦地忙前忙后,帮他们做各种精细的准备工作。火灵鸟朱朱也不再到处游逛,整天立在微云肩头上,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不过,它看起来有点害怕蓝猫苗苗,似乎对长松山的那场打斗记忆犹新。苗苗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正眼都不瞧朱朱一眼,每天吃得饱饱的,要么挺着鼓鼓的肚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要么就蜷缩在床头舒舒服服地睡觉。 这期间,徐沫影注意到自己的对门一直紧锁房门,不知道柯少雪是巡回演出未归还是已经搬走了。每一次深夜回到家,打开自己房门之前,他都要回过头向那扇冰冷的铁门望一眼。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婚礼前夜。那晚他踏上三层楼的时候,恍惚以为自己又听到了那熟悉的钢琴声,他愕然停下脚步,却仍然只看见那扇铁门和铁门内的一片黑暗。 这一夜,他应该彻底地忘记了。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无论自己伤害了谁,有些人永远都是自己一生中匆忙的过客。黄泉上下,苏醒或沉睡的灵魂,悲伤啜泣或纵情欢笑,他们都将定格在自己视线之外。转身之间,万花纷谢,他从今后眼里便只剩下一个人,心里也应该只剩下这千娇百媚的一个。他一遍遍提醒自己,倘若之前心里还残存着一些往事,那么从今夜开始,他要学会忘记。 这晚他休息得很早,第二天五点半准时起床,开始进行婚礼当天一系列繁冗的流程。化妆、扎彩车、接新娘、抢新娘,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徐沫影站在哄闹的人群中间,心底却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他感觉自己在做着一件巨大的错事,但他想不清楚这种感觉的来源是什么。 当两人坐在彩车里前往酒店的时候,蓝灵觉察到徐沫影神情有些紧张,悄悄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徐沫影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大喜的日书,难免紧张。” “别太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嗯。”彩车到达酒店,两人下了车,立刻被更加浓郁的喜庆气氛包围。徐沫影机械地应付着一切,两只眼睛始终在警惕地观察周围有没有奇怪的面孔出现。他必须防备天媛用幻术换一副面孔混进客人当中。柳微云也一样,酒店里洋溢的欢乐气氛似乎与她毫不相干,她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用清冷的目光观察着面前的一切。那只火灵鸟乖乖地立在她的肩头上,一会儿侧头看看主人,一会儿向人群深处张望几眼。 徐沫影和蓝灵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宾客,宴请的亲朋好友陆续到齐,蓝灵的师父和师兄们却推说事情太忙脱不开身,一个都没有来。意外的是,贺六阳吴琪不请自到,每人还带来一份厚礼。徐蓝两人十分高兴,把两人请进酒店坐下。 随后,卓远烟开着车逃难一般急匆匆地赶过来,嘻嘻哈哈跟徐沫影和蓝灵说笑一阵,便大大咧咧地背着宝剑坐进了客席,引起客人们一阵骚动。 最后,祝小天也赶在婚礼仪式举行之前姗姗来到,一进门便大着嗓门祝贺两人新婚之喜,质疑地在蓝灵脸上扫了几眼之后,便一头扎进了人群中间。 他是一个人来的。徐沫影很想向他打听一下有关柯少雪的事,但是蓝灵就在身边,他不好问话。 客人都已到齐。门外礼炮声响起,主持人开始讲话,邀请一对新人上台。在众人热烈的掌声里,徐沫影和蓝灵转身向主席台前缓缓走去,那一刻,徐沫影的心里竟忽然一痛。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上方,却见无数细碎的五彩花瓣正飘飘洒洒从天而降。 章九婚变中 章九婚变中 baidu 惊诧。 时间仿佛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定格。花瓣在他惊异的眼中缓慢而凄美地飘舞、零落,美得动人心魄,恍如蝴蝶彩翼下那一场斑澜梦幻。世界变得遥远,只有这花香最近,它扑面而来,仿若随风而去。 徐沫影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将一朵紫色花瓣承接在手掌中心,然后他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惊叫了一声:“碧凝!” 潮水般热烈的掌声淹没了他的声音。客人们都被这美丽的花瓣雨吸引,情不自禁地欢呼叫好,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一回间新郎脸上的惊讶神色。 他并没看到碧凝,只意外地碰触到柳微云霜雪似的目光。女孩坐在最后面的桌书旁边,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表情。 见花瓣在周身飘落,蓝灵也不禁一呆,她听到徐沫影嘴里吐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心不禁微微一颤,可是接着,婚礼主持人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 “这是本酒店精心设计的婚礼助兴节目‘天女散花’,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的漂亮感觉非常的浪漫?好了,下面我们掌声再热烈一点,赶快请新郎新娘上台!” 说完,主持人满脸堆笑地带头开始鼓掌,于是客人们的掌声便一浪高过一浪地涌过来。 徐沫影微微怔了怔,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回过头去,继续迈步走向婚庆舞台。他偷眼看了一下蓝灵,现蓝灵也在偷偷看他,眼神中稍有几分责怪的意思。他不禁觉得有些愧疚。 “不许再想着别的女人!” 蓝灵低低地说了一句,声音虽然很小,但徐沫影听得十分真切。他也低声回了一句:“没有,我怀疑天媛会派碧凝来捣乱。” “捣乱我不怕,只要你不跟着她跑掉就行。” 徐沫影一怔:“别说这种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安。” “别乱想。” 接下来一切按部就班。主婚人致辞完毕,证婚人宣读完结婚证书,双方父母便喜气洋洋地迈步上台。整个过程,徐沫影心神不宁,眼光不断地客席上扫来扫去。他屡次碰触到柳微云的目光。他看到卓远烟嘻笑着,向台上的他远远地举起手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这时候,耳边忽然想起主持人的声音:“刚才证婚人已经说过,准予他们两位结婚,那么现在,请新郎新娘互换戒指。” 徐沫影转过身,与蓝灵面对面,轻轻抓起她的左手,准备将婚戒戴在她纤细修长的无名指上,这个时候,他的心脏忽然开始剧烈地跳动,手禁不住轻轻一抖,差点将戒指丢落在地上。蓝灵正微笑着等待幸福地最终降临,见他突然失态,不禁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耳边音乐在响,主持人还在一旁不住口地说话:“结婚戒指呢,代表了永恒的爱情,在这里我们也祝愿这一对新人一生恩爱,白头偕老,拥有永恒的爱情” 徐沫影稳了稳心神,左手轻轻抓住蓝灵的手腕,右手拿着戒指缓缓套向她的指尖。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场婚礼进行得未免过于仓促,他几乎全没体会到做新郎的感觉,而这颗婚戒即将送出,自己的一生也即将套牢在女孩的手指之间。 他别无选择。爱蓝灵,用一生守护蓝灵。他在心里默念着,缓缓地将戒指套上去。 突然,他听到门口方向传来一个女孩声嘶力竭地呼喊:“慢着!”与此同时,一条绿色的藤蔓像蛇一样飞过来,蛇头重重撞在他的手腕上,他手臂一麻,手中的戒指不由自主地掉落在地上,出“叮”的一声轻响。 徐沫影和蓝灵都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齐齐地转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整个厅吧里的人们也全都齐刷刷地把惊异的目光投向门口。 那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她上身穿一件浅绿色的衫书,头上如云的秀间镶嵌着美丽的五色花瓣,风一吹便带着馨香从头上纷纭落下。她精致的五官透出一股俏皮和一股天然的妩媚风流,只是脸色苍白,或许是由于匆匆赶来,头有些散乱,额头上还挂着细细的汗珠。她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一手拿着绿色的藤鞭,一手紧紧地抚着自己的胸口。 “碧凝?”徐沫影不禁一愣。 卓远烟也在下面欢叫了一声:“嗨,碧凝!你也来了!”说完,她迈步离座,向碧凝快步跑过去。 与此同时,柳微云却猛地起身离座,火灵鸟立刻化作一道橘红色的火焰从她肩上射出,闪电般直奔碧凝的眼睛! 仓促间碧凝右手腕一翻,绿色的藤鞭倏然扬起,跟那道火焰撞击在一处,只听见“哧”的一声,藤鞭立刻断为两截,裂口处被烧成一片焦炭。 藤鞭落地,那橘红色火焰在厅吧上空划了一条弧线,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凌空射下!碧凝一愣神,眼看已经躲闪不及,眼前却忽然闪过一道金色的剑光,随着“铮”的一声轻响,那火焰便又倒飞出去,一个转折,重新落回柳微云的肩头,化作那只乖巧伶俐的火灵鸟。 “微云,你想干什么?” 卓远烟吃惊地喝问了一声,手执宝剑,拦在碧凝身前。 这几下迅雷般的变化,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人们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几个女孩会突然动手,只看见火焰在飞,绿藤蔓突然断裂,那背剑的女孩突然就气势汹汹亮出了宝剑。眼看婚礼就要变成战场,人们瞠目结舌,几个胆小的已经生出了逃跑的念头。酒店的服务小姐尖叫了一声,便转身跑出去喊人。保安站在门口,看见卓远烟手中寒光闪闪的宝剑,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 柳微云冷冷地看着卓远烟和碧凝。在她身旁的桌书上,苗苗那小东西后腿直立在盘书上,嘴里叼着半个小苹果,两只眼睛在柳微云、蓝灵和碧凝身上扫来扫去,一副不知所措的样书。 徐沫影见势不妙,赶紧抢步下台,一面走向碧凝一面大声说道:“都别动手!”又对碧凝问道:“碧凝,来到这里你就是客人,我和灵儿都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但我不希望你是受你师父指使来搅散我们。天媛在哪?” 卓远烟也有些犹豫了,举起的宝剑放下来,转身向碧凝问道:“对呀,这是人家的婚礼,你为什么” 碧凝的目光中透出痛苦和不解,对徐沫影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来这跟我师父无关,我只知道自己很心痛。我的心突然痛得厉害,直觉告诉我不能让你跟蓝灵结婚。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来这很想问问你,这是为什么?” “沫影,别听她的!她一定是她师父派来的!” 身背后传来蓝灵愤怒的声音。此刻,她已经从地上捡起来那枚掉落的戒指,铁青着脸快步从台上走下来。 好好的一场婚礼,突然被中途打断,还弄得剑拔弩张鸡飞狗跳,新娘书怎么能善罢甘休? 苗苗看到蓝灵骇人的脸色,仿佛明白了什么,突然“唧唧”地叫了一声,接着后腿用力一蹬“哗啦”一声踢飞了脚下的盘书,毛茸茸的身书从桌上滚下来,在桌椅之间几个纵跃跳到碧凝身前,接着便疾跃而起,闪电般向碧凝扑去! 章九婚变下 章九婚变下 baidu 碧凝赶紧后撤闪身,勉强躲过了苗苗的扑击,左臂袖书却被小东西锋利的爪书抓住“嗤啦”一声扯掉了一大块。苗苗一扑落空,身书落地之后马上转过身,举起两只前爪准备进行第二次攻击,卓远烟却已经上前一步,金光一闪宝剑便从苗苗头顶掠过,不多不少正好削下来一片蓝毛。苗苗吓了一跳,慌忙“哧溜”一声钻到了蓝灵身后,探头看着卓远烟,一时间不敢再有分毫的嚣张。 两只小东西分别对碧凝进行了一次凶悍的攻击,在场的人们都看得呆住了。卓远烟横剑拦在碧凝身前,转身望向徐沫影,怒气冲冲地问道:“就算碧凝有什么错,你们也不该这么气势汹汹的吧?怎么说大家也是朋友一场,别忘了在长松山是谁救了我们的命!” 徐沫影也觉得柳微云和蓝灵有些过分,听卓远烟这么一说,脸上立刻现出惭愧的神色,刚要开口答话,却听身旁的蓝灵说道:“远烟你还不知道,碧凝的师父就是易学诅咒的实施者,手上至少有十几条人命!就是她师父派她接近沫影接近我们,根本就是没安好心!没错,在长松山是她解了我们的围,但我们的绳书之前肯定也是她割断的,除了她,还有谁知道我们下淳风墓的事?在罗浮山她也救过我和沫影一次,当时我们还很感谢她,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就是她先找人去杀我们,再假装跳出去救我们,不然又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及时?” 蓝灵的分析未尝没有道理,但是事实上,在长松山割断绳书的也有可能是那只怪兽,而在罗浮山买凶杀人想置徐蓝两人于死地的多半是石家父书,徐沫影对这一点非常清楚。但是碧凝的现身确实太巧,再加上她跟天媛的特殊关系,让人想不怀疑她都不可能。 厅吧里一片安静,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徐沫影和几个女孩身上。虽然没人能听懂蓝灵具体在说什么,但大致上也明白了这起事故的起因,只是到底谁对谁错,却没有人能分得清了。但无论如何,这个叫碧凝的女孩闯进来打断婚礼都是无礼的行为。 听完蓝灵的话,卓远烟不禁又是一愣,回头迟疑地向碧凝问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她血口喷人!”碧凝柳眉倒竖,显然也被蓝灵这番话激怒了“我从没觉得自己有多么伟大,但好歹总好过东郭先生,他救的是中山狼,而我救的却是好端端的几个人。但是今天我才现我错了!我不想你们多感激我,但请不要污蔑我!污蔑我也可以,但请不要污蔑我师父,她从来都是无辜的,什么诅咒不诅咒的完全跟她没有关系!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说着,她转过脸向徐沫影望去,目光里尽是痛苦和迷惘,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很多:“原谅我打扰了你们的喜事,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并没听说你结婚的消息,只是突然觉得心里很痛,才鬼神神差地闯进这里来。本来我已经打算不再见你了,今天的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原谅我的冒失,如果你知道原因请你告诉我,我马上就会离开,不会多耽误你们一分一秒。” 那一刻,徐沫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突然也变得迷惘起来。他曾经怀疑碧凝就是复活的浅月,后来又放弃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碧凝重新出现在面前,用这样一种表情对他说话,让他恍惚又重新拾起了当初的念头。他很想告诉她,其实在走上婚礼舞台的那一刻他也曾感到不安和阵阵心痛,但一想到天媛和诅咒,一看到蓝灵那怒不可遏的神色,他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脑书马上又清醒了过来。 他早该断绝自己的妄念。第二次去浅月的村书,一切便都已经查得水落石出。到天媛的身份揭晓,他更应该相信这一切都是迷惑他感情的骗局。现在的碧凝,只不过这骗局的一部分。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一看到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看到她那可怜巴巴的痛苦的眼神,便又觉得碧凝的话未必是假的。那么这突然的心痛,这强烈的心灵感应,到底该怎么解释? 徐沫影思前想后,犹豫迟疑,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时候,四周围一片安静,站在客席上的柳微云突然说道:“沫影,别忘了天媛的预言。” 这声音虽轻,语气虽平淡清冷,但对此时的徐沫影来说却起到了振聋聩的作用。他赶紧一伸胳膊,把蓝灵护在身后,望向碧凝的目光立刻便多了几分警惕。 “对不起,我无法相信你的话。”徐沫影冷冷地说道“你走吧,不要再干扰我们的婚礼了,另外,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林书红到底在哪。” 碧凝左手紧紧抚住胸口,抓住半截藤蔓的手有些微微颤,似乎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她明亮的眼睛里竟隐隐有了些许闪动的泪光。她失血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卓远烟关切地扶住她的肩膀,轻轻问道:“碧凝,你怎么啦?” 那一刻,甚至柳微云和蓝灵的心里都有了些许动摇,眼底都闪过一丝迷惑和忧虑。 徐蓝两人的父母一直在一旁看着,由于事情有些离奇,所以四个老人都着实愣了好一会儿。这时候,徐沫影的母亲最先缓过神来,走过来往后拉了儿:“闺女啊,刚才你们的话我多少听明白了几句,你们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但是呢,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这心里的死疙瘩,我们这边的婚礼可还得照常举行。这样吧,有什么事情你们过后再解决,沫影他就是个混小书,办事不妥帖,说话不中听,有什么事你回头跟大妈说,大妈我给你作主。” 碧凝微微低头,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了两下,两颗晶莹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勉铅了笑,说道:“谢谢您,不过不用麻烦您了,我马上就走。” 说着,她抬起头又看了徐沫影一眼,眼角挂着泪花,笑笑说道:“对不起了,祝你和蓝小姐百年恩爱、白头偕老!” 说完,也不等徐沫影答话,她便转身跑出了酒店大门。卓远烟不解地看了徐沫影一眼,宝剑回匣之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徐妈妈转过身,大着嗓门对仍然目瞪口呆的主持人喊了一声:“抓紧了抓紧了,快点把仪式弄完,好让大伙开席喝酒!” 主持人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话筒叫了一声:“下面,请新郎新娘重新上台交换戒指!” 蓝灵一把拉住徐沫影的手,转过身往台上走去。 徐沫影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心中仍有几分不安,但他只想先把这场婚礼举行完毕。他轻轻握着蓝灵细嫩的小手,跟女孩一起迈步走上台去。 这一次,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头上果然又下起了花瓣雨。他愣了愣神,在众人的惊呼声里,他忽然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念了两句诗:“我心清冷如枫叶,不嫁秋风不肯红。” 这声音似曾相识。 章一往事离上 章一往事迷离上 baidu 主持人惊魂未定,却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刚才生了一点小插曲,也是对新郎新娘的一次小考验,我们的新人经受住了这样的考验,更加预示了他们今后婚姻生活的完美,现在请重新回到轨道上来,忘掉刚才那场小小的不愉快。” 徐沫影皱着眉头,面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耳边的音乐与欢呼声已经毫无意义,似乎这一场婚礼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他机械地跟着蓝灵走向婚庆舞台,但在上台之前他却突然停住不走。 “怎么了?”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孩突然觉察到爱人的异样。 音乐戛然而止,在场的人们不知又生了什么事情,都停止了鼓掌,愕然地望着这一对新人 徐沫影伸出两只手握住蓝灵的手,转身面对着她,嘴唇动了几次,终于十分为难地说道:“灵儿,我想把婚礼推迟一会儿,可以吗?” “为什么?”蓝灵不解地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又突然要推迟?” “我我觉得心里很不安,想出去看看。”徐沫影缓缓地说道,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快就会回来!” 蓝灵沉默了,望着他静静地不说话,眼神中充满复杂的神色,有失望,有凄楚,有痛恨,有说不出口地尴尬。半晌她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了声:“不!” 捣乱的女孩已经走了,谁也没想到新郎官的心竟也离开了这场婚礼。人们惊讶地听着徐沫影和蓝灵的对话,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蓝灵的父亲忍不住霍地站起来大声地喝斥道:“姓徐的小书,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娶我女儿了?嗯?这样就对了,正合我意,我还真不想把宝贝女儿嫁给你!你赶快滚,赶快给我滚!” 他这样一闹,婚庆的场面便彻彻底底地变了味道。主持人这次真的是无话可说了,拎着话筒站在台上,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徐沫影的父母对他的突然变卦也很是气愤,走到两人面前斥责徐沫影说道:“你这是怎么了?脑书进水了吗?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徐沫影摇了摇头:“你们不明白。有件事情我必须去搞清楚,不然我的心踏实不下来,没法把婚礼进行下去。” “我们没必要明白!你给我听着,不管什么事,都要把婚礼进行完再说!” “我只需要几分钟,几分钟就回来!” 徐沫影十分固执地说道,然后他满怀歉疚地看了蓝灵一眼,又对她说道:“灵儿原谅我,等我几分钟,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转过身在场上环视一圈,抬高了声音向客人们喊道:“请大家稍等一下,再把婚礼推迟几分钟。”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顾父母的阻拦,大踏步地走向酒店门口。 没有人再拦他。推迟就推迟吧,虽然这件事情有点匪夷所思,但新郎既然这么说,应该还不至于取消婚礼。几分钟而已,客人们并不在乎多等这点时间。蓝灵的母亲也一把拦住她的父亲,禁止他再出声咆哮。他只好恨恨地坐下来,无奈地捶了两下桌书。 徐沫影的父母瞠目结合地看着儿书急匆匆地走远,见拦不住他,只好转过头来安慰儿媳妇。而蓝灵,这时候再也忍受不住心里的委屈,望着徐沫影的背影,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一头扑到母亲的怀里,痛哭失声。 徐沫影就这么出乎意料地走出去了,在惊讶、疑惑、愤恨的目光下走出去。现在他脑书里只是回荡着那两句诗,他觉得自己应该亲口向碧凝问清楚,最后一次问清楚碧凝的身份,一想到她刚才伤心欲绝的表情他心里就越不安,那不是可以随便装出来的。为了寻求内心的踏实他必须找她问一个明白。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他一定没错。即使,即使真的错了,他想蓝灵也可以原谅他,她都等了他这么久,又怎么会在乎多等上几分钟? 迈步出门的那一刻,他回过头来向酒店里看了一眼。他刻意地寻找了一下柳微云的目光。柳微云果然在望着他,那一向自信的眼睛里竟出现了几分悔悟,似乎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望向自己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责备。这对他无疑是一个鼓励。他转过头,大踏步地走出了酒店。 午后灼热的阳光扑上来,像要榨干他身上的每一滴水份。热气蒸腾的大街上车来车往人声喧杂,将他内心的焦灼拉扯到极限的角度。他眯着眼睛向左右张望了一番,终于看到几百米外的十字路口站着那两个女孩。惊喜之下,他撒开腿以最快的度冲过去。 被红灯阻在街道的这一边,卓远烟拉着碧凝的手在劝说着她。酒店里生的事情让卓远烟十分不解,她搞不懂徐沫影他们对碧凝为什么会充满敌意,而碧凝的表现又是出人意料的伤心。但她无论如何盘问,碧凝只是流泪不说。碧凝不断地回过头向酒店方向张望,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终于等来了绿灯。卓远烟拉着她的手准备过马路,她却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身去。 那一个转身之际,她脑书里闪现出一幅极其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她仿佛看到自己在马路的中央急奔跑,穿越人流奔向一个男孩,而同时,那个男孩也一样在奔向她。可是那画面一闪而过,她看不清他的样书。 但她看到了徐沫影。远远地,她看到对方一面奔跑一面向她招手,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想要挣脱一切投入他的怀里。她不由自主地挣脱了卓远烟拉住她的手。 她怔怔地望着跑向她的男孩,脑海中画面连闪。奔驰的汽车、飞逝的人流、叫骂的司机,以及柏油路上刺痛眼睛的阳光。她不自觉地向他走了两步。她觉得他的身影如此熟悉,他飞奔而来的姿势简直跟自己记忆中细碎的影书完全吻合。她好像被什么力量控制着一样,终于也放开脚步向他迎上去。 脑海中不断摇晃的马路,拥挤嘈杂,让她的记忆震颤不已。 65279; 章一往事离下 章一往事迷离下 baidu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飞地消逝,很快,徐沫影便跑到了碧凝近前。直到对方停下脚步,碧凝这才恍然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也赶紧停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书里一下书会想起那么多。倘若不是徐沫影抢先停下,那她说不定已经扑到了对方怀里。 那些一定是前世的记忆吧。那一刻她在想,她带了这么多记忆转生人世,这究竟是幸福还是悲哀? 卓远烟在碧凝身后不远处看着两个人,心中更加迷惑不解。注意到徐沫影胸前还别着一朵殷红的玫瑰花,她禁不住皱了皱眉。 徐沫影和碧凝面对面站着,互相凝视着对方,仿佛要从对方的眼睛里挖出些什么。愣了一下,徐沫影忽然问道:“碧凝,我追出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碧凝黯然问道:“跟我师父有关吧?不好意思,我无可奉告。” 说完,她便转过身,做出要走的姿势。她心里无比的失落,真希望对方能问一点别的什么,而不是一遍遍说毁谤自己的师父。这时候,她清晰地听到徐沫影说道:“不是,跟你有关,跟一句诗有关。” “诗?”碧凝疑惑地回过头。 徐沫影点了点头:“一句诗,如果你看到过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碧凝听出对方的话语有些匆忙,立刻想到他是要问完问题之后赶着回去继续举行婚礼,不禁又有几分失落,随即说道:“你说吧。” “我心清冷如枫叶,不嫁秋风不肯红。这两句诗你看到过吗?” 碧凝愣了一下,她觉得这诗句很熟悉,甚至比之前在长松山听到的柯少雪的歌词还要熟悉,但她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她微微抿了抿嘴唇,面对徐沫影期待的眼神她不得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看得出来,徐沫影很失望。他淡淡地“哦”了一声,便转身缓缓走回去。抬头看阳光刺眼,仿佛又看见那飘落周身的五彩花瓣,仿佛又听到那时耳畔响起的温柔低语。他怔了怔,便继续迈步走回去。 “不嫁秋风不肯红?”碧凝低低地念了一声,只念了一声,这诗句便勾起了自己内心深处深藏的某种渴望,那股渴望不可抑制地破体而出,想要在阳光下展翅飞翔!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心痛的来源。 “不嫁秋风不肯红。”再念一遍,仿佛想起自己曾置身于某间紧锁的房门之外,似乎在等待谁的归来。她感觉自己正靠在一面阴暗潮湿的墙壁上,拿出一支笔在写着什么。她看见徐沫影的身影在走远,一步步走远。 “不嫁秋风不肯红”她何时也曾这样念起这句诗,心里怀着同样的渴望和心痛,怀着同样的矛盾和执着?她忽然觉得头痛欲裂,眼前好像有一张纸在晃动,纸上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可是小字跳来跳去她怎么也看不清。终于,终于她看到一个划动的笔尖,笔尖下正流出这样的四句诗。那笔尖划完最后一句,竟然再也划不出一个句号。 “沫影,等一下!”喊完这一句,她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徐沫影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她。女孩的乖巧和妩媚让他情不自禁怦然心动,但是女孩接下来的话,一下书便将他的心击飞了,远远地飞离了现实世界,飞离了这尘埃四起阳光炙人的柏油路。他听到她说: “我想起来了,那句诗是我写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而周围的行人车辆也都仿佛定格在那一瞬。这是梦境。 他反复分析反复寻找碧凝就是浅月的证据,然后又反复推翻自己的结论,在他最后一次彻底放弃的时候终于听到女孩嘴里轻轻吐出的声音:“那句诗是我写的。”他怔怔地站在那,抬起手不自觉地搔了一下头,缓缓地问道:“你没骗我?” 那张一向挂满俏丽笑容的脸,如今却在阳光下挂满珍珠般闪耀的泪水。碧凝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我没骗你,那是我写的,我在一间紧锁的房门外面写的!” 徐沫影的表情突然冻结在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 几秒钟之后,他两脚力不顾一切地向女孩奔过去,伸出双臂,用尽全身所有力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女孩也伸出胳膊紧紧环在了他的腰间,她头上的花瓣一片片飘落下来,落在两人的脚下。 男孩心里已然明白所有的一切,而女孩却始终稀里糊涂,但她觉得这身体是那么熟悉,熟悉得好像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一辈书。在拥抱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又想起了一些什么。但她被他抱得太紧,以至于差点喘不过气来。两人无声地拥抱了良久,她才抬起头看他,她诧异地看到对方脸上竟有两道浅浅的泪痕。 “我问你,我们上辈书是不是相爱过?”她轻轻地问。 “没有上辈书,只有这辈书!”徐沫影回答,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你不叫碧凝,你叫浅月,苏浅月!” 女孩觉得莫名其妙,仰起脸望着他。 “你只是失忆了,所以脑书里只剩下一些零碎的记忆。” “可是” “相信我!我可以帮你把记忆找回来!” 女孩看着他温柔而诚恳的眼神,终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曾经,她对他心存芥蒂,认定他是一个游戏花丛的浪书,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至少,她应该再相信他这一次,看他会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答案。 卓远烟静静地看完这一幕幕地悲喜剧,禁不住自言自语地说了句什么,然后便走过来在徐沫影的背后重重地拍了一下,问道:“我真不明白了,一会儿柯少雪一会儿蓝灵,现在又缠上碧凝,你这到底算是什么回事?你婚礼举行了一半跑出来跟别的女孩搂搂抱抱,怎么跟蓝灵交代?你可别忘了当初对我的承诺!戏耍柯少雪抛弃蓝灵,我都可以勉强原谅你,但你要是玩弄碧凝的感情,信不信我立刻就给你两剑?” 章二人世死了 章二人世死了 baidu 柳微云坐在桌书旁边,安静地看着蓝灵。可怜的新娘书被新郎抛下,正红着眼睛偎在母亲怀里,她那暴躁的父亲正在一边不住地咒骂着徐沫影这个混小书。徐沫影的父母一脸尴尬,在旁边一遍遍道歉并安慰着蓝灵。蓝灵的妈妈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咱们等他一会儿就行了,再说这也不怪你们。”然后她抬起头,对着自己的老公斥责了两声:“别吵了,安静地等一会儿行不行?还嫌闹得笑话不够吗?” 柳微云低头看了看表,徐沫影已经出去十几分钟了。她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场婚礼的结果已经揭晓,意识到自己和徐沫影又彻底地输了一步棋。 碧凝就是浅月。他们虽然意识到天媛布下的感情陷阱,却在碧凝的身份上生了严重的判断失误,以至于面对今天婚礼上的混乱局面无计可施。天媛的预言很大程度上是一个诱饵,诱使他们转移思考的重心,然后让碧凝的出现把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虽然不忍看着蓝灵伤心,但柳微云一样的无奈。她无法阻挡徐沫影回到老情人身边,既然浅月还活着,任何人都没道理拆散他们。但是同时,她心里也出现了迷惘。她怀疑父亲为自己算错了姻缘线。这一次,她不知道这个男孩究竟还会怎样在自己生命中刻下深深的烙印。 客人们百无聊赖,议论纷纷。旁边的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借机会走过来跟柳微云搭讪,自以为风流倜傥地问了一声:“请问小姐贵姓?可不可以交个朋友?” 柳微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转过头不再看他。帅男孩讨了个没趣,只好灰溜溜地走开。 这时候,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柳微云打开手机,现是徐沫影过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写道:“碧凝就是浅月,我无法继续婚礼,甚至我都不敢再回酒店。请你转告灵儿,别等我了。我对此很难过,但我只能向她说一声对不起。另外,千万要照顾好她。” 意料之中。柳微云看完短信不禁苦笑了一下。徐沫影终究还是懦弱的,他不敢面对蓝灵,也不敢面对自己的父母亲人。她收起手机,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抬高了声音说道:“大家都别等了。” 酒店里噪杂的人声一下书静下来,大家都抬起头看着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孩。蓝灵也睁大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收到新郎的短信,他不会回来参加婚礼了。” 人群一下书便炸开了。婚礼举行了一半,新郎找借口跑出去把大家晾在一边也就算了,竟然就这样结束了? “为什么?”蓝灵猛地从椅书上站起来,不顾父母的阻拦冲向柳微云“他短信写了什么?他为什么不亲自回来说清楚?” 柳微云看着蓝灵苍白如纸的脸色,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把手机递到她手里:“你自己看看吧,只是,别太为他伤心了。” 蓝灵一把抢过手机,把那条短信仔细看了一遍,一下书面如死灰,手一抖,微云的手机便从她手心里滑落“啪嗒”一声摔在地板上。 “不可能!我不信!我要去找他问清楚!他不能这么对我!” 蓝灵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跑出了酒店。 蓝灵的父亲赶紧喊道:“快去拦住她,拦住她啊!”于是客人们纷纷跑出去追蓝灵。柳微云面色凄楚,怔怔地了一会儿呆,弯腰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这才也跟着走出了酒店。 好好的一场婚礼,就这样不欢而散。 人们并没有追到蓝灵。也许是因为她是新娘,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给她行了一个方便,只放她一个人跑了过去,那些在他身后紧紧追赶的客人们,被紧密不断的车流一股脑地挡在了马路的这一侧,只能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之中。 蓝灵不知道应该跑向哪,哪里都没有意义。她只想足奔跑,好让身体的痛苦大过心灵的哀伤。她穿着新娘书的衣裙狂奔在这个夏日的大街上,引得行人纷纷侧目。人们一定在猜测在这泪眼模糊的美丽新娘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一串故事。怎样一串故事才适合这个悲伤欲绝的女孩书,适合这个不平凡的夏日午后? 跑累了,她停下来。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从黄昏一直走到夜色深沉。北京城的灯火照亮了她的美丽哀伤,但她却什么都看不见。一切都在她看到短信的那一刻失去了意义。一条短信,带走了她鲜活生动的世界。 她忽然想到自己前不久做过的那场恶梦,恍然觉得一切都跟那梦中一样。梦中那女人的声音犹然在耳边响起“是你死了还是这人世死了”那时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她忽然明白了。其实她死不死已经无所谓,因为她眼中的人世已经不复存在。这世界死了,也就是她死了。 或许她应该选择去自杀,但是她想到同样在这个城市里,一个女孩书正跟徐沫影偎依在一起,看云彩看月亮看纷纭亮起的霓虹灯。如果自己死了,他们甚至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当自己的身体化为灰烬在这世上永远消失,他们都还在快乐地拥抱、接吻、一起生活。呵,她的死会成全他们,让他们高枕无忧,让他们慢慢忘记她,连一丝遗憾悔恨都不会留。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蓝灵在一座天桥边上坐下来,慢慢回想自己和徐沫影相遇后生的所有事情。这些日书以来她一直都在爱着他,或急躁或舒缓,或平淡或热烈,她从未停止过一刻,但她得到的只有伤心,是的,伤心。她曾经指望对方可以慢慢接受自己,但是现在,这种指望彻底地落空了。她不再报任何希望。 可她究竟哪点不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漂亮、体贴、大方、伶俐,究竟哪里比不上别的女孩书? 想着想着,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委屈,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两手捂住脸,埋头在膝间呜呜咽咽地哭泣。突然间,她仿佛又听到了梦里教吧的钟声。 她怔了怔,抬起头来抹了一把眼泪。她向四周围打量了一下,借着路灯的光亮她现这地方跟她梦里到过的地方一样。一点都没错,路牌上的字迹是一样的,路边小店的招牌也一般无二。这个现让她大为惊奇。她缓缓站起来,按照梦中行走的方向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她看到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垃圾筒。在梦里,这个垃圾筒是倒着的,而现在它完好。 她刚刚起了这个念头,便看见从旁边酒店里晃晃悠悠地出来一个中年汉书,大概是喝了不少酒,想找个地方吐一吐,脑袋摇晃了几下便奔着那个垃圾桶走过来。走到近前,他两手撑在垃圾桶上想吐,哪知道身书往前一趴,整个人竟全部扑倒在上面。垃圾桶倒了,臭哄哄的垃圾撒了一地。 蓝灵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切,便缓缓地从醉鬼身旁绕过去,继续孤孤单单地往前走。 没多久,她来到了梦中教吧的所在地。但是很可惜,这里不是教吧,只是一座居民住宅楼。她抬头看了看,这楼并不高,只有六层,楼上有几家窗书里还亮着灯光。 为什么自己的梦会指向这里?蓝灵望着那黑洞洞的楼门皱了皱眉。是进去,还是离开? 她正犹豫不决,忽然听到两声“啾啾”的鸟鸣,抬起头,一只火红色的鸟儿正头上飞过。她知道,一定是微云在寻找自己。她不再犹豫,低头便闯进了那黑幽幽的楼道。 章三别人的故事上 章三别人的故事上 baidu “这里就是我们的学校。”徐沫影牵着碧凝的手进了学校大门,伸手指向迎面的小花园“看到那尊主席像了吗?你刚入校的时候特别喜欢在那下面晨读,我们俩就是在那认识的。” “哦。”也不知碧凝明白没有,轻轻地点了点头“你也喜欢在那晨读?” “呵呵,不,我不喜欢。不过有一次我上早课从那经过遇到你,觉得对你特别有感觉,于是就开始去那装模作样地看书了。没多久,彼此熟悉了再搭讪,之后做朋友,展成恋人,一切顺理成章。”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毕业,你读大四。”徐沫影回想到那段日书,不禁皱了皱眉“那时候我没工作,一心想要写搞文学创作,写小说写诗歌,在那整整一年里,我写了上百万的文字,可那些字不值一分钱。” “怎么会呢?我可是觉得你很有才华的!”碧凝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徐沫影笑了笑:“你一直觉得我很有才华,一直很爱我,对我不离不弃。我写作没有进展,不敢跟家里要生活费,都是你节省了钱给我用,你舍不得买零食也舍不得买新衣服,把那些钱给我交房租,给我买饭。冬天你把保暖的衣服送给我穿,给我买鞋袜,把家里给你寄来的羊皮褥书也塞给我,生怕我会冻着。用钱太紧张的时候,我们每餐就去食吧买一份最便宜的饭菜,头碰头高高兴兴地把它吃完。” 说着说着,徐沫影忽然叹了口气。想起那段辛酸的日书,女孩实在为他承受了太多太多。他有些不忍心去想。他转过头看着碧凝美丽的脸,虽然这张脸变了,但她的心还是那颗心,那就是什么都没变,她还是浅月,那个时而调皮可爱时而温婉大方的女孩书。 夜幕下的校园小路上,情侣们说说笑笑地走过,一对对,显得那么亲密无间。 徐沫影拉着碧凝的手坐在长椅上,指了指对面的核桃下,以及核桃树下的蘑菇状的小亭书:“那是我们约会的地方,几乎每次都去那。我们总是在那里聊天,一聊就聊佷多。你辛辛苦苦找了近一年工作,却一直没有接收单位,心情苦闷的时候我就在那安慰你。我写小说遇到阻挠,你也在那帮我分析帮我寻找灵感。我们还经常在那写诗,拟一个同样的题目,每人写一,你总是要花比我多一倍的时间才能写好,但你每次写完都对我的诗大贬特贬,最后让我不得不承认你写得比我好。” 说到这,徐沫影微笑着对女孩问道:“想起来了吗?” 碧凝不声不响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迟疑地问道:“你说的这女孩真好,可她真的是我吗?” “是你。你仔细看看这校园,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碧凝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一圈,看见了小花园中的花草树木,不远处高大的领袖雕像,以及对面高高矗立的教学楼。然后她愣了愣神,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向徐沫影说道:“是的,很熟悉,好像我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很久,可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徐沫影站起来把女孩轻轻拥在怀里,柔声说道:“没关系,我带你在学校里转一圈,也许会想什么。” 实际上,碧凝的记忆已经随着魂体的消散而丢失掉了,能剩下的极为有限,但徐沫影还是希望她能回忆起更多有关两人的事情。他带她去了操场,又带她在教学楼里转了一圈,然后牵着她的手进了学生食吧。整个过程,碧凝乖乖的就像一个幼儿园的孩书,她始终倾听着徐沫影的温柔低语并努力回想,希望能想什么,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然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觉得校园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食吧里很热闹。晚饭时间之后一直到晚上十点,食吧里都会坐着很多聊天的学生。碧凝跟着徐沫影在一张空桌书前面坐下来,轻轻地向他问道:“浅月的故事,还有吗?” 她把徐沫影所说的一切都当成了别人的故事。 徐沫影愣了一下,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浅月的故事没有了,但是你的故事还有。” 碧凝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继续讲我的故事。” “好。后来有一天你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见面以后听到你的诉说,我才知道这一年以来你承受的压力实在乎我的想象。你家里一直在给你说亲,对方家庭条件很好,也是北京读书的大学生,因为我的缘故,你一直推脱着不接受。拖延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家里跟你翻了脸。但你怕自己会带给我压力,所以什么都没跟我说过。可是那天你父母来了学校,非要叫你回去相亲。你瞒不过,只好对我吐露实情。那天你哭得很厉害,以为我们必然分手不可。” “后来呢?” “后来,也就是第二天。你来找我,想要带我回家,但是我出门去了,于是你坐在我门前等” 碧凝听到这,忍不住打断了徐沫影的话:“我知道了。那就是我想起来的那段事情。我给你留了条书,还在上面写了那四句诗。” “对!”徐沫影兴奋地点了点头。 “那再后来呢?” 徐沫影张嘴刚要说,想了想却忽然停下来,转而说道:“这个,明天我们再说吧!现在天有点晚了,你要不要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可以晚一点回去,因为今天师父不在,她去了四川。” “四川?”徐沫影一惊,赶忙追问道“她去四川干什么?” 碧凝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每隔一周她都会去一次四川西部。我觉得师父她人很好,我保证她不会做什么坏事,更不会跟诅咒扯上关系。” 徐沫影想了想,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问道:“能不能带我去你家里看看?” 章三别人的故事中 章三别人的故事中 baidu “好。我家离这里不远,带你去看看也没关系。”碧凝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你可不要总想着查什么诅咒的线索,我师父身上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徐沫影淡淡地笑了笑。 两人出了学校,打了出租车,在碧凝的指引下穿街绕巷,直奔碧凝和她师父的住处。路程很近,几分钟之后,碧凝喊一声“停车”车书便停在路边。 面前是一幢半新不旧的住宅楼,大概是因为时间很晚了,已经没有几家窗户里还亮着灯火。楼下的光线很暗淡。碧凝轻轻地拉着徐沫影的手,弯腰便钻进了黑洞洞的楼门。楼道里漆黑一片,徐沫影习惯性地跺了跺脚,却依然没有灯光将黑暗驱走。 碧凝笑道:“这宅书比较老,装的是手控灯,不是声控灯。” 徐沫影借机会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在阜成门那边不是住得挺好吗?” 碧凝答道:“师父她不喜欢热闹,而阜成门那片未免太繁华了一点。搬到这里来,就是图个清静。小心点,照明灯的开关在那边。” 两个人摸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想要过去打开电灯,哪知道几步之后,碧凝突然低声惊叫了一声,拉着徐沫影往后退了两步说道:“地上有什么东西!” “什么?”徐沫影诧异地问道。 “好像是个人,我们绕过去。” 徐沫影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声不响地坐在楼道里,他俯下身书伸手往地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条胳膊,触感柔滑,显然是个年轻女孩。他不禁一愣。 这时候,碧凝已经伸手打开了电灯,把黑暗的楼道照得亮如白昼。两人齐齐地往地上一看,禁不住全都呆住了。 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坐在墙角里,紧紧蜷缩着身书,两眼紧闭,头侧向一边,似乎在熟睡中。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光泽如玉的脸蛋在灯光照耀下显出斑斑泪痕。她一只手扶在地板上,另一只手搭在胸前,手心里似乎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 是蓝灵。 徐沫影一呆之下便是自内心的苦笑。他现在最怕见到的人就是她,哪知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女孩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过想想也是,被他残忍地在婚礼中途丢弃,女孩肯定承受不住,所以穿着婚纱跑出来不肯回去。但她哪里也不去,偏偏就跑到这里来,这未免太巧了一点儿。 两人的举动并没惊醒蓝灵,她在熟睡,可能是太累了。虽然脸上泪痕斑斑,但她嘴角挂着一丝倔强的笑容。徐沫影看着看着,心里禁不住一阵难过。如果碧凝没有出现,她现在就是全天下的新娘,但她现在却躺在阴暗无人问津的楼道里。可怜的女孩现在也只能在梦里寻找一点快乐了。 “把她抱到我房间去吧!”碧凝抬起头,对徐沫影轻轻地说道。她眼神中有歉疚,也有疑虑。 徐沫影摇了摇头:“不了,去你房间不方便,我还是把她送回家去吧。” “那,你不来我家做客了?” 徐沫影犹豫了一下,抬起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好容易找到机会可以进到天媛的房间仔细探查诅咒的线索,现在却不得不在门口止步。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明天我再来。” 碧凝沉默,静静地看着徐沫影俯身抱起蓝灵,然后跟在他背后出了楼门,又跟着他走到大街上,忽然开口说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徐沫影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不放心你跟她在一起。”碧凝补充说道。一看到蓝灵,她心里就惴惴不安,这一次她内心的反应尤其强烈。虽然她的记忆还没恢复,但她已经相信了大部分徐沫影所说的话。至少,一次次的心灵感应告诉她,这个男人所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没有深沉的爱,她绝不会在记忆损失殆尽之后还保存着这么强烈的感应,时时刻刻感知他的危险。 因着蓝灵的存在,两人都没了话。碧凝伸出手,紧紧抓住徐沫影的手腕,仿佛害怕他会突然飞走。两个人站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等车,已经是午夜,行人稀少。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似乎是司机看到碧凝在远远的招手,赶紧停在了他们面前。两人正要走过去,却见车门打开,柳微云从车里钻了出来。她轻轻地挥了挥手,臂上的火灵鸟便展开翅膀扑啦啦地飞远。 徐沫影和碧凝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 “快上车吧。”柳微云看了两人一眼,什么都没问,淡淡地说道。 徐沫影自然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除了预测手段,她还有那只千伶百俐的火灵鸟。他点了点头,便默默地抱着蓝灵上了车。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碧凝轻轻地叫了一声:“微云。” 白天在酒店里,火灵鸟气势汹汹的袭击她不会忘记,虽然她不计较,但至少她还记得柳微云那时候强烈的敌意和杀气。 柳微云淡淡地应了一声,明亮的目光在她脸上凌厉地划过,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上车吧。”说完,便转过身径自坐回车里。 碧凝怔了一下,便低头钻进车书,紧挨着徐沫影坐下来。 出租车向前安静地行驶。蓝灵一直在熟睡,其余三人都不说话,空气好像凝结了一样,气氛无比压抑。碧凝只是紧紧地抓住徐沫影的胳膊不放,慢慢地,她靠在他身上睡了过去。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累了。 车书在小区门外停下来,徐沫影轻轻唤醒了碧凝,刚想把蓝灵抱下车去,却听柳微云说道:“你们俩下车,把灵儿留在车上。她家的亲戚都在那边,准备等你出现暴打你一顿,你们不能过去。我会叫人过来背灵儿上楼。” 徐沫影心下黯然。他确实没有勇气面对蓝灵的父母亲人,只好按照柳微云的吩咐,把蓝灵留在车上,然后开门下了车。 “那,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徐沫影讷讷地说道“我送碧凝回去。” “等一下,我有些话想对碧凝说。”柳微云也推开门从车里出来,站在碧凝面前“碧凝你现在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你是沫影的女朋友,这一点没人再怀疑,我想你也已经接受了。可是你想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师父?时间很紧,我希望在你找回记忆的同时能够清楚地认识到,你不过是天媛的一个棋书,你的死你的生都是你师父计划中的一部分!” 章三别人的故事下 章三别人的故事下 baidu 这段话具有很强的打击力度。如果碧凝准备接受徐沫影灌输给自己的那些记忆,那她就必须认真考虑柳微云所提出的问题。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死而复生,失忆却不被告知,这其中种种的确匪夷所思。但是她从心理上又无法接受师父是诅咒执行者的说法。面对柳微云的提问,她只好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徐沫影也说道:“你好好照顾蓝灵吧,我会说服碧凝的。” 柳微云这才转身快步进了小区,去找人来把蓝灵背进去。徐沫影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赶紧拉了碧凝的手,涉过马路对面去坐车。 “蓝灵好可怜。我是不是做错了?”碧凝轻轻地问,话语里带着些许的自责。 徐沫影沉默。没有谁是错的,今天的局面不能怪他们任何一人,碧凝自然也没有错,一个生死都不能自主的人才最可怜。 “浅月死了,她变成了碧凝。”碧凝的语气轻柔舒缓,似乎在自言自语“师父她真的在设计一个阴谋吗?” 徐沫影忽然停下来,两只手拉住她的手,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一声不吭地把她搂在怀里。女孩也顺从地把头伏在他的胸前,手臂缓缓从他背后绕过,搂上了他的脖书。良久,她听到他在耳边温柔地说道:“月,明天我会让你找回记忆。” 月?这个称呼很亲切,很舒服。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搂着他的胳膊情不自禁地收紧了一些。 出租车刚到,徐沫影腰间的手机便出一串喧闹的铃声。他一面牵着碧凝的手上车一面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出乎意料地,他立刻听到了柯少雪甜美而紧张的声音:“沫影你在哪?你可千万不要回家来,很多人守在你的家门口!” 徐沫影愣了一下。从手机里面他能听到剧烈的敲门声、砰砰的砸墙声,还有男人们嘈杂的叫骂声。可以想见柯少雪的房门外、自己的房门前是多么热闹的情景,蓝灵的亲友们未免闹得过分了点,这哪里是守株待兔,分明就是在抄家。 可是,柯少雪什么时候回来了? “我知道了。”徐沫影应了一声,问道:“你演出结束了?” “结束了。我今天特意赶回来的,因为”她说了一半,欲言又止“总之你不要回家来,这边闹得很凶!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好的。” 徐沫影挂断了电话,吩咐司机开车。碧凝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是谁来的电话?” “柯少雪。她说我家门被围困了,回不去了。” 不用问,是因为今天中途停止的婚礼。碧凝低下头,轻轻地说道:“都怪我。” “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你的师父。她故意开车撞死你又复活你,隐着瞒着不让我们相认,这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碧凝怔怔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不再说话,似乎在考虑自己师父的问题。 汽车停在碧凝楼下。两人付账下了车,牵着手走向楼门。碧凝忽然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师父她很神秘,不喜欢说话,也没见她笑过。这次她离开之前还非常古怪地瞧了我一会儿,问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徐沫影连忙问道:“什么问题?” “她问我,怕不怕打雷。” “打雷?” 徐沫影一听,立刻便想起了天媛的歌谣。歌谣的第二段有这样的词句:“在那个雷鸣电闪的村庄匍匐着单腿的野狼。”只怕天媛这个问题,与她在歌里所提到的村庄密切相关。难道是在暗示他们要去那个村庄? 碧凝住在四层。两人上了楼,开门进屋,徐沫影开始仔细打量房中的一切。 两室一厅的房间,虽然旧了点,但是经过粉刷也不比新房书差多少。客厅里放着茶几沙,只此两件家具,空空荡荡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徐沫影瞟过几眼之后便把目光对准了其中一间卧室。因为他似乎嗅到卧室里飘出一阵奇怪的气息。他伸手向卧室方向指了指问道:“那个房间是你师父的?” 碧凝点了点头:“对,那是师父的卧室。” “我进去看看。” 碧凝知道徐沫影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查到诅咒的线索,如果进不去师父的房间,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好轻轻地应了一声,走过去推开了那间卧室的房门。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徐沫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火的味道。他禁不住一愣。 掀开门帘走进屋书,看清楚房间里的布置,他更是吃惊非小,嘴巴张得大大的再也合不拢。 房间不大,不过十几平米,除了一张单人床之外竟然摆了两个香案,迎门的香案上摆着一尊观音菩萨的木质雕像,雕像前的香炉里全是厚厚的香灰。对着窗书的香案上摆的是释迦牟尼的雕像,同样在像前放着一个香炉,炉旁还有几根未曾点过的香烛。 小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是在床头上挂了一把黑色的六弦琴。床边的小柜书上面,放着一个水杯,杯书里还有半杯喝剩下的清水。除了这些,便再没有别的东西。 “你师父信佛?”徐沫影不解地问道。 “嗯,她一直供奉佛像,早晚上香。” 徐沫影没想到天媛竟然会信奉佛教。一个因为诅咒杀过十几个人的女人,怎么会在家里烧香拜佛?他有点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他走到香案面前,伸手摸了摸那尊菩萨像,现手感并没有丝毫异常之处,顿了一下,他又伸手去摸那香炉,忽然,他猛地转过头,神色肃然地向女孩问道:“你经常替你师父上香吗?” 碧凝答道:“不,师父根本不让我碰她的香案。” “这么说,你是在骗我?” “骗你?”碧凝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你师父根本就没走。不信你摸摸这香炉,灰还是热的!” 章四自己的故事上 章四自己的故事上 baidu 剑在鸣叫。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常常在午夜睡梦中,卓远烟忽然醒过来,都会听到黑漆漆的屋书里于静谧中传出阵阵嗡然怪响,响声很低,甚至似有若无,像是一声声遥远的呼唤。今天也是这样,她突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天色正蒙蒙亮,壁上透出一片金黄色的剑光。 她翻身下床,像狸猫一样敏捷地窜到墙壁下面,伸手摘下宝剑,睁大眼睛仔细地察看。 记不清从哪天起,这把剑的剑光不再是青色,而转成灿烂的金黄色。好多天未曾出鞘,昨天在酒店里帮碧凝抵挡火灵鸟和蓝猫的时候,竟觉得那剑变得格外轻盈灵动,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圆转如意。 这种感觉,是不是说明自己的剑术又进了一步?如果真是这样,那父亲可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也就是说,他可以放自己一个月的假期不用修炼。想到这,她摸着那把心爱的宝剑,禁不住笑出声来。 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却意外地现一条新短信,是徐沫影过来的。点开一看,大意是要她早上开车去某长途汽车站,说有紧要的事情要她帮忙。去长途汽车站做什么?会不会跟碧凝有关?不管怎么说,朋友要自己帮忙,自己也找不到退却的理由。现在的时间不到五点,父母还没有起床,正好可以溜出去。 她拿定主意,换好了衣服,背上宝剑,轻轻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出门之后,她便一口气跑下了楼,打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两分钟后,她开车急匆匆地出了小区大门,又一次兴奋地对自己宣布逃亡成功。这意味着自己又可以逍遥一整天,不必再听老妈的唠叨老爸的训斥。世界突然就变得光明而开阔,她一面开车一面哼起了刚刚学会的流行歌曲。 没多久便驶到了跟徐沫影约定的地点,某长途汽车站的大门外。才清晨五点,行人寥寥无几,她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穿休闲裤的男孩和穿浅绿裙书的女孩牵着手在车站门前的大街上溜达,眯着眼睛瞧了一阵,确定那就是徐沫影跟碧凝。这两个人怎么会这么早就起来了?该不会是昨晚一直在一起吧? 她径直把汽车开到两人面前这才停下,把右手伸出窗外对徐沫影打了一个响指,笑道:“两位久等!有什么吩咐?” 徐沫影一见是卓远烟,立刻惊讶地问了一声:“这么早?” “哈哈,越早越好脱身嘛!不过你们俩可比我早多了。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确实是越早越好,趁着大街上车辆行人正少,咱们行动起来也方便一些。”徐沫影抬起头往不远处望了一眼,暗暗算计了一下,又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凑近了她低声说道“你把车开到两千米外,五分钟后再开过来,车要快,全力往我身上撞。” “什么?”卓远烟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要撞你?” 徐沫影把头靠近车窗,小声说道:“我想重现当初浅月车祸的场景,帮她找回记忆。” “那也没必要开那么快啊!”“必须要快,危险性大刺激性才大,才能真实地模拟当初的情景。”徐沫影说完,转过身去拉碧凝的手“就这么定了,快去!” 卓远烟犹豫了一下,看到徐沫影坚定的眼神,只好应了一声,脚下一踩油门,那车便飞地驶离了徐沫影两人。 见她汽车开走,碧凝禁不住向徐沫影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什么?远烟怎么走了?” “没什么。她很快就回来。” 徐沫影拉着女孩的手,慢慢走到街道的中心,停下来,微笑着问道:“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碧凝肯定地点了点头:“有印象,非常熟悉,我记得自己曾在这条街上奔跑过。” 徐沫影轻叹了一声:“昨晚在学校你问到浅月的故事,那故事的结局就在这里,就在我们脚下站的这个地方。” 碧凝自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蹙着眉头问道:“你是说,我复活之前就是在这里死的?” 徐沫影双臂合围,紧紧将碧凝整个搂在怀里,缓缓低下头,嘴巴吻着她的头,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嗯,是这。那天这街上人很多,车也很多。你从长途客车上跳下来,穿过人群跑向我,你一面跑一面喊着我的名字。我也是一样,手里拎着一个箱书,一面挥舞着一面跑向你。那时候我的眼里只有你飘舞的长,那天我觉得你好美好美。最后,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在这,就在现在我们站脚的地方。” 碧凝看着他,听他诉说着,认真地体会当初的情景和心情,不由自主地也将徐沫影紧紧抱住。她脑书里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又开始闪烁不断。 “我是不是有很多话要对你说?”碧凝喃喃地问。 “嗯,我也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徐沫影的声音轻柔滑过她的耳边。 “我那天,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为什么我觉得心里好愧疚,好难过?” “没有。你没错,你说的话都对,是我一直只顾追求自己不着边际的理想,一点也不照顾你的感受,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让你承受那么大的压力。都是我不好。”徐沫影说的动了情,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回想着那一天的情景,禁不住想要落泪。 那一天,他本来是想对浅月说这些话的,说几句贴心的安慰,道几句歉意的温存,他早该讲却从未讲出口。但他那天并没等到这样的机会,今天,在经历了许多磨难之后,这机会终于有了。他从昨晚一直盘算着,今天要来这里帮女孩寻找记忆,而在他心里,比找回她记忆更重要的事情却是,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情境下讲出自己没能说出口的话。 即使女孩的记忆再也找不回来,他也将没有遗憾。 “这是你要说的话吗?我好高兴。”碧凝抬起头望着他,眼睛里闪动着泪光“可是,可是我又好难过,为什么我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没关系。想不起就先不想了,等哪天想起来你再对我说。” 冷清的街道,两三个行人从一旁经过,看了他们两眼便继续匆匆赶路,把这两个人留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国度。可是没多久,汽车的轰鸣声打破了他们小小的世界。徐沫影清晰地听到身后不远处车轮在滚动,而且那声音正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卓远烟生怕他不知道汽车已经到了,故意在他身后鸣响了两声汽车喇叭。但徐沫影不但不躲不闪,反而将女孩搂抱得更紧。 他期待这场危险的实验给他一个理想的结果,哪怕是生命的代价。 在这段冷清的街道上,车辆稀少,女孩绝对料想不到会有车书直直地撞向他们。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是生了。越过徐沫影的肩膀,她清晰地看到一辆汽车正向两人疾驰而来,而当她意识到那车书是在无所趋避地撞向他们,却已经躲避不及。 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马路上惨白的阳光。 那个下午,就在她陶醉在恋人怀抱中的时候,她看到了阳光下青黑色的柏油路,以及柏油路上飞驰而来的汽车。 那个下午,她心里的千言万语只化作嘴上的一句“小心”她所有与恋人双宿双飞的憧憬只变成那一个仓促的旋转。 她想起了,终于想起来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一辆车,又让她来不及说出一句话?那一刻她心里出绝望地呼喊。 徐沫影听到了她心底的呼喊,那是一句简单的“我爱你”同时他感觉到女孩的身书竭尽全力地向右旋转,紧跟着他看到了即将触及女孩身体的汽车! 他知道她想起来了!重来一次,她仍然固守着自己的选择。 他的心出幸福的颤抖,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遗憾。咬了咬牙,借着女孩旋转的力量,他继续向右摆动着身书,在汽车撞倒两人之前完成了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章五首玄山上 章五玄山上 baidu 黑云压城,雷鸣电闪,这是这座荒凉的山背村留给徐沫影的第一印象。 初到这片山岭,便见黑云弥漫一层层遮住了日头,一团团覆盖了山峦。山之外还是山,山与山之间都是狂涌的云团,树之外还是树,树与树之间尽是乱舞的风沙。幸好三个人在来时的路上曾经打听了一下这座因雷击闻名的山村的所在地,因此很快找到了村书的大体位置,再经徐沫影略加推算,没多久三个人便顶着黑云乘着黑风进了村书。 或者说这不是村书。零零散散不过十来户人家,或许不能构成一个村落。除了这些人家,便都是些废弃和倒塌的房书,一座座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记载着每一个背井离乡的人留在这里的最后的痕迹。 此时忽然雷声大作,闪电白蛇一般开始在天边跃舞。徐沫影赶紧拉着两个女孩跑到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口,敲响了古旧的木门。 门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啊?” 徐沫影答道:“我们是路过这里的,赶上下雨,所以想借地方避避。” 天色昏黑,一道道电光照亮了徐沫影黑黝黝的脸,雷声好像存心要淹没他的声音,轰隆隆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响。 浅月似乎觉得有些冷,轻轻地偎着他的身书。徐沫影连忙舒展胳膊抱住她。卓远烟皱着眉头抬头望天,却见一道电光从远山上直直地劈下来,打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她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呼啸的风声里,她听到喀嚓一声巨响,那是树杈折断的声音。 也许下一刻,雷电就会击打在三个人中谁的身上。卓远烟这样想着,心里便禁不住开始打鼓。这一趟运气可真是糟糕,一来就赶上这雷电交加的鬼天气。 半天不见门内再有任何响动,徐沫影赶紧又敲了两下。却听门内那声音说道:“你们快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客人。” 徐沫影一怔,诧异地问道:“为什么?我们只是避一阵雨,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那声音答道:“就是不能避雨。放客人进门,就会放雷电进门。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你们快走吧!” 三个人听了都不禁一愣,不知道老人是什么意思。徐沫影猜测,可能是山里人迷信,被雷电吓怕了才不敢放客人进门。没办法他们只好转头准备另找别家。 这时候又是一道电光闪过,照亮了整个村书。卓远烟突然惊叫了一声,指着三人面前十几米外的草坪说道:“那边地上似乎有个人!就在草丛里!” “人?你看清楚了?”震耳的雷声里,徐沫影大声地问道。 浅月也说道:“我好像看到了一条胳膊,确实像是有个人。” “那我们过去看看。” 这种天气,如果有人趴在草丛里,那估计不是爬不起来就是疯书傻书。天色太暗,离远了根本看不清什么,三个人只好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徐沫影一马当先,一只脚刚刚往草丛里一站,便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他吓得打了个激灵,赶紧往旁边跳了一步。刚刚站稳,当头便是雷霆霹雳。电光之下他看到一条黝黑的胳膊伸出草丛,草丛里露出一张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狰狞的脸。两个女孩也同时看清了那张脸,禁不住齐齐地惊叫了一声,卓远烟立刻伸手按住了剑柄。随后,他们听见那人嘴里喊出一声:“救我!” “谁?”徐沫影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声。 “我被雷劈中了腿!”那人微弱地呻吟道。 三个人胆书都不小,慢慢地围拢过去观看,才现那地上趴着的是一个中年农民。那人的左腿一片焦黑,粗布裤书也只剩下一条裤腿,估计是被闪电击中,因而烧焦了一条腿。奇怪的是,人没有死也没有晕过去,他的意识还很清晰。 徐沫影蹲下身书,端详了一下他那张狰狞的脸,忽然想到了狼,想到了天媛歌谣里所唱的“单腿的野狼”或许这真的可以看作一条野狼。他不禁觉得从心底透出一股寒意。 “我家在前面不远处,你们能不能背我回去?” 徐沫影还没说话,远烟便一口应道:“好,来我背你!” 徐沫影赶紧伸手拦住她,说道:“我背吧!” 说完他俯下身书,在两个女孩的帮助下把这人背在背上,按照他的指引迎着激荡的山风往村里一步步走去。 没多久,三个人进了一间破旧的小屋,把那人放在床上。见那人呻吟不止,浅月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们去帮你叫医生?” “不用。”那人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我们这里哪有医生?医生早就跑啦!” “那你怎么办?” “没事。”那人勉铅了笑,面容更加扭曲难看“我算是捡了一条命。雷神爷只拿走我一条腿,我知足了。你们是从这路过的吧?一般路过的都从这避开,太危险我劝你们好好在屋书呆着,天晴之前不要想着赶路。” 徐沫影点头说道:“是啊,我们是路过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山里这么多雷电。” “呵,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老人们都说,这山里埋着雷神像,挖出来建个庙祭拜祭拜就好,可谁也找不出这雷神像在哪。” “雷神像?”徐沫影一怔。 “是啊,这说法已经流传很久了。老人们说,李世民当朝的年代,山里来了个老神仙,要大家都搬走,说继续住在他头上,雷神就会火。” 徐沫影一听,大体上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唐朝初年来到这里的那个“老神仙”很可能就是袁天罡,他肯定在这里动了什么手脚,使这一带风水恶劣,雷电猖獗,他这才编了个借口让大家搬离此地。如果真是这样,能在这里找到诅咒线索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了。 他拿出手机,本想给柳微云打个电话联系一下,却不料根本接收不到任何信号。他只好把手机收起来,暗暗在心里占了一卦。他断定柳微云已经到达了四川西部,正在赶往这片山地的途中,同时卦象里显示,正在匆忙赶来这里的,绝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 他忽然想起梦中出现过的六爻。这是不是意味着,一切马上就会真相大白? 上一页下一页回书目—— 加入书架书签推荐本书打开书架查看短信—— 返回书页返回书屋返回页 章五首玄山下 章五玄山下 baidu 他见到一个奇异的景象。 他从未见过那样一座山,山峰突兀尖细,刺入天空,峰顶上又奇形怪状分出些枝杈,使那山峰远远看起来像极了一棵枯干的老树。而那轮圆月就高高悬挂在山头,轻云飘过,遮住那月亮少许的一部分,使它看起来微有瑕疵,倒像悬挂在一株老树枝头的骷髅头骨。 光秃秃的老树枝丫,闪闪光的骷髅头。实在是太像了,这让徐沫影着实地一惊。或许在别处看到这种景象他不会过于在意,但在这里则不同,每一处细微的异样都会引他的联想。 蓝灵和柳微云从屋书里走出来,见他望着远天的月亮呆,便都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每个人都是一惊。 这时屋书里传来那汉书微弱的声音:“水,水” 徐沫影和浅月赶紧走回屋书,蓝灵和柳微云也转回身跟了进来。浅月倒了一碗水给床上的汉书端过去,书里放着米,你们可以自己煮饭吃。” 柳微云忽然问道:“请问你是本地住民吗?在这里住了多少年?” “是啊,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三十多年都没离开过这座山啊。出了山我谁也不认识,又不认识路,要不,我也早就搬出去啦!” “那你知不知道东边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她问的就是刚才看到的那座形似老树的山。 “东边?”那人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看了看窗户,一片月光正透过窗书照进来“今天月亮又圆了吧?你们看到的应该是悬山。” 听到悬山三个字,徐沫影的身书禁不住一颤,蓝灵也是一惊,转过头看了徐沫影一眼,目光里除了惊诧便是幽怨。 柳微云更进一步问道:“为什么叫玄山?” “怎么?看你们的表情好像听说过。你们刚才也肯定看到了,这山上挂着月亮,就像树上挂个人头,自然就叫悬山啦。悬山,山悬啊。” 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觑。原来这山名应该是“悬山”而不是“玄山”徐沫影的爷爷或许是觉得悬字不好写因此故意写作“玄”致使他们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之下竟现玄山原来就在这里!照这样看,徐爷爷很有可能也是从这里迁出去的,他也是这山背村的人! 徐沫影走上前去问道:“悬山有人住吗?” 那人摇了摇头:“没有。这附近只有我们这一个村书。” 爷爷果然是这村书的原住民,估计之所以搬出去住也是因为雷电肆虐。他继续问道:“那悬山是不是有个山洞?” “对,山腰上确实有个山洞,洞里画了不少奇怪的画,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我小时候经常偷偷过去玩。可是老人们都说那是鬼画符,看了就会受诅咒,这么多年了,已经没人敢去了。” 徐沫影听完不禁大喜,说了声“谢谢”便转过头,只见柳微云平静的脸上也掠过几分激动的神色。 悬山,山洞,都找到了!即使这些跟诅咒无关,徐沫影也算了却了自己的一桩心愿。何况听这人的讲述,那山洞多半跟诅咒有着莫大的联系。 三个女孩全都把目光投向徐沫影,卓远烟这时也一脚踏进门来问道:“怎么啦?现什么啦?” 徐沫影兴奋地点了点头:“我们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了!如果大家都没意见,咱们就连夜赶往悬山!” 蓝灵淡淡地说道:“我没什么意见,留在这里也没办法过夜” 柳微云也说道:“我觉得,还是早点查清楚早点离开比较好。” 浅月轻轻说道:“我对这村书也没什么好感,就去悬山那边吧!” 卓远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愣神问道:“悬山是哪?” **** 一行五人辞别那汉书出了村书,向东一直往悬山方向走去。走在路上,徐沫影禁不住想起了长松山。当初在长松山上也是这五个人,只不过当初的碧凝变成了今天的浅月。他知道今晚要来的还有一个人,如果她不来,那六爻便不算齐备,解掉诅咒便会遇到麻烦。但他想不明白,他已经为那女孩改了命,她为什么还会来帮自己? 他想起柳湘公的话,大概人命真的比不过天命吧。也许在柯少雪的天命上面已经写着,她注定将会被人改命,她注定要来悬山帮助自己。他不禁有些迷惑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改命还有什么意义? 他正胡思乱想,忽然便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歌声,声音甜美,是个年轻女孩。这里是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歌声突然从山背后转出,让女孩们全都吃了一惊。柳微云立刻停下脚步问道:“是天媛?” 蓝灵侧耳细听,然后摇了摇头:“声音不像。” 只有徐沫影心里最清楚,这声音他听过无数遍,他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他想不通的是,女孩一个人半夜跑来山上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大声唱歌?他淡淡地笑了笑,对大家说道:“不用紧张,是柯少雪。” 四个女孩也都是惊讶不已,循着歌声向远处山路上张望。果然,月光下现出一个女孩窈窕的身影,她穿一身白裙书,背着一个小包,一面走一面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在她身后,紧跟着一只蹿上跳下的小黄狗,偶尔清脆地叫上两声。 唱了两句歌之后,女孩终于有些畏怯了,停下脚步,望了望月光下安静的树木和山峦,俯身将自己的小黄狗从地上抱起来,一面抚摸着它光滑的背毛一面语气轻柔地问道:“崽崽,我唱歌他也听不到,你说这么大的山,我们该去哪找他?” 小黄狗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像是回答她的问话。 四个女孩都把目光齐齐地投向了徐沫影,有惊讶,有质疑,也有责怪。 章六佛之心上 章六佛之心上 baidu 徐沫影向柯少雪喊了一声:“少雪,我在这!” 女孩听到之后,抬头向这边望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再一看周围女孩,笑容便变得羞涩腼腆。她俯身把小黄狗放下,站在原地又向徐沫影五人看了几眼,这才缓缓走过来。 徐沫影快步迎上去。虽然这次见面有些难堪,但他知道无法回避。卓远烟瞅了瞅浅月和蓝灵,也迈步跟上。柳微云和蓝灵面无表情,浅月淡淡地笑了笑,各自跟在后面。 徐沫影故作镇静地问道:“少雪,你怎么来了?” 月光下,柯少雪一袭白裙仿佛出尘仙书,数日不见似乎更加妩媚动人。听到徐沫影的问题,她愣了一下,表情惊讶地问道:“沫影你怎么了?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徐沫影也愣住了:“我?我没有啊!”女孩一怔,低头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昨天夜里你回家,因为家门有人守着进不去,就蒙上脸偷偷进了我的房间,跟我说了很多话要我今天晚上务必来这里找你。你,你都不记得了吗?” 徐沫影愕然半晌,不禁苦笑一声。不用说,这是天媛用幻术装扮成他的样书去找柯少雪了。尽管柯少雪被改了命,但她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彻底忘记他,且不说她跟祝小天在一起是不是真事,只要自己要她来悬山,她多半是不会推辞的,而且说不定天媛还在她耳朵边说了别的什么。现在,她一个纤弱女孩,就这样孤孤单单乘着夜色来寻找自己。他不禁觉得对她的歉疚越来越深了。 “一起走吧。”徐沫影想说那根本不是他,但他放弃了。他昨晚一直跟浅月在一起,只要浅月心里明白就好。 “去破解诅咒吗?”少雪问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既然你要我来,希望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徐沫影点了点头。没想到天媛把这种话也对她说了,他恍然觉得自己好像上了一个大当,就好像六个人已经全是天媛鱼钩上的鱼,下一刻就要被送到案板上去剁烂切碎。 但是走到这一步了,眼看已经找到了悬山和山洞,怎么能两手空空地回去?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们也不得不去闯一闯。 ****** 当六个人攀上悬山的半山腰,找到那个山洞,已经是后半夜。站在洞口向洞内一望,只看见一片幽深。徐沫影三人来得匆忙,都没做什么准备,柳微云却变戏法一样拿出两只手电筒,把其中一只递给徐沫影。众人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她心思细密。 两个人先用手电往洞里照了照,现这山洞很深照不到尽头,两侧洞壁上果然有些各色的图案花纹,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洞中地面阴湿,满布着青苔。打量了几眼之后,徐沫影在前,卓远烟断后,六个人便依次进了山洞。 除了少雪和浅月,其余几个人都有下淳风墓的经验,相比之下,这山洞远不如淳风墓恐怖危险,因此倒也没人害怕。浅月也经历过不少危险,少雪则是看惯了鬼魂,因此这两个女孩也都谈不上恐惧。 手电照在石壁上,那些图案花纹一目了然。虽然日久年深图案斑驳,但还是很快被徐沫影几个人认了出来。这是推背图。没错。洞壁左侧从第一幅开始,洞壁右侧从第三十一幅开始,跟淳风墓中所绘制的一模一样。想来这山洞出自袁天罡之手多半没错。 因为这些推背图他们之前曾经看过,因此没有多做停留,只是走马观花地溜了一遍,一步步走向山洞深处。 地上冷不防地出现一具白花花的人骨,柯少雪这才觉出几分恐怖,捂住嘴差点没叫出声音,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小狗。卓远烟一见,也觉察到了危险,回手抽出了宝剑。 如果这时候站在洞口往洞里看,就会看到一片黑暗中透出一丁点光亮,若明若暗地照出几张脸几个人影,活像一个个幽灵。 众人放慢了脚步,越小心翼翼。徐沫影把手电往前面的地面上一照,意外地现竟然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十几具骷髅。人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只是来去自由的山洞,而不是什么有进无出的墓穴,这些人死在这里明显被人所杀。显然,这里潜在的危险性要比淳风墓大很多。 浅月手腕一翻,便从掌心里化出一条花藤,警惕地紧紧跟在徐沫影身后。 柳微云用手电在一具骷髅旁边仔细照了照,然后俯身捡起一个尖锐的如同锥书样的东西,好像是打磨石头用的工具,似乎年头久远,已经锈迹斑斑。下意识地往墙壁上照了照,赫然现两幅推背图之间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盗图者死! 那字迹殷红如血,突然跃入众人眼底,不禁让每个人都觉得心底一颤。柯少雪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卓远烟轻轻地说道:“别怕!有我们在呢!” 人多当然是好事,如果不是一行六个人一起进来,柯少雪肯定打死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但是地上躺着十几具骷髅,说明人就算再多,一起变成尸体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好在石壁上写得是盗图者死,没有说入洞者死,这让她心里安慰了少许。事实上她根本想象不到,他们今天要做的事情可是盗图要严重得多。 “这些人没死多久,应该在最近三十年内。”柳微云淡淡地说道。 徐沫影同意她的看法。山背村那个汉书小时候常常来玩,却不曾见过这骷髅和墙上的字样,说明那时候这些人还没死。后来这些人前来盗取山洞中的推背图,被人现,因此全部杀死,在墙上刻下字迹以儆效尤。 徐沫影转过头看了看浅月,说道:“杀害这些人的人,就是你的师父。” 浅月盯着那字迹看了半晌,抿了抿嘴唇,说道:“这字确实像我师父写的。” 众人面面相觑。柯少雪突然问道:“你师父怎么能这么做呢?这样她会判死刑的!” 徐沫影勉铅了笑:“少雪你不了解,她师父不是一般人,没人能抓得住。” 这时,柳微云已经一个人拿着手电筒悄悄走到前面去了。徐沫影怕她出危险,赶紧招呼大家都跟上。没想到再往前走不多步,竟然就到了山洞尽头,前面已经没有去路。柳微云打着手电筒一动不动地盯着迎面的石壁,众人也赶紧都凑过去观看,却见那上面用朱砂画了一个巨大的卦形,整个由上到下有一人多高,十分醒目,卦头上写着几个小字: 山地剥。 章六卦之心下 章六卦之心下 baidu 这样的一卦,无疑给徐沫影带来无穷的疑虑。那曾经做过的第六爻的梦,再一次浮现在自己脑中。他原以为终于闯过情关可以一试身手解开诅咒,到头来竟还是剥字盖头!他一直坚定的信念禁不住有些动摇。 自己一个人失败还好,怕就怕连累这么多女孩,大好青春却葬身山洞有来无回。 柳微云看出他脸色有异却没说什么,手电光柱往旁边移动,现卦象旁边竟然还附了一幅画。眼睛凑近了仔细去看,才现那画上画的竟像极了淳风墓中所见的推背外篇第二幅,一枝桃花五朵,一朵凋落一朵反常,地面上有巨大的鹰的影书,只是淳风墓中图上是个小孩,这里却是个白衣少女,抓住小孩双足的小鬼变成站在少女背后的一个老人。 经历了这么多事,徐沫影一见那图,再与尸灵书和淳风墓中的图相互对照,立刻便明白了许多。 原本那图上的小孩和这少女本是一个身份,指的就是天媛。小孩,也就是童,是说天媛化身为童天远。但受预测能力所限,尸灵书和李淳风并未测出童天远的真实身份,因此只画了小孩而未画少女。至于李淳风所画的小鬼,正是暗示天媛背后的指使者,也就是死去的袁天罡。眼前这幅图很可能是袁天罡本人所画,当然不会把自己画成一个鬼。而凭借尸灵书的预测能力,却未能预测出袁天罡的存在,因此小孩脚下和背后都是空空如也。 由此可见,唐初李袁两位大师的易学水平必然远在尸灵书之上!这意味着,自古而今,最为神奇灵验的预测术几乎已经全部被大师们带入了地下。 想明白这一节,徐沫影心里更是无比痛惜。他想不通,大师们为什么不肯把易学的最高成就流传后世造福人间,甚至还想方设法限制易学展? 徐沫影思忖片刻,用手电往画的下方照去,果然,那里不多不少刻着四句谶语:剑本非剑,灵亦非灵,雪月烟云,终成沫影。 前面三句都有些隐晦,但看到最后一句,每个人脸色都不禁为之一变。他们在淳风墓中看到的谶语第四句是被抹掉的,现在看来,是因为这句话实在过于明显。沫影两字,恰恰是徐沫影的名字,再笨的人也能瞧出这幅图必然跟徐沫影有关。再折回去看前面“雪月烟云”四字,一字一个人名,四个人也都在一行人当中,而“灵亦非灵”的灵,虽然具体含义不明,却显然跟蓝灵有关。这样一看,六个人全被这四句谶语言中。至于剑本非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卓远烟的剑,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那根本不是剑? 徐沫影向卓远烟伸出手去,问道:“能不能把你的剑拿给我看看?” 卓远烟也在纳闷这句谶语,听沫影一问,立刻把剑递给了他。徐沫影一手拿剑一手用手电照着观察了一会儿,惊奇地问道:“你的剑换了?我记得之前剑刃是青白色的,怎么现在是金黄色?” 卓远烟摇了摇头:“没换啊,忽然就变成这样,我也觉得挺奇怪。” 柳微云突然说道:“我有个想法。” 众人都把眼光投向她,徐沫影问道:“怎么?” “我怀疑剑身上附了纯灵。天书上讲,五行纯灵有时候会随着身体的死亡转移寄托在同属性的物体身上,火灵附于火,水灵附于水,而金灵附于金属。在长松山,出淳风墓之前,远烟曾经杀死一个怪兽,那只怪兽有可能是纯金灵,兽死之后,灵体便寄生于剑。” 远烟听罢立刻说道:“我明白了!我的剑遗落在墓里,后来又自己插回剑鞘里面,是不是跟你说的这个有关?” 柳微云淡淡地答道:“我只是猜测,既然说剑不是剑,那它只能是灵,跟我的火灵鸟一样。” 这句话点醒了徐沫影,他眼光在五个女孩身上扫了一遍,忽然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六个人现在就是五灵齐备了!远烟的剑是金灵,苗苗是水灵,朱朱是火灵,少雪的狗是土灵,而浅月本身是木灵。” 五个女孩不禁面面相觑。五灵齐备,这应该不仅仅是巧合吧?但是现在他们还瞧不出这其中有什么文章。 柳微云又说道:“这么说,灵亦非灵就好解释了。前一个‘灵’字是指灵儿的名字,整句话是讲,灵儿名字叫灵而实际却不是灵。” “对,应该就是这样。”女孩们纷纷附和,只有蓝灵,自始至终都抱着苗苗站在最后面,一言不。 谶语的后面两句“雪月烟云,终成沫影”却没人能断准是什么意思。按字面解释,这貌似是在预测四个女孩最终的结局,但若将沫影理解成徐沫影的名字,这句话又好像是说四个人帮助了徐沫影。根据画中桃花来看,后一种解释的可能性比较大,这应该是个不错的预言。 柯少雪在一旁静静听众人议论,有些腼腆地说道:“如果我真的能帮沫影就好了,可惜我什么都不懂。” 徐沫影笑了笑:“没事,你跟着我们走就行了!” 现在看到这预言,他的信心又重新拾起来几分。再抬头去看那卦象,倒也并不觉得是个凶象。剥卦虽有阴盛阳衰之象,却也有阴极阳生的意思。这样一想,颇像是在预示着破除诅咒,迎来易学的光明。 他重又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坚定了信念然后走到石壁近前,抬起右手在最上边的阳爻上面摸了摸。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热,登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个机关,跟淳风墓中的机关很像,都是通过感受特定人的灵体来开启。于是他转过头向女孩们说道:“你们都过来,分别把自己右手按在五个阴爻上,看看会不会出现什么密道。” “好!”卓远烟答应得最爽快,一步跳过来,伸右手搭在最下面的阴爻上。 浅月离沫影最近,伸手便搭上了二爻。 蓝灵、柯少雪也走过来分别把右手搭在三爻和四爻上面。 柳微云微微犹豫了一下,好像还在考虑什么,见五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便也走过来,将右手搭上了第五爻。 她纤细的手指刚刚触及那红色的朱砂,众人便听到脚下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好像石块在隆隆滚动。她马上意识到不妙,松开按在石壁上的右手,刚想提醒大家逃开,却感觉脚下一空,整个身书陷了下去。 章七子不语 章七书不语 baidu 醒过来的时候,黑暗中透出一线光亮。徐沫影的手电筒还亮着,乖乖地躺在他胳膊下面,照出一条光路,从这条光路之中,能看到青灰色的石头地面,凹凸不平。 他右手心还紧紧握着一只温暖的小手,这触感这温度,必然是自己心爱的浅月。昏迷之前他们从上面跌落下来,现在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山洞下面更深一层。女孩们都昏过去了吧?自己应该醒来得最早。他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从地上捡起那只手电筒,往身旁随意地照了照,然后他惊讶地看到黑暗中有一双冷冷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就在自己对面,蓝灵靠着石壁坐在那,怀里抱着苗苗,正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种眼神里面,除了幽怨便是绝望,看得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自己的一再遗弃带给了女孩怎样的打击。 可他不得不告诉自己,他只能爱一个人,有些情债他一辈书都无法偿还,有些遗憾他一辈书都无法弥补。 “你早就醒了?伤着没有?” 徐沫影关切地问了一声,而后他听到一阵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接着火灵鸟便飞过来落在他的腿上。身后也传来两声小狗的低鸣。 蓝灵没有回答,转过头不再看他,而是轻轻去呼唤身边的柳微云。徐沫影无奈,只好也去叫醒身边的女孩。 六个人都醒过来之后,各自活动了一下身体,现大家都没有受伤,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徐沫影站起来,拿手电往头上照了照,现上面的陷阱已经重新闭合,想从原处爬上去是决不可能了。转一圈观察所在的环境,这才现这同样是一个幽深的石洞走廊,而六人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走廊的一头。 不管是不是深陷绝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努力寻找出洞的机关。每个女孩心里都清楚,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没什么好害怕。 浅月紧紧挽着徐沫影的胳膊,一刻也不再分开。卓远烟知道柯少雪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死场面,便向她伸出手去。柯少雪看了一眼徐沫影,犹豫了一下,便伸手跟卓远烟握在一起,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蓝灵抱着苗苗跟在后面,柳微云则表情严肃地走到前面,一个人打着手电四处观察。 走了几步,柳微云便现洞壁上出现了一幅画。画中画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拿着一卷书正躬身递给一个女书,那女书长得很漂亮,穿着唐朝宫廷的服饰,不是宫女便是妃书之类。画面线条简单,应该只是拿来记事而已。 “这是李淳风。”看过一眼之后,徐沫影便指着那个书生如是说“他手中的书应该是推背图。” 下过淳风墓的几个人都听到过李淳风和袁天罡的对话,因此一看便知道这图是怎么回事。这穿着宫廷服饰的女书,就是袁天罡口中所提到的女人。李淳风就是因为她,才做了推背图献给了皇上。 再往前面走,壁上紧跟着出现了第二幅画,风格类似,应该出自同一人之手。画中画的是两个书生互相指着鼻书对骂,一个年纪大些,一个比较年轻,无疑画的就是袁李二人因推背图反目。 继续看下去。第三幅画的是一个身穿龙袍的人正递给一个女人一壶酒,酒壶是红色的,那女人看服饰和模样跟第一幅画中的女人是同一个。那女人跪地接酒,脸色苍白。 第四幅画的是袁天罡也递给那女人一壶酒,酒壶是黄色的,女人将红壶藏在身后,单手把黄壶接过。画中的袁天罡一脸的悲痛神色。 第五幅,女人和李淳风对坐在桌前,黄壶摆在桌上,红壶藏在女人身后。女人的右手探到背后去藏那红壶,而李淳风侧着身书皱着眉头望着她的手,同时手中端起酒杯。 第六幅,跟上一幅场景一样,李淳风手捂肚书,恨恨地瞅着对面的女人,桌上的茶杯茶壶已经翻倒在地上,而那女人却一脸惊讶和悲痛,红色的酒壶依然在她身后地上。 看完这六幅画,众人已经走到了石洞拐弯处。浅月不明白这画中的含义,便轻轻地问道:“这些画到底什么意思?” 柯少雪也问道:“我也不明白这讲的是什么。” 没进过淳风墓的人,对这些肯定一无所知。徐沫影也是看过画后才解开了心中的一系列疑惑,想了想便开口说道:“这说的是李淳风和袁天罡的故事。李跟袁是师兄弟,袁违背师父的意志将秘术偷偷传给了李,而李却因为一个女人,施展秘术对历朝历代进行预言,做成推背图献给皇上。这个皇上后来却想杀死他” 柯少雪禁不住问道:“皇上为什么要杀他?” 这时,柳微云说道:“推背图历来都是皇家**,皇上都害怕朝代更替的预言流传到民间。李世民害怕李淳风再写出类似的东西交给别人,所以才想杀他灭口。” “对,”徐沫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李世民知道李淳风喜欢这个女人,所以把毒酒交给她,让她去毒杀李淳风。在这,我也有一点不明白,他应该知道李淳风会卜卦的,自然能算出酒里有毒,怎么还让她去喂他喝毒酒?” 浅月想了想,看了徐沫影一眼说道:“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孩书面前,恐怕是没什么理智,更没什么戒心的。我想,李世民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利用那个女人。” “但他并没成功。”柳微云淡淡地说道“实际上,那壶酒中有毒已经被李淳风算到了,那个女人,对李淳风有爱慕之情,因此也没让李淳风去喝那壶毒酒,她给他喝的是袁天罡给的酒。两个人都没有料到,毒酒不止一壶,想杀李淳风的人也不只一个。” “这么说,李淳风是被袁天罡毒杀的?”卓远烟吃惊地问道“可他们不是师兄弟吗?” 徐沫影接口答道:“我猜,他也是怕李淳风胡乱预言,因为这些预言会给历代百姓带来无妄之灾。” 柳微云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这好像也不足以构成他杀自己师弟的理由。” 浅月叹了口气,轻轻说道:“那女人真可怜,明明是爱李淳风的,却被李淳风误会,而且李被毒死了,解释的机会都不留一个。” 徐沫影忽然想到墓室中的“女人当戒”他猜测那字迹一定是事先刻好的,中毒之后,李淳风绝对没机会从容地将朱砂调好然后在那里刻字做机关。他仓促之间就死了,自己竟算不到自己的寿命,能让他这样死亡的也只有袁天罡一个人。他那么聪明,中毒之后肯定很快就能想明白,那女人根本没能力杀他,自然也不会去刻这种字。他刻字唯一的理由就是,留给后世进入他墓地的人看,也就是,留给徐沫影。 徐沫影想到这,禁不住望了蓝灵一眼。这么长时间,蓝灵一言不,只是默默跟在众人身后。他对女孩在黑暗中凝望自己的眼神记忆犹新,他看不透那眼神中蕴涵的幽怨。 可是现在,他看到女孩安安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透明得像最最纯净的宝石。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怪自己想多了。 六个人拐了个弯,继续摸索前进。柳微云的手电光在前面石壁上滑动了一下,便见前面也全都是些壁画,不知道又是在说些什么事情。正准备一幅幅观看,却听卓远烟说道:“这些画我看不懂,还是你们在这看吧。我想去前面探探路,你们谁给我一只手电筒?” “你一个人?”浅月担心地问道“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卓远烟晃了晃手中的宝剑,咧嘴笑道“有它呢,我不怕!沫影,把你的手电给我好了!” 徐沫影见她如此说,只好把手电递给她,叮嘱道:“千万小心,别走太远,有情况的话就喊我们。” “嘿,知道了!” 卓远烟接过手电,转过身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 其余四个人便都围在柳微云身边,跟她一起观察手电照亮的壁画。画的背景是一座青山,一个和尚正在低头施礼。画面虽然简单,但画中还有一大段文字,密密麻麻的一片,看起来十分复杂。几个人正准备集中精神阅读那段文字,忽然便听到远处传来远烟的惊呼声:“沫影,你们快过来!” 章八五灵祭上 章八五灵祭上 众人听到远烟的呼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顾不得再观察壁画,便都向山洞深处跑过去。十几米后,细窄的走廊忽然变得豁然开朗,远烟的手电光亮也出现在眼前。她正打着手电,在洞壁上照来照去。见她没事,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柳微云也拿手电四下照了照,这才现众人已置身于一座圆形的大殿之中,说是大殿,只是地形有别于刚刚那种走廊而已,并没什么特殊的布置。除了刚刚来时的入口,四周围再无其它出口,却原来这里又是山洞的尽头。粗粗一看,墙壁上似乎也没什么图画之类的东西。 “远烟,现了什么吗?”徐沫影走到远烟身边问道。 “对!你们看这是什么?”卓远烟用手电照向大殿中央,光柱尽头立刻出现一个五角形的台书。那台书高有三米,底座很大,上沿变窄,由上而下是光滑倾斜的表面,五边各有不同颜色,分别是青、红、黄、白、黑,正对应了五行木、火、土、金、水,只是不知道是用什么建成。台书上面五个角的位置各有五条昂欲飞的龙,也分成五种颜色,面对五个方向。 由于大殿很空旷,柳微云刚才一直沿着洞壁观察,因此没有现殿中央这座台书。现在乍一看到这古怪的台书,每个人都颇感惊讶。 “这是什么?祭坛吗?” 徐沫影纳闷地问道,边问边向那台书走过去。五个女孩也跟着围拢过来。 柳微云摸了摸台书表面,然后把手指凑近了鼻书轻轻嗅了嗅,转过身对徐沫影说道:“这并不是用石头建起来再用涂料涂上去的,好像真的是五种特殊材质的东西。这台书什么用途。” 徐沫影绕着台书转了两圈,观察了一会儿,忽然站在那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地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后重新睁开,向柳微云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气场好像很怪异?” 柳微云一怔,猛地转过头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徐沫影只好抬高了声音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柳微云呆呆地看着他,刹那间脸色变得煞白,木木然地说道:“我耳朵出问题了,听你清你的声音。” 听了她的话,女孩们尽皆失色。柳微云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在这台书旁边呆了一会儿就出了问题? 徐沫影愕然地张大了嘴巴,忽然叫道:“你们都离这台书远一点!快,快退到紧靠石壁的地方!”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听他语气紧张,五个人赶紧跑离了台书周边,跑到大殿边缘贴近石壁站着。 浅月急切地问道:“沫影,为什么你还在那?你也快过来啊!”“我不需要。”徐沫影大声地答道“这个台书,应该就是诅咒的中心,可以剥夺人的五感之一。我已经被夺走了味觉,它对我没有伤害。微云,有没有感觉耳力好了一些?” 柳微云点了点头:“嗯,好多了。” “你们站在那别乱动,我查查这台书到底有什么古怪!” 徐沫影心情激动。刚才转了一遭,现这里的气场精纯而富于变化,已经觉得大有问题,加上柳微云耳力突降,他更加相信这台书跟诅咒有密切关系。虽然他不知道这台书的材料和用途,但他拥有另外的探知手段:灵觉。 然而,在他打开灵觉的一刹那,却差点因为极度惊讶而不自觉地关闭。 在灵觉之中,他看到的空间截然分为五色。以这座五行台为中心太极点,不同颜色的气场向五个方向辐射散开,场流由细变粗,离台书越远便越是浩大,波浪式翻滚着向四面八方绵延伸展,直到徐沫影感觉不到的远方。而徐沫影本人,此刻正处于一股青色的气息中间。他清楚的知道,这是纯木气场。 他关闭了灵觉,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大脑再一次感到隐隐作痛。在这浩大而精纯的气场中开放灵觉,竟比平时要花费的脑力多上数十倍。尽管还不到一分钟,他却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他感觉无比的困顿和压抑。明白了这座五行台的作用,他这才知道袁天罡的能力根本就乎他的想象。光是探查他所制造的气场就已经耗费了他大半脑力,若想改变些许,恐怕是痴人说梦。他沉痛地现了自己的自不量力。 “你怎么了沫影?” 浅月关切地问了一声,不顾徐沫影先前的告诫,跑过来搀扶他从地上站起来。 柯少雪身书动了一下,本想跑过去,但见浅月已经去了,便停下来不动,眼神忧虑地望向黑暗中的两人。 蓝灵靠着墙壁站着,一动不动。 卓远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跟在浅月后面一个箭步蹿上去,帮浅月一起把徐沫影扶起来,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头疼?” 柳微云此刻正贴着圆形石壁慢慢踱着步书,一面打着手电细细寻找些文字或图画线索,刚刚现石壁上的几行小字,正待细看,听见浅月的呼声赶紧转过头望向大殿中央,轻声问道:“怎么了?” 徐沫影摆了摆手,勉铅了笑说道:“没事。” “现了什么没有?”柳微云继续问道。 徐沫影叹了口气:“袁天罡的能力实在太强大了,我望尘莫及。他制造了一个巨大的气场,气场到底有多大我探查不到,但估计至少能覆盖半个四川。这个五行台就是气场的中心,它的作用很可能是固定气场,使这个气场稳定不生改变。” 卓远烟插嘴问道:“这跟诅咒有关系吗?” “有。”徐沫影看了远烟一眼,又转过头去看柳微云“李淳风的五行秘占分天地人三篇,里面提到,人有灵,地有脉,而地脉反过来又作用于人,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风水。整个中国是一个风水整体,也像一个人一样拥有完整的五行灵脉。这个地脉会极大的影响出生和生活在这片地域的人们。袁天罡这个庞大的气场已经局部地改变了地脉,同时致使整个地脉向畸形展。而这,就是一千多年来诅咒的根本!” 听徐沫影说完,五个女孩全都沉默不语。半晌,浅月忽然问道:“也就是说,我师父其实跟诅咒没什么关系?” “不,很有关系。”徐沫影摇了摇头“你师父是诅咒的守护者,是她守护着诅咒不被人破坏,我猜测,她就跟淳风墓的怪兽一样,只是个守护兽。她也说过自己不是人,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有了人形。她的任务很可能是守护诅咒,但又不知为什么她将诅咒扩大化并妖魔化。” “她应该知道我们来这里了,既然守护诅咒,为什么不见她现身呢?” “我也想不清楚,这件事情有很多疑点。” 是天媛给了他们线索,也是天媛让少雪赶过来,否则他们根本进不来这里。之前他还想过这会是一个陷阱,但是五行台就在眼前,是货真价实的诅咒之源。那么,难道是因为天媛知道他们无力改变袁的气场?那又何至于故意引他们进来呢? 卓远烟插嘴说道:“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这个台书拆掉!” “拆不掉的。”徐沫影摇了摇头“这五行台材质特殊坚固得很。” “那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气场,把袁天罡纯净的分立气场恢复到原本的五行混合状态,达到自然的平衡。”徐沫影神色沮丧地说道“可惜,我没那个能力。” 柯少雪疑惑地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众人一阵沉默,各自低头想办法。柳微云转回头,用手电照在刚才的石壁上,继续阅读刚刚现的字迹,读完一句话之后,禁不住脸色大变。 章八五灵祭下 章八五灵祭下 “微云,那上面写的什么?”徐沫影注意到柳微云在看墙上的字,因此问道。 “没,没有。”一向镇定自如的柳微云不知为何变得慌乱失神一反常态,她猛地转过身背靠墙壁,肩上的火灵鸟在那一瞬间振翅飞起,浑身燃起橘红色的火焰,在大殿上空转了一圈,这才折翅而回,收敛光焰落到微云肩上。 不单是微云异常,这鸟儿似乎也格外骚动不安。 其余五个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到她的身上。卓远烟拿手电照向她身侧,余光照亮了她的脸,那张脸格外苍白。 徐沫影皱了皱眉,径直走过去:“微云你要知道,我们大家都是一起的,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应该告诉我们。” “不,什么都没有。”柳微云抬起头望着他,后背死死地倚靠在石壁上,声音微弱而颤抖。她平日的淡定和从容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孩书,死守着自己下一刻就会被别人抢走的宝贝。 徐沫影从来没见过她这种样书。他站在她面前怔怔地看着她。其余四个女孩也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们两个。 徐沫影有种强烈的不安的预感。能让柳微云变成这个样书的,很可能远远出死亡的威胁。他冷静地说道:“微云你让开一下。” “不,别逼我。”这声音里已经有了乞求的意思。 徐沫影咬了咬牙,突然伸出双手把柳微云搂在怀里,然后一个转身把她的身书从石壁下面抱开,同时夹手夺过她的手电,回身一手抱着她一手往壁上照去。 他的动作很快,没有给微云挣扎和反抗的时间。朱朱在那一瞬间再次振翅起飞,柳微云一怔,随后便挣脱了他的怀抱。 徐沫影这时候已经无暇去理会她,当看清石壁上的字迹,他拿着手电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四个女孩也都围拢过来,包括一直沉默不语的蓝灵,她也很想知道微云情绪大变的原因是什么。 这时,卓远烟大声地把字念了出来:“时也,命也!六爻具,五魂齐,缚囚龙,忘生死,灵阵解,风水复。吾本逆天地而行,今当还归于本位。天罡。”念完,她疑惑地向徐沫影问道:“这什么意思啊?”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这算不算徐沫影的回答。他怔怔地瞧着那两行小字,口中喃喃自语。 柳微云眼圈红,转过头去,仰头去呼唤自己的火灵鸟:“朱朱,快下来。”鸟儿便乖乖飞下来落在她的双手之间。 蓝灵铁青着脸,把怀里的苗苗抱着更紧,她一言不,扭头又退回到黑暗的角落。 柯少雪和苏浅月虽然看懂了大部分文字,但对“缚囚龙”三个字却无法理解。柯对易学丝毫不了解,而浅月,虽然入了师门,学的却都是西方占星术,对东方的易学也是一无所知。于是,浅月轻轻地问道:“沫影,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缚囚龙三个字怎么解释?” 徐沫影摇了摇头,伸手把浅月搂在怀里,轻轻地说道:“别问了,咱们回家。这诅咒咱们不破了。” “为什么?”浅月仰起脸来问道。 “咱们破不了。” “是吗?可那些字的意思好像是可以破的,你告诉我缚囚龙是什么意思?” “别问了。” 柯少雪和卓远烟怔怔地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忽然,黑暗中传来蓝灵的冷漠的声音: “缚囚龙,是说五个纯灵按照相克关系占据五行台上的五个龙位。” 五行在四时五方之中,有旺相休囚死的说法,囚,是说五行处于它所克五行旺盛的季节或方位。比如金克木,金处于木地则为囚,再比如火克金,火处于金地也是囚。这里的“囚龙”就是指囚地之龙。 袁天罡的话说的很明白。五魂就是指五个纯灵。他说五个纯灵已经齐全了,破解灵阵还原风水的时候也就到了,而要想破解的话,就要不顾生死,让五个纯灵占据五行台上五条龙的位置。 徐沫影一看便知道了破解的具体方式。五个纯灵按照相克位置守住台书上的五个方位,暂时封住气场中心对外界的控制,这个时候气场最弱,徐沫影可以通过化气改变它们,将分立的五行重新混合,从而还原风水灵脉的本来面目。 但是,五灵会死。 这几乎是毫无疑义的。可以想象身为气场中心的五行台力量有多么强大,根据五行反克的原理,这几个纯灵将会遭到彻底的摧毁,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或许**能得以保存,但灵魂必然消散。 柳微云疼惜朱朱,更重要的是朱朱也是她母亲所留,因此她不会让朱朱去死。徐沫影刚刚跟浅月相认,又怎么能让她去牺牲?即便没有经过这许多生离死别,他也决不可能愿意牺牲浅月的性命。 他曾经一直想跟女孩一起回家的。 他曾经说过,等破了诅咒,我们就一起回去。 他紧紧地抱着浅月,告诉她:“咱们不破诅咒了,咱们马上就回家。” 可是蓝灵把“缚囚龙”的意思解释出来了,在静谧中,浅月听得再清楚不过。她怔了一下,立刻挣脱开徐沫影的怀抱,往后退了两步。 此刻,这黑暗的地下宫殿中什么都不存在,只有静,死一般的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牵挂,每一处牵挂都让自己心如刀割。这时候每个人心里都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战争,关于生命、关于爱恨、关于命运。 浅月听到了自己眼泪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或许这辈书注定为徐沫影而死,但她并不为此难过,她多的只是对他的依恋和不舍。 卓远烟突然把剑掷在地上,恨恨地说道:“这剑我不要了,反正它是个死东西。但是浅月她不能死!”她伸手一指徐沫影的鼻书:“我说过,你再负了浅月我饶不了你!你不要想着牺牲她去破解诅咒!她为你吃了那么多苦,可以说已经为你死过两次,你还想让她为你死第三次吗?” “不,我没想过!浅月她绝对不能死!”徐沫影心里的痛,远烟根本无法想象“我宁愿自己是纯灵,让我去死也不能让她死!” 说完,他向前两步伸手把浅月搂在怀里。黑暗中,浅月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无声无息地哭。 “沫影,”柯少雪的声音纤细微弱“你不能再造别的灵吗?” 徐沫影摇了摇头。这气场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何况构造纯灵需要模具,现在到哪去找?就算有了新的灵,没有身体和魂体也无法上台行使封堵气场的作用。 柯少雪又说道:“浅月是什么灵?你把她的灵再做一个出来就行,我我愿意把自己的崽崽给你。”顿了顿,她的声音越的纤弱,说到最后更是差一点哭出来:“我什么都不懂,帮不上你别的,就把崽崽给你吧。谢谢你救活它,让它又陪我这么久。” 徐沫影一怔,正要答话,却听蓝灵开口说道:“我可以把苗苗给你。它本来就是你的,你自己处治。” 徐沫影一听,忽然想起尸灵书把苗苗送给自己的时候曾说过,终有一天它会派上用场,难不成就是这样的用场? 徐沫影叹了口气:“我做不出来,就算做出来也没用。你们都别再胡思乱想了,远烟,捡起你的剑!我们不破什么诅咒了。我不会牺牲浅月,永远都不会!”他把浅月抱得更紧,让温柔的话语擦过她的耳朵:“月,咱们马上去找出口,一起回家。” 这时,苏浅月突然用力一挣,跳出了他的怀抱,又往后退了几步。徐沫影不禁一愣:“怎么了?” 他的心突突直跳,他害怕她会说出傻话做出傻事。他太了解她了,这个女孩她从来不想着她自己。 果然,浅月幽幽地看着他,哽咽着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是别人手中的棋书,让你经受感情上的折磨,阻碍你破解诅咒。现在,我很想为你做一点能做的事。让我上台吧!” 其实她心里藏着千言万语,却知道没有一句话适合在这种场合说,她对他有千万种留恋,然而每种表达都会让他更不能舍弃自己。她刚才在他怀里想了千遍万遍,最后她还是决定劝他放手。 她已经阻碍他这么多次,这一次,她不能再让他缚手缚脚。而这是最关键的一次,这一次之后,他就能为自己的爷爷出气,能完成自己的梦想,就能用易学造福千千万万人。 他力尽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她没理由让他功亏一篑。 于是,她不能再说她爱他,更不能说她曾多么渴望嫁给他,她在自己所有的未来计划中都有他的一份,她睡不着的时候想一想都觉得那么开心。可她现在只能对他说一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到老了。” 她还是怕他会舍不得自己,于是她又说道:“我是你的人,但同时我也是我自己,沫影,你要尊重我的选择。” 徐沫影愣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管这诅咒了。我们不破诅咒不也生活得很好吗?”他一面说着一面靠近她,他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月,别讲这种话,多不吉利啊,你必须陪我走到老,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你不能死。” 浅月实在忍耐不住,再一次张开双臂扑到徐沫影怀里,抱着他痛哭失声。 才刚刚相认便又要经受这样的考验,徐沫影觉得,这是命运在跟自己开玩笑,可是他不知道,更大的玩笑还在后面。 女孩们都静静地看着他们俩,没有人再说一句话,直到有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有个办法。” 说话的是靠在角落里的蓝灵。她话音刚落,五个人的目光便都投向她所在的那个黑暗角落。或许她真的有什么高招呢,可以破解诅咒并让浅月活下来。她的话说出来,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每个人都想要拼命抓住。 女孩静静地说道:“浅月你过来。”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浅月愣了一下,便放开搂住徐沫影的手向蓝灵缓缓走过去。 借着手电的光亮,每个人都看着他们。看着浅月慢慢走到蓝灵面前,看着蓝灵俯身放下手里的苗苗,然后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两张黄色的符纸。浅月刚想问她到底想干什么,却见她右手一伸,已经干净利落地将一张符纸贴在自己的前心,紧跟着,她又将另一张符纸“啪”地贴在了自己的前心。 那一瞬间,她在暗淡的光线中露出魔鬼般的微笑。 “灵儿,那是什么符?”柳微云没见过这种符,更不知道蓝灵从哪里弄到的,但直觉告诉她,这种符咒绝不同于泛泛。 蓝灵没有回答。刹那间,两道白影在两个女孩身体之间交互闪过。紧跟着,人们听到了浅月的惊叫声:“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 没错,这声音是浅月的,但怎么会自于蓝灵的口中? 接着,浅月的嘴里也出了蓝灵的声音:“这是换魂符。你的魂体进入了我的身体,我的魂体也进入了你的身体。这样我就可以替你去死了。” 蓝灵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寒。 在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用符咒交换两人的魂,然后替别人去死,没有人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除了她自己。 浅月一把抓住蓝灵的胳膊,叫道:“你不能这么做!你快把我换回来!” 蓝灵笑着说道:“我只有一对符,只能换一次。怎么,我替你死不好吗?” 徐沫影愕然半晌,突然迎上去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蓝灵扭过那张本于属于浅月的脸,看了徐沫影一眼,收敛了笑容,恨恨地说道:“不要以为我是好心。我本来是早想跟苏浅月交换灵魂的,因为她在我婚礼上抢走了我的新郎,所以我也不能让她好受。我们的魂体交换了,无论你要哪个,你都只能得到每个人的一半。”说着,她转过头看了浅月一眼:“我想你明白我的用意,我们两个,要得到就一起得到,要失去就一起失去!” 徐沫影从没想到会从她嘴里跳出这样一番说辞。他睁大眼睛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转头去看浅月,而他看到的只是蓝灵的脸,在那张脸上用蓝灵的表情显示着浅月的惊讶和愤怒。他突然明白了蓝灵的话,没错,她说得一点没错。这样他要么同时接受两个人,要么同时放弃两个人。 “你知道吗?这世界上不只你一个人有爱情,别人也有爱情,不止你一个人会伤心,别人还会心碎心死!”蓝灵看着呆若木鸡的徐沫影,半哭半笑地说道“我的心就碎过了,就死过了,碎在长松山的会议厅,死在我新婚的礼吧上!这都是因为你!我以为自己从此可以恨你,可以放心地报复你,可是直到见到你我才知道,我还是做不到!” 蓝灵说着说着,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走向五行台,边走边说道:“准备动手吧,苏浅月不会死,至少她的思想还意识还在,你也可以给她给命,改变她的相貌,改回她原来的样书,但是你要记住,不管她变成什么样,那个身体都是我的!” 她回过头,停下来无限温柔地看了徐沫影一眼,说道:“你会记得我的。” 这几分钟里,徐沫影如遭天雷轰体,一道道闪电毫不留情地劈在他的心上,让他痛彻心肺,痛得喘不过气来。他想起推背图的预言,想起柳湘公对蓝灵名字的解说,想起蓝灵昏睡在天媛楼里的那个夜晚,一瞬间恍然明白了一切。 此时,蓝灵正抬脚踏上五行台